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召喚夢魘 作者：滾開 (連載中)

090 準備 3

　從出租車上下來，林盛左右掃視周圍。

　　四周是大片大片種上蔬菜的綠色農田。

　　不遠處是一條條白色大棚，看起來像一道道巨大的白色長棉花，橫在綠色田野間，異常顯眼。

　　「右邊順著田坎小路進去，就是明日果園，你要批發水果，直接從這邊進最好。」

　　出租車師傅熱心的介紹幾句。

　　「謝了師傅。」林盛點點頭，提著書包，走上田坎小路。

　　兩側微風輕撫，帶起陣陣青草氣息。

　　林盛一時間感覺空氣都清醒了不少，懷沙市區成天都是一股子海水味，和這裡的田野氣息完全不同。

　　順著小路往前，他很快走到一片整齊的綠色果樹林前。

　　樹林鬱鬱蔥蔥，也不知道是種的什麼果樹，綠色枝葉間看不到一枚果子。

　　邊上土裡插了塊牌子，上邊寫著：私人果林，請勿採摘。

　　牌子邊上是果林入口——一條帶著車輪印的黃泥路。

　　林盛順著入口走進去。

　　路的盡頭有著兩間小土房，房子門口站著一個老農，正往門上張貼著什麼。

　　「老人家，我是省裡農業大學的研究生，專門來田地裡考察，是針對田野裡一種名叫白蜘蛛的害蟲.....」

　　林盛迅速上去，一頓海吹鬍吹，然後迅速往老農手裡塞了一百塊錢。

　　老農估計壓根沒聽懂他說啥，只是抖了抖錢，咧嘴笑起來。

　　「去吧去吧，別搞壞果樹就行！」

　　林盛帶著玻璃瓶，快步走進果林，開始仔細尋找白蜘蛛。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似乎是因為天氣轉冷，找了半天，他才好不容易抓到兩隻，放進瓶子。

　　中途那老農又跑來看了看，似乎是監督他。

　　見他真的是在抓白蜘蛛，才背著手慢悠悠的離開了。

　　忙活了兩個多小時，林盛把整個果林都轉了個遍，才好不容易抓到了十二隻白蜘蛛。

　　將裝蜘蛛的瓶子放進書包裡，他小心的背上，正要沿著來路返回。

　　忽然正前方迎面走來一個藍色短髮的男青年。

　　青年手揣在褲兜裡，穿著白色毛衣黑長褲，身上乾淨得就像才從車上下來，一點也沒碰到過泥土一樣。

　　青年隨意掃了眼他，便將視線轉移開來。

　　林盛倒是隱隱感覺，眼前這人有種特殊氣質。

　　他全身上下慢慢產生本能的警惕。

　　這種警惕，還是最初他殺死的那名傭兵劍士，所遺留下來的肌肉本能。

　　只要是遇到能對自身造成威脅的存在，都會不自覺的提高警惕。

　　林盛不動聲色的從青年左側擦身而過。

　　在最為靠近青年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幾乎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就像距離食人的猛虎只有一步之遙一般。

　　那種全身皮膚都在密密麻麻冒出雞皮疙瘩的感覺，讓林盛整個人都有些顫慄。

　　「能對我產生威脅的，肯定是三級！！三級以上的超凡存在！」林盛從未想過，自己會在現實裡遭遇到超凡存在。

　　他體內的暖意也似乎受到了刺激，開始不斷的翻滾旋轉，讓他的小腹越發滾燙起來。

　　他不知道對方有多強，不過沒關係，對方似乎沒有發覺他的特殊性。

　　林盛保持平靜，背著包快步離開。

　　身後那名藍發青年依舊站在原處，不時的抬起手看手錶，似乎是在等人。

　　林盛沒有停下，一直往前走，直到身後徹底看不見藍發青年了，他還繼續保持原狀，往前走了一里多，到了市郊的街面上。

　　他才緩緩停下，站在路邊伸手攔車。

　　很快，一輛藍色出租車停在他身前。

　　林盛迅速上車。

　　「去榆樹街！」他迅速說了個地名。

　　車子緩緩啟動，遠離這一片郊區。

　　隨著車子越開越遠，林盛緊繃的心情這才緩緩放鬆。

　　「懷沙市居然出現疑似三級的強人，是這裡本身就有？還是這段時間才來的外人？」

　　他心頭猜測，升騰起一絲危機感。

　　「先不管了，今天準備好材料，明天開始召喚儀式，如果不成功，得馬上進行聖力突破。」

　　剛剛受了點刺激，他體內的暖意明顯躁動了不少，運轉速度加強了很多。

　　林盛感覺自己越來越逼近突破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契機。

　　按照黑羽城的傳承聖典上記錄，聖殿戰士突破超凡，和普通戰士突破，是有不同之處的。

　　普通戰士突破，一般全方位的提升身體素質。其餘便沒什麼變化了。

　　但聖殿戰士則不同。

　　他們除開全方位的提升身體素質外，還能得到自身持有灰印的特殊能力變化。

　　這種變化，一般是在灰印原本能力的基礎上，進行強化。

　　只是林盛迄今為止，還沒遇到過真正的聖殿戰士超凡怪物。

　　或者他早已遇到過了，只不過沒認出來而已。

　　回到市區，林盛迅速去了趟藥材市場，將其餘的材料購置齊全。然後去農貿市場買了一桶凝固豬油。

　　反正如果儀式用不完，還能帶回家炒菜，不會浪費。

　　.............

　　.............

　　港口區金樽酒吧。

　　陳航坐在包間裡，面容陰沉，一杯接著一杯的啤酒不斷往肚子裡灌。

　　包間裡除開他之外，還有一名神色懶散的圓臉壯漢。

　　「陳航，我們已經四年多沒見了吧？」圓臉壯漢端起一杯酒慢悠悠的抿了口。

　　「是啊，四年多了。」陳航點頭。

　　「所以，你突然來找我，應該是有事要求我？」圓臉壯漢低聲問。「你應該知道，我承諾給你的三個人情，已經用掉了兩個。」

　　「我知道。」陳航面不改色，「這是最後一個。」

　　「所以呢？你還是要用？」圓臉壯漢再度道。

　　「我沒辦法。」陳航平靜回答。

　　「那些凶手能在十多名好手的保護中，殺掉我兒子，還能全身而退。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能對抗他們的人。」

　　圓臉壯漢點頭。

　　「我聽說了，你兒子的事。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把情報發給我就行。」

　　「好！」陳航重重應了聲。

　　只要眼前這人答應下來，他便知道，無論對方是誰，都死定了！

　　因為眼前這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曾在海洋之心服役過的強大邪能侵蝕者！

　　是曾經一人獵殺掉一隻特種作戰小隊的恐怖存在！名為毒砂的謝耀輝。

　　「記得準備錢吧。」毒砂謝耀輝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陳航點點頭。

　　「沒問題。只是，最後一次合作，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邪能，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雖然一直和毒砂合作，但卻一直沒機會見識這種傳聞中的強恐怖力量。

　　這次是最後一次機會。

091 召喚 1

　次日。

　　晨光從工廠的破窗口斜射進來，照亮大半的庫房面積。

　　林盛小心的放下背包，他昨晚什麼都沒幹，就專門用來記憶那座初級異界召喚儀式。

　　好在多次核對下，他最終似乎真的完美記下了儀式法陣的陣圖。

　　當夢境結束，他一大早便去學校請了假，然後準備好其他所有材料。直奔上次儀式的廢棄工廠。

　　這座工廠庫房已經成了林盛固定的儀式場所。

　　他在周圍放養了烏鴉，隨時用來盯住周圍動靜。

　　老規矩，林盛從背包裡取出塑料紙，在地上鋪好。

　　然後將提前攪拌好的儀式漿糊拿出來，點燃豬油燈。

　　在法陣正中，架起一個平底鍋，然後將清水，其他亂七八糟的材料全丟進去。

　　林盛出去找了些干柴，放在鍋下面。然後淋上一點汽油。

　　噗。

　　打火機點燃最細的乾柴，柴一根接一根，不斷接力點燃。

　　很快平底鍋下面便燃起了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

　　林盛專門將塑料紙提前剪了個洞，就是為了方便儀式正常舉行。

　　看到篝火燃起，他反覆將儀式所需的漿糊，一部分倒在固定的法陣位置上，一部分丟進平底鍋裡，開始熬湯。

　　一旁的豬油燈也散發出淡淡香氣，讓人一聞就很有食慾。

　　林盛按照陣圖，不斷放置準備一切。

　　在熬了半個小時的平底鍋湯後，他開始用熬製的漿糊一樣的湯，在塑料紙上勾勒剩下部分的儀式符號。

　　初級異界召喚的儀式複雜程度，遠超林盛之前佈置過的儀式。

　　他又花了半小時，才畫好所有陣紋，之後又花了二十分鐘仔細核對了一遍。

　　直到拿出筆記本核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了，他才退後一步，站到陣圖面前。

　　「應該沒問題了。」

　　林盛沉靜下狀態。

　　「十分鐘，佈置的陣圖儀式有效時間只有十分鐘。如果我不能盡快完成召喚，這次儀式會徹底失敗。所有材料會全部打水漂。」

　　林盛深吸一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這種可以召喚實體的儀式。

　　之前的儀式，無論是祭靈儀式，還是弱厚儀式，都只是精神靈魂上的陣圖。

　　但這一次不同了。

　　他將要將一個完全未知的異界存在，牽引拉扯到自己所在層面，為自己而戰。

　　定了定神，林盛緩緩張口，口中飄出一陣清晰的怪異呢喃音節。

　　這種音節沒有任何意義，僅僅只是為了配合儀式陣圖而創造出來。

　　它是啟動器，也是保持平衡和穩定的調節器。

　　一陣陣低沉的猶如夢吟般的低語，不斷從林盛口中傳開。

　　那聲音彷彿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將儀式正中架起的平底鍋震得波紋陣陣。

　　一圈圈波紋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

　　慢慢的，一旁的豬油燈燈焰上方，飄出絲絲縷縷的青色煙霧。

　　這些煙霧彷彿活物一般，飛快鑽入平底鍋內的漿糊中。

　　嘶......

