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聞香識玉人 作者:陌上人如玉(已完成)

 
waterkcl 2019-1-9 10:31:1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2 230071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29 11:04

第780章 借來的身體,來取你的眼睛

  帳篷內充盈著血氣。

  轉眼間,那三個已經被打上翻天印烙印的侍衛屍體栽倒在地。

  「拉出去燒了吧。」凌宵天嘆了口氣,起身來到那個身上沒有翻天印痕跡的侍衛身邊。

  「你是怎麼回來的?」

  那名侍衛一臉茫然,「我滾下山後就暈過去了,是他們三個人叫醒我的,我真的不知道他們三個已經……」

  「這麼說,你一晚上都在雪地裡?」凌宵天眯起眼睛。

  鬼面正在吩咐手下收拾三具屍體,聽了凌宵天的問話眼睛閃過一道厲色。

  那名侍衛緊張道,「主子。您看,我身上沒有傷,也沒有那個印記……我是活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將身子轉過去似乎是想讓凌宵天看個清楚。

  就在他轉過身的一瞬間,他突然向著帳篷中的一個方向撲過去。

  就連凌宵天都沒意料到這名侍衛會有如此舉動。

  蘇白桐被剛才斬首後的血氣弄的呼吸不暢,正捂著嘴準備退出去,忽覺有人向自己撲過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腰間一緊,那人挾持著她衝出了帳篷。

  等凌宵天他們追出帳篷時,那人已經抽出腰間的利劍抵住了蘇白桐的咽喉,「誰敢再上前一步,我就讓她血濺當場。」

  所以侍衛全都僵在了那裡,誰也不敢輕易上前。

  凌宵天的目光落在蘇白桐纖細的脖頸上,鋒利的劍刃正抵在她的鎖骨上面,在雪亮劍刃的映襯下,反而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動人。

  「公子又沒說要治你的罪,你因何要劫持人質,還不快把劍放下!」鬼面呵斥道。

  劫持蘇白桐的持衛冷笑一聲,「我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自然不會再還回去。」

  聽了這話蘇白桐猛地扭過頭去看向那名侍衛,那人向蘇白桐微微一笑,那笑容竟帶著說不出的寵溺,就像在看著一塊稀世珍寶一般,「總算是把你等到了。」

  「你……」蘇白桐只覺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直衝後腦,「你是……國師。」

  那人笑得暢快,「借來的身體果然好用。」

  借來的……難道說國師並非是用了什麼人皮面具。這一次他是把自己附在了別人的身體裡?

  這怎麼可能?

  蘇白桐驚怒交加,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脖頸被劍刃割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凌宵天眼底隱隱升騰起火焰。「放開她。」

  國師突然轉動手裡的劍刃,陽光折射在劍刃上,反光正晃在凌宵天的眼睛上。

  凌宵天下意識的一閉眼,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國師已然挾帶著蘇白桐向營外逃去。

  「追!」鬼面帶人直追上去。

  營地並不大,國師逃走的位置正是一處山崖的斷口,下面便是積滿深雪的懸崖。

  鬼面命人從四面圍攏上來,攔截住了國師的去路。

  「你沒有退路了,還是快些把夫人交出來的好。」

  為了防止國師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異術,鬼面命人準備了弓箭。

  數支利箭齊齊瞄準了國師。

  「你逃不掉了。」凌宵天迎上前來,面色孤寒,就連蘇白桐都從沒見過他這種可怕的模樣。就好像一下秒他就要下令萬箭齊發,將國師射成篩子。

  國師並不懼怕凌宵天的威脅,緊攬在蘇白桐腰間的手驟然一緊。將她緊拉到身側,柔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有多美?」

  蘇白桐腰間被他勒得生疼,她咬牙道,「別做夢了,你什麼也得不到!」

  國師揚了揚眉,因著他現在用的是年輕侍衛的身體,所以在做這個表情時顯得有些怪異,「我一直都在做夢。而夢總有會實現的一日,就像現在。」

  他將攬在她腰間的手鬆開,自懷裡取出一隻精美的水晶盒子。

  看到這個盒子時間。蘇白桐腦子裡「嗡」的一聲。

  當初無痕便是用類似這樣的盒子,當著她的面取走了一個女子的陰陽眼。

  活生生被挖出眼睛的痛楚,就算經過了兩世她也不會忘記,那種痛徹肺腑的感覺,光是回想起來就讓她渾身虛汗直冒。

  「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我現在已經再也等不及了。」國師拿著那隻盒子慢慢貼近她的面頰,靈活的手指輕撫著她的側臉。

  「多美的眼睛……你長的跟她真像,這對眼睛也一定是為她準備的,現在就讓我來把它取走吧。」

  國師的手指溫柔的游弋到了她的眼睛附近,那種輕柔的觸感令她毛骨悚然。

  恐怖的記憶再一次被開啟了。

  「不……」她搖著頭,似乎是想要退開。

  可是她的動作只使得抵在脖頸上的利刃更深的將她的皮膚割開,滲出血來。

  「住手!」凌宵天喝道。

  侍衛手中的弓箭發出緊繃的顫音,只要凌宵天一聲令下,隨時都能射出去。

  面對著無數箭簇,國師面無懼色,「反正現在這個身體也不是我的,我只要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就好了。」

  說著他伸出手指向蘇白桐的眼睛移去。

  蘇白桐發出一聲尖銳的驚呼。

  除了凌宵天,所以人都以為蘇白桐是被嚇壞了,所以才會失去控制。

  只有凌宵天明白她的感受。

  就像之前她懼怕火焰一樣,她有著自己的心結,只要越過了她的承受範圍。她整個人便會崩潰。

  蘇白桐的尖叫仍在繼續。

  凌宵天眸光一閃,一名侍衛手中的利箭在他的控制之下射了出去。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國師手裡的水晶盒竟然碎裂開來。

  國師愣了愣,就連他都沒有發現對方是何時出手的。

  「果然擁有森浴血脈的男人是個大麻煩。」國師失去了水晶盒子。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沒有那盒子他便不能完好的保存蘇白桐的眼睛。

  「放箭!」機不可失,凌宵天沒有任何猶豫,不管國師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動搖他的內心,都不及此刻蘇白桐失控的尖叫牽扯他的內心。

  利箭紛紛向著國師射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馬上把她抱在懷裡,快讓她停下這無休止的尖叫。

  他要告訴她,不必害怕,他會保護她……因為他是男人,這是他應該做的……

  國師揮並沒有蒼惶的躲避那些紛亂的箭簇,他身子一傾,抓著蘇白桐的身體,兩人同時躍下了斷崖。

  一剎那。所有的聲音都彷彿在凌宵天的耳中消失了。

  在他的腦海裡,只剩下了唯一的聲音:留下她!留下她!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28

第781章 她還是被帶走了,逼問

  國師帶著蘇白桐傾身從斷崖上一躍而下。

  凌宵天整顆心都彷彿提到了嗓子眼,他猛搶出一步,要不是鬼面及時在後面扯住他,幾乎連他也想要跟著撲下去。

  眼底聚起灼灼明火,他定定盯住國師下落的身影。

  他想用他的力量將她帶回來。

  可是至今他還從沒有試過強行移動兩個人的重量,而且還是在急速下降的半空。

  鬼面緊緊抓著他的衣裳,生怕他會跟著一起掉下去。

  凌宵天眼中的火光還在不斷升騰,眼底已經隱隱暴出血絲。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鳥鳴。

  「鷹?」

  一隻碩大的蒼鷹飛掠而下。抓住了急速下降的國師,連帶著將蘇白桐也拉起來。

  半空中響起國師得意的笑聲,隨著蒼鷹拍打翅膀,將他們帶向天空。

  「放箭!」凌宵天高聲喝道。

  侍衛齊齊將手裡的弓箭瞄準向半空的蒼鷹。

  鬼面還算冷靜,沉聲提醒,「主子,距離太遠,怕是射不到……」

  就算射不到也要試試看。

  「放箭!」凌宵天咬牙道,「還要我說第二次嗎?」

  眾人紛紛放箭。

  果然,箭簇根本就射不到天上的蒼鷹。

  凌宵天死死盯著天空,眼中明焰暴起,周圍一名侍衛發現他隨身的箭壺顫抖著,裡面的箭支竟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控制,自己離了箭壺,漂浮到空中。

  轉頭再看其他人,所有人的箭壺都空了,箭支齊聚在凌宵天的周圍,密密麻麻。

  就連鬼面都不禁被這場面震撼了。

  因為他跟在凌宵天身邊最久,所以他早就覺察到凌宵天似乎擁有了某種不同的力量,只是他沒想到現在這種力量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可以憑空操縱這麼多的箭簇。

  利箭如蝗,密集的射向空中的蒼鷹。

  轉眼間就將蒼鷹射成了刺蝟。

  空中響起蒼鷹長長的呼嘯,它向地面墜了下去。

  接住她!

