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一品修仙 作者:不放心油條(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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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d 2019-1-19 23:05: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0 1310142
bpd 發表於 2019-4-7 00:09
第五四零章 雞湯不如實例,鐵打的藍白

  秦陽心裡的小本本,刷刷刷的翻了一遍,肯利用骨王害他的人一大把,但能讓骨王相信這種扯淡說辭的,一個也沒有。

  屍骨脈的情報裡,秦陽最關注的不是屍骨脈的掌舵人,而是極其低調的骨王,按照情報所說,骨王乃是骸骨生出了靈智,化作了一位強者。

  他存在的時間非常長,歷經多任屍骨脈掌舵人的變遷,依然是一條連開會都不太願意去的鹹魚。

  可是歷任掌舵大粽子,不管性情如何,重要的事情,都會請骨王去,哪怕骨王去了之後,就跟一個背景板一樣一言不發,他們自顧自的說自己的事,也沒人敢在骨王不在的時候,談論一些重要的事情。

  這種異類生靈,除了屍魁這種特殊的存在之外,他們的前身留下的底子,就類似於修士的天賦,前身越強,留下的屍骸不朽,誕生出的異類生靈自然就越強,潛力也更大。

  骨王實力有多強,其實沒人知道,因為輪轉寺和屍骨脈的鬥爭,骨王大都是鹹魚了,最近的有記載的,乃是輪轉寺上一代法宗還活著的時候,那位跟骨王打了一架。

  那一架誰輸誰贏外人都不知道,但過了幾個月,輪轉寺的法宗就屍解往生,而骨王依舊是一條鹹魚。

  實力強,性情怪異,大都不太好惹,誰知道會不會莫名其妙的把人得罪死了。

  如今聽骨王的語氣,沒什麼遮掩,秦陽哪裡不知道,那個所謂的疑問,都成了他的執念。

  這種事,能不插手就別插手的好,能閉嘴就趕緊閉嘴。

  一句說不好,對方可能就會原地爆炸,讓你被迫屍解。

  秦陽有心推辭,骨王帶來的那頭巨型骷髏,已經一揮手,捲起一陣狂風,將所有看戲的吃瓜群眾全部捲走。

  骨王盤膝而坐,鄭重的擺上一張白骨案几,上面擺著兩個不知道什麼生靈的頭骨製成的骨杯,再加上一只形似鳥骨的酒壺。

  骨王親自執杯,倒出來兩杯濃白的如同大骨湯的東西,其內陰氣如同一汪深潭,卻無多少滲骨森然之感,逸散出的氣息,只是輕輕一嗅,秦陽就感覺到腦袋一陣清明。

  「這是我親自釀造的陰髓靈液,秦船長可以嘗嘗。」

  滋陰養神,洗滌神海,明心潤魂的陰髓靈液,可以說是沙海荒漠,最出名的幾樣寶物了,而這個寶物卻不是天然的,而是骨王親手釀製的。

  秦陽當然眼饞,他現在最短板的地方,就是神海了,這種可以拓展神海,卻毫無副作用,反倒是能增強根基,增加底蘊的寶物,就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可是他卻不敢伸手拿。

  「骨王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我只能盡力試試,可不敢有什麼保證,正所謂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這世上的事,沒人能全懂的。」

  秦陽有心想問問,是哪個癟犢子告訴他的,又忍住了,還是先試試回答疑惑吧。

  忽悠能力大考若是過了,那問什麼都可以,頂多可以算好奇,不過了,問誰告訴骨王的,性質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我現在更相信秦船長能為我解惑了。」

  聽完這句生有涯而知無涯,骨王心裡卻越是篤定,人族有大才的人,歷來都是虛懷若谷,張狂之士,多是名不副實,太過讚譽。

  「是這樣的,此前沙海黑風暴時,我察覺到有一位同類甦醒,我……」

  骨王沒什麼遮掩,就這麼原原本本的將他的經歷,和他的疑惑,全部說了出來,甚至說到,是那位比較不太一樣的大粽子,告訴他秦陽能解惑。

  秦陽瞇著眼睛,砸吧了下嘴,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因為屍魁。

  聽骨王這意思,當時他是準備弄死屍魁拉倒,最後卻被屍魁忽悠,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了。

  這一手化險為夷,自己反而得了機緣的手段,當真是……盡得老子真傳啊。

  之前還真沒專心看看分身胎教的時候都教了什麼,大致掃了一眼,看來這次事情完了之後,得抽個時間,細細看看。

  他是希望屍魁能有點隨機應變的本事,能好好活下去再說,可是沒想要讓這癟犢子反過來坑老子吧。

  骨王這事,純粹是鑽牛角尖了,但他這種異類,連人族的一些情緒都不會有,有什麼想法的時候,自然會更加執拗。

  他活的頗有些非黑即白的味道。

  單憑言語開導,他還真的未必能領會,未必能想得開。

  屍魁深得他的教導,熬雞湯的本事也是天生的,雖說經驗不足,但起碼也有他一兩成本事了,就算如此,也依然差點被骨王弄死。

  秦陽還真沒自信,給骨王灌下一碗雞湯,能讓他瞬間看開。

  大考果然有難度啊。

  秦陽一臉嚴肅的沉思許久,還是決定先試試吧,跟骨王搞好關係了,好處那就太多了,要是能落個人情,秦陽做夢都能笑醒。

  骨王這種人,說人情那絕對是沒水分的人情,哪怕以後說請骨王弄死一個大佬,骨王估計都不會多問一句為什麼。

  「骨王,你這種情況,讓我想起來一個人,他的情況跟你差不多,死的時候也在糾結著這些。」

  「誰?」

  「姬無命你聽說過麼?」

  「沒有。」

  「在我的家鄉,他被稱之為盜神,一手橫渡虛空,化實為虛的本事,可謂是出神入化,在我的家鄉,皇帝老子的寶庫,都能讓他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可是他後來遇到了麻煩,他跟你一樣,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了。」

  既然雞湯可能對骨王沒太大作用,那就用魔改一下的實例,擺在他面前,這才更有說服力。

  「他天賦異稟,還是個幼童的時候,就能近乎本能的施展出神通,盜走了隔壁家小孩的玩具,後來被強者收為弟子之後,更是自行領悟了不少神通,如同生而知之。

  直到有一天,這天下再無他不能去的地方,他迷惑了,他偶遇了另外一位強者,對方看出來,他有宿慧,他的天賦,就是前世所留下的底蘊。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姬無命,還是別的誰,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最後瘋了,徹底迷失了,他連這一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秦陽一通魔改,說了一下背景,除了一個是異類,一個是人族之外,大體上跟骨王是一模一樣。

  骨王的骷髏頭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可是秦陽卻感覺到一陣迷惘的情緒,骨王也覺得跟他一樣。

  「後來呢?」

  「後來他死了,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麼?」

  「不知道。」

  「他自殺了。」

  秦陽唏噓不已,將名場面也一通魔改,神筆書生呂輕侯,舌燦蓮花,硬生生的說的盜神姬無命自殺了。

  骨王顯然很意外這個結果,眼眶裡的火苗跳躍個不停。

  就在骨王以為秦陽要以這件事為例子,勸說他想開點的時候,秦陽卻一句勸說的話都沒有,他抬頭仰望著天空,神情憂鬱。

  「其實,我有時候,也會夢到一些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的東西,那裡的凡人,可以借助不需要靈氣的法寶,相隔億萬里與另外一個人聯繫,甚至還能衝出世界,探索無盡虛空。

  無數的不可思議,我覺得,那就是我前世所在,我會夢到那裡的一切,一個真實無比的世界,有些東西,我甚至還專門實驗了一下,還真的可以做出來。」

  「宿慧?」

  「沒錯,甚至我也天生擁有神通,可是我從來不疑惑,也從來不迷惘,你知道為什麼嗎?」

  秦陽直視著骨王的眼窩,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這一世的天賦,這一世的底蘊,是為了讓我在這一世好好活下去的關鍵,我十分感謝這種天賦。

  因為我曾經朝不保夕過,隨時可能活不下去,我就是我,無論是前世的秦陽,還是現在的秦陽,都只有一個我,無論是以前的,還是現在,甚至是未來,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依然屬於我。

  曾經的過往,堆砌到一起,留下的痕跡,所組成的,才是現在的我,丟棄了這些,那我就不是我了。」

  骨王大受震動,眼眶裡的火苗瘋狂的搖曳。

  秦陽敏銳的抓到了關鍵點,在骨王心裡,非此即彼,非前世即今生,有一個非黑即白的理念,所以他才會陷入到這種能將他逼瘋的執念裡。

  秦陽要粉碎的,只是這個念頭而已。

  而不是讓骨王明白他到底是前世還是今生。

  這時,秦陽端起了白骨案几上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陰髓靈液。

  「骨王,容我冒昧,你肯定沒吃過什麼苦吧,你天賦異稟,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是弱者了,所以你才會如此糾結。

  等你真正的感受過,路過的強者放個屁,都能將你砸死的那種恐懼,經歷過以螻蟻之身,去搏一個前途,那種遊走在生死之間的大恐懼,你就會如此執拗了。

  你就是你,跟我說話的骨王,僅此而已,追溯過往,那些過往也是你的一部分,丟棄不掉,想要丟棄,分的明白,最後只有一條路,自裁身亡。

  人死了,自然不需要分了那麼清楚了。」

  骨王的嘴巴張了又張,心裡非常不平靜,他伸出雙手,看著自己的骸骨之軀,緩緩道:「你說的對,那些想法,那些變化,可能本身就是我自己的,你讓我好好想想,我有些明白了。」

  「骨王,握個手吧。」秦陽伸出一隻手,呲牙一笑:「這是個我們家鄉的禮節,代表著我對骨王的祝福,希望你能想明白。」

  骨王也沒多想,心裡的那道界限,已經被秦陽轟開,前世今生不再是非黑即白。

  骨王爽快的伸出白骨爪子,跟秦陽的手握到一起。

  握手結束,骨王坐在原地沉思,秦陽也轉身離去,看著自己的手,頗有些遺憾。

  之前就曾經遇到過大粽子,大粽子和死後化作不祥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一個是死的徹底,的確是死亡狀態,另外一個,身上明明沒什麼生機,卻也沒進入死亡狀態,更像是介於生與死之間的奇特狀態。

  可能也正因為如此,所有生靈都要考慮的壽元問題,對於這些異類來說,從來都不用考慮。

  不能摸屍,太可惜了……

  本來他都做好了準備,若是這麼費力的從側面給他解惑,他還是冥頑不靈的話,就試試摸屍技能,若是可以摸屍,問問骨王願意不,願意的話,他就當個好人,將骨王超度了,從根本上解決所有疑惑。

  骨王還在思考,秦陽轉身去了另外一邊。

  人偶師已經將屍身都收殮了。

  大鬍子的屍身,那位模樣如同少年的老者,還有最後一位倒霉蛋,射出的殺人劍,成了碰瓷道具,而且還是碰瓷骨王,他不死才怪。

  沒看輪轉寺的大和尚,被噴的狗血淋頭,卻一句硬話都不敢說,趕緊灰溜溜的跑了。

  率先處理的是大鬍子的屍身。

  被剖成兩半的屍身,之前只是被草草處理了一下,如今要摸屍了,哪能忍。

  拿出工具,認真的將大鬍子的屍身恢復到生前的樣子,被斬斷的骨骼、臟器、血脈、皮膚,從內到外統統給接好,再補一個入殮妝,放入棺材裡,最後摸屍。

  一藍一白兩顆光球,隨手拍進腦袋裡,低頭再一看,大鬍子的表情都變得極為安詳,怨氣、殺氣、死氣,統統都消散了,整個屍體都如同睡著了一般。

  秦陽心滿意足的蓋上棺材蓋,卻沒封起來。

  這麼好的手藝,沒人看到總覺得如同錦衣夜行,實在是不爽利。

  「墨陽,給流沙盜送回去吧,讓他們找個地方安葬吧。」

  墨陽去送屍體,秦陽繼續處理剩下兩具。

  先摸了那位射劍老者的屍體,這人雖然只有靈台修為,卻爆發出那至強一擊,讓骨王都必須伸出手接,說不定能摸出來這種強攻法門。

  同樣是兩顆光球,一藍一白,秦陽隨手拍進腦袋裡。

  再次處理了那位少年老者的屍體,又是一藍一白。

  秦陽砸吧了下嘴,有些不是滋味。

  這是怎麼了,最近運氣應該挺好的啊,怎麼全部都是藍白?


bpd 發表於 2019-4-8 00:12
第五四一章 不能看不起藍白,秦陽嘴都笑歪了

  伸出手看了好半晌,手指修長白淨,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藝術品,連指甲都修剪的很是完美。

  思來想去之後,被藍白詛咒可能只有一個原因了,完整的程序沒有走,摸屍的儀式感省略了,所以最後的結果,也同樣草率的敷衍了以下他,一藍一白意思意思得了。

  「生活需要儀式感啊……」

  可惜的念叨了一句,秦陽將屍體全部放入棺材,釘上棺材蓋,找了個地方,將剩下兩人的屍體挖了個坑埋起來。

  該走的程序走完,拉出一把躺椅,躺在那曬著太陽,閉著眼睛開始察看剛摸到的藍白大軍。

  先是大鬍子的。

  白色的,沒什麼意外,是一些記憶,大鬍子得到那些珍寶材料的記憶。

  那些寶貴的材料,晃花了他的眼睛,他辛辛苦苦多年,也未必能弄到一樣,此刻卻被人大把大把的丟過來,給了他圖紙,讓他照著去建造一間密室。

  圖紙上標注了每種材料的名字和需要注意的特點,有些材料不能接觸靈水,有些特別容易融入黃金之中,都是需要特別注意的。

  這也是大鬍子這種沒文化的窮鬼能知道這些材料的原因。

  可惜建築圖紙,也僅僅只是建築圖紙,這間密室的陣法佈置,禁制嵌入,各種技術活,都是空白,等著真正的技術人才來處理的。

  按照圖紙建設好之後,這件密室也僅僅只是一間奢侈的密室,長三丈寬一丈,放到流沙盜那種大半建築都在地下的駐地裡,這麼丁點大的地方,想要隱藏實在是太容易了。

  左看右看,秦陽也沒完全弄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是幹什麼的,甚至那些材料,他都有一半聽都沒聽說過。

  這事暫且記下,回去之後找人問問。

  另外一本藍色的,同樣沒什麼懸念的是一本技能書。

  講述的是怎麼在沙海穿行,怎麼在無法看到黃沙之下的情況下,推斷下方的情況,海底有多深,海底的黑沙之海有多深,力量強度如何,是否太過混亂,可能會有什麼異獸,是否可能有什麼遺跡等等……

  其實可以看作是沙海的航海術。

  這個技能,也是大鬍子的流沙盜,靠著闖蕩沙海,一直贏多虧少,整體上一直沒有虧本的依仗,他能當老大,也是因為他這方面的專業技能最強,不僅僅是因為實力。

  能帶著大傢伙一起賺錢撈到好處的老大,才會有人跟著,只有拳頭大,沒什麼鳥用。

  這本技能,秦陽留著也沒什麼用,以後看看吧,到時候若是將業務拓展到沙海荒漠,找個人傳給對方這些知識。

  現在就先晾一段時間,失去了流沙盜的供應,沙海裡的一些特產,不斷供也要數量暴跌,先讓價格暴漲一會再說。

  繼續看那位少年老者身上摸出來的技能書。

  白色的同樣是記憶,跟這次的事情沒多大關係,應該是老者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記憶。

  稍稍察看了一下,秦陽頓時皺起了眉頭,心裡凝重了不少。

  這個少年老者,真實的年紀,竟然真的沒有多大,身為道宮境界的修士,正常情況下,七八千年的壽元總是有的,每個人修行的功法,本身的狀態,各方面都不太一樣,能活多久也是因人而異,有些道宮修士,兩三萬年都沒死。

  那位少年老者,連兩千歲都不到,放到道宮修士之中,他還真就是一個少年。

  而且,他在數百年前,就已經進階道宮了。

  按理說,這等速度,放到大荒都可以算得上是頂尖天才了。

  推開神門,創立道宮,乃是一個大瓶頸,越過去之後,邁入的便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如同三元進階神海一般。

  按照流傳的說法,三個境界為一境,進入道宮便是進入了第三境,這是生命和神魂一起在本質上的躍遷。

  有的是人,會很快的進階神門,然後在神門境界卡到死。

  記憶裡的片段很多,少年十來歲的時候,他還是大燕神朝的人,那時候北斗星宗大開門戶,開始新一批弟子,那時候有人來到了他所在的城池。

  可惜他天賦根骨不是太好,尤其是北斗星宗所需要的天賦,他沒有,他連第一關都沒被選上。

  之後又有人來找他,說是另外一個地方,可以給他踏上修行之路的機會,他便義無反顧的跟著走了。

  之後便是到了一座不知道在哪的秘境裡,在那裡有不少跟他一樣的人,他們被傳下來了法門,又交給他們一種秘法,讓他們去修行。

  所謂的秘法,便是燃燒壽元,來換取修為境界,如此揠苗助長,他們修為進境都很快。

  只不過到了神海之後,底蘊不足、天賦差距、各方面的原因,所凸顯出來的問題,就開始一一浮現,開始有人跟不上了。

  他們燃盡了壽元,也沒有等到修為再進一步,延續壽元的那天。

  他們都在不斷的追趕,不敢浪費時間,只能拼盡全力的修行,力圖能獲得更高的境界,延續更多的壽元,好喘口氣。

  而這個少年,就是運氣比較好的,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成為一個白板道宮修士,到了這裡,他的天賦就徹底耗盡,底蘊不足,讓他的道宮成為了最垃圾的道宮,再無更進一步的潛力。

  至此,他的壽元其實已經所剩無多,千餘年的追尋與苦修,最後依然是一無所得,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有時間開始修習別的東西,學習一些法門,比如這次用到的定身法門。

  他會的東西不多,所以一般修士會在悠悠歲月裡,沉澱下來的經歷、見識、學識,他統統都沒有,也沒有那種氣質。

  所謂的騙過秦陽的偽裝,壓根就是沒有偽裝。

  他的定身法門修行的最好,所以這次是他來了,只要完成了這次任務,就會有天材地寶,給他延續壽元,讓他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他別無選擇,只能去做。

  可能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是一顆死棋。

  這一切都是飲鴆止渴,從踏上第一步開始,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也再也無法停下來。

  這一段段記憶拼湊到一起,就是這位少年老者的一生,簡單到沒什麼可說的。

  秦陽唏噓不已,難怪之前拼消耗的時候,總覺得對方有些後繼無力的感覺,只需要稍稍加把勁,就能耗死對方。

  他還真的是一顆死棋。

  本來還以為蛇印男惱羞成怒,肝都氣爆炸了,才會如此不顧一切,甘願用一位道宮強者來換他的命。

  沒想到,竟然只是一個白板水貨道宮,秦陽認識的道宮修士,隨便出來一個,都能一隻手將這位白板按在地上摩擦。

  但境界高就是境界高,再差的道宮,實力也會比九成九的神門修士更強。

  若非自己平日裡積累到的底蘊足夠深足夠強,還真未必能硬生生的拖死對方。

  台上一刻鐘,台下十年功,放到這裡也一樣適用。

  這些記憶裡,只有經歷,沒有具體法門,偶有一小段也沒太大意義,秦陽也不在意那種飲鴆止渴的法門,他在意的是,前朝在很多很多年前,就開始佈局。

  如今,他們還有多少這種棋子?

