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白馬嘯清風 作者：12乖乖 (已完成)

三十

　　真是蒼天有眼啊！我的眼睛頓時一亮，眼前瞬間一片陽光燦爛。

　　猶如一口氣吃了兩個漢堡包、一個芒果布丁、一個提拉米蘇、一個草莓泡芙再"咕嘟咕嘟"地喝了一瓶能量型飲料般，我頓時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

　　確定腳步聲消失後，我立刻動作敏捷地一躍而起，"嘩啦啦"地甩掉身上的爛樹枝、枯樹葉。雙手叉腰，仰頭望天，我在心里長嘯："終於輪到我華麗登場啦！哈哈哈哈--"

　　藉著羚羊的矯捷、豹子的速度、獅子的氣勢，我猶如一陣華麗的旋風"嗖"地刮向上官清風的房間。

　　輕輕地推開房間門，我的眼前豁然開朗。房內，擺設簡潔，燭火通明。空氣中瀰漫清雅的幽香，淡然宜人！

　　切，明明是男生房間還弄得如此香，真噁心！我鄙夷地皺皺鼻子。

　　正事要緊，我要抓緊時間找手錶，我記得上官子默說過上官清風的貴重物品都放在枕頭底下的。

　　眼睛滴溜溜地掃視一圈，我迅速鎖定目標，快步衝到上官清風床前移開枕頭瘋狂亂翻……

　　唉--我挫敗地長嘆一口氣。

　　床褥都快被我翻爛了，我卻連手錶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怎麼會這樣？上官子默不會說謊的！我的手錶肯定是被上官清風藏在更隱蔽的地方！

　　我默默地為自己鼓勁，投入新一輪地毯式搜索。

　　嗒嗒嗒--

　　突然，房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大驚失色，立即以閃電般的速度整理好床鋪，一閃身，迅速躲到身旁精緻的雕花屏風後。幾乎是同時，房門被人用力推開。

　　上官清風腳步匆匆地衝進房間，突然又腳步一停，像是有什麼心事般直盯著屋中那張精緻的紫檀木桌呆呆地愣神。

　　我躲在屏風後偷偷窺視他，緊張得心裡一陣狂跳，隱隱地牽著太陽穴附近的神經一陣陣地抽動著。他居然回來得如此之快，我該如何出去呢？真傷腦筋！我焦慮地躲在屏風後，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不對，子默不會無緣無故提出這種要求的……"上官清風喃喃地對著紫檀木桌自言自語道，突然，他神色一變，"白馬！肯定是這個蠢驢惹出來的事！氣死本少爺了！"上官清風朝著那張精緻的紫檀木桌一通捶打，彷彿把那紫檀木桌當成我的替身拿它出氣。

　　見狀，我的心臟不禁一陣狂跳，天哪，現在被他抓到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給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哼，別讓本少爺抓住把柄，否則我絕不輕易饒恕你！"上官清風憤憤地捶著桌子，我看著無辜的桌子，不禁心懷愧疚地在心裡默默為它祈福……

　　最後，他在狠踢木桌兩腳後，終於平靜下來。他將手中精緻的摺扇往床上一扔，若有所思地在屋內來回地轉了兩圈。我驚恐得連腳趾指頭都抓緊了，如果我被發現，後果絕對慘烈啊！

　　終於，他停下那轉悠的腳步，似乎決定要睡覺了。他站在屋內開始"大張旗鼓"地脫衣服，我顧不得害怕，雙手捂著自己鼻子，只感覺到鼻腔內有某種液體在蠢蠢欲動……我不由自主地睜大圓溜溜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屏風外那"美景"。

　　上官清風漫不經心地拉開領口，利落地脫下紅色罩衫，身上立刻只剩下豔紅的底衫，他的領口微敞，露出一片白皙光滑的肌膚。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頓時燃燒起來，手心鑽出絲絲細汗，睜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天哪！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血液裡流動著"好色"因子哎！

　　上官清風慢條斯理地將輕垂胸前的柔順秀髮理到身後，手拿鮮豔的紅衣，緩緩地向屏風走來。

　　糟糕！頓時我心中大亂，難道他已經發現我了？我慌張地察看周圍是否有其他藏身之處，一抬眼卻發現眼前有一排掛鉤似的東西。

　　完了啊！上官清風該不會是要來屏風後面掛衣服吧！我的心跳聲猶如響雷般在耳邊"隆隆"作響，聽著上官清風那漸漸臨近的腳步聲，我終於明白什麼叫插翅難飛了。

三十一

　　Oh，mygod！這可如何是好？腦袋裡一片眩暈，情急之下，我閉上雙眼，一咬牙用力地推倒屏風。

　　哐啷--伴著一聲巨響，瞬間，上官清風被雕花的油墨大屏風結結實實地壓住了。

　　"哎喲！"上官清風大聲痛呼，驚愕中透著怒氣。

　　我趁上官清風還沒從屏風底下爬出來，捂著臉，連滾帶爬地衝出房間，撒腿狂奔。

　　"大膽小賊，你給本少爺站住，不准跑！讓本少爺抓住，絕饒不了你！"就在我落荒而逃時，身後響起陣陣驚天動地的怒喝聲，引得府中家丁、婢女齊齊點燈，震得那院中桃花樹輕晃。

　　粉花飄零，香氣溢蜜，月黑風高的夜裡，我狼狽不堪地一路閃躲著逃竄於上官府中，真恨不得自己多長幾條腿出來。

　　我怎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淒苦的淚水嘩嘩地往心裡流，此刻，我鬱悶得只想撞牆。

　　我健步如飛地衝回房間，跳入棉被中假裝睡覺，萬幸啊！我的室友們都在夢周公，害我虛驚一場，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突然，府中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我剛放鬆的心再一次懸空。

　　"家丁、丫鬟，全都到院中集合，清風少爺有事情要交代！"老管家在下人住處放聲大喊著。

　　我的室友們聽到動靜後，全都飛快地穿好衣服跑出房間。我強壓住忐忑不安的情緒，故作鎮定地跟在她們身後緩緩步出房門。

　　2.

　　大院內，燈籠齊盞，燈火通明。

　　家丁、婢女們都疑惑地面面相覷，丫鬟們竊竊私語著，上官府中所有僕人都聚集在此地。白石階梯上，上官清風一襲紅衣，悠悠而立，那件錦繡紅衣比之前那件衣裳更加鮮豔，在豔燭亮光的映襯下，他宛如紅蓮般"妖詭"張狂。

　　"今日這麼晚讓大家出來，是因為本少爺有一事想要驗證，你們剛才誰去過我本少爺房間？"上官清風面色一沉，開始嚇唬眾人，"本少爺丟了貴重物品，若有人隱瞞被查出必定重罰！"上官清風那凌厲的目光掃視全院，最終冷冽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我渾身一震，低下頭不看他。

　　"白馬，你說，若是我抓到那賊人應該如何處罰她比較好呢？"上官清風的聲音冷冷地鑽進我的耳朵，"你說，是送官好呢，還是杖打一百大板比較好呢？"話未落音，上官清風便發出一陣冷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又沒去過，你……你幹嗎問我？"由於我太過心虛，導致我反應過大地反駁他。院中所有人都看向我們，我的臉色頓時"刷"白。

　　"本少爺又沒說你，你反應如此烈激，莫非--"上官清風一臉玩味地故意拖長音調，把玩著手中精緻的摺扇，緩緩走到我面前，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著我。

