[異世大陸] 神話法律諮詢系統 作者：光暗之心 (已停更)

【小說書名】：神話法律諮詢系統

【作者概要】：光暗之心，男，江蘇 - 徐州，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異世大陸

【內容簡介】：

　　想我堂堂法學博士、行業精英，但有所求，只管靠雙手取來就是，居然也能得到一個系統？而且還叫什麼神話法律諮詢系統？
　　這豈不是要羨煞旁人？
　　可為什麼跑來諮詢的就沒有一個是正常人類，第一個上門的客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小鑽風』......還有地球人熟悉的那些神仙妖魔，一個個滿腦袋都是官司。
　　這也就罷了，這該死的系統居然還把我拐到了異世界，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啊......
　　這就是當代法律人的天堂！
　　在這裡法學理論最高，只有修法者才能一窺絕頂，成為當世大牛！

【其他作品】：《庸人還真》、《正義法則》、《陽光大秦》、《全能閒人》

第一章 虎律師被坑穿越

    「老先生，這次車禍只是個意外，所需賠償費用我會在出院後按法律程序解決。可以提前給你吃個定心丸，百分之九十九的賠償將由保險公司來承擔，所以你不需要為我先行墊付醫藥費。

    你今年六十多歲了，還在靠開出租車為生，不容易啊。放心，我已經對負責處理事故的警官說清楚了，放棄扣押你車輛的權利。你明天就可以去交警隊停車場提出被扣押的車輛了。」

    乾淨明亮的病房中，任青山四肢都被包上了厚厚的石膏繃帶，好像一個木乃伊般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一雙眼睛分外明亮，基本就可以直接抬進金字塔中去了。

    好在精神看起來還不錯，說話條理清晰，語速正常，中氣十足，這讓面前的老司機暗暗鬆了口氣：「任先生，您是好人啊，可我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任青山一生欺強憐弱，道路人損案件沒辦過一千件也有八百件，對付保險公司我比你更專業，放心回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

    「謝謝，真是太感謝您了......」

    老司機聽得眼泛熱淚，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感激之情，走到病床前就要下跪，卻被一雙小手拉住：「老先生不用這樣，您這一拜，他可受不起。放心走吧，這傢伙命硬的很呢，用不了一個月就又生龍活虎的了。」

    「夢雲，其實我有時也可以很柔弱的，你大可以撫慰我受傷的身體，我不會拒絕。」

    厚厚繃帶下的那雙眼睛非常認真地望著面前佳人，白熾燈下的蔣夢雲更添幾分麗色，臉頰在燈光映照下彷彿一塊羊脂美玉，任青山怎麼都看不夠。

    「美得你！」

    看看老司機已經走遠了，負責病房的小護士們正在護士台嘰嘰喳喳議論今天晚上應該吃什麼，嘴硬心軟的蔣夢雲俯下身子，隔著繃帶在任青山唇上輕輕一啄，笑道：「還真是個欺強憐弱的好人呢，看到剛才的一幕，誰會相信你是大名鼎鼎的『虎律師』？

    你啊，以後在處理案子時如果都能夠像今天這樣就好了，我爸爸不是早就對你講過『過剛易折』的道理麼？」

    「這種大道理我能講上一天一夜不重樣，可我始終認為，做一個法律人就不可太過於圓滑，律師太過圓滑，結果就會變成一名『法律掮客』、『世俗訟棍』，那又豈是我任青山想要的？」

    任青山冷笑道：「為法者，當有鋒芒！你當我『虎律師』的名頭是白來的？」

    「行行行，你是虎律師，你是大老虎成了嗎？可本小姐要不要做一隻『母老虎』，還要考慮清楚呢！」

    蔣夢雲嬌嗔地白了他一眼：「晚飯時間到了，想吃什麼啊大老虎？」

    「這還用問，老虎吃肉天經地義！東坡肉、把子肉都行，配上米飯，想想就要流口水。」

    「想得美，醫生說了，現階段你不能吃太多肉食，我去給你買粥吧。」

    「我要抗辯！」

    「抗辯無效。」

    「現在的女人啊，總愛跟自己的男人抬槓，沒辦法，這是社會病......」

    聽著高跟鞋敲擊地面的美妙聲音漸行漸遠，任青山很是無奈，正想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忽聽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條件一『大難不死』滿足。

    條件二『識法善用』滿足。

    條件三『法者鋒芒』滿足。

    所有條件滿足，系統激活。」

    系統激活？是小說上描寫的系統在手，天下我有，瞬間成為武學高手、行業大牛，就連在家裡後院開個井，都能吊出千年王八的那種系統麼？

    這種事情居然讓我遇到了？

    任青山愕然，想我任青山，堂堂的法學博士、行業精英，入行不過三年，『任老虎』之名便響徹半個華夏法律圈子！像我這樣的人，也需要系統？

    開什麼玩笑，我任青山需要什麼，靠自己的雙手去取就是了，靠系統還有什麼意思？

    可以拒絕嗎？

    顯然不可能。

    系統的下一句話讓任青山這只法律之虎全身汗毛倒豎，失魂落魄！

    「神話法律諮詢系統啟動失敗！

    經檢測，宿主身份合格、宿主條件達標、外界環境不兼容，為順利啟動系統，需幫助宿主離開當前世界，去往未知世界。

    轉換世界倒計時10，9......3，2......」

    任青山狂叫：「我反對！」

    「反對無效！」

    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金光，任老虎頓時人事不知、陷入到無盡昏睡中。

    ***

    雨後的鄉間小道濕漉漉的，在陽光照射下熱霧蒸騰，好像一個碩大的蒸籠。

    戴著尖頂綠帽子的霍特族老車伕喝著他的冰鎮梅子酒，『勞兒勞兒』的吆喝著，每當他吆喝起來的時候，拉車的兩匹角馬就會加速奔跑。只要不被道路上巡查的交通督查發現，角馬的速度可以比遠處的火車更快。

    遠方青山湖水之間，有一列蒸汽火車正在緩慢行駛著，黃銅掐圖的魔藤木開放式車廂裡坐滿了衣冠楚楚的紳士們以及纖腰被鋼絲腰帶勒到只有手腕粗的貴婦人和千金小姐。

    頂著兔腦袋的兔族小姑娘正端著放了紅酒和香檳的盤子在車廂裡遊走，遇到有人打個響指，就會咧開兔唇，笑眯眯地走過去，為客人倒上一杯。

    這些酒雖然廉價，卻貨真價實，在偉大的漢特國沒人敢拿酒精勾兌的假酒來矇騙這些貴族。

    在整塊綠皮石雕刻成的車廂裡，任青山任大老虎正沉著他那張只有十六歲的年輕臉龐，用手輕輕撫摸著鑲嵌在車廂內的森蚺皮，蛇鱗帶來的冰涼觸感讓他在這個熱氣蒸騰的夏天感覺好過了很多。

    這一世的他年輕了整整十八歲，現在是漢特國青萍鎮上著名農場主任有守唯一的兒子，小地主一個。因為這一世的父親也姓任，據說母親懷他時夢到連綿的青山，所以這一世還是叫任青山。

    這是一個在任青山看來非常混亂的國度，如果用地球的標準衡量，屬於不中不西各類文化混亂交織、土鱉與貴族同在。

    在這裡你能見到類似現代文明的蒸汽火車，也能見到最原始的人力或者畜力車；鎮裡的集市上有狗族人配著護手刺劍來回巡蕩，卻也有穿著類似唐裝的老人在到處晃蕩，有靠吃鉛粉保持皮膚白皙的貴婦人和富家小姐，也有一身襦裙梳著雙丫髮髻的東方淑女......

    對此任青山並沒有任何不適，他的悲劇穿越是從娘胎裡開始的，雖說十六年來一直體弱多病，腦袋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直到上個月才漸漸康復，可他確確實實是在漢特國『長大』的，是吃著這一世母親的奶水長大的。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帶有上世記憶的、不折不扣的漢特國土著。雖然偶爾回憶起屬於『任老虎』的上世經歷，心中還會酸楚，不過很快就變成痛罵那個不靠譜的系統了。

    這該死的系統，把他拐到這個世界後就再也沒有露面了，任青山甚至懷疑這個狗屁系統已經在穿越過程中損壞掉了。

    不過這都不算什麼，真正讓任青山感到不適並且非常煩躁的，是父親任有守對他此行的安排。

    「嘿，少爺，德綱城到了，老爺說到了這裡，你會賞我一壇梅子酒的！」

    老車伕巴克興奮地叫起來，他的梅子酒剛剛喝光，嗜酒如命的他如果沒有酒可是會死掉的。

    「不是我，是我的姨媽，姨媽家裡有上好的梅子酒。」

    任青山笑道。

第二章 前世精英 今日爛泥？

    德綱城是漢特國西北邊陲久負盛名的城市，這個城市出名，不是因為城市面積和經濟狀況，而是因為城市所轄民眾中出現『罪民』的比例是整個西北省最低的。

    在這個世界，各族人種都要按照同一標準劃分等級，分別是『智民』『普民』和『罪民』。

    在這個蒸汽文明與修行者並存的世界上，能否成為修行者，修行之路能夠走多遠，完全看對天地法則力量的感應能力，在這裡，法理至高，天地靈氣叫做『法力』。

    能夠在三十歲前『知法』，感應到天地法力的存在，就是最高等的『智民老爺』，而且越早感應到天地法力，潛力便越大，地位便越高。智民是這個世界的上層貴族階層，擁有各種特權，但是智民的比例極低，千里挑一。