  凌宵天這時一門心思的想要接住蘇白桐。

  不管他的力量夠不夠,都要接住她,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

  就在國師與蘇白桐要落到地上時,忽地那隻被射成刺蝟一般的蒼鷹拍了拍翅膀,重新掠了起來。它重新抓住了國師,帶著他們搖搖晃晃的墜到了山崖之下。

  都被射成了那個樣子,那隻鳥還能飛起來。不用說,所有人都想到了國師的異術。

  要是普通的蒼鷹只怕早就絕氣身亡了。

  凌宵天眼底的血線終於暴開,彷彿再也無法承受如此大的力量,血絲順著凌宵天的眼角流淌下來。

  鬼面嘴脣翕動幾下,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這個時候,任何勸慰的話都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凌宵天仍然死死盯著國師他們落下去的斷崖,語氣絕冷的吐出一個字:「追!」

  斷崖下,蘇白桐隨著國師一起墜落下去。

  就算上面有蒼鷹減緩了他們下落的速度,可是當她摔落在雪地上時,還是一連滾了幾滾。

  雪地寒氣透骨,此時她的心卻遠遠比這雪地還要冷上三分。

  栽倒在雪中。她緊緊閉著眼睛。

  她覺得自己已經停止了呼吸,等待她的只有最後的死亡。

  其實從她摔到雪地上,到她停止滾落只不過幾息的功夫。她卻覺得無比的漫長。

  「起來。」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蘇白桐深深吸氣,試探著自己的身體,還好,沒有受傷,四肢都還能動。

  只要能動就好,她還有機會,這雙眼睛,她是絕對不會交給他的。

  她強迫自己從失控的狀態中冷靜下來。

  沒錯,凌宵天一定會帶人追來。就算她死了,她相信他也會來找她的屍首,所以……她絕不能讓國師奪走自己的眼睛。

  咬了咬牙。蘇白桐睜開眼睛坐起來。

  國師扯著她的胳膊,也不管她能不能跟上,強行往前走去。

  積雪很深,蘇白桐深一腳淺一腳,幾次都險些跌倒,還是被國師拽了起來。

  那隻被射成刺蝟似的蒼鷹在地上翻騰著,幾次掙扎想要再次飛起來,可是都失敗了。

  國師也不去管它,直接扯了她,兩人順著雪坡滑了下去。

  到處都是雪,她根本辨不清方向,但國師卻好像胸有成竹,扯著她很快到了山岩下,在那裡有一處狹窄的石縫。

  等進到石縫內,她才發現,裡面非常寬敞,而且還點著油燈。

  不過讓人受不了的是這裡除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外,還堆著不少冰凍的屍體。

  國師將她推到石壁上,「嘩啦嘩啦」的鐵鏈聲響起,蘇白桐只覺手腕上一涼,她竟被鎖住了。

  「你們把她藏到哪去了?」國師扳著她的下頜,貼近過來。

  「你在說什麼?」蘇白桐故作不懂。

  「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她的下落,誰知道竟被一個蟲娘壞了好事,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蟲娘去找過你。你們把她藏到哪裡去了?說出來,我會讓你舒服很多……」

  一抹諷刺的笑意劃過她的脣角,「國師大人,您覺得我有本事把東西藏起來連你也找不到嗎?」

  「只有你一個人的話當然不可能。」國師用力扳起她的臉,逼迫她踮起腳尖才能緩解下巴上的疼痛,「你把她交給了誰?奇珍樓?還是給了凌宵天……」

  蘇白桐下巴疼的說不出話來,不過她毫不示弱的回瞪著對方,「有本事你殺了我。」

  「殺了你?」國師笑起來,手上的力道鬆了鬆,「我來猜猜看,你應該是把她交給了奇珍樓,別以為我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就奈何不了他們。」

  「那就試試看吧。」蘇白桐眼睛裡閃耀著莫名的寒光。「試試看究竟是你先找到,還是我們先把她燒掉!」

  「你敢……」國師突然變了臉色,眼睛裡的厲色就像黑夜裡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令人心驚,他抬手掐住了她的咽喉,不斷用力,「你們要是敢傷了她,我會讓你們付出一千倍,一萬倍的價代!」

  窒息的感覺洶湧而來。

  蘇白桐痛苦的蹙起眉頭。

  喘不過氣來,但是她卻不想求饒,她死死的回瞪著國師,任由視線漸漸模糊。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29

第782章 絕望的交鋒

  國師的手宛如鐵鉗,卡在她的喉嚨上面。

  要死了嗎?

  這一世……還是沒有逃過這該死的命運……

  失去了空氣,蘇白桐的眼神漸漸渙散,原本清透的眸子也像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國師痴痴的望著她的眼睛,好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過她在看著別人。

  「很痛苦嗎?」他柔聲道,「是不是覺得還是死了痛快?比起成為聖女,你更想跟我一起走吧?只可惜……她們不會允許你離開,全都是她們的錯……」

  蘇白桐幾乎要失去意識。不過她仍然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她知道,他此時把她當成了另一個人。

  就是那個畫上的女人,那個死去的,已經成為了乾屍的女人。

  「讓所有的聖女全都見鬼去吧!」國師突然發瘋似的咆哮起來,「該死的血脈,該死的族規,全都讓她們見鬼去吧!」

  蘇白桐突然被他放開,身體跌倒到冰冷的地上,空氣重新流入到身體裡,她劇烈咳出聲來。

  她險險被他活活掐死。

  「凌宵天以為沒了那盒子,我就沒有法子取了你的眼睛。」國師蹲下來,俯視著她,「這裡很冷,積雪常年不化,我可以把你放在這裡,等到我找到她,再來把你的眼睛取出來也是一樣。」

  蘇白桐心中一凜。

  「怕嗎?」國師伸手去抬她的下巴,想看清她的臉。

  蘇白桐張口狠狠咬在了他的手上。

  國師卻像毫無知覺似的,任她牙齒把他的骨頭咬的咯咯做響。

  「鬆開。」國師警告道。

  蘇白桐就像沒聽見似的,拼死她也要從他身上咬下塊肉來。

  「別白費力氣了。」國師低低的笑起來,「這個身體早晚也是要棄掉的,就自你咬爛了,也與我無關。」

  蘇白桐眼睛動了動。

  對了,這個身體並不是國師的。

  她鬆開嘴的一瞬間,國師猛地將她的頭按到地上,蘇白桐的額角嗑在地上,險些被撞暈過去。

  「別以為你長著跟她相似的臉我便會對你手下留情。你們的身上都有著森浴最高貴的血脈,所以你們註定都要成為族長的貢品,聖女?哈哈哈……可笑……」

  他抓著她的頭髮。晃動著,「你若想死的舒服些就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保證會讓你毫無痛楚的死去。」

  蘇白桐緩緩抬起頭來,忽地脣角勾起,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去死吧!」

  國師眼中瞬間迸出滾滾暗雲,「想死?很容易。」

  蘇白桐無聲輕笑。

  確實,死不過是一閉眼的事,反正她已經死過一回了。

  她只是不甘心,若是有可能,就算她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吃了也不會留給他。

  可是她現在還不想把事情做絕,因為在她的心裡還留著一線希望。

  凌宵天……他一定不會放棄她。

  他答應過會保護她。所以她相信,他就算拼上性命也會找到她。

  她要努力活下去,就算沒了眼睛……她也不能讓他最終只等到一具沒有生機的屍體。

  寒風刮過洞口。發出尖銳的呼哨聲。

  風比剛才他們進來時更大了。

  蘇白桐注意到洞外飄進來的雪越來越多。

  這時本是白天,可是外面的天色看起來就好像是傍晚似的,昏暗無光。

  是暴風雪?

  「他們找不到這裡的。」國師看出她的心思,冷笑道,「你知道外面的雪現在有多厚嗎?洞口很快就會被掩埋,沒有人能找到這裡。」

  掩住洞口,那樣的話他們豈不是也要被憋死在這裡?