　　"不是我！"我嚇得立即打斷他，我當然要否認。如果我真的老實承認那就等於自尋死路，上官清風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絕不會輕易放過我！

　　"你、心、虛！"他臉色突變，用那精緻的小摺扇指著我鼻尖。他那擲地有聲的聲音如死亡鐘聲般在我耳邊敲響，聲聲駭人地擾亂我的心緒。他明眸如炬，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我頓時有種被他看透的感覺。

　　"……"我的眼睛猛眨幾下，頓時語塞。猶如戲弄可憐小老鼠的陰險老貓般，上官清風的臉上交織著得意、滿足的神情，微揚下巴，他忽然開懷大笑起來。

　　我忍耐著怒氣盯著他，他為何總跟我過不去啊？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他就高興，難道我就這麼好玩嗎？整我就這麼有樂趣嗎？

　　上官清風輕笑著，湊到我耳邊低低道："好玩！"他意味深長的語氣讓我不禁渾身一抖。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滿是得意。

　　"你們都下去吧，沒你們的事了！"上官清風轉過身命令道。眾人按照他的吩咐漸漸退去。瞬間，院中只剩我和上官清風兩人。悠悠落花在旁，我心惆悵啊！

　　"你可知本少爺為何知曉是你做的？"上官清風從懷中掏出一塊小碎布扔給我，"它夾在屏風上。"說著，他的金睛火眼掃向我的衣擺。我連忙低頭查看，果然，我的衣擺破了！

　　白馬啊白馬，你怎會如此迷糊！此刻，我真想扇自己兩巴掌，我怎會留下這種會害死自己的證據啊！

　　"我沒偷你東西，我只是進去找我的手錶！"事已至此，我也沒必要狡辯下去。我放低姿態，緩下語氣，試著軟化他，"那是我爹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你就還給我吧！"我希望他很發發善心，那隻蝴蝶手錶對我來說，真的有很重要的意義。

　　"你想也別想。"上官清風果斷地拒絕我。

　　"我……"我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三十二

　　上官清風卻輕搖摺扇，直接將我當成空氣，逕自轉身離去。微風中他的發絲輕柔飄動，錦繡衣裳在落花間律動。

　　真是可惡！我憤憤地一跺腳，轉身疾步往自己房間走，心中怒火狂燒卻毫無辦法與上官清風對抗。這個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呢！明知道偷溜進他房間的人是我，還如此勞師動眾地喊起所有人，什麼意思嘛！

　　不過，他似乎也沒有在眾人面前揭穿我呢！我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充滿困惑。不知道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到這，我加快步伐向溫暖的床鋪衝去。

　　夜深幽靜，月色朦朧，輕風拂過樹梢，帶著粉色幽香的桃花瓣翩翩飄落，悠悠揚揚輕漾於柔風之中。夜色中，陣陣鳥叫蟲鳴繞過小巷，翻越紅牆，繚繞於那粉豔枝頭之上。

　　3.

　　清晨，柔和的陽光懶懶地灑落人間，早起的鳥兒沐浴在柔暖的陽光中，歡喜地放聲歌唱。一大早，我神清氣爽地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大堂。

　　昨夜好夢，夢中，我順利闖過比賽的所有關卡，威風凜凜地拿著太子的神秘禮物，猶如一個尊貴的公主般向台下放聲歡呼的百姓瀟灑地揮手致意……這可真是個好兆頭啊！

　　緩緩步入大堂，我收起臉上陶醉的神情，恭恭敬敬地站在大堂中等待上官清風。正在此時，老爺緩緩走進大堂準備用膳。

　　"白馬，你過來坐，同老夫一起用膳。"老爺和藹地向我招手。

　　"是的，老爺！"我歡天喜地地按照老爺的吩咐坐下。我每次見到老爺就會想起我老爸，他總是那麼和藹可親，但對上官清風卻總是非常嚴厲。慈父多敗兒，教育孩子還是嚴厲些比較好！

　　"清風昨夜受了點風寒，身體略有不適，今日在家休養。你去書院替他向書院夫子告假。"老爺雙眉微蹙，言語間流露出對上官清風的關心。他生病了？我的心裡突然湧出一種類似於擔心的情緒，甩甩頭，我丟開這種奇怪的情緒。

　　"老爺您放心，清風少爺一定很快就會好。"我忍不住安慰道。老爺一臉慈祥地對我微笑，眼底閃爍著祥和的光芒。

　　"昨夜，子默來找我，說是要參加這次的慈善比武擂台賽。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要求外出參加比試。"老爺慈祥地看著我，笑容裡透出滿意之色，"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很少和外界接觸，這樣對於一個男子來說，並非好事。這次比賽，我已將子默交由清風照顧，他會承擔保護子默的責任的。現在你是子默的夫子，希望你可以在這方面多教他一點。"

　　"嗯，我會的。放心吧，老爺！"我用力點點頭，對老爺綻開一個燦爛的笑臉。沒想到老爺如此深明大義，我更加尊敬他了。

　　吃完早飯，我向老爺道別後，便迎著金色的陽光，伴著柔和的微風，獨自向書院前進。書院外，朵朵桃花隨風輕舞，絢爛多姿，柔和的陽光灑在樹梢，泛起粉色的淺淺光暈。我緩緩步入書院，墜落的粉色桃花瓣在晨風中輕輕墜落，悠然滑過我臉頰，纏繞在我腰間，繼而緩緩旋落，無聲墜地。

　　"白馬，今日清風沒來書院嗎？"我剛進書堂，溫芮璃就一臉好奇地走到我面前詢問上官清風的情況，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他今日身體不適，留在府中休養。"我老實地告訴溫芮璃。

　　"那他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大礙？"溫芮璃緊張地柔聲追問，繼而溫婉一笑，"問再多也無用，今日學堂放課後，我直接前去探望他好了。"她落落大方地對我笑道，柔和的面容上瀰漫著擔憂之色，看來她真的很關心上官清風。我知道她跟上官清風很熟，但也沒想到她會如此關心他。

　　不知為何，看到溫芮璃一臉擔憂的樣子，我的心裡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呃，大概是覺得上官清風配不上她吧。

　　無精打采地趴在書桌上，我的情緒莫名地有點低落。白馬，你應該高興啊，今天不用替上官清風跑腿，更加不用看他臉色，這可是難得的快樂時光呢。誰讓他昨夜那樣可惡地耍弄我，一定是報應來了，才會受風寒導致今天不能來上學！

　　比賽！這才是我目前最該考慮的問題，怎麼才能贏得這場比賽？我是不是應該結合現代的東西，為自己創造便利呢？我立刻轉移注意力，皺緊眉頭陷入苦思中……

　　時光如梭，匆匆流逝。轉眼間，一天過去了。剛放學，溫芮璃就匆匆忙忙地離開書堂，她一定是前去上官府探望生病的上官清風。我隨後走出書堂，暫時不準備回府。我打算去市集逛逛，按照白天在課堂上開小差時的構想，買一些比賽用品。

　　我一路找到城中最便宜的木匠店，木匠店門前掛著陳舊的招牌，我徑直跨進店中。

　　"姑娘，請問你要做何物？"蒼老的聲音在店中響起，一位白鬚老伯坐在掌櫃檯前正慈祥地看著我，我滿臉笑容，疾步走到櫃檯前。

　　"老伯，我想做一對……你等等，我畫給你看。"我覺得一時間用語言難以描述，便拿過桌上的紙硯筆墨，低頭畫起來。不一會，紙上出現了一副羽毛球拍的樣子，我將紙遞給老伯。

　　"可以。"老伯看了看，向我點了點頭。

　　"老伯，我兩時辰後來取可以嗎？"