  有心算無心之下,犧牲一個白板道宮,拼掉對方一位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正常道宮,概率並不是太低。

  一個不夠,那就一次兩個。

  站在前朝的立場上看,絕對是穩賺不賠,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指望這些白板能幹什麼,可能從一開始,就抱著這些都是死棋的態度來對待的。

  知道了這些,還知道了一條線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順藤摸瓜的摸下去。

  回去了再想辦法追溯一下。

  繼續察看下一本技能書,秦陽暗暗猜測,這本技能書,估摸著,不是燃燒壽元提升境界的法門,就是那門定身法門。

  打開一看,果然,是定身法門。

  出自虛空真經裡的法門,名曰定空寶術。

  稍稍瞅了兩眼,便發現,這法門主要是用來定住空間的,修行虛空真經的修士,時常需要遁入虛空修行,若是迷失,基本上就再也沒有歸來的可能了。

  這法門便是在遇到意外情況的時候,定住混亂虛空,好脫身逃遁的輔助法門,同樣,也可以在遇到強敵之時,逃遁走了之後,在施展此法,定住空間,不讓敵人追入虛空,好趁機逃走。

  但這個法門,對於同級別的強者,或者是比自己強的,基本上就沒太大作用了。

  那位少年老者,修行的法門不是虛空真經,修成這個寶術,頗有些勉強,他也只能定住自身或者自身周圍的空間。

  所以他才需要靠近秦陽,好施展此法,將自身周圍所在的空間定住,秦陽自然也被囊括在內。

  施展成功之後,那位虛空真經的傳人,便似看到了黑夜裡的燭火,不用從虛空之中遁出,就能直接找到目標出手,甚至還在牽引之下,讓那時的秦陽介於原地和虛空之間。

  看了看之後,秦陽就沒多管,這法門他也不會去修行的,沒有虛空真經打底,這個法門就是雞肋。

  再說,如今就算是真的有虛空真經,他也不會去作死的修行。

  小術法之類的,他修行也沒什麼,可是真要再修一門經典,秦陽覺得,再過一萬年也別想推開白玉神門了。

  每多學會一個法門,白玉神門就會加強,而加強了之後會引起連鎖反應,原本就會的一些東西,會因為新法門的出現,衍生出新的變化。

  而經典,便是能引爆全面鏈式反應的起點。

  以黑玉神門作為對比,學會一門新經典,白玉神門起碼會加十三。

  原本以為最能出好東西的少年老者,卻出了最垃圾的東西。

  大鬍子身上摸出來的沙海航海術,起碼還是一條財路。

  至於最後那位碰瓷骨王的靈台老者,秦陽都沒多大興趣了。

  看了看白色光球裡的東西,毫無意外又是記憶。

  是老者出來時的記憶,老者收到了一枚玉簡,玉簡上投射出一個一片虛影。

  大致意思也沒什麼新意,說了什麼也就不贅述了。

  大概就是老者欠了人家大人情,欠了人家一條命,這次人家讓他去殺一個人,老者應了下來。

  以後再順著這位老者的線追查一下吧,但秦陽估摸著也追查不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

  繼續看藍色光球,是一門左道的煉寶法門。

  此法也是修行之法,但修行的主體不是自身,而是外物,一身修為,大半都在這件寶物上,所以寶物威能會遠超一般修士煉就的本命之器。

  器道修士本就是歸類到左道了,這種修行之法,更是左道裡的左道。

  但凡是修士,基本上都是以自身為主,增強自身修為,增加自身境界,就算是最被揶揄的劍修,也是以自身為主,劍為輔。

  純粹以外物為主的修士,還真的極少見到。

  畢竟,就算是以戰力論,以外物為主的修士,正常情況下的戰力,也肯定比不上劍修。

  這位老者,走的就是最極端的法子,煉就了一柄飛劍,而此飛劍卻還只是一次性法寶,只能用一次。

  從煉就開始,所有威能,盡數內斂,不斷的積攢,等著有朝一日一次性爆發出來,日日溫養煉化,夜夜以自身修為洗練,自身修為,大半都納入其中。

  一朝爆發,那威能自然會遠遠超過他的實力。

  而另一種正常點的修行之法,便是純粹將其煉製成法寶,當作一種比較特殊的法寶用,威能雖然也能繼續積攢,卻不再是無上限的積累。

  威能可以遠超一般修士的本命之器,可使用的時候,消耗的還是修為,消耗的還是寶物本身。

  原本對這位老者沒多大興趣,甚至可以說毫無期待。

  可此刻,秦陽豁然睜開眼睛,眼睛裡光芒閃爍,嘴角不可抑制的翹起,喉嚨裡發出一陣嘎嘎的怪笑聲。

  任何被煉化的東西,都可以用這種左道法門煉寶。

  爆發出的威能,是寶物本身的威能,積攢的威能,消耗的也是修為,而不是一般的真元,這是遠超境界威能的代價。

  簡單說,用來戰鬥,消耗大了會掉級,受損了會掉級,反正怎麼樣都容易掉級。

  最極端的煉寶之法,便是爆發出一次最強威能之後,直接掉到一級。

  「哈哈哈……哈哈哈……」

  秦陽忍不住大笑出聲,這麼久以來,他還從未笑的如此暢快。

  既然什麼東西都能煉成法寶,那他將黑玉神門煉製成寶物不得了。

  這個法門的唯一好處是增強威能,致命缺陷太多了,寶物會掉級,修為會掉級,只是其中一些缺陷而已。

  可對於別人是缺陷,秦陽還怕掉級,簡直笑話。

  他嘴都笑歪了,卻還停不下來。

  要是能讓黑玉神門,從加二十八追五十六,掉到加十三,他做夢都能笑醒了。

  哎呀,就是啊,以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

  老想著在不增強神門的情況下增強實力,卻怎麼就沒想到,讓黑玉神門掉掉級呢。

  以前還真不知道,有這種安全掉級的法門。

  不行,以後要多注意一下那些左道法門,左道法門,邪道法門,都是缺陷眾多,可誰知道那些對別人來說的缺陷,會不會成為他推開神門大業的助力。

  再三斟酌,好好研習了一下這門煉寶之法和修行之法合二為一的法門。

  秦陽現在萬分確認,將黑玉神門煉成寶物,然後掉級這件事,還是挺靠譜的,雖然按照法門上所說,安全掉到白板估計是沒戲,掉到白板寶物就毀了。

  但能掉級就行,掉多少真不挑剔。

  秦陽對之前的自己深表慚愧,不該小覷了那位境界不高,還敢碰瓷骨王的老者。

  回頭就反省三天,好好遏制一下膨脹趨勢。

  正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

  秦陽覺得既然摸出來這種救命的法門,之前下葬就太敷衍了,連靈香都沒給人家插上幾把。

  將老者的棺材挖出來,反覆確認了一遍,屍體處理的極為完美,已經沒法更進一步了,最後只好給換了一口可以保證屍身不朽,添加了諸多禁制的白玉棺材。

  又用自己那二把刀的堪輿風水水平,重新在沙海邊緣,選了一處風水寶地,將老者的屍身下葬到地底三百丈之下,還在那裡給他佈置出一座陵寢。

  臨走的時候,還將之前練手弄出來的一個小機關留下,丟下了好幾麻袋靈香,小機關可以自動續杯,保證他這裡的靈香,可以燃燒百年不斷頓。

  臨走的時候,秦陽鄭重的點燃第一支靈香。

  這個法門不是經典,意義卻比經典還要大。

  一,不過是一個缺陷眾多的左道法門,區區藍色技能書而已,學了也引不起白玉神門起太大變化。

  二,這個法門對於他來說,還真是救命的,拯救他修行之路,讓他不至於被活活卡死在神門。

  至少這個法門給了他一條退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可以將黑玉神門當成一次性寶物,用過就毀掉。

  這給了他一個毀掉黑玉神門的辦法,不像以前,想靠外力毀掉,最後的結果卻是將黑玉神門淬煉了一遍……

  至於掉級的事,理論上是非常靠譜的,就是不知道實際操作的時候,能安全的掉多少。

  秦陽的期望不大,能安全掉到加十三就行,雖然還是推不開,可最近找到了不增強神門卻能增強實力的法子,兩者結合一下。

  推開黑玉神門的希望,還是有一點的。

  總比以前完全沒戲強太多了。

  說幹就幹,秦陽跟打了雞血一樣,立刻開始修習這個法門。

  法門入門不難,所有的前置條件,他都有了。

  本命法寶他沒煉製過,黑玉神門也是百分之百煉化的,開始修行之後,立刻開始將黑玉神門煉成寶物的過程。

  一晃數天的時間過去,人偶師都已經回來守在他身邊了,秦陽也沒停下來。

  終於,半個月過去,最初入門的過程,終於完成了。

  念頭一動,掌中浮現出一扇巴掌大的黑玉神門。

  從此開始,黑玉神門不但是他的神門,也是他的法寶,他也可以正兒八經的告訴所有人,那扇黑玉神門,還真的是法寶。

  以前肯定是沒出過將自己的神門,煉製成法寶的人,這種關乎修行的核心東西,人人都是生恐有損,損傷一點,想要補回來都是難上加難,有時候還會留下難以彌補的缺憾。

  可秦陽是真不怕,他的黑玉神門強硬的很,不但特別堅固,而且自愈能力強到讓人絕望,最重要的,還能趁機淬煉,變得更強。

  被外力毀掉什麼的,估計是不存在了。

  秦陽估計,除非是跟嬴帝這種大佬正面剛,才能讓黑玉神門被徹底摧毀,而不是被淬煉。

  喜滋滋的看著掌中懸著的黑玉神門,秦陽全身的寒毛都彷彿在大笑。

  看到一旁護法的人偶師,秦陽樂呵呵的將新煉成的法門說了一下,大有明天黑玉神門就能掉到加十三的意思。

  人偶師一臉問號,似乎不太明白。

  「你沒聽明白?為了照顧你,我說的夠仔細了吧?」

  「不是,明白倒是明白了……」人偶師欲言又止,斟酌了半晌之後才道:「可是,你這個黑玉神門,想要有所消耗,只能當防護法寶用吧。」

  秦陽的笑容慢慢的僵在臉上,在慢慢的恢復到面無表情的狀態。

  「墨陽,雖然你笨了點,可是我從來沒說你什麼,不過今天我要說,你怎麼這麼討厭,會不會說話,你可真笨,實在不行了,沒事放幾顆毀滅球,炸黑玉神門玩,不行麼?」

  「估計不行,毀滅球是純粹的毀滅,太過強大,聽你說的,這麼一兩次,你就沒法削弱了,再次這樣削弱,說不定寶物就毀了,你需要在真正的戰鬥之中用,最好是抵擋術法之類的東西,這樣最好。」

  「……」

  秦陽無言,不想跟這個槓精說話了,隨口氣話他都當真,還非要槓。

  這法門缺陷很多,他又不是不知道,可再多的缺陷,也架不住可以掉級這一個優點。

  秦陽很滿意了,可以安全掉多少無所謂,能掉就行。

  「安全」這倆字很重要,他又不是真要徹底毀了黑玉神門。


bpd 發表於 2019-4-9 00:16
第五四二章 骨王想開了,挖墳不得好死

  回過頭之後,秦陽還是覺得人偶師雖然有些智障,沒事了還愛給人潑冷水,槓精而不自知,整天瞎琢磨有的沒的,但這一次,人偶師說的倒是也沒錯。

  以這種極端的煉寶之法,給黑玉神門加上一個法寶屬性,想要讓黑玉神門掉級,還真的只能靠防守。

  正常情況下,這種極端法寶,無論是用來進攻還是防守,都會消耗威能,但黑玉神門不一樣,秦陽壓根不知道怎麼主動釋放黑玉神門的威能。

  想要主動耗藍一樣,消耗黑玉神門的力量,純屬做夢。

  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原來的用法,遇到戰鬥的時候,拿出黑玉神門抵擋,讓黑玉神門在抵擋的過程中,自己去消耗力量。

  再加上其他的缺陷,黑玉神門本就跟他的修為掛鉤,如今煉成法寶,也依然跟他修為掛鉤,按理說,黑玉神門掉級,他的修為也會掉。

  只不過因為黑玉神門強他太多,他的修為掉也掉不了什麼。

  再加上一些秦陽還沒發現的缺陷,以後肯定麻煩著呢。

  不過還是那句話,能掉級就行,其他不致命的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問題。

  心滿意足的結束了修行,至於以後要不要將白玉神門也煉製成法寶,先看看情況再說,體驗比較好了,再嘗試白玉神門。

  這次來沙海荒漠的任務,算是比較圓滿了。

  只剩下去看看屍魁這個任務沒去做,但既然知道了屍魁被骨王帶走,還傳了他法門,秦陽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屍骨脈內的情況如何,他不太清楚,可有一點可以確認,屍魁肯定沒什麼危險。

  屍骨脈內的那些瘦骨頭和大粽子,肯定沒誰敢給骨王上眼藥,骨王在屍骨脈裡待了這麼多年,又不是沒捏死過同類,他才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人家是連眼皮都沒的狠人。

  從修行的地方出來,秦陽還想去看看骨王到底想明白沒有。

  骨王想明白了,屍魁可就真的抱上金大腿了。

  萬一骨王這種天生異種,睜開眼睛時躺的位置,就已經超越了絕大部分人一生成就的矯情大佬,最後還是沒想明白,還是要弄死屍魁怎麼辦?

  確認一下比較好,而且,骨王不是說想要讓他聯繫一下買家,看看能不能出手旱魃精血麼,正好,現在他給買家發了信息,買家也給回應了,他就去給骨王說一聲,有什麼不對麼。

  本打算去屍骨脈坐一坐,順帶著看看能不能見一下屍魁。

  沒想到,這麼多天過去了,骨王竟然還在原來的位置坐著,他盤膝而坐,一隻手摸索著下巴,眼眶裡幽藍色的火苗緩緩的搖曳著。

  他的身後,那尊巨大的骷髏,也用同樣的姿勢坐在那裡,手裡抓著一隻不知道從哪抓到的沙蟲,將那可憐的沙蟲玩弄的奄奄一息。

  秦陽邁步行來,行至骨王身側不遠處的時候,就見骨王全身骨骼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紋路,充斥著蒼茫古老的氣息,如同亙古不變的真理,任誰都無法動搖。

  氣息之中,還充斥著骨王原本的氣息,兩者交融,頗有些雜亂無章的感覺,這對於骨王這等強者來說,實在是不應該的事。

  秦陽知道,這就是骨王所說的阻礙,那種阻礙他去幹掉屍魁的力量。

  同樣也是骨王糾結的來源,自己的身體裡有一種不屬於自己,不受控制的力量。

  對於他這種矯情強者來說,完全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更直白點說,這會讓他生出一種不安全感。

  秦陽旁觀者清,能想明白,骨王未必能想明白,再說,這種話還真不能直接說,總不能說你丫就是個矯情狂,控制狂,而且是個壓根沒感受過什麼熾烈情感,或者說是沒法感受到這些,天生有缺陷的小白。

  雖說以骨王的性子,還真的未必在意,可秦陽還是覺得老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愛這麼幹的人,會被人活活打死的。

  忽然,秦陽心中一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背上隱約之間,浮現出技能的圖標。

  秦陽後退了一段距離,技能圖標便消失不見了,可是再前進幾步,進入到骨王氣息籠罩的領域之中,圖標便再次浮現。

  秦陽的心臟砰砰直跳,這是表示可以摸屍。

  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在沒有觸碰屍體的情況下,技能便率先提示可以摸屍。

  若是可以開箱子,骨王就是前所未見的史詩級寶箱,開了必然能看到金光閃耀。

  一瞬間,秦陽腦海裡浮現出無數的念頭。

  還是忍住了,摸屍骨王,純粹是殺金雞取卵,智者所不為。

  掐滅那點熊熊升起的火苗,秦陽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段距離。

  看來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骨王這種生靈,介於生與死之間,他身上浮現出的不受控制的力量,便是來自於死的軀體,那些受他控制的力量,則是屬於生死之間的骨王。

  而浮現出那些力量之後,在技能的判定之下,那就是一具屍體。

  隨著時間流逝,骨王身上的氣息還在變化,可是慢慢的,那種雜亂無章之中,多了一種秩序,至此,所有的混亂都找到了宣洩點,漸漸融入到骨王的氣息體系之中。

  當所有混亂都消失之後,骨王的氣息,再次恢復到原本沉寂安靜的狀態。

  站在秦陽身後的人偶師,忽然開口。

  「他變強了很多,是從本質上變強了。」

  「你們誰厲害?」

  「他殺不掉我,我也殺不掉他,我的毀滅球,現在都未必能炸的死他。」人偶師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嫌棄,身為一個打不死的存在,最討厭的就是另外一個打不死的存在。

  兩人互毆一萬年,最後的結果估計還是誰都打不死誰。

  秦陽沒理會人偶師,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骨王的變化,已經足夠說明問題,屍魁的金大腿穩了,自己也落了個大人情。

  以後多來往一下,好好把關係處好,畢竟,骨王怎麼說也可以算是屍魁的半個師父了,能不能將半個變成一個,就看屍魁的本事了。

  骨王的氣息盡數收斂之後,站起身,遙遙對著秦陽拱了拱手。

  秦陽一笑,走上前拱手道喜。

  「恭喜骨王,終於念頭通達。」

  修為提升,實力提升,對這種不會被壽元所桎梏的強者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麼喜事,想明白了問題才是大喜事。

  「多謝秦船長。」骨王一拱手,語氣都變得輕鬆:「秦船長說的不錯,我就是我,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匯聚到一起,才成就了我,既然是我的,為什麼還要分個清楚。」