  她抬頭觀察周圍,發現洞很高,而且洞裡還有幾處岔口。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處。

  外面雪一直在下,國師把她丟在那裡自己進了一側的洞內。

  蘇白桐身上只穿著夾襖。原本早上出來時她還披著狐裘,但在墜下山崖時狐裘也不知落到哪去了。

  國師也不管她坐在地上是不是冷,從進了洞內就再也沒露面。

  蘇白桐試圖想把鎖在她手腕上的鎖打開,可是試了半天也沒有成果,鎖鏈很長,她拖著可以在洞裡走動,不過卻到不了洞口的位置。

  洞裡隱隱傳來國師的聲音,聽上去很痛苦。

  蘇白桐挪到內洞的洞口,偷偷向裡張望著。

  黑暗的洞內點著油燈,微微有些光亮,她在洞裡時間久了眼睛也適應了這種光線,所以能夠看得清裡面的情形。

  洞內的地面上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國師,而另一個一動不動,明顯是個死人。

  在那人的胸口放著一枚金印,地面上畫著奇怪圖案。

  就算離的遠些她也能判斷出那些圖案是用血畫成的,因為她聞到了血腥的氣味。

  國師躺在地上,身體抽搐著,發出壓抑著的囈語。

  蘇白桐屏住呼吸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國師的身體再也不動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躺著的那個死人。卻緩緩動了動手腳……

  蘇白桐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難怪國師說那個身體不是他的,原來是這樣。

  他現在又換了個身體。這樣一來就算他再遇到凌宵天,凌宵天也不會馬上認出他來。

  國師緩緩的站起來,拿開了放在胸口的翻天印。

  剛開始他好像有些不適應這個身體,慢慢的活動了一番後,他的動作才熟練起來。

  抬頭,他一眼便看到躲在洞外偷偷張望的蘇白桐。

  「你都看到了?」國師新換的身體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身粗布衣裳,一副采藥人的裝束。

  蘇白桐警覺的退到牆邊。

  國師拿著金印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說……我要是把你也變成我的傀儡,這樣會不會很有趣?」

  等凌宵天找到她的時候,發現她的身上帶著翻天印的痕跡,那時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或是看他們自相殘殺也很有趣。

  國師抱著雙肩笑起來。他真的有些期待看到凌宵天的反應。

  蘇白桐冷冷的看著他,「你到底想把我怎麼樣?難不成你真的以為他不敢燒了那具女屍?你若是不信那便試試看,反正我這一條命也是撿回來的,可是你等了這麼多年,難道就真的不怕最後只落得一場空嗎?」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30

第783章 逆天而行,湯圓再顯神威

  蘇白桐本以為她的話會激怒國師,但國師卻只是定定的望著她。

  「兩天內外面的雪不會停,就看凌宵天有沒有本事找到你了,若是他來晚了,就算找到你也只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要是他找不到這裡。到時我就用你的屍體跟他交換,他要是真的那麼在乎你就會把我要的東西還給我。」

  蘇白桐垂下眼睛,隱住眼底的驚訝。

  沒想到國師竟然那麼在乎那具女屍。

  難道楚子墨查到的那些事都是真的?與森浴族的女子相愛,註定這是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

  「無人能逆天而行。」蘇白桐冷淡道。

  「我能。」國師毫不猶豫。

  「你會遭到報應的!」

  國師仰頭大笑,「我已經遭到報應了。」笑聲迴盪著山洞裡,盡顯瘋狂。

  蘇白桐不禁黯然失色。

  國師返身走向內側的洞口,「你就在這裡等著他找來吧。」說完他徑直進了裡面的洞口,把蘇白桐孤零零一個人丟在了那裡。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

  蘇白桐站在那裡,全身冷的發抖,站的腿都麻了。

  可是她不敢坐下來,也不敢靠著牆壁。

  因為她知道只有站在這裡才能盡可能的減少身體熱度的散失,就算再累,她只不能倒下來。

  與此同時,雪山上。

  玉獅子在雪地裡不斷前進,只留下身後一長串馬蹄印。

  「主子……」鬼面好不容易才趕上來。

  「找到了嗎?」凌宵天身上的狐裘上面盡是結的冰顆。

  「沒有,風雪太大,已經有好幾個人掉進雪坑裡去了……」後面的話鬼面沒敢說出來,再這麼搜下去。用不到天亮,他們這些人就要全軍覆沒在這雪山裡了。

  凌宵天何嘗不知再搜下去的結果。可是他不敢喊停,他不想失去任何的機會,他信誓旦旦對她做出保證,說要保護她,可是他卻沒有做到。

  她此時會在哪裡?國師會不會已經對她……

  他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這時,有人過來稟道:「發現夫人的狐裘。」

  凌宵天立即撥馬過去,只見雪地裡半埋著一件白色的狐裘,小香狸正使勁的扒著雪。似乎是想將它從雪裡拖出來。

  風雪太大,小香狸的皮毛上全都結了冰粒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是它先發現了這件衣裳……」不知是誰補了句。

  風雪中的能見度很低,除了動物外,他們這些人很難在雪裡發現這件衣裳,更何況這衣裳還是白色的。

  若不是湯圓,他們就算在這裡找到天亮也不會發現一點線索。

  凌宵天跳下馬,上前將那件衣裳拾起來。

  小香狸打著哆嗦圍著那件衣裳唧唧的叫。綠色的眼睛裡盡是失望的神色。

  凌宵天嘴角抖了抖,俯身去抱它。

  鬼面驚道:「主子小心。」

  湯圓最不喜歡被男子觸碰。別看它平時好像對鬼面很親近,可是它卻從來不允許他們主動碰它。

  凌宵天沒有理會鬼面的話,直接用手把湯圓抱了起來。

  令人意外的是小香狸竟然沒有因此而抓咬凌宵天。

  凌宵天將狐裘解開一道縫,將湯圓塞進了衣裳裡。

  感受到了凌宵天身上的溫暖,小香狸舒服的唧唧了幾聲,不過它的眼睛始終盯著外面。

  「別怕,我一定會找到她,不管她在哪裡。」凌宵天喃喃道,好像是在安慰湯圓,又像在自言自語。

  小香狸打著哆嗦,綠色的眼睛閃亮著。

  「嗚嗚……」突然間它發出悠長的嚎叫。

  這種聲音凌宵天跟鬼面都很熟悉,已經有很長時間他們沒有聽到它這麼叫了。

  當初在齊國的境內,在祁涼城時,他們都曾聽它發出過這種悠長的嘯叫。

  感覺這聲音不大。但是卻能傳出很遠很遠。

  「嗚嗚嗚……」伴著風聲,這聲音傳出很遠。帶著野獸肆意的瘋狂與憤怒。

  鬼面靜靜的站在那裡,一手慢慢移到了腰間的長劍上。

  「大人。」一旁的侍衛不解的低聲問,「我們還繼續搜嗎?」

  「先等等。」鬼面道。

  眾人不解,剛才他們主子還急不可耐的下令搜山,可是現在卻突然不著急了,站在這裡看著風雪發呆?

  「來了。」鬼面突然冒出一句。

  誰?誰來了?

  所有人全都警覺起來。

  「……湯圓,好樣的。」凌宵天的聲音聽上去如釋重負。

  湯圓整個身子都縮在凌宵天的懷裡,只露出毛茸茸的腦袋來。不過卻氣勢卻很足,威風凜凜的瞪著眼睛。

  遠處的雪地裡,接連不斷的冒出一對對綠色的,明亮的小燈。

  「嗚嗚嗚……」就像是在回應湯圓的嘯叫,對面傳來野獸嘯叫的回應。

  「那是什麼?」侍衛們緊張起來。

  「是雪狼嗎?」

  難道又要戰鬥了?侍衛們抽出武器。

  「不是雪狼。」鬼面眯著眼睛透過風雪向對面看過去,「好像是雪豹。」

  湯圓能夠召喚來與它類似的同伴,雖然原因不明,但是他與凌宵天已經親眼見識過好幾次它的這種本事了。

  對面綠色的眼睛越來越多,它們在黑暗的風雪中一眨一眨,就像一顆顆天上的星星。

  湯圓不斷的對著落雪的夜空嚎叫,沒人能聽懂它在叫些什麼,也沒人能明白它嘯叫的含義。

  不過對面的那些雪豹卻對此做出了反應,它們漸漸靠近過來。

  「誰都不要動!」鬼面喝令那些抽出劍來企圖做出防衛姿態的手下。

  雪豹全都聚過來,低頭在蘇白桐遺失的那件狐裘上嗅聞著。

  最後,就像它們來時那樣,它們同樣去的無聲無息。

  帶有黑色淺點的花斑身軀消息在了風雪的黑夜裡。

  不少侍衛都是第一次見識到湯圓的特殊之處,全都好奇的偷偷打量它。

  以前它總跟在鬼面身邊混吃混喝時,有些人還只是把它當做寵物來看待,經過這一次,相信以後再也沒人敢把它當成單純的寵物。

  凌宵天站在那裡,聽著風雪吹過的呼嘯,整顆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烤著似的,就連鬼面跟他說話都沒有注意到。