三十三

　　老伯聽後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就開始去忙了。我高興地走出店舖，現在是我運用現代知識的時候，我還要去找其他東西。在城中繞了半圈，我終於找到在東岸邊釣魚的漁夫，漁夫是位年輕人，個子高高瘦瘦，他坐在漁船中，我走上前詢問道："朋友，請問你可否送我一些你不用的釣魚線，粗一點的最好。"我友好地套近乎，希望他能幫我一下，因為我身上也沒多少銀兩了。

　　"……"漁夫不睬我。

　　"我下次來就租你的船，我給你介紹多點客人來。"我繼續努力，就在我覺得沒希望的時候，那漁夫默不作聲地將粗粗的釣魚線遞給我，我感謝道，"謝謝，下次一定租你的船。"我收起釣魚線，便匆匆地離開。還有最後一樣東西，我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東城最為有名的花街。

　　我本不想在這種地方多做停留，但抬頭一掃，便看見一位手拿羽毛扇的少年，蹺著腿悠閒地坐在飄香院的正門口喝茶，有點像老闆。

　　"老闆請問，你手中摺扇可否給我看看。"我走近那位少年詢問道，我知道很冒昧啊，但是沒辦法啊，我就差他手上那東西，而且飄香院裡似乎也有很多哦！

　　"為何啊？"少年詢問我，我立即就聽出她是個女的！

　　"哦，清風少爺讓我到飄香院來找他上次掉在這裡的扇子。"我說謊了，誰讓上官清風那傢伙總是修理我，我在花街來借用一下他的名聲，也應該！我沒有半點內疚。

　　"上官府的清風少爺？"說著，那女扮男裝的老闆看了一眼手中的扇子，問我，"你說這把？"

　　"嗯嗯！"我忙不迭地點頭。

　　"那你送回去便是。"那老闆很友善地衝我笑了笑，我抓起扇子撒腿就跑，老闆好像突然反應過來，身後傳來她充滿疑惑的聲音，"上官府的從來都沒來過花街啊……"

　　我撒腿衝出花街，東西終於找齊了。我精神十足地一路將扇子拆掉做了幾隻羽毛球，再加上木匠老伯的拍子。哈哈，以後我可以和子默一起打羽毛球啦，以後我們就可以一邊娛樂，一邊鍛鍊身體了，真是一舉兩得啊！

　　回到木匠店時，天已經黑了，木匠老伯將已經做好的拍子交給我，我一邊誠懇地感謝他，一邊將身上僅剩的所有的錢都給了他，他也沒跟我議價。

　　"咕嚕嚕嚕--"肚子裡傳來陣陣響聲，吃飯時間八成是過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什麼東西吃。我一邊在心裡嘀咕著，一邊加快腳步往上官府趕。

　　4.

　　我剛跨進上官府，就看到"恭喜發財"和"吉祥如意"八個人各自分工打掃著大堂，其他家丁、婢女、丫鬟正打掃著其他內院，我滿面笑容地大步走進大堂。

　　"今日是府中大掃除的日子嗎？"我抬頭看向恭喜發財四人，心中正疑惑著為何今日府中要大肆打掃。

　　其實府中每日都有專人負責打掃，已經夠乾淨，為何今日還要動員全府打掃？

　　"清風少爺患病，老爺吩咐必須要打掃各處驅趕髒東西。"恭喜發財四人齊聲回答我的問題，之後便又轉過頭去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吉祥如意四位姐姐，老爺呢？"我轉頭又詢問在另一方忙碌的四人，"吉、祥、如、意"四個人即是負責伺候上官子默的婢女，同時也是我的室友。

　　"老爺剛出門去了太史府，要晚些才能回府。"吉祥如意中有人回答我。她們負責擦拭大堂中頂樑柱子，四人圍繞在一起，我分不清是誰的聲音。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笑呵呵地來回望著正在忙碌的八人，"你們剛才可曾見到一位氣質高雅、舉止大方的美麗女子，前來探望清風少爺？"八個人同時停止手中的動作轉過頭齊齊看向我。

　　我疑惑地來回看著他們，吉、祥、如、意四位姐姐見到我呆愣的表情，輕掩臉頰低笑出聲，而恭喜發財四位家丁卻用瞭然的眼神看著我。

　　他們到底怎麼了？為何低笑？眼神為何都如此奇怪？

　　"那女子就是溫芮璃姑娘啊，你們可曾看見？"我被他們奇怪的言行舉止弄得莫名有些羞惱，情急之下，我直接講出溫芮璃的芳名。

　　這次，八個人整齊地向我點頭。

　　"溫芮璃姑娘早已經走了！"

　　"你可以放心地去看清風少爺，不會有人去打攪的。"

　　我不再理會他們奇怪的話語和眼神，點點頭，轉身走向大堂。

　　大堂內，光線明亮，裝飾昂貴，富麗堂皇。我若有所思地站在大堂中心，回味著他們八人剛才那話語中的意思，我又沒說我要去看上官清風，他們剛才那瞭然的神態究竟代表何意啊？而且吉祥如意那四位姐姐還面泛桃花地笑話我，難道……我腦海中猛然開竅，難道……他們八個人都以為……以為我在吃醋……

　　Oh，mygod！我頓時受不了打擊地扶住牆壁，嗚嗚！

　　我扶著牆，內心處於糾結狀態之中，此時，子默身著錦繡衣衫，步伐急促地走進大堂。

　　我站在靠門邊的角落，以至於他進門時沒看到我，我抬起頭有趣地打量著他的背影，晚風襲進大堂，掀起他那輕綾衣擺。

　　"吉、祥、如、意，白馬回來沒有？"子默站在大堂中詢問他那四位婢女，我悄悄溜到子默身後……

　　"子默，你找我啊？"我故意營造出神出鬼沒的假象，忽然晃到上官子默身前。我滿臉笑容地凝視著眼前這位眉清目秀的美男子，他眉宇間卻隱露焦慮，不對，應該是很激動，而且很急切！

　　"白馬，你終於回府……"

三十四

　　"子默啊，你今日積極來找我練習，我很感動啊！"還沒等子默說完，我就迫不及待地送給他一個鼓勵的擁抱。

　　為了在比武擂台上能打敗上官清風，子默積極的態度讓我著實感動。

　　上官子默面泛桃紅，如杏般圓潤的炯炯雙眸此時卻透出慌亂的情緒，那精緻容顏竟露出悲痛欲絕的神態。

　　我驚訝地凝視子默，究竟怎麼了？我的擁抱竟使他難過嗎？我頓時慌亂無措，萬分抱歉地放開他。

　　"子默，你為何……你別嚇我……"我緊張得語無倫次了，不知所措地望著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晚霞照著子默那俊逸的側臉上，染上朦朧的暮色，更顯憂傷。

　　子默伸手拉住我的衣角，把我拉出大堂，那黑髮揚起，輕撫我面頰，殘留芬芳。

　　"清風他的病情加重，快歸西了！"子默輕輕拉著我的衣角，聲音無邪，悲傷流露，低低沉重的聲響在悠深的迴廊中迴蕩。

　　我彷彿被天雷般劈中頭頂，腦袋頓時一陣猛烈眩暈，差點就摔倒在地。

　　"什麼？你說誰要歸西啊？"我懷疑自己聽錯，睜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身著錦衣華衫的上官子默，他滿臉憂傷，一副泫然欲泣的悲痛之色，連我都忍不住為之心痛！上官清風昨日還有心情整我，今日竟病重到快歸西的地步？！

