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科技] 小世界其樂無窮 作者：聽日 (已完成)

第240章 總不會一起騙人啊

　　對於絕大多數普通人來說，秘境這件事根本不可能進入他們的視線。

　　哪怕是出現在英國劍橋大學的秘境，也被迅速封鎖消息，雖然瞞不過各國情報機關，但對於普通民眾，頂多也只是作為特殊景觀而嘖嘖稱奇，至於新聞群體的接近訪問……呵呵，誰敢接近，都不用政府動手，新聞媒體高層直接施加壓力，不讓任何新聞流出。

　　而且秘境不是第一個地區的事，而是玄國、聯邦等國家都遭遇的機遇和危機。因此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各國都默契封鎖消息，頂多在網絡上有各種『圖片』和『流傳』，然而各國網絡部門也趁機放出更多『超自然圖片』。

　　什麼『這朵雲長得很像美猴王』，『那個海出現巨型鯤』，『那間鬼屋看起來像真的有鬼』之類的圖文情報迅速流入互聯網，混亂大眾視線。

　　導致大部分人都以為這周是PS之周，奇幻沙雕圖片產量大幅增加。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靈氣覺醒，世界大變，但面對海量的新聞圖片轟炸，大家自然都是當笑話看的，沒幾個深究。

　　掩蓋一個消息的最好辦法，不是堵住，而是用更多流言讓污染真正的消息。

　　不過，若是消息洩露，各國也早有心理準備，因為——

　　「任奈瑟更新啦！」

　　天京修煉學校女生宿舍，任青青拉着唐意涵一起坐在電腦前，興奮地打開一個彈幕網站——她也算是那種重度彈幕患者，喜歡那種像是和一大群人看視頻的感覺。

　　「又是電視劇的話，我可沒興趣哦。」唐意涵說道。

　　「哎呀反正吃飯閑着也是閑着，看看唄。」任青青一打開網頁，就看見懸掛在網站上方的宣傳頁面——《世界樹下的魔法師》。

　　每次任奈瑟出視頻，幾乎如同病毒一樣霸佔各大視頻網站，大家都習慣了。

　　「我還可以玩手機……」唐意涵嘟囔一句，瞄了一眼屏幕，哎了一聲：「看起來挺帥啊。」

　　《世界樹下的魔法師》的宣傳頁面裏，是一個左手泛着白光，右手凝聚血光的銀白頭髮魔法師，雖然髮型略微殺馬特，但不得不承認，對魔法師那種相貌來說，殺馬特髮型正好把那種炫酷吊炸天的霸氣襯托出來。

　　點開視頻，不長，一共兩小時，也就一部電影的長度，雖然對於一頓飯有些久了，但看在有帥哥的份上，唐意涵勉勉強強就陪任青青一起看。

　　一開始，毫無任何過度緩衝，便是銀白魔法師和一名紅兜帽女魔法師闖入一座廢棄的修道院裏，展現出各類法術擊殺裏面的奇怪怪物。怪物死後，都會出現老鼠、鳥、蛇等小動物，病懨懨地躺在地上，被魔法師用手觸碰就煙消雲散了。

　　很快他們就遇上了如同縫屍怪的醜陋怪物，擊殺之後，這些怪物居然化為了人類躺在地上。

　　「小怪是動物變成的，大怪是人類變成的？這個設定挺一般嘛。」

　　「哎？這些人沒有消失，而是被帶到外面了？」

　　「所以真的存在這些人嗎？能不能採訪一下變成怪物是什麼感覺？」

　　「臥槽臥槽，這個魔法師幹什麼了？」

　　「是黃金脆皮雞！他掏出了黃金脆皮雞！這是什麼法術？」

　　「為什麼不是吮指原味雞？」

　　「這些人原來是餓死的村民，因為飢餓而變成怪物，現在吃了炸雞填飽肚子就獲得救贖」

　　「所以這是呼籲不要浪費糧食的宣傳片嗎？」

　　修道院的怪物無疑是極多，不過視頻裏只稍微剪切了一些兩位魔法師的攻擊片段以及拯救片段，然後畫面一轉，便是修道院中央水池冒出血海的畫面。

　　「打BOSS了！這boss，我給80分，比不上致命彎道的食人族！」

　　「這次的視頻就是打打打不說話嗎？」

　　「哎？門口來人了？」

　　「是我們的人！？這些人看起來好像是《鬼滅之刃》裏出現過的超凡修士啊！」

　　「臥槽，魔法師也說普通話了。」

　　「這個秘境在艾蘭湖？那不就是離我不遠的地方嗎？天啊，這個地方在香市？」

　　「組團過去觀光的有沒有！」

　　「觀光+1」

　　「坐等前面的彈幕變成縫合怪」

　　戰鬥場面異常激烈，不過畫面的主要視角不是魔法師，而是前來參戰的玄國超凡修士。

　　當超凡修士被巨大怪物擊中，整只手臂都反曲的時候，是魔法師的聖光彈及時挽救他們；

　　當超凡修士就要被砸成肉泥，是魔法師出現在他們面前，犧牲手指束縛住怪物；

　　當超凡修士被打得內臟破碎，是魔法師過去吊命；

　　當……

　　最後，看着這個銀白頭髮的帥哥魔法師燃燒自己皮膚，發出淒厲的痛呼哀嚎，召喚出恐怖的火焰魔王，給予接近瘋狂的怪物以致命一擊，唐意涵已經不再說話，而是抱緊任青青的手臂，目不轉睛地觀看。

　　怪物最後依然兇狠地反擊，打得化為焦炭的魔法師內臟破碎，才被女魔法師擊倒，化為一個普通女子。

　　魔法師拖着殘軀，左手泛起聖潔的光芒，摸着跪地女子的腦袋，然後畫面充盈光芒，進入女子的回憶殺……

　　一個癡情的悲劇，一個普通女子渴求幸福而不得的絕望。

　　「那個不可思議的杯子，是願望實現機器嗎？」

　　「真的有這種東西的嗎？」

　　「願望只能往不好的方向實現？嘖，不然的話我也想失個戀看能不能……」

　　「這種畫風，她們不是活在現代的吧？中世紀就出現的怪物嗎？活了多少年啊？」

　　「病嬌也很可愛，我想……」

　　彈幕漸漸歪出天際，而回憶殺結束之後，跪地女子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化為光粒消散。女魔法師轉身離開，唯有焦炭魔法師軟綿綿地晃了晃，被旁邊的超凡修士及時抱住。

　　這傷勢明顯沒救了，化為焦炭的魔法師淡淡回應了超凡修士的感謝，化為光粒消散。

　　接下來，是第二個秘境、第三個秘境、第四個秘境……

　　「為什麼施放禁術的魔法師都是一個人？而且都是男的魔法師？大家一起來不就不會死了嗎？」——看得不認真的觀眾。

　　「男魔法師可以復活啊，而且施放禁術，只有一個人來就最好了，你看這些禁術哪一個不是會大幅降低戰力？大家一起放禁術，那就會迅速折損戰鬥力。」——理智觀眾。

　　「被美猴王吊打的天使紮克居然這麼強！」——觀察力比較高的觀眾。

　　「女神又出現了！而且還加入了仙宮？仙宮還缺寵物嗎，會吃喝拉撒睡的那種！」——仙宮狂熱者。

　　「黑髮魔法師什麼時候復活啊？卡洛琳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大概是女性觀眾。

　　「什麼，女魔法師很可能都是男魔法師變的！？我這麼喜歡的紅兜帽……」——心碎觀眾。

　　「女魔法師是男魔法師變的，豈不是更好嗎？」——這可能是偽娘/性轉漫畫的受害者。

　　當視頻看完，任青青笑着跟唐意涵說道：「怎麼樣？好不好看？」

　　唐意涵輕輕點頭，「很好看。」

　　「不過沒想到啊，這世界除了仙宮外，居然還有一個名為世界樹的魔法師組織，而且兩個組織的關係還挺緊密的。」

　　唐意涵說道：「跟仙宮比，世界樹看起來親切很多——仙宮太遠了。不過，成為魔法師有這麼多風險……」

　　「有風險也值啊，你看這些魔法師好像都是活了幾千年的！」任青青雙眼發光，將進度條拖到中央：「這個黑髮魔法師還提到『東方的獵魔之任』，會不會就是《跨越我的屍體》的任家？」

　　「不會這麼巧吧……」

　　「但古時候的超凡圈子應該也不大啊，可能就是這麼巧。擁有超凡能力的人，應該是互相認識才對，而且魔法師和任家的責任都很像啊。」

　　任青青說道：

　　「而且沒理由世界樹會騙人啊？而且剛好和仙宮，和《跨越我的屍體》的任家對上了？總沒可能他們一起騙人啊，又不是一個人寫出來的劇本！」

第241章 不給白嫖了？

　　「沒事沒事沒事我真的沒事啦！」

　　「你不是在學校當醫生的嗎？怎麼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好不容易應付完老媽的嘮叨，任索聽見任星美在那邊也在勸任媽歇口氣，然後變成她來接電話：「哥你也真是的，不是說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嗎，怎麼突然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還上視頻了。」

　　「哎，你還小，你不懂。」

　　「狗屁，你比我大五歲而已，遊戲打得還比我爛。」

　　「我現在打得比你好啦！」

　　「哦？solo啊，格鬥、moba、RTS、FPS隨便你挑。」

　　「我這邊網絡不好，下次啊。」任索連忙轉開話題——雖然他現在手速和反應速度提高了，但被妹妹在遊戲裏吊打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他說道：「你可以跟同學炫耀，你哥出現在任奈瑟的視頻裏了，就是那個很帥的治療修士……」

　　「我才不會這樣。」任星美說道：「除非你親自過來陪我參加同學聚會。而且出現在視頻算什麼本事，你是任奈瑟本人還差不多。」

　　「不要，跟你們有代溝，而且這都被你猜出來，其實我就是……」

　　「別吹逼了，你如果是任奈瑟，我還是任我行的子孫呢。」任星美歎了口氣，小聲說道：「以後幹這種事之前，記得打電話回來說一聲。」

　　「不說的話，起碼也不要讓爸媽看見啊。」

　　「但要告訴我，我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你出什麼事我都來得及應對。記住，一定要告訴我！」