  他還記得上前之山與她做過的約定:無論生死,我們都要在一起。

  凌宵天眼睛裡泛起的火焰,彷彿要焚燒盡世間的一切。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32

第784章 發現洞口,救出

  風雪交加,暴風雪一夜都沒有停。

  東邊的天空已然露出了一絲微白,風小了些,但是雪仍然沒有停的意思。

  小香狸突然在凌宵天的懷裡掙扎起來,似乎想要從他的衣裳裡出來。

  凌宵天扯開狐裘,小香狸跳到雪地上。抖了抖身上的毛「嗖」地一下竄了出去。

  「跟上。」凌宵天翻身上馬。

  鬼面等人都快要凍僵了,有些人幾乎都拉不住韁繩。

  小香狸走走停停,不斷在雪地上嗅聞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這時遠處閃過雪豹的身影,小香狸抬頭看到,急速跟了上去。

  凌宵天等人加快速度跟在後面。

  隊伍穿過積滿深雪的山谷,來到山岩邊。

  雪豹蹲坐在那裡不走了。

  小香狸則順著山岩攀上去。

  在上面嗎?

  凌宵天抬頭看向山岩,他看到小香狸爬到一處落滿積雪的地方停了下來,用爪子不停的抓著積雪。

  隨著積雪紛紛落下,露出了一個洞口。

  凌宵天飛快跳下馬來,甚至來不及等鬼面他們,自己先順著山岩爬了上去。

  等鬼面他們趕到時,凌宵天已經爬到了一半的位置。

  再往上看,山岩上面的積雪滿的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能掉落下來。

  有侍衛見了想要大聲提醒凌宵天,卻被鬼面一把堵住了嘴,「閉嘴,你想讓那些雪早點塌下來嗎。」

  還有人想要跟著爬上去幫忙。結果也被鬼面攔住了。

  「不能上……」鬼面也非常無奈,眼下那山岩上面的積雪只需一點震動都能掉下來。這麼多人一起上去,難保不會把它震下來。

  「可是,總不能讓皇上一個人上去吧。」有人小聲道。

  鬼面狠狠的咬著牙,他也沒有辦法,他們這時候上去幫忙只能適得其反。

  凌宵天很快攀爬到小香狸所在的山岩上,等他到了這裡才發現,這裡是有個洞口不假,但是洞口卻被一層厚厚的冰層覆蓋了。

  他直接把礙事的狐裘甩了。用衣袖去擦冰層,透過冰層往裡面望去。

  隱約中。他看到一個男人背朝著他站在對面的石壁跟前,似乎在抱著一個人。

  他又使勁擦了擦冰面,冰面更加清晰了些。

  他看到石洞內的那個男人向後退開,正在打量著他手裡拿著東西。

  他沒有功夫去看清那個男人手裡拿著什麼,他所有的一切注意力都被對面石壁上的那個人占據了。

  他的桐桐!

  竟然被鏈子鎖在了那裡。

  凌宵天想也不想就抽出劍來,向著面前的冰層猛地敲了下去。

  鬼面等人在下面看了嚇的全都白了臉。

  隨著他每一次的敲擊。上面的積雪層便顫抖著,向下塌陷一塊……

  鬼面把心一橫。「你們都退開些。」他甩去外面的大氅,也爬上了山岩。

  凌宵天仍在砸著冰面,鬼面氣喘吁吁的爬到上面一把抓住了凌宵天的手,「主子,上面……」

  凌宵天一抬頭,正好一塊落雪掉下來,他與鬼面往兩邊一閃,險險躲開。

  不過更多的積雪還在搖搖欲墜。

  「她在裡面!」就算上面有石頭掉下來,凌宵天也不打算放棄。

  洞內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剛才他敲擊冰面的聲音。

  鬼面知道這時候勸不動他,只得也抽出劍來,隨時幫他將從頭頂落下的大塊結凍的冰雪格擋開。

  石洞內,蘇白桐站了一夜,兩腿早就冷的發麻。勉強站立已屬不易。

  剛才國師出來用什麼東西覆在她的臉上。

  冰冷粘稠的感覺,令她無法呼吸。

  她以為國師還是改了主意。要把她悶死在這裡。

  就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國師卻將她臉上的東西拿開了。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一聲巨響。

  睜開眼睛,她茫然的四下環顧,還沒等她看清對面過來的身影是誰,一雙有力的手臂已經牢牢的把她的臉按進了懷裡,氣息紊亂。

  熟悉的冰梅香丸的氣味,就算她到了墳墓裡也不會把他認錯。

  「桐桐!」那雙手摟的太緊。令她喘不過氣來。

  「皇上,快些!」從一側洞裡傳來鬼面焦急的催促。

  蘇白桐這才發現,剛才凌宵天他們是從一側的洞裡進來的。

  「把手伸出來。」當凌宵天看到鎖在她手腕上的鎖鏈時,雙眸不斷溢出的怒意簡直快要使周圍的空氣結成冰。

  揮劍向鎖鏈砍去。

  「當」的一聲脆響,震得凌宵天虎口發麻,蘇白桐亦是手腕震痛。

  鎖鏈竟然沒有斷開。

  蘇白桐看了眼那鎖鏈,心底的不安如同潮水般翻湧上來。

  「這是國師的東西,豈是這麼容易就斷開的。」她淡淡道。

  「國師的又怎樣。」凌宵天再次用力,劍刃冒出火星,但是鏈子仍然沒有斷開。

  蘇白桐被震的手腕生疼,忍不住叫出聲來。

  凌宵天這才發現她的手腕內側溢出血來。

  因為太過寒冷,鎖鏈已經將她的皮膚牢牢的粘在了上面,經他這麼一震,皮膚撕裂下來。

  「皇上,再不出來上面就要榻了。」鬼面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凌宵天手裡握著劍,卻再也揮不下去。

  他每次的努力都會成為對她的傷害。

  「那裡有油燈。」蘇白桐突然說了句。

  凌宵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油燈?

  「快!」蘇白桐催促。

  凌宵天看向她的手腕,猛然醒悟。

  她的手腕極為纖細,正常來說這種鎖鏈都是用來鎖犯人的,而犯人一般都是男子,所以手腕處留出的空隙相對來說能大一些。

  凌宵天一把扯過油燈,將火滅了,將燈摔碎在地上,油流撒了出來。

  凌宵天把油倒在她的手腕上。

  蘇白桐向後縮著手腕,兩腕雖說被弄的血肉模糊,但好在是掙脫出來了。

  凌宵天一把抱住她的腰,急速往洞外退去。

  經過一夜的風雪,蘇白桐與國師來時的出口已經被厚厚的雪堵住了。

  凌宵天來到洞口將蘇白桐交給鬼面,語氣低冷,「你們先走。」

  「你要去哪?」蘇白桐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只需看著他的眼睛她就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幽暗的洞內,凌宵天的眸子比他手中的劍刃還要冰冷。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33

第785章 阻止他復仇,下山

  山岩上,碎雪冰塊紛紛掉落。

  洞口很狹窄,鬼面向裡面伸出手,想要將蘇白桐接出去。

  蘇白桐卻毫不猶豫的回身抓住了凌宵天的衣角,「不要去,他的真身不在這裡,就算你殺死他,他也能用別的身體活過來。」

  就算知道他可能無法殺死國師,但是凌宵天仍然想要親自將他手刃。

  從一開始。他就將他們玩弄於掌骨之上,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他。

  「我們一起走。」蘇白桐抓著他不肯放手,「求你了……」

  凌宵天進到這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國師怎麼可能沒聽到,直到現在他也沒有露面,很可能他早就脫身離開了。