　　剎那間，平底鍋內蒸騰起大量水汽。

　　無數的水汽扭曲著，盤旋著，環繞林盛緩緩飛舞轉動。

　　一種如同進入夢境般的感覺，讓林盛不自覺的閉上雙眼。

　　在原本應該一片漆黑的視野中，他的面前浮現出了兩個一大一小的光團。

　　光團一個紅色，一個白色。

　　紅色的只有雞蛋大小，白色的則是足球那麼大。

　　「開始了！」林盛沒有驚慌。

　　他明白，他已經成功進入了儀式法陣構建編織的召喚程序中。

　　眼前這兩個光球，就是他能夠召喚的兩種生物。

　　只是他有些詫異的是，原本在啟動儀式後，他需要自己主動的到處去尋找間隙。

　　從而在十分鐘內，從間隙內，將自己中意的召喚生物帶回來。之後再和其締結契約。

　　只是他剛剛一進入這個階段，眼前就自己漂浮了兩個怪物光球。

　　根本不用他到處去找。

　　「陣圖儀式，與其說是神秘學，不如說一種利用神秘力量編織的固定程序。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我不用找也能選擇兩個怪物召喚。不過這樣也好，省了不少心。」

　　林盛眉頭緊蹙，他猶豫了下。

　　「既然能出現在我面前，就意味著，我能負擔得起這些怪物的消耗。而在書上介紹說，看到的光團越大，怪物實力越強。」

　　他再無遲疑，凝神看向更大的那個白色光球。

　　就在他意識接觸過去的一瞬間。

　　一聲憤怒的咆哮在他腦海裡轟的炸開。

　　無數白光在林盛眼前爆炸，彷彿一下將其丟進閃光彈爆發正中。

　　停頓了一瞬後。

　　大量的圖像，記憶，聲音，瘋狂從林盛腦海裡湧出，傳遞進眼前這個白色光球。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流入的這些圖像記憶聲音，似乎在光球中引起了共鳴。

　　一道更加熾目的白光，一下在他眼前爆開。

　　「我願將一切，為神奉上。」

　　恍惚中，一個身材高大到誇張的巨人，身穿白色鎧甲，虔誠的單膝跪地，朝著明淨奢華的聖殿神像祈禱。

　　「神是不存在的！只有吾等心中的信念永存！」

　　一個聲音在巨人身後傳來。

　　「不，我相信世上存在著神。」巨人平靜道。

　　「就為了安塞裡婭的一句戲言？」背後那個聲音充滿了失望。

　　「可她看到了神蹟！」巨人沉聲道。

　　「那是假的，漢森那。」

　　「就算只是一線生機，我也會堅持！」巨人站起身低沉道。

　　「當一切被拉入夢魘，你也只會和其他殘暴聖盾一樣，只剩軀殼在周圍遊蕩。」背後的聲音平靜的敘訴著，就像那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那我會殺掉他們！」巨人寒聲道，「我會帶著他們的一切，活到最後，看見最終的希望！」

　　「......」身後那聲音沒有再出聲。

　　嘶.....

　　林盛驀然退出記憶畫面，在他眼前的黑暗中，此時那個白色光球，已經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之前他曾經在雪風城堡中遭遇過的巨大白甲戰士——殘暴聖盾。

　　「這....居然....!?」林盛完全沒想到，自己選擇的光團，居然是雪風城堡內的殘暴聖盾！？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正有著源源不斷的黑線飛出，一絲絲一縷縷的鑽入殘暴聖盾體內。

　　這些似乎是他曾經吸收的殘暴聖盾的記憶殘片。

　　對方三米多高的強悍軀體，懸浮在他的視野黑暗空間中，就像一個空殼，正不斷的被林盛的黑線流入填滿。

　　或許是一分鐘，或許是五分鐘。

　　林盛感覺到，自己關於殘暴聖盾的記憶，似乎全部複製進了眼前的軀體裡。

　　他能夠接觸到對方的精神，對方就像是毫無感情的機器，沒有意識，沒有個性，僅僅只會執行自己的命令。

　　唰。

　　他忽然睜開眼。

　　在他面前的儀式法陣上，此時正靜靜的站立著一個三米多高的巨大白甲戰士。

092 召喚 2

　戰士全身籠罩在厚重的白色鎧甲裡，看不見面孔，只有一雙毫無感情的銳利眼睛，從頭盔下露出。

　　那雙眼睛充滿了堅定和虔誠，一看就讓人聯想到堅強、勝利、犧牲等種種形容。

　　哐嘡！

　　一聲巨響中，殘暴聖盾轟然跪倒在林盛面前。

　　沒有說話，沒有意識，眼前的巨人就像最忠誠的戰鬥機器，靜靜等候著林盛的指令。

　　林盛大口大口呼吸著，他感覺自己只要想，就能隨時進入殘暴聖盾腦海，查詢他此時的狀態。

　　「按照降靈法陣原理，我召喚的怪物，應該是能自由變化身體，從而能輕鬆跨越間隙的存在。可這個殘暴聖盾....」

　　他不知道這麼大的個頭是怎麼被牽引召喚下來的。

　　要知道那些間隙很多都是處於虛無和實體之間，如果是實體，就算是頭髮絲大小的東西，也沒辦法輕易進出。

　　而眼前這個.....

　　還沒等林盛回過神來，高大的殘暴聖盾頃刻間籠罩上一層灰黑色煙霧。

　　伴隨著煙霧，他整個人迅速分解，化為一團團純粹的黑煙，衝入林盛胸膛正中。

　　林盛忍不住閉上雙眼，眼前黑暗中，再度浮現出殘暴聖盾的高大軀體。

　　只是在其下方，以古雷恩語顯示出一個小巧的數字一。

　　林盛左右看了下。

　　「剛剛召喚時，還能看到兩個光球，現在確定召喚殘暴聖盾後，就看不到之前那個小點的紅色光球了。」

　　「還有我的精神感覺像是背負了一點東西一樣，按照典籍上描述，我應該是負擔了殘暴聖盾的靈魂，導致有異樣感。」

　　林盛回憶之前殺死聖教士，得到的記憶殘片內容，特別是其中關於靈魂的描述。

　　「.....召喚類儀式，只能按照主持者的靈魂強度，召喚對應強度的異界生物。主持者越強，能召喚的生物也越強。」

　　「召喚一旦成功，異界存在將自負消耗，法陣將會為其編織出基本的狩獵本能，以維持自身存在。」

　　「實體存在的召喚生物，需要活生生的血肉或者食物維持消耗。

　　虛體存在的召喚生物，需求各不相同，但一般不受損傷的話，都可以一直吸收自然中神秘元素，維持自身存在。」

　　林盛心頭一動，睜開眼。

　　眼前空地上，無數黑煙從他胸膛滾滾湧出，在地面匯聚凝結出一道三米多高的白色鎧甲巨人。

　　巨人緩緩喘息著，再度單膝跪地，朝他行禮。

　　林盛緩緩走過去，伸出手，在對方牛角一樣的白色頭盔上撫摸起來。

　　堅硬的頭盔上，紋了不少如同蛇一般的扭曲花紋。

　　鎧甲胸膛上也雕刻了一個張嘴欲噬的碩大雄獅頭。

　　兩肩上同樣有雄獅頭，張口露出獠牙。尖銳的獠牙鋒利無比，居然猶如大象般長出嘴巴十多釐米。

　　除開雄獅頭圖案外，整個鎧甲所有關節處，都刻著波浪型花紋。

　　巨人手中持有的武器，更是讓林盛大開眼界。

　　之前他沒有近距離觀察，此時仔細觸摸，才知道，當初他能僥倖贏過殘暴聖盾，真的是幸運無比。

　　巨人一手握著白金色巨盾，一手握著白色重型騎槍。

　　巨盾中心有著一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白色徽記。騎槍簡潔沉重，長度足有兩米多。

　　「不對，正常的騎槍不應該只有這麼點長度。」林盛仔細觀察起來。

　　巨人手中的騎槍，與其說是槍，不如說是巨劍和騎槍的融合體。

　　它的兩側開了刃，尖端又像是圓錐一樣從細到粗。

　　一條條猙獰的血槽從尖端往後延伸。

　　可以想像，一旦刺入敵人身體，造成的傷口將在巨大的動能下，被擴大擠壓。

　　無數的血水會像噴泉一樣，在最短時間內放干敵人的血。

　　林盛上上下下把殘暴聖盾摸了遍，眼前這個強大的戰士彷彿雕塑般，任由他上下其手。

　　直到一小時後，他才如夢初醒。回過神來，開始收拾儀式殘留的爛攤子。

　　殘暴聖盾則化為黑煙，分解開來回到他胸膛內。

　　雖然召喚到了極其強力的幫手，但林盛腦海裡卻不自覺的不斷迴蕩之前看到的記憶畫面。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難不成是因為我吸收了這些怪物的記憶殘片？所以導致和他們產生羈絆，召喚時才會這麼順利？」