    而五十歲前還沒有感應到天地法力，或者是三十歲後才感應到天地法力的，則被稱為『普民』，這才是整個世界的基石，佔世界人口的八九成。

    如果五十歲後還不能感應到天地法力，或者不能取得『教育類法學院』頒發的高級專業學位，會被認為是天地法則拋棄的罪民，只能充作最底層的勞役，稍有違規，就會被打入監獄甚至是剝奪生命。罪民的比例約佔總人口的一成左右。

    而德綱城建城一百三十餘年，罪民的比例不足百分之五，比例之低，哪怕在整個漢特國也是名列前茅。

    這與德綱城重視教育密不可分，雖然城中只有一所『中級修行類法學院』，卻擁有十幾所『教育類法學院』。

    其中還包括大智者亞得利亞大人一手創辦的高級綜合性法學院，這裡是天才們修行的樂園；同時也讓很多天賦不佳、遲遲不能『知法』的學生得以在這所學院中取得高等學位，避免了成為『罪民』的可悲命運。

    在兩名熊人治安官查驗過手續後，任青山乘坐的馬車緩緩駛入城門。

    「小山，你長高了。」

    跳下馬車的任青山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城門下等候他的姨媽許雲。

    將滿四十歲的姨媽是在兩年前成功『知法』的，雖然不是難得的修行體質，卻已經穩穩拿下了『普民』身份，可以享受漢特國一切公民待遇，同時也因為被天地法力滋潤，看上去足足年輕了十歲，還是個三十歲的美少婦樣子。

    站在姨媽身邊的是一身紅色襦裙、眼波欲流的表姐程若秋，算起來也有三四年沒見了。

    十八的丫頭一朵花，表姐變得更加漂亮了，斜著水波欲流的大眼睛看了任青山一眼，跺著鹿皮小靴子嬌嗔道：「嘿，傻小子，你的帽子醜死了。」

    任青山摸了下頭上的帽子，搖頭笑起來。那是一頂插著翠鳥羽毛的遊俠款帽子，是母親買給他的生日禮物，帽子其實很漂亮，又不是綠色的，怎麼會丑？

    「小秋，不許亂說。插著翠鳥羽毛的帽子除了高貴的智者大人們，就只有十八歲以下的少年才可以佩戴，因為他們充滿了可能，是國家的希望。你是不是因為已經滿了十八歲，所以才會嫉妒表弟？」

    「哪有啊媽，人家才懶得嫉妒他呢......」

    程若秋小腳亂跺，卻還是掩蓋不住少女的窘態，她剛才就是在嫉妒。

    「好了，我們走吧，你姨夫應該已經從區公府回家了，一家人好久不見，終於又可以團聚在一起了。」

    許雲帶著女兒跳上自己的馬車，當先引路。老巴克也不是第一次來程府了，老馬識途，『勞兒勞兒』的吆喝起角馬跟在後面，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向西門外駛去。

    ***

    如果以地球上的標準來劃分，任青山的姨夫程敬堂一家就是標準的『唐人』，就連飲食也類同中餐，有米飯和炒菜，甚至還有紅燒肉，吃得任青山非常滿足。

    程敬堂一直在暗中打量任青山，這小子吃相還算不錯，樣貌也超過了平均水準，可就是學業平平啊......

    因為早年多病，今年十六歲的任青山才剛剛取得初級法學教育畢業證書，而和他同年齡的少年都已經進入了中等教育類法學院，有些天才甚至已經取得了『亞得里亞』法學院的考試資格。

    老任家的歷史上就沒出過『智民大人』，所以他也沒期待任青山能夠在這個年齡就『知法』成功、成為漢特國的天之驕子，可在二十歲前起碼也要獲得高等法學院的教育類考試資格吧？

    要知道，亞得里亞大人的法學院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入的，每年的考試錄取率都不足百分之十！畢業率更是恐怖，甚至還不滿百分之五！不知道有多少所謂的天才學生在考入學院後，光是為了畢業取得學位就要奮鬥十幾甚至是幾十年！

    在漢特國，如果在五十歲前還不能『知法』成功，那就要有高等法學教育學位才能保住『普民』的身份，否則就會成為『罪民』，連基本的生存權利都要被剝奪！

    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自己這樣雖然不能『知法』，卻可以在四十歲時取得高等學位；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妻子那樣奇蹟般的在三十八歲時知法成功！

    「那件事看來要緩一緩了。」程敬堂暗中拿定了主意。

    有一個秘密任青山和程若秋都不知道，任方兩家可是為他們兩個定過娃娃親的。

    漢特國並不禁止近親結婚，反倒非常鼓勵，因為近親結婚雖然很容易誕生白痴罪民，也同樣有很大的機會誕生天才智民。

    德綱城的驕傲，偉大的智者亞得里亞大人其實就是近親結婚的產物。

    當初訂下娃娃親的時候，任青山的父親任有守已經是知法成功穩穩取得普民身份的小農場主，而他程敬堂那時既沒有知法成功，也還沒有取得高等學位，只是區公府的一名底層文書，時刻都要為保住普民身份絞盡腦汁。

    如今的他儼然已是區公府副公長，女兒程若秋也被學院老師舉為最可能在三十歲前成功『知法』的天才！程敬堂自然對這樁婚事有些猶豫了。

    許雲顯然沒想這麼多，對這個侄子她可是怎麼看怎麼喜歡：「小山，你今年也滿十六歲了，我和你姨父......」

    話剛說了半句就被程敬堂打斷了：「是啊小山，我和你姨正在為你尋找一家合適的學校。

    你這個年齡才接受中級法學教育已經有些晚了，必須要抓緊時間學習，迎頭趕上同齡人才行啊！在漢特國，如果不是三十歲前就可以『知法』的天才智民，學業就等同是你的生命！」

    「敬堂，你這是什麼意思？小山才十六歲，慢慢學就行了，學業的事情完全不用著急，還是......」

    「還是什麼？許雲，你忘記了誰才是一家之主！」

    程敬堂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杯盤亂顫。

    看到丈夫真的動怒，許雲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畢竟漢雲國的法律還是以男權為中心的。

    任青山夾了塊紅燒肉，慢條斯理地嚼爛了吞下去，看了程敬堂一眼道：「姨父，我是不會去什麼中級、高級法學學院的，教育類的也好，修行類的也罷，統統不去，您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什麼？你......你真是豈有此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程敬堂拍著胸口，險些被氣暈過去：「孽障啊孽障，任有守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塊爛泥，爛泥糊不上牆啊！」

    「姨父，用爛泥形容我遠遠不夠狠呢，您還不如說我媽當年生塊『叉燒』都比生我強呢。反正無論您怎麼罵，我是不會去什麼法學院的，絕不！」

    任青山暗暗搖頭，還區公府的副公長呢，放在地球上的華夏國那就是位副區長，說話能有點水平不？就算是罵人，起碼也罵得有點層次吧？就不要求你古色古香了，起碼也得有香有色才算過關吧？

    程若秋卻很是好奇，從桌子下面悄悄踹了他一腳：「哎，什麼是叉燒啊？」

    ***

    其實早在初級教育階段任青山就已經接觸過這個世界的法律知識，以他前世法學博士、精英律師的眼力，哪怕只是接觸最初級的教程，也能夠立即分析出這個世界的法學理論水平和方向。

    讓他失望的是，這個世界的法學理論居然還停留在『原始法』階段，很多法律規定在他的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惡法』。

    這樣的法律他怎麼可能去學？在這個世界，又有誰夠資格當他的老師？

    所以當程敬堂提出讓他去中級教育類法學院學習時，任青山才會果斷拒絕，讓他死了這個心。

    「漢特國又不是只有各種法學院，我聽說有一位著名的遊俠荊要離辦了所『風物學院』，不但會為學生講授世界地理，還經常帶領學生去各種傳說之地探險，勘察各種珍貴資源，我已經報考了這家學院，而且還得到了錄取通知書。」

    「風物學院？你父親居然同意了！」

    「父親原本是不同意的，就像姨父您一樣，他也是希望我去教育類法學院學習，不過因為我堅持要去風物學院，父親最後還是尊重了我的選擇。」

    「哎......青山，你太讓姨夫失望了。你知道不知道，我當年和你父親曾經指腹為親，把若秋許配給你！可是你這樣胸無大志，讓姨夫怎麼能放心把女兒交給你呢？」

    程敬堂本來還想緩一緩再設法取消這門婚事，現在見到任青山竟然放棄去法學院學習，卻選擇了什麼風物學院，頓時心如死灰，決定還是快刀斬亂麻。

    他可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又是如此優秀、說不定可以成為一名修法天才！無論如何也不能嫁給一塊爛泥！這是他身為父親的責任，倒也不算愧對任有守。

    「敬堂，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許雲沒想到丈夫竟會如此決絕，竟然連一點緩衝時間都不給自己，她雖然對任青山也有些失望，但這畢竟是她疼愛的侄子啊。

    「爸，媽！你們在說什麼啊？」

    程若秋大驚失色，她雖然對任青山並不反感，甚至還有些喜歡這個小表弟，可她是何等心高氣傲的女孩兒，又怎麼可能甘心嫁給一個平庸的男人？

    在她眼裡任青山只是個並不討厭的小表弟而已，至於說到要嫁給他，那是她從未想過的，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任青山卻是面色平靜無波，笑道：「姨父姨媽，在我眼裡表姐永遠是我的表姐，我見到她會開心、會想著親近她，可從沒想過要她做我的妻子。所以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吧？」