  「皇上!」鬼面急的不行,他不走蘇白桐也不走。

  「好。」凌宵天緊握著劍柄的手緩緩放鬆,「我們一起走。」

  環住她的腰,凌宵天自洞裡出來。

  鬼面先讓凌宵天帶著蘇白桐下了山岩,他跟在後面。

  三人剛落到地面,小香狸發出一聲尖銳而短促的叫聲,聽上去好像是警告著什麼。

  蘇白桐扭回頭,驚見山岩上面大塊積雪就像傾瀉的河堤一樣,滾滾而下。

  「快撤!」鬼面向眾人喝道。

  眾人紛紛上馬,頭也不回的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跑。

  鬼面跳上馬,小香狸靈敏的跟著躍上來,尖尖的爪子勾著他的衣裳,好像生怕被馬甩下來。

  鬼面心中暗笑,看來這小東西也知道現在情況危機,要逃命了。

  「抓緊了!」鬼面呼喝一聲,縱馬衝出。

  凌宵天為了扶蘇白桐上馬慢了半拍,但是他的玉獅子卻是匹寶馬,一轉眼便衝了出去。

  身後雪浪滾滾,傾瀉而下。

  蘇白桐匍匐在凌宵天的懷裡,呼吸間盡是他的氣息。

  她能聽到馬後隆隆作響的雪崩之音,但是這一刻,她的心中卻是極為平靜。

  只要能與他在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又何妨。

  凌宵天的隊伍衝出狹窄的山口,背後的雪浪一直推到山谷口才漸漸緩下來。

  轉身再看,山谷已然消失。目之所及,到處都是皚皚白雪,尋不到任何道路,就好像他們剛才進入山谷只是一場夢。

  有人過來送上凌宵天跟蘇白桐掉落的狐裘。

  凌宵天幫她披在身上。

  「再堅持下,我們這就下山。」凌宵天再也不想在這山上停留片刻。

  他生怕自己會忍不住衝回去找國師拼命。

  不過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她要一起走,那便不想失言。

  隊伍稍事休整,凌宵天等人向山下飛馳而去。

  一路上蘇白桐都非常安靜。

  凌宵天滿心都被怒火充斥,所以不免走神,等他們一路趕到山下能夠行車的地方時,天早就黑了。

  馬車仍然等在那裡。

  自從他們上了雪山,馬車便等在這裡,每天都有侍衛來替換。一刻也不曾懈怠過。

  凌宵天抱著蘇白桐跳下馬,直接進了馬車。

  鬼面安排隊伍裡凍傷嚴重的幾人上了後面的幾輛馬車,隊伍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春末夏初的夜風吹過來。身上的冷意很快就被微熱的風驅散了。

  隊伍裡不少人都將外面的大氅脫了。

  「桐桐……」凌宵天想將她放到車廂裡,可是她安靜的伏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凌宵天頓時白了臉,他想起這一路他只顧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完全沒有及時查看她的狀況。

  扳過她的臉,他將臉貼過去,感受著她微涼的臉頰。

  蘇白桐呼吸輕淺。

  還好,還活著。

  「桐桐。」他伸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臉。

  好半天,蘇白桐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睜開眼睛。

  她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凌宵天被她這模樣嚇壞了,「你怎麼了?」

  蘇白桐眉頭一皺。突然身子弓起,匍匐著想爬向車廂外。

  「你要去哪裡!」馬車正在前行,她這是想做什麼。

  蘇白桐一手捂著嘴,艱難的往車廂外指了指。

  「停車!」凌宵天高喊了聲,同時扶著蘇白桐出了車廂。

  蘇白桐低頭吐了起來。

  不過她一天一夜什麼東西也沒有吃,這時候根本吐不出東西來,折騰了半天也只是乾嘔。

  凌宵天扶著她,束手無策。

  鬼面從隊伍前面繞回來查看,「夫人這是怎麼了,可是馬車行的太快了?」

  凌宵天也不是大夫,搞不明白狀況。

  蘇白桐捂著嘴,臉色煞白,「我沒事……只是頭暈……」她一手攏起一側鬢角的碎發。

  凌宵天眸光瞬時陰暗無邊。

  就連鬼面都清楚的看到在蘇白桐的額角上有著一塊清晰的傷痕。

  凌宵天伸手撩起她的頭髮,傷口帶著撞擊留下的痕跡。

  會頭暈……應該是遭受到劇烈撞擊所至。

  「是他做的?」凌宵天呼吸紊亂。

  蘇白桐好不容易才停止了乾嘔,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無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兩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裳。

  鬼面神色略暗,吩咐馬車,「慢些行,穩一些。」

  小香狸「唧唧」叫著想去蘇白桐身邊,鬼面從背囊裡取了塊肉乾丟給它。小香狸舔著嘴巴,猶豫著,最後還是決定先解決了眼前的吃食才是正事。

  隊伍重新上路。不過卻是慢了很多。

  為了減輕馬車的震動,凌宵天將她抱在身上。

  蘇白桐把頭埋在他的頸側,呼吸紊亂,她很不舒服,不過一路上就連昏過去也沒有提過半句。

  「桐桐。」凌宵天低低的喚她,聲音帶著顫抖。

  「嗯。」蘇白桐回答的有氣無力。

  「對不起……」環著她的腰,他用力抱住她,「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一直找一直找……我雖然嘴上說要保護你,可是卻沒有做到,讓你失望了……」

  「不是你的錯。」蘇白桐的臉埋在他的肩頭。聲音聽上去有些發悶,「你和我都沒有錯,一切都是國師所為,你不需要道歉。」

  凌宵天沒想到竟會聽到這樣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直都在等……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找我……」

  「傻瓜,我當然會來找你,你忘了我答應過你,無論生死我們都要在一起嗎?」

  生死與共,說起來不過四個字,可是做起來,卻鮮有人能真正實現這份承諾。

  不過她知道,他的承諾絕對是算數的,就像前世,就算她背叛了他,他也沒有把她捨棄。

  蘇白桐靠在他的肩頭。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衣裳被一股溫熱浸濕,而且它還在不斷擴大。

  一路上,蘇白桐的眼淚就像開了閘似的,總也流不完,可是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安安靜靜的哭,將所有緊張與不安全都化成了眼淚。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35

第786章 重回涼氏山莊,往事

  回了白虎莊,隊伍終於得到了休整。

  凌宵天讓鬼面拿了金葉子去白虎莊主那裡,他們一共抓了五隻玉蟾蜍,凌宵天出手大方,根本就沒有還價的意思。

  白虎莊主沒想到他們真的把玉蟾蜍捉到了,因為之前與梅夫人商議了價錢,所以按原價收了錢,不過剩下的金葉子鬼面並沒有拿回去。

  「我們公子說了,這是給嚮導的酬金。莊主儘管收下。」說完也不待莊主推辭,直接將金葉子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白虎莊主見鬼面要走,連忙起身,「子楓……」

  鬼面站住身形,語氣冷淡:「白虎莊主還有何吩咐?」

  白虎莊主滿面尷尬之色,「子楓,之前的事都是誤會,還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鬼面沉默了一瞬,沒有接話。

  白虎莊主接著道:「其實你可以留在白虎莊裡,就算淺淺不在了,好歹我與你父親以前還有交情在,你要是想重建涼氏山莊,我會幫你。」

  「不用了。」鬼面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絲情站在門外,見鬼面出來仰頭看過去,「事情都辦完了?」

  鬼面目光落在她的腹部,冷淡的神色緩了緩。

  與鬼面一起往回走,絲情小聲道:「你想留下麼?」

  「為什麼會這麼想?」鬼面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你難道不想重建涼氏山莊?」絲情可是不止一次聽他提起那個地方了,話裡話外盡是期待。

  「就算我真的想,也不需要依靠白虎莊的力量。」鬼面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拉著絲情加快腳步。

  「你要去哪?」絲情見他竟是拉著她往蘇白桐那邊的院子去了。

  「去見主子。」

  絲情稀裡糊塗的被他帶到了蘇白桐的院子裡。

  自從回來後蘇白桐便病了,每天所有的時間都躺在床上,凌宵天推遲了回京的行程,每天都陪在屋裡,所以每天最清閒的人反而成了鬼面。

  「主子。」鬼面在門口喚了聲。

  「進來吧。」屋裡響起凌宵天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疲憊。

  鬼面帶著絲情走進去。

  「有什麼事?」凌宵天披著外衣,漆黑的墨髮沒有束起,只是隨意的披散下來,恣意風流。

  「屬下想離開幾天……」鬼面低頭道。

  凌宵天愣了愣,忽地看向一旁的絲情,「要帶她一起去嗎?」

  「是。」鬼面沉聲道。

  絲情一頭霧水。

  好像凌宵天完全明白鬼面的意圖。只有她一個人還在雲裡霧裡。

  「你想去幾天?」

  「三天。」

  「那就去吧,需要人手的話就帶幾個。」凌宵天道。

  「是。」鬼面拱手告退。

  絲情直到回到外面才開口道:「你想帶我去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鬼面也不解釋,當天就與絲情收拾停當,出了白虎莊。

  因著絲情身懷有孕,鬼面沒有騎馬,而是陪著她乘了馬車。

  兩人離了白鎮,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到了下一個小鎮。

  一路上鬼面始終都在盯著窗外發呆,就連絲情幾次跟他說話都沒有聽見。

  雖說他平日話少,但也沒有少到這種程度。

  進入小鎮時,絲情注意到鎮外的一塊界碑上刻著一個「涼」字。

  難道……原來的涼氏山莊就在這裡?