  骨王的話語稍稍一頓,語氣就變得有些鄭重。

  「此次承蒙秦船長指點迷津,幫了我大忙,我自忖可以幫你什麼,卻什麼都沒想到,你為人族,我為異類,我的修行法門,所知所會的一切,你怕是都用不上。

  之前我看有人要刺殺你,不知秦船長要如何處理,是否要親手報仇,若是不介意,我去將他殺了,替秦船長報仇。」

  「骨王太客氣了,這個就算了,我連那人是誰都不清楚呢,若他敢現在來,我倒是也不介意骨王替我出手。」

  秦陽乾笑一聲,隨口略過這個話題,真有大人請落到手裡,卻要立刻讓人家去殺人,那不是傻子才會幹的事麼。

  趁著有人情在手,好好相處關係,有來有往,慢慢的變成真正的交情,這才是最好的。

  他若是現在點頭,骨王真去宰了那位虛空真經的傳人,那以後他跟骨王也就只是點頭之交了。

  人家嘴上這麼說,你卻不能這麼做,這點做人的道理,秦陽還是懂的。

  「是這樣的,骨王,我已經聯繫到那位買家,對方聽說是骨王要買,的確有意出手,只不過暫時沒法交易,到時候對方會將旱魃精血送到我這裡,到那時再說,如何?」

  「好,秦船長看著辦就好。」

  反正旱魃精血,也是給大粽子用的,他們骸骨一脈也用不到,骨王還真不在意能不能成。

  「好,那秦某就告辭了,他日再去屍骨脈叨擾。」

  跟骨王沒聊幾句,秦陽便轉身離去,有心想問問屍魁的事,最後還是沒問。

  屍魁的運氣絕對是要逆天了,骨王以後肯定會護著他,在沒弄明白為什麼會有那些變化之前,骨王不會讓屍魁出什麼事。

  原本倒是有些擔心骨王會不會想太多,比如想到屍魁為什麼會指向秦陽。

  如今看來,算是他想多了,人家壓根不會在意這些小事,只在意能不能解決問題。

  所以說,人家是大佬。

  從沙海荒漠離開之前,秦陽又去了一趟流沙盜。

  這些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傢伙,正忙著爭老大,卻誰都不服誰,誰都沒有大鬍子的航海術強,他們也沒人能保證,出海十次之後,能保證盈利大於投入。

  本來打算將這些人收攏一下,成為自己在這邊的班底,誰想看到這些蠢貨們,都快打出狗腦了,秦陽就絕了這個心思。

  思來想去,還是給他們個機會,讓他們自行發展去,過段時間再看看。

  答應給流沙盜重新打造駐地的事,秦陽也沒食言,臨走的時候給他們丟下一堆靈石,讓他們自己去搞。

  若是過段時間,流沙盜選出了新老大,重新走上正軌,那收攏之事就作罷,若是沒有,這些人也沒有死一大片,自己再說收攏的事。

  一群為了爭老大,會弄死一堆往日弟兄的亡命徒,秦陽也不敢要,不願意要。

  荒漠這邊,能跟著出海賣力的人,一抓一大把,缺的只是技術性人才。

  於是乎,秦陽拍拍屁股走的乾脆,這邊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去。

  等到秦陽走了,也沒再見到輪轉寺大和尚來,秦陽也覺得這些大和尚不得行,竟然還要臉。

  當初他被刺殺的時候,那些大和尚蹲在一邊吃瓜看熱鬧是事實。

  被骨王直接捅破了窗戶紙之後,甭管真相如何,大和尚是否真有那個意思,大家也都會默認大和尚真有那個想法。

  秦陽死了,屍骨脈想要弄到旱魃精血的機會就沒了。

  相比之下,輪轉寺能不能得到玄黃之氣,並不是太重要,有也可以,沒有也能接受,畢竟他們已經請回了佛骨金身。

  而旱魃精血,對於屍骨脈的意義,差不多相當於佛骨金身對於輪轉寺的意義。

  能阻止了屍骨脈得到旱魃精血,就相當於削弱了屍骨脈,此消彼長,還是輪轉寺佔據優勢。

  這個表面優勢,有時候也很重要的,但這一次,他們也算是開罪了骨王,不知道那些大和尚覺得值不值,畢竟骨王往日裡壓根不理會爭鬥,只是一條龐大而恐怖的鹹魚。

  秦陽對輪轉寺的大和尚,沒什麼惡感的也就那些五大三粗的大和尚,當初在浮屠魔教大門口靜坐示威,將魔教三脈之中的兩脈之主都毆打過的,就是這些人。

  那些心機深處,卻愛裝無辜的老和尚,他是真的看不上眼,莫名的反感。

  只不過想到這,秦陽看了一眼人偶師,陷入了沉思。

  這像不像是人偶師對打不死的人很不感冒一眼,他對那些老和尚沒好感,難道是因為他也是一樣的人麼?

  不,我秦有德一向是以誠待人,忽悠人也是真心實意的說真話,從來不會做過的說沒做過,忽悠人那叫智慧,開導人也是以自己的感受為基礎。

  不像那些老和尚,太虛偽了,明明想你去死,嘴上卻委屈巴巴的不承認。

  哪像我秦有德,說想弄死你,我就指著你鼻子罵娘。

  什麼?你說如今怎麼不敢指著嬴帝罵娘?

  現在留在離都的只是個法身,罵他太低級了,當年都是直接對嬴帝本尊豎中指,點明了要弄死他。

  試問天下誰敢?

  秦陽把自己開導了一下,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跟飲了一杯陰髓靈液一般。

  ……

  秦陽離去之後,沙海邊緣地帶,一個如同虛影一樣的人影,出現在黃褐色的大地上,他無聲無息的猶如一個影子,遊走期間,很快就找到了一座陵寢。

  虛影轉了很多圈,也只找到這麼一座,這是秦陽埋葬那位少年老者的陵寢。

  另外那位左道老者的墳墓,他卻怎麼都找不到了,連一點感應都沒有,找到這裡,也純粹是因為墳墓距離當時的攤位不遠,隨意的挖了個坑埋了。

  少年老者死了,屍體也不能留在這裡,這種特別的棋子,若是被有心人弄到,說不定會看出來什麼,既然秦陽沒有毀屍滅跡,他們也要帶走屍體。

  挖開墳墓,打開棺蓋的瞬間,虛影的手便微微一僵。

  棺材裡空空如也,只有一顆散發著毀滅氣息的毀滅球,被激活了,還有一張字跡歪歪扭扭,似是在嘲諷他的字條。

  「挖人墳墓的渣渣,吔屎啦!」

  毀滅球轟然炸開,虛影瞬間遁入虛空躲避,然而,就在他遁入虛空的瞬間,卻看到周圍足足三四十顆毀滅球,已經被引爆。

  轟!

  ……

  「誒?秦陽,毀滅球炸了。」

  「全炸了?」

  「是啊。」

  「哎,堂堂虛空真經的傳人,這種小事也要親自來做,真夠掉價的,這次那裡可沒有能躲的地方,不死也能讓他喝一壺了。」

  秦陽幸災樂禍的怪笑,哪怕是自己勾引他們來刺殺的,可來刺殺自己,哪能這麼容易就算了。

  從摸了那位少年老者的屍體之後,秦陽感受著屍體的怪異,腦筋一轉,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他秦有德親手超度,親手下葬的屍體,轉身就被人挖了,他多沒面子。


bpd 發表於 2019-4-10 00:30
第五四三章 酒友徐正強,回家先看到師弟屍體

  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秦陽心裡其實也清楚,他挖出來的陷阱,還真未必能弄死那位虛空真經的傳人。

  若是去挖墳的人是別人,被一顆毀滅球炸死,那也是活該,唯獨虛空真經的傳人,有能力在那顆毀滅球炸開之前,便遁入虛空,而那裡提前佈置的幾十顆毀滅球,絕對會讓他開心的不得了。

  可惜,虛空真經的傳人,在遁入虛空之後,生存能力直線攀升,保命能力起碼提升兩個等級,這種佈置也只是出口氣而已。

  反正已經結仇,有機會抽冷子給他一擊狠的,不用白不用。

  回頭看了一眼沙海荒漠的方向,以後有機會再來吧,至於虛空真經的傳人,以後有的是機會弄死他。

  這次的額外收穫,大抵上是可以確認,這位虛空真經的傳人,應該不是蛇印男。

  畢竟蛇印男在前朝那邊的權限很高,對付秦陽,蛇印男會不會親自出手並不能確認,可是去挖墳這種事,蛇印男肯定是不會親自去幹的。

  蛇印男會親自去的地方,目前可以確認的,他只親自出現過一次,去見了一下田老祖,將田老祖逼的自盡。

  從那個時候起,秦陽就知道,他跟這個人肯定是勢不兩立。

  田老祖自縊,雖說是田老祖自己果斷做出的選擇,給的一個交代,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來,蛇印男的做事風格,明顯是心思陰沉狠辣,非友即敵。

  秦陽遙望東面,心裡估測,沙海荒漠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回去了。

  虛空真經的傳人親自出手,還有一位左道犧牲修為相助,一位道宮暴斃當場,骨王也親自出手了,而當時並不是在什麼無人荒野。

  定天司的人,再吃乾飯,也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並傳回離都。

  到時候肯定會有人想要弄清楚,為何前朝的人,鐵了心要弄死他,甚至不惜三番兩次的暴露。

  上一次是被沐氏餘孽刺殺,倒是還能說得過去,說不定只是私仇,畢竟,從未聽說過楚朝沐氏,跟前朝能有什麼瓜葛。

  黃瑛出現,也勉強可以說是她一直在庇護沐氏餘孽,最後不得已了,才引出了虛空真經傳人。

  這一次明顯就不一樣了。

  沒有了中間這些緩衝,他和前朝正面對上了。

  雖說他跟前朝的人結下仇怨,自然而然的會站在大嬴神朝的立場上了。

  可定天司那些瘋狗,第一時間想到的,必定是為什麼。

  前朝的人為什麼會跟你秦陽過不去。

  不過這一次,秦陽還真有足夠說得過去的理由。

  他想查清楚那間下了血本,為了保密,甚至全程都沒有前朝人參與,留下痕跡的密室,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問別的人,還未必有人知道,之前他專門去找了一趟黑影,讓黑影看了一下材料名單,誰知道這瓜皮,裡面過半的材料名字,他聽都沒聽過,聽說過名字,也是錯認成其他東西。

  其中有些材料的名字,從上古時代到現在,早就改了,甚至有些材料,還有好幾個名字,黑影也沒轍。

  如此看來,去找崔老祖估計也沒啥用,太過隱秘偏門的東西,崔老祖也未必知道。

  那怎麼查?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借助大嬴神朝官方的力量去查了。

  只要嬴帝一句話,上推幾萬年前,精確到哪一天的起居錄,都有人可以給他找到,想要找到有關一種材料的記載,可所有能用到這種材料的地方,也會有大把的人,去落灰的庫房裡,翻出來那些積攢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典籍,找到所有的記載。

  ……

  徐正強看著新出現的情報,一臉踩了狗屎的糾結表情。

  「這個秦陽,怎麼到哪都能惹出來事?他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讓前朝的人對他死咬著不放?挖了前朝大帝的陵寢麼?」

  虛空真經傳人再次出手,這種情況,他是不可能壓著不上報給衛興朝的,但上報上去,估計首尊大人會比他還糾結。

  思來想去之後,徐正強盤算了一下時間,瞥了一眼來匯報的手下一眼。

  「你說秦陽已經回來了?」

  「是的,徐大人,他的飛舟速度極快,而我們的情報,從荒漠上報回來,再傳回離都,其實是需要點時間的,他若是回來,想來也就是這幾天就到了。」

  「嗯。」徐正強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可以滾蛋了。

  琢磨良久之後,徐正強邁步而出,前往衛興朝的辦公室。

  「屬下徐正強,求見首尊大人。」

  「正強啊,進來吧。」

  待徐正強進門,見禮完成之後,衛興朝才抬起頭笑道:「正強,有什麼事麼?」

  「是這樣的,之前得到情報,虛空真經傳人,在荒漠現身,夥同一位生面孔道宮修士,和一位荒漠的左道修士,坑殺了秦陽。

  屬下按照大人吩咐,特地前來匯報。」

  徐正強說到這,稍稍一頓,臉上頗有些為難,道:「可是屬下來的路上,又得到消息,那秦陽似乎未死,屬下思來想去,事關重大,還是先來匯報大人,請大人定奪。」

  「嗯?那秦陽什麼時候跑到荒漠去了?」衛興朝眉頭微蹙,聽到秦陽這倆字,就沒有來的一陣膈應。

  他實在是不想聽到這個名字,快要煩死了。

  「呃,大人,之前有關秦陽的情報,都有存檔啊,而且還專門標注了名字,大人難道……」徐正強一臉疑惑,說到這才像似想明白了什麼,連忙住口,低下頭轉移了話題。

  「大人,據說是去修行了,所以我等並未在意。」

  衛興朝頗有些尷尬,他還記得,曾經似乎說過,除非秦陽死了,否則不想在聽見有關秦陽的消息。

  存檔的情報,他身為定天司扛把子,自然是要事無鉅細都有瞭解的,那口存著秦陽情報的箱子,他當然也看到過,只不過看到那倆字就膩味,壓根就沒打開看過。

  若是真有什麼重要情報,下面的人肯定也不會瞞著不報的。

  「情報拿過來,我看看。」

  片刻之後,有關秦陽的情報,都擺在了衛興朝面前,衛興朝打眼掃了幾眼,都沒什麼重要情報,就算是那些記載著秦陽行蹤的情報,單獨拎出來看,也沒什麼特別的。

  有些特別的東西,也都跟大嬴神朝沒什麼關係。

  衛興朝隨意的掃了掃之後,稍稍沉吟。

  「安明以往跟這個秦陽打交道的次數比較多,可是他近來都在東海,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可是若秦陽回來,我們總要去會會他,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

  說到這,衛興朝就又想起了上次挨打的事。

  至少他還真不敢用什麼稍稍強硬點的手段,甚至正常問話,都是麻煩。

  上次大帝姬罕見的發飆,就是針對他,這次他若是再惹得大帝姬不高興了,大帝為了安撫一下一直很懂事能做事,從不惹麻煩的大帝姬。

  十有八九還會再打他一頓。

  衛興朝看了一眼徐正強,心裡差不多有了譜。

  派下面的人去,指不定會壞事,要做足了姿態,去打探一點消息,起碼也要派個足夠身份的人去。

  目前留守在離都的一品外侯,除了還在養傷的田磊,就是徐正強了。

  田磊吧,做一些事情的時候,的確非常稱職,可惜太過剛強,殺氣太重,肯定不能讓他去見秦陽。

  唯有徐正強剛好,這個老油條,追蹤絞殺,緝捕捉拿的能力一般般,查案辦事,需要跟一些權貴接觸的時候,徐正強卻總是辦的不錯。

  「若是秦陽回來了,你就尋個機會,去見見他吧。」

  徐正強眼皮一跳,想拒絕也沒有理由。

  「屬下遵命。」

  從衛興朝這出來,徐正強便愁眉苦臉的發愁,這可是個苦差事,問不出什麼東西了,顯得他無能,可是去問吧,怎麼問又是個問題。

  萬一氣氛不太好了,導致頂頭上司挨打,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也不太好過了。

  上司給他穿小鞋太容易了,隨便再派給他一些類似的棘手事情,就夠他喝一壺了。

  回去之後,徐正強思忖再三,給下面的人吩咐了一下。

  「去,隨時注意秦陽動向,他若是快回來了,立刻匯報我。」

  三日之後。

  秦陽已經快到離都了,距離回到絕地莊園,以人偶師飛舟的速度,頂多三個時辰就能到。

  「秦陽,前面有人等著你。」

  按下雲頭,從飛舟裡走出來,隨意瞥了一眼,秦陽就明白,人偶師怎麼知道前面有人在等自己。

  其中一座山頭上,懸著一列光芒幻化出的字跡。

  「秦先生,在下已經備好薄酒,還請前來一敘。」

  攔在他的必經之路上,還這麼客氣,秦陽撓了撓頭,沒想明白到底是誰,有事找自己的人,可沒誰會這麼客氣。

  「幾個人?」

  「一個人,沒什麼危險,我一隻手就能捏死他,這人我好像在你那看到過他的畫像,似乎是大嬴神朝的人。」

  「那下去會會他。」

  山頭上一座涼亭,徐正強站在那裡負手而立,涼亭內石桌上,已經備好了靈氣逼人的靈酒。

  待秦陽落下,徐正強未語先笑,大笑一聲之後,先行拱手上前。

  「秦先生,久仰大名,在下徐正強,定天司一品外侯,恭候多時了。」

  秦陽眉頭微蹙,定天司?

  然而,他未開口,徐正強察言觀色,立刻苦笑一聲。

  「還請秦先生見諒,在下並沒什麼惡意,純粹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前來見見秦先生,可是等秦先生回去之後,怕是沒什麼機會了,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在下備好了宮廷貢酒,還請秦先生賞臉嘗嘗。」

  徐正強的姿態放的很低,也能拉的下臉。

  這般姿態,讓秦陽看來,就是衛興朝想要找他問話,可是衛興朝呢,記吃又記打,所以才讓這個肯定不是他的人出來冒頭,讓他去幹得罪人的事。

  最後真有什麼事,也會有人來背鍋。

  秦陽本來是真不喜歡跟定天司的多說什麼,可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堂堂一品外侯,放低了姿態,什麼事沒說,只是說請他喝酒,他連坐都不坐,就太打臉了。

  更重要的,這次回來,本來就是要用到定天司,讓他們去查事情。

  坐下之後,酒過三巡,徐正強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一直到秦陽要走,徐正強才道。

  「秦先生,這酒如何?」

  「還不錯,別有風味。」

  「秦先生覺得好就行,正好在下這裡還窖藏了一些別的好酒,改日再請秦先生小酌兩杯,如何?」

  秦陽瞇了瞇眼睛,沒說話。

  「秦先生,在下真沒惡意,純粹交個朋友。」

  「你這話說的就誅心了,整個大嬴神朝,誰敢跟定天司的一品外侯交朋友。」

  身為嬴帝的鷹犬,除了嬴帝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定天司潛在的撕咬對象,所以他們誰的朋友都不是。

  「哎呀,瞧我這話說的,酒友,純酒友,我這有什麼好酒了,都可以給秦先生嘗嘗,若是秦先生也有什麼好酒了,還望莫要小氣才是。」

  「好,酒友。」秦陽哈哈一笑,臨走的時候,為了坐實酒友之名,還一咬牙,給徐正強倒了一酒盅醉生夢死,算是便宜他了。

  分別之後,人偶師撓著頭站在秦陽身後,瞥了一眼被拋在身後的山頭。

  「秦陽,你們在說什麼?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能覺得不太對勁,說明你最近有長進了。」秦陽誇了人偶師一句,解釋道:「他這種人,看似油滑,拉的下臉面,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當不成朋友,但是可以跟他做交易,起碼交易的誠意,肯定是有的。」

  「不懂。」

  「不懂就別懂了。」

  第二天,徐正強再次來找秦陽喝酒,在絕地莊園之外的山頭上,因為他還真不敢進入絕地莊園,一方面是要避嫌,一方面是覺得那裡太危險。

  徐正強帶來了四罈好酒,全部都是貢品,這些都是送給秦陽的。

  酒過三巡之後,秦陽丟給徐正強一個小酒罈,算是回禮。

  打開酒罈,徐正強鼻頭一嗅,就聞出來,這是離都裡賣的爛大街的靈酒,少了靈性,卻有靈氣,好處就是好買,而且便宜。

  徐正強卻毫不猶豫的打開酒罈,一口氣飲完,順帶著將裡面藏著的一枚玉簡吞了下去。

  稍稍察看了一下玉簡內容,徐正強的面色頓時一變,站起身鄭重道:「秦先生的酒,當真是好酒,相比之下,我的酒卻是差太多了,看來以後我得尋機會,給秦先生找一壇真正的好酒了。」

  「客氣了,這酒也是我出門修行時意外得到的,到底是什麼酒,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看徐大人這麼喜歡,定然是特別合胃口。」

  「多謝秦先生。」

  送走了心滿意足的徐正強,秦陽也心滿意足了。

  玉簡裡記載著那間密室所耗費的材料清單,只不過秦陽沒給標注具體每種材料的量而已,只有名字。

  但這樣應該也已經足夠了。

  這個情報,足夠徐正強交差,而且還可以說是立下了功勞,若是找到這個密室到底是幹什麼用的,說不定還是大功一件。

  所要付出的代價,只是欠了秦陽一個人情而已,等到他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到秦陽的時候,給秦陽一份同樣價值的情報,就算是有來有往了。

  而秦陽交給徐正強這些情報,正好也順勢讓定天司去查。

  等查出來的時候,徐正強若是知道,自然也會讓他知道那間密室是幹什麼的。

  回到絕地莊園,才發現張正義這狗東西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而且被一個看守莊園的傀儡,順著他的肩膀,斜著將他劈成了兩半。

  秦陽面色一黑,拎起兩半屍體,帶回去將他修復,等著他復活。

  「這狗東西,好好的大門不走,非要翻牆,他有沒有資格在這裡翻牆,難道心裡沒數麼,等醒了再說,萬一被人發現了,那就再打死一次丟出去餵狗。」

  PS:感謝好書叔的盟主打賞,這名字聽著怎麼這麼佔便宜。


bpd 發表於 2019-4-11 00:20
第五四四章 超度衛誠實,仇人已經死了?

