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零章 數錢數到手抽筋,暴脾氣的大和尚
夜高軒面色平靜的站在那裡,面對猙獰的威脅,毫無反應。
魔教跟其他宗門不一樣,一般宗門,都是一脈相承,宗主獨成一脈,世襲罔替,每一代繼承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再從中選出來一個心智、天賦、實力都是最出色的人繼承宗主之位。
而魔教,乃是教眾匯聚,宗主究竟會從哪一脈所出,是沒有定數的,為了保證公正,所以教規嚴苛,法度森嚴,價值魔道門派,行事多有粗暴。
寧殺錯不放過的事,發生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尤其是對於夜家或者是猙獰這種,身不由己的人,更是嚴苛。
放到別人身上,還有辯解的餘地,可能不會蒙受不白之冤,可猙獰?
他被猙獰一脈掌控了多少年了?被困在這裡多少年了?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當年葬海道君在世的時候還好說,自從葬海道君隕落,教中氣氛愈發詭異,殺氣越來越重,相互之間的競爭也已經到了可以算內鬥的地步。
作為猙獰一脈的護脈凶靈,這些年日子也不好過,尤其是猙獰一脈自身,都開始了無度的索取,讓其非但沒有精進,這些年反而多有衰退。
夜高軒作為猙獰一脈真正幹活的一把手,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所以這才來到這裡,準備釜底抽薪,既是威逼又是利誘的,準備帶走猙獰。
有些話,不說開還好,說開了,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猙獰沉默不語,心裡也清楚的很,他是真的沒退路了,強行留下夜高軒,也無用了。
夜家的歷代家主,存在的最大意義,就是用來犧牲。
夜高軒早就清楚自己的結局是什麼,本來就會死,現在死在這裡,也沒什麼可怨的,至少是為了家族而死,而不是被魔教逼死。
一炷香的時間快到的時候,猙獰才沉聲發問。
「你有什麼依仗?魔教雖然不復當年聲勢,可夜家反叛,魔教必然會不惜代價將你們誅殺,我留下,未必會死,跟著你走,卻必死無疑。」
「葬海秘典的寶冊,被我拿到了,黃泉魔教拿到的是假的,猙獰一脈的典籍與寶藏,七八成都在我手中,縱然獨立無法避過魔教追殺,這些籌碼,也足夠我們去任何一個能與魔教匹敵的勢力立足了,無論結果如何,總比世世代代當一個性命都不在自己手裡的狗好。」
猙獰沉默,盤算著如何取捨,這次雖然是被逼的,卻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就在他們還未談妥的時候,夜高軒眉頭一蹙,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裡面竟然是家族長老的傳訊。
若無天大的事情,這個時候,他們不可能冒險聯繫他的。
將令牌貼在眉心,讀取其中的訊息。
幾個呼吸之後,夜高軒豁然睜大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後,便又陷入了沉思。
訊息裡說的很清楚,方才有人攔著夜家的逃遁之人,交給他一個訊息。
小魔佛的佛骨,竟然是被人養在他體內的佛骨金身,然後後面還有一句恭賀夜家落得自由身。
一瞬間,夜高軒就想到了很多,魔佛一脈,根本沒有佛骨金身。
難怪離去之時,魔佛一脈之主,特意囑咐,要帶回小魔佛,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荒所有的佛骨金身,全部都是有名有姓有數的,數遍典籍,萬年來,唯一有丟過佛骨金身的,就是輪轉寺。
而這人給的消息,就這麼寥寥幾句話,夜高軒反覆琢磨了幾遍之後,忽然一愣,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這人是要提醒自己,自己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被魔佛一脈滅口,才化解掉血脈之契麼?