　　「好好好……」

　　掛斷電話，任索揉了揉脖子——這電話打了超久。

　　《世界樹下的魔法師》播出後，他很快就收到老媽的電話轟炸。無他，因為在視頻裏，任索出現了，就是他治療焦炭魔法師的那一幕。

　　本來任爸任媽也不看任奈瑟的視頻的，但其他親戚鄰居很快就親自上門找他們，說「你們兒子有出息啦，還上視頻了，幫助國家」云云。

　　於是他們便找來妹妹，一起看任奈瑟上傳的『奇幻大片』。

　　然後他們便在危險的戰場上看見自己的兒子，真是驚得跳腳，趕緊打電話過來問他有沒有事，差點就要趕飛機連夜過來看望他。

　　任索好不容易才勸住他們，還拍了自己的視頻過去，證明自己活蹦亂跳才打消他們的念頭。

　　而這次的《世界樹下的魔法師》，就像任索所希望的那樣，沒有播出魔法師之間的交流，因此魔法師所編造的謊言自然也沒有被拆穿。

　　手機又來了短信，是內網的通知，任索只好打開電腦看看內網又發生什麼事了。

　　《第二秘境位置研究》。

　　「果然是這個問題……」任索毫不驚訝。

　　他當初打第二關的時候，打完boss都沒人進來，就猜到第二關所在的地方恐怕是人跡罕至的區域，不是沙漠裏就是大海航線之外的地方，就算是在深海裏也不稀奇。

　　現在其他六個秘境都有主，而秘境的意義也借助卡洛琳的嘴巴說出來：在秘境裏刷怪可以加速修行。

　　雖然科研者們還在研究這種提升效果有沒有副作用，但秘境毫無疑問已經被認為是重要戰略資源：來自異世界的文明遺跡，靈氣高度聚集的修煉之地，出現神奇生物的地方，甚至，裏面就是一個非常特別的科研之地……

　　國家也是遵從『人無我有，人有我優』的原則，現在誰能先一步佔到第二秘境，就等於在超凡資源上進一步領先。而且，若是能轉移秘境的話……

　　不過就連任索自己，也不知道第二秘境在哪，而且就算他猜測也沒有什麼事實根據，便給一名看起來是地理博士的高贊答案點了個贊，作為自己勞動過的痕跡——雖然這樣只能給他增加一點點研究積分，甚至可能不加。

　　離12點還有一段時間，任索便打開小世界遊戲機，審視自己最近的收穫：

　　在「裝備界面」裏，『任奈瑟』，也就是他自己的裝備欄裏，最後方出現了一欄如同霧狀的虛幻圖標：

　　「洞悉塵世」「一日千里」「天涯咫尺」「陰晴圓缺」。

　　這就是任索目前的四個羈絆能力，全部都是一級——前兩天陪東承靈看電影並沒有提升等級。

　　而「陰晴圓缺」，則是任索在一旁協助古月言訓練能力，結束後所獲得的羈絆。

　　訓練地點是學院裏的一座小山，山路上有路燈，安全很有保障。但任索來了之後，古月言也沒客氣，找了一片有碎石的荒地，開始邀月。

　　她的能力毫無疑問是跟月亮光芒有光，那一晚是晴天，圓月的銀光被後山密林樹葉刮成一片片，然而在古月言卻能彙聚這點點月華，化為片狀利刃射向地面！

　　荒地頓時被掀出一個半徑兩米多的大坑，任索看了一眼，發現深度足有一米——也就是說，月光射入地面一米才無法維持形態，化為純粹的能量波爆開。

　　很強力的攻擊能力！

　　除此之外，她還能不蓄力，直接遙遙一指令月光往指定位置彙聚，如同定點爆炸一樣令被指向的石頭炸開，不過威力少很多。

　　真正危險的嘗試，是古月言試圖將月光化為鎧甲披在身上，但她控制細微度還不到家，紊亂的月光極容易刮傷她的身軀，有些傷口甚至深可見骨。

　　一晚下來，光是治療，任索就幾乎把自己的靈氣都消耗光——他可是裝備着「純白小聖杯」，治療效果將近100%加成，而且減少了30%左右的靈氣損耗！

　　早就聽說過覺醒法術消耗靈氣較少，特別是可以直接借助自然能量的覺醒法術更是隨便用，但任索也沒想到差距這麼大，一晚下來古月言幾乎就沒怎麼消耗。

　　任索也問過她為什麼非要用這麼自殘的方式修煉，古月言說：「覺醒法術上幾乎沒有指導師傅，想訓練控制力只能靠自己慢慢磨，現在有你在一旁治療，我當然要趁機會拼着受傷也加快訓練速度，而且我的覺醒法術除了攻擊之外，我想嘗試其他用處。」

　　「唉，沒辦法，畢竟我不會治療法術。以後我會小心修煉，要是受傷了就慢慢等癒合咯……」

　　古月言說這話時，語氣倒是正常，不過她每段話都頓一下，看一眼任索，然後又頓一下，看一眼任索……

　　看在羈絆能力的份上，任索只好答應每個月月亮最圓的兩天，接受她的僱傭，在一旁協助她訓練能力。作為代價，她提供現金報酬——古月言她家似乎真的挺有錢，任索這波不虧。

　　「古月言，1級羈絆，羈絆能力『陰晴圓缺』：射出一道傷害性的月華，消耗自身能量。」

　　任索偷偷找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在野外射了一發，因為是第一次，他有些緊張，最開始感覺體內很熱，但射出來之後就很爽，效果也是非凡——能在一塊大石頭上刮出三分之一米的痕跡，沒有爆炸，而且攻擊速度極快，無聲無息，適合偷襲。

　　雖然比不上古月言的原版威力，但畢竟是白撿的，還可以瞬發不用修煉的能力，任索也已經非常滿意了。

　　不過他還得儘快在法網買一個跟月華差不多外貌的攻擊法術，到時候就算在大庭廣眾中用出來，也有藉口混過去。

　　當然，他自己需要藉口，但其他遊戲角色可不需要。

　　他的羈絆能力，其他遊戲角色也可以裝備，而且任索本身的羈絆能力是恒定不會失去的，等於是遊戲角色可選擇能力增加。

　　目前的「洞悉塵世」和「一日千里」對遊戲角色效益不高，但「天涯咫尺」和「陰晴圓缺」就不一樣了，前者好歹是瞬移法術，後者更是沒有聲效的遠程傷害能力，遊戲角色裝備後，說不定會產生能力變異。

　　噠。

　　秒針分針時針重疊在一起，任索看了一眼掛鐘，深呼吸一口氣。

　　「八月了。」

　　他打開「世界商店」，果然，出現了「本月免費遊戲」欄目。

　　滿懷希望地點進去，然後任索便看見——

　　空的。

　　一，個，遊，戲，都，沒，有！只有一個大大的「+」號！

　　「什麼？這年頭還不給白嫖了？！」

第242章 走鬼

　　任索很快就知道內有乾坤。

　　如果真的不能白嫖，那怎麼還會出現「本月免費遊戲」欄目？

　　而且玩家特權裏可是有「挑剔的白嫖者」這類特權，要是沒有免費遊戲，這類特權豈不是廢了？小世界遊戲機雖然在某些地方坑，但至少還是講道理的。

　　任索很快就在「+」號旁邊找到一個「？」，點擊後便看見更新內容：

　　「本月免費遊戲為提供給低級玩家（1~3級）的特殊資助，令他們在功勳短缺的情況下也能享受遊戲的快樂，但不再無償提供給中級及高級玩家。」

　　「本月免費遊戲欄目仍然保存，但中級玩家若想獲得免費遊戲，需要消耗本月（自然月）的其他促銷機會來獲取免費遊戲。」

　　「消耗促銷機會獲得的免費遊戲，若免費遊戲小於玩家等級，會直接將遊戲星級、遊戲獎勵提升到與玩家等級一致的程度。如：抽取的免費遊戲為1星級遊戲，若玩家等級為4級，則免費遊戲提升到4星，相應獎勵也會提升（遊戲內容和難度稍微改變）。」

　　「本月免費遊戲只可以選擇一款遊戲遊玩，並且本欄目每月刷新。」

　　「本月剩餘促銷機會：立秋節氣促銷、處暑節氣促銷。」

　　「我這麼貧窮就不能繼續扶貧嗎？」任索抱怨一句，不過跟一個遊戲機抱怨顯然沒有什麼意義，他直接選擇接受或者心滿意足地接受。

　　而且雖然任索心裏抱怨，但其實對這個新機制還挺滿意：免費遊戲並非都是合乎玩家等級，任索是3級玩家的時候，依然會看見1星遊戲，他自然是直接拋棄了——總不能放着獎勵更高的3星遊戲不玩啊。

　　但經過求道者、任家這些遊戲，任索又發現，低星級遊戲的遊戲角色並不會遜色於高星級遊戲，甚至隱隱有所超過，但因為獎勵原因，任索就算在免費遊戲裏遇到也多半不會選。

　　什麼？原價買？那得等任索時間和功勳都十分有餘的時候了，要知道遊戲的獎勵功勳多數時候比原價高不到哪裏去，也就是說除非達到90分通關，不然很難有賺。

　　而任索還等着存功勳留給下一次抽獎呢，想讓他花大錢……難難難。

　　總體來說，「本月免費遊戲」對4級玩家的改變是良性的：畢竟促銷遊戲還是要花錢買，而且也不知道是幾星級，而消耗一次機會就能穩穩獲得一個免費4星遊戲——就等於不僅要白嫖，還得要白嫖一個質量高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任索沒得選，或者只可以二選一，不過跟好處比起來，這個倒是可以接受。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選擇哪個促銷機會，任索自然沒什麼好猶豫的：當然是立秋。立秋是8月7號，處暑是23號。

　　23號之前任索怎麼都應該通關遊戲了，而7號的話就未必——還沒通關就意味着任索的功勳還是只有60點，未必能買到遊戲……

　　點擊「+」號，選擇消耗「立秋節氣促銷」，然後任索便看見一張以楓葉為主體的圖片開始旋轉，畫面突然電閃雷鳴起來，充滿一種像是在出貨的感覺！

　　雖然是免費遊戲是低星級遊戲的概率很大，但也有可能是高星級遊戲——3級玩家的時候，任索可是好幾次看見4星遊戲！

　　圖片緩緩停下來，最上沿泛起白色的雷光，慢慢向下揭開，非常類似各種抽卡手遊。

　　然後圖片畫面便化為幽深的黑夜，唯有一間像是移動食檔的店鋪在街旁，發出些許亮光：

　　突然，白熾燈撲閃撲閃地閃爍，而附近黑夜的背景也從幽深化為詭異！肉眼可見，如同有意識的迷霧突然從四面八方向面檔席捲而來，而面檔的座位上，也坐着幾個或是透明、或是奇形怪狀的生物！