    開什麼玩笑，無論是上一世的虎律師還是這一世的任青山，都是不可能接受近親結婚的，萬一將來生出個傻子可怎麼辦？

    聽他這麼說，程敬堂父女頓時鬆了口氣，程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表弟，我......」

    任青山哈哈一笑：「表姐，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後你可還是我的好表姐，我還是你的青山表弟。我這好容易來一趟德綱城，你改天可要當好導遊，帶我去玩啊？我這個人最怕的是讀書，最喜歡的就是玩兒了。」

    「青山，你啊......」

    許雲微微搖頭，這個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本性純良、更知道孝敬父母，哪裡都好，可就是胸無大志不愛讀書；雖然很是惋惜，但也有些理解丈夫和女兒了，因此也就不再堅持這樁婚事。

    「姨父姨媽，我累了，想早點去房間休息。」

    「青山你趕路辛苦了，早點休息也好。若秋，你帶青山去他的房間吧。」許雲暗暗嘆息，總感覺有些愧對姐姐。

    ***

    程家自從程敬堂入職區公府副公長後便開始家道中興，許雲的地商會所也在幾年間成為德綱市十大地商會所之一，若論家境，早已將任家遠遠拋在身後。

    所以在三年前，程家就從城中搬離，在西門外的『洱海』湖邊自建了別墅。

    如今德綱市最昂貴的土地不在市區，而是在洱海湖邊，因為德綱市唯一的高等綜合類法學院亞得里亞學院就在洱海湖心的亞得里亞島上。

    用地球人的眼光看，程家別墅就是地道的中式風格，畫牆影壁、水榭迴廊，一排排的迎客廂房都是隱映在層層翠竹之中。行走其間，常有絲竹之音，那是一個個皮膚暗綠色的霍特族女矮人在學習漢特國的古風曲，她們見到程若秋和任青山，就會立即停止演練，乖巧地低下頭去。

    「其實在漢特國還是我們人族最為得天獨厚，三十歲以前知法的天才就有五六成是出自我們人族。所以身為人族，如果還不知道努力學業，那真是浪費了天賦，不光會被族人看不起，就連這些異族都會鄙視你的......」

    一路走著，氣氛尷尬，見到這些霍特族的女矮人程若秋才打開了話匣子。

    她對任青山又是內疚又是感恩，不忍見他就這樣頹廢下去，於是想著法子規勸任青山。

    「呵呵，表姐就別勸我了，這裡的法學我是真學不下去。再說了，『條條大路通漢京』，姨媽也沒取得法學學位，還不是一樣在三十八歲時成功『知法』，擁有了永久普民的身份？」

    任青山笑呵呵的，混不在意。

    「青山表弟，三十歲後知法的難度有多大？那是需要機緣的！

    我媽媽也是在拍賣會上用高價購買到了亞得里亞大智者曾經用過的香木手串，每天都佩戴在身上，再加上我媽媽事業順利，步步成功，成為了德綱市的著名女強人，擁有了強者的心態，這才知法成功。這些條件，你可具備？」

    程若秋暗暗搖頭，三十歲後『知法』難如上青天，三十歲前就更加難了。

    現在漢特國有無數大大小小的教育類法學院，學生往往在初、中階段就會得到學校一次次的測試和推評，能不能在三十歲前『知法』，成為人們眼中的天才，其實都可以提前知道個大概。任青山也進入過教育類初級法學院，如果有成為天才的可能，學校早就會有推評了，他又怎麼會去報考什麼『風物學院』？

    天賦既然不足，那就該更加努力才對！

    德綱城年輕一代的第一修法者南宮羽公子也曾經被認為天賦差，甚至到了三十歲都不能成功知法，還不是靠著皓首窮經、努力鑽研法學理論，最終感動了天地法則，於三十二歲時成功知法？而且一旦知法，居然就是『知法凝煙柱』的高等修法體質，短短三年時間就突破到了『知法後期』，成為德綱城的傳說天驕！

    德綱城不知道有多少貴族千金、富家小姐，都把南宮公子看成是白馬王子、最佳擇婿人選。

    「也只有南宮公子這樣的人物，才配做我程若秋的男人吧？」

    程若秋看了一眼滿臉不在乎的任青山，暗暗搖頭。

    「表姐，這就是我的房間吧？真是有勞了。我困了，想現在就上床睡覺，表姐請回吧。」

    任青山笑著推開一間廂房的門，房間非常寬敞整潔，內外三進，有會客廳、臥房和獨立衛生間，看得他眉開眼笑，似乎十分滿意。

    「好吧，那我走了。」

    程若秋見這傢伙沒心沒肺的樣子，頓覺一陣心累，再也不想說什麼規勸的話。

第三章 神話法律諮詢系統

    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的睡衣，任青山躺在床上，心思百轉。

    人不怕有前世，如果能夠完全忘懷前世種種，用心生活在當世，自然不會有什麼矛盾糾結。

    可偏偏任青山擁有兩世記憶，地球是他記憶中難忘的家鄉，父母鬢邊漸白、蔣夢雲可還在夢中守望？

    這一世，父親任有守是個愛喝酒愛吹牛的大鬍子糙漢，喝多後總愛摸著他的頭叫他臭小子，『臭小子，按你的想法去生活吧，老爸支持你！』

    每當父親這樣說時，母親總會溫暖的笑，把任青山一顆心都融化在微笑裡。

    前世固然難忘，今世更難割捨，任青山其實比任何人都更加痛苦，該死的系統，你怎麼能這麼坑我？天殺的！

    「叮，系統自檢開始......」

    系統！這個天殺的系統終於有反應了？十六年了啊！

    任青山心中狂喊，既期待又痛恨，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這個天殺的系統從來沒有出現過。

    「宿主所在世界符合系統啟動條件，可兼容，條件一滿足。

    宿主年滿十六週歲，符合系統啟動條件，條件二滿足。

    宿主為法律專業人士，且非常優秀，符合系統啟動條件，條件三滿足。

    神話法律諮詢系統正式啟動，首次啟動前，請宿主詳細讀取『宿主需知』，並點選『同意』選項，否則系統將中止啟動......」

    任青山眼前白光一閃，系統界面出現，界面倒是做得非常簡潔，藍天白雲的背景上寫著『神話法律諮詢系統』一行金色小字，下方有『進入』按鍵，不過現在還是灰色的，看來是要他仔細閱讀『宿主需知』並且選擇同意後才能夠點選。

    點開宿主需知，任青山用心閱讀起來，這個系統太坑人，必須要小心謹慎，要是再被它坑上一把，那可是哭都來不及。

    「一：本系統對啟動環境有嚴格要求，激活後會首先檢測宿主所在環境，如不符合系統要求，將自主為宿主選擇更為合適的生活環境。一旦選擇確定，系統將失去時空轉移能力，未來也不會再幹擾宿主生活。因此宿主可放心進入，不必擔心再次出現可怕的『穿越』事件。」

    「這天殺的系統總算還有底線。」

    任青山微微鬆了口氣，這是他最為擔心的，如果這系統動不動就帶他穿越到某個新世界，那還活不活了？

    不過他之前異想天開，想著系統一旦重新出現，是否可以利用系統在地球和這個世界來回穿越的想法也是不可能實現了，放心之餘難免也有些失望。

    「二：本系統只是一個交流平台，宿主能否有所收穫，完全看宿主是否能夠令前來諮詢的客戶滿意，客戶會以發紅包的方式支付報酬，紅包內容不限，可以是系統認可的神話幣，各種實物等等，不過系統將一律提取三成手續費。」

    「三:......」

    「看起來倒是非常公平。」

    在上一世時，任青山也曾經加入了一些法律諮詢平台，這些平台基本都是要提取百分之三十的手續費，不過那些普通的諮詢平台最後都是以rmb來結算的。

    這個什麼神話法律諮詢系統顯然不是普通的諮詢平台，倒是讓任青山頗為好奇，很難想像在這個平台上出現的諮詢客戶會是一些什麼人？還有系統所謂的『神話幣』更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以一個專業律師的眼光來看，這份『宿主需知』倒是沒有什麼問題，雖然同樣是格式合同，卻沒有多少霸王條款，那提取的百分之三十手續費也不過是行業規則而已。因此任青山不再猶豫，果斷在『宿主需知』前面選擇了同意，而後選擇了進入系統。

    伴隨著一陣悠揚樂聲，系統操作界面出現，這是一個類似威信聊天的界面，不過要比威信聊天界面簡潔的多，更像是一個私聊的窗口。任青山是系統認定的法律服務提供者，因此並沒有發送紅包、轉賬等工具，只有一個文字輸入框，並且不用真的打字，腦中想什麼，輸入框中就會顯示什麼文字。

    這個系統不需要憑藉電腦手機平板等電子設備就可以運行，更像是存在於一個特殊維度空間，通過任青山的大腦與他取得聯繫。很顯然，系統的來歷非常神秘，並不是任青山現在就能探知的。