  手腳麻利的收拾好屍身,用了比平時更快的速度,將所有地方全部修復,秦陽便搬了個凳子和小茶桌,坐在一旁泡了壺茶,靜靜的等著張正義復活。

  幹掉張正義這麼多次,秦陽對於張正義的復活時間都有經驗了,肢體缺損越小,恢復肉身所需要的時間越少,若是從細微處修復好屍身,復活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三炷香的時間。

  同樣,對於張正義來說,消耗這個時間,對於壽元的消耗也是最小的。

  以目前這種情況,壽元消耗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至於這個人可能不是張正義?

  秦陽壓根不在乎,在很久之前,他就構想過一個場景,一個偽裝成張正義的傢伙和張師弟同時出現,他又分辨不出來誰是真誰是假。

  那就用最簡單的分辨辦法,把兩個全部弄死,誰復活了誰就是真的。

  飲茶看書,不一會的功夫,就聽見地面上躺著的張正義,忽然倒吸一口涼氣,呃的一聲坐了起來。

  坐起來之後,立刻擺出防禦姿態,身上蹭蹭蹭的亮起來三四件防禦法寶。

  當看到秦陽坐在一邊的時候,張正義眼睛都紅了,差點哭出聲來。

  「秦師兄,你可算是回來了……」

  「怎麼了這是?」

  「秦師兄啊,我還是不是你親師弟?」張正義委屈的掉眼淚:「我以前可是在這裡幫你坐鎮了這麼久,怎麼你轉眼就不認人了,怎麼我來你這,還會被你留下的傀儡守衛砍死。」

  「不就死一次麼,你現在壽元多得很,怕什麼……」秦陽隨口應付了一句,轉念一想,這貨今天怎麼來賣慘了,話鋒一轉,直入主題。

  「說吧,你想讓我幹什麼?」

  「誰說一次?你留下的那些傀儡守衛,簡直不是人,殺了我之後就不管了,等我醒過來了,睜開眼睛就是一劍劈下來,殺了我三四次了!」張正義一臉憋屈。

  秦陽一怔,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活該!回你師兄這裡了,好好的大門你不走,你非要翻牆,你說你是不是賤。」

  他的絕地莊園,有好幾個人都是可以直接從大門進來的,這個都是給過權限的,可是卻從來沒給過別人可以翻牆進來的權限,這貨就是自己找死。

  虧得他還以為張正義有事要求他,所以才在這賣慘。

  人偶師也沒提過有人闖入,想來是覺得,進來什麼動靜都沒搞出來,就被留下的傀儡守衛砍死的小毛賊,實在是連被提起的資格都沒。

  張正義坐在地上,頗有些幽怨的看了秦陽一眼,雖然他是覺得生不如死,可例行嚎兩句也是正常操作,誰想他秦師兄竟然快笑岔氣了。

  「行了,別跟死狗一眼坐地上了,起來吧,你不是回宗門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闖關闖過去了麼?」

  「闖關倒是沒什麼難度,對於我來說本就是十拿九穩,我這次回來,是有的別的事找你,我去闖關的時候,發現了衛師伯的陵寢。」

  「衛老頭死了?」秦陽一驚,而後念頭一轉:「別瞎扯淡了,雖說衛老頭自己說,他身為傳道人,所學所會的要求是博而不是精,可這麼多手段,又天天裝這個打不過那個不是對手,真正實力多強誰都不知道,他會這麼死了?」

  「是真的,秦師兄,陵寢不是提前佈置的,而是已經封閉,留給後輩作為考核用的,但是我跟師兄想的一樣,衛師伯怎麼可能死了。」張正義的語氣稍稍有點沒底氣,聲音小了些:「所以,我想,既然是作為考核的,我就破開了衛師伯的陵寢,還真看到了衛師伯的屍身。」

  秦陽沉默了,當時把自己拐進盜門的老不死,竟然就這麼死了?

  「真死了……啊?」

  「我也不確定,可是我師父也有古怪,他什麼都不告訴我,把我趕出來了,所以,我覺得我看不出來,師兄你肯定能看出來。」

  說著,張正義拿出一口棺材擺在秦陽面前,打開棺材蓋之後,衛老頭的屍體,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

  秦陽走上前,看著屍體,神情有些恍惚。

  不管怎麼樣,雖說沒什麼感情,可總有一個師徒名分,當年也是衛老頭引他進盜門,他才會跟著蒙師叔學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的學習,對他後面獨自出來浪,也是奠定了基礎的。

  不懂的如何學習,給他一本高深典籍,他都不知道從哪入手。

  衛老頭真的就這麼死了,最起碼,也要知道是怎麼死的吧。

  秦陽看著衛老頭的屍身,回過神來,問了張正義一句。

  「蒙師叔還好吧?」

  「我師父挺好的啊,都會罵人、趕人,我帶著衛師伯的屍體就回來了。」張正義話音裡還頗有些埋怨。

  話沒說完,秦陽上去就是一腳。

  「打我幹啥?」

  「打的就是你這個蠢貨,衛老頭和蒙師叔的關係如何,你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親近的人死了,難受的反而是還活著的人麼?蒙師叔明顯狀態不對,你還有心情管別的,不好好陪著蒙師叔,虧蒙師叔這麼疼你,總惦記著你,每次見過都要我照顧一下你,讓你別被人弄死了。」

  「可是……可是我闖完關出來,我師父就不見了啊。」

  聽到這話,秦陽頓時氣的眼睛都紅了,上來就是一頓爆錘。

  「蒙師叔要是出什麼事,我先弄死你!」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張正義,這才回過神來,越想越覺得宗門當時的情況不對勁,他也慌了,連滾帶爬的爬起來就往外面衝。

  「你現在回去也晚了,之前就說駐地要搬遷了,如今會搬到哪裡你知道麼?」

  「我……我不知道啊,我師父不告訴我,秦師兄,現在怎麼辦?」

  看著鼻青臉腫的張正義,滿臉慌張,茫然失措的樣子,秦陽心頭莫名一酸,早在之前,他就已經覺得不太對勁了,衛老頭死了,蒙師叔肯定回去做一些事情的。

  瞞著自己,瞞著張師弟,秦陽也知道為什麼。

  他們最在乎的,就是香火傳承,無論強弱,無論局勢如何,都要讓香火不滅,他們倆就是留下的香火。

  無論發生什麼時候,起碼以後祖祠前浮起的香火,不會斷了。

  「你先去休息吧,我會去追查的。」

  將失魂落魄的張正義趕回了房間,秦陽轉身盯著衛老頭的屍體,重新取出一口白玉棺材,將衛老頭的屍體取出來擺在長案上,只不過在觸碰到屍體的瞬間,秦陽的手微微一頓。

  技能可以發動了。

  秦陽強笑一聲。

  「你看你這遺容,也不知道是哪個手比腳笨的傢伙做的,嘴都是歪的,好歹叫過你師尊,你這幅尊榮下葬,萬一以後被什麼後輩瞻仰的時候,豈不是顯得我水平太次。」

  秦陽開始為衛老頭整理屍身,將他體內破損的位置全部修復,歪嘴巴也給整好,再補上了入殮妝容,重新將其放入棺材裡。

  衛老頭體內經脈破碎了大半,心臟被震成肉糜,囟門的頭蓋骨也炸裂了,死的極為淒慘,以秦陽的水平,也只能勉強修復好,想要恢復生前的樣子,完全不可能了。

  站在棺材旁邊許久之後,秦陽才伸出手摸屍。

  光暈閃耀,只有一白一藍兩顆光球。

  藍色的隨手拍進腦袋裡,正是衛老頭用的最多的凌虛踱步。

  看著白色的光球,沉吟了一下,秦陽才將其拍進腦袋裡,閉上了眼睛。

  光球裡是一段畫面。

  衛老頭臨終時的畫面。

  那裡飄落著鵝毛大雪,天地之間蒸騰著白色的氤氳之氣,衛老頭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已經身受重傷,傷勢太重,以至於無法行走在世界陰影裡,只能順著山勢,行走在大山的陰影裡。

  忽然,天地之間飄蕩的白色霧氣,越來越濃郁,衛老頭被白色霧氣裡的力量左右,從凌虛踱步的狀態跌落出來,落在了山腳下。

  而半空中,煙氣匯聚,化為一個人形,人形表面的白煙飄散,一個朱唇如同血染,一身寬大長袍的女人,出現在半空中。

  女人面無表情的看著衛老頭。

  「三百里山脈,都被我布下了白煙陣勢,你傷勢太重,走不出這裡了,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沒什麼好說的,唯死而已。」

  接下來,衛老頭便進入了困獸猶鬥的過程,他的心臟被轟碎,經脈崩碎,生機決斷,臨死的時候,神魂還破體而出,化作最後一擊,將那個女人重創。

  到了這裡,殘存的記憶畫面,便徹底結束了。

  秦陽睜開眼睛,遙望北方,喃喃自語。

  「煙羅氏,行吧,不管怎麼樣,我都叫過你一聲師尊,我也不想蒙師叔去為你涉險,你安息吧,以後我會替你報仇的。」

  頓了頓,秦陽又默默補了一句。

  「盜門祖祠,我會去祭拜的,那裡的香火不會斷了。」

  蓋上棺蓋,將棺材重新封禁,秦陽想要找個地方,給衛老頭重新下葬,卻也沒想到合適的地方,思來想去,只能以後有機會找到盜門新駐地了,回去之後,將衛老頭重新下葬到盜門的陵寢群裡。

  回到書房,秦陽拿出之前庫存的資料,開始翻開煙羅氏的資料。

  上古人族十二師,每一個都是經天緯地的真正巨佬,可不是當年在念海裡見到的山寨貨能比的。

  他們的後人或者傳人,將他們的傳承一一傳下,可大部分卻都已經泯滅在時光裡,唯獨三個,到如今還有後人在世。

  之所以說是後人而不是傳人,也是因為目前還在活躍的幻海氏和煙羅氏,都是需要擁有血脈,才能修成某些傳承。

  孟軻氏遁入人海多年,茫茫人世,再無蹤跡,如今是不是還有人活著,也已經成為一個未知數。

  可能再過一些年,夢師、幻師、香師的傳承,最後也就只剩下幻師和香師了。

  不過縱然是現在,世人也都是只知道幻海氏和煙羅氏,不知所謂的上古十二師。

  煙羅氏在大燕神朝,他們在那裡的地位,跟幻海氏在大嬴神朝差不多。

  充其量頂多是老巢在人家的地盤,所以會稍稍有點聯繫,比如說派出來點外圍弟子,來神朝任職,關係其實也並不是多緊密。

  而且煙羅氏跟幻海氏一樣,都面臨著血脈傳承和技藝傳承的致命問題。

  血脈鑄劍變得稀薄,人丁變少,以至於表哥娶表妹都有些難以挽救血脈問題了,沒有了足夠強的血脈,很多秘法寶術,神通功法之類的東西,就會變得難以修成。

  沒人修成的法門,再想傳給後輩,指導後輩修行,就成為了奢望,只能指望著後輩裡出現一個血脈濃郁的絕頂天才。

  如此形成惡性循環,只會越來越差,當年的孟軻氏,隱遁人世,走的就是這條路。

  如今幻海氏和煙羅氏,都很低調,很少出來冒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損失不起。

  相比幻海氏,煙羅氏還算是蹦躂的比較歡實的,他們會像外面出售一些他們的特產,例如一些只能他們煉製出來的法寶。

  可惜,這些傢伙雞賊得很,拿出來出售的東西,全部都是消耗品。

  衛老頭怎麼會跟煙羅氏幹上,他不清楚,但既然他知道了衛老頭死在誰手上,屍體最後又回到了盜門,蒙師叔肯定也知道。

  這倆老頭,互相扶持多年,感情肯定是沒的說的,蒙師叔再會考慮大局,考慮到別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會忍不住要去弄死煙羅氏的人。

  以蒙師叔的實力,想要坑死個人,還真的未必要親自跟人拳拳到肉的肉搏。

  也正因為如此,秦陽才會覺得,蒙師叔說不定會在搬遷了宗門駐地之後,先去弄死那個煙羅氏族人。

  拿出蒙師叔和衛老頭的畫像,看了看衛老頭的畫像,又將其收了起來,擺上案台,掛上蒙師叔的畫像,點燃祝由香,召喚蒙師叔。

  片刻之後,香氣繚繞著畫像,畫像上的年輕版蒙師叔從畫中走了出來,默然的看著秦陽。

  「蒙師叔,你現在在哪?」

  「搬遷新駐地。」

  「新駐地在哪?」

  「你以後會知道的。」

  「衛老頭為什麼跟煙羅氏的人對上了?」

  蒙毅看著秦陽,嘆了口氣。

  「秦陽,有些事,你別問了,我知道你不想管盜門的事,我們也不想你捲入進來……」

  「為了留香火麼?」秦陽冷不丁的道。

  蒙毅沉默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不錯,歷代都是如此,傳道人和守陵人,是盜門最重要的兩個位置,只要遇到事情,二者傳人,都會被摒棄在外,以防萬一,留下香火,無論你們倆做什麼,都跟盜門沒有關係,就算是我們全死了,以後你們會將祖祠的香火續上,我們就死而無憾了。」

  秦陽想要勸蒙師叔別去冒險,不止是去找煙羅氏報復,還有別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了,卻又嚥了回去,沉思良久之後,秦陽低著頭。

  「我不管你要幹什麼,煙羅氏那邊你別去了,我知道你有的是手段,在不露面的時候坑殺一個人。

  你們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堅持,我攔不住,我也沒法用為你好的理由攔著你,我知道有些事攔著你了,你肯定不樂意,哪怕活著也沒了趣味。

  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不想看到你死,不想傷心,所以才會攔著你。

  不管怎麼樣,我不想哪天去給你入殮,我不想蒙師叔你也死了。

  你若死了,我就掐死張正義,讓盜門徹底斷了拉倒。」

  蒙毅聽著前面的心裡酸酸的,面色複雜,誰想聽到最後一句,頓時苦笑了起來。

  「行了,我心裡有數的,我們這些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我們哪天真死了,其實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你想做什麼,我也不會攔著你,唯一想請你看在師叔這張老臉的份上,就是照顧一下張偉,以後萬一我也有個三長兩短,你去替我給先輩上柱香。

  你和張偉跟盜門的一切聯繫,我都已經斬斷了,最壞的情況,香火也不會斷了,其實我已經滿意了。

  秦陽,還記得給你的宗主遺物麼?你若是找到了得到裡面傳承的方法,就試著修行一下吧,以後有機會了,有合適的人了,把它傳下去。

  我這裡還有事,不說了。」

  丟下最後一句話,從畫像上走出來的人,頓時崩碎成煙氣,落在畫像上,待煙氣消散,畫像又恢復了原樣。

  秦陽張了張,這算什麼?

  行,愛幹嘛幹嘛去,那我們愛幹嘛也幹嘛去,誰也管不著。

  「張正義,滾出來。」

  「誒,師兄,你叫我。」張正義瞬間出現在秦陽面前,這貨眼睛紅紅的,估計在旁邊聽牆角聽了好半晌了。

  「給你個活,去大燕神朝轉轉去,你師父可能會去找煙羅氏麻煩,可是他最近應該在忙著搬遷駐地,騰不開手,你現在趕去,到了大燕神朝注意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你師父的蹤跡,別讓他去搞事。

  另外,這個畫像你看一眼,記在心裡,找到這個人的信息了,什麼都別做,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打探點消息就行。」

  秦陽按照記憶裡的樣子,唰唰唰的將那位唇如染血,一身長袍的女子畫了出來,讓張正義看了一眼之後,就將畫像收起。

  「好的師兄。」

  「別用自己身份,隨便變一個人,來歷就用你比較熟悉地方的,荒漠或者南蠻之地,或者東海什麼的都行,另外,若是死了,就死的徹底一點,醒過來了就趕緊回來,別怕死,有你師兄在,消耗點壽元,不叫事。」

  「噢,好。」

  張正義這次得到了承諾,卻沒眉開眼笑,只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秦陽暗自生悶氣,他不喜歡打著為你好的藉口,攔著蒙師叔幹什麼事,可是蒙師叔卻打著為你好的藉口,已經做了不少決定,偏偏這些事還真的是為了秦陽和張正義好。

  所以他也不知道該生誰的氣了。

  然而,這邊給張正義準備東西,先給他惡補一些資料的時候,徐正強又來找他喝酒。

  名為喝酒,拜訪酒友,實際上是交換情報。

  徐正強帶回去的情報,立刻得到了重視,衛興朝還去拜見了一下大帝,如今書局裡那些閒的吃乾飯的人,全部都被召回,封閉了起來之後,一堆人在那翻書,想要從故紙堆裡找到記載。

  僅僅以目前的情況看,徐正強已經立下大功,他想要給投桃報李的給秦陽點回報,算是有來有往。

  畢竟秦陽之前就曾經先破獲過殺字碑的陰謀,誰知道手裡還捏著什麼消息呢,以後總能用得到。

  可惜他實在沒什麼有用的東西給秦陽,想到秦陽跟大帝姬關係不錯,有些情報對大帝姬肯定有用。

  有些情報,知道了也未必會做什麼,但你必須知道,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眼看秦陽興趣不小,徐正強微微鬆了口氣,總算是維持住關係了。

  等到徐正強走後,秦陽才開始察看送來一系列情報,都是比較機密,但是卻又不是絕密到不能被人知道的情報。

  例如東海那邊,韓安明跟海族交涉,效果不錯,興起大戰的可能不大了,只不過海族那邊卻有了點胃口,到了東海這邊,不太想退回去了,想要藉機在東海諸島那邊發展點勢力。

  這一條條看下來,很快,秦陽就看到了一些大燕神朝那邊的情報。

  大燕神朝工部出了叛徒,伺機潛入了大燕神朝存放殺字碑的地方,被人發現之後,當場被擊斃。

  定天司這邊,認為有可能是當初盜走的那五十支殺神箭的人,想要借大燕神朝的殺字碑,完成最後一步,讓殺神箭變得完整。

  煙羅氏當代家主退位,新一任家主上任。

  定天司這邊標注這條消息,也是因為,新家主上任,實力、威望、手腕自然都不如老家主,大燕神朝必定會有想法,而他們可以伺機行動,態度上給點支持。

  讓大燕神朝知道,若是他們不喜歡,煙羅氏可以來大嬴神朝。

  最後沒法成功是自然,若是能從煙羅氏那邊多採購點特產,也終歸是好事。

  零零散散的消息,都是比較機密的事情。

  秦陽將這些消息整合,尤其是看到資料裡的畫像,煙羅氏的上一代家主,就是那位唇如染血的女子之後,立刻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個女人忽然退位,不會是……死了吧?