  想起之前白虎莊主提到的,他小時候經常到白虎莊去,想來兩個莊子離的並不遠。

  馬車進了小鎮。穿過鎮上,又從鎮南邊的門出去,不到半個時辰。進入了一片山林幽谷。

  四周只有林間鳥鳴與微風吹拂山林所發出的沙沙聲。

  絲情好奇的往窗外看去,馬車越往前走,道路越窄,雖然隱隱能看出原來這裡鋪設的青石路,但現在路面已經快被雜草覆蓋了。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鬼面最先跳下車。

  等絲情下了車時,只見他站在一塊石碑前出神。

  「這裡是涼氏山莊吧?」絲情小聲問。

  「嗯。」

  絲情打量四周,不遠處有一個莊子掩映在林間,只不過在那莊子前有一道深深的壕溝,四道粗如水桶的鐵鏈連接在壕溝兩端。

  絲情來到跟前低頭往裡看。只見溝底盡是尖銳的木莊,溝對面有塊高高懸起的木橋。

  「我們怎麼過去?」絲情奇怪道。

  鬼面忽地一笑:「當然是從這上面走過去?」

  走鐵鏈?

  他們都有武功,走這種東西當然不在話下。可是這種進莊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鬼面一把攬住她的身體,「我帶你過去。」

  「怎麼,你看不起我?」絲情輕功也不弱。

  「你現在還是少用輕功的好。」鬼面不容分說,直接抱住她,腳尖點地,幾次縱躍跳過了壕溝。

  「為什麼要弄成這個樣子?」絲情不解的問。

  「自我小時候,涼氏山莊便有個規矩,所有莊裡出生的孩子都不得擅自出莊。」

  「不能離開?」絲情驚訝道,「為什麼?」

  「規矩便是如此,若想離莊,必須要獨自經由這幾條鏈子上經過,方能被莊上認可,以後可以自由出入莊上。」

  會功夫的倒罷了,要是不會武功的孩子,光是看著溝底的尖樁怕是就要嚇哭了。

  「你也是通過這裡才被承認的?」

  「當然。」

  「你幾歲才獨自走過去的?」絲情這還是第一次聽他主動說起以前的事。

  「六歲。」

  絲情挑眉,「沒嚇哭嗎?」

  鬼面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不屑道:「你都想了些什麼亂七八遭的!」

  「那小月呢!」絲情興奮的追問,「她是什麼時候通過的這裡?」

  「小月啊……」鬼面頓了頓,「不記得了。」

  絲情緊盯著鬼面的眼睛,「你騙人!」

  「我怎麼騙你了?」鬼面故作正色。

  「你每次要說謊時眼睛都會先看向左邊。」

  鬼面驚住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有這種習慣。

  絲情得意的揚著下巴。

  鬼面的眼晴裡閃動著幽暗的光華。

  「你觀察的很仔細。」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絲情樂不可支。難得有次機會能把鬼面說的無言以對。

  鬼面眯起眼睛,他看著眼前語氣歡快的女子,白梨花般的面龐閃耀著陽光的色彩。

  這道陽光衝淡了他心中原本的暗淡。

  多少年了,他都不敢再回到這裡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表情面對這一切。

  荒廢的山莊,莊裡有的只是一座座石碑,他的族人全都埋葬在這裡,除了他跟小月。

  「小月她當年,五歲的時候就通過了這裡。」鬼面喃喃道。

  「比你還要小?」絲情驚訝道,「她這麼厲害!」

  「她把自己用繩子繫在了鐵鏈上,用了一個時辰才挪到那一頭。」鬼面脣角微揚,彷彿重又看到兒時的妹妹艱難通過這裡時的模樣。當時他就藏在一邊的樹上偷偷看著她,生怕她會掉下去。

  「別人通過這裡都是為了證明自己,而她卻是因為想去鎮上玩……她想要去外面看一看。」

  貪玩的小月,原來從那時她便是這般野性難馴。

  兩人正說著話,忽見莊子裡閃過一道小小的人影。

  鬼面一愣。

  這個莊子裡怎麼會有其他人?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35

第787章 小月的徒弟們,大哥難當

  莊子裡閃過一道小小的人影。

  鬼面一愣。

  這莊子就算是荒廢了,可是普通人想要進到莊裡非常困難,而且這裡又是在深谷內,不可能有人會在這裡。

  「誰?」鬼面厲喝一聲。

  那個身影聽到聲音跑的更快了。

  「好像是小孩子。」絲情疑惑道。

  那孩子哪裡跑得過鬼面的身手,一下子就被鬼面劫住了。

  看著鬼面陰沉的臉色,孩子嚇壞了。想要哭又不敢的模樣。

  「你在這裡做什麼?」鬼面冷聲問。

  孩子雙腿直哆嗦,眼圈都紅了。

  絲情看著心中好笑,鬼面這個臉色就連近衛軍的成員見了都會害怕,更何況對方是個孩子。

  她湊過來詢問道:「你是怎麼進到這莊裡來的?」

  孩子見絲情的模樣比鬼面和善多了,又見鬼面沒有繼續向他瞪眼睛,於是壯著膽子道:「我們是來找小月姐姐的,她說只要我們能自己從鐵鏈上過來,就收下我們。」

  聽了這話,不只絲情,就連鬼面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驚訝。

  「小月現在也在莊上?」

  孩子搖頭,「姐姐只回來了一次,說是有要事出去了,給我們留了些吃的……我們一直在等她回來。」

  「你們……」絲情試探道,「你們有很多人嗎?」

  孩子眼睛忽閃著,「是啊,我們都想跟著小月姐姐學武藝!」

  「其他人在哪裡?」絲情問。

  孩子偷眼去看鬼面。

  鬼面也知他的臉色好不到哪去,於是把臉轉了過去。

  孩子見他沒有再露出可怕的模樣,但仍是抱著戒備。「你們是誰?」

  「他是小月的哥哥。」絲情指著鬼面。

  孩子驚的張大了嘴,「真的?」

  絲情笑著點頭。「真的,我不騙人。」

  孩子高興極了,「你們跟我來!」

  絲情拉著鬼面,跟著那孩子進到莊裡。

  莊子裡到處都長滿雜草,不過絲情仍能看出這裡當初曾經遭受到一場大火。

  殺光人後又被焚燒,莊子裡的房子基本沒剩下多少。

  孩子帶著他們進了一座沒有坍塌的房子前,喊了一嗓子:「大哥來看我們啦!」

  鬼面的臉頓時就黑了。

  絲情忍住笑,悄悄用手肘碰了碰他。

  鬼面只得保持了沉默。

  屋子裡一下子湧出來一堆孩子。年紀不等,小的十來歲。大的有十二、三歲,男女都有。

  絲情大致數了下,差不多有一百多個。

  「你們都是小月帶來的?」絲情好奇道。

  「不是!」一個孩子搶著道,「我們是來投奔小月姐姐的。」

  投奔……

  聽了這個用詞,絲情忍俊不禁。

  「是她告訴你們這個地方的嗎?」鬼面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一開口,所有的孩子全都沉默了。有些膽小的還躲到了其他孩子的後面。

  看到他們畏畏縮縮的樣子,鬼面臉色更難看了。

  「還是我來問吧。」絲情無奈道。「你把他們嚇壞了。」

  鬼面冷哼了聲。

  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習慣了冷著臉子。

  絲情走過去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他真的是小月的哥哥,你們不用怕他,他的身份可是這裡的莊主呢。」

  孩子們好奇的睜著眼睛去看鬼面。

  「他也像小月姐姐那麼厲害麼?」有人小聲問。

  絲情點頭。

  「他會讓我們留下嗎?」

  絲情猶豫了一下,就算這裡荒廢了,也是鬼面的家,他們能不能留下並不是她能說得算的。

  她轉頭去看鬼面。

  鬼面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沉聲道:「你們是怎麼進莊的?」莊外的那條壕溝足以嚇退所有不懂武功的人。