　　《深夜走鬼》

　　「本遊戲是靈異經營冒險遊戲。走鬼，原意為夜幕降臨後，為求謀生的人們所擺設的移動攤販。而在這個時代，它擁有了新的含義：深夜之中，那些匿藏在城市陰暗處的顧客將逐一出現。而玩家將扮演主宰慾望的店主，在十天內，為這個城市上門顧客提供一頓可以讓他們滿意的美餐。本遊戲通關最高可獎勵325點功勳，通關專屬獎勵為『慾望探知』，存在內購選項，遊戲難度為：4星。」

　　任索還是第一次發現遊戲標簽裏『靈異』、『經營』和『冒險』這三個詞居然可以放在一起……

　　遊戲簡介非常微妙，貌似是一個靈異遊戲，但看起來又不像是要戰鬥，看不出遊戲內容究竟是啥。

　　任索唯一能明白的，就是「走鬼」這個詞，應該不是指玩家扮演的店主，而是指顧客，可以說是硬核走鬼了。

　　但任索也沒有猶豫，直接選擇了這款遊戲，沒有打算把「處暑節氣促銷」也用掉。

　　『有內購』這個關鍵詞，讓任索無比放心——他的玩家特權「雁過拔毛」可不是白白存在的，雖然他只剩下60點功勳，但憑藉這個特權，他硬生生把這款遊戲氪過去也不是難事！

　　遊戲下載速度非常快，這幾天早已睡飽的任索抖擻精神，給自己裝備上「求道修正之帽」和「洛神玉佩」，進入遊戲。

　　開機CG是第一人稱視角，一個貌似穿着圍巾的人走在陰暗的道路上，路燈在很遙遠的地方，旁邊的馬路連一輛車都沒有出現。

　　『他』推着一輛移動食檔，在昏暗路邊停下來，開始整理檔口，搬出椅子，啟動電源箱，將食材放好，準備好廚具，在檔口面對客人的方向掛出餐牌。

　　完事之後他拍拍手，坐下來開始看報紙。

　　而這時候，高跟鞋的腳步聲『噠』『噠』『噠』地靠近，『他』抬起頭，看見一個全身隱藏在黑色風衣的人出現在食檔面前。

　　『他』放下報紙，笑道：「歡迎光臨。」

　　黑色風衣慢慢抬起頭，鏡頭也往黑色風衣靠近，靠近，靠近，隱藏在風衣之中的，究竟是——

　　「開始走鬼」「繼續走鬼」「不幹了」

　　「還能不幹的啊。」任索笑了一句，選擇「開始走鬼」。

　　然後他面前便出現一張世界地圖。

　　「請選擇你走鬼的城市。」

第243章 人生調味料

　　任索面前的這張世界地圖，可選擇的城市密密麻麻，分佈繁星，靠肉眼篩選，可能足以讓任索看成鬥雞眼。

　　世界地圖左上角，則是顯示「剩餘天數：10天」、「慾望收集量：0」，「慾望收集量」的圖標是一個杯子。

　　而世界地圖右上角，出現了「城市列表」的選項，點開之後便出現按英文字母排序的城市列表。

　　其中，城市的數據主要有：「佔地面積」「人流量」「國家」以及血紅色的「隱匿濃度」。

　　「隱匿濃度」代表隱藏在深夜的『顧客』多少，隱匿濃度越高，就代表有很多在白天是完全不出現，忍着肚子，非常饑渴地藏匿在黑暗之中的『顧客』。

　　任索可以選擇十天都在一個城市裏『走鬼』，又或者每一天都在不同的城市『走鬼』——只要遊戲角色能活過一晚上就沒問題了。

　　「那就隨便選一個吧……」

　　讓城市按照「隱匿濃度」排序，任索很快就挑到自己的目標：「隱匿濃度」排名第十，顯示為3個骷髏頭的城市——本港。

　　本港市離蓮江也不遠，是玄國重要的進出口口岸之一，甚至可以說蓮江和本港本來就混在一起談的，兩地語言習慣也差不多，任索小時候經常看本港電視台的電視劇和動畫，不過他倒是從來沒有去過這個城市。

　　選擇好城市，下一步就是設計自己的角色。

　　任索於是又放飛自我：上一次《世界樹下的魔法師》他全程都是用男性角色，這次總得玩一次女角色了吧？

　　而且平心而論，如果你深夜去吃宵夜，能坐在美女檔主面前，看着她為了給你準備食物而操勞，時不時彎腰露出姣好的身體曲線，美好的臉容在熱騰騰的蒸汽裏沁出香汗，然後面帶笑容將食物遞給你……

　　任索砸吧砸吧嘴，夢裏什麼都有，現實裏他去吃宵夜頂多有一個膀大腰圓的食堂大媽『啪』的一聲將一盤小龍蝦推給他。

　　為了圓夢，任索便從模板裏選了一個比較符合他審美觀的東方女性，直接開始遊戲。

　　畫面再次陷入黑暗，再次亮起時，便看見女店主推着食檔車進入一個隻有些許昏黃路燈的森林公園，從一閃而過的告示牌中，任索看見『九龍』兩個字。

　　路上任索能看見一些旅宿公園的流浪漢，甚至還能看見一兩個巡邏的保安，但他們似乎都沒注意女店主，而女店主將車推到公元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才停下來。

　　女店主停好食檔車，沒花多久就亮好燈，掛好餐牌，洗好廚具。她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無人的公園，低下身子將平板鍋拿出來，而當她直起腰的時候，食檔面前便出現了第一個『顧客』。

　　那是一個看不出年齡的男子。

　　他的相貌有種冷寂抑鬱的帥氣，眼角有魚尾紋，但整體看上去卻又很年輕，穿着一套像是跑步用的長袖運動服，頭髮有些蓬鬆，眼睛渾濁，靜靜坐在食檔擺出去的靠背高椅上。

　　任索完全沒聽到他的腳步聲和坐下來的聲音。

　　「有什麼想吃的嗎？」

　　這不是任索主動的交流，而是女店主內置的自動語音。她看着運動服男子，語氣無悲無喜。

　　男子看了一眼餐牌：「你沒寫多少錢。」

　　女店主拍了拍食檔左側的牆壁，那裏用八國語言寫了一句話：「一次人生，一頓美餐，先付後食，小本經營，概不賒欠」

　　男子點點頭，說道：「一碗餐蛋麵，加一瓶礦泉水。」

　　女店主開始忙碌起來，準備伙食，先拿一瓶礦泉水給他，此時男子說道：「我的人生……很無聊的啦。」

　　「小時候父親因為外遇，離開不見了，是我媽單獨養大我，還送我去留學。留學回來，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又為了趕時髦，去當了演員。」

　　「演來演去，都沒什麼起色，然後我把心一橫，去當了小丑演員，在屏幕裏，在屏幕外，我都裝成自己是一個永遠快樂的小丑，其他觀眾，同事，導演，都是這樣看我的，扮演的角色，也永遠都是那張逗人歡笑的人物。」

　　「但我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人，我試過改變，但沒有意義。面具戴得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父母失敗的婚姻似乎也延續到我身上，我有幸接觸到幾個很好的女孩，但只要我們越加親密，只要她們稍微碰到我面具背後的真面目，她們無一例外都離開了——我能理解，誰也沒必要成為誰的垃圾桶。」

　　「然後，我……」

　　這時候，男子的聲音忽然變得雙重響，詭異而刺耳。他身上浮起奇怪的黑煙，在他頭上彙聚成一個臉目猙獰，面目相似，但畫着淚妝，塗着誇張紫口唇的幻影。

　　幻影緊緊盯着女店主，眼白大於眼珠的眼睛射出凜然的視線。

　　「……我餓了。」

　　「我好想吃掉那些人的臉，他們笑得這麼開心，這臉一定很有彈性，很好吃的吧？你覺得呢？」

　　男子抬起頭，瞳孔的眼白化為黑色，眼珠化為白色，眼睛旁邊血管噴張，血筋虯結，嘴裏居然微微吐出如劍般的寒氣。

　　他拿着的礦泉水，水瓶外居然沁出水滴——這是空氣的水蒸氣遇到低溫物體而凝聚的現象，平常任索喝可樂也會看見罐壁都是水珠子。

　　雖然不知道遊戲時間是多少，但任索記得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流浪漢幾乎都是短袖背心地躺在長椅上睡覺，恐怕依然在夏天八月裏。

　　這個男子穿着長袖運動服，還能吐出寒氣，水瓶被他拿着居然還能這麼快就變成冷水了。

　　而女店主這時候也弄好一碗餐蛋麵，不過她沒有馬上遞過去，而是拉開一個抽屜：

　　「用什麼配料呢……？」

　　只見抽屜的配料林林總總列表出來，看得任索眼花繚亂：「希望」、「開心」、「冷靜」、「父愛」、「母愛」、「悔恨」、「憤怒」、「愛情」、「理解」、「自由」、「幽默」……足足有數十種配料。

　　「這裏就是遊玩環節了？」任索看得一愣，他還沒理解這是要幹嘛呢，於是他隨便選了「開心」和「愛情」這兩種配料，接下來遊戲又出現提示：「加多少呢……？」

　　畫面出現兩根柱子，柱子上寫着「開心」和「愛情」，一臉懵逼的任索將兩個柱子的量度都上升到一半。

　　於是任索便看見女店主將一個湯勺伸進兩個調味瓶裏，分別舀出三勺黃色晶體和三勺粉色晶體，唰唰唰地倒入餐蛋麵中。

　　這些調味料落到面上湯上就馬上溶解，消失無蹤。

　　女店主將餐蛋麵推給男子：「你的餐蛋麵好了。」

　　男子默默拿起木筷子，一箸一箸吃光麵，再吃火腿腸，再吃蛋和菜，最後捧起碗把湯底也喝光。

　　「味道好腥，開心得令我煩悶，愛情更是像魚刺一樣噎着我。而且……」男子看着女店主：「我還是好餓。」

　　這是要再來一碗的意思嗎？任索眨眨眼睛。

　　「可惜，我已經沒有再付一碗面的人生了。」

　　說時遲那時快，遊戲畫面瞬間破碎，進入回合制戰鬥畫面！

　　男子徹底被幻影吞噬，身上的運動服搖身一變化為紫色西裝，畫着淚妝的臉上明明是在哭，然而紫色的口唇狀卻感覺他好像在笑：

　　「我的人生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還不笑呢？不覺得很好笑嗎？你們不是都愛笑嗎？笑啊！」