　　"清風說他想單獨見你最後一面。"子默雙目含淚看著我，哽嚥著回答著我的問題，我心中多少有些內疚，子默不會騙我，那上官清風是真的……我不敢再想了。

　　"子默，幫我把東西拿回房。"我將手中的羽毛球拍遞給他，便獨自急切地朝上官清風的廂房跑去。

　　我心中滿是內疚，我以為……我以為他只是普通的著涼而已，沒想到會如此嚴重，想到子默迫切和悲傷的神態，我真的有些害怕了。上官清風如果真的出事，那老爺該怎麼辦啊？一時之間，我也方寸大亂。

　　我熟門熟路地跑到上官清風所屬的廂房前，因為非常緊張上官清風此時的情況，我顧不了禮儀規矩便直接推門而入。

　　橙黃的晚霞，柔和地照灑在屋內，悠悠染紅我的衣衫，我的身影也被霞光拉長。

　　房間內，清雅別緻，瀰漫著淡淡的藥香，我輕輕步入房內，上官清風雙眸閉合著，靜靜地躺在寬大的床上。

　　輕紗幔帳中，他那精緻白皙的臉頰略顯蒼白，長而捲翹的睫毛仿如小扇。

　　朗風吹進房內，輕紗幔帳隨風輕揚，床榻間沉息的上官清風，宛如柔紗包裹的玉肌美人，玲瓏美膚，俊俏迷人。

　　5.

　　窗外，晚霞柔照，紅景宜心，暖色魅人，紅牆綠蔓牽絆絞纏，那粉色桃花樹在夕紅霞彩中隱露出羞澀，晚風徐徐拂動樹梢，院中桃花馥郁，幽幽飄香！

　　"清風少爺，你睡著了嗎？"我走到床邊，隔著那悠然如幻的輕紗柔帳，放低聲音輕聲詢問道，我不知他此時情況可否，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心中內疚難安。

　　"咳咳……"上官清風輕咳出聲，他緩緩睜開雙眼，清澈美麗的雙眸輕而緩地落至我臉上。

　　"你，你沒事吧？"我緊張得不知所措，一時間愣愣地站在他的床前。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昨天被我推倒的屏風壓出內傷，以至於臥病在床。天哪，看來，他是被我害病了！我像罪人般站在床邊，濃濃的歉疚之意快要把我壓死了。

　　"白馬，你來了，咳咳……"他似乎很虛弱的樣子，無力地撐起身體，但卻始終都沒辦法做到。我看到平日生龍活虎的上官清風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模樣，心裡一陣難過，如果上官清風真的出事，我不僅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子默，更加對不起桃源鎮的父老鄉親們啊！

　　"你會沒事的，你放心，我去給你請位大夫來！"我急切地想要幫忙，但卻不會醫術，只有去城中最好的藥鋪、請最好的大夫來給上官清風治病。我正準備轉身去找大夫，此時，上官清風卻出其不意地拉住我的手腕，輕輕的，柔柔的，顯得很無力。我的身體猛地一震。

　　"不用，本少爺都……都快死了……別再浪費藥材……"上官清風斷斷續續的聲音在霞光映照的室內響起，他的聲音無力且透著虛弱。

　　"那我不去好了，但請你絕對不能死！"我立即蹲在床邊，近距離地透過柔紗幔帳看向他，他躺在那鋪滿錦繡被單的精緻床上，輕側過頭凝視著我，憔悴的臉色使我心神不安，細軟的發絲輕柔地覆上他那俊俏容顏，幾絲柔髮凌亂地撫在耳邊，精緻容顏近在咫尺。

　　"本少爺臨死前，都要見你……你可感激我？"此時，上官清風悅耳的聲音要比平日那張狂的語調降低N度。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揭開那阻擋在我們之間的幔帳，我心中頓時充滿苦澀，他臨死都要見我，我卻把他間接地害得快死掉，到底是我惡？還是他壞啊？

　　"嗯嗯！"我用力地點頭，他現在是病人，他說什麼我都聽他的，感激就感激，感激又不會少塊肉，而且我本來也有錯嘛，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他本來應該揍我的，但現在卻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彷彿正漸漸走向滅亡的蝴蝶仙子，脆弱到隨時都會消散不見。

　　"我臨走前，你……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咳咳……"上官清風雙肩劇烈震動，猛烈地咳嗽著呼吸也不不順暢，我緊緊地握住上官清風那白皙的手，心緒混亂且緊張地望著他，他的嘴角漸漸溢出血絲，那鮮紅的血液順著他嘴角緩緩而流，映襯在那白皙肌膚顯得殷紅而嫵魅。

　　風灌入房中，揚起輕柔幔帳，掀動綾羅衣裳，輕舞凌亂細發！

三十五

　　我雙眸含淚跪倒在床邊，完了！完了！上官清風都病重到吐血的地步，我淚眼矇矓地注視著神情虛弱的上官清風，慌亂地替他擦乾淨嘴邊的血跡，著急得都快哭出來。淚眼，朦朧間，隱約看到上官清風的嘴角淺淺上揚，等我再仔細看卻並無異樣，完了，我連幻覺都出來了！

　　"清風少爺對不起，我昨日不應該惹你生氣，我知道錯了！"我著急得拉著他的手，"你快好起來吧！我以後不會在心裡罵你，也不會偷偷在你背後做鬼臉……"我滔滔不絕地說著，只要他不死，一切都好辦啊！如果他死了，那我豈不是就要背著包袱走一輩子！

　　"白馬，本少爺對你……可好？"上官清風奄奄一息地望著我，我低下頭不知該如果回答。

　　事實上官清風對我並不好，總是讓我給他跑腿，而且還總是捉弄我！但是……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一點怨氣都沒了，我甚至想只要他好起來，我以後就偶爾讓他欺負欺負好了。

　　嗚嗚嗚……我的腦子大概也壞掉了……

　　"……"我沉默著，輕輕抬眼凝視著容顏俊俏的上官清風，他此時也正用那雙清澈的眸子注視著我，彷彿在等待我的回答，如果不是他現在就快歸西，我甚至還有點懷疑他此時看我的眼神中，正流露著強烈的不滿！

　　"嗯，清風少爺你對我很好！"我緩緩點頭，"如果能把手錶還給我，那就更加好！"我想使他安心，就只有如此回答，處於現在這種關頭，如果我回答得不對，說不定他就會因為我那幾句話而活活氣死，為雙重保險我最終選擇保守回答。

　　"咳咳……那你願意被本少爺綁嗎？"上官清風那悅耳聲的聲音依舊，我雙目含淚，強忍住眼淚不哭，如果現在哭了，那不就等於在給他哭喪嗎！那太不吉利，我萬萬不能哭！

　　"什麼？"我疑惑地看向他，我並不明白他話中寓意。

　　"你要答應我……答應我……"上官清風嘴角仍有鮮紅血絲，他面容蒼白薄唇輕抖，緊緊握住我的手，眉頭痛苦地皺在一起，清澈眼眸中流露出急切的光芒，忽然，他緊握著我的那隻手猛然鬆開，滑落至床沿，他那粉嫩玉脖一歪，雙眼緊閉失去了呼吸。