  「我們在鐵鏈上拴了繩子,爬過來的。」不知誰說了句。

  鬼面一愣。

  絲情笑起來,「是小月教給你們的吧?」

  孩子們點頭,「姐姐說了,只有敢獨自爬過外面那條鏈子才能成為她的徒弟。」

  鬼面什麼也沒說,緊繃的下頜卻是鬆了鬆。

  絲情覺得很有意思。不斷與這些孩子說話。

  這時不知哪個孩子說了句:「姐姐還不回來,我肚子好餓……」

  「你們沒有東西吃嗎?」絲情問。

  「姐姐走時留了些東西。但是都藏起來了,說是只有找到了才能吃,我們只找到了幾樣……根本不夠我們大家吃……」

  沒想到他們倒是心齊,找到吃的大家有份。

  絲情苦笑著望向鬼面,「看來今晚我們也要餓肚子了。」

  鬼面倒不在乎自己餓肚子,不過絲情現在懷著孩子,他絕不可能讓她也餓著。

  孩子們見鬼面轉身出去了,於是好奇道:「大哥要去哪裡?」

  就是這個「大哥」的稱呼。讓鬼面極為不爽。

  絲情清楚的看到鬼面在聽到這個稱呼時,背影踉蹌了一下。

  「他去給你們找吃的了。」絲情笑道。

  「真的?」孩子們興奮起來。

  絲情陪他們說了會話,不放心也跟了出來。

  沒想到鬼面竟真的找到了不少東西,有袋麵粉還有半塊臘肉。

  「你從哪找到的?」絲情驚訝道。

  鬼面不屑哼了聲,他從小就是在這裡長大的,哪裡能藏東西,根本難不住他。

  絲情看著他把東西提進了院子。

  院子裡立即響起孩子們歡叫的聲音。

  就算鬼面臉色再可怕,但是在食物面前,他們還是很快就忘記了恐懼。

  院子裡很快飄出食物的香氣。

  絲情坐在台階上,看著所有的孩子全都安靜的聚在窗口,眼巴巴盯著裡面鬼面的身影。

  「真沒想到你還會做菜。」香噴噴的烤餅,雖然沒有什麼油,但是味道香的很,面也勁道。

  「比你做的好吃吧。」鬼面促狹的瞥了她一眼。

  絲情一口餅噎在了嗓子裡。

  鬼面佯裝看向別處,脣角難掩愉悅的弧度。

  孩子們吃飽了肚子,就在院子裡嬉鬧起來,只吵鬼面連連蹙眉,不過礙著絲情的面子他才忍住沒有開口訓斥他們。

  等所有孩子全都睡下了,絲情覺出累來。

  這麼多的孩子……真不知小月平時是怎麼應付他們的。

  鬼面坐在房檐下,望著夜空出神。

  絲情輕手輕腳從後面走過來,傾身抱住他,隆起的腹部正好貼在他的背上。

  鬼面沒有回頭,伸手握住了她環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我帶你去見一見我的父母。」

  「好。」

  鬼面站起身,牽著她的手走進夜色中。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40

第788章 涼月的無字碑,走投無路入暖帳

  鬼面牽著絲情行走在幽暗中。

  莊子裡安靜極了,周圍只能聽到夏蟲鳴叫之聲。

  兩人最後來到莊後一處僻靜的林子裡,藉著月光,絲情隱約看見排列在山坡上一排排的石碑。

  鬼面放開絲情的手,來到最前面的一塊石碑前跪了下去。

  「父親,我回來了。」

  短短一句後,竟再也沒有聲音了。

  絲情站在那裡能夠感覺到鬼面壓抑的背影,她走過去將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鬼面沉默著,垂下的面孔掩映在月光的陰影裡。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絲情抬頭環視著周圍,數不清的石碑,一排排分列在山坡上。

  涼氏族人,除了鬼面跟涼月,其他的人全都睡在這裡了。

  絲情貼著鬼面的身邊跪了下去,向著石碑拱手道,「小女劍絲情,父親,以後子楓就交給我了,你就放心吧。」

  鬼面身子一震,轉過頭來看向她。

  絲情爽快的拱手向周圍石碑一禮,神色灑脫。

  鬼面的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幽深的眼睛裡溢出些暖意。

  他站起身將絲情扶起來,帶她來到一塊塊石碑面前,告訴她這裡睡著的是誰,曾經與他有著怎樣的故事。

  絲情極有耐心的聽著。

  這一夜,鬼面說的話比他前半輩子加起來都多。

  「為什麼這塊石碑上沒有名字?」絲情注意到一塊石碑上沒有刻字。

  鬼面苦笑,「這是涼月的,當年我沒有找到她的屍體,所以不相信她死了,但又找不到人,只好立了個無字碑。」

  「現在小月回來了,它也用不上了吧。」絲情走過去伸手扶在那塊石碑上。

  沒想到那石碑竟然一下子就倒了下來。

  絲情險些被它晃倒。

  鬼面手疾眼快,一把將她抱住了。

  「石碑怎麼會倒?」絲情詫異道,「這也太不結實了吧。」

  鬼面神色冷峻,這是當年他立的石碑,怎麼可能會倒。

  他來到倒下的石碑前。低頭看了看,石碑底下的泥土裡露出一隻箱子的一角。

  「咦?有東西?」絲情道。

  「你退後些。」鬼面把絲情拉到身後,俯身將那箱子從泥土裡拖出來。

  「這是你埋在這裡的?」絲情問。

  鬼面搖頭。

  「那會是誰埋的?」絲情好奇道。

  鬼面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由分說,直接將箱子上的鎖開了,猛地一掀……

  絲情只覺一瞬間,眼前光華閃耀。

  箱子裡裝滿了金銀珠寶,亮閃閃的是寶石,黃澄澄的是金子,更有翡翠碧玉價值連城。

  絲情驚的半天合不攏嘴,鬼面臉色則是越來越黑。

  看到這東西,他們哪還能猜不出這東西是誰埋在這裡的。

  「這個混丫頭!」鬼面終是忍不住罵了句。

  與此同時,慈州城,藍知縣府邸內。

  黑暗中,涼月正潛入其書房。突然鼻子一癢,「阿嚏!」

  聲音驚動了書房外的侍衛。

  「什麼人!」

  涼月暗道不妙,心中腹誹句:不知又是誰在背後罵我。

  她匆匆收了剛才翻出來的幾封信件。收入懷中,翻身自後窗躍了出去。

  「有刺客!」

  「抓刺客!」院子裡很快亮起燈籠火把,侍衛們越聚越多。

  涼月攀在房檐的陰影裡,心中疑惑。

  只不過是個知縣府邸,這幫侍衛也太訓練有素了吧,她走過好多地方,也進過不少知縣府,可也沒有見過動作這麼迅速的侍衛。

  涼月本以為下面的人沒有找到目標就會散去,可是她等了將近半個時辰。到後來就連藍知縣都被驚動了,親自來到書房查看。

  涼月心中不由一動。

  莫非剛才書房裡真的有非常重要的東西?

  就在這時,她聽見書房裡傳來藍知縣驚慌的聲音:「信件不見了。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喲,沒想到我還偷到寶了。

  涼月撇了撇嘴,在房檐上來了個倒掛金勾,直接進了旁邊無人的廂房,又從廂房的後窗鑽了出去。

  她動作雖然快,可是架不住院子裡的人多,總有人發現了她的身影。

  「在那裡!」

  涼月剛躍上牆頭下面的追兵就到了,「嗖嗖」幾支箭射過來。

  涼月縱身跳到了外面的巷子裡,頭也不回。

  跑!