　　敵方血量為800/800，看起來不多，然後任索看了看女店主的血量：

　　50/50。

第244章 欲望聖杯

　　女店主的行動只有三種：「技能」、「防禦」、「攻擊」。

　　「技能」裏，什麼都沒有，於是任索點了一下攻擊試試看。

　　男子血量-15。

　　男子使用「冰風刮骨」，女店主血量-175，陣亡。

　　畫面回到世界地圖，任索眨眨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這遊戲是怎麼回事。

　　很明顯，這遊戲並不鼓勵玩家戰鬥，而是希望玩家通過『調味』這個步驟滿足『顧客』們的需求，那麼就能避免戰鬥也能完成目標。

　　但如何調味就是一個難題了，任索完全搞不懂男子究竟想要什麼『口味』。思前想後，任索重新打開城市列表，繼續按照「隱匿濃度」排序。

　　不過上次是從高到低排，這次是從低到高排。

　　任索隨便選了一個玄國鄉村，「隱匿濃度」等級只有一滴血的地方，開始走鬼。

　　畫面瞬間變為到處都是梯田的鄉村夜晚，夜空的月亮被烏雲遮蔽，村路上連路燈都沒有，女店主走在月光上將食檔車擺在路邊，開好檔口後就拿出一個平板看視頻。

　　看視頻？

　　任索調整視角，對準視頻，看了片刻馬上認出來了——《跨越我的屍體》電視劇！

　　而且任索還能放大畫面，畫面餘光能看到女店主那潔白的脖子和白裏透紅的臉頰，發現女店主是正在看第一集，任家三兄弟的故事。

　　還挺好看的，雖然是二刷，但任索也不知不覺地沉迷進去——『任奈瑟』的製片剪切能力真的牛逼。

　　看了足足三集後，女店主才暫停視頻，這時候任索才聽見外面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唉喲，唉喲。」

　　一個小孩爬上椅子，小臉髒兮兮的，好像還有鼻涕殘留的痕跡。他看着女店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還沒長起的門牙有大大的空洞，看起來尤其滑稽。

　　女店主拍了拍食檔左側的告示：「要吃什麼？說一下你從小到大的故事就可以了，不用錢。」

　　「紅雞蛋！」小孩馬上說道：「熱的紅雞蛋！三隻！」

　　女店主還是燒水，而小孩一邊咬手指指甲，一邊訴說他的故事：「我叫家柱！奶奶說，是希望我能成為家裏的頂樑柱！正在上小學！」

　　然後小孩晃晃腦袋，說道：「也沒什麼好說了呢，雞蛋還沒好嗎？」

　　女店主：「還沒呢，你肯定還有其他事沒說，例如你為什麼會肚子餓呢？」

　　「因為餓了啊。」小孩悶悶不樂說道：「爸媽好久沒回來了……」

　　「我平常就和奶奶住，奶奶做的飯都不好吃，也沒有錢給我買零食……」

　　「我就特別饞紅雞蛋，兩年前爸媽回來給我慶祝生日，給我煮了個紅雞蛋，可好吃了。」

　　「我好久沒吃過紅雞蛋了，所以就很餓啊……」小孩說道：「而且其他同學又有錢買零食吃。小強他生日，他爸媽給他買了蛋糕吃。他拿到班上，只給了小敏她們……」

　　「我才不羡慕，我才不喜歡蛋糕，我喜歡紅雞蛋！」

　　「但餓得久了，我也會想，想吃其他東西……蛋糕也可以……」

　　小孩的聲音變得沙啞刺耳，嘴巴裏沒長出來的門牙，忽然出現了足足指長的尖牙。他正在咬的指甲，也變得赤紅細長鋒銳，雙眼眼白變得血紅，嘴巴發出金戈交響的聲音：

　　「但蛋糕小強又不分給我，那我自己拿可不可以？他吃過我也不介意，我從他肚皮掏出來的時候會弄乾淨的……我會拼出一個完整的蛋糕的……」

　　女店主神色不變，紅雞蛋她已經煮好，進入調味環節。

　　這個小孩所需的味道就很明顯了，任索先是選了「父愛」和「母愛」，然後又加了點「友情」，前兩者他是直接加滿，「友情」則是加到五分之一。

　　於是女店主拿出兩個橙黃色晶體和明黃色晶體的調味瓶，直接掀開蓋子像是不要錢一樣倒向盛裝紅雞蛋的碗，然後又舀了一勺天藍色晶體倒進去。

　　「你的紅雞蛋。」

　　小孩也不顧熱，就直接用尖銳的指甲剝出嫩白的雞蛋，直接一大顆塞進嘴巴裏咀嚼，嘴巴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他一口氣吃完三個，打了個嗝：「好好吃，是爸爸媽媽煮出來的味道，還有一點點蛋糕味……謝謝姐姐！」

　　小孩的尖牙利爪和血紅眼白瞬間消退，重新變回髒兮兮的小孩。

　　他重重向女店主鞠了個躬，女店主坐下來說道：「不用謝。」

　　小孩從褲子裏掏了好一會，終於掏出一顆白色的奶糖：「姐姐，奶奶給我的，我不捨得吃，給你了。」

　　任索還以為女店主會推辭，沒想到女店主直接接過來：「好。」

　　說完小孩子就跳下高椅，踩着小碎步離開了，此時女店主看着奶糖，奶糖浮現出信息：

　　「孤獨的奶糖：服用後，店主血量+15，攻擊力+7，製造的雞蛋類食物容錯率提高。」

　　「原來主角還能通過請人吃飯變強的啊……怪不得初始血量只有50。」

　　然後任索繼續陪女店主看《跨越我的屍體》，又看了三四集，天空泛起微藍的晨光，女店主便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食檔的東西。

　　擺了一晚上，只有一個『顧客』！？

　　遊戲畫面回到世界地圖界面，左上角的「剩餘日數」變成9，代表任索已經過了十分之一的遊戲旅程。

　　此時「慾望收集數」圖標的金色的杯子忽然變大，兩滴血紅色的漿液從屏幕上方落到金杯中，微微晃蕩。

　　「慾望收集數：9」。

　　遊戲彈出提示：「請在十日之內，收集10000份慾望」。

　　需要先玩過一天，才會出現通關遊戲的條件，當然這裏還存在隱含條件：店主不能走鬼走到被『顧客』吃了。

　　不過任索看着「慾望收集數」這個金杯，總讓他想起……《世界樹下的魔法師》的聖杯。

　　這時候天也快亮了，任索沉思片刻，決定重新開一個存檔。

　　他已經基本明白這遊戲的玩法了。

　　想辦法理解『顧客』的需求，提供相應的調味，要是失敗了就得戰鬥。雖然沒有說一定要讓玩家去哪個城市，但在10天收集10000份慾望，不去那些「隱匿濃度」高的大城市基本做不到。

　　這樣的話，任索就不可以浪費任何一天。

　　從小地方開始玩固然比較簡單，而且小地方的慾望需求也能簡單洞悉，例如剛才那個留守兒童的需求。

　　而任索目前遇到的兩個『顧客』，看起來都像是被靈氣污染心智的覺醒者，也就像是當初任索在地鐵痛扁過一次的『魔』。

　　但比起『魔』，他們還殘存理智，會因為顧忌到其他東西而忍住自己的肆虐的慾望，但他們的身體都已經開始發生異變，只是他們不表現出來的時候，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來。

　　無論是小丑男還是留守兒童，從他們的言語中，任索就知道他們已經不再會因為對方是人類而產生同情，無論他們什麼時候爆發都不稀奇。

　　任索自己都有點害怕起來——雖然他能看出誰是覺醒者，但他看不出誰是快要喪心病狂的人啊！

　　繼續選擇本港市開始，然而任索看着女店主推着食檔車走過公園小路，經過附近躺在公園長椅睡覺的流浪漢時，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要是這個遊戲上傳了，視頻播出去之後，這個世界……會怎樣？

第245章 不要當自己是唯一的主角

　　「這種事是保密事項，我不能告訴你。」

　　面對任索的問題，掛着黑眼圈的黎丹打開辦公室門，說道：「我要去找副局問問……你不如過去問他吧。」

　　於是任索和黎丹來到于匡圖的辦公室，黎丹敲了敲門就直接進去了，看起來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到了坦誠相見的程度——又或者于匡圖從來沒被人發現在自己辦公室裏裸奔或者看片。

　　果然于匡圖沒有做什麼敗壞社會風俗的事，而是靠着椅背閉着眼睛，任索先是有些疑惑，看了看房間瞬間明白過來。

　　「連這裏都裝有靈氣聚合裝置？一邊工作一邊修煉，嘖嘖嘖……」

　　「副局級的特權。」于匡圖睜開眼睛，說道：「說得你不是一邊修煉一邊工作……啊，你確實不是，你是不工作，只修煉。」

　　任索：「你一個副局長這麼閑的啊……」

　　「黎丹他們都晉升二轉了，可以分攤我的職務，現在有時間不修煉我傻啊？」于匡圖慢悠悠說道：「修為，才是根本。說吧，這麼有空過來找我，什麼事？」

　　「任索想翻閱局裏關於覺醒者傷人或者妖魔傷人的資料。」黎丹說道。

　　于匡圖來了點興趣，直起腰看着任索，沉吟片刻後，沒說可以，沒說不可以，而是問了一句：「對策局能不能從中收益？」

　　任索吐出一口氣：「如果跟我想的一樣，那麼……我們可能發現一個大秘密。」

　　于匡圖狐疑地看了看任索，點點頭：「黎丹你帶他去檔案室找吧。」

　　……

　　一個半小時後，任索和黎丹帶着三份文檔再次來找于匡圖。

　　于匡圖：「找到什麼了？」

　　任索將文檔遞過去，于匡圖看了看，三份都是妖魔傷人的卷宗，基本是覺醒者陷入魔性瘋狂，肆意襲擊親友或者路人，發生在蓮江市地區的惡性事件。

　　「有什麼問題嗎？」于匡圖問道。

　　任索：「對策局能不能事前知道他們有覺醒法術？」

　　于匡圖馬上搖頭：「到現在對策系統都沒有一套能100%確認他人有覺醒法術的設備。」

　　任索：「你看這幾個襲擊者的歲數，還有他們發動襲擊之前的生活狀態。」

　　「14歲，32歲，36歲，分別是孤兒，工地工人和失業者。」于匡圖說道，「襲擊之前都基本是在安分守己地生活。」

　　任索用食指敲了敲桌子，說道：「他們的生活都不如意，甚至連生存都飽受巨大的壓力，而且他們又已經覺醒擁有氣旋，因此可能會引起靈氣污染現象，陷入魔化。」

　　「《魔化解析》，內網精華區文章。」于匡圖淡淡說道：「這些知識我都知道，你不會就想說這些吧？」

　　「不不不，我其實是發現一個問題。」任索說道：「你們有審問過他們嗎？」

　　「魔化者腦部已經失常，就算送去就醫強制鎮壓，也只能獲得一個白痴。」于匡圖無奈道：「你要是想看看那些白痴，出門搭466路到應全站轉23路到蓮江三院。」

　　任索：「所以，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明明是普通人，之前也沒用覺醒法術為自己獲取利益解決生活問題的人，為什麼會突然陷入魔性瘋狂。」