    像威信一樣，界面下方有必不可少的『系統幫助』和『我的』選項。夏青山點進『我的』，發現可以設置頭像、暱稱，當然也有必不可少的『錢包』，錢包的餘額當然是空的。

    看上去似乎不是太好玩，夏青山百無聊賴的為自己選擇了一張系統提供的圖片作為頭像，這是個頗為威嚴的老虎頭，剛好穩合他『虎律師』的綽號。

    暱稱就叫『兩世為人的夏老虎』，夏青山認為這個暱稱最能反應自己當下的心境。

    兩世為人，兩世有情，如何才能破局？

    忽然一道銀光閃過，眼前出現一行提示文字『請輸入您擅長的法律知識領域，以方便客戶準確找到您。』

    夏青山想了想，在系統給出的空白處填寫道：「主攻民事、刑事、合同糾紛、知識產權等相關業務，也可解答有關最新法學理論的問題。」

    在大民事格局逐漸形成的地球法學界，這幾乎是囊括了所有領域，作為大陸法學和英美法學的雙博士，夏青山絕對有底氣大包大攬。

    他現在好奇的是，這個神話法律諮詢系統能夠吸引來的諮詢客戶會是哪些人，又會提出哪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這個系統的客戶群似乎有點尷尬，夏青山等待了足有半個多小時，竟然沒有一個客戶上門諮詢。偏偏界面做的又是如此簡陋，完全就是個0.5版本，夏青山就算想要主動去尋找客戶也找不到任何入口。

    「起碼你也結合個論壇什麼的，搖一搖功能也應該有吧？真是太落後了！」

    夏青山忍不住抱怨，正想退出系統，忽然諮詢窗口一陣抖動，系統彈出提示文字『有諮詢客戶需要您的法律幫助，並且已經向本系統支付300神話幣保證金，請選擇是否接單？』

    生意終於開張了，夏青山滿懷欣喜和好奇的選擇了『接單』，一陣系統音響過，諮詢窗口出現了一個抖動的頭像，因為頭像在窗口中按對等比例縮小，夏青山一時也看不清頭像的樣子，只感覺是個綠色的小東西，面目似乎還有些猙獰......

第四章 大王叫我來巡山

    「您好。」

    諮詢客戶的話出現在聊天界面，同時也顯示出了諮詢客戶的暱稱——『大王叫我來巡山』。

    任青山先是一愣，繼而心頭火熱。

    這個暱稱證明了諮詢客戶與他的上一世有關，只有上一世的世界中才會有人使用這個暱稱，任青山頓時思緒如潮，無數記憶湧上心頭。

    地球華國，畢竟是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鄉。

    「先生你好，我是任青山任律師，請問您需要哪方面的幫助？」激動之下，任青山竟然報出了自己的真實名姓。

    「呃，我是小鑽風。」

    「小鑽風？好吧，如果你喜歡用這個名字的話，呵呵......」

    任青山忍不住笑了，這個客戶還挺有意思的，看來還是個《西遊記》的腦殘粉。

    不過選什麼名字不好，非得選個小鑽風？這應該是書中較低等級的小妖，也太low了吧？

    雖然很想問對方幹嘛不直接叫齊天大聖，不過專業律師的操守可不允許任青山開這樣的玩笑：「請問您需要諮詢什麼問題？」

    「大王被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傢伙打殺了，我也在戰鬥中受傷了，斷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請問這可以認定為工傷嗎？」

    好吧，我就知道。

    任青山很是無奈，您諮詢工傷認定的問題直接問就好了，扯什麼《西遊記》的橋段呢？果然是腦殘粉一枚。

    不過看在對方是『老鄉』的份上，他還是細心解答道：「首先您確定是屬於工傷，建議在治療結束後，立即向當地勞動管理部門申請工傷等級鑑定，這將有助您得到更多賠償。

    您的老闆不在了沒關係，您可以依據工傷鑑定結果，向你所在的單位組織，也就是所謂的『法人』提出工傷賠償要求，如果您所在的法人單位沒有為您做工傷保險，那麼就由其承擔賠償責任，如被拒絕，可先申請勞動仲裁，若對仲裁結果不滿，可以提起訴訟，由法院審理。

    友情提示，即使你所在的法人單位出現了法律上的繼承和轉移，其權利義務也應當由繼承或者轉移後的新『法人』來承擔，您不用擔心得不到法律救濟。

    我的回答能夠令您滿意嗎？」

    「太好了，我們大王雖然掛了，可我們嶺屬於『西方妖怪聯盟』，我找聯盟去！」

    小鑽風很認真地回答道。

    任青山努力忍住笑，這傢伙還沒完了，非得要堅持西遊口吻是吧，好吧，隨你喜歡：「小鑽風先生，我多問一句，你們西遊世界難道也有勞動管理部門和法院不成？」

    這就純粹是開玩笑了，任青山感覺這小鑽風挺逗的，大家說說笑話活躍下氣氛似乎也不錯。

    「這個您就不用擔心了，神話法律諮詢系統上的律師說應該有，我們的世界自然就有了哦......謝謝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對話框中出現了一個紅包，小鑽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律師先生，我的靈石只夠兌換三百神話幣，已經全部繳納了保證金，我沒有再多的了。

    這個紅包裡是『天兵的戰鬥經驗』，是在與天兵戰鬥中得到的戰利品，也許您會感興趣的，請笑納。」

    打開紅包，卻是一個發散著淡淡白光的氣團，任青山正想細看，系統中顯示出一行文字『天兵的戰鬥經驗，宿主尚無力接受，建議在條件符合後打開，先收入我的錢包中，稍後宿主可在我的錢包——物品欄中查找。』

    「煞有介事，好像真的一樣。」任青山正在搖頭，系統又彈出文字『諮詢客戶小鑽風繳納保證金三百神話幣，扣除手續費一百二十神話幣，剩餘一百八十神話幣已存入『我的錢包』，宿主可用神話幣在系統商城購買所需物品。』

    「等等，手續費不是百分之三十麼，怎麼變成百分之四十了？」

    雖然任青山對這什麼神話幣、系統商城並沒有多少期待，可也不能被白白坑了，堂堂任大狀、虎律師，他不坑人就算是有良心了，哪裡有被坑的道理？

    「系統評估，天兵的戰鬥經驗價值一百神話幣，也應提取三成手續費。」

    「好吧，你的理由可以成立，就讓我看看這神話幣能在系統商城買到什麼鬼東西。」

    任青山點開『我的』選項，眼前果然又有一陣銀光閃過，在『我的錢包』下面，多出了一個系統商城。之前應該是他的錢包裡沒有神話幣，因此系統商城並未激活。

    進入系統商城，發現這就是一個嫌貧愛富的地方，好比地球上的五星酒店、頂級賣場。

    因為任青山只有一百八十個神話幣，屬於系統認定的窮哈哈，所以只能打開『初級商品』一欄，灰白色商品欄中的物品貧乏到極點，只有孤伶伶的一本書，書名是—《初級築基心法》。

    書旁有簡單的說明：該功法適合零基礎者修行之用，無屬性、無特點、實為基礎中的基礎。雖非絕世功法，卻為玄門正宗，不影響修行者日後改修任何一門功法，包容性為所有功法之最！

    看起來還挺像是那麼回事兒，如果用任青山熟悉的語言來形容：這就等同於小學課程，為學生打基礎的東西，不會影響大學以後的分科選擇。

    看一眼價格，剛好是一百八十神話幣，任青山考慮了一下，決定購買。

    這一世所在的世界科技文明成就有限，還處於蒸汽機的時代，所謂強者皆靠修行。不過在這個世界要修行就必須感應天地法力，為此需要先行學習這裡的法律，以求被天地法則認可，也就是所謂的『知法』，可即便知法成功，也要看是否為百里挑一的修法體質，否則還是會被修行類法學院拒絕。

    這裡的法學理論落後地球不知道多少年，任青山自然是不會去學的，也就等於堵住了『知法』的途徑，更別提被修行類法學院接納，可以學到修行法門。

    神話法律諮詢系統系統等於是給了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以虎律師的秉性，既然有機會變強又怎會拒絕？上一世他原本就是行業精英、圈內的強人！

    就算穿越到此，任青山依然要做一名強者。

    「購買！」

    一百八十個神話幣被清空後，《初級築基心法》立即化作無數個閃閃發光的文字，湧入任青山的腦海中。

    「原來如此，看起來倒不像是假的，大可一試！

    不過我看小說上描寫，一般開始修行，必要尋找一處天地靈氣濃郁之處，才可以事半功倍。這個世界好像不是什麼天地靈氣，而叫做天地法力，管他如何，找個合適的修行場地最為重要......」

    想到這裡，任青山從衣櫥找了身運動服穿上走出房間。

    此時已是深夜，就連最勤奮的霍特族女矮人也停止了練習古音，任青山踏著月色從程府後門走出，大概行出百十步，就是煙波浩渺的洱海湖了。

第五章 不負如來不負卿

    洱海湖名雖為湖，其實卻像大海般無垠寬廣，月光下銀波鱗鱗，連天接地，陣陣清新水氣撲面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這個世界的自然環境比地球要好得多，畢竟還停留在蒸汽文明時代，工業污染還遠未到影響自然生態的程度。

    任青山沿著湖畔走出五六里路，遠遠就見到地形變化，一塊凸出的陸地延伸到湖中，就如同一個小型半島。

    這個半島的四周沒有民居別墅，十分的安靜，而且島上遍植竹林，在夜風中沙沙輕響，讓人心曠神怡。

    「這個地方不錯，安靜且不俗，正適合我修行，試一試這《初級築基心法》究竟有沒有用。」

    任青山走上這個臨湖半島，在一叢翠竹下盤膝落座，眼望著伏波靜謐的湖面，聽著耳邊沙沙竹葉響，心神漸漸安寧下來，初級築基心法開始自然流動。

    「咦，竟然有效果？」

    任青山只是將這初級築基心法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就感覺這方天地猛地一震，有一股神秘力量受到自己的牽引，從四面八方向自己籠罩了過來。