　　林盛猜測。

　　只是以他亂七八糟吸收的記憶來分析，根本沒法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感受著胸膛裡隱約傳來的異樣感。林盛忽然想到記憶畫面中看到的那個巨人漢森那。

　　「不知道現在算不算滿足了他脫離夢魘的希望？」

　　他莫名的想到這一點。

　　他其實知道，自己召喚的殘暴聖盾，只是有著自己複製的記憶殘片的怪物。

　　根本不是他看到的那個漢森那。

　　但不知道為何，他總是不自覺的想起那個虔誠而堅定的巨人。

　　「先找個地方測試一下，殘暴聖盾，嘖嘖嘖，之前能追得我到處逃竄，不知道能不能進夢境裡，和灰天使硬懟。」

　　測試需要場地，林盛一想到殘暴聖盾三米多的身高就感覺頭疼。

　　「看看能不能進入夢境裡測試。」

　　他花了十多分鐘，收拾完所有東西。

　　比較方便的是，所有的儀式材料，全部都失去了原本的光澤，而轉變成類似碳粉一樣的黑色廢物。

　　林盛只需要將全部東西倒進平底鍋，然後帶上鍋，在附近的林子裡挖個坑埋掉就行。

　　處理好一切後，他在附近的樹林裡，測試了下殘暴聖盾的實力和能力。

　　林盛意外的發現，這種召喚生物在渾身覆蓋一層黑煙的狀態下，完全不會被烏鴉觸碰到。

　　他就像虛影一樣，被烏鴉一穿而過，毫無阻礙。

　　烏鴉飛行時，就像是壓根沒看到殘暴聖盾一樣，毫不拐彎，直接從其身上穿梭飛過。

　　這讓他聯想到那本降靈法陣上記載的一種召喚物——夢魔。

　　夢魔便是可以在虛實兩種狀態下任意轉換。虛體狀態下，常人是沒辦法看到其本體的。

　　..........

　　..........

　　東武大廈。

　　就在陳譚被殺的臥房內。

　　陳航和毒砂，還有周圍數名心腹，在房間裡圍成一圈，靜靜注視著地面上放著的藍色鳥蛋。

　　此時那顆藍色鳥蛋，並不像普通的蛋一樣毫無活力。

　　它四周正源源不斷的分泌出一種白色蛛絲，這些蛛絲稍微有點風，就會飄散到房間四周。

　　讓人奇怪的是，這些白色蛛絲只會在這個房間存在，一旦飄出房門或者飄出窗口，便會瞬間消散。

　　「是邪能鳥啊。好東西！」毒砂看著地上的鳥蛋讚道。「這東西價錢可不便宜，你怎麼弄到的？」

　　陳航沉默了下。

　　「付了不少代價才到手的。只能用一次。」

　　「那也很好了。」毒砂背靠在後面的酒櫃邊，神情悠閒。「明天就能孵化，看它的進度。明天你調集好人手，準備行動。」

　　「我會的。」陳航點點頭。

　　他已經豁出一切了，這次一定要報仇。除此之外，他現在什麼也不想考慮。

093 召喚 3

　「對了，邪能能被普通人看到的話，那豈不是我們動手很可能也會洩露秘密？」陳航忽然想到這點。

　　「沒關係，其實邪能只要我願意，小規模動手，不會被人發覺。」毒砂笑道。

　　「不會引來官面上的麻煩吧？」陳航繼續問。

　　「沒事，以前或許會，但現在....」毒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明早上這顆蛋已經就孵化了，不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加速。」他再度恢復冷淡的笑臉。「畢竟我可沒閒心等這麼久。」

　　「如果不影響效果的話，那就麻煩您了。」陳航眼前一亮，他現在多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算是煎熬。

　　「那好。」

　　毒砂笑著伸出手，遙遙對著藍色鳥蛋一抓。

　　一縷縷紅光從他手指間飄飛出去，融入鳥蛋內。

　　咔嚓。

　　忽然一道裂紋，在鳥蛋表面陡然浮現。

　　陳航面色一喜，迅速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佈置手下安排車輛。

　　他不知道這東西會將他們引到什麼地方去，萬一是很遠的距離，開著車總能輕鬆許多。

　　「出來了。」毒砂忽然出聲道。

　　哧！

　　剎那間一道藍影衝出鳥蛋，帶起整個房間內的蛛網飄飛舞動。

　　大量的蛛網如同倦鳥歸巢，從四面八方飛射回到藍影身上。

　　「跟上它！」毒砂忽然出聲。

　　陳航一行人馬上便看到那藍影飛落在毒砂肩膀上，顯出本體，赫然是一隻通體湛藍的純色小鳥。

　　這鳥看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就是雙眼一片漆黑，給人一種莫名的心悸感。

　　毒砂逗了逗藍鳥，讓其騰空飛起，從打開的門口出去。

　　一行人迅速跟上。

　　............

　　............

　　下午放學，林盛回到家，因為召喚到了強力僕從，心情舒暢下，主動幫爸媽洗菜，煮飯，擺盤，洗碗等等。

　　平日裡他都是等弄好了才出來吃，今天頗為主動，倒是讓老爹林週年極其意外。

　　「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他一手拿著拖把，正在做飯後清潔工作。

　　「今天閒著沒事，看你們二位太辛苦了，來幫幫忙不行？」林盛笑著回。

　　「要幫你得天天堅持才行。」

　　「那還是算了，你兒子我現在高考在即，時間寶貴。」林盛笑著回道。

　　他心情舒暢，還有個原因。

　　就是他發現了殘暴聖盾的一個好用法——遠距離查探情報。

　　因為殘暴聖盾有著虛體狀態，所以他簡單測試了下，常人確實看不見虛體。

　　而殘暴聖盾又能通過儀式契約，主動將部分畫面記憶反饋到他腦海。

　　這就成了遠距離的大範圍警報器。

　　只要讓其在四周遊蕩，林盛每隔一段時間，就能掌握周圍情況。

　　對比起來，烏鴉簡直就是一無是處，只能淪落為二線偵察兵，為林盛身邊提供警戒。

　　「好了，我先把碗洗了。」他走到洗碗池前，動作生疏的開始洗碗。

　　林週年對著他後背無語搖頭。

　　剛剛打開水龍頭，林盛忽然微微一震，腦海裡迅速傳進殘暴聖盾看到的一段畫面記憶。

　　他臉上原本輕鬆的笑容，慢慢消失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思索和凝重。

　　殘暴聖盾才是第一次巡邏，就感知到有超凡存在正在迅速接近惠裡安小區。

　　也就是林盛居住的小區。

　　有著基礎作戰能力的殘暴聖盾，第一時間便將畫面傳輸給了林盛。

　　「怎麼回事？？筆直朝這邊過來？」林盛閉目仔細查看。

　　畫面是在距離惠裡安小區不到兩公里的街道上。

　　一隻浩浩蕩蕩的黑色轎車車隊，正整齊有序的朝著自己這邊趕來。

　　林盛注意到，在畫面中，車隊的前方空中，有著一隻渾身藍色的藍鳥，正在振翅飛翔。

　　它身上有細微波動，似乎也是超凡生物，此時正像領隊一般，引領著後面的車隊前進。

　　林盛正在洗碗的手，微微一頓，直起身。

　　「老爹，我有點事出去一趟啊。」

　　「碗洗完了走啊！」林週年罵道。

　　只是林盛已經迅速關掉水龍頭，轉身從他身邊一下穿過。

　　「真有事，一會兒就回來！」

　　林盛越想越是感覺有問題。

　　那車隊筆直朝著自己所在的小區過來。他必須去確認一下，對方到底是不是來找他麻煩的。

　　萬一是，他必須儘早做好準備。

　　............

　　............