　　于匡圖看了看任索：「你想說什麼？」

　　「這三份案例跟其他魔人案例是不一樣的，其他魔人都是有不少為自己獲取利益的違法行為，然後一步步踏入犯罪深淵，最後陷入魔性瘋狂肆虐襲擊。」

　　任索說道：「但這三份案例的覺醒者沒有，他們前一天生活還是很普通的，只是突然陷入魔性瘋狂，太突然了。」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有覺醒法術，能成為修士，你覺得他們還會陷入魔化嗎？」

　　于匡圖微微皺眉，微微點頭：「所以，只有一個解釋，他們不知道自己有覺醒法術，可能是半覺醒。」

　　任索說道：「然而，半覺醒又很難看出來，普通覺醒時往往被人認為是感冒發燒，沒有覺醒知識只有靈氣經絡的話，他們根本意識不到身體的變化。」

　　「而且因為他們年齡的原因，他們不屬於目前修煉者學院的目標學生，因此他們絕對不認為自己有成為修士，飛躍階級解決生活困難的機會。」

　　「但他們覺醒之後，依然被生活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雖然跟犯罪不一樣，但心中積累的壓力也讓他們隱隱向魔性瘋狂偏斜。」

　　「平時看不出來，但一旦超過某個點，他們心裏隱藏的嫉妒，憤怒，怨恨就會爆發出來，造成流血事件。內心的負面情緒又是不可避免的，問題是生活對他們沒有足夠的正反饋，讓他們掙脫靈氣污染的漩渦，最後越陷越深。」

　　于匡圖深吸一口氣：「不可否認，的確有這種可能。」

　　任索繼續說道：「而現在的問題是……」

　　「你覺得，城市裏，還有多少像這樣壓抑着痛苦，隨時會陷入魔性瘋狂而爆發的半覺醒者呢？」

　　辦公室沉默下來。

　　良久，于匡圖才說道：「還有其他發現嗎？」

　　「沒有了。」

　　「那你先回去吧，黎丹留下來。」

　　任索點點頭，拍拍黎丹的肩膀：「那下次我再過來。」

　　「我不困。」黎丹頂着兩個熊貓眼說道。

　　離開對策局，任索看了看豔陽光照的天空，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寒冷。

　　下午他因為心情原因，沒有回家，而是去體育會所的修煉場修煉了一個下午。

　　晚上去東承靈家吃飯，古月言還沒回來。但不知道是任索表現得挺明顯，還是東承靈觀察力的確牛逼，她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任索猶豫了一下，決定換一個說法，問道：「最近看了部動漫新番……嗯，就是在一個現代都市裏，普通人有可能會隨時變成怪物襲擊其他人。」

　　「大家一開始以為這種情況是極個別例子，而且政府也控制好情況了。但主角發現其實很多普通人都有變成怪物的潛在可能性，你覺得主角如果公佈這個消息，會不會造成社會恐慌？正常人發現鄰居，路人，都隨時有變成怪物的可能性，會不會非常害怕？」

　　東承靈歪歪腦袋，搖了搖頭：「我沒看過那種影片呢。」

　　「不過，這種故事一般都是大團圓結局吧，主角最後肯定能找到能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嗎？」

　　任索微微一怔，嗯了一聲：「也對，是我想太多了。」

　　東承靈微笑說道：「放心吧，現實裏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

　　「因為這個世界並不會依靠主角來拯救人類的。要是真發生什麼事，那也是需要所有人共同努力跨越的困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不要當自己是唯一的主角。」

　　「對了，你最近修煉得如何？」東承靈忽然換了個話題。

　　「嗯？……還可以吧。」任索說道。

　　東承靈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旋即笑道：「一起努力吧，你要是被小言先一步晉升，到時候她肯定追你到家笑話你的。」

　　「嘿，這我就不擔心，我肯定比她更快晉升。」

　　——————

　　回到自己家，任索打開小世界遊戲機。

　　雖然任索意識到，要是這個遊戲實況播出來，很有可能會引起市民恐慌。

　　但這些事，又不是假裝看不見就真的會消失，自欺欺人而已，還不如公佈出去讓全球各國關注。

　　而且，任索看着「慾望收集量」的那個金杯，他隱隱感覺，那可能會是一個……驚喜。

第246章 同鬼食飯

　　這次再挑戰《深夜走鬼》的本港，任索已經準備好戰鬥了。

　　雖然主角依然是50/50的弱雞，但任索已經為她裝備上「玄君秘錄·一章」和「陰晴圓缺」，「洛神玉佩」和「純白小聖杯」——這已經是目前任索能想出來的最佳配置。

　　依舊是九龍公園的一處無人之地，女店主開好食檔後，忽然打開一個之前從來沒有打開過的抽屜。

　　裏面有兩樣東西：玉佩，白色的小杯子。

　　女店主將玉佩綰在手上，將杯子放在廚房與食桌之間的隔台上，這處隔台是為了阻擋食客唾沫進入油鍋，以及阻擋廚房的熱油濺向食客，因此並不寬，只是小杯子也不大，放上去晃晃悠悠，卻沒有掉下來。

　　任索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狀況：

　　道具欄的物品，在遊戲裏變成實物。

　　就在任索愣神的時候，穿着運動服的男子又坐下來了，無聲無息。

　　只要他重新開始遊戲，那麼遊戲的第一天是固定的，在一個城市遇到的『顧客』也是固定的，至少現在是。也許隨着現實時間推進，遊戲的第一天也會隨之改變。

　　假如任索真的夠狠（對自己狠），他完全可以針對顧客嘗試多種調味方式，直到找准為止——雖然調味料有數十種，但從『顧客』人生經歷分析，可以將範圍縮小到3到8種，慢慢試就可以了。

　　只是這樣做很費時間，而且隱匿濃度高的地方，一晚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客人。任務通關目標是10000份慾望，就代表通關時可能的，那就是說任索一晚至少要收集1000份慾望，而小孩只給了9份。

　　也許『顧客』之間有等級差異，隱匿濃度高，要求多人生經歷複雜的顧客，提供的慾望份也多，但一晚接客幾十次應該是免不了的。

　　而保存是只能在世界地圖界面進行，也就是度過一天才能保存。

　　也就是說，如果任索想用這種近乎窮舉的辦法，的確是可以找出最優解，一天天地通關。

　　但這遊戲既然有戰鬥環節，那就是說『乖乖讓顧客掏出錢』未必是唯一的勝利方式，『把顧客按摩到掏錢』也不失為一個上佳的辦法，沒辦法在味道上讓他們滿足，只能讓他們肉體獲得愉悅了。

　　『顧客覺得是吃屎就打他一頓，打不過就重來再煮一碗屎』，這就是任索目前的攻略方針。

　　依然是要一碗餐蛋面，然而當運動服男子剛要從他小時候說起的時候，放在隔台上的白色小杯子忽然微微泛起亮光。

　　女店主拿起杯子，遊戲彈出提示：「你是否向純白小聖杯祈願？」

　　遊戲彈出祈願列表：

　　「一杯1%祈願濃度聖水：3點功勳」

　　「一杯10%祈願濃度聖水：30點功勳」

　　這遊戲的內購選項，怎麼是在這裏出現的？

　　而且純白小聖杯是《世界樹下的魔法師》的獎勵，為什麼會成為《深夜走鬼》的內購媒介？

　　雖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能氪金就是好事，任索沒有多猶豫，先試試1%濃度的聖水。

　　於是女店主往聖杯倒了剛燒好的熱水，只見無色透明的白開水在白色杯子裏微微晃蕩後，一滴、兩滴、三滴晶瑩的光輝落入水中，白開水慢慢化為白色的液體，看起來就像質感濃厚的牛奶。

　　女店主毫無遲疑喝下了聖水，任索心想1%濃度就是牛奶，那10%濃度豈不是稠得成酸奶？

　　在女店主喝水的時候，運動服男子停下了訴說，靜靜等待女店主喝水，過後才繼續敘說自己的故事。

　　聖水的效果很快就體現出來了——女店主的皮膚泛起微光，運動服訴說他童年回憶的時候，從他的對話框之中，兩個字忽然變成紅色飛出對話框，重重印在畫面之中：

　　「父親」。

　　接下來越來越多關鍵字被提取出來：「同事」、「女孩」、「面具」、「歡笑」……而且這些關鍵詞顏色有深淺之分，普通的「同事」是淺紅色，「父親」「女孩」這些是鮮紅色，而「面具」和「歡笑」則是紅得發黑。

　　任索思考片刻，選擇關鍵詞對應的調味料：「父愛」、「友情」、「愛情」，以及「自由」和「開心」。

　　他想了想，又把「開心」換成「理解」。

　　按照顏色深淺程度，調味料濃度也按小中大施放，完事後女店主將餐蛋面推過去：

　　「你的餐蛋面。」

　　運動服男子很沉默地吃完餐蛋面，任索緊張地看着他，他要是一發飆想不給小費，就看看能不能靠「玄君秘錄·一章」和「陰晴圓缺」暴揍他。

　　然而運動服男子只是打了個飽嗝，靜靜說道：「有點味道太淡，有點又太重，一般般。」

　　他從運動服裏掏了掏，掏了掏，最後掏出了一個蜚蠊科動物——小強。

　　「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個寵物送你了。」

　　任索扯了扯嘴角，但女店主面不改色收下了，任索仔細一看，發現還是一個好東西：

　　「48歲的小強：進入戰鬥之前，擁有者先開始一回合的行動，再進入戰鬥。」

　　這玩意雖然不加屬性，對食物製造也沒什麼幫助，但在戰鬥中幾乎等於神器：正常回合制戰鬥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現在有了小強，任索的遊戲角色可以先打對面一次，再進入正常戰鬥博弈。