    可是在即將投入他身體時，這股力量就彷彿被某種東西阻止，遲遲無法衝破阻礙。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他被包裹在一層密不透風的塑料布中，就算用盡全力也無法呼吸到外面的空氣。

    這莫非就是所謂的天地法則限制麼？

    任青山冷冷一笑，他當年在學校時就是出名學霸、別人家的孩子，從來都是遇難而上，人生字典裡就沒有『退縮』二字。越是有阻礙，他就越是要勇猛精進，突破這層障礙！

    心法再轉，連續三個周天，這層阻礙在神秘力量的衝擊下，似乎開始搖搖欲墜。也就在這個時候，任青山腦中升出一個疑問：「何為知法？」

    這絕不是任青山自己的念頭，更不是有人在他耳邊詢問，也不是有神秘大能操控天地、以人間為寵物園，故意為修行者設置的問題障礙，而是他在修行途中，引動了天地法則，從而牽引出的道心之問。

    此為問道。

    問道己心。

    任青山前世不是什麼修仙界大能、仙尊轉世、仙王投胎，自然不明白什麼是道心之問。

    事實上這一問本來就是水到渠成，自然生發，如同日昇月落、江河歸海，不為任何人主宰控制，該出現的時候，不問也有問，不該出現的時候，有心自問也是白搭！

    「知法者，乃明法之本義也，欲明本義，先求本質。法之本質，先有道德禮儀、民約俗成為法，後有民眾定典為法，知法者，無脫其二者也......」

    以任青山的法律修養，根本不用考慮，答案油然而生。

    問道一關順利通過，頓時感覺全身一輕，那層阻礙立刻消失不見，無數天地法力洶湧而來，從他的四肢百骸、十萬八千個毛孔進入身體，開始改造、修繕著他的『肉體凡胎』。

    這個世界九成的『知法』者也就到此為止了，會像阿姨許雲一樣，被天地法力改善體質，年輕十歲，從中年婦女變成嬌滴滴的美少婦，然後被國家承認，獲得終生『普民』資格。

    也會有一成的『知法』者引發修行體質，可以將天地法力留存在體內久久不散，被修行類法學院錄取，成為人人羨慕的天才。

    而任青山卻不止於此！

    天地法力進入身體後，就如同進入了狼穴的小白兔，再難『逃走』，被築基功法引入丹田，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氣海，不僅是將天地法力成功『留』在了體內，簡直就是肆無忌憚的在掠奪天地法力！

    這一幕如果被亞得里亞大智者看到，簡直要驚掉這老頭兒的眼睛，因為就算是他這位德綱城最大的驕傲、堂堂綜合類高等法學院的院長大人、大智者，也拿不出如此牛X的修行功法！

    任青山卻渾然不知他在系統商城購買的這本《初級築基心法》，在漢特國乃至整個世界是何等高明的修行功法，等同於金先生武學體系中的九陰、九陽真經，葵花寶典、獨孤九劍一般的存在......

    「呼！」

    任青山睜開雙眼，張口吐出一道白氣，飛出兩三米方才散去，看看天色將明，決定暫停修煉。

    雖然只是一夜時間，任青山卻感覺宛如脫胎換骨，一路走回程府，都是步伐如飛，比來時足足快了一倍，而且舉手投足，都感覺充滿了力量，似乎一拳能夠撂倒一頭牛。

    而且明明一夜沒睡，卻偏偏精神十足，他本來是個病秧子，十六年來最常去的就是醫館，如今竟有一種大病初癒的感覺。

    「這種感覺太好了，比吃十幾副大補藥還要有用！以後我每天晚上都要到這裡修行，在這個世界，必須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換取生存的權力！」

    吃早飯的時候，許雲和程若秋盯著任青山看來看去，就彷彿不認識他一般，最後把任青山都快看毛了，放下筷子道：「姨媽，表姐，我的臉上沒長出花兒來吧？」

    「小山，看來你昨晚睡得不錯，今天精神特別好，臉上都有了光澤呢。」

    許雲嘖嘖稱奇，忍不住都想伸手去摸摸任青山的臉蛋兒。

    「豈只是精神好啊，這傢伙好像病全都好了，容光煥發！」

    程若秋肆無忌憚地把任青山從頭看到腳，兩隻眼睛都放出光來：「快說，你究竟是吃了什麼好東西？我也要！」

    「哪有什麼好東西啊，我其實來的時候病就快好了，見到姨媽和表姐又開心，加上這裡吃得也好，住得也好，其實姨媽說得對，我昨晚睡得好，氣色自然就好多了。」

    許雲微笑道：「小山你能住得習慣就最好了。對了，距離開學季還有一段時間，你也別總是在家裡悶著，讓你表姐帶你到四處逛逛，就算是熟悉下德綱城。」

    任青山笑道：「這幾天我不想出去，過幾天再說吧，姨媽，我吃飽了，先回房間去了。」

    《初級築基心法》已經被證明不是坑爹貨色，任青山立即想到了『小鑽風』打賞紅包裡的『天兵的戰鬥經驗』。

    要成為強者，光靠心法顯然是不成的，戰鬥經驗也非常重要，否則就等於是一個人手裡握著ak47，卻不知道該如何裝彈開槍一樣。

    「等等，小鑽風？天兵？還有這個法律諮詢系統名為『神話』，難道說那個諮詢客戶真是西遊世界中的小鑽風不成？這怎麼可能，西遊世界啥時候有法律制度了，神仙妖魔都要遵守法律，聽起來簡直扯淡。

    不過我想這麼多做什麼，這個系統既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那就先用著再說，說不定我最後真能修成小說中的神仙大能，到時候擁有往返前世今生的能力？」

    前世今生，都有父母親朋割捨不下，前世地球還有他的紅顏知己蔣夢雲。

    這一世唯有努力修行，才可能實現任青山心中野望——『不負如來不負卿』！

第六章 守法宗師

    再次開啟系統，任青山多少有些失望，沒有出現新的諮詢客戶意味著他沒有神話幣可以賺，試著要使用『天兵的戰鬥經驗』也被系統拒絕，理由是『實力不夠』。

    好吧，一個晚上的修行就連築基小成都不曾達到，現在開啟天兵的戰鬥經驗估計就跟小孩子揮舞五百斤的大錘差不多，結果是把自己打得頭破血流。

    實力不夠，我就練到夠！

    從這一天開始，任青山每天晚上都堅持到半島竹林中修煉，不知不覺，已是半個月過去。

    清風，明月，正當月圓之時。

    任青山盤膝坐在一叢修竹之下，周身氣機密佈，由內而外、由虛返實，天地法力凝聚在他的頭頂上方，猶如神話傳說中的慶雲華蓋，足有五尺方圓。

    半島四周的天地法力仍在不停湧來，到最後就如同一個龍捲風般把他牢牢罩住，一些立根粗淺的竹子直接就被捲到了空中。

    「就算是修行，我任老虎也仍然是『別人家的孩子』，這半個月一路走來，有如神助，如今積累足夠，今日我任青山當築基大成，氣海化形！」

    任青山猛然睜開眼，搓唇一吸！

    「呼！」

    在這一吸之下，任青山頭上的五尺法力慶雲，連同身前積蓄了良久的天地法力，竟被他一吸而入。丹田氣海中加入了這股天地法力，終於由量變轉為質變，凝聚成了一粒粒法力晶體，而丹田氣海卻似乎一個吃不飽的孩子，仍然在索取天地法力。

    「還不肯停麼，我難道要一舉突破到築基巔峰？心法上說，築基巔峰一成，肉體凡胎便開始轉化仙胎，立即延壽三十年，長生不老！遠超過我之前的預計啊？」

    任青山又驚又喜，本來是想著天亮之前回到程府，畢竟他連教育類法學院都沒進過，更沒得到功法傳授，突然成了修法者，未免太過驚世駭俗，萬一被世人矚目，難免會有種種麻煩。可到了這一步，眼看就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確實也舍不得放棄。

    想到最後一咬牙，管他呢，任老虎就該橫行天下，又何需瞻前顧後？

    心意既定，任青山再無顧忌，只管埋頭修行。

    日昇月落，金雞三啼，已是黎明。

    伴隨著一聲悠長的汽笛聲，一艘豪華遊輪正從湖心位置向這個小小半島駛來。

    游輪的甲板上昂首挺立著一個青袍老人，標準的東方面容，鬚髮皆白，一張面孔卻紅潤如同嬰兒。此刻老人抬頭望天，雙眉微皺，似乎是遇到了某種難解之事。

    他的身後站立著八名侍衛模樣的大漢，都是青衣打扮，單手按劍，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似乎是怕驚擾到老人的思路。

    「難，難啊！我鮑成安一生爭戰，乃是硬生生從殺伐中悟出『知法』之道，三十年苦修，眼見大成，卻始終無法踏出這關鍵的一步！難道說我鮑成安真的是天賦如此，再難前進了？不甘心，不甘心啊！」