  一想到這,秦陽就有些茫然,殺了衛老頭的人,被衛老頭臨死一擊,搞的同歸於盡了?

  不對吧,若是仇人都死了,蒙師叔的樣子,為什麼還像是要去報仇?

  不對勁,猜錯了,蒙師叔不是要去報仇,他要去做別的事情,或者說,他之前說的很平靜,是不是早就知道殺了衛老頭的人死了?

  秦陽總覺得哪不太對勁,他覺得自己猜錯了。

  「張師弟。」

  叫來了張正義,秦陽沉思了一下。

  「我剛得到消息,那個女人是煙羅氏的當代家主,可是她退位了,我猜,她很有可能被衛老頭臨死一搏拉著墊背了。

  你去了之後,若是追查到,她真的死了,就把她的屍體帶回來。」

  「師兄,你不是說,挖人陵寢不好麼?」

  「什麼挖墳,煙羅氏那些人懂個屁,入殮懂麼?超度懂麼?打造棺材,定墓地風水,他們懂麼?什麼挖墳,會不會說話,這叫遷墳!

  再說,她殺了我師尊,我挖了她陵寢,有什麼不對?

  再退一萬步,她死了只是我的大膽猜測,不確定,才讓你去查的。」






肩膀疼,手臂都是麻的,請假一天

  實在是難受的坐不住,請假一天,我先去看看,明天更,不好意思。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9-4-12 00:56 編輯

bpd 發表於 2019-4-13 00:19
第五四五章 原來是一口棺材,消失的那些殺神箭

  如今這局勢,錯綜複雜,牽扯到很多方,看樣子每一方都有自己的想法,情報缺失,很多事情秦陽也弄不明白,如今也只能做好自己,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奔著自己的目標去。

  衛老頭死了,也被超度了,雖說二人之間沒什麼感情,秦陽卻還是有些懨懨不樂,到現在他還是不相信這個雞賊的老傢伙死了。

  懂得多卻未必精通,秦陽自己是最有感觸的,很多時候,救命的東西,未必是必須要精通,未必很強大的神通,他一路走來,靠著硬實力實打實幹架幹過來的次數還真不多。

  以己度人,秦陽是真不信衛老頭死了。

  尤其是那最後一擊,有沒有可能是衛老頭有別的想法,孤注一擲奪舍,煙羅氏身為目前碩果僅存的兩支上古十二師後人之一,若是能借助他們的力量,的確可以做很多事情。

  以衛老頭掌握的諸多東西,可能會掌握一門冷門的奪舍之法,還真有可能,奪舍成功也很有可能。

  但技能卻不是這麼顯示的,可以被超度,就說明衛老頭真死了。

  生機斷絕是必須的,而這個生機,指的卻不單單是肉身生機,是一種比較玄乎的說法。

  能被摸屍,證明衛老頭的神魂也已經崩散了。

  當年在海妖仙子的洞府裡,遇到的那些喝醉生夢死喝死的人,他們的肉身完好,氣血流動完好,按理說肉身生機尚存,可還是能被摸屍,因為他們的神魂已經死了。

  神魂才應該是根本。

  本來若只是如此,秦陽也不會想這麼多,只是推測,煙羅氏的現任家主,很有可能暴斃了,他才會瞎想八想的一堆疑問。

  讓張正義去,一來是隱秘,二來,說不定還有需要他發揮專業特長的時候。

  最重要的,若是煙羅氏家主沒死,讓張正義去,攔著有可能會忍不住出手的蒙師叔。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那邊十有八九是個坑。

  反過來要說追查什麼事情,張正義孤身一人,還真的未必能做好。

  關於這方面,秦陽也沒指望張正義,一方面是指望著手下的人不斷鋪開的情報網,不斷的傳來各種消息,他親自將這些消息整合,從中捋出來有價值的東西。

  很多看似沒有關聯的事情,最後都能發現他們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能提前一步發現,就能先一步發現情報上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情報。

  另一方面麼,如今跟徐正強接觸了之後,發現這貨雖然是個老油子,大事是絕對不可能指望上,可交換情報,他卻挺樂意幹,信譽也還算不錯。

  雙方目前沒有利益衝突,秦陽覺得這個交易應該還能繼續下去很長一段時間。

  徐正強想要還秦陽一個有足夠價值的消息,可惜,除了他不敢洩露的之外,還真沒什麼消息能有足夠的價值抵得上秦陽給的情報的價值。

  所以,他沒轍了,只能用量來堆,各種秦陽沒查到,或者暫時還沒查到,表面上看並不重要的消息,被徐正強打包往秦陽這裡扔。

  秦陽也沒反對,算是默認了這個做法,於是乎,徐正強三天兩頭的來找秦陽品酒,每次都給打包一堆消息,尤其是最近這幾天,給打包的情報更多了,但是卻都有些過期了。

  秦陽也依然沒反對,默認了這個做法。

  過期的情報,不重要的情報,對於定天司來說,並不是太重要,他轉身丟給秦陽,縱然有一天事發,他也不會受到什麼責罰。

  他不在意,秦陽卻在意。

  秦陽最想要的不是定天司的結論,而是最原原本本的情報,那些細小的消息。

  接下來一個月,秦陽都沒幹別的,都在整理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海量情報。

  很快,他就先從好幾條消息裡確認了一個結論。

  之前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煙羅氏家主暴斃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煙羅氏今年是要出貨的,其中有幾種貨物,出貨量稍稍少了一點,這幾種製作難度比較高,價值也很高,數量不多。

  例如遁煙,這種一次性法寶,需要煙羅氏的頂尖高手親自過手才行。

  而其他貨物,最後卻都補全了出貨缺口,一切看起來都跟往日差不多。

  還有繼任家主之人,不是之前被寄予厚望的下一代傳人,扛起大旗的是一位煙羅氏老人,實力比之原家主只強不弱,就是年紀大了點。

  一切也都一如既往,但秦陽覺得這是在快刀斬亂麻,為了先行壓下內部紛爭。

  還有一些更沒什麼問題的一連串各種小情報推演結合到一起,再將這些結論匯聚到一起,結合衛老頭身上摸出來的那段記憶,結合起來看,煙羅氏有些措手不及,是遇到了突發情況。

  他們處理突發情況處理的太好,什麼亂子都沒有出,一切都平平穩穩,只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瑕疵,反而讓秦陽覺得,自己的猜測九成可能是真的。

  猜測也只是猜測,沒確定之前,什麼都是錯。

  正當秦陽還在整理這些的時候,田亂宇又來接他去見田家主,說是老祖宗有請。

  這讓秦陽樂了,田老祖頗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這次怎麼會拉下臉面直接說請他去了,平時不都是表現出點不高興,田家主立刻會派人來送禮。

  跟著田亂宇來到田老祖這,進門秦陽就樂呵呵的嚷嚷。

  「老不要臉,你終於要死了麼?」

  「呸!」田老祖的氣色看起來還行,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這一聲呸說的倒是頗有中氣:「老夫死還早著呢,倒是老夫看你小子,快要死了!」

  「這麼匆忙叫我過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害我白高興一場,說吧,什麼事?」

  「呵,你是不是傻了,老夫不是說了麼,你快死了。」

  「你是說,前朝那些人麼?」秦陽念頭一動,立刻明白了田老祖的意思。

  「正是,秦陽,你怎麼就老跟前朝那些人過不去,這次你又壞了他們大事,你還是小心點,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那個護衛,也未必能護得住你。」田老祖的臉色不太好看。

  「可是宮裡有消息了?」

  「你給定天司的材料清單,以為沒人知道麼?如今陛下親自督促,已經追查出來方向了,大致用處也差不多追查到了,毀了前朝的重要佈置就算了,如今暴露他們的目的,你非死不可!」

  「說說吧,那些材料究竟是幹什麼用的?」秦陽不甚在意這個威脅。

  如同黑玉神門一般,加十三和加二十八追五十六,對於他來說沒什麼區別,把人得罪死一遍,和把人得罪死十遍,對於他來說也沒什麼區別。

  「按照上古的典籍記載,那個東西很有可能是盜天棺。」

  「盜門的東西?」秦陽一驚,聽到這倆字就想到了盜門。

  「曾經是,可是當年盜門覆滅之後,他們自己都沒有這些東西了,全部都被收入了神朝的藏經寶庫封存,如今當年的典籍雖然還在,可是追溯之下,卻發現了被人動過了,有內賊施展秘法,以神魂拓印了其中內容。」

  「盜天棺,乃是盜取天地一線生機的奇物,在當年的時候,據說連盜門門主都不會知道,只有歷代傳道人才會知道真正的內容。」

  「等等,你是說這些是盜門幫著佈置的?」秦陽眉頭微蹙。

  「誰給你說的?盜門覆滅,不恨死前朝就不錯了,怎麼會幫他們?不是給你說了麼,這些東西是從大嬴神朝的藏經寶庫裡盜走的。

  如今推測,那東西是用來讓前朝大帝復生的諸多佈置之一,而且可能是其中最隱秘最重要的一項,正因為如此,他們壓根不敢有半點參與進去的痕跡,才會交給外人來做,只等著最後用到的時候,才不害怕暴露,那個時候暴露了也已經無所謂了。

  只是按照典籍記載,這盜天棺雖有盜取天地一線生機的奇效,可是想要復生所需要的條件,也非常多,尤其是越強者越是如此,前朝大帝想要復生,需要的條件就更多了,所以這事暫時還沒法完全確定。」

  「不確定你說這麼多?」

  「你懂個屁!」田老祖大怒:「你還沒明白麼,不管是不是,那個東西都極為重要,這麼久了都沒人發現一點異常,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有,就被你莫名其妙的砸碎了,那些人你以為是好人麼?一個比一個毒辣,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多謝前輩告知這些消息。」秦陽客氣的行了一禮,情報很有用,跟著話鋒一轉:「不過,現在說這些沒什麼用,我就算是跪下求饒,也還是把人得罪死了,既然如此,那就死磕到底吧。」

  田老祖看秦陽這態度,自己氣的夠嗆,這小不要臉的,怎麼這麼能惹事。

  天大地大的,他怎麼就正好在流沙盜附近修行,那陣法怎麼就崩潰了,怎麼就引發了沙海咆哮,又砸了流沙盜的駐地,砸了盜天棺的半成品。

  而且還沒什麼危機感,不知道現在要面對的人是誰麼。

  若非有一點希望,他當初何必自裁,徹底安了前朝那些人的心。

  多年佈置,如今準備出手,必定是已經有了萬全把握。

  「多謝前輩操心了,你安心吧,俗話說的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我對於前朝來說,就是個禍害,肯定能活很久的。」

  秦陽躬身感謝了一番,田老祖也是好意。

  不過,田老祖既然能知道這些,他肯定有自己的情報渠道的,能知道一些隱秘消息。

  「前輩,幫個忙打探個消息,行不?」

  「說。」

  「煙羅氏那位卸任的家主,死了還是活著?」

  「嗯?」田老祖有些意外,怎麼扯到這裡了:「你問這個幹什麼?煙羅氏有得罪過你?」

  秦陽還未回話,田老祖就自己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我也看了,你有交情的人多,得罪的人更多,煙羅氏家主,的確是死了,她與人交手,戰死當場,就在一個多月之前,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沒幾個,你別瞎傳。」

  「一個多月前?當場戰死?」

  「是啊,戰死在大燕神朝的韋陀山。」

  秦陽從田老祖這出來,回到絕地莊園,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真死了啊。

  一個多月前……

  他將衛老頭超度,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在算上張正義從宗門駐地回來的時間,衛老頭起碼已經死了超過一年,甚至可能是死了好幾年了。

  煙羅氏家主的死,跟衛老頭關係應該不大,而且是當場戰死的,肯定也不是蒙師叔出手。

  蒙師叔想殺人,不會這麼毫無技術含量的蠻幹。

  煙羅氏家主真死了,之前的推斷就成立了,可是卻又更多地方,讓秦陽疑惑了。

  最簡單的一個問題,煙羅氏遭受這種突發噩耗,匆忙上任一個家主,大燕神朝那邊,什麼動作都沒有,甚至還出面壓下了可能會出現的波瀾,這就讓秦陽有些納悶。

  對於神朝而言,仁義只是說給外人聽的,做給外人看的,煙羅氏不是聽命於大燕神朝,若是有機會用些什麼手段,讓煙羅氏向著徹底融入大燕神朝的道路上再進一步,大燕大帝絕對不會手軟。

  可他們卻很克制,而且反過來幫煙羅氏恢復平靜,這很不正常。

  秦陽左思右想,什麼情況能讓一位大帝放棄這種機會,反過來幫一個自己地盤不受控制的氏族。

  忽然,秦陽神情一怔,好像只有一種情況,大燕大帝才會不得不這麼做。

  煙羅氏是為了大燕神朝戰死的。

  「韋陀山……」

  秦陽喃喃自語著,忽然像是抓住了那一點靈感,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催動了思字訣,將自己的思緒加速到極致。

  拿出大燕神朝的輿圖,攤開掛在牆上,看著韋陀山所在的位置,順著韋陀山一路向著四周輻射。

  腦海中無數的小情報,無數雜亂的信息,如同流水一般的閃過。

  「一月半之前,曾有強者在虛空交手,餘威震碎天際,化作天傾,又有流光,化流星墜地,毀千三百里地,枉死者無數,定天司探子,死傷三十二人。」

  發生天傾的地點,就在韋陀山以東八千里。

  「小蒼山,千里無人煙,大地千丈之下,森然血池,殺字碑懸立其中。」

  這是大燕神朝安置其中一座殺字碑的地方,在發生天傾之地以東七千里。

  「煙羅氏出貨在即,此次出貨,在大燕神朝的陪都之一火都。」

  火都在小蒼山以北六千里。

  …………

  一連串或是曾經看到過的記載,或是最近的情報,或是過往的情報,條條逆行而上。

  秦陽輕吸一口氣,散去了思字訣。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了。

  殺神箭。

  那五十支殺神箭。

  當初失竊的五十支殺神箭,還差最後一步才能成為真正的殺神箭。

  如今看來,這五十支殺神箭,還真的是在前朝手裡。

  他們想要的,本來就不是完整的殺神箭,他們想要利用其它的殺字碑,來催生出不一樣的殺神箭。

  而大燕神朝,獨得兩塊,血腥殺道和陰影殺道,利用這兩塊殺字碑來完成最後一步的充能,製造出來的殺神箭,威能一樣強,但特點卻未必都一樣。

  難怪這麼久過去了,那塊捨身殺道的殺字碑附近,卻半點痕跡都沒有。

  他們也知道,所有人都盯著那裡呢,索性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悄悄潛入到大燕神朝去了。

  衛老頭去大燕,可能就是為了阻止這件事。

  而煙羅氏明面上只是在大燕神朝立足,如同一般門派一樣,可是他們家主,卻在為大燕大帝賣命,不,應該是為大燕賣命,煙羅氏可能已經押寶了。

  虛空交戰,應該是那位虛空真經傳人,這傢伙前腳才在荒漠露面,又吃了一堆毀滅球,怕是所有人都覺得他一時半會不會再露面了,誰先他拐手就跑到了大燕。

  而他也未必想到,攔著他的人,會是煙羅氏家主。

  鎮守小蒼山殺字碑的人,可能也是煙羅氏家主。

  若真是如此,煙羅氏家主提前有佈置,發現異樣之後,煙羅氏的遁煙,就能讓她在瞬息之間,從火都趕到小蒼山,與虛空真經傳人,在虛空之中大大出手。

  一路向西,從小蒼山打到了韋陀山。

  可惜這貨,神魂受創估計還沒好,不敵之後,來不及逃遁,就被虛空真經傳人當場打死在韋陀山。

  於是乎,煙羅氏家主為了守護大燕殺字碑而死,大燕大帝,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功臣屍骨未寒的時候,有什麼別的想法,他只能幫襯著讓煙羅氏以最快的速度恢復穩定。

  一切都合情合理。

  而煙羅氏家主死的時候,蒙師叔可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

  於此同時,大燕神朝,有一隊從小蒼山出發的人馬,來到了大燕東部的老蒼山。

  老蒼山是安置另外一塊殺字碑的地方。

  這一隊人是被大燕大帝派出來巡視,加強戒備的。

  一隊人在老蒼山了巡視了一遍,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被這裡的負責人送了出來。

  「諸位大人慢走,只要有任何情況,必定會第一時間上報。」一位身披麻衣的年輕人,將這隊人馬送到了大門外。

  「羅公子客氣了,有煙羅氏高足親自在這裡鎮守,我們可沒什麼好擔心的。」為首的人客氣回禮。

  煙羅氏家主戰死,如今還在服喪期間,她的次子就去了血腥殺字碑鎮守,幼子也繼承了他母親遺志,來了陰影殺字碑鎮守。

  上下都沒什麼人會擔心什麼。

  等到人全部都走後。

  身披麻衣的年輕人,慢慢的踱著步子,回到山腹之中。

  山腹之中,似是陰暗一片,卻又給人一種光亮照耀,無半點陰影的感覺。

  森然寂靜,卻無冰冷之感,殺氣騰騰,卻也似表面平靜,內力波濤洶湧的湖面。

  其中一座灰色的石碑,佇立在山腹正中,周遭石壁上,遍佈著無數符文化作的鎖鏈,將整個山腹束縛。

  麻衣青年面無表情的來到陰影殺字碑前,隨意伸手一揮,取出一口金屬匣子,擺在了殺字碑前方。

  殺字碑逸散出來的殺氣,開始蜂擁而至,不斷的灌入到金屬匣子裡。

  可惜,這一幕,卻無人知曉。


bpd 發表於 2019-4-14 00:09
第五四六章 冒險的充能法,拋磚引玉

  「不管那秦陽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幾次三番的壞我們的事,絕對不能留他了。」

  蛇印男合上書本,面色陰沉的快要滴出黑水了,眉心的蛇形印記,閃爍個不停,那條小蛇,如同實質一般,從蛇印男的眉心探首,吐著蛇信,發出一陣嘶嘶的聲響。

  蛇印男閉上眼睛,那條小蛇又重新變回了印記。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身形如同虛影一般的人,對方的氣息似有似無,似虛似幻,如同同時存在於正常世界和虛空之間。