　　運動服男子迅速離去，這時候又有一個紅衣女子坐下來，而此時遊戲畫面叮噹一聲，女店主身體上的微光消散了。

　　「你是否向純白小聖杯祈願？」

　　「1%濃度的聖水，只能觀察一個顧客的慾望，而10%濃度，應該可以觀察10個到20個？」

　　任索還是選擇了1%濃度的聖水，因為他的「雁過拔毛」特權是必定發動的，收益最少能-1點功勳，也就是就算任索接客10個，最多只需要花費20點功勳。

　　而且有時候「雁過拔毛」就會像這次這樣，觸發了-10點功勳，雖然無法倒貼，但也等於任索白嫖了一瓶聖水。

　　女店主美滋滋喝完聖水開始聽故事，就這樣接了9個客人後，任索發現這遊戲的時間流速還是與現實完全一致的：女店主是凌晨12點擺攤，到4點結束，也就是說任索得實打實玩完這4小時。

　　然而第十個客人，讓任索有點驚訝。

　　「哎？這裏怎麼會有宵夜檔的？喲，老闆娘還挺漂亮啊。」

　　「杜立偉你說什麼！」

　　「我最愛你小慧啦，別吃醋，來吃宵夜。」

　　一個流裏流氣的黃毛青年帶着一個同樣染髮的女孩走近食檔——女孩的發色任索不好形容，就是有點酒紅色的那種——他們兩個坐下來，黃毛的手依然抱着女孩的腰，一邊在胸部附近的位置蹭來蹭去，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女孩長得雖然不算漂亮但也清秀可愛，衣服凌亂，臉頰紅撲撲的，看來他們來公園肯定不是露宿。

　　任索很快下了判斷：不學好的青年和他的女朋友。

　　不過也是，正常人怎麼會凌晨到公園無人的地方吃宵夜？

　　黃毛還彈了彈純白小聖杯：「哪裏買的？」

　　「吃什麼？」女店主直接問道。

　　「我看看啊……老闆你都沒寫價錢。」

　　「立偉你看看那，說故事就能白吃一頓了。」

　　「哎，還真是喲！但我沒故事說啊。」黃毛掏出錢包：「一百塊，來兩份叉燒飯，夠不夠？」

　　而這時候，食檔又來了一個新客人。

　　一個咳嗽，拄着拐杖的老人。他咳嗽着過來，穿着棉衣戴着帽子，慢慢坐在椅子上。老人臉上有很多老人斑，臉色蒼白，雙眼佈滿血絲，一直在咳嗽。

　　「這老傢伙什麼時候來的？」女孩嚇了一跳，靠住她的男朋友：「瘋了吧，大熱天穿這麼熱？」

　　「小慧。」黃毛抱着他女朋友說了一句，對老人笑了笑：「大爺你也餓了啊？」

　　任索扯了扯嘴角，他這時候也基本能確認，黃毛和他女朋友，應該不是『走鬼檔』的目標顧客，而是誤打誤撞看見走鬼檔的野鴛鴦。

　　那個老人，才是走鬼檔的『正常顧客』。

　　而且看老人這個樣子，他可能不是那種普通的『半覺醒魔化人』——普通人哪有在大熱天穿棉衣棉帽的？穿一件長袖運動服都要被圍觀。

　　他是鬼，而且還是冬天死去的鬼，蘇醒之後才一直保持這種着裝，平時也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

　　剛才9名顧客裏，任索大概看見了3隻鬼，1隻疑似妖的矮子，因此也沒多大驚訝。

　　「出來野戰遇到鬼，你們也算倒霉了……」

第247章 直接餵他吃屎

　　「啊咧咧？真要講故事嗎？」

　　女店主看了一眼黃毛，收下他的一百塊：「你給錢就可以了。」

　　她又看着老人：「你說一下你的人生吧。」

　　酒紅髮女孩哈哈笑道：「老闆娘你好逗。」

　　黃毛按了一下女朋友的腰，對着女店主和老人歉意地笑了笑，低聲說了一句，任索是聽不到的，但他頭上冒出對話框：「你看人家老伯看起來就沒幾個錢，老闆娘這是做好事，你別亂說讓老伯尷尬。」

　　任索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這個黃毛，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還頗為體諒陌生人，真是黃毛不可貌相。

　　老人喊了一碗陽春麵，女店主點點頭，跟黃毛說：「我要先為老伯煮麵，你們等等。」

　　「我們先來的……」

　　黃毛又按了按酒紅髮女孩的腰，對女店主笑笑：「我們不急，你慢慢。」

　　女店主喝了一杯免費的1%濃度聖水，聆聽老伯的人生故事，開始提取出關鍵詞。那對情侶也是閑着無聊，又或者手機沒電，也坐在一邊聽老伯講古仔，不時還低聲發表評論：

　　「本港還是農村的時候？老伯年紀這麼大了啊？」

　　「老伯以前還被收過保護費啊。」

　　「要是我生在老伯那時候，肯定炒樓賺大錢。」

　　女店主和老人都沒理他們，直到老伯道出他人生的結局：

　　「……我那兩個兒子，一個入了會，死了，一個北上，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到街上撿點易拉罐塑料瓶，也能換點饅頭包子吃……」

　　關鍵詞：「兒子。」

　　老人歎了口氣哦：「老了，夜晚去撒尿的時候碰着磕着，摔斷了腿，喊不出聲，天氣又冷，我倒在家裏，爬也爬不動，後來……」

　　「我就凍死了。」

　　關鍵詞：「冷、凍」。

　　妖魔鬼怪之中，妖魔的故事是沒有死亡結局，但鬼是有的，而且他們還記得很清楚，記憶很清晰——所以他們才能控制住自己殺戮的慾望，隱藏在都市里，直到深夜走鬼檔的到來，他們才從陰暗中浮現。

　　酒紅髮女孩噗嗤一聲笑了，不過她倒也記得男朋友的話，沒說什麼。

　　倒是黃毛神色微微一變，在他的角度，可以看見老伯的雙唇出現微妙的絳紫色，雙眼渾濁的眼白突然佔據極大面積，老伯的雙手也是很奇怪的凍青色，只是老人斑稍微遮掩了老人身上的異狀。

　　但當老人說完故事後，他身體的異狀就越來越明顯。黃毛咽了口唾沫，想走，但這時候女店主說道：

　　「你的飯快好了。」

　　任索不知道女店主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但黃毛聽到這句話好像突然安心下來，主動跟酒紅髮女孩換了個位置，讓自己坐在靠近老伯的那一邊。

　　酒紅髮女孩覺得奇怪，不過也沒多想，就這麼靠着男友拿出手機玩。

　　按照關鍵詞調好味後，女店主將陽春麵推給老人，然後就迅速弄出一碟叉燒飯——電飯煲裏面居然已經有蒸好的米飯。

　　任索以為會直接給她們吃叉燒飯，然而畫面再次進入調味界面，看得任索一愣。

　　這對野鴛鴦可沒講故事啊，他怎麼調味？

　　然而現在進入了調味界面，任索已經沒其他選擇了，於是瞎幾把選了「開心」「愛情」，全部味道調到最濃郁，於是女店主便拿出兩個調味瓶像不要錢一樣倒進兩碟叉燒飯裏。

　　不過任索也沒擔心——普通人，主角怎麼也打得過吧。

　　跟其他顧客不一樣，黃毛和酒紅髮女孩狐疑地看了看叉燒飯，才接過湯匙一口一口吃起來，然後他們忽然臉色通紅，大聲說道：

　　「好吃！」

　　「吃起來整個人都很舒服啊！」

　　「這味道，真的……吃起來好爽！」

　　「有種戀愛的味道呢。」

　　「來，我餵你啊，嗯~」

　　這對情侶就這麼曬起狗糧，你一口我一口的餵起來，看得任索扯了扯嘴角。

　　老伯吃完陽春麵，身上的異狀也消失不見，又變成那個大熱天穿着棉衣的普通老人。

　　「很好吃，謝謝。」老伯在懷裏掏了掏，掏出一顆糖，說道：「這是附近小朋友送我的，我沒捨得吃。乖我沒福氣，想吃的時候，自己也吃不出味道了，留給你吧。」

　　女店主拿過來，發現這不是糖：

　　「被糖紙包裹的粉筆：如果你直接吃下去的話，血量+100，攻擊+15；也可以在戰鬥中作為一次性道具使用，回復血量9999點。」

　　老伯無聲無息離開，情侶也差不多吃完叉燒飯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兩個同時呆住了。

　　「老闆娘在飯裏下了什麼？怎麼吃完還感覺身體好舒服啊。」

　　「我……我怎麼……」

　　此時酒紅髮女孩頭上出現了「+0.52」，黃毛頭上則是出現「+0.31」和「+1覺醒」。

　　黃毛頓時馬上來着酒紅髮女孩坐下來，神色緊張地說道：「再來兩碟叉燒飯，跟剛才一樣口味就可以了！要多少錢我都給！」

　　任索一愣，這時候女店主搖搖頭說道：「那種味道，每人只能吃一次。如果你想吃普通的叉燒飯，那倒是可以。」

　　「你們趕緊走吧，等下又會有其他顧客來了。我這裏可是『走鬼』檔。」

　　酒紅髮女孩也問道：「我吃飽了啊，立偉你怎麼……」

　　黃毛拉過女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這裏的飯，讓我的超能力進一步覺醒了！你沒感覺到什麼嗎？」

　　「我只是覺得身體挺舒服。」

　　「反正就是有好處！這是奇遇啊！」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說，女店主都不答應，說道：「慾望的味道，每一個人只能品嘗一次。連續品嘗兩次慾望的人，就無法繼續維持理智的壁壘，成為一個慾望的野獸。」

　　「你想在這裏把你旁邊的女孩撕成碎片嗎？」

　　黃毛馬上冷靜下來，說道：「非常感謝你。」

　　「不客氣。」

　　「是不是要留禮物給你？」黃毛開始翻口袋。

　　女店主：「不必，正常人的禮物，對我毫無意義。只要精神處於一觸即發的緊繃弓弦的『顧客』，他們留下的東西，才會蘊藏他們的慾望……」

　　「趁下一個顧客還沒來，你們快走吧。」

　　在女店主討論的時候，任索搗鼓了很久，終於找到交流選項。

　　但這個選項旁邊有紅色注釋：「錯誤交流將可能導致顧客不滿，請小心。」

　　顧客都是用理智強行壓制自己慾望的妖魔鬼怪，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可以提供『美味』的店鋪，讓緊繃的神經放鬆，很容易會被言語勾起衝動導致戰鬥，任索可以理解，因此他也沒打算親自跟妖魔鬼怪交流。