  藍知縣的侍衛手裡持著火把追出來,前門,後門全都是人,正把涼月堵在巷子裡。

  涼月見沒有路可走,於是翻身上了對面的牆。

  因為身上穿著夜行衣,她不敢直接回落腳的客棧,只得在城裡繞圈子,沒想到最後竟連官兵都出動了。

  看來這次是偷到好東西了。

  涼月笑的得意。

  又翻過一道牆後,迎面過來一隊官兵。

  「在這裡!」

  涼月心裡罵了句,直接衝進了一旁的客棧裡。

  官兵馬上把客棧圍了。

  涼月這身衣裳太過顯眼,她只想先找件衣裳換了。

  迎面走過來客棧的夥計,涼月飛身躍在梁上,背靠著房頂。看著夥計走過去。

  這時已是深夜,客棧裡的客人都已經睡下了,涼月挑了間上房。抽出髮簪撥開房門鎖閃身而入。

  這間上房裡的住客正在沉睡。

  椅子上搭著件深色錦袍,一把寶劍橫在上面。

  涼月挑了挑眉,出門在外不少人身邊都會帶著把劍,不過真正武藝高超的卻沒有幾個,她沒有在乎這個,直接伸手去拿那件衣裳。

  就在這時,外面的走廊裡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搜查刺客,開門開門!」

  涼月幾步來到窗前,隱住身形向外望去,只見外面的巷子裡盡都是官兵。

  奇怪,這些官兵來的也太快了吧。

  面對困境,她並不懼怕。她身上有皇上賜的玉佩:奉旨行竊。

  就算是見了官,那些人也奈何不得她,她只是覺著慈州城裡的這些官兵來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外面敲門搜房的聲音越來越近。

  涼月不慌不忙,伸手解了夜行衣裳塞到了床上。

  床上睡著一個人,她也不管對方醒沒醒,直接抽了劍棲身而上。

  「喂,一會管好你的舌頭,不然被割掉了腦袋可不要怪我。」涼月大大咧咧進了被子裡,露出令人遐思的肩頭。

  床上的人醒了,睜眼看著面前雪亮的劍刃,一動不動。

  涼月這時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門外,帳子裡有些暗,對方的臉有些看不真切。

  匆忙間,她只瞥了一眼,突然覺得這人臉上的輪廓似曾相識。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30 11:41

第789章 臨時湊一對,我可厲害了

  涼月匆忙一瞥間,只覺得帳中人面孔的輪廓有些熟悉。

  仔細再一看,驚的她險些叫出聲來。

  這人竟然是墨雲峰!

  墨雲峰也是習武之人,早在她偷開房門鎖時就醒了,本想伸手拿劍,沒想到竟然看到涼月偷偷摸摸走進來。

  不知為何,他就起了促狹的心思想看她倒底是想做什麼。

  結果發現這丫頭把衣裳脫了,還鑽上了床。

  墨雲峰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堵著,透不過氣來。

  要不是外面有官兵堵著門。他幾乎想把她揪出來好好教訓一通。

  涼月半張著嘴,看著他,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低聲道,「怎麼是你……」

  「不然你想爬誰的床?」這時候要是點了燈,涼月就能看到墨雲峰這時的臉色黑的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涼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誰都行,我不挑的。」

  墨雲峰額角青筋突突亂跳,伸手一把將她按在床上,他就不信這丫頭真的膽大包天,今天要是不他在這裡,他簡直不敢想她脫成這個樣子爬到別人床上。

  涼月的注意力仍在門外,墨雲峰將她推倒了她也滿不在乎。

  「噓……他們來了。」她反而將中衣往下扯了扯,「喂,你靠近點啊,我又不收你錢。」

  墨雲峰一口氣沒喘勻,憋的他血氣翻湧,好不容易才順過這口氣來。

  這時外面有人砸門。

  他的屬下這時也醒了,過來阻攔官兵道:「這是我家將軍訂的上房,不會有什麼刺客。」

  「將軍?」官兵頭頭似乎不太相信,「藍知縣有令,今天必須抓到刺客,開門!」

  墨雲峰屬下不肯讓開,官兵也不肯善罷甘休。

  「什麼事這麼吵?」門裡傳來墨雲峰慵懶的聲音,似乎才睡醒。

  「將軍,是這邊衙門的人,他們在抓什麼刺客。正在查房呢。」

  「哦。」門裡只應了聲就再沒下文了。

  官兵頭頭道,「你們說他是將軍,可有證明身份之物?」

  「自然是有的。」

  「拿來我們看。」

  「我家將軍的東西豈是你們隨便就能看的……」

  「再不讓開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雙方又在門口吵了起來。

  「進來。把東西拿給他們看就是了。」門開了,墨雲峰站在那不耐煩道。

  墨雲峰身邊有皇上賜的虎腰牌,官兵見了腰牌態度馬上變得恭敬起來。

  「將軍,小的們也是奉命行事,每個房間都查到,不然小的實在是沒法子交待啊。」

  「嗯,你們看眼就是了。」墨雲峰返身進了屋。

  官兵們小心翼翼的走進來,掃了眼,見床上還躺著個人。

  墨雲峰沒管他們,直接上了床。

  「你去哪了?」床上的女子嘀咕著,雪白的胳膊摟了上來,勾住了墨雲峰的脖子。

  站在門口的是墨雲峰的屬下。他們看到這一幕全都嚇了一跳。

  將軍床上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子?

  他們將軍的為人他們最清楚不過,平日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不近女色,怎麼會……

  墨雲峰含糊的應著躺了下來。

  女子嘻笑著湊上來。不知說了些什麼,墨雲峰訓斥道,「老實些。」

  官兵們立時收了目光,老實的退了出去。

  墨雲峰的幾個屬下驚的更是險些掉了下巴,「將……將軍您早些休息,屬下告退……」

  有誰知道這時候墨雲峰恨的都快咬碎了鋼牙,涼月手裡的長劍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她一手還勾著他的脖子。

  在外人看來這香艷的一幕實則是極為驚險,他再稍稍向前一點就要被割傷了。

  門剛被關上。涼月跟墨雲峰同時一躍而起。

  涼月跳起來的第一件事是衝向門口,鎖了門。

  墨雲峰跳起來卻是想扯起被子將她裹了,沒想到這丫頭竟半光著身子。風風火火的衝下床去了。

  涼月鎖了門回來這才大大咧咧的將中衣拉了起來,「好險好險。」

  墨雲峰坐在床邊,鬢角青筋突顯。

  涼月收了劍,這才發現墨雲峰臉色難看,訕訕的湊過去道,「你別生氣嘛,剛才我不是故意用劍指著你的,只是習慣了。」

  墨雲峰瞪著她,冷哼了一聲。

  「喲,原來墨大將軍也會生氣。」見他不高興涼月居然笑了,「以前總見你板著個臉,以為你只是個老古板,沒想到也會生氣啊。」

  老古板……原來她一直都是這麼看他的。

  不知為何,墨雲峰覺得有些泄氣。

  「你怎麼會被官兵追?」他問起正事。

  「我還想問你呢,墨大將軍怎麼會跑到慈州城來?」

  「我奉了皇上密旨出來辦差,回來的時候經過這裡。」他不能把秘密送齊國公主溫然的事告訴她,只能含糊的解釋了下。

  涼月也不多追問,點了點頭道,「那正好,你幫我看些東西,別人我信不過。」說著她從床上將自己的外衣翻出來。從懷裡掏出幾封信來。

  墨雲峰接了信,揚眉看著她,「這是哪裡來的?」不管怎麼說。她說她只信他的那句話還是很讓他受用的。

  「從藍知縣書房裡拿來的。」涼月笑的紅脣彎彎,一副無害的模樣。

  墨雲峰嘴角抖了抖。

  什麼拿的……這個丫頭,什麼時候才能學的做點正事。

  墨雲峰頭痛的將信拿過來翻看著。

  「怎麼樣?有沒有用?」涼月期待的望著他。

  「什麼叫有用的?」

  「就是……裡面的消息很過癮,很……」涼月蹙起眉頭,有些詞她還用不好。

  「有時間你不如多識幾個字,免得到時偷了名人字畫在你手裡毀於一旦。」

  涼月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還會挖苦人?」

  墨雲峰深吸一口氣,他覺著自己平時不苟言笑的臉足以嚇住軍中各將,但是卻唯獨嚇不住眼前這個丫頭。

  「我沒有挖苦你的意思,識字又不費什麼事。」

  「誰能教我啊?」涼月苦著臉,她可不想被教書先生說教,那些人個個都是老古板。比墨雲峰還要無趣。

  「我教你。」墨雲峰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話說出來後他卻傻了眼。

  涼月也愣住了,「你教我?」她忽地一笑。

  「怎麼,你覺著以我的身份不配教你麼?」見她笑,墨雲峰覺得有些傷自尊。

  「那倒不是,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厲害。」

  「你有什麼厲害的?」

  涼月笑的狂傲,「當年我師兄也曾想教過我識字,不過我脾氣可大了,發起火來時就連我自己都害怕。」

  墨雲峰手上一個不穩,信封「刺啦」一下被他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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