    身旁一名藍衣少女聞言撅起小嘴兒道：「人家都說了，現在要修行就該去亞得里亞大人的學院才對，以爺爺的身份，智者大人是一定不會拒絕的。可爺爺就是不聽，總說要靠戰鬥的磨煉和自身感悟......我們都在這洱海湖上漂了快一個晚上啦，也沒見爺爺突破......」

    「你懂什麼！讓我去那些西夷人開辦的鬼學院，簡直妄想！

    哼，漢特國當年掃平天下，盡收『法內之地』，靠得還不是我『漢特一族』征戰在前麼？那些西夷人算什麼？如今這幾十年，竟被他們漸漸反客為主，在我漢特國大搞各種學院，眼看我慷慨悲歌的漢特男兒都要變成一個個書呆子、小綿羊，像這種學院中成長的修行者，就算境界高些又有什麼用，真正到了戰場上，一個個全是弱雞！」

    鮑成安大袖一揮，阻止了少女再說下去，目光望向任青山所在的半島：「此處翠竹成林，是個休息之處，我們靠過去，稍做休息，繼續遊湖。」

    「還要繼續遊湖啊......」少女臉色發苦，偷偷伸了伸舌頭。

    在湖上漂了整整一夜，饒是她知法成功，又修習過鮑家的家傳武技，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她可是暈船體質。

    「咦？」

    遊船漸漸靠近半島，鮑成安面色驚疑地走到船舷旁，死死望著竹林上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大吼道：「加快船速，快快靠岸！」

    他是即將『知法』大成的修行者，對天地法力的感應極為靈敏，剛才分明感應到這半島竹林中有著極為濃郁的天地法力！

    漢特國的修行者除非是跨破境界時，如從普通人勘入『知法』，知法巔峰後又邁入下一境界，才能夠在短時間內聚集到如此濃郁的天地法力。

    平時卻只能夠靠水磨功夫一點點的提高修為，哪裡有機會遇到如此濃郁的天地法力？

    為此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要前往危機四伏的『法外之地』，就是為了尋找破境契機，多少人因此丟掉了性命。鮑成安如果不是身份特殊，乃是家族的擎天巨柱，恐怕也早就去往『法外之地』探險去了。

    沒想到在這個普通的翠竹半島上，居然也能遇到如此機緣，鮑成安簡直要開心瘋了：「快快快，還能不能再快些！」看看距離半島已經不過百米，乾脆一個猛子紮下水，展開了自由泳姿態。

    「完了，爺爺瘋了......」

    藍衣少女欲哭無淚，畢竟是夏天，她這身彩色蠶絲編織的藍色裙子可是見不得水的，可見到爺爺的侍衛們一個接一個跳下水去，也只得心一橫跟著跳入湖中。

    鮑成安一路手腳並用，就如同一條箭魚般拉出長長的水線，不過十幾個呼吸就上了島，也顧不得全身濕淋淋猶如落湯雞，三腳並做兩腳向任青山所在的位置尋來。

    藍衣少女和一幫侍衛跟在後面，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老爺子這是發了什麼瘋，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詢問，跟在鮑成安身後走入竹林，終於見到了正在林中盤膝修行的任青山。

    「這......」

    只見眼前這位少年微閉雙目，如老僧般落定在竹林之中，身上衣服無風自鼓，飄拂若仙，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卻如美玉般朗澤，鼻間有一道半尺長的白氣，正隨著他的呼吸一進一出，猶如活物。

    藍衣少女和身後侍衛們一樣，雖然都已經成功知法，卻並不是罕見的修行者體質，因此都只能修習普通武技，自然感應不到什麼。

    可畢竟是大家族出身見多識廣，也看出少年的不俗來。藍衣少女暗暗吐出小舌頭：「好厲害，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鮑成安卻看得全身顫抖，他是真正的修行者，自然能夠感應到任青山身旁濃郁的天地法力，而且這些天地法力凝聚不散，其性中正不邪，只要是修行者在這個區域內都能得到莫大的好處！

    「世間傳說有『守法良師，蓋因知法而守法如守身，所以身自顯法，法護周身，可稱宗師！

    而在守法宗師突破之際，天地靈氣擁護四周，若有修行者得立於側，可稱為大機緣......」

    鮑成安身體顫抖，一張老臉上涕淚縱橫，心中連連狂呼：「成安何德何能，竟於久困之時得遇宗師，今日受惠於師，他日當為弟子！」

    說完，竟然走到任青山身旁拜了三拜，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任青山身旁一個邊角位置落座，也盤膝修行起來。

    藍衣少女頓時看傻了，爺爺這是在做什麼？這傢伙不就弄了股子白氣在鼻子上吸來吸去，衣服鼓的像個皮球麼？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流浪到德綱城的塞吉人也會變這種戲法兒，而且比這傢伙變得更好，人家還會吞火呢！

    「還愣著做什麼，立刻分配人手守護這座半島，任何人不得靠近，若有膽敢侵入者，殺無赦！」

    鮑成安交代一句後，立即閉目修行。

第七章 少年恩師

    對身外這些變化、湖上來人、鮑老頭跑來蹭天地法力，任青山是全然不知，他此刻正在『天兵戰場』中苦苦搏殺，已經不知多少次被戰場中的妖魔吞噬，更不知有多少次斬下妖魔頭顱，金甲仗劍，掃蕩邪氛。

    《初級築基功法》已經被他修煉到峰頂，氣海丹田中氣如凝晶，若無更高階的功法，便無法再進一步。任青山本想就此收手，偏偏好奇心起，打開了『天兵的戰鬥經驗』。

    天兵的戰鬥經驗滾滾湧入他腦海後，任青山便發現自己化身為一名金甲銀槍的天兵，正與天庭袍澤們一起，面對無數妖魔。

    天兵天將與妖魔大軍狠狠撞擊在一處，地面上、天空中，到處都是捉對廝殺的天兵天將與妖魔，任青山一槍刺出，梨花點點，狠狠將一名虎妖的盾牌擊碎，跟著一腳將其踢飛百米開外，抬頭望去，只見那妖山上豎立著一桿大旗，上書三個大字『黑風嶺』。

    殺！又是三名熊妖圍上，任青山浴血如狂，那柄天庭制式的仙兵神槍都硬生生拼碎，乾脆揮拳迎戰，一式式天庭軍體拳打出，漸漸由生澀而變得流暢，將三名熊妖先後擊倒！

    這一場大戰也不知道進行了多久，任青山斬除的妖魔竟不下百數，如今的他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天兵了！比起身處一線戰場，擁有種種不可思議力量的天兵，上一世的任老虎根本就是只小綿羊，此刻的任青山才真正有了些『老虎』的味道。

    「我這一次修煉究竟用了多長時間？真是太危險了，萬一被心懷不軌的人發現加害，我不是要冤死了？下次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如此大意。」

    任青山依依不捨地從天兵戰場中脫身出來，一面責怪自己年輕沒經驗，提醒著自己下次一定要小心，一面睜開雙眼。

    「哇，你醒了？」

    藍衣少女驚喜萬分，小嘴嘟起老高。

    這五天五夜可把她給憋瘋了。

    鮑家大小姐居然五天五夜呆在一個地方，不能去酒吧泡帥鍋、不能去地下競技場搏彩、不能去德綱城最高檔的衣帽城購物，這話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被一大幫貴族子弟笑歪了嘴？她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都怪這個變戲法的小子，害得她苦苦守了這麼久，藍衣少女這暴脾氣！狠狠瞪了任青山一眼：「你還知道醒啊！害得人家守了你五天五夜，澡都不能洗！討厭死了你！」

    「嗯，你在我身邊守候了五天五夜？」

    任青山有些迷惑地看著少女。

    這是個挺漂亮的小姑娘，蘭色絲裙，一雙筆直長腿上套著銀白色的過膝絲襪，一看就是出自霍特族女子的巧手。像這種美女，如果按照地球的標準絕對屬於女神級別，有資本對男人撒嬌發脾氣。

    若換了是上一世的任大律師，說不定還會對她稍加詞色，可如今的任青山是何等經歷，在天兵戰場之中，不知有多少容貌妖豔、風流絕色的女妖都被他一一斬殺！記得有一隻天香狐狸精，皓齒明眸顧盼生姿，羅襪生塵步步成蓮，足足是個絕色尤物，還不是被他一槍刺了個透心涼？

    「你們是什麼人，我好端端在這裡修行，不得允許，竟然來打擾我？」

    此時任青山也見到了閉目坐在自己身旁的鮑老頭兒，以及在竹林外四處守護的青衣侍衛，頓時皺起雙眉。

    像這種一看就是貴族出身的大小姐，一個個驕縱蠻橫，不知天高地厚，那是不用對她客氣的。

    「你......你竟然斥責我，你，你你你！」

    藍衣少女手指著任青山，被他氣得嬌軀亂顫，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她是鮑家小公主，在這德綱城裡從來都是橫行無忌，人人只把她捧在掌心呵護，就是她咳嗽一聲，都有人說好聽、繞樑九日！她若是放個屁，立即有貴族公子跑過來狂讚有蘭麝之香，今天居然被人當眾斥責，而且這人還是個平民！

    她出身貴族家庭，自然一眼就看出任青山雖然衣著不算寒酸，但也絕對不是什麼貴族家庭出身，透出一股濃濃的鄉土氣息。

    「放肆！」

    任青山『醒』來不久，鮑成安也從定中醒來，法力在體內流轉一週，老臉上頓時難掩欣喜之色。

    他也是時來運轉，久久困在『知法』大成境界前不得寸進，眼看漸漸氣血衰敗，時日無多，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遇到了任青山這位大高手，雖然只是呆在任青山身旁蹭了波天地法力，行為實在猥瑣，卻讓他終於堪破關口，成功踏入了知法大成境界。

    知法大成啊，鮑成安因此立增十年壽命。

    任青山與他雖然素不相識，卻等同是他的『恩師』，而且還是救命恩人！

    鮑成安正想著該如何拜見這位少年宗師，結果一睜開眼睛就見到孫女對宗師冷眼相向，頓時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怒吼道：「倩兒，你好大膽，還不跪下向宗師請罪！」說完便面向任青山噗通跪倒：「嗯師助我入知法大成，不僅是成安恩師，更是如再生父母一般，請受鮑成安一拜。」

    「嗯，你叫我恩師？」

    任青山看看跪在面前，一臉恭謹神態的鮑老頭兒，想起他剛才就坐在自己身邊似乎也在修行，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明白。

    藍衣少女鮑倩和那些青衣侍衛一個個全數驚呆，鮑老是什麼人？不要說在德綱城，就算在整個西北行省，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西北一省誰不知『冷面神拳』鮑成安的威名？更別說鮑氏家族傳承百年，祖上更是漢特國開國元勛！

    鮑老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會向一名少年跪拜？

    噗通噗通......