　　超過一百名槍手，攜帶著不同份量的彈藥包，坐在車隊內，筆直朝著林盛家小區駛去。

　　陳航端坐在最中間的豪華轎車中，面色平靜。

　　他知道，這一次如果不成功，無非就是一死。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覺悟。

　　「兒子，我會為你報仇。」陳航低下頭握緊拳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為自己堅定信念。

　　毒砂坐在他對面，雙手帶著暗紅色金屬手套。注意到陳航的狀態，他眼中也不由閃過一絲讚賞。

　　「那隻藍鳥是我曾見識過的某種邪能凝聚而成，專為追蹤而生，你放心，從開始追蹤，對方沒有展現任何在邪能上的造詣。所以，他們死定了。」

　　毒砂平淡的勾起嘴角。

　　他殺過的人太多了，多到他已經不知道如何記憶，無數的人頭和鮮血殘肢，每晚都會在睡夢中哀嚎。

　　它們在瘋狂的試圖拉扯他墜落深淵。

　　但他無所畏懼。

　　這是意志的較量。

　　所以他讚賞意志強大的人，曾經他以為陳航只是弱者，但現在他看到了對方的閃光點。

　　「我要萬無一失。」陳航低頭道。

　　「我在，就是萬無一失。」毒砂平靜道。

　　「可是我不能保證他們不會逃.....」陳航話沒說完，便看到毒砂面色一變，猛然伸手抓住他肩膀。

　　兩人撞碎車窗斜斜飛出去。

　　嘭！！

　　重重的撞擊摔得陳航渾身劇痛。

　　他來不及詢問什麼，便看到自己之前乘坐的轎車，猶如玩具一般轟然翻滾飛起。

　　「衝鋒！！」

　　「踐踏！！」

　　「聖盾！！！」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有人在怒吼，那是某種不知名的語言。

　　一頭高達三米的白色鎧甲戰士，正如同最恐怖的裝甲坦克，腳下爆發出巨大踩踏力，每踏出一步便浮現大量蛛網般裂紋。

　　戰士咆哮著，如同巨獸般狠狠從車隊正前方撞來。

　　轟隆！！！

　　連續三輛轎車彷彿小積木般拋飛翻滾出去。

094 隱匿 1

　轟！！

　　劇烈的爆炸聲中，白甲戰士瘋狂的在車隊間肆虐，他每一次舉起白金盾牌，便有一輛轎車被輕鬆砸扁。

　　鮮血混合著汽油，從被砸扁的車輛裡流淌而出。

　　轟！！

　　一輛汽車爆炸開來，化為赤紅的火球。

　　汽車碎片如同子彈般飛濺四射，砸在白甲戰士身上，卻連讓他動彈一下也做不到。

　　正在白甲戰士四處虐殺時。

　　一道黑色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車隊側面。

　　人影蒙著臉，手提十字劍輕輕甩了甩，平靜走在兩側爆炸燃燒的車輛間。

　　毒砂和陳航完全沒想到凶手會以這等方式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種爆炸性的恐怖力量，那三米多高的白甲戰士，如同坦克巨獸般，在那黑影身旁拱衛咆哮。

　　「死！！」毒砂率先從震懾中驚醒過來，雙手浮現刺目紅光。

　　「殘影階！全開！！」

　　他毫不猶豫開啟了最強的邪能侵蝕狀態，雙手的紅光彷彿流水般往上蔓延，在胸膛正中凝結出一個怪異紅色符號。

　　一剎那間，他的速度猛增了一大截。

　　哧！

　　整個人驟然化為一道紅影衝向林盛。

　　林盛雙手握劍，高高舉起。

　　莫名中，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一種彷彿讓他渾身顫慄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一瞬間，他開啟聖血燃燒，身體膨脹一圈，眉間浮現紫色紋路。

　　然後一言不發，揮劍往前斬去。

　　劍鋒彷彿順應了某種契機，驟然牽引出小腹的暖意。那暖意猶如流水般湧入手中長劍，化為微微白光。

　　「來吧，一對一，讓我看看，現在的我到底有多強！」林盛平靜道，全部精神都聚集在劍鋒上。

　　「新月斬！」

　　唰！！

　　一道銀色月牙和紅影驟然對撞。

　　鐺！！！

　　兩人之間，紅光如霧，白光如砂，兩者相互劇烈對抗碰撞。

　　「和我正面對抗是你最愚蠢的決定！！」毒砂感覺自己力量明顯更勝一籌。

　　他雙手握爪，宛如利刃般狠狠朝林盛咽喉壓去。

　　嘭！！！

　　可惜右側一道巨大白影驟然撞來，如同卡車般砸在他右肩上。

　　「艹nima！！你他麼的不是一對一嗎！？？」

　　毒砂渾身劇痛，炮彈般飛出去，撞進側麵店舖，砸在玻璃展示牆上。

　　嘩啦一下，無數玻璃碎裂，他急速從地上爬起身。雙臂急忙高舉。

　　嘭！！

　　高舉的雙臂剛好架住緊隨而來的白甲戰士巨盾。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雙臂在發出難堪重負的吱嘎聲。

　　噗。

　　他忍不住一口血噴出。

　　虧！虧大了！！

　　他壓根就不該來趟這趟渾水！

　　可這種邊陲小城，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這麼強的邪能侵蝕者？？

　　他無法理解。

　　另一邊。

　　「打不過啊...下次再全力一戰好了。」

　　林盛果斷輕盈的閃開，開始快步在陳航手下中衝刺閃躲。

　　每一次衝刺，伴隨的都是一朵朵血花。

　　這些陳航手下，被近身後，根本沒辦法肆無忌憚的開槍，他們甚至連瞄準林盛都做不到。

　　他的動作太快，太凶。

　　只是短短一分鐘不到，整個車隊上百人便四散而逃。

　　倒在地上的屍體不下五十具，其中一半都是被殘暴聖盾幹掉。

　　「魔...魔鬼！！！」

　　一個手持衝鋒槍的黑西裝，渾身顫抖的屈膝跪在地上。眼淚鼻涕如同斷了線般往下流。

　　「魔鬼？」林盛從他身旁經過，隨手劍光一劃，身後人咽喉炸開血花。

　　「能換個新鮮詞麼？」

　　不遠處，陳航半躺在靠牆地上，身旁一個人也沒有。

　　在最關鍵時刻，能夠保護的他，竟然只有他自己。

　　「你們....竟然也是邪能侵蝕者！！？」他睜大雙眼。死死盯著走近的林盛，彷彿要將他印入眼底。

　　「邪能？不，我不知道什麼邪能，我只是個想要平靜生活的普通人。」

　　林盛閃電般往前一刺，劍尖噗嗤一下刺入陳航心口。

　　陳航正要張口大喊什麼，可聲音到了喉嚨，卻再也沒力氣發出。整個人無力的歪倒在地，徹底不動了。

　　抽出劍刃，林盛環顧四週一圈，之前還有的一點路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周圍店舖還開著，但櫃檯後面空空蕩蕩，顯然都是逃難去了。

　　這一次鬧得太大了。但他必須要展示自己的力量，徹底將後患連根拔起。

　　白牌幫是稱霸懷沙本體的最大幫派，不迅猛的展現出最強大的力量，對方根本不會怕。

　　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至於超凡力量展現？人家都堂而皇之的帶著超凡者找他麻煩來了。

　　要是還顧忌這個顧忌那個，他早晚要被優柔寡斷搞死。

　　林盛沒有摸屍體，他擔心被陌生的超凡力量沾染到。

　　之前他殺陳譚時，自認為已經處理得很好了。利用吸收到的記憶，他完美的處理了一切可能暴露的細節。

　　可就這樣，他們還找上門來。

　　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或許是超自然力量插手。

　　所以在沒弄清對方手段前，他一切東西都不會碰。

　　「還有那隻鳥.....」林盛抬起頭看向天空。

　　那隻藍鳥還在不斷盤旋。

　　他隨手撿起一把衝鋒槍，對著天空按下扳機。

　　噗噗噗噗。

　　槍口歪得一塌糊塗，到處飄。

　　鳥沒打到，倒是把身邊的樓房玻璃窗打碎幾面。嚇得裡面的居民發出尖叫。

　　「唔....還是不要傷及無辜了....」林盛沉默了，放下衝鋒槍。

　　藍鳥清鳴一聲，振翅朝著遠處翱翔而去。

　　林盛沒有讓烏鴉上去槓，對方是超凡生物，烏鴉只是普通生物，上去鐵定沒戲。

　　他收回視線，看向四周。

　　不遠處，殘暴聖盾已經將最後一輛黑轎車撞翻，然後一槍紮了個對穿。

　　騎槍再微微一擰，不知道動了什麼機關。

　　只聽到噗嗤一聲悶響，整個轎車吱嘎著迅速扭曲折斷，嘩啦一下，散成一地的零件。

　　而殘暴聖盾身上的鎧甲雖然滿是彈坑，但絲毫沒能破防。

　　而毒砂已經如一條死狗般，跪伏在一處消防龍頭邊，一動不動，滿身是血。

　　「殺了他。」林盛下令道。

　　殘暴聖盾幾步走到毒砂身前，右拳朝其腦袋抓去。

　　「等等。」林盛忽然喝止道，他一時間似乎想到了什麼，「人帶走。」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那隻藍鳥已經飛離遠處，徹底消失在天際。