以這個為藉口的話……
夜家反叛就是被逼的,寶冊的事也可以隱瞞下來。
握著身份令牌,夜高軒面沉似水,回頭望了一眼外面的魔教,忽然感覺到半空中像是有一雙眼睛盯著魔教,一雙大手已經籠罩到魔教之上了。
再想到自己為了自保,自然會想法設法的削弱魔教,削弱魔教追來的力量,也回來拐走猙獰……
從此猙獰一脈近乎廢掉,現在再加上魔佛一脈,憑空多出來輪轉寺這個大敵。
魔教這是得罪誰了?被人步步為營,步步緊逼著削弱……
夜高軒後背被冷汗打濕,壓下心頭的驚悚,更加堅定了趕緊逃走的決心。
「猙獰,你想好了麼?我可以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魔佛一脈有一具佛骨金身,養在小魔佛體內,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輪轉寺當年被盜的那具。」
「什麼?」猙獰也驚了,念頭急轉之後,點了點頭:「好,我就信你一次,不過,你要先將我的命脈符召給我!」
夜高軒很痛快的拿出一枚玉符,丟給猙獰。
猙獰哈哈一笑,翻了個身,化作一道靈光沖天而起,與半空中沉睡的虛影融為一體。
「痛快!」
夜高軒淡淡的笑了笑,身體化作虛無,消失不見。
而猙獰巨大的虛影,慢慢的凝實,化為一尊千丈大的巨獸,懸在猙獰一脈的上空。
猙獰扭頭轉向東面,看了一眼在半空中巡視的越雉,腳步虛空踏步,三兩步之下,就衝到越雉身前,一口咬住越雉的左翅……
「卡嚓……」
骨頭斷裂破碎的聲音炸響,毫無防備的越雉,哪裡能料到,猙獰這條瘋狗,為什麼會忽然衝過來攻擊牠……
猙獰的腦袋一擺,利爪按住越雉的身體,直接將越雉的左翅撕扯下來,三兩口吞下之後,猙獰身子一扭,眨眼間就衝出了魔教範圍……
「老子早看你這隻聒噪的傻鳥不爽了,痛快啊,哈哈哈……」猙獰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這時,越雉淒慘的鳴叫聲,才將夜晚的魔教喚醒,等到人出來的時候,夜家早已經沒人了,猙獰也已經不見了……
夜高軒飛在高空中,隱藏著身形與遁光,速度不緊不慢,也不擔心猙獰會不會跟來。
不跟來更好……
反正魔教要追,也肯定是去追猙獰這個很難隱藏的大目標……
有這個緩衝時間,夜家早已經重新找到安全的落腳之地了。
……
南海,秦陽跟那群肥羊們,哦不,是好朋友們,好不容易才完成了分贓。
跟預料的差不多,黃泉魔宗的混蛋,全靠以量取勝,真正的好東西,壓根就沒幾樣。
一成半的手續費,資源倒是不少,足夠幽靈號揮霍個百八十年。
秦陽有用先挑的權利,也完全沒什麼鳥用,東西都差不多……
也就是從中挑出來兩樣湊數的東西,讓他有些摸不準。
一件秘寶,一塊獸皮。
秘寶是一塊灰石雕琢而成的石鏡,以真元催動之後,根本沒有什麼反應。
這個東西純粹就是用來湊數的,畢竟秘寶都是可以直接使用,而無需煉化,以現在的煉化之法,也無法煉化。
不過秦陽施展拾取之後,強行煉化,才知道石鏡並不是壞了,而是需要煉化了才能用。
具體什麼用法,還沒研究透。
獸皮也不知道是什麼獸皮,水火不侵,刀劍不傷,上面記載的文字,也一個字都不認識。
之所以留下,是因為當年在盜門入門的時候,曾看到過幻象,盜門的先輩,曾經在獸皮上記載過東西,那種獸皮,看起來就跟現在手中拿著的極為相似,連文字也極為相似。
這個東西留著,等回到盜門了之後,再讓門內的大佬看看。
萬一是真的,不管是什麼,都賺了。
分贓的東西沒什麼可在意的,秦陽在意的是夜高軒的付款。
價值十九條靈脈的各種東西,除了三條是真的靈脈之外,剩下的十六條,盡數用靈石、材料、靈藥、丹藥、法寶,秘寶,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典籍湊起來的。
靈藥、丹藥、法寶之類的,除了極少數品階比較高的,秦陽自己單獨拿出來留著備用之外,剩下的,在幽靈號的寶庫裡放了一些,在身上帶了一些,再有一些準備拿出去販賣。