　　哐啷--

　　窗戶被一陣狂風吹響，那肆虐的晚風吹來一陣桃花幽香，那凌亂錦質如絲般順滑的秀髮，輕拂上官清風那精緻俊俏的容顏，那如幻般飄逸的輕紗幔帳在風中肆虐飛揚，窗外的桃花花瓣伴隨著那狂亂大風飄進室內，芬芳悠長卻儘是淒涼！

　　"少爺！清風少爺！上官清風！"我撲倒在床邊，大聲地哭喊起來，"我答應你，求求你別死啊！如果你西遊而去，那老爺該如何是好啊！"我滿臉悲痛地伸出手輕輕搖晃他，他那深深沉睡的面容使我如鯁在喉般難受。

　　"哈哈哈哈--"

　　忽然，我身旁傳來一陣張狂的笑聲，如風鈴般悅耳的笑聲強烈衝擊著我耳膜，那熟悉地笑聲強烈地干擾著我的聽覺，導致我全身瞬間僵住！

　　我驚訝地抬起頭，那原本躺在床上早已經病重"歸西"的上官清風，重新睜開雙眸嘲笑般地盯著我，他躺在床榻間捧腹大笑，他那白皙俊俏容的顏上，那奄奄一息的神態早已消失不見……

　　我上當了！看著眼前情景，我頓時醒悟過來！

　　"上官清風，你竟騙我！可惡！"怒氣衝衝地指著上官清風，我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我猛地站起身，腿上卻一陣麻痺，我跪得太久居然腳麻了！真倒霉！

　　"騙你又如何？"上官清風漂亮地翻身，身手敏捷地從床榻間坐起身，"本少爺連姑娘家用的香粉都塗了，番茄汁也用了，就為欺騙你！"上官清風擦掉嘴邊的"血跡"，抹乾淨臉上的粉，悠閒自得地靠在床邊，那紅裳衣擺輕然掉掛在床沿，隨風輕蕩……

　　"你，簡直無聊至極，我要去將此事告訴老爺！"我忍不住衝口而出，至少我知道老爺能收拾他。

　　我真不知道上官清風究竟想法如何！生病也可以說著玩嗎？死也可以說著玩嗎？他完全不理解老爺和上官子默有多擔心，而且他居然連上官子默也欺騙，難道就因為這個不冷不熱、不痛不癢的玩笑嗎？這未免也太過分啊！

　　"本少爺無聊與否不必你來教訓，我爹今日去太史府，沒人能幫助你！"他動作悠閒地輕靠在床沿，"本少爺今日要使你深刻體會到，忤逆本少爺的下場！"他非常清楚地表明今日叫我來此的目的，他那俊俏面的容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張揚狂傲的氣息。

　　原來他早就有此計畫，難怪他昨晚會如此輕易就放過我。

　　我見勢不妙，撒腿就跑，無奈跪了半天腿早就麻了，速度不免慢下來。上官清風雙臂一揮，動作敏捷地將我擒住，威風凜凜地站在我身前，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白皙的臉頰上浮出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他想幹什麼？我有些迷茫地望著他，此時，他卻從身後摸出一捆繩子，將我緊緊地捆綁住，任憑我掙扎都無濟於事！

　　我心中萬般悔恨啊，他根本就是一隻大尾巴狼，我怎麼就上了他的當了呢！

　　唉……都怪我年少無知啊。

　　善良！都怪我太善良了!

三六

　　我淒涼地在心裡哀聲嘆息著，當我回過神時……

　　Oh，my god！上官清風早已把我捆綁得結結實實。

　　那堅固的繩子一圈一圈地緊緊捆綁在我身上，我也並非皮粗肉糙之人，那硬邦邦的繩子將我綁得渾身疼痛，我細軟的皮膚都被勒出了紅色的繩印。

　　我與上官清風怒目相視，他厭惡我，我討厭他！

　　“太可惡了！沒事裝病，你覺得很好玩嗎？”我大聲地罵他。

　　我想我可能是瘋了，我現在被綁得嚴嚴實實，在這種無法逃脫的情況中，我還能把罵人的話講得如此理直氣壯，我突然開始有點佩服自己的膽色。

　　現代人，果然比較夠膽。

　　但是，古代人的整蠱方法也不差啊！

　　下一秒，這種說法我立即就在上官清風的身上得到有力的印證，上官清風拉著繩子另一端，把繩子栓在桌腳上……

　　啊，他究竟把我當何物啊？難道我是動物嗎？我氣得渾身發抖，嘴角一陣抽搐。

　　“你就繼續罵，本少爺聽著你罵，何時罵累，本少爺何時再繼續。”上官清風悠閒地坐在華麗的紫檀木椅上，“我看你是不想要回手錶了。”他漫不經心地說著，伸手拿過放在他身旁的小摺扇，輕輕地抖開，緩緩地轉動手腕輕搖，那微弱的搧風掠動著上官清風那細軟的發絲，而那華美的錦繡紅裳在光線昏暗的房內也依然醒目鮮豔！

　　竟然拿手錶來威脅，哼，手錶就先放他那裡好了，反正遲早有一天，我會拿回來的，到比賽時候，我要好好壓倒他，好讓他知道我不是弱者！

　　“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

　　我滔滔不絕地罵他，雙目圓瞪怒視著他，嘴裡不停地重複唸著相同的字眼，我彷彿像在唸佛經般入神，他就是可惡的神經病，如果我真能把他給超度就好了！

　　上官清風悠然站起身，他根本不在意我罵他，或許我應該理解為他不知道“神經病”的意思。

　　他不慌不忙地走到房門前，側過頭很沒禮貌地斜眼瞄我，那如若星辰般耀眼的眸子裡卻滿載著鄙視之意。他輕輕地拉開房門，夜風緩緩向我襲來。

　　時光悄悄流逝，此時，天色漸暗，夜幕籠罩，明月當空。上官府中，燈籠高掛門坊，一派富貴景象。

　　上官清風側靠在門邊輕搖摺扇，紅裳悠揚。

　　“你才是神經病。”上官清風面露嘲笑地指著我，“你出家做尼姑，可能比做我書僮更有造化。”

　　他竟然出言侮辱我，我氣啊！我不停地扭動著被繩子綁住的身軀，但卻始終無法挪動半步，想逃就更加難了！

　　“你快解開我的繩子！”我停止那重複唸經般的呢喃，怒氣衝衝地望著悠閒自得的上官清風。

　　上官清風輕巧地回身緩緩地走向我，他那輕綾衣擺在空中迴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你少妄想，剛才可是你自己哭喊著求我綁你！”上官清風面如玉冠，明眸皓齒，輕笑著取笑我。

　　他輕輕搖晃著手中摺扇，悠悠然地走到我身前，那錦繡紅裳在夜風中張狂舞動。

　　我心怒難當地望著他，他卻春風滿面好不愜意。

　　完了！我的氣焰頓時熄滅。

　　他居然又跟我提剛才那事情，剛才如果不是他裝死，我才不會答應他，我是內疚且為了老爺和子默才會答應他，當時情況緊急，他又裝得似模似樣，我答應他也很正常啊！

　　我起初差點為他而掉眼淚，他現在竟還如此報復我，我真是……怒瞪著眼前玉面玲瓏的上官清風，我此時心中卻萬般後悔起當初那愚蠢的行為！

　　早知如此，他剛剛裝死時，我真應該補他幾刀！

　　“你偷本少爺的東西，又壓傷本少爺，懲你極熱之苦。”上官清風滿腹歡悅，他居高臨下俯視我，轉而又走到床邊將床榻間那些綾羅被單扯到我身前，我滿臉疑惑地瞪著他，只見，上官清風將棉被全都包裹在我身上，把我包得像只粽子！