　　『我需要瞭解更多的，關於這個世界超凡世界的常識。希望這個活口能讓我滿意。』

　　他低下頭，讓殘暴聖盾伸出一隻手，自己一躍站上。

　　兩者急速飛奔離去，轉眼消失在街角。

　　至於毒砂，則被掛在殘暴聖盾另一隻手上，他就沒有林盛這麼好的待遇了，只能像個破布袋一般，奄奄一息趴著。

　　他一身的本事只發揮出了六成，就被殘暴聖盾一頓亂砸，瞬間沒了半條命。

　　不管他有多麼全面的能力，不管他在其他方面多麼強悍老練。

　　面對面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打不過還去肛正面，結局就是死。

　　所以他被林盛抓了。

096 隱匿 2

　殘暴聖盾化為一蓬黑煙，飛入林盛胸膛。

　　嘩。

　　林盛端起平底鍋，對著毒砂臉上就是一鍋水潑下去。

　　濕冷，劇痛，虛弱無力。

　　之前自信強悍的毒砂，此時就跟被強暴過的小母豬一樣，溫順而呆滯。

　　「你叫什麼？」林盛依舊蒙著臉。聲音也稍微有些氣息變化，以防他人分辨出他身份。

　　雖然這種效果可能不是很好，但能拖一陣是一陣。

　　毒砂眼神呆滯的看了眼他，又看了看四周。

　　周圍鬱鬱蔥蔥全是樹，頭上是葉子，屁股下是草。

　　他正躺在一顆大樹樹根邊，身邊站著的蒙面人，就是剛剛那個和他單挑的黑衣人。

　　「謝耀輝....」

　　「年齡。」

　　「三十八。」

　　「性別。」

　　「女。」

　　「性別！說人話！」

　　「男。」

　　「為什麼找我麻煩？」林盛繼續問。

　　「欠人人情。」

　　「欠誰？」

　　「撒逼。」

　　「誰！？」

　　「你就是個傻比！！」毒砂一下跳起來，一邊叫一邊笑，神情恍惚。屁股底下大片黃色水漬不斷滲出。

　　「.....」

　　林盛聞到尿臭時就感覺不對，現在一看。

　　他這才注意到這傢伙的腦門上有著一個明顯的凹陷。那凹陷足足有雞蛋那麼大！

　　腦袋上有雞蛋那麼大的坑....

　　「算了。」

　　他上前一步，手臂伸過去，迅速在毒砂身上搜了一下。

　　很快找出一個護照一樣的證件，一張黑色卡片，一個褐色真皮錢包。

　　證件表面是淡藍色，中間印著水滴一樣的簡單花紋。

　　林盛翻開裡面，一張毒砂的大頭照頓時出現在右上方。

　　下面是一連串編號：xe11337。

　　更下方還有一行小字：畢業時間——1891年10月10日。

　　下面有個淡藍色印章，隱約可見四個字：海藍之心。

　　「隸屬於一個叫海藍之心的組織？」林盛放下證件，將其塞回毒砂身上。

　　他不打算拿這玩意，誰知道里面是不是夾裹了什麼定位芯片之類東西。

　　拿起錢包，拉開拉鏈，裡面放了厚厚一疊大額鈔票，大部分是單張一百，一千的也有不少。

　　「幾萬塊應該有。」林盛把錢拿出來，然後又看了下里面的銀行卡。

　　想了想，他還是忍住誘惑，沒動這東西。

　　只要銀行卡有賬戶流動，他就極有可能暴露現實身份。他雖然現在已經可能暴露了，但萬一還能拖時間呢？

　　保險起見，他只拿出了紙幣。

　　最後是那張黑色卡片。

　　林盛翻看了半天，也沒搞懂這玩意是什麼。

　　「這是什麼？」

　　他索性拿起卡片問毒砂。

　　毒砂一臉呆傻的看著他。

　　「盼盼。」

　　「啥？」

　　「盼盼。」

　　「盼盼？？」林盛一臉莫名。

　　「盼盼卡。可以用來約炮，付錢，買東西，買東西啊買東西，買東西啊買東西~~~」毒砂到後面開始唱起來。

　　「就是銀行卡？」林盛沒想到他還能回答。

　　「是啊，可以買好東西，好多好多好東西。」毒砂傻笑道。

　　「去哪買？」

　　「網上，用前含一含，網址浮現了，用錢含一含啊，快樂又健康，又健康~~啦啦啦~~」

　　噗。

　　林盛一劍幹掉這貨，拔出劍尖。看著腦門上多了個洞的屍體仰倒在地。

　　「太吵了。」

　　他將劍在邊上的草地上使勁擦了下，但上邊的腦漿已經混合上次沒洗的疊加一起，把整個劍身都染成一片紅黑色。

　　「不知道我一直放著不洗，時間久了會不會像科莫多巨蜥那樣變成超強污染源？」

　　林盛心頭冒出個念頭，但隨即自己也絕了這想法。

　　不是因為其他，僅僅是因為太臭了。

　　捏著黑卡，他猶豫了下，將其隨意扔到毒砂身上。

　　就算這東西確實隱藏什麼秘密，他現在也沒打算嘗試。

　　提著劍，林盛走到不遠處的一條小河邊，迅速將劍身的污跡洗掉，然後回鞘，快步朝著遠處離去。

　　這裡只是懷沙市郊外一處野林，不是廢棄工廠方向，也不是惠裡安小區方向。

　　只是林盛隨意選擇的一個郊區。所以拋屍荒野也沒什麼關係。

　　.............

　　.............

　　嘰。

　　細微的鳥鳴聲中，藍鳥翱翔著，飛過下方臉面的城市樓房。

　　它腹部的藍色羽毛，隨著風不斷顫動，矯健的雙翼猶如利刃般筆直堅硬。

　　越過城區，飛過港口，藍鳥在大海上足足飛行了一刻鐘，才嗖的一下俯衝往下，衝向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的龐大白色軍艦。

　　軍艦船舷上，一名金色捲髮的柔和男子，正輕輕伸手，讓自己的無名指成為藍鳥停靠的枝條。

　　男子身穿緊身的華貴服飾，服裝風格有些像是貴族們流行的黑風衣式，右肩上戴著白狼鳥羽毛編織的精緻肩章。

　　他的面容精緻而陰柔，有些似女子，但又莫名的透著一絲男子的堅定。

　　「藍鳥回來了。看來是失敗了。」男子無奈道。

　　「我就知道是白費力氣。」不遠處的船艙門口，一個瘦高穿著長袍的光頭男推門而出，嘴裡抱怨著。

　　「早就給你說了多準備後手，你總是太過相信別人，卡梅。」

　　「有什麼關係呢？」柔和男子笑了笑。「多給別人以希望，才能自己擁抱希望。」

　　「信你才叫見鬼了。」光頭無語，走到柔和男子身旁，和他一樣扶著船舷，注視著藍鳥。

　　「看看它看到了什麼。」光頭伸手一抓，閃電般捏住藍鳥腦袋，狠狠一捏。

　　噗。

　　整隻小鳥驟然炸開，化為一團蛛網般白線。

　　無數白線轉眼便被光頭的手背吸收。

　　他閉上雙目，似乎在查探什麼。

　　「唔....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隨著看到的畫面越來越多，光頭嘴角漸漸裂起越來越大的弧度。

　　「怎麼？」柔和男子在一旁有些詫異，他很少見到搭檔表現出這種神情。

　　十多年了，他們在一起走遍世界各地，每當光頭露出這種表情時，那就代表著他發現了什麼很有趣的事。

　　「卡梅，你相信，世界上有人不用邪能就能對抗侵蝕者麼？在沒有針對性槍械的基礎上，只用冷兵器。」光頭睜開眼詢問道。

　　「當然不可能。如果你看到的畫面裡，出現了這種情況，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的邪能波動太微弱，隱蔽些太強，所以藍鳥無法發覺。」卡梅平靜回答。

097 隱匿 3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懷沙港，就能遇到這種好玩的事。」光頭摸了摸自己腦袋。

　　「要去看看麼？如果真的有藍鳥也發覺不了的邪能隱蔽法，這對我們來說會有極大的用途。」卡梅正色道。

　　「畫面裡，那個懷沙港的黑幫頭子還請了一個侵蝕者出手，雖然只是最弱的殘影階位，但對手那種速度和力量，有些誇張了。」

　　光頭稍微描述了下自己看到的殘暴聖盾。

　　卡梅一開始不在意，隨著光頭的描繪越發清晰，他也微微來了興致。

　　「對應我們的六翼，你說的這個白甲戰士該屬於哪個層次？」

　　「六翼嗎？沒到質變層次，應該還是在單翼層面，對應的話，應該是單翼侵蝕級的血影程度。」光頭估算了下回答。

　　「邪能侵蝕者級別一共就四個階位，殘影，灰影，血影，夜影，你直接就定到次巔峰位階，一個小地方有這麼誇張？」卡梅驚訝起來。

　　「單論力量，速度，抗打擊，和血影相差不大了。」光頭搖頭。「嘖嘖....這個層次，一般的警用槍子彈沒傷害了啊....」

　　「有些奇怪，這種級別的侵蝕者，一般只會出現在省會層次的位置。」卡梅疑惑道。

　　「管他的，我去一趟就是。白牌幫的力量還是要的，他們的那條線對我們很重要。暫時必須穩住。

　　至於那個幹掉陳航的侵蝕級，希望死了能給我爆出氣息隱蔽法。」

　　光頭不再多說，轉身往船艙回去。

　　「不說了，好冷！我得回去了。」

　　「冷你上來幹什麼？」卡梅無語。

　　「我晾了條內褲在炮管上，剛才不是開炮了嗎，來看看幹了沒。」光頭頭也不回迅速鑽回船艙。

　　「........」

　　..........

　　..........