    現在就是傻瓜都知道這少年了不得，鮑倩和侍衛們頓時跪了一地，鮑成安不起身，他們是動都不敢動一下的。

    「行了，我也不是有心成全你，說起來也是你的機緣，你們一個個的都起來吧。」

    任青山有些頭疼，自己已經跑出來五天五夜了，姨媽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呢，想要立刻返回，偏偏被這老頭兒給纏上了。

    「是，多謝宗師。」

    見任青山似乎有些不喜，鮑成安立即起身，藍衣少女鮑倩也跟著起身，有些不服氣，卻又十分好奇地看著任青山。

    這回她倒是不敢胡亂說話了，鮑家大小姐雖然刁蠻了些，但絕對不是什麼傻妞兒。

    「你說我是什麼宗師？」

    任青山微微沉思。他修行的是《初級築基心法》，系統說明是仙家功法，卻非這個世界所有，也不知道對應這個世界的修行者算什麼境界。

    不過他記得清清楚楚，他是曾經『知法』成功，卻應該沒有進入過更高層次。

    「嗯師於林中靜修，卻能引動天地法力久久不散，甚至令弟子得惠，這已經超脫了『知法』境界，進入了傳說中的『守法』境界。

    所謂知法，是接引天地法力入體，改善體質，若是天才，則成就修行體質，普通人也能變得身強力壯，延壽十年，但知法者只能被動接受天地法力，靠水磨功夫進步，卻無法像『守法宗師』這般，囿困天地法力，守為己用！

    恩師神功奧秘，手段通天，自然是傳說中的守法宗師，弟子能在垂暮之年得遇恩師，當真是上世修來的福氣！」

    鮑成安還以為任青山是在故意考較自己，連忙詳細解答了一遍，望著這位二十歲都不到的『恩師』，滿眼都是激動之色。

    「以後不要叫我什麼恩人、恩師，我來德綱城是求學的。」

    任青山聽了他的解釋才明白，原來在『知法』境界之上，還有『守法』境界，看這鮑老頭兒激動的樣子，應該還十分了不起，一旦入了守法境界，就是宗師了。

    不過他心裡清楚，自己只是修行的功法神奇，才讓鮑老頭兒錯認為『守法宗師』，其實還只是『知法』境界而已。

    不知道我比起真正的『守法宗師』會是誰強誰弱？

    哼，這個世界的守法宗師又如何？我修煉仙家功法，又入天兵戰場修行，只怕就是真正的守法宗師當面，也能斬殺了！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無必要還是不要隨便人前顯聖，免得麻煩，讓父母他們擔驚受怕。

    上一世畢竟是成功的律師，雄心不缺，卻也足夠謹慎世故，任青山並沒有因此自滿，把尾巴翹到天上去。

    「是是是，恩......宗師虛懷若谷，弟子明白。」

    鮑成安心中感佩，連連躬身，頭都不敢抬起來。

    「我走了，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宣揚了，你明白的。」

    任青山留下一句話，便飄然而去，天兵的戰鬥經驗中不僅有殺伐之法，也有天兵級的身法，眼看他輕輕踏出幾步，便消失在了洱海之上。

    「宗師請留玉趾，成安請宗師留下尊名......」

    水面上的身影微微停頓了下：「任青山。」

    「多謝宗師賜名。」

    鮑成安望著凌波而去的任青山，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凌波微步，凌波微步啊！嗯人果然是真正的守法宗師！我鮑家何幸，我鮑成安何幸！」

    「爺爺，究竟什麼是『守法宗師』啊？他比南宮家族的南宮羽怎麼樣，誰更厲害啊？」

    藍衣少女鮑倩好奇問道。

    「小丫頭懂什麼！南宮羽雖然是天才，卻也不過是知法大成近乎巔峰而已，如何比得了『守法宗師』。

    『守法宗師』，那是橫壓一省、橫推一地的大人物，對應天上星宿！豈是凡人可比？別說是區區一個德綱城，就算在西北行省，甚至是在整個漢特國，守法宗師也是屈指可數，一旦入世，立刻驚天動地！對了......」

    鮑成安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李鐵，你立即派人暗中調查有關恩師的一切情況，我鮑家必須要設法親近於他，這可是我鮑家的大機緣。

    不過調查必須秘密進行，千萬不可驚動了恩師他『老人家』。」

    一名首領模樣的青衣侍衛聞言微微色變，恭身道：「屬下領命。」

第八章 家鄉來人

    被鮑成安視為天上星辰一般、想盡辦法都要刻意交好的少年宗師，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潛入程府。

    這次事情大條了，任青山說到底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離家求學，寄住在姨媽家中，像這樣一出去就是五六天不見回家，隨時可能被認為是問題少年！

    姨媽可是有名的脾氣火爆，萬一被她發現，真會指著鼻子罵人的。

    任青山一進程府就感覺風色不對，府中那些嬌小玲瓏的霍特族女矮人都望著他吃吃地笑，背過身去還要悄悄議論，看他的眼神兒就好像在看一個花花公子、從心裡花出來的大蘿蔔。

    真是不管什麼人種，只要是女人，就天生有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看來事情是已經敗露了？也難怪，自己一出去就是幾天幾夜，如何解決的吃住問題？德綱城可不比清萍鎮，像他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有很多可以流連的溫柔鄉，兔族女郎們開在城裡的各種洗頭房、足浴房、養生房、絲韻會所，在裡面呆上幾天幾夜絕對快活如神仙，給個城主都不換。

    顯然，任青山已經被女矮人們定位成叛逆期的花心大少。

    「既然已經被發現，索性就大方些。我任青山前世今生縱橫無忌，什麼時候敢做不敢當了？

    姨媽要是問我去了哪裡，我就說遇到了幾個清萍鎮來的舊相識，被他們拉去喝酒了。

    喝酒能喝幾天幾夜？怎麼不能，漢特國有一點最好，十六歲就算成年人，成年男人在外面喝酒交朋友，別說是姨媽，就是母親也不好太過斥責我。」

    漢特國雖然以法立國，法律卻更接近地球上的希臘、羅馬時代，不但沒有『俠以武犯禁』的說法，修習武技反倒有種種好處。

    在漢特國，知法成功的修法者且不說，就算是無法知法成功，或者知法後不是修行者體質的，男人們也多半要學習武家技擊之術。

    就連任青山的姨父程敬堂，也曾經在西夷人開設的劍術館學習過幾天刺劍術，平日上班時腰上都要佩一柄三尺長的西夷劍，有模有樣。

    練武的人，哪有不喝酒交朋友的？整天呆在家裡不出門的乖孩子只會沒出息，讓人看不起。

    想到這裡，任青山昂首挺胸走進程家的餐廳。

    幾天幾夜沒吃東西了，還真是有些餓了。鮑成安那老傢伙一口一個『恩師』『宗師』的，樣子倒是恭恭敬敬，卻不說孝敬一隻烤雞烤鴨，真是腦子壞掉了。

    他來的正是時候，程敬堂剛吃完早飯去了區公府，桌旁就姨媽和程若秋兩個人在吃飯，程若秋拿了個雞腿啃得津津有味，還不忘進讒言：「媽您就不用找了，表弟他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一定是去『灰霧區』快活了，哼哼，估計他這時候比我們過得還舒服呢。」

    她口中說的『灰霧區』是德綱城最神秘危險也是最令年輕人嚮往的聖地。

    這裡有漢特族、西夷族、霍特族、兔族、熊族、狼族等個個種族的普民和罪民生活，有價廉卻醇厚的美酒、也有價格合理的帥哥和美女，如果不差錢，吃一吃傳說中的『天鵝肉』也是可以的。

    當年漢特和西夷族聯手攻破上百國家和族群，靠的就是每得一城必設灰霧區，既討好了喜歡買醉買色的修法者和武者，也為最底層的普民和罪民保留了生存空間，不僅穩定了政權，還因此獲得巨大的稅務收入。