　　“你究竟要干嗎？”我著急地看著他，我又被繩子綁，又被棉被裹著，像只粽子似的被捆綁在屋子中央。怎麼辦啊，我覺得跟他在一起就非常地倒霉，他好像是我的剋星啊！

　　“熱不熱？”上官清風自動過濾掉我的問題，卻抬頭莫名其妙地問我冷熱。

　　“熱！”我立即點頭，我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根本不透氣，當然熱啊！他明知故問嘛！

　　“那本少爺再給你加熱！”上官清風那摺扇輕輕敲在手中，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臂拿過放在木桌上的燭台，他不是想燒死我吧？我嚇得面如死灰，充滿恐懼且怒意更盛地望著他，火光照亮上官清風那如玉般精緻的臉龐，他笑得異常得意張狂。

　　我在內心哀號，不要！不要再加熱了！

　　上官清風你別讓我抓到你的小辮子，否則有你好看的！

　　“你為何總是只欺負我啊？我上次看見你幫老伯搬書時候，你不是這樣子的！你還幫溫芮璃撿東西，甚至對書院的小狗狗都那麼好，你為何只欺負我啊？”我激動得大叫，一不小心說出心裡話。

　　上官清風被我吼得微微愣住，他眼中閃過複雜的神情。他將燭台重新放回桌上，彷彿沒打算再給我加熱。

　　“因為你偷了我的蝶香玉。”他側過頭，彷彿不願意面對我，不滿意地說著。

　　我真不知道那塊玉珮對他來說有那麼重要，在我眼中就是色澤漂亮一點，罕有一點，價錢貴一點，而且那完全是個誤會啊，我快被這個誤會折磨死了！

　　就在我們吵作一團時，一陣強風吹過，燭台被吹倒掉在地上，燒著了包裹著我的棉被尾端。

　　“咳咳！上官清風！燭台燒著了！”我著急地喊著，我緊張地縮緊身體不讓火苗靠近我，我成了粽子！

　　“你少騙……”

　　上官清風側過頭掃我一眼，後頭的話就被掐在他喉嚨中了，他立即一臉緊張地衝上前來，想扯掉我身上的棉被，無奈棉被被他裹得太緊，扯不下來。他低聲吼了一句，不顧自己的安危，赤手空拳地開始拍打著棉被上的火苗。

　　“咳咳……”我咳嗽著，難受啊！

三七

　　“不要怕，不要亂動，有我在！”上官清風一邊踩著腳下的火苗，一邊焦急地安慰我。

　　他在安慰我？我是不是幻聽了？有我在？他說有他在就不用怕？

　　我被那迷眼的青煙燻得神志不清，我抬起頭，正好看見上官清風那近在咫尺的面容，那精緻白皙的臉頰上蒙著一層細細汗珠，他眼中的著急全都落我的眼中，那火光將室內照得明亮，上官清風的錦繡紅裳在燎燎火光的襯映下更顯華美豔麗，他那清澈明的眸裡滿是緊張，水色盎然的薄嫩雙唇緊緊地抿著。

　　望著那他俊俏的容顏露出的焦急神態，我的心猛然加快了跳動，他在擔心我？

　　不知為何，我的心居然就這麼平靜下來。

　　眼見著撲不滅火，上官清風居然一把將我抱起，什麼都不管了，迅速往門外衝去。我看著他的臉微微有些怔住了，這感覺就好像他很在乎我似的。

　　我們剛從屋裡出來，就看見院子裡趕來一群家丁。

　　“還不快去救火！”上官清風對著一群被我們的造型驚怔住的家丁一聲大吼，那些人才反應過來，連忙急速往返取水救火。

　　上官清風長舒一口氣，低下頭看看我：“你……沒怎麼樣吧？”他的眼神裡透出一種異樣的神色，好像，他很害怕我會怎麼樣似的。

　　“沒事！”我喃喃地回答道。

　　還好意思問我呢！這一切還不是你這個惡劣的大少爺害的，還有你準備抱我到什麼時候啊……我不滿地在心裡念叨著。

　　可是，我的心裡卻覺得暖暖的，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想提醒他將我放下來呢……

　　2

　　今日，陽光明媚，晴空澄澈。

　　又是一個休息的日子，一大早我就拿著前些日子做好的羽毛球拍興致勃勃地衝向東廂，準備找子默一起訓練。

　　庭院中，粉樹成蔭，桃花成群，晨露沾染上綠葉，粉花綠葉交錯相伴、相映成趣。柔和的陽光懶懶地灑在紅牆綠瓦之上，如可愛俏皮的精靈在紅牆邊舞動。

　　上官清風因前幾日房中著火一事，被老爺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近日，他異常地安分守紀，在學堂也不像往常一樣欺負我了，回家的路上也不跟我說話，偶爾還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我瞧，看得我渾身不自在。而且，我好像也被他傳染了似的，一看到他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不過，這樣的日子也不錯，我也樂得清閒。我每日只需要按時到書堂讀書即可，空下來的時間可以和子默一起訓練。

　　“子默，我來也！”我興高采烈地奔進東廂，將早已在房間裡等待的子默拉到院子裡，“今日開始，我們要進行一個特別的訓練，這個訓練可以加強我們的臂力、腰力、腳力，而且還可以提升體力。”我獻寶似的將羽毛球拍從身後拿出來，“我們今天要打羽毛球，呵呵！”我偉大的壯舉啊，我高舉羽毛球拍做出勝利的姿勢。

　　“羽毛球？那是一種鳥類嗎？”子默的天真詢問，差點讓我摔倒在地。我仔細給他講解了一遍後，他滿臉驚奇地接過我中的羽毛球拍，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在後院裡畫上中線，我們倆一人站一方，正式開始羽毛球對戰。我先開球。

　　啪——

　　我將球拋向空中，揚手揮拍用力一擊。我原本以為子默接不住，沒想到他輕鬆地一抬胳膊，一個反扣，羽毛球就像離弦之箭一般“嗖”地飛過來。

　　我一驚，手忙腳亂地撒腿追過去，驚險地救回球，還沒來得及喘息，他的進攻再一次展開……

　　“好不好玩啊？”我一邊奮力擊球，一邊大聲地詢問他。

　　“比扎馬步好玩，我喜歡打羽毛球，白馬以後要經常陪我打。”子默一邊跑著接羽毛球，一邊高興地回答我，他臉頰微紅，烏黑秀髮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當然沒問題！”

　　我用力地揮動羽毛球拍，興致高昂地在後院中奔跑。

　　啪啪啪——

　　羽毛球在我們之間跳躍翻飛，不知不覺間，我已是滿頭大汗，沒想到子默非常喜歡這種跑來跑去的鍛鍊方式。

　　“子默，上官清風不是要參加比賽嗎？怎麼從來都沒看到他鍛鍊啊？”我揚手迎擊，一個反扣球射向子默。

　　這個問題我還真的是很好奇，上官清風難道沒有半點緊迫感嗎？每天他都比我睡得早，起得晚，而且每天上學、放學，我都與他在一起，從來都沒見過他練習啊。

　　“他白天要去書院，晚上要讀書，所以清風近日都在夜深人靜的午夜時分練習。”

　　“難怪沒看到他練習啊。”我喃喃低語著。上官清風還蠻低調的嘛，不過，我晚上似乎也沒聽見什麼大動靜，那麼他夜晚練習時都很小心翼翼嘍？我驚訝地想著，腦海中突然閃過上官清風替老伯搬書的畫面，如此一想，這倒不是不可能！