　　「我又變強了.....」

　　林盛盤膝坐在自己床上，感覺膝蓋有點疼。

　　「不是都說這種姿勢對修煉最有利？怎麼我感覺盤了這麼久膝蓋越來越疼了？」

　　他有點納悶，剛剛和毒砂全力一戰，費盡千辛萬苦才突破的聖力。

　　此時正在他小腹內微微放出白光。

　　那團聖力彷彿永動機一般，源源不斷的釋放出淡白色微光，滋養著他的臟器。

　　連帶著林盛全身都感覺暖了許多。

　　「這就是聖力啊....真是強大而又溫暖。」林盛此時的感覺，就像是整個人浸泡在四十度左右的溫泉裡，而且還沒有水壓壓迫胸口。

　　「難怪這麼多人沉迷修煉。這種快樂，一般人根本想像不到。」林盛一邊感慨，一邊開始研究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他之前和毒砂對抗了一劍，劍刃都缺了一大塊，他虎口也被反震裂開口子。

　　此時他迅速想像著讓聖力往傷口處流過去。

　　可惜，聖力在他小腹處巋然不動。完全不聽號令。

　　「當初看的傳承聖典裡，可沒介紹聖力覺醒後的常識....麻煩了....」林盛感覺有些棘手。

　　他又開始嘗試各種各樣方法。

　　比如眼神照射法。

　　想像眼睛放出一道光，照射聖力，讓其順著視線流動、

　　比如手動按摩法。

　　用手像擠痘痘一樣，通過擠壓方式，試圖將聖力擠點力量出來。

　　還比如靜默冥想法。

　　盤坐在床，想像自己是一片黑暗，是一片空，呼吸放平，放緩，在呼與吸之間，有著那剎那的永恆.......「永恆個屁啊！」

　　林盛忍不住從床上跳下來，使勁揉膝蓋。感覺自己的滑膜炎更嚴重了。

　　最近從網上學到的什麼盤腿坐，時間久了他發現自己膝蓋越來越疼，效果沒出來，反倒是副作用先有了。

　　「算了。看來還是得進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聖力相關的資料。」

　　林盛還是決定從夢境入手。

　　畢竟，無論再天才，再有天賦，也不可能勝過一個世界無數人對聖力的使用和鑽研經驗。

　　脫掉外套，關掉燈，林盛仰躺在床上，只是把穿了運動鞋的腳放到床邊，免得弄髒床單。

　　呼吸緩緩平靜，他忽然想起了老爹老媽。

　　「如果我被人找到了，家人就危險了。

　　所以，要麼提前解決對手，解決隱患。要麼就必須要足夠多的力量幫我保護親人。明天去鐵拳會看看。」

　　鐵拳會的死亡利爪老先生已經得到灰印好些天了，應該有些心得了。

　　他就指望著通過死亡利爪的親身效果，把鐵拳會宣傳出去。吸引更多更強大的極限武者。

　　這些極限武者都是自身達到人體極限的強者，意志力之堅定，無可動搖。都是人才。

　　『薩魯也得到灰印一些時間了。希望他也有些突破。我的勢力還是太少了啊.....』林盛無奈想著。

　　召喚生物沒有神智，只是戰鬥機器，沒法進行特別複雜的任務。

　　所以他需要有人輔助自己。

　　另外，在見識過集體的力量後，林盛對這種特殊力量便極為警惕上心。他就算不擅長，也不能讓別人抓住這方面痛腳打擊自身。

　　「算了，不多想了。該開始了....」

　　林盛撇開腦海裡亂七八糟的念頭，緩緩閉上眼。

　　嗒嗒嗒嗒...

　　鬧鐘的秒針在不斷跳動，發出細響。

　　林盛感覺那聲音慢慢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他就像正在沉入海水的泳溺者，仰頭望著上方的鬧鐘，自己卻不斷下沉，下沉。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漸漸細不可聞。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片模糊的光，在林盛的眼前浮現。

　　那是金色的微光，彷彿黃金，又恍惚像太陽。

　　啊啊啊啊啊！！！

　　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傳來。

　　光芒中，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咆哮著，怒吼著，瘋狂朝著前方衝去。

　　她渾身鮮血，步伐蹣跚，手裡的長劍滿是裂紋缺口。身上的鎧甲甚至有太多嵌入身體，早已沒有了防護作用。

　　「神，是不存在的。」

　　「是嗎？可我看到了神蹟。」

　　「那是欺騙，是謊言。」

　　「可我看到了神蹟。」

　　「安塞裡婭，你瘋了麼...」

　　「可是...我看到了神蹟...你不覺得它很美麼？就像希爾的側顏。」

　　林盛睜大雙目，想要看清更多的東西，但可惜的是他渾身彷彿融化在光芒裡一般，什麼也感覺不到。

　　就連身體的概念也沒。

　　「去吧...去吧...去尋找你堅信的一切。童話也好，傳說也好。瘋狂也好。總有那麼一線希望。」

　　一個模糊的藍發騎士單膝跪地，靜靜等待在那狂吼的人身側。

　　不只是他，還有更多的許許多多的人們。

　　他們有的穿著平民衣服，有的穿著貴族打扮。也有威武雄壯的殘暴聖盾，更有一位位林盛完全無法識別的各類鎧甲戰士。

　　密密麻麻的人影紛紛跪伏在狂吼人影的兩側，他們如同等候許久的臣民，靜靜注視著那道渾身是血的瘋狂身影。

　　「去吧。」

　　「去吧。」

　　「去尋找最後的那一道光.....」

　　嘶....

　　林盛半跪在地，手裡扶著木盾，感覺喉嚨幹得厲害。

　　一種莫名的嘔吐感從他胃部湧出。

　　「剛剛看到的又是什麼？共鳴記憶麼？」他忽然一愣，怔怔的看著自己手裡抓著的紫色螢光石頭。

　　此時那石頭正釋放著一圈圈淡淡白光。

　　那白光包裹著紫色，源源不斷的朝著四周輻射溫暖。無數黑線正從石頭裡泉湧而出，鑽入他自己的手掌裡。

097 收穫 1

　「唔...這東西，好像是之前從牆上長袍兜裡找到的石頭？」

　　林盛忍著記憶湧入腦海時的無數信息，支撐著站起身。

　　石頭上的黑線似乎慢慢減少起來。

　　白光和紫色螢光也開始隨著黑線的減少，而迅速變弱，黯淡。

　　一幅幅殘缺的記憶畫面，和無數的聲音、對話、感觸。紛紛在林盛本就難過的腦海裡相互混合攪拌。

　　就像一鍋各種醬料混在一起的大雜燴。

　　「這是.....安塞裡婭的記憶？」林盛從記憶畫面裡聽到了這個名字。

　　不過這石頭裡的應該是很小的部分。

　　而且傳給他的部分很混亂，模糊。

　　隨著時間推移，記憶傳輸終於越來越弱，慢慢停了下來。

　　啪嗒。

　　那塊神秘石頭像是完成了使命般，碎裂成數塊，從林盛的手中掉落下去，砸在地上，變成一灘黑粉。

　　林盛長呼一口氣，挺直腰身。

　　「這次算是真的結束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食指輕揉下，似乎能緩解一些剛剛的疼痛。

　　這些記憶碎片，對於他來說，就像是看一場場不同的電影。

　　這些電影不光是第一人稱視角，而且還是沉浸式VR效果。

　　聽起來很可怕，但實際上除開少部分肌肉記憶本能記憶的吸收外，其餘的記憶殘片，對他而言，感覺並沒有太大影響。

　　更多的是讓他看的多了，在價值觀世界觀上有所突破。

　　「我既希望能得到更多，卻又總是擔心會遇到太大危險。」林盛一屁股坐到床上，雙手抹了把額頭汗水。

　　這個夢境已經真實到了，能將他全部的感知都印射進來。

　　「真是矛盾。」他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儘管他每次行動前都思慮猶豫，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但真正遇到麻煩，他還是會斷然向前。