  一片落葉落下之後,緩緩的從對方的身體裡穿過。

  「目前是沒有機會的,他的護衛的來歷,到現在也沒有追查到,可是對方實力極強,我在他面前,只能自保,無法幹掉他,有那個護衛在,我們沒人能殺得了他。」

  虛空真經傳人的語氣很平靜,說到這,抬頭看了一眼蛇印男。

  「你的心亂了,這不像你,而且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說的不錯,只是我有預感,秦陽會是我們大業的絆腳石,會將我們絆一個大跟頭的絆腳石,當年陛下都看錯了他,不能為我所用,便只能毀掉,不能讓他成長下去。」蛇印男耷拉著眼皮,毫不退讓,執意要找機會弄死秦陽。

  「你既然覺得秦陽比我們現在要做的事還要重要,那你就去做吧,我不會再管了,陛下命我來協助你,卻不是讓我聽命與你,前面該做的事情,我也已經聽你的做了,盜門的傳道人,已經死了,縱然有人能查到盜天棺,也無傷大雅,這世上再也沒有外人瞭解真正的盜天棺了。」

  「這一代傳道人的傳人呢?」

  「按照那位所說,這一代傳道人,早在很多年前便已經死了,根本還沒來得及找到新的傳道人,縱然他們找到了新的傳道人,也絕對沒有時間去培養,除了盜門的那位老瞎子之外,已經不足為慮。」

  「殺神箭呢?」

  「已經按照你的計劃留下了。」虛空真經傳人點了點頭,然後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你總愛將簡單的事情做的複雜,你不害怕那五十支殺神箭,最後真的帶不回來了麼?」

  「複雜?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了,如今天下誰不知道,大嬴神朝丟了五十支只剩下最後一步未完成的殺神箭,所有人都在嚴防死守,除了冒險一點,將殺神箭丟給對方,讓他們去幫我們完成最後一步,我們可有機會讓殺神箭慢慢的吸收殺字碑的力量?」

  蛇印男冷笑一聲,遙望著大燕神朝的方向。

  「煙羅氏死了,他的子嗣如同預料的一樣,得到了殺神箭之後,秘而不宣,還主動請纓,前去鎮守殺字碑,為什麼不用我說了吧?我可有預料錯?」

  「呵,可是煙羅氏的兩個兒子,各自鎮守一個,你可確定殺神箭到底在誰手裡?你心太冰冷,總覺得人心太惡,利益為先,那你說,她的兩個兒子,莫非都是為了殺神箭?你卻忘了,煙羅氏這等氏族,能傳承至今,內部團結才是第一,他們這麼做,是做給大燕看的,縱然是真的因為殺神箭,那也是要用殺神箭來殺我們,不是所有人,都會為利益驅使。」

  虛空真經傳人站起身,冷笑一聲。

  「我倒要看你最後怎麼拿回這些殺神箭,若是這次你又失敗,我會親自面見陛下稟告,你已經不適合在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了。」

  眨眼間,虛空真經傳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蛇印男面色愈發陰沉,從今天開始,虛空真經傳人,便不會再聽從他的指揮,幫他去做一些事情,只會做他自己要做的那些事情。

  蛇印男遙望著大燕,重新打開書籍。

  「你說的不錯,不是所有人都會為利益所驅使,煙羅氏也很團結,我都知道,所以我給了他們仇恨,給了他們機會,所以他們不會放過機會,他們會幫我們在那裡完成殺神箭的最後一步,也只有他們能做到。」

  若是有機會的話,他們自然是希望滲透了煙羅氏,可惜,這等古老傳承的氏族,根本不是一般手段能滲透的,能滲透的也只是外圍,還要冒著巨大風險,核心成員,絕無可能被他們掌控。

  血脈是桎梏,但同樣也是力量。

  ……

  秦陽又聯繫了一下蒙毅,可是祝由香都燃了三支了,依舊顯示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畫像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像是蒙師叔已經斬斷了跟畫像之間的聯繫。

  秦陽略有些失望,蒙師叔說的可能是真的。

  如今他跟盜門之間的聯繫,已經被徹底斬斷了,這更說明蒙師叔要搞出來一件大事件了。

  他想問問盜天棺的事,怕是也沒機會了。

  就算是衛老頭留下了什麼,也只會是在最安全的駐地裡。

  問題又繞了回來,他不知道新駐地在哪。

  唔,雖然他好像也不知道駐地之前在哪。

  他們這個斬斷聯繫,可真是斬斷的徹徹底底,他這個名義上的新一代傳道人,其實毛都不知道。

  連外人覺得傳道人會知道的事,不知道就算了,駐地在哪都不知道,還算哪門子傳道人。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以後找機會弄死蛇印男,死之前先問他這些問題,給他加深一下印象,等他死了之後再摸屍,說不定就能弄明白到底是什麼了。

  現在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忙活。

  就是那五十支殺神箭。

  推測出來,前面那些事情,最關鍵的東西,就是那五十支丟失的殺神箭。

  之前一直沒聽什麼動靜,但這個東西本身就是一種威懾,讓大嬴神朝這邊千日防賊,心力交瘁,幹什麼都要先防備一下,可謂是人心惶惶。

  前幾天,聽說嬴帝巡狩四方的活動已經在討論了,可是群臣卻異口同聲的勸諫,不讓嬴帝親自去。

  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五十支殺神箭。

  這個東西若是被足夠強大的箭道強者使用的話,還真的有可能傷到嬴帝。

  其他人阻攔的主要原因,其實還是為了自己,嬴帝應該可以扛得住,可是大帝出巡,儀仗和隨性的官員,也會非常多,至少六部之中,每一部裡都要跟著一個排在前三位的大佬。

  再加上其他人,可以說是一個小朝廷了,在出巡期間,也要保證大帝能跟往日一樣,正常聽下面人的匯報,群臣也要保證這個龐大神朝的運轉。

  這些人可都怕死,在離都裡老老實實待著,安全的很,到了外面就未必了。

  再加上大燕神朝那邊鬧騰出來的事,也有人猜測,前朝的人去大燕,是不是就是因為殺神箭,有這個猜測,就會先惜命。

  趙王蹦出來,說是要代替嬴帝出巡,可是卻被壓了下去,嬴帝沒應下。

  一直很低調的周王,也跳出來附和了一句,願意為陛下分憂,嬴帝也沒鳥他。

  秦陽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最後可能會代替嬴帝出巡的人,只能是嫁衣。

  就說趙王,他在離都的勢力和聲望,的確比嫁衣強,可是代天出巡,巡狩疆域,需要的就是能壓得住下面,尤其是能壓得住疆域範圍內的門派和各種勢力。

  趙王還真沒這個本事,更重要的,秦陽確定,趙王惜命,在殺神箭的事沒解決之前,他肯定不會去的,他現在越是蹦躂的歡實,嬴帝越是不會讓他去。

  嫁衣之前親自率軍,鎮壓大燕,馬踏妖國,有這種威勢在,的確會比趙王要好的多。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肯定是不夠的,秦陽已經做好準備,到時候去幫著處理出現的情況。

  率先要處理好的,就是殺神箭的隱患。

  五十支殺神箭,若是真有人出手,嫁衣絕對會被射成篩子,就算到時候秦陽也在,他的黑玉神門能擋得住一支,可未必能同時擋得住第二支。

  如今前朝的人在大燕出現,還被阻攔了,他們借助大燕的殺字碑,完成最後一步的計劃,自然是破產了。

  其他地方,他們也沒法去。

  至少大燕神朝這邊,肯定是不可能的。

  當年捨身殺道的殺字碑剛出現,正逢亂局,他們才會有機會借助那座殺字碑。

  如今這座殺字碑已經完全在大嬴神朝的掌控之下,不可能被人利用的。

  借助殺字碑給殺神箭完成充能的過程,不可能完全隱藏下來的。

  不能充能,殺神箭算是廢了。

  秦陽不覺得前朝的人,費盡心機弄到之後,會讓那五十支殺神箭變成廢物。

  可是他們現在到底要怎麼去完成充能,他還真想不到。

  律宗大和尚那裡有,可是那些被完全封鎮的,除非先暴力破開封鎮,不然不可能被利用。

  據傳,當年的七殺碑碎片,其中有一些,是真正的強者都未必能保持靈台清明,前朝的人也未必會去作死。

  天下能被利用到的,也就四塊。

  大嬴神朝這邊,有朝廷派遣的數位高手坐鎮,日夜鎮守,大燕那邊,如今防守恐怕比大嬴這邊還要嚴密一些。

  如今變局在即,巡狩四方的活動也快開始了。

  前朝的人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秦陽也不信他們會放棄殺神箭這一手既有威能,又能震懾的好牌。

  不能等下去了,必須先搞定這個隱患。

  不然的話,等到巡狩四方開始的時候,秦陽自己都會覺得,會有人握著殺神箭等著要了自己的命。

  耗費一兩支殺神箭來要了他的命,秦陽自忖蛇印男絕對會捨得。

  那怎麼才能搞明白前朝的人會怎麼做呢?

  坐在原地枯坐一天之後,秦陽伸手翻出了黑玉神門,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久,嘗試著將其當作法寶催動,黑玉神門變得沉重無比,一塊巴掌大的黑玉,重量卻有億萬斤一般,質地堅硬無比,其內的威能也開始慢慢浮現。

  當黑玉神門上浮現出一縷黑色的殺氣時,秦陽停止了催動,心裡那點若隱若現的靈光,驟然亮起。

  這是當時吸收掉的,那支殺神箭所裹挾的殺氣。

  既然弄不明白前朝的人要怎麼做,那就先來個拋磚引玉吧。

  秦陽搓了搓手,當時那支失去威能的殺神箭,可是在他手裡待了好一段時間。

  他怎麼可能沒有研究過。

  只不過研究的結果,表明殺神箭本身其實並不是太強,之所以那麼強,全賴殺字碑的威能。

  真正的美玉他是沒轍,可是長的像玉的磚頭,他還是可以試試的。

  想到這,秦陽立刻鑽進了絕地莊園的三號密室裡。

  這裡是之前打造的時候,特意讓人偶師弄出來的,算是強行撐開的一個小秘境,雖然只有百餘丈大,卻也不是在原地拓展空間能比的。

  再拓展的空間,本身還是這個世界本身,而開闢出來的小秘境,好處就太多了,壓根就不算是這個世界,最是隱秘不過。

  以後用不到的時候,直接將這個小秘境摧毀了,縱然他人有什麼神通秘術,什麼寶物催動,也無法追查到這裡發生過什麼。

  他們連地方都找不到了,還查個屁。

  進入這裡,看著擺放好的幾座丹爐,幾座器爐,秦陽嗅著這裡沉悶的空氣,躍躍欲試。

  是時候再次展現一下真正的技術了。

  他連經典寶冊都能造假,製造個假的殺神箭,還不成什麼問題。

  雖然假的畢竟是假的,只要一用就露餡,可是殺神箭啊,完整版的殺神箭,誰沒事了會去射一箭玩?

  從手環裡掏出來之前學著製造的樣子貨,當時就是玩一玩,知道仿製不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這個樣子貨,反而有大用了。

  而他的黑玉神門裡,正好有吞噬進去的殺神箭殺氣,他有正好將黑玉神門煉製成了法寶。

  調用一點這些力量,做個以假亂真的樣子貨,理論上是沒什麼問題的。

  拿出一堆材料,開始在原本仿製樣子貨的基礎上,開始修改,嘗試著弄到一些可以承載那些殺氣的山寨品。

  秦陽在興致勃勃的打鐵,滿腦子攪風攪雨,打草驚蛇,引蛇出洞之類的詞……

  另一邊,大燕神朝老蒼山裡,煙羅氏的年輕人坐在陰影殺字碑前,琢磨著怎麼打開眼前的金屬匣子,怎麼利用裡面的殺神箭去報仇。


bpd 發表於 2019-4-15 00:18
第五四七章 第二直達專線,不偷都像賊

  半個月之後,秦陽看著眼前冒著刺骨殺氣的黑箭,心滿意足的長出一口氣。

  「手藝果然不能放下,放下就有些生疏了,當年做經典寶冊,做玉璽的時候,都沒這麼費力。」

  伸手觸碰了一下黑箭,那股如何都偽裝不出來的殺字碑殺氣,如同無數細針,刺痛他的皮膚,讓他的神魂都為之睜開了雙眼,如同遭遇到了極大危險,他的手也本能的縮了回來。

  秦陽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非常好。

  在不知道是贗品的情況下,不去使用,他自己都無法分辨出來真假,達到這個目的,才算是合格了。

  氣息和殺氣完美了,那再繼續試試強度,為了打造贗品,可是花費不菲,用了好幾種好材料,堅硬無比不說,韌性也絕對足夠,箭身本身,應當比正版殺神箭還要強一些。

  拿起打鐵的大錘,想了想將其丟在一邊,伸手一翻,巴掌大的黑玉神門出現在掌中。

  秦陽沉聲一喝,掄著黑玉神門拍了上去。

  嘭的一聲悶響,下方墊著的砧板轟然炸裂,黑箭完好無損。

  妥了,實驗結束,現在就剩下完成最後一步,贗品就算是徹底完工了。

  伸手將黑箭拾取了一遍,將其徹底煉化。

  真正的殺神箭,其內殺氣太盛,根本沒人能煉化,而贗品只是個樣子貨,實力足夠強的話,說不定還真有大佬可以將其強行煉化了。

  如今他拾取了一遍,黑箭便被他煉化了十成十,再加上本身依附的殺字碑殺氣,應當沒人可以將其強行煉化了。

  「完美。」

  第一支完成之後,秦陽思來想去,又繼續重複這個過程,下血本,湊夠了五十支贗品。

  五十支贗品,分成五份分裝,留著備用。

  贗品製作好了之後,秦陽便開始琢磨,怎麼用贗品。

  拋磚引玉,也要看怎麼個引法。

  如今很確定前朝的人,必然會想方設法的為那五十支殺神箭完成最後一步的充能,可是他又想不到對方到底應該怎麼做。

  安插內鬼去做這些,不太可能,用幻心面具強行洗腦一個,也沒什麼機會去做,大嬴神朝這邊,為了杜絕這一點,鎮守殺字碑的強者,至少都是三個人。

  而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來自於同一方的,有效忠太子的,也有效忠趙王的,還有明面上沒有站隊,實則是來自支持周王的權貴。

  想要同時讓這三人都被洗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鎮守的人,只要看到其他任何一個人有異樣的地方,絕對會第一時間舉報。

  再加上殺神箭本就是大嬴神朝製造的利器,大嬴對於殺神箭太熟悉了,只要有絲毫蛛絲馬跡,在大嬴神朝的地盤上,被追蹤到的可能極高。

  利用大嬴神朝的殺字碑充能,基本沒戲,硬要去做,有可能成功所要耗費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得不償失。

  而大燕神朝那邊,鎮守殺字碑的強者,以煙羅氏的強者為主。

  煙羅氏的家主剛被虛空真經傳人打死,煙羅氏弄死前朝那些人全家的心都有了,如今鎮守那裡的,還是煙羅氏家主的親兒子,更是不可能給前朝人機會。

  不過相比之下,秦陽還是覺得大燕那邊是唯一有希望的地方。

  就因為鎮守的人出自煙羅氏,大燕朝廷,對煙羅氏是絕對放心的,至少在這件事上,肯定是放心的很。

  有血海深仇在前,煙羅氏絕無可能跟前朝的人聯手。

  也正因為這樣,大燕為了安撫煙羅氏,也不可能再派另外的強者,去跟煙羅氏的人坐到同一個位置。

  這樣看起來豈不是不信任煙羅氏?