　　但面前兩個是正常人，任索有些問題想問：

　　「你是覺醒者？」

　　黃毛點點頭：「是啊。」

　　怪不得這傢伙注意到旁邊老伯是鬼還這麼鎮定。

　　「你女朋友是不是覺醒者？」

　　黃毛看了看酒紅髮女孩，女孩搖搖頭：「沒有，我不是。」

　　「來握個手吧。」隨着任索的話語，女店主伸出了皓腕。黃毛遲疑了一下，也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發動「數據流」！

　　剛才任索就已經給「走鬼檔主」裝備上數據流，但這玩意是需要接觸才能發動，不過幸好能用——畫面右上角出現了「數據流」的圖標，根據女店主接觸的物體而彈出相關數據。

　　「目標類型：靈長目人科成年雄性」

　　「食用套餐：叉燒飯（開心100、愛情100）」

　　「食用後獲得效果：資質+0.31，覺醒法術等級+1，身體輕微優化」

　　「可否再食用慾望套餐：否」

　　跟任索在現實裏使用數據流不一樣，遊戲裏的「數據流」更加簡潔，但剛剛好將任索所想知道的知識全部分析出來——

　　正常人，吃了走鬼檔的慾望套餐後，資質會提升，如果有覺醒法術還能進一步覺醒！

　　女店主又握了握酒紅髮女孩的手，後者沒有覺醒法術等級+1，但資質提升了0.52，不過一樣都不能再吃慾望套餐了。

　　情侶離開後，任索便控制女店主繼續接客，但他的心思已經飛到其他地方了——

　　他也想來吃一頓走鬼檔！

　　這種不用努力就能加強自己的機會可不多！

　　但其中有很多問題：例如任索沒辦法得知走鬼檔營業的具體日期，例如他如果來尋找走鬼檔的話大概率會遇到妖魔鬼怪，例如……

　　任索思考間，走鬼檔又來了十幾名客人，遊戲裏的時間已經是凌晨3點半。再過半小時，今天的走鬼遊戲就結束了。

　　而在這時候，遠處街燈的燈光忽然搖曳起來。

　　一個穿着西裝，紅領帶，戴着紅帽子，拿着大黑傘的年輕男人，慢慢靠近走鬼檔，坐下來。

　　他看了一眼走鬼檔的告示，笑了。

　　「對不起，我沒興趣跟別人說自己的人生。」

　　任索可以看見，女店主綰在手上的玉佩，發出微微紅光。

　　「本來我想直接吃了你的，但聽說你做的東西挺好吃，那就試試吧，盡你所能來取悅我吧。」男人說道：「我吃的開心了，說不定會讓你死得爽快點。」

　　任索哪還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無血無淚的『魔人』——妖魔鬼怪之中，唯一一種必然是混亂邪惡，無視秩序的恐怖狂徒。

　　像這種魔人肯定是犯罪累累，殺人無數，要是在內地，肯定會被社會主義的鐵拳迅速砸成碎片（對策系統、長江黃河部隊就是為此而建立），但本港屬於玄國重要進出口岸，國際都市，倒是給魔人隱藏的機會。

　　「無法避免的戰鬥嗎……」

　　但就算要戰鬥，這個男人因為各種原因，也會等吃完這頓飯再砍人。

　　而任索，此時也終於知道調味料裏，那些「絕望」「憤怒」「失禁」「背德」「嫉妒」等黑色調味料究竟是有什麼用的——

　　「對於這種罪大惡極的人，不用跟他講江湖道德，直接餵他吃屎！」

第248章 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做黑暗料理也是一件講究活。

　　雖然是第一次餵屎，但跟餵飯一樣，應該是遵循一樣卻相反的規則。

　　餵飯是找到對方隱藏的慾望，對症下藥，不能亂用其他調味料，不然反而會激起顧客的方案。

　　餵屎應該也一樣，找到對方沒有暴露出的弱點，強迫他回憶起自己的脆弱和痛苦，同樣不能亂用其他調味料，不然反而可能會增強他的實力。

　　任索登錄內網，再次翻閱《魔化分析》這篇論文，找到『魔人性格變化漸變分析』：

　　「一步步陷入魔性瘋狂的魔人，其性格會變得扭曲偏激，並且失去同理心，同情心，將自己視為有別於人類的『高級種族』，人類的痛苦和悲傷，無法再令他們有所共鳴，反而令他們感到有趣。他們的行為，就就像小孩子撒尿灌螞蟻穴一樣，只因好奇和慾望而行動。」

　　「他們存在一定智慧和理智，因此也保留身為人類的習性，他們的記憶依然是他們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可以通過重要的回憶之物，過去之人來影響他們（注32《弟弟的呼喚》、注33《狸花貓的觸摸》、注34《破碎的兩櫃手辦》），但只可以影響行動，無法令他們脫離魔性瘋狂。」

　　「這種影響往往是對魔人有害的：他們會因為回憶而陷入無法抑制的自我懷疑之中，甚至造成人格分裂（但無論如何分裂，依然是魔性人格獲得勝利）。」

　　任索很認真地觀察這位惡客。

　　穿着的西服一絲不苟，坐下來時將大黑傘放在一邊，同時摘下紅帽子放在一旁，雙手十指微微交錯放在桌上，胸背挺直，眼角帶笑地看着女店主。

　　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只有『紳士』這個詞了。

　　這次跟之前不一樣，因為惡客沒有指定餐品，因此需要任索自己選。

　　他選了牛排套餐，雖然說是餵屎，但餵屎嘛，並不是要走腎，而是要走心。惡客也不是白痴，給他一盤牛排，他才有可能吃下去。

　　「整潔的西裝」——調味料「污穢」。

　　「挺直的胸膛」——調味料「蒼老」+「猥瑣」。

　　「彬彬有禮的紳士」——任索忽然信念一動，將調味料「愛情」+「背德」一起撒下去，而且是小量「愛情」，大量「背德」。

　　搗鼓了一頓，一份熱氣騰騰灑滿香料的牛排就出爐了。

　　惡客看着這份牛排，頗為滿意地點點頭，也不拿筷子刀叉，右手指甲突然伸長，狠狠抓住牛排，下巴以一個駭人的角度張開，甚至連後槽牙都極其明顯地顯示出來，露出滿是蒼白尖牙的大口。

　　他的舌頭像是蛇舌一般，輕輕一卷就將牛排捲入嘴巴裏，唔唔唔地吃起來。

　　最開始，惡客的神色不變，依然眼角帶笑，像蛇一樣(*￣︶￣)；

　　然後，惡客感覺有什麼不對，眼睛突然瞪大Σ(⊙▽⊙）！

　　最後，惡客神色劇變，整個人徹底愣住(⊙︿⊙)！

　　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哇嘔嘔嘔嘔——」

　　惡客一把掃開桌面上的東西，抱着腦袋嗯嗯嗚嗚地退後，慘叫着呻吟着，巨大的嘴巴發出奇怪的聲音，嘔出一塊塊內臟碎片。

　　進入戰鬥畫面，任索看了一眼，發現他是最高血量居然有2000，然而惡客身上卻是血流如注，慘叫着：「死吧……死吧！」

　　他身上有許多奇妙的buff：

　　「污穢：受到所有傷害+10%，持續五回合」

　　「蒼老：傷害-10%，持續五回合」

　　「猥瑣：命中-10%，持續五回合（對女性敵人變為命中+10%）」

　　……

　　「愛情的背德：造成50%最高血量傷害，並且每回合開始3%最高血量傷害，受到女性敵人傷害+100%，並且無法行動，持續三回合。」

　　任索這口屎餵得不怎麼樣，但他靈機一動的「愛情」+「背德」似乎恰好擊中惡客的傷口——看看這負面效果，就知道惡客心裏有多痛了。

　　加上「48歲的小強」，現在任索足足有4次先手攻擊機會，而惡客現在只剩下一半血！

　　而裝備了「玄君秘錄·一章」的女店主，在戰鬥中血量+300點，攻擊+50點。

　　在這時候，任索突然發現，技能欄裏的「陰晴圓缺」，後面還有一個奇怪的符號「+」。

　　點開「+」符號，出現一列表的調味料選擇，任索愣了愣，選擇「開心」。

　　只見穿着圍裙的女店主伸出手在面前一劃，一道亮黃色的弦月便劃出來，如同利刃射向惡客——

　　「做人，最緊要開心。」

　　惡客受到「開心月牙」攻擊。

　　惡客受到-222點暴擊傷害。

　　惡客的所有負面狀態持續時間-50%。

　　任索眨眨眼睛，稍微明瞭這是一個什麼遊戲機制：遊戲主角不僅能在飯裏加調味料，甚至在技能攻擊上也能加調味料。現在任索能看出來的，就是「開心」調味的技能攻擊必定能造成暴擊，但也會令敵人的負面狀態時間減半。

　　第二回合，任索這次選的調味是「愛情」。

　　惡客受到「愛情月牙」攻擊。

　　惡客受到-130點純粹傷害。

　　惡客的負面狀態「愛情的背德」持續回合+1！

　　一分鐘不到，這個惡客連一下攻擊都沒放出來，一直處於痛苦扭曲的慘叫狀態，硬生生被女店主打空了血槽。

　　他恢復到正常人形狀態，渾身顫抖地跪在地上，身上出現靈氣燃燒的黑煙。女店主走到他面前，說道：「你還有珍惜的東西嗎？」

　　惡客顫抖着手，將自己脖子上的紅領帶解開，放在地上。做出這一步後，他像是全身徹底失去力氣，靈魂也被抽走一樣，低下了腦袋。

　　「染紅的紅領帶：所有對自身的增幅效果+20%。」

　　現在既然打敗了敵人，任索自然也無所顧忌，直接說道：「伸手。」

　　惡客乖乖伸出自己的右手，與女店主接觸：

　　「目標類型：靈長目人科成年雄性」

　　「食用套餐：牛排套餐（愛情20、背德100、猥瑣100、污穢100……）」

　　「食用後獲得效果：靈氣氣旋獲得淨化（氣旋已經消失），恢復人性，持續受到怪異慾望折磨」

　　「可否再食用慾望套餐：否」

　　惡客顫抖着站起來，神色變得有些微妙，明明樣子沒有變，但他嘴角流出的口水，雙眼眯起的角度，雙手顫抖的幅度，都讓他從一個整潔的紳士變成一個有點猥瑣不倫不類的怪胎。

　　「我……會去自首贖罪的……」惡客說出這句話後，身上那股怪異的氣質頓時消散。他鬆了口氣，不敢再看女店主，連滾帶爬地離開這個傷心地。

　　陷入魔性瘋狂的人，居然因為吃屎吃好了？

　　再過了十幾分鐘，第一天的本港市走鬼結束，總計收集到1031份慾望，算是勉勉強強及格了。

　　而任索經過天人交戰的思考後，最後決定寫一篇新論文發到內網——

　　《吃屎救得了魔化人》。


(*￣︶￣)... Σ(⊙▽⊙）... (⊙︿⊙)

