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母子
陳昱珩對這次出遊充滿期待。
對顧安寶而言,這趟出行可能只是去陪老爺子避暑,可是對陳昱珩而言……這是一個和顧安寶單獨相處的絕佳時機。
僅僅每天這樣零星見上幾面,淺嘗輒止的接觸,還要避人耳目,已經遠遠不能滿足他日益膨脹的需求。
陳昱珩開始明白,他曾嗤之以鼻的那些熱戀中猶如橡皮糖般黏在一起的男女,原來陷入戀愛是這樣的感覺,真的就很想……很想二十四小時都和對方在一起,看著她,和她說話,一起做任何事,絲毫不覺得膩煩,就想每時每刻都和她在一起。
這種感覺,於陳昱珩而言是新奇的。
他是一個冷漠嚴肅的人,從來不曾為了誰,而優柔寡斷、牽腸掛肚。
陳昱珩抬手揉了揉顧安寶的發頂,心想,這確實如艾斯說的那樣,是理性思維很難理解的一種感覺。
顧安寶等他揉完,自己伸手撫平頭頂被他揉亂的頭髮,然後順了順耳朵上的短短絨毛。
她的小動作是那樣可愛,讓陳昱珩想要將她摟進懷裡,卻礙於這個不那麼適宜的場合,只能忍耐。
最後,陳昱珩只捏了捏她的小手,想著等到了避暑的地方,就不用忍得這麼辛苦了,陳昱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顧安寶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感覺怪怪噠……
——兩人說了會兒話,一前一後走進病房,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
陳老爺子看見他們倆進來,正想跟陳昱珩好好說道說道醫院的伙食問題,陳昱珩的手機就響了。
老爺子撇撇嘴:“既然忙就別總往我這裡跑了……”
陳昱珩笑笑,接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陳昱珩眉頭微微蹙起,似有些不悅。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顧安寶隱約聽到對方好像提到了沈夫人……
“爺爺,公司那邊臨時有點事,我去一趟,過一會兒再來看您,晚飯我們一起吃。”
陳老爺子嫌棄的揮揮手,“滾吧。”
陳昱珩匆匆離去,走之前也不忘悄悄捏一下顧安寶的手心。
顧安寶看著門外他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在想:會不會是俞清嵐來了?當媽的找兒子似乎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可是放在這對母子身上,總讓人覺得有些硝煙味兒……
“別看了,應該是他媽來了。”陳老爺子道。
顧安寶詫異的看向他,老爺子不是耳背嗎,難道,也聽見了?
陳老爺子彷彿看透她心裡的話,神情鄙夷的說道:“我養他這麼多年,要是連這點眼色都看不出來,那就真是老糊塗了。瞧著吧,沈欣然的事不解決完,他媽會一直纏著他。”
他說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每次都逼他讓步,生生逼斷了血緣親情而不自知……造孽啊……”
顧安寶聞言,心裡有些疼……
——陳昱珩回到rk大廈a座,電梯抵達最頂層,cheryl已經在電梯口等候多時。
“……她說今天必須見到您,還帶了一位楚江中文網的記者,我們不敢硬攔,露露帶著他們去休息室了。”cheryl憂心忡忡的說道,“陳總,那個記者不太好打發……”
“我知道了。”陳昱珩蹙著眉頭往前走,“我現在去見她,你去打電話給楚江中文網的主編,告訴他,rk對他們網站下半年的廣告收益很感興趣。”
cheryl心領神會,點頭稱是。
陳昱珩到了休息室,目光從裡面的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淡然開口:“露露,給我沖杯咖啡。”
露露應聲出去。
剩下兩人,一個是俞清嵐,另一個是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
他站起來向陳昱珩伸出右手,同時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姓付,叫付勤之,是楚江中文網的記者。”
陳昱珩恍若沒有看到,直接繞到長桌的另一側,坐下,看向對面的俞清嵐,“我的時間不多,有事的話,你們可以直說了。”
付勤之訕訕的收回手,重新坐下。
俞清嵐的眼睛有些紅,顯然哭過,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微許嘶啞:“我知道……你對欣然上次在電視上說的那些話很生氣,所以帶了小付過來,他會幫欣然刊登公開道歉信,只要你能答應撤訴……”
她身旁的付勤之適時的跟著說道:“陳先生,沈小姐聲稱你們有九年的感情,我瞭解到九年前陳先生還在國外求學,和沈小姐並沒有任何交集,所以我想請問您是否知道沈小姐這樣說的原因?”
陳昱珩神情淡淡的看向他,“如果二位是來找我專訪的,我想我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你們可以聯繫rk的公關部,去申請預約訪談,我們rk一向很歡迎各界媒體朋友。”
“昱珩!”俞清嵐聽出他有趕人的意思,神情頓時激動了幾分,“欣然只是為了迎合節目效果而已,她並不是故意的!你並沒有任何損失,為什麼要這樣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陳昱珩的臉色沉下來,冷冷的看向自己眼前的俞清嵐。
俞清嵐見他臉色變了,心裡有些發慌,但是想到家裡受苦的繼女,又控制不住的說道:“難道不是嗎?她只是說錯了幾句話罷了,你的公開否認已經傷了她的心,如今還要起訴她,毀了她的演藝事業,昱珩,人心都是肉長的,我養了她二十年,說到底她也算是你的妹妹!你的心怎麼能那麼狠?!”
劍拔n-ǔ張之時,一陣不協調的電話聲響起。
付勤之低頭看了一眼,見是網站主編的來電,拿起手機對兩人說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說著走出休息室外。
陳昱珩知道,這個記者應該是也不會回來了,楚江中文網的主編只要不是傻子,就該立即把這個蠢貨叫回去。
陳昱珩重新看向面前的俞清嵐——
他至今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被她接到沈家的時候,她反覆告誡自己,要小心說話,要守規矩,不能惹老太太生氣,不能惹哭妹妹……
他到的時候,她戰戰兢兢,他走的時候,她如釋重負。
當時陳昱珩覺得可笑,既然不願意他去,又為什麼非要他去?
再來接他,他不去了。
俞清嵐便苦苦求他:昱珩,欣然在家裡一直哭著鬧著要哥哥,你不要讓媽媽難做,好嗎?
我讓你難做了?是否全世界的人都該無條件的配合你滿足那個嬌慣得無法無天的繼女,才不算讓你難做?
陳昱珩看著俞清嵐,譏誚的說道:“原來你也知道,人心是肉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