　　羽毛球在紛飛的花雨間來回穿梭，時間在我們的歡笑雀躍中緩緩流淌著。

　　我與子默滿頭大汗地靠在桃花樹下休息，微風徐徐吹來，吹散幾絲疲憊。我懶懶地抬頭仰望藍天，天際碧朗蔚藍，白雲輕柔地浮動，突然，上官清風的臉在我腦中一閃而過——

　　我小心翼翼地湊到子默耳邊輕輕地問道：“子默！你可以跟我說一些上官清風的事情嗎？”我詢問他，剛問完我便立即轉過頭望一望四周，好像做賊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對上官清風有些過分關注。

　　“清風？”子默疑惑地看向我，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向他問起關於上官清風的事情。

　　“嗯！你如果知道就告訴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比如說他的秘密，或者他厭惡提起的事物！”

　　“你先陪我玩‘抓貓貓’，我就將知曉的事情全告訴你。”子默睜著水靈靈的雙眸注視著我，俊逸的容顏上瀰漫著純真的笑容，天真無邪的語調就像小孩子那般單純。

三八

　　院中的桃花瓣瓣輕墜，緩緩墜落在我們身旁，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桃花香氣。

　　“抓貓貓？”我一臉茫然地盯著他看。看著他手腳並用地演示了半天后，我才明白，就是“老鷹捉小雞”，我立刻點頭，“那我抓到你，你就算輸，範圍限制在後院內。”我伸手接過子默的羽毛球拍，將兩個羽毛球拍放在石桌上，準備開始與子默玩遊戲。

　　“那我們何時開始？”子默睜著那雙炯炯的大眼睛注視我，疑惑地詢問。

　　“此時就開始！”我笑呵呵地望著他，話音剛落我便快速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我的手剛觸碰到他那錦繡的衣襟，他彷彿早已察覺到我的意圖，刷地一閃，轉身就跑。可惜啊！我就這樣白白浪費一個“秒殺”他的機會。

　　“你抓不住我，白馬抓不住我！”子默一邊跑，一邊轉過頭朝我露出勝利的笑容，微風揚起他那烏黑的發絲，隨風飄落的片片桃花瓣圍繞著他翩翩起舞，他那錦繡的華麗衣擺迎風而舞。

　　“我一定要抓住你！”我下定決心要抓住他，否則我怎麼能拿到上官清風的消息呢。我在子默身後奮力猛追，等待著最好的下手時機。

　　水池邊沿、假山邊、花壇邊、石柱旁、綠樹後……我們幾乎將整個院子跑遍了，我還是沒抓到子默。

　　3

　　“呼呼——”我停下腳步，站在後院中央大口喘息著。

　　子默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俊逸的臉頰上瀰漫著柔柔紅暈，漂亮的前額微微有細小汗珠滲出，他兩眼緊盯著我，一臉得意地衝著我綻開燦爛的笑顏。

　　“看我今日不抓住你！”

　　我出其不意地如疾風般快速衝向子默，子默見我突然向他發起襲擊，立刻腳步凌亂地慌忙向後倒退，電光石火之間，我終於抓住他腰肩的衣帶，我用力地抓緊它。

　　你拉我扯之間，只聽“嘶”的一聲，子默的罩衫被我整件扯下，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時間我們都靜止下來，愣在原地。

　　柔和的陽光灑向我們，在我們的肩頭輕柔流轉，微風緩緩掠過，幾片調皮的粉色花瓣隨風飄落在子默純白的內衫上，在他身上眷戀地打著圈，旋落地面。

　　我緊握著子默的罩衫，面紅耳赤，驚慌失措地看向他，尷尬得想撞牆。

　　子默似乎也很不好意思，他低著頭沒看我，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哐啷——

　　旁邊突然傳來物品碎裂的聲響，我與子默同時轉過頭循聲望去，只見上官清風站在院門前，腳邊散落著茶杯碎片，他愣愣地看著我們，清澈的眼眸中滿是驚訝。

　　我驚慌失措地看看只穿內衫的子默，再看看手中的罩衫，心裡莫名一陣激烈地收縮。

　　完了！

　　這麼尷尬的一幕居然被上官清風看到，他會不會誤會我們？

　　“衣服還給你，我是無心的。”我假裝鎮定地將子默的衣服遞到他手中，儘量壓制自己緊張不安的情緒。

　　“哦……嗯……”子默害羞地低著頭，俊逸的容顏染上淡淡的紅暈，緩緩穿上罩衫。

　　“光天化日之下，不知你們倆在此做何事？”上官清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調平靜，聽不出是故意嘲諷還是驚訝關心。

　　我動作僵硬地轉頭看向上官清風，他輕輕搖晃著手中的摺扇，帶著一身的張狂氣息步伐悠閒地緩緩走到我們身邊，他腰間那塊碧綠無瑕的淳玉，在陽光的照射中顯得晶瑩剔透。

　　“清風少爺，我與子默在玩遊戲。”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不希望被他誤會我因做了什麼而心虛。可是，奇怪！我幹嗎這麼在意上官清風的看法呢？

　　“清風你的茶打翻了，我命家丁再去給你沏一杯茶，可好？”子默滿臉笑容地詢問上官清風，天真、純澈的大眼輕輕眨動，帶動捲翹的睫毛上下撲閃。

　　“不用，今日似乎不宜飲茶。”上官清風輕搖摺扇淡淡地看了子默一眼，轉而若有所思地盯著我，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白馬，你是否正暗自責怪本少爺破壞你‘輕薄’我堂兄的好事？”上官清風故作無辜地嘲諷我，嘴角勾起的那抹邪魅笑容裡意味深長。

　　聞言，我頓時羞紅臉頰，憤憤地瞪了上官清風一眼，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他為何總是針對我？對別人就溫和親切外加笑容滿面，對我就冷言冷語、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真是讓人超級不爽。

　　“真是多管閒事，我又沒‘輕薄’你。”心中莫名鬱悶，我索性任他誤會到底。

　　“沒有，沒有！清風你誤會了！”子默一聽，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慌忙向上官清風擺手解釋。

　　“子默可是清白之身，既然你坦率承認，就必須為你的行為負責。”上官清風沒有看向子默，面無表情地緊盯著我，眼睛中閃動著幽暗的光芒，“你要對子默負責！”上官清風用摺扇指著我的鼻尖，口氣冷冷的，眼睛裡一片難以琢磨的深藍色迷霧。

　　“如何負責？難不成讓我以身相許？”我懊惱地盯著他，心情莫名低落下來，看著他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我的心裡忽然有點酸澀。他沒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我。

　　一時間，院子中一片寂靜，空氣彷彿也凝滯了。粉色的桃花瓣隨風輕揚，悠然繚繞在我們身旁，劃過衣衫，翻飛墜落於泥土之中，化為花泥。

　　“子默，我們今日去市集吧！我們走！”我忍不住打破沉默，一把拉住子默的手，拖著他往院外走，子默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沒有提出抗議，安靜地被我拉著。

　　“站住！本少爺還沒準許你離開，你竟敢自作主張！”上官清風一聲厲喝，眨眼間，擋在我們面前，“你是本少爺書僮，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私自出府！”他滿臉怒氣地瞪著我，清澈的雙眸中滿載著不悅之色。