第249章 以毒攻毒

　　在內網的神秘現象版塊，妖魔鬼怪基本是最常見的討論內容，妖和鬼是出現頻率最高的神秘現象，『怪』數量稀少而且基本都屬於『保密事項』，很少會對外公佈關於『怪』的情報。

　　然而，在妖魔鬼怪之中，『魔』才是國家的重點研究課題。

　　天京第三地下研究所，旁邊就是天京西郊監獄，專門囚禁玄國北方地區違法犯罪的超能力犯罪者。

　　「啊啊啊啊——」

　　電刑椅上的平頭大漢，慘叫着，嘶吼着，雙眼泛起血紅，渾身顫抖大小便失禁，然而當治療人員兼研究員李文鑫停下電刑的時候，平頭大漢馬上對着李文鑫噴出唾沫。

　　這口唾沫如同利箭，去勢極強，瞬間成冰，哪怕有透明鋼化玻璃阻擋，李文鑫還是嚇了一跳。

　　只聽得『叮』的一聲，鋼化玻璃沒什麼事，但那口唾沫化為的冰箭卻是嵌在玻璃上，這威力已經無比接近小口徑子彈了。

　　「你今天不弄死我，我以後就要弄死你——」平頭大漢桀桀地大笑道，言語中的怨毒足以讓普通人汗毛悚然，「你會像一塊破碎的抹布一樣死得支離破碎！」

　　不過李文鑫在這裏幹了這麼久，對這種威脅早已習慣了。她只是歎了口氣，看着面前平頭大漢的文檔：

　　搶劫、殺人、XX、虐待、故意傷害……

　　李文鑫寫下實驗結果：「第721號實驗，編號1841依然沒有回復正常理智，沒有因為自身處境而屈服，判斷：魔性增強。」

　　結束實驗，李文鑫直接離開實驗場所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說道：「靈氣壓制裝置沒開嗎？」

　　「發生什麼事了？」同事問道。

　　「1841號還能吐口水，嚇我一跳，等下還得喊人檢查一下防彈玻璃，麻煩死了。」李文鑫坐下來，將剛才的實驗結果輸入電腦。

　　「他是直接燃燒自己的氣旋靈氣來發動攻擊，這個開了靈氣壓制裝置也沒用。」同事無奈說道：「魔人就是這個厲害，魔性越強，汲取靈氣的能力就越強。他燃燒自己的氣旋跟玩似的，以後多注意點吧。」

　　「實驗怎麼樣了？你負責三個對象有一點點變化嗎？」

　　「有個屁！」

　　李文鑫吐槽道：「除了越來越變態以外就沒其他變化了，我也真是驚了，又是電刑又是水刑，他們怎麼還會說出『你今天不弄死我，我以後就要弄死你』這種話的？以為這裏在演電視劇嗎？正常人會這麼狠嗎？」

　　「放輕鬆，要是這份工好做，就輪不到我們啦。」同事安慰道：「要是魔人會害怕的話，早就放出去服役了。我們的工作，就是找到他們的弱點。」

　　天京第三地下研究所，主要研究項目就是『魔人』，實驗對象都是從隔壁監獄調過來，已經產生魔性的犯罪者。

　　魔性是一個心理學名詞，具體表現為『犯罪者可以坦然並且毫無心理波動地實施犯罪』，也可以說是『反社會人格』。

　　但跟反社會人格不同，反社會人格是存在理智的，是可以成為社會建設者的，只要官方和法律的力量足夠強大，反社會人格在權衡利害後，不會主動觸犯法律，老老實實做人。

　　而產生魔性的超能力者就不一樣了，他們跟李文鑫剛才處理的1841號一樣，雖然存在一定理智，但更多是『順心而為』——我想弄死你，我現在就要說出來，我甚至還要做出來！

　　這就是天京第三地下研究所一直想打破的壁壘。

　　無所畏懼並且沒有信仰的人，是真正的『廢物』，他們所使用的手段只剩下純粹的暴行，他們一切都是為了內心喜怒而行動。

　　人的價值在於人在社會上的關係總和，例如在一處無人荒島裏的落難者，他是對人類社會是毫無意義的，無論他在荒島上發現什麼，寫出什麼。除非他遇到一個星期五的黑人，最後還成功被救脫離荒島，不然對於人類社會而言，他就是一個『死人』。

　　而魔人，就等於在人類社會裏的『落難者』。

　　魔人不需要從他人獲取什麼，也不想對他人付出什麼，他想要什麼都是直接掠奪的，而且也無法控制，無法影響——就算將他們電出屎尿來，他們還是連一點點軟化的苗頭都沒有，誰敢將他們放出去啊。

　　「都幾個月了，還是突破不了這個課題，就更別提最終課題了……」李文鑫歎了口氣，同事笑道：「全國十幾間研究所都在研究最終課題，哪輪到我們這麼幸運。」

　　研究出魔人的弱點，是這個李文鑫這個研究小組的課題。像他們這樣的小組，研究所裏還有五個，目的只有一個：找到讓魔人恢復回人類的辦法。

　　在研究魔人上，國家傾斜了許多資金和權力，光是研究所可以直接使用魔人囚犯就可見一斑：雖然研究所肯定不會殺人，但必要的傷害測試還是要的。

　　但李文鑫知道，不僅僅是玄國，聯邦，歐洲等地都在用各種手段研究魔人，關於魔人的消息，報紙上是幾乎看不到的，也不會有任何人權組織找麻煩，甚至國際上有許多跨國財團主動捐獻資金，為的就是加快研究進度。

　　至於為什麼各個勢力組織都這麼上心，李文鑫這些研究員再瞭解不過：那個富豪的覺醒者兒子變成魔人，被關在地下室不見天日；那個總統的覺醒者親戚變成魔人，造成影響極大的惡劣事件，導致總統下台……

　　只要是覺醒者，就有魔化的可能性。

　　魔性瘋狂不僅是一種隱藏在覺醒者心中的炸彈，而且還是一道枷鎖：哪怕是知道魔性瘋狂這件事的人，當他們傷害同胞進行犯罪的時候，也無法避免自己失去自我，化為無血無淚的殺人怪物。

　　目前能避免魔性瘋狂的辦法，只有一種，而且還是理論上的：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所行所為澄如明鏡，不為私利，只為大義，簡單來說就是如果有凌駕於個人利益之上的信仰和責任，那麼就算行傷害殺戮之事，也能避免魔性瘋狂。

　　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對策系統的覺醒修士，黃河長江修士部隊的軍人，都沒有魔化症狀，算是有效的佐證。

　　但研究治療魔化和預防魔化，依然有極大的現實意義：魔化者戰力遠超同級，如果能建立相應的心理觀察機制，先一步發現魔化苗頭，就能提前治療和進行審問，避免發生更多流血事件。

　　例如，李文鑫曾經見過那位端坐在散靈之間的強者。她可不敢想像，那位若是陷入魔化會發生什麼事……

　　李文鑫打開內網的時候，內網自動推送她五個帖子。身為3級研究員，李文鑫設定了自己關注哪方面的討論，一打開內網就會自動推送最新最熱門的相關討論。

　　第一個帖子沒什麼新意，發帖者統計哪個地區出現魔人的數量多，最後整個討論帖變成地圖炮專區。

　　第二個帖子《吃屎救得了魔化人》，李文鑫心想這個人是不是跟魔化人有仇。

　　然而當她細細看完這個帖子後，卻是陷入深思。

　　她調出1841號的檔案，問道：「1841號有進行過的情感測試嗎？」

　　同事翻了翻資料，說道：「有，他的老父親來過一趟，沒有什麼效果。」

　　「有關於他小時候的經歷嗎？」

　　「問這個幹嘛？」

　　「嗯——」李文鑫說道：「看到一個帖子裏說，『人的一生都在追求童年所求之物，都在恐懼童年所懼之物』，知道他童年是怎樣的，應該會有點用。」

　　「聽起來還挺有道理。」同事花了幾分鐘，說道：「1841號鄰居的口供，發給你了。」

　　「謝了。」

　　李文鑫花了半小時細細閱讀完畢之後，又沉思片刻，忽然說道：「你電腦裏有鈣片嗎？強攻弱受的那種。」

　　同事一愣，馬上說道：「沒有。怎麼？你有興趣？你不是百合豚嗎？」

　　「有用，你馬上下一部過來。如果可以的話，想辦法將受的臉P成1841號的模樣。」

　　「你想幹嘛？」

　　李文鑫說道：「他的資料裏顯示，1841號小時候就很強壯，很喜歡欺負別人，特別是欺負女孩子。初中時候，他就讓一個女生為他墮胎。」

　　「所以，他應該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其他男性『欺負』，也沒看過這種影片。對於他來說，這應該會是一次截然不同的體驗吧。」

　　同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沒反對：「真的有用？P臉這事我可做不到，得交給技術部操作，到時候如果沒用，技術部那邊怕不是罵死你——技術部全都是男的。」

　　「以毒攻毒，試試唄。」李文鑫說道：「魔人什麼都不怕，因為魔性紮根在人格深處，而不是肉體，更不是回憶。我們要對付的，是他們的人格。」

　　「硬漢的，就讓他變得少女；整潔的，就讓他變得骯髒；喜歡站着撒尿的，就讓他趴着撒尿；厭惡集體生活的，就讓他們幾十個住在一起；喜歡睡覺的，就每隔45分鐘吵醒他一次……」

　　「以前執着於肉體上的刺激和言語的勸導，是我們想岔了。魔人不執着於過去，也不恐懼肉體的傷害，唯一殘留的，就是他們身為人類的『習性』。我們應該要破壞他們的習性，喚醒他們的人性，讓他們哭着說『我要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