  頂多是外圍依然是原本的人鎮守,核心位置交給煙羅氏的人。

  沒有了相互監督,煙羅氏一人鎮守,就比較容易被抓住機會了。

  只有千日捉賊,沒有千日防賊,說的就是這個理,沒有人能孤身一人,在長時間的鎮守之中,一點紕漏都不被對手抓到。

  防守的每一波他都要守住,而進攻的只需要贏一波就足夠了。

  思來想去,除非前朝的人,徹底放棄費了那麼大勁才弄到的五十支殺神箭,不然的話,他們要去完成最後一步的充能,就只可能在大燕神朝。

  縱然是在那裡充能,他們也不可能讓一個強者時時刻刻的鎮守在那裡,被發現的可能無限高。

  最有可能的辦法,便是冒險一點,將殺神箭藏在什麼地方,將殺神箭充能時的波動,想方設法的隱藏下來。

  在這種時候,最危險的地方,最冒險的方法,反而是最可能達成目的的方法。

  但無論怎麼樣,殺神箭本身,肯定都是沒有前朝的人守著的。

  至於這些猜測,對不對,簡單的試探一下,看一下對方的反應,就能知道了。

  造贗品出來,拋磚引玉的計劃,就是這麼來的。

  但這些事,需要隨機應變,不能假借他人之手,丟出去贗品也是一個技術活。

  不過秦陽最不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稍稍思忖之後,秦陽拿出了第二劍君的劍符,催動之後召來了第二劍君。

  幾個呼吸之後,第二劍君驟然出現在絕地莊園,秦陽也沒廢話。

  「第二大哥,有點事請你幫個忙。」

  「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第二劍君咧嘴大笑,答應的很是爽快,他等秦陽找他幫忙,都快等老了,他就怕秦陽不麻煩他。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想去一趟大燕神朝,可是我最近得罪的人有點多,貿然出去的話,可能會被高手截殺,我想請你送我過去一趟,你看成不成?」

  「原來是這樣,小事而已,你想去大燕神朝什麼地方?」

  「小蒼山和老蒼山附近,我要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行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距離太遠了,我帶著你一起的話,就需要中途停幾次,不然如此大距離的跨越,你未必能承受得住。」

  「先試試再說吧。」

  第二劍君答應的很爽快,也不怕跑幾趟,他只是擔心一次跨越的距離太遠,秦陽會在傳送的過程中被壓力撕碎。

  平日裡那點距離,以秦陽的實力,肯定沒什麼,這一次是要從大嬴神朝南部,一口氣傳到大嬴北邊的大燕,再加上要繞過大嬴中間的魁山,這距離少說二三百萬里。

  第二劍君自己瞬移,都頗有些吃力。

  還有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地方,他的瞬移,並不能去一些他沒去過沒親眼見過的地方,不能在心裡構建出目標,就無法將「思」投射過去。

  所幸他當年為了救活媳婦兒,天南海北的到處跑,去過的地方,還真是遠比絕大多數強者都要多。

  留下了一尊分身在絕地莊園,秦陽被第二劍君帶著,一個瞬移,便出現在東境的範圍。

  落地之後,秦陽面色略有些蒼白,肉身緩緩的從地氣霸體狀態恢復過來,肉身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隨著氣血湧動,肉身飛速的恢復。

  秦陽揉了揉發昏的腦袋,第一次乘坐第二滴滴一口氣跨越這麼遠的距離,著實有些吃力。

  以他的肉身都頗有些承受不住,這種轉瞬之間橫渡虛空,所帶來的撕裂感,少說……上千倍的重力加速度。

  「你以後若是遇到不可敵的敵人,想辦法帶著他玩幾次遠距離瞬移,說不定就能將對方玩死了……」

  在瞬移的過程中,龐大的撕扯力道,分佈一點都不均勻,前後、上下之間的力道差距,所帶來的龐大撕扯力,就足夠將玄鐵硬生生的扯碎了。

  一個不是殺伐神通的瞬移法門,要是用的好了,就成了恐怖的大殺器。

  看第二劍君這若有所思的樣子,秦陽知道,他肯定壓根就沒想過,只想過怎麼用劍砍死敵人。

  「行了,別想了,休息一下,我們繼續吧。」

  三次中轉之後,再次出現在一片植被茂密的林地時,第二劍君也有些吃力了,他的消耗也不小。

  秦陽拿出平時沒太捨得喝的龍血寶湯,給第二劍君灌了幾口,讓他補充一下消耗。

  環顧四周,這裡的空氣多了些涼意,氣息也變得有些清冷,樹木也不似大嬴神朝那邊,多是寬枝大葉,經常能看到一些樹枝上垂落的氣生根。

  這裡的樹木高聳,樹冠卻都不大,樹葉也變小了很多,順著山巒向上看,還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針葉林。

  「這裡就是大燕神朝小蒼山附近了,靠近小蒼山的地方,我們若是出現,很容易被人發現,老蒼山在東邊,還有一些距離。」

  「不急,我先都看看再說。」

  第二劍君帶著秦陽,在小蒼山和老蒼山附近都轉了一遍,最後鎖定了老蒼山。

  小蒼山距離大燕火都太近了。

  這裡出現情況,很容易被火都的強者及時趕到。

  當初虛空真經傳人與煙羅氏家主一戰,若非從一開始便遁入虛空交手,煙羅氏家主也未必會死。

  實地察看了一遍,秦陽就覺得,前朝的人,未必會選擇小蒼山。

  當初那麼做,怎麼看都是不明智,亦或者,是當初衛老頭先一步打草驚蛇,才讓前朝人原本的打算落空。

  相比之下,老蒼山才是最合適的地方。

  易地而處,秦陽覺得自己會選擇老蒼山作為安置殺神箭,吸收殺字碑殺氣的地方。

  那裡的陰影殺字碑,本身的特性,讓做到這一點的難度降低了不少,更容易隱藏。

  更重要的,鎮守老蒼山的乃是煙羅氏家主的幼子,實力更弱,也更年輕,這意味著他更好作為突破口。

  想要在這位眼皮底下做一些事,總比在煙羅氏次子的眼皮底下容易些。

  確認了拋磚的位置,接下來就是怎麼拋磚了。

  易容改面之後,隨意在小蒼山附近的城池裡,找了個人,花了點錢,在城門口貼了尋人啟事。

  上面貼著一張形似地主老財,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畫像,下面是一行字。

  「苟黃弟,我知道你化名朱曉松了,你家發現了礦脈,別跑了,趕緊回家。」

  周圍幾個城池都花錢找人貼了之後,秦陽就靜靜的等著。

  張正義肯定已經到了,他最近應該就在附近活動,找到他後面的事就簡單了。

  沒什麼是張師弟死一次解決不了的,實在不行就死兩次。

  果然,三天之後,秦陽就見到了跟畫像上一模一樣的地主老財,賊兮兮的找到了他落腳的客棧。

  「老張,你說的是真的?我家真的發現礦脈了?」

  張正義兩眼放光的湊過來,小聲問了句,卻沒注意周圍不少人都豎起耳朵偷聽了。

  「跑!你個狗東西倒是跑啊,欠了錢跑了,你倒是跑啊!」秦陽上去就是一通暴揍。

  「別打!別打!等我家開了礦,就還你!」

  「開個屁的礦,不這麼誆你,你能冒頭!走,跟老子走!害的老子從西邊一路追到火都!」秦陽拎著張正義,將他拎出了城,客棧裡不少偷聽的人,一臉失望,原來是個下套追債的,白高興一場。

  出了城,張正義耷拉著臉,頗有些無奈。

  「秦師兄,你來就來了,打我幹什麼,這麼著急找我,是有什麼事了麼?」

  「我已經查到了,煙羅氏家主已經死了,我現在有點別的事情找你幫忙。」

  秦陽將計劃說了一下,張正義一臉平靜,例行叫苦都免了,只是有些警惕的看著秦陽。

  「秦師兄,說好了只死一次?」

  「一次就行,只是將這個東西丟出去而已,完了你就死了,跟你沒關係了,你該忙什麼你就忙去。」

  「那行,包在我身上了。」

  接過了秦陽交給他的金屬匣子,裡面有十支贗品殺神箭,張正義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這種事,他都幹出經驗了,只管點火,一死了之,後面火燒成什麼樣,就跟他沒關係了,反正他已經死了。

  七天之後。

  距離老蒼山不過三千里的地方,張正義化身的朱曉松,在林中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的拿出秦陽給他的金屬匣子。

  在金屬匣子的一角輕輕一抹,上面殘留的禁制消失不見,一種森然殺氣,慢慢的逸散出來。

  十數里之外,一隊人馬正好行進到這裡,隊伍裡的領隊忽然扭頭向著張正義這邊望了一眼,一點靈光在目中閃現,視線穿過了十數里距離,鎖定在了張正義身上。

  正好看到,張正義匆忙將一個金屬匣子蓋上,重啟了封印,只有一絲很特別的森然殺氣,還能透過封印逸散出來一點,可是隨著張正義將金屬匣子收起,那一點殺氣也隨之消散。

  領隊目光閃爍,腦海中滿是剛才看到的那些黑色箭矢。

  還有那些特別的殺氣。

  一個念頭不由的浮上心頭,之前鬧的沸沸揚揚,大嬴神朝丟了殺神箭,想隱瞞消息都瞞不住,早就傳的天下皆知。

  之前又聽說那些殺神箭其實是不完整的,需要在殺字碑附近蘊養,吸收一段時間殺氣。

  而前些日子,朝廷這邊,在小蒼山和老蒼山的動作又很大,聽說是死了一個強者。

  難道是殺神箭不成?

  遙望東邊,發現這裡距離老蒼山距離不遠。

  一念至此,領隊的一顆心便開始砰砰跳了起來。

  同一時間,南邊數十里的地方,也有一位修士,察覺到那一閃而逝的森然殺氣。

  引上鉤了之後,兩波人便同時去追那位不偷都像賊的傢伙。


bpd 發表於 2019-4-16 01:23
第五四八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殺神箭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大體上只要是不蠢的人,都知道這個東西代表著什麼。

  對於一般修士來說,這是巨大的利益,也是關鍵時刻翻盤的底牌,對於一些大勢力來說,這是談判得到大好處的機遇。

  如今驟然發現這一點,甭管是真是假,總要去看看,確認一下才能知道。

  不然機緣從眼前溜走卻毫無所動,這種人除非是家裡有礦,不然的話,是絕對沒什麼前途的。

  爭,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流。

  區別只是爭的手段殘酷一點還是溫和一點而已。

  張正義化身的胖員外,在山林之中急速前行,餘光瞥了一眼身後,察覺到有兩人追來,不由的冷笑一聲。

  他的作死經驗無人能敵,怎麼死,怎麼去點火,實在是太門清了,選的這個地方,不算太偏僻,但距離最近的城池也會有一段距離,甚至不在一些必經之路上。

  可是從這裡輻射開,四方百里之地,卻總會有人路過,只要實力不是特別弱的人,感知敏銳一點的,又在數十里之內,方才都能敏銳的察覺到那一絲一閃而逝的氣息。

  可是誰能想到這裡,誰能看到是一回事,誰會來殺人越貨,搶奪寶物,那又是一回事。

  張正義跟老油子一般,遊走在山林,一直介於甩掉追蹤的人和沒甩掉之間,讓對方覺得不加把勁就會跟丟,這人很難纏,所以剛才那一閃而逝的氣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是真的,為什麼會這麼躲著人,讓他們差一點點都追蹤不到了,而且中間還跟丟過一兩次。

  越不容易得手,就越是會在主觀上覺得珍貴,很多事情上都是這樣。

  張正義又不是第一次玩這一手了,秦陽放心他的地方,就在這裡,沒人會比張正義更有演出經驗,也沒人會比他演的更真。

  一日之後,奔襲數千里。

  張正義化身的胖員外,被人斬成了好幾段,鮮血噴湧,讓山林裡滿是血腥味。

  那兩個追來的修士,還在為了爭奪一個金屬匣子,以命相搏。

  之前聯手幹掉張正義,如今失去了敵人,立刻拔刀相向,都想獨吞好處,誰都不願意相信對方會願意平分。

  兩人交手片刻,其中一人驟然張口一噴,一股火漿噴到對方身上,將其重傷,可是不等他搶回金屬匣子,卻見林中一道流光閃過,掠走了金屬匣子,沖天而去。

  那林中,不知何時還有第三個人在藏著。

  被搶了金屬匣子的二人,立刻罷手,前去追擊這隻黃雀。

  片刻之後,易容改面的秦陽,出現在山林裡,將張正義的幾塊碎屍收起,離開了山林,原地所有的痕跡,都被化為灰燼,張正義身死的地方,更是被灑下了一顆烏色球,混入到山林的黑灰裡。

  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將張正義復活。

  「如何?」

  「我辦事,你放心。」張正義頗有些得意,將自己如何演戲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如何三方力戰,最後如何佯裝上當,被那倆各懷鬼胎的人圍攻,如何不著痕跡的透漏出殺神箭消息,最後慘死,殺青退場。

  一切都完美無缺,東西也已經放出去了,而且最後出現意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下,這個消息更是絕無可能隱藏了。

  牽扯到的人越多,消息就越是容易傳出去。

  「辛苦了,做的不錯,你辦事我一向是很放心的,尤其是這種事,普天之下,我覺得沒人能與你相提並論。」秦陽毫不吝嗇誇獎。

  演什麼演啊,張正義這就是真的。

  連死都是真的,就問還有誰能演的更真?

  「師兄,殺神箭不是丟了五十支麼,你怎麼就放出去十支?」

  「金屬匣子封了之後,誰能知道裡面只有十支?就算是有人可以暴力破解我的封印,那也無所謂,到那個時候,也應該讓人知道裡面只有十支,這樣我才好放出去其他的。」

  「啊?」張正義面色一變:「師兄,說好了就一次!」

  「放心,說一次就一次,再說了,每一次都是被人殺人越貨,你不覺得有點假麼?哪有那麼多要錢不要命的死心眼。」

  「……」張正義無言以對,這話怎麼不早說,早說的話,方才臨死的時候,絕對果斷認慫,將東西丟出去讓他們去搶,何必死扛到底。

  「行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暫時沒你什麼事了,記住我之前給你說的話,萬一中途暴露,死就死的徹底一點,別留下什麼痕跡,煙羅氏沒你想的那麼好對付,很多手段都是外面沒有見過的。」

  送走了張正義,秦陽搖身一晃,揉了揉臉頰,化身一個陌生面孔,遊走在老蒼山附近的城池,靜候消息。

  短短兩天時間,消息便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大嬴神朝丟失的殺神箭,在大燕現身了。

  大燕這邊的人才不會給大嬴神朝面子,這件事越鬧越大,據說盛放殺神箭的金屬匣子,已經轉手好幾次了。

  前面得到的那人,眼看事情鬧大,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果斷將殺神箭賣給了附近的一個門派,落袋為安。

  ……

  老蒼山,羅松端坐在陰影殺字碑之前,周身一縷縷白煙,化作匹練環繞,殺字碑逸散出的殺氣被這些飄渺的煙氣排斥在外,羅松閉目修行,而他身前不遠,那口金屬匣子,還在源源不斷的吞噬陰影殺字碑逸散出的殺氣。

  忽然,外面有人的氣息傳來,羅松睜開眼睛,隨手一揮,金屬匣子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有人進來。

  「小少爺,大少爺傳來消息,大嬴神朝的殺神箭出現了,應當是前朝之人冒險遺留,被人發現了,大少爺吩咐,讓小少爺莫要參合這些事。」

  「好了,我知道了。」羅松沒回頭,只是面無表情的回了句。

  等到人走了之後,羅松再次將金屬匣子放到殺字碑前方,神情頗有些疑惑。

  盯著眼前的金屬匣子看了許久,心中疑惑更甚,外面也出現了殺神箭,那這個是什麼?

  打不開的匣子,其實他也無法確認裡面是什麼,只不過是因為利用殺字碑殺氣鍛造的法寶,目前的確只有殺神箭,也只有殺神箭能容納這麼龐大的殺字碑殺氣。

  羅松陷入了糾結,心裡本身就有的懷疑,開始無限度的放大。

  他得到這個東西的過程,是不是太過順利了一點,前朝的人費了這麼大力氣,只是為了給殺神箭完成最後的鍛造,跟煙羅氏結死仇這麼大的代價,他們卻也遺失了殺神箭。

  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

  望著眼前的金屬匣子,羅松莫名的生出一點想法,會不會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因為目前,除了他之外,似乎沒有人能利用殺字碑,將這些殺神箭完成最後的鍛造。

  若是他二哥,肯定不會這麼幹,他二哥生性謹慎,跟大哥最像,一切都是以家族的利益為重,若是得到這個東西,他不會留著自己用,留著去報仇用。

  他絕對會第一時間出手,利用這個東西,為煙羅氏,為他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唯獨他羅松,還年輕,還沒有被母親從小的教育灌輸,徹底洗腦,也跟母親最是親近,得到殺神箭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會是報仇。

  他早就有些懷疑,只是仇恨會蒙蔽人的雙眼,如今又聽到外面有殺神箭出現,心中被壓制的懷疑,也隨之浮上心頭。

  再看眼前這個打不開的金屬匣子,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

  沉思許久,羅松吩咐了下去,差人盯著那個得到殺神箭的門派,尤其是要注意有可能是前朝人的可疑人士。

  ……

  三天時間過去,那個得到贗品殺神箭的門派,已經開始找下家了,大燕神朝朝廷也派人去了,還有一些其他勢力在接觸,據說是在討價還價,看樣子也快要出手了。

  然而,秦陽卻半點前朝人出現的痕跡都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那些去接觸那個門派的人裡,他看了看,一個前朝的外圍勢力都沒有。

  這讓秦陽覺得有點奇怪。

  不過,這樣也就只有一個最可能的結論了,殺神箭還在前朝的人手裡,他們確定外面的那些,不是他們得到的殺神箭。

  但這也也不太對,他們不應該對殺神箭毫無興趣,也不會嫌多,五十支拿在手裡,若是還能再想辦法多弄到一些,肯定也不會放棄。

  那就說明一個問題,他們覺得這是個陷阱,根本不上當。

  秦陽沒什麼不滿意,本就是試探反應而已,對方毫無反應本身就是反應,覺得是陷阱,連外圍勢力都沒來湊熱鬧,完全不上當,也是一個反應。

  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

  「拙劣的陷阱,想引我們上當而已!」

  蛇印男看著新情報,冷笑一聲,他最是清楚,殺神箭就在老蒼山,如今他們只要有反應,就算是上當了。

  然而這句話說完之後,蛇印男摸索著下巴思索。

  這到底是誰設下的陷阱?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在大燕?

  沉思許久,蛇印男打開輿圖,重新捋了一下思路,他望著老蒼山的位置,忽然有些明白了。

  這個對手對他們很瞭解,甚至確定,他們不會放棄殺神箭,可他們偏偏只有機會,在老蒼山完成最後一步的鍛造。

  不,對方還確定他們會在近期就去做。

  這個人是誰?

  如今可以明確,對方根本不知道殺神箭在哪。

  所以,這是試探。

  正想著呢,書籍上再次浮現出新情報。

  蛇印男看完情報,眉頭一蹙,上面說那個門派已經準備好出手了,他們也不敢再拖下去了。

  他要不要接招?

  思忖許久,還是覺得穩妥一點好,大局為重。

  他們不動,老蒼山的羅松,自然也會明白,外面的殺神箭,不是前朝人要爭的,甚至可能是假的。

  羅松不動,一切也就會繼續按照計劃進行。

  ……

  秦陽覺得自己忽略掉了什麼問題,或者說,猜錯了什麼。

  那忽略掉了什麼?