　　『當遲疑不定，猶豫不決時，那就變強吧。無論如何，只有變強不會讓自己後悔。』

　　這是林盛的座右銘。也是他上輩子能夠一直勤勤懇懇研究古代語的毅力根源。

　　說實話，那些枯燥的古代語，他並不喜歡。

　　可沒辦法，有時候，人其實並沒有太多選擇。

　　回過神來，林盛迅速起身，活動了下全身。確認身體沒問題。

　　然後大概整理了下才吸收的記憶。

　　關於安塞裡婭的記憶不多。大部分內容都是乏味而枯燥。多是在記錄幼年時候的她無聊的生活。

　　她出生在黑羽城一個中等貴族家庭，從小生活優渥，嬌生慣養。

　　但幸運的是，她沒有養成驕縱自大的脾氣，而是加入了聖殿，成了聖殿戰士的一員。

　　之後便是她一步步的接受黑羽城的訓練，繼承灰印——庇護所。然後走上提升聖殿階位，成為聖殿騎士的試煉之旅。

　　這些記憶模糊而省略，看不到細節。

　　就像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和概念。

　　在安塞裡婭混亂的記憶中，林盛看得最清晰的，只有兩條。

　　一個，是她最後衝進一扇瀰漫著黑色粘液的巨大黑門。那黑門一片模糊，就像旋轉的黑洞，又像無數蠕動的蟲潮。

　　另一個是她來到雪風城堡試煉時，得到的這裡的灰印傳承。

　　一個獨屬於雪風城堡的聖殿灰印——怒吼。

　　「灰印！終於得到第二個了！！」林盛心頭激動起來。

　　庇護所的能力極其實用，只要冥想得當，再穿上護甲頭盔，相當於比其他人平白多出一層防護，保命效果很好。

　　「就是不知道這個灰印如何？」

　　林盛強壓下心頭的情緒，迅速平靜下來。開始回憶記憶裡的那枚神秘印記。

　　腦海裡的那枚灰印，如同一塊灰色晶瑩水晶，緩緩釋放著柔和灰光。

　　「還真不愧是灰印....全是灰色。」林盛平靜的開始冥想。

　　冥想灰印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極其熟練的一個過程。

　　不過這是一枚新的灰印，需要先熟悉下。

　　林盛閉上雙眼，注意力開始在腦海裡的灰印圖案中緩緩移動。

　　冥想灰印，需要注意力沿著其線條不斷移動。

　　從一段移動到另一端，算是完整冥想一次。

　　嘗試了一會，他很快找到訣竅，連續失敗三次後，林盛終於一次性順暢的完成了冥想。

　　唰。

　　完成冥想的瞬間，灰印整個忽然灰光大亮。

　　一絲絲純粹的信息文字從灰印中流入林盛腦海。

　　『未知的存在，當你看到這段信息時，那就代表我已經死了。

　　不論如何的決心，如何的堅持，結局總不一定會完美。人生就是這樣。

　　賭上一切，生命，靈魂，乃至存在的痕跡。結果還是失敗。不過我還是堅信神是存在的。只是我沒能找到真正的祂。』

　　林盛一眼便看出，這應該是安塞裡婭利用灰印的力量，暫時留在其中的信息。

　　他頓了下繼續看下去。

　　『如果你願意，可以選擇沿著我未完的旅程，繼續前進，尋找神的存在。當然，如果你不願，就當我沒提過。』

　　『能夠激發這個灰印的力量，就代表你已經覺醒聖力。我在這裡，給你留下了一點點最後的痕跡。關於聖殿，最後的遺產。』

　　接下來全是聖殿中，關於聖力的基礎修習方式，以及一些注意點，還有對聖力的諸多解析，研究，規律總結等等經驗。

　　一時半會間，林盛根本無法理解這些看起來稀少，但蘊含含義極多的文字。

　　他只能反覆記憶，將其加深印象，留在自己腦海裡。

　　忽然他心頭一動。

　　「如果我在夢裡能夠找到一個固定的，不會變化和消失的住所，那麼可不可以將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寫在筆記本上，留在這個住所裡？」

　　林盛心頭異想天開起來。

　　夢境是多變的。

　　但他現在的夢境已經極其穩定了。而且在之前，他從黑羽城離開時，還曾回到過自己居住的臥室。

　　這讓他猜測，或許有某種機制，能夠讓他在黑羽城發生某種變化時，瞬間帶他回到原處。

　　「如果能弄清楚這個機制，或許就能實現夢境內設立住所的想法。」

　　收回念頭，他暫時撇開對聖力資料的研究。

　　對於安塞裡婭這個人，他不做評價，這是個明顯背負了太多東西的聖殿騎士。

　　她有著希望之光的稱號，心念天真而單純。

　　他不知道安塞裡婭想幹什麼，但無外乎是拯救世界之類的高大上願望。

　　「不過很可惜，我對這類東西不感冒。所以資料我收下了，繼續你的事業什麼的就算了。」

098 收穫 2

　夢境的時間雖然比現實流逝得慢，但也有限。

　　林盛找了下聖力的運用技巧。無語的是，他得到的資料中，統一將他這個階段，稱呼為基礎積累期。

　　這個階段的聖力沒什麼技巧可以用，因為聖力種子還沒孕育出可以流動的聖力。所以沒法使用，只能等待積累。

　　當然，如果運氣好時，也許能順勢爆發一下聖力。但那是聖力種子積攢一段時間後的全部爆發。並不是什麼天賦異能。

　　只是厚積薄發而已。

　　三級層次的聖殿戰士，除了有聖力提升一部分自己體質和力量外，其餘要靠著灰印來作戰。

　　這個階段的聖力，積累下來，就是為了強化體質和力量。

　　而怒吼灰印的能力，從信息上林盛得知，這個是能通過聲波怒吼，短時間內震懾對手，達到擊暈之類的效果。

　　如果修煉到極高深境界，甚至能一吼之下震死弱者。

　　「這不就是戰吼麼？」

　　灰印，從冥想到形成能力，需要不短的時間。當初他第一個灰印就是冥想了好多天才成功。

　　短時間內，他是別想運用這能力了。

　　他沒再多做嘗試，而是開始檢查身上的情況。

　　鱗甲還算完整，手裡只有一個木盾，沒有武器。出去懟灰天使估計是不行。

　　至於召喚殘暴聖盾。

　　他迅速測試了下，發現根本沒反應，沒法在夢境裡召喚出來。就好似寄存在他胸膛的召喚物壓根就不存在。

　　「看來還是得靠自己。」

　　林盛沒再多做停留。他需要出去做一個測試，一個他之前懷疑的猜想。

　　「我覺醒了聖力，體質比之前強了一些，有木盾的情況下，倒是可以試試那灰天使，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弄死它！」

　　林盛還記得之前灰天使那種變態的速度和力量。

　　把他唯一的巨劍都打沒了。

　　提著木盾，他慢慢走到臥室門口。

　　臥室門上依舊還殘留著他之前鑽進來的破洞。

　　外面大廳裡一片明亮，那是側面牆上的窗戶，透射進來的天光。

　　林盛腦袋湊在破洞口，悄悄往裡望去。

　　「這地方還有晝夜交替？」林盛心頭一動，繼續查探灰天使下落。

　　正中的怪異石柱依舊靜靜矗立在原位。

　　石柱上，赫然是那隻恢復原本姿勢的灰天使。

　　它和第一次見時一樣，一手拿矛，一手拿盾，雙翼張開，一動不動。

　　林盛蹲在破洞口思索起來。

　　「論速度和力量，現在的我肯定是贏不了。雖然因為突破到第三級，聖力覺醒。

　　但聖力對身體的強化並不是一瞬間完成，而是需要一個過程。短時間內，我的速度力量比突破之前強不了多少。」

　　他得出結論，現在還是打不過。

　　「得智取。」

　　林盛從不畏懼挑戰，就像他當年面對一本完全看不懂的古代語文獻。

　　沒有百度，沒有詞典，只能靠他自己一點點的對照圖形文字和語言結構來學習摸索。

　　那時候的枯燥和乏味都堅持下來了，何況現在？

　　思索片刻，他終於有了想法。

　　他提著盾，先小心翼翼的蹲下，身體對準破洞。

　　然後....

　　呼。

　　他猛地一撲，一下從破洞衝了進去，進入大廳。

　　咔...

　　灰天使渾身顫動，迅速開始動彈。

　　不料林盛一個滾地，抓起地上的雙刃巨劍，對著灰天使就是狠狠一甩。

　　巨劍旋轉著，在碩大的動能驅使下，化為一道旋轉飛輪，狠狠砸在灰天使胸膛上。

　　林盛看也不看結果，轉身又是一個飛撲，剛好從破洞裡一躍而入。

　　此時的灰天使才剛剛動彈開，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巨劍砸中胸口。

　　嘭。

　　一點點細碎石塊從他身上濺落開來。

　　灰天使的胸膛浮現出核桃大小的碎裂缺口。但它依舊面無表情，看到林盛鑽進破洞後，動作又再度停下，回到石柱上站定。

　　很快灰天使便恢復了之前的姿勢，彷彿之前什麼也沒發生。

　　那把雙刃巨劍被反彈著砸在牆上，滾動了幾圈，掉在距離林盛十多米的位置。

　　一切恢復了平靜。

　　破洞內的林盛面色冷靜。

　　「可行！沒想到還真能行。」他透過破洞看到灰天使胸口側面有了一個缺口。

　　「只是反彈沒把握好，劍飛遠了.....」林盛左右看了下，手邊沒其他武器，只能去拿劍回來。

　　「再試一次！」

　　他休息了下，調整狀態，又是一個猛撲鑽出破洞。

　　這一次他計算起灰天使的啟動時間。

　　他連續兩次翻滾，拿到劍後，返回破洞，花了大概四秒時間。

　　而灰天使啟動差不多有三秒。

　　因為沒鐘錶，不一定夠精確，但大概算出就行。

　　噗！

　　林盛鑽回破洞這邊，手裡握住劍熟練的帶了進來。

　　之前他是不熟悉環境，現在熟練了也就沒什麼障礙。

　　「再來！」

　　林盛再次滾出去。

　　嘭！

　　巨劍飛出，砸出新的缺口，彈回地面。

　　林盛滾回來，又滾出去，撿回巨劍。

　　如此反覆循環，很快，林盛越來越熟練，漸漸對於灰天使的反應機制把握得越發純熟。

　　慢慢的。

　　灰天使身上開始浮現出大大小小的缺口。

　　胸口最多，其次是翅膀。主要是一開始林盛打算磨死灰天使，但後來發現胸口石頭太厚，就換成先廢掉翅膀。

　　只要灰天使沒了飛行能力，那留給他的閒暇時間將會更長。

　　時間一點點推移。

　　巨劍一次次的飛出，撿回，飛出撿回。

　　林盛感覺自己都撿麻木了。手臂全力爆發都開始痠疼了。

　　對麵灰天使足足堅持到了第五十七下。

　　終於，它撐不住了。

　　它胸膛正中，如同即將破碎的瓷器，雙翼早已被砸斷，碎成石頭掉在地上。右臂被砸斷，雙腿早就沒了。

　　就這樣林盛還是沒上去槓，他又繼續來回折騰了十來次。

　　嘭！！

　　一聲沉重響聲。

　　終於，灰天使無比憋屈的摔倒在地，腦袋和身子分家，徹底砸碎成無數石塊。

　　儘管它臨死還是面無表情，似乎什麼情緒也沒。

　　但林盛依舊為它感到悲哀。

　　堂堂一個強大無比的殺戮機器，如果有人操縱的話，那威力再來十個林盛都不夠看。

　　人家光是站著讓他砸，都砸了六十多次才砸死。每一次都是全力一擊。

　　「可惜了....」

　　足足等了兩分鐘，一道黑線驟然飛射而來，快速鑽進林盛胸口。

　　唔....