手下的人,越來越強了,這是好事,可消耗的資源卻也多了,身為老大,總不能讓手下跟著幹活,卻連飯都不讓吃飽吧。
這麼一算,看起來挺多的資源,坐吃山空的話,也就能吃個二三百年,還不一定夠。
這時候,秦陽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何前世的時候,越有錢的人,其實欠債越多……
自己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了。
東西太多,想要分門別類整理好都需要花費很久的時間,秦陽也懶得整理了,只有重要的,保險起見,「拾取」一遍,不能拾取的,統統找路子販賣了。
至於典籍,秉持著知識就是力量的原則,全部留著,自己慢慢看,從不嫌棄自己懂的多。
畢竟,哪怕是十八名器之類的歪書,有時候也能派上大用場。
一連半個月的安寧日子過去,秦陽每天就過著數錢數到煩,拾取到手僵硬的日子。
一直覺得只有能拾取的東西,才是保險的。
可是現在,秦陽覺得這個想法可以扔了,十幾天了,那些資源裡,才驗證了不到十分之一。
有錢到有些絕望了……
實在是煩了,這才繼續讓人去弄情報。
半個月過去,浮屠魔教那邊應該也有反應了。
本來準備親自去一趟,被盜門的情報網,黑了大筆的錢,不去弄點免費的消息,實在是不甘心。
可這邊剛走出船艙,秦陽又折了回去。
思來想去之後,還是算了,反正又不差錢,就掏錢吧。
盜門能養的起這種情報網,花費也不小,身為盜門下一代傳道人,總不能這點錢都捨不得。
反而,安全更加重要,絕對不能因小失大。
沒必要的話,這點毛毛雨,還是別省了……
就在秦陽再鹹魚了一周之後,終於得到了大荒那邊的消息。
拿著新得到的情報,秦陽看的搖頭晃腦,嘖嘖有聲。
「嘖嘖,真慘啊……」
夜家反叛的極為果斷,只用了一夜時間,舉族消失不見,甚至夜高軒這個陰險的傢伙,還順手策反了猙獰一脈的凶靈猙獰……
猙獰逃了不說,臨走的時候,還不知道為什麼,差點將越雉一脈的護脈凶獸咬死……
這邊還沒去追蹤夜家呢,猙獰一脈與越雉一脈,往日裡沉積的恩怨,一招爆發,打的不可開交。
然而,魔佛一脈念著佛經看熱鬧,不等他們念幾句呢,輪轉寺幾個大和尚,橫渡虛空而來,砸了浮屠魔教的山門,將魔佛一脈看熱鬧的老禿驢,當場打殘了三個,連脈主都被打成了重傷。
若非最後關頭,魔教教主,破關而出,看熱鬧的魔佛一脈,怕是成了第一個被滅的了。
至於交涉,完全無用,輪轉寺的幾個大和尚,那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放下狠話,跟浮屠魔教勢不兩立。
還敢說佛骨金身不是你們偷的,以前不知道,現在暴露了,才知道,為什麼我們找不到,原來你們一直養在人體內。
往前數數,區區一萬年時間,魔佛一脈竟然出了三個天生佛骨的天才。
當貧僧的腦子不好麼,以前只是羨慕你們走狗屎運,暗地裡誹謗一下,為何佛主會眷顧你這等篡改經意的魔道賊子,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佛骨金身啊!
還說不是你們?不是你們為何好好的夜家反叛了?好好的血脈之契被化解了?你們以為我們不知道夜家底細?
還回來佛骨金身,不然這事沒完!
秦陽只是看著情報,都被輪轉寺這群大和尚的暴脾氣嚇的一身冷汗。
佛骨金身,還是老老實實的填海眼吧,別拿出來冒險了……
至於宗門,還是抽空回去一趟吧,將佛骨金身和血喇嘛拿出來,看哪個祖師的陵寢佈置的最為完善最為歹毒,就將佛骨金身丟進去……
除了盜門之外,秦陽著實想不到什麼好地方了。
能這麼多年,從來沒被人發現過駐地在哪,將駐地安置在別人的宗門之內,都沒人能發現,這種本事,秦陽著實想不到有誰還能更厲害。
若到那個時候,還有人能找到,秦陽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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