    任青山哼了一聲，大步走進餐廳：「表姐說錯了，是幾個老朋友從清萍鎮來了，我們出去喝了幾天酒。姨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許雲點點頭：「你是男孩子，出去喝酒交朋友是應該的，但是以後要有節制，不可以因此沉迷。」

    「好的姨媽，我記住了。」

    任青山暗自慨嘆，漢特國這種以男權為中心的落後法制似乎也沒什麼不好？怪不得那些地球上的痴迷讀者，一個個都夢想著要穿越到古代，著實是爽得很呢。

    程若秋嬌笑道：「你的老朋友我應該都認識吧，灰熊？獵狗？還是臘腸？他們來了怎麼不叫上我呢，真沒義氣。」

    任青山一愣，怎麼忘記了程若秋童年時到清萍鎮住過一段時間，自己的這幾個發小也是她的朋友。」

    程若秋見他不說話，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探詢和疑問盯著他：「你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在騙我和媽媽吧？哼，還不快說實話，這幾天你去哪裡風流快活了，認識了幾個兔族女郎啊？嘿嘿嘿......」

    許雲也用懷疑的目光望向任青山。

    「我這位表姐看似端莊賢淑的千金大小姐，其實什麼都清楚，居然直接問我認識了幾個兔族女郎，也是個社會人啊......」

    任青山心中感嘆，正想著該如何解釋，霍特人老管家走進門道：「夫人，外面有幾位漢特族的公子和小姐，說是要找表少爺，他們說是從清萍鎮來的。」

    漢特國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以漢特和西夷兩大族立國，征服四野八荒無數種族。霍特人是其中最接近漢、西兩大人族的矮種人，智力不如兩大人族，力量又遠遜熊、虎、獅、狼這樣的戰鬥種族，需要依附兩大人族才能生存。

    任青山的老車伕、程府的那些霍特族女矮人和眼前這位管家都是如此。

    「他們還真來了，原來表弟你不是騙人，我倒是錯怪你了。」

    程若秋俏臉微紅，她畢竟是個年輕女孩兒，臉皮太薄，見自己錯怪了任青山，立刻道歉。

    「表姐你跟我就不用客氣了。」

    任青山笑道：「一定是灰熊他們來約我出去玩的，姨媽，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大家都是朋友，好久沒見了。」

    許雲在後面叫道：「怎麼剛回來又要叫你出去，你們這些孩子也真是的，早去早回！」

    「放心吧媽，這不是還有我嗎？」

    程若秋拉了下任青山的衣袖：「快走快走，我著急想見灰熊他們呢。」

第九章 灰霧區

    程府門前，此刻正站著三男一女四個年輕人，笑吟吟地望著任青山。

    「灰熊、獵狗，臘腸！你們這三個傢伙總算是來了！」

    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壯碩小子是灰熊，身子瘦瘦高高長了張驢臉的是臘腸，剃著平頭、眼神果敢剛毅的是獵狗，這三個都是任青山兒時的好友，當年四個人號稱打遍清萍鎮小朋友圈子無敵手。

    見到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任青山十分親切，走上前與三個傢伙分別擁抱後才掃了眼站在獵狗身旁的紅頭髮女孩兒，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分，又換女朋友了？」

    「老任你別毀我好不好，什麼叫又換了？這位可是我的學姐，入學報導時認識的，她也是咱清萍鎮人，是老鄉呢。」

    說到學業，獵狗和臘腸可比任青山有出息多了，二人都考上了教育類中級法學院，報導時間也早，不像他那所『風物學院』，完全就是人們眼中的野雞學校，報導時間晚了足足半個月。

    「哦，你們已經入學報導了？行啊獵狗，剛入學就認識了學姐，竟然還是老鄉？」

    既然都是清萍鎮來的，那就不是外人了，任青山看女孩兒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你好，我是任青山，任家農場的。」

    這個女孩兒也是漢特族人，穿著打扮卻有些西夷化，頭髮也漂染成紅色，乍一看像個大號的霍特族女矮人，不過倒是落落大方，衝他曬然一笑伸出手道：「任家農場的小少爺嘛，誰不知道你？我是方芸，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

    「行，這小姐姐挺上道兒的，獵狗的眼光似乎不錯。」

    任青山哈哈笑道：「既然都沒有外人，那今天可得好好熱鬧熱鬧。表姐，德綱城可是你的地盤兒，你來安排吧。」

    「放心吧臭小子！」

    程若秋早就跟灰熊他們嘻嘻哈哈打成了一片，聞言一揮手道：「灰霧區，走著！」

    「要去灰霧區啊？」

    方芸顯然有些遲疑，小聲道：「現在還是上午呢，灰霧區沒啥好玩兒的吧？」

    「哎呀，這個小妹妹還挺內行的。」

    程若秋想了想道：「也對，灰霧區要到晚上才好玩兒呢，上午去都沒啥人。這樣吧，先帶你們去德綱城博物館轉轉，然後吃午飯，吃完午飯去喝茶、聽貓族人的大鼓書，等到晚上，咱們再去灰霧區。

    今天一定要玩到盡性，不醉不歸，誰都不用幫姐姐我省錢。」

    灰熊獵狗他們聞言轟然叫好，方芸卻還是有些猶豫：「程姐姐，我聽說......灰霧區好像不太安全呢......」

    「怕什麼？有他們幾個小霸王呢。方芸你是不知道，他們四個當年在清萍鎮可是號稱打遍小朋友圈無敵手的，出了事情有他們兜著。」

    「對對對，秋姐說得對。學姐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們呢。」

    獵狗把胸膛拍得山響，方芸可是他一見鍾情的女孩兒，正巴不得出點什麼事情，好方便他英雄救美。

    ***

    少男少女聚在一起時，時間總是過得比受驚的兔子更快。

    轉眼間太陽就落山了，灰熊他們早就聽膩了貓人族咿咿呀呀的大鼓書，叫著要去見識灰霧區的夜色風情，程若秋便叫了兩輛馬車載上他們向北城而去。

    德綱北城的灰霧區在整個西北行省都是大名鼎鼎，比起富人區的安靜幽雅，這裡喧囂熱鬧、燈紅酒綠，白天充斥著沒錢的普民和為生活四處奔波的罪民，晚上則三教九流混雜。

    走在各種牌匾遍佈，燈火輝煌的街上，經常可以見到有狐族女孩兒從酒吧內伸出條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來晃去，散發出刺激男性荷爾蒙的狐騷味；更有穿著黑蠶絲襪和高跟鞋的兔族妹妹一眨一眨向門外拋灑秋波......

    可真正有錢的客人是不會找狐狸女和兔女郎的，等待他們的是一個個幽深莫測的獨居庭。這種地方有著傳說中的『天鵝肉』，膚白貌美的天鵝族女郎可不便宜，但是越貴就越讓人興奮。

    這是一個犯罪率和翻床率屢創新高的地方，市公府的治安警卻對其睜隻眼閉隻眼，如果說背後沒有灰黑勢力和巨大的利益支撐，只怕就連三歲的孩子都不會相信。

    任青山看到灰熊和臘腸一副豬哥樣，不免暗暗搖頭，還不如人家獵狗呢，人家要豬哥也是對學姐豬哥，至少目標對象身家清白。

    以後有機會得敲打敲打這倆，不要給咱清萍鎮丟人。

    清萍鎮的男人要找女人，起碼也得是漢特族精英美女或者天鵝族的天鵝肉吧？你總盯著狐媚子和大白兔能有啥出息？

    程若秋表現的極為霸氣，一路走來，足足踢翻了四五個上來搭訕的西夷族帥哥，這些傢伙以為穿身西夷裝擦亮皮鞋就是優質男了？狗屁！程家大小姐的品味高得很呢。

    「秋姐，咱們究竟去哪裡啊？」

    臘腸盯著並肩走在一起的獵狗和方芸直流口水，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圖省錢讓程若秋做東，要是她不跟著，哥幾個就可以花差花差快活快活了。

    「到了，這可是個好地方，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

    程若秋說著話，眼睛看著的卻是任青山，心中暗想：「小山，希望你到了這個地方後，能夠知道上進，表姐不想看你這樣頹廢下去。」

    「這是什麼地方啊？似乎一點都不好玩兒。」

    灰熊他們有些疑惑地看著面前這棟建築物。

    沒有燈紅酒綠，更沒有露尾巴伸大腿的狐狸女和兔女郎，一體灰色的長方形建築物就彷彿潛伏在夜色中的一頭怪獸。

    灰霧區並不缺乏兩三層甚至是三四層的建築，可面前這棟建築物卻只有一層，而且連窗戶都沒有幾個。

    門口也沒有招牌，看上去就像一個庫房，兩扇鐵製大門緊緊關閉著，似乎並沒有開始營業，這難道就是程若秋所謂的好地方？

    程若秋看了眼手腕上精緻的女式腕錶，笑著對任青山等人道：「別著急，姐姐還能騙你們不成？還有十幾分鐘就開始營業了，很快這裡就會變成整個灰霧區最熱鬧的地方。」

    「真的假的啊秋姐？」

    灰熊搖頭道：「這地方看上去像俺們鎮上的穀倉，都沒有燈的......」

    「不相信姐姐啊？你們看那是什麼？」

    程若秋手向遠方指去，只聽一陣陣車鈴聲響起，夜色中出現了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其中竟然有好些輛是四匹馬拉車，並且在車頭懸掛著昂貴的黃銅燈飾，就連趕車人也都是穿著筆挺燕尾服、繫著頸結的西夷族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