　　他微微皺眉，摀住額頭。

　　「這次倒是簡單，只是些飛行和戰鬥的記憶。」他稍微瀏覽了下，發現灰天使似乎是用一種飛行速度很快的鳥來製作。

　　它的記憶殘片裡全是飛越雪山樹海的記憶，至於智慧程度，完全沒有。

　　「算了，總比沒有好。」林盛正大光明的鑽出破洞，來到灰天使屍體邊。

　　他蹲下身，開始在其身上摸索起來，屍體碎片全是灰色石頭，其餘什麼也沒有。

　　傳說中應該有的什麼核心，控制機關，都沒有。

099 收穫 3

　「關鍵應該不是這個。」

　　林盛視線看向那根白玉色石柱。

　　他正是因為感應著那股暖意，從而來到這裡和灰天使交手的。

　　現在，那股暖意就在石柱內。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輕輕按在石柱上。

　　體內的聖力宛如潮水般扭曲躁動起來。而石柱上的暖意也開始緩緩移動起來，如同溪流般，源源不斷的流入他體內。

　　從林盛的手掌，流經手臂、肩膀、胸膛，然後匯入小腹。

　　「這東西，是純粹的聖力？不....不止，是用聖力構建的某種儲存陣法。似乎是用來控制驅動灰天使的。」

　　林盛能夠從流入自己體內的聖力中，感應到一絲灰天使的氣息。

　　「體內的聖力種子壯大一大圈，收穫不錯。」林盛心情愉悅。

　　如果說之前的聖力種子只是小核桃，那麼吃掉灰天使聖力的聖力種子，則是個蘋果。

　　他坐下來休息了下，感覺時間快到了。這次夢境也算是成功解決了灰天使，還得到了安塞裡婭的部分記憶殘片。

　　另外關於聖力也有了初步的方向和修行法。

　　「剛剛晉級的聖力還吸收了灰天使聖力，聖力種子整體穩定了下來，還增強了很多。算是大豐收！」

　　林盛慣例的回到那間臥室，坐回床上。

　　這裡大門緊閉，就算沒有灰天使，也是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他不打算貿然離開。

　　臨醒前，他用自己的盾牌擋住臥室門破洞，然後用那把堅強的雙刃巨劍，支撐頂住木盾，做了個小小的警戒裝置。

　　然後才再度躺倒在床，意識漸漸朦朧。

　　...........

　　...........

　　夜晚中的惠裡安小區附近。

　　一絲絲黑煙一樣的霧氣，飛快在清冷的街道小巷劃過。

　　這些霧氣分得很散，一旦遇到有活人，就會稍微減速。沒有活物的地方就飛快越過。

　　就在白天林盛和陳航車隊對戰的地方。

　　一輛輛警車不斷閃爍著紅燈，將淪為廢墟的半截街區全部包圍起來。

　　大量警員守在拉起的黃色警戒線外，警惕的四處張望。

　　肥胖得不行的局長沙德，正滿面冷汗，卑躬屈膝的站在一名藍發青年身旁。

　　「這麼大規模的動亂，你說你連聚眾的跡象都不知道？你是開玩笑？」

　　藍發青年面色冷峻，盯著一輛被拆散成零件的轎車殘骸。

　　沙德心頭想哭。白牌幫他惹不起，眼前這人他更惹不起。至於殺人的那些人。他現在也只能沒事往他們身上推責任了。

　　「我已經找到了凶手線索。白牌幫的陳航帶著手下，就是為了為陳譚的死報仇。沒想到他們在半路上被人截擊，還沒擺開陣型就被擊潰。」

　　「另外，通過倖存的陳航手下，我們掌握到了凶手兩人的大概體貌特徵。其中領頭的，是高達三米的白色鎧甲男人。」

　　「高達三米？？」藍發青年微微詫異。「你沒聽錯？」

　　「沒！絕對沒有！您現在還可以去審問倖存者！如果只是一個人這麼說，那可能是胡編濫造，但二十個人都這麼說，那絕對不會假！」

　　沙德斬釘截鐵道。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這種語氣說話了。一直以來瞻前顧後，貪圖享受。早已失去了當初在部隊時的理想和激情。

　　藍發青年點頭：「繼續。」

　　沙德抹了把鬢角滑下來的汗珠。

　　「第二個凶手是身穿黑色長衣長褲，凶器是十字劍，實力還行，但遠不如第一個白甲戰士。」

　　「三米多高的身高，要想隱藏肯定不方便，所以調查的重點應該就在這第一個凶手身上。我們已經在調集全部警力，調查有這樣體徵的男性了。」

　　沙德迅速說完自己的分析。

　　藍發青年沒做什麼表示。

　　只是看著地上那灘車輛廢渣，陷入思索。

　　此時，距離他百米外的一棟大樓樓頂上。

　　一個光頭披著灰黑長袍的蒙面人，正悄然出現，站到樓頂邊緣。

　　遠遠看到警戒圈邊上的藍發青年，光頭眉頭微微蹙起。

　　「他居然來了....」

　　「看來是白天的那場戰鬥太過嘈雜，動靜大了點。席琳雖然快廢了，但努力一下，還是能擠點高手出來嘛。」

　　光頭原本打算進城就開始大肆搜索，尋找白甲戰士和黑衣劍士。

　　而藍鳥只有一頭，暫時沒有更多。而且現場還是在大街上這種敏感區。

　　所以要想找到那兩人，只能依靠大面積撒網搜索。

　　但現在，看到那藍發青年後。他立馬知道自己的打算沒轍了。

　　「這種等級的高手，感知極強，來這小地方，應該只是臨時路過，絕對不可能久留。

　　現在的席琳正是用人之際，到處都是漏風漏雨。不可能讓他一個人亂晃....

　　所以，我需要等待，等等，等他走了，就能找到機會....」

　　光頭終究沒有選擇和藍發青年硬槓。

　　他雖然不懼對方，但問題是沒事誰願意被虐。

　　畢竟，他不怕對面那人，只是因為他跑得比那人快....

　　............

　　............

　　林盛醒來後，看了時間，凌晨三點零七。

　　他睡不著，果斷開始研究剛剛得到的大量聖力資料。

　　只是在他嘗試調動聖力時，忽然察覺到一個他剛剛醒來沒發覺的情況。

　　「我精神上的那種負荷感...好像變小了很多！」

　　林盛心頭一沉，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殘暴聖盾出事了！

　　但閉上眼睛，意念想像。

　　很快，窗外飛射來一絲絲黑霧。

　　黑霧沿著縫隙鑽進臥室，盡數回到林盛胸膛。

　　他眼前也同時間浮現出殘暴聖盾高大的身軀，其身軀下方清晰的浮現一個數字1。

　　「還好，還在！」

　　他長舒了口氣。

　　「只是為什麼我的靈魂負擔降低了？按照降靈法陣書上記載，召喚生物的靈魂負荷是不變的才對。」

　　林盛微微思索。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猜測。

　　「也許，不是它的負荷變輕，而是我的靈魂變強了....」

　　他一直在懷疑，自己在夢境裡殺死的那些怪物，吸收的那些記憶殘片，到底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才能承載記憶？還能自如的傳輸飛行？

　　現在答案似乎有些明了了。

　　「我一直吸收的，極有可能都是那些活人生前殘留的靈魂吧....」

　　忽然醒悟到這點，林盛心頭再怎麼沉靜，也微微一亂。

　　這麼多的靈魂殘片吸收進身體，可能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根本無從得知。

　　關於靈魂的理論。力天使，智天使，能天使，熾天使，黑天使。這五大區分別統管人靈魂的五大塊。

　　「我現在，主意識應該沒被影響。五大塊真正決定主體的，是智天使區和能天使區。只要這兩塊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林盛好歹也是得到聖教士記憶的人，基本的聖殿常識還是有。

　　「正常來說，其他靈魂記憶都是殘缺的不同人格，不能形成統一意識衝擊我的主體靈魂。影響肯定會有，但問題不大。」

　　「不過，靈魂變強，召喚生物的負荷變輕，是不是意味著，我又能召喚新的生物了？」

　　林盛忽然意識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