　　哼！別惹我，煩著呢！我在心中憤憤地念叨，一轉身，拉著子默繞開他繼續前行。

　　上官清風突然伸出手扯住我的袖子，他動作輕柔，輕柔到令我有種被呵護的錯覺……

　　“清風少爺，請你自重！”我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向他那雙隱透怒火的眼眸，語氣冷漠得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上官清風僵硬地鬆開手，沉默地盯著我，臉上交織著複雜的神情。他的視線緩緩下落，落到我與子默互握的手上，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湧現出難以琢磨的情緒。他看上去似乎很失落……

　　失落？我被自己的揣測嚇了一跳，繼而有些酸澀地在心裡訕笑，他可是上官府的清風少爺，為了你失落？你真的想多了！

　　深吸一口氣，我抑制住內心的震動，拉著子默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這一次，上官清風沒有再攔住我們。

三九

　　4

　　東城市集中，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我與子默肩並肩走在市集中，漫無目的地四處閒逛。不知不覺間，我們來到城中的東岸邊。

　　我們停止腳步，靜立湖岸邊，享受從湖心吹來的輕柔微風。

　　“子默，你還沒告訴我上官清風的那些事情，反正現在他不在，你就告訴我吧。”雖然心裡氣憤難平，我還是中了邪般無法抑制心底對上官清風的探究。

　　“嗯。”子默很老實地朝我點了點頭，“清風身上有塊蝶香玉，他視如珍寶，那是他娘臨終前留給他的物品，而且清風最討厭別人提起他娘的事，因為他出生時他娘就死了，所以特別珍惜那塊蝶香玉。”子默淡淡地講述著，我面色平靜地站在他身邊安靜地聽著，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來那塊玉珮對上官清風如此重要。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個自己一直沒注意的問題——怪不得我從來沒在府裡見過上官夫人，也沒聽任何下人提到她。難怪他當初會因為蝶香玉那樣對我，其中還有這樣一個故事啊！

　　我在腦海中將過往零碎的畫面重組，心中怒氣漸漸消退，我甚至莫名有些心疼上官清風，幼年喪母的他，心裡該是多麼傷痛。

　　“清風……”子默說到此處忽然停止，他的目光擦過我的耳邊望向我身後，我疑惑地轉過頭卻看到上官清風正邁著步子從遠處向我們緩緩走來。

　　他怎麼在這裡？！我頓時驚訝地張大嘴巴，傻傻地瞪大眼睛盯著他，腦袋裡瞬間短路。

　　撲通！撲通！

　　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心裡也像敲鼓般發出緊湊的“咚咚”聲，莫名有一種撒腿逃跑的衝動。我手足無措地抓著子默往停在岸邊的供人租賃的小船走去。

　　“請問租船，要多少銀兩？”我詢問坐在船上的人，那人抬頭看我，用手比畫出“五”。

　　五兩銀子？我的額上頓時滑下三道黑線。我沒那麼多，我以為最多三兩銀子就夠了，我有些窘迫地站在原地。

　　“你出門都不帶銀子嗎？”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嗖”地鑽進我的耳朵裡，一抹紅色的身影從我身邊擦過，上官清風姿態悠閒地出現在我面前。我驚愕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怎麼走得那麼快？

　　“你的船我們今日包了。”上官清風彷彿沒看見我驚訝的神情，若無其事地轉過頭面向漁夫，掏出銀兩扔給漁夫，“給你二十兩，我們自己劃。”說著，他身影一閃，自己先登上船。

　　我們自己划船？其實，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我驚訝地發現上官清風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但是，他怎麼會突然出現，他究竟要干嗎？我疑惑地看著他。

　　上官清風坐在精緻的小船裡，輕輕搖動著摺扇，見我們還僵在原地，他漫不經心地問道：“上不上來？”

　　聞言，子默立刻歡歡喜喜地跳上船，船身晃動，波光粼粼的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引來不少姑娘圍岸關注。我愣愣地跟在子默後面，四肢僵硬地踏上小船。上官清風看我笨手笨腳的樣子，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眼睛裡閃動著如水光澤。

　　“我們現在要划船嗎？”子默歡心雀躍地拿著划槳開始划船，“我們划去大河，快啊！”子默興致勃勃地催促著靠在船邊的上官清風。我找到身邊的划槳，愣愣地在水中搖曳。

　　“白馬，你為何將我堂哥帶來河邊？”上官清風拿起划槳開始運動，他側過頭盯著我，“莫不是攜手漫步，河邊談心吧？”上官清風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睛裡卻是一片沉寂冰冷。

　　真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突然出現就是為了觀察我和子默如何談情說愛的嗎？我被他弄得越來越糊塗了，感覺他變得很難琢磨，而我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很在意他的變化。

　　我朝他淡淡地一笑，緊緊地推著划槳：“那你又為何跟著我們？”而且還難得沒有帶家丁出來，絕對不是巧合，當然最後兩句我收在肚子裡沒有說出口。

　　“碰巧遇見而已。”上官那清風眼神閃爍著看向遠處，一副底氣不足的樣子。

　　“清風，我們還真有緣！”子默單純地附和著，笑得一臉天真。

　　我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有沒有搞錯，怎麼可能會那麼巧合？明顯是他跟著我們，他只是在狡辯。

　　但是……他為什麼要狡辯？我覺得自己在解一個亂成一團的毛線球，腦子裡越來越迷糊。

　　算了，不要自尋煩惱了，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就順其自然吧。

　　沉默良久後，我朝上官清風露出燦爛的笑容：“那我們今天就一起玩吧。”瞬間，上官清風清澈的眸子裡閃爍著奇異的色彩，他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勾人心魄的誘人笑顏。

　　完了，我的心跳又加速了，照這樣下去，我遲早死於心臟病……

　　極力掩飾內心的異樣，不讓自己亂想，我轉向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子默：“子默，我們可以趁這次划船的機會練習手力呢，對比賽有幫助的。”子默附和地朝我點點頭，開始認真地划船。

　　“沒想到你如此認真，玩的時候還不忘比賽。”上官清風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沒有鄙視，沒有嘲笑，只是純粹的微笑，淡淡的卻異常耀眼。

　　上官清風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半晌，他忽然湊到我面前盯著我：“我們比試一下如何？如果你能贏得這次比賽的總魁首，我就將你的手錶還給你。”

　　我眼前一亮，立刻來了興趣，反問道：“那如果我沒拿到魁首呢？”

　　“如果你沒拿到魁首，那麼手錶就是我的；萬一我拿到魁首，那麼我要無限延長你的家僕契約。”上官清風半眯著眼，看起來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哼！我不滿地翻了上官清風一個白眼，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如此地精打細算。

　　但我還是忍辱負重地點頭答應，只要能拿回手錶，就算只有0.01的幾率我也不會放棄。

　　上官清風一臉柔和地看著我，眼睛裡沒有一絲嘲諷之意，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的臉頰射襯出金色的光芒，俊美得令我不敢直視。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時躍出探頭張望的調皮小魚，空氣中含著淡淡的水汽，潤潤地掠過我們身邊。

　　這一刻，我覺得心裡好舒服。

　　5

　　不知不覺間，夜幕悄悄降臨。我們還了小船，緩步走向市集。雖然已是傍晚，市集中依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我拉著子默穿行於來往的路人間，沒走一會，我突然發現上官清風不在身邊。

　　莫非被人潮沖散了？我急忙向四周張望，無奈人潮洶湧，看了半天連脖子都酸了我也沒找到上官清風。

　　算了，他如果發現我們不見了，應該會自己回府的，我暗自揣測著，看看一臉疲倦的子默，

　　我決定先休息一會，喝點茶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