  閉上眼睛,默默催動了思字訣,腦海中無數的訊息,如同奔騰的瀑布一般,轉瞬即逝,整件事都在他心中過了一遍。

  片刻之後,秦陽睜開眼睛。

  「煙羅氏。」

  對,他從一開始就徹底忽略了煙羅氏在這件事裡的作用。

  煙羅氏也是這件事最直接的參與者,他們甚至死了一位家主。

  他一直向著試探的只是前朝,卻忽略了煙羅氏。

  最近這些天,煙羅氏毫無動靜。

  如今這位匆匆上位救場的家主,穩字當頭,這麼做沒什麼不對的。

  但他忽略了就是忽略了。

  小蒼山和老蒼山鎮守的人,都是煙羅氏的強者為主,若是前朝的人想要做什麼,就必須繞過煙羅氏強者,瞞過煙羅氏強者。

  按照之前的思路,老蒼山最有可能,因為羅松實力較弱,也更年輕,經驗不夠,怎麼看都是更好的突破口。

  思路應該是對的,方向也是對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做的。

  秦陽閉著眼睛思索,將自己代入到蛇印男那裡,思考若是自己應該怎麼做。

  怎麼繞過老蒼山鎮守的人,尤其是要瞞過羅松,讓殺神箭去吸收殺字碑殺氣。

  怎麼想都不行,怎麼操作都不太靠譜。

  睜開眼睛搖了搖頭,秦陽覺得不能這麼空想了,應該按照慣例,去先瞭解,收集情報。

  他在大燕神朝的情報網幾乎沒有,之前對著兩個煙羅氏兄弟,並沒有什麼瞭解。

  如今要用到了,才發現,忽略了事件的參與者之一。

  想了想,應該是當時催動了一下思字訣,才會掉了點智商,忽略了這些問題。

  剛才又用了一下,接下來幾天,還是什麼決定都別做了,先去找情報吧,不行了再考慮去買情報的事。

  接下來幾天,秦陽就窩在煙羅氏勢力範圍的城池裡,到處溜躂,傾聽這裡的人說的事。

  當發現這裡不少人都在提起煙羅氏三兄弟的時候,他也會偶爾順著提一嘴,大部分時候只是聽,聽完了默默將那些事蹟都記下來。

  思字訣的副作用,不是那麼明顯,他這幾天不敢做任何決定。

  一直這麼流逛了幾天之後,再次嘗試著參悟了一下白玉神門,確認思字訣的副作用消失了之後,才開始整理這幾天聽到的零零散散的東西。

  煙羅氏遠比幻海氏高調的多,起碼不像幻海氏那般,連幻海在哪都沒人知道。

  上一代煙羅氏家主是女人,卻是巾幗不讓鬚眉,為人極為強勢,親自教導的三個兒子,也個個都是人才。

  大兒子最是符合一家之主人選的,沉穩謹慎,以家族利益為重,有時候還會犧牲個人利益,最是看中家族團結。

  二兒子從小跟著大兒子一起,有樣學樣,教導也很嚴格,性子跟大兒子差不多。

  唯獨這個小少爺,年歲跟前兩個兒子差距比較大,煙羅氏家主也對小兒子極為疼愛,要求也沒那麼嚴格了,少了些嚴厲,多了些溫情,母子倆感情極好,畢竟,家主之位,跟這個小兒子肯定是沒什麼關係。

  也正因為如此,可以隨意外出的,也是這位小兒子羅松。

  他性子沒有兩位哥哥沉穩,卻也不是什麼紈褲子弟,在這幾個城池裡,口碑也是極好,不少人都誇這位小少爺,從小就聰明伶俐,很懂禮貌,沒什麼紈褲子弟的惡習,甚至不少人也都曾經受過羅松恩惠。

  秦陽合上記錄的小本本,上面記錄的事蹟,最多的就是羅松。

  大致瞭解了一下之後,秦陽若有所思。

  一時也沒什麼結論,不過,他現在可以確定了,接下裡,要試探的就是羅松。

  當時只放出去十支,而不是一次性放出去,就是因為一口氣放出去,變化太少,難以掌控局面,也很難想要達成目的,畢竟費了好大勁才做出的贗品,贗品也是要下血本的。

  分幾次放出去,才會讓情況變得複雜,渾水摸魚的機會才會更多。

  一天之後,秦陽親自出馬,施展凌虛踱步,步入大地陰影,潛行到大地之下後,才默默催動地氣真體,融入大地,一路潛行到老蒼山之下。

  這裡的大地已經被殺氣滲透,再加上各種防護,石頭已經如同玄鐵一般堅硬,遁法在這裡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壓力龐大的如同沙海海底一般。

  秦陽慢慢的蠕動過去,在老蒼山之下,選了個隱約能感受到殺氣滲透的地方,埋下一個盛放著十支殺神箭的金屬匣子,確認了不會被壓碎,已經隱隱開始吸收那一絲微不足道的殺氣時,他才悄悄離去。

  一晃又是三日,羅松派出去的人回來匯報,他收起了金屬匣子。

  等到來人走了之後,還未放出金屬匣子的時候,羅松的神情微微一動,閉目感應了片刻,緩緩的向著地下望去。

  失去了金屬匣子吞噬殺氣,他忽然察覺到,似乎還有一絲細微的殺氣,竟然在向著地下滲透。

  細細感應了足足一個時辰,那種似有似無,若無金屬匣子吞噬殺氣,他還未必能感應到差別,終於被他徹底確認了。

  他拿出一支手指頭粗的黑香,以陽氣點燃之後,香氣飄散,慢慢的融入腳下的大地。

  大地表面慢慢的泛起一絲漣漪,如同化為了水面一般,黑色的堅石也變得透明。

  循著那一絲似有似無的感應,操控著煙氣落下,不多時,他終於看到了老蒼山之下的堅石裡,竟然還藏著一口金屬匣子,那個金屬匣子,正在以一種微不足道的速度,吸收殺字碑逸散出的殺氣。

  看到這一幕,羅松瞳孔一縮,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將這口金屬匣子拿了回來。

  隨著新的金屬匣子出現,這裡殺字碑的殺氣,蜂擁而去,吸收的速度,竟然比他手裡原本的那個金屬匣子還要快三分!

  羅松連忙將兩個金屬匣子全部收起,面色變幻不定。

  心中原本就有的懷疑,驟然間,徹底炸開。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手中的金屬匣子無法打開,是不是因為,這就是假的?真的殺神箭,早就被對方暗中藏在下方。

  有假的金屬匣子,在明面上吸收,真的吸收速度更慢,難以被察覺到。

  當時得到這個東西,對方是不是早就料到,他會藏起來,然後會出現在老蒼山。

  心緒沸騰,羅松的面色變幻,險些一口鮮血噴出來。

  第二天,老蒼山傳出消息,羅松發現了被人藏在老蒼山之下的殺神箭,正在吸收殺字碑殺氣。

  而這一次的情報,傳到了蛇印男手中,他終於沉不住氣了。


bpd 發表於 2019-4-17 00:17
第五四九章 羅松你好,我叫秦陽

  蛇印男確認他們得到的殺神箭,就在羅松手中,所以眼看外面鬧的沸沸揚揚,煙羅氏沒反應,羅松也沒反應,他們自然也沒反應。

  不管是什麼情況,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如今,羅松也站出來了,甚至主動傳出了這個消息,不管是什麼情況,蛇印男都不可能繼續無動於衷了。

  因為羅松手中真的拿著那五十支殺神箭。

  當時定下這個計劃,也是因為,這是唯一能安穩的讓那五十支殺神箭完成最後一步鍛造的方法。

  這五十支殺神箭,關乎到他們後面的計劃。

  這種大殺器,很難再找到類似的東西了。

  好處實在是太多了,在不同強者手中,可以發揮出的威能,會不一樣,下限本身就很高,上限更是高到目前還沒確定,因為目前最高上限的實例,便是一位並不是特別強的強者,用殺神箭傷到了巔峰時的嬴帝本尊。

  而那時候,不少人都可以看出來,這並不是殺神箭的極限威能。

  更重要的一點,這東西因為吸收的殺字碑殺氣太多,無法煉化,甚至連印記都沒法留在上面,誰拿著都能用。

  而且同樣因為殺字碑,太過純粹強烈的殺氣,讓殺神箭難以隱藏,卻也同樣的,可以讓殺神箭難以被當作回溯的物品。

  當初射向秦陽的那支箭,被拿到手了,也只能利用正常的追查手段去追蹤,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秦陽如今肆無忌憚的將贗品丟出去,也不怕被人追查上來,也是這個原因,他壓根沒有用正常的路子煉化,無論誰去查,上面都沒有他任何印記,用神朝的欽天寶鑒,也不可能回溯出什麼。

  這世上能阻攔回溯的寶物不少,烏色球最常見的原因是相對來說最便宜,其他有的是難以被回溯的東西,例如殺神箭,例如神朝玉璽……

  還有一些難以被回溯的地方,比如魁山裡的一些死亡絕地,黑林海裡的一些詭異之地。

  有這麼多好處,蛇印男才會費盡心機,一步一步,想方設法的在大嬴覺得最安全的時候,搞到了這五十支殺神箭。

  因為他要的,本身就不是大嬴神朝的完整殺神箭,那個風險太高,成功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計。

  他本身想要的就是只差最後一步完成的殺神箭。

  不同的殺字碑,所鍛造出來的殺神箭,必然是有所不同的。

  如今出現了如何都沒有考慮到的情況,蛇印男坐不住了。

  看著情報上的內容,蛇印男合上書籍,喚來了黃瑛。

  「數次失誤,原本的計劃,推動的極為緩慢,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擇日就會親自駕臨,而這次的事,必須要有人親自去一趟了。」

  「我去吧,大人在此等候陛下駕臨即可。」黃瑛主動請纓,她也不傻,這種時候,找她來,總不會是讓她在這裡坐鎮。

  「好,你親自去吧,情報你也知道,我想要知道,那些新出現的殺神箭,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務必查清楚我們的殺神箭具體在哪,若是已經完成最後的鍛造,殺了羅松,帶回殺神箭。」

  「大人,是否可能是羅松主動丟出來一些擾亂視線到底?」

  「不可能,那個匣子是我親手下的封禁,沒人能輕易打開匣子,拿走裡面的殺神箭,只要被打開,我會第一時間知道。外面散佈的那些殺神箭,不是我們的,最有可能的是大嬴神朝的人,暗中設下的陷阱。」

  蛇印男不是沒想過可能是假貨,可這麼久了,也沒傳出來消息說是假的,能瞞過所有人的,只可能是真的,而且目前除了殺字碑上參悟的法門之外,所有可以利用殺字碑殺氣的寶物,目前只有殺神箭。

  能做出這種局,也只有大嬴神朝的人。

  他想的是不錯,懂得利用殺字碑殺氣製造法寶的人,現在只有大嬴神朝,一點都沒錯。

  能瞞過所有人的假貨,不存在的,也是沒毛病。

  可惜,他不會想到,有一個秦陽,可以製造介於兩者之間的東西。

  秦陽製造的東西,嚴格說應該叫做真品的展示模型,除了不能用,沒真品威能之外,其他地方跟真的還真沒什麼區別,甚至吸收殺字碑殺氣的速度更快一點。

  只要不用,秦陽敢說,大嬴神朝工部的大佬親自來辨別,也未必能分辨出來那是假的。

  ……

  四五天的時間過去了,秦陽發現煙羅氏這邊,已經有人開始去接觸他們。

  而外面,秦陽什麼都沒做呢,各種謠言,各種消息已經滿天飛了。

  什麼小道消息,前朝的人之前曾經來過大燕,盜走大嬴殺神箭的人就是他們,如今想要借助大燕的兩座殺字碑完成鍛造。

  什麼雞蛋不能放到一個籃子裡,所以前朝的人,將殺神箭分成好幾批,暗中藏在老蒼山和小蒼山。

  什麼之前第一個發現殺神箭的人,便是一人在小蒼山附近,一個遍佈毒蟲的裂谷中找到的,那裡距離小蒼山裡的殺字碑非常近。

  各種謠言,不少秦陽聽了都覺得這是真的,張正義這邊什麼都沒做的這麼天衣無縫,就有人給編好了完整的前因後果……

  於是乎,老蒼山和小蒼山附近,琢磨著投機的人,也越來越多,暗中也有些強者偶爾出現,都在想方設法的弄到這等平日裡見都見不到的殺伐至寶。

  秦陽順勢再丟出去了兩份,一份藏在小蒼山,一份藏在老蒼山。

  至於誰能找到,那就算是誰的。

  以目前這種情況,發現的人,十有八九也沒法藏得住。

  第三天,小蒼山這邊,有人找到了其中一份,是大燕神朝那位被尊為皇太孫的人找到的。

  而另外一份,一直沒有動靜,秦陽再去探查了一遍的時候,卻發現東西早被人挖走了,他也不知道是誰。

  不知道也無所謂,反正是高仿的展示模型。

  有人得到了,能做到這麼毫無痕跡,自然是高手,而高手弄到這種極品的一次性殺伐寶物,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可能去用。

  也正是這個時候,秦陽有了別的發現。

  他發現了前朝的外圍勢力,終於出現了,來自於大嬴神朝的長青商會的人。

  為首的那個女人,他不認識,可是隨行的其中一人,他卻知道,是長青商會麾下一處產業的大掌櫃。

  這些人最先接觸的,是得到第一個金屬匣子的門派,緊隨其後便去拜訪羅松,只不過他們沒見到羅松,壓根沒讓他們進入老蒼山的範圍。

  對方之前明明沒反應,現在卻有了反應,很不正常。

  秦陽默默會議了一下,算算情報傳遞的時間,趕來的時間,最後投放出去的那倆,應該不是,時間太短了。

  縱然是自己,在第一時間得到情報,沒有第二滴滴的情況下,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

  那會有反應的原因,就只可能是第二個投放的金屬匣子了。

  那個主要是用來試探一下羅松的。

  秦陽閉目思忖,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第一個毫無反應,第二個卻立刻不一樣了。

  第一個毫無反應,因為他們知道那不是他們的殺神箭,為什麼知道?只有倆可能,殺神箭在他們手裡,或者他們非常確認殺神箭在哪。

  第二個有反應了,也只有一個可能,他們不確定了。

  為什麼不確定,回憶了一下,只有一個情況。

  羅松。

  羅松主動傳出的消息,所以他們才會不確定了。

  一念至此,秦陽豁然睜開眼睛,臉上滿是震驚。

  殺神箭在羅松手裡!

  是了,只有真品出情況了,他們才必須要有反應,必須要先確認,他們派來了外圍勢力,極為隱秘。

  除了當時臥底進去,知道他們有哪些外圍勢力的秦陽,不會有外人知道了。

  若是有外人知道,這些外圍勢力,也別想到現在還能安安穩穩的在大嬴發展。

  回憶了一下關於羅松的一切,秦陽的腦子飛速轉動,很快就捋清了可能的大概。

  是了,羅松跟他母親極為親密,母親被人害死,三個兒子裡,最想要報仇的,必然是羅松,而他太年輕,實力也不夠,若是有殺神箭在手,他就有希望手刃仇人。

  而他鎮守老蒼山核心,也是普天之下有機會,無聲無息利用殺字碑鍛造殺神箭的人裡,唯一一個會去這麼做的人。

  他那鎮守小蒼山的二哥就未必會這麼做。

  秦陽心中一陣寒意升騰,蛇印男把羅松看的太清楚了,一步一步的讓對方落入他的陷阱裡,弄死人家母親,再利用人家兒子來完成一件他們自己去做,不太可能完成的事。

  殺了煙羅氏家主,是不是因為這個?

  明知道人家無力報仇,卻給了人家報仇的希望,將一把沒鍛造好的利刃,丟到對方腳下。

  提前瞭解完,提前剖析過人心,對方會怎麼做,就會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等到利刃開鋒完成,蛇印男也必定有後手,可以再拿回去。

  誰想,攪局的人出現了,秦陽將假的塞給了羅松,去試探羅松。

  羅松得到贗品之後,怕是也疑惑了,所以他主動爆出消息,他也在試探,他在試探他的仇人。

  秦陽長出一口氣,終於想明白了,他一直想不明白,蛇印男到底要怎麼繞過羅松,沒想到,他根本沒想過繞。

  殺了人家媽佈局,順理成章的利用羅松去幫他們做事。

  難怪他們壓根不害怕將煙羅氏得罪死。

  可能他們之前就沒想過要跟煙羅氏合作的事,他們不敢信任煙羅氏。

  秦陽繼續忍著,靜候了好幾天時間,只是默默的觀察。

  投放出去了四個金屬匣子,目前暴露出來的,分別是一個不值過起名的門派,一個支持大燕那位皇太孫的權貴,羅松。

  長青商會的人,分別都去拜訪過,其他兩個都見過他們,唯獨羅松,壓根沒見他們,而他們去拜訪了足足五次,每天都要去一次!

  這一點點差別,在沒推測出真相之前,秦陽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如今看來,前朝那些人急了。

  更重要的,昨天,長青商會的隊伍裡,多出來一架玉輦,上面的人從來沒下來過,原本領頭的那個女人,秦陽見他從這架玉輦上下來過。

  只是一個姿態,秦陽就確定,上面的人,肯定比原本領頭的人地位更高。

  誰?來的人是誰?

  他不知道,也不確定,也沒法試探。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遙望著老蒼山,心裡有了決定。

  利用地氣真體,潛入到老蒼山之下,硬扛著這裡龐大的壓力,承受著被殺字碑殺氣滲透的改變了之地的山石,慢慢的穿行到老蒼山內部,繞過了外圍所有的防護。

  穿行在大山之中,感受著一些地方出現的防護禁制,秦陽默默的在心裡構建出老蒼山內部的結構圖。

  內部所有的通道,地面和天穹,都被施加了很強的隔絕禁制,縱然有人能穿行在那些無法施展遁法的恐怖山石裡,也很難破開這些防護,在不從大門進入的情況下,進入老蒼山內部。

  秦陽的穿行,純靠體質硬抗,如同劇毒一般滲透到體內的殺氣,連刺痛秦陽的血肉都來不及,便會被體內的黑玉神門強行吞噬。

  至於破解禁制……

  哈,沒法在短時間內,無聲無息的破開,難道還不能慢慢磨。

  老蒼山內部的結構圖,已經被這些阻攔禁制暴露的完完整整,殺字碑在什麼地方,他都能確認了。

  硬磨了一天之後,老蒼山最核心之外的一個通道裡,石壁上有一點螢火一般的光芒,一閃而逝。

  牆壁上的禁制,在不影響完整的情況下,緩緩的裂開一絲不過兩寬的裂紋。

  外面空無一人,秦陽伸出兩根手指,隨著兩指緩緩的撐開,指間的咫尺天涯禁浮現,這一點點距離,在瞬間被拓展到三尺寬。

  秦陽從裡面一步邁出,輕輕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裡濃郁到讓人難以呼吸的殺氣,心裡頓時確認,難怪這裡沒人。

  至於那些強行滲透到他體內的殺氣,毛毛雨而已……

  整理了一下衣衫,秦陽邁步向著山腹中心走去,那裡肯定有人鎮守,也只可能是羅松。

  他這次不準備開馬甲了,他要用自己的身份,跟羅松談談。

  既然這個羅松能在被仇恨沖昏了腦袋的情況下,依然能冷靜的去試探一下,說明這人不算太蠢,也還有足夠的警惕。

  這樣秦陽才會願意跟對方合作,但同樣也是如此,羅松很難去信任其他人。

  只能秦陽本尊親自上才行,因為他跟前朝的人,也是不可彌補的大恩怨,非生即死。

  只有這個身份,才有跟羅松談的下去的機會。

  前朝的人,沒有十成的把握,他們不敢相信別人,也不敢跟人合作。

  但秦陽無所謂,他只需要在這一件事上可以相信羅松就行了。

  「嗒……嗒……」

  腳步聲響起,閉著眼睛的羅松,忽然睜開眼睛,繚繞在他身上的白煙,第一時間衝出去,封鎖了秦陽的後路。

  「羅松,你好,我叫秦陽。」

  秦陽露出一絲微笑,沒理會周圍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白煙,也沒有運轉真元,鎮定自我的自我介紹。

  只是說出這句話之後,秦陽心裡感覺怪怪的……

  以往都是開馬甲,這次用本尊的身份上了,卻還是有種開了馬甲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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