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9-1-28 10:34:4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13 300452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1
9.自投羅網的人【42100】

    “出了什麼事情嗎?泰瑞昂先生?”

    遠在阿蘭卡峰林中,站在墮落鴉人們的巢穴斯提克斯之前,泰瑞昂拄著一把寒冰製作的大劍,他站在山坡上,能清晰的看到死亡騎士們從四面八方衝入斯提克斯的廢墟裡,就像是血肉的磨盤一樣,將那些頑抗的墮落鴉人一點一點的磨碎。

    雖然在襲擊奧金地大墓地這件事上,這些墮落鴉人鍥而不捨,但一旦面對全副武裝的死亡騎士圍剿,它們僅剩下的力量就變得如此的弱小以及脆弱,已經被扭曲的雙翼無法飛行,也就無法逃離騎士們掀起的亡靈海,而比數量優勢?

    別開玩笑了,在現在的德拉諾,沒有哪個種族能和亡靈比數量。

    其實在第一戰團進入阿蘭卡峰林的時候,這些失去了文明和信仰的墮落鴉人的下場已經注定了。

    戰團指揮官伊瑞爾站在泰瑞昂身後,她敏銳的感覺到了泰瑞昂的精神波動,顯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黯刃騎士團內部剛剛完成了一次交流。

    “沒什麼事情,伊瑞爾。”

    泰瑞昂回過頭,對伊瑞爾笑了笑,那是個罕見的溫和笑容,很少會出現在泰瑞昂臉上。

    “艾拉選擇了她的道路,在那之後,叛逆的露米娜斯也認清了自己的道路,這個結局很完美。”

    “艾拉?那個侏儒?”

    伊瑞爾皺起了眉頭,她輕聲說:

    “我早說過,我們該把她殺死,她是個生者,她不屬於亡者的世界。”

    “是啊,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怕你給她再大的權力,給她再優渥的生活,給她她從前沒有過的尊重,給她你給她的一切,在面臨真正的選擇的時候,她還是會下意識的站在活人那一邊,她的思維,她的靈魂和我們格格不入。”

    泰瑞昂看著眼前已經沒有懸念的戰爭,他搖了搖頭:

    “我只是想要在艾拉身上尋找一種可能,一種生者和亡者可以共存的可能,現在看來,也許這個實驗從一開始就是失敗的,它只是再一次驗證了一個真理,生者和亡者無法共存。”

    “但那些獸人,那些納格蘭的獸人,泰瑞昂先生,據說他們和格洛庫什先生相處的還不錯。”

    伊瑞爾提醒道:“也許我們可以複製這種模式,用忠誠換取生存。”

    “但我們是死人,伊瑞爾。”

    泰瑞昂揮起左手,手中堅固的寒冰長劍在他手心改變著形狀,變成了一桿冰霜長槍,他將其舉起,在短暫的蓄力後狠狠的拋了出去,將一頭抓著大口袋逃跑的墮落鴉人釘死在了地面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泰瑞昂拍了拍手裡殘留的冰渣,他回頭看著伊瑞爾:

    “我們要活人的忠誠有何用?他們跪服於我面前,難道會讓我因此感覺到快樂嗎?就算我接受了他們的忠誠,他們就會因此為我們而戰嗎?”

    “生者只會相信生者...死亡的本身就是我們的原罪,不說這些了,讓騎士們把墮落鴉人送回奧金頓,下一個是通天峰廢墟,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

    —————————————————————

    艾拉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是一頂白色的帳篷,這是一種罕見的顏色,在黑暗神殿中,很少會有白色裝飾的建築物,泰瑞昂和死亡騎士們喜歡黑色,偶爾會欣賞血紅,但他們並不喜歡純白,那是光芒的顏色,死亡騎士們討厭光。

    甚至連艾拉本人,如今都會覺得白色是這麼的刺眼。

    她掙紮著在床鋪上坐起來,她全身都在疼,從5米高的地方墜落下來,如果不是露米娜斯控制了力道和落點,對於身材矮小的侏儒來說,很可能會遭遇到腦殼崩裂的危險。

    “嗯,你醒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傳入艾拉耳中,侏儒轉過身,就看到了旁邊床位上躺著的聖騎士麥拉,這傢伙比她慘多了,全身上下都打滿了繃帶,他綠色的眼睛裡還跳動著痛苦。

    “是你救了我嗎?”

    艾拉揉著脖子,低聲問到:“你把我從地獄火堡壘帶出來的?”

    “不是。”

    聖騎士搖了搖頭,他長出了一口氣,雙目無神的盯著帳篷頂部:“是那些死亡騎士放過了我們。”

    “是露米...”

    艾拉難過的抱起腿,蜷縮在病床角落裡,她低著頭,抽泣著:

    “她放過了我們,她會因此受到懲罰,泰瑞昂大人可不是個仁慈的主君...露米說得對,我是個叛徒,我背叛了她,我背叛了我們的友誼。”

    這抽泣聲讓只有兩個人的帳篷顯得空蕩蕩的,聖騎士沉默了片刻,他艱難的在窗邊坐起來,他看著侏儒,低聲問到:

    “那個女人...她叫露米娜斯,對吧?露米娜斯.陽痕。”

    “你怎麼知道!”

    艾拉猛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精靈聖騎士:“我從來沒說過露米的姓氏!”

    “因為我認得她呀,我比你更瞭解她...”

    聖騎士從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了兩枚鑲嵌著紅色寶石的戒指,一枚被精心保養,另一枚則沾滿了塵土和灰燼的痕跡,反覆打磨也洗刷不了,麥拉將戒指放在手心,眼中滿是悲傷,最終,他握緊了手指。

    “因為...如果她沒死在戴索姆,她就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幾分鐘之後,麥拉下定了決心,他雙手鼓蕩起聖光,治癒著自己的軀體,然後站起身,踉踉蹌蹌的穿上了外衣,朝著帳篷之外走去。

    “你要去哪?”

    侏儒看到麥拉固執的背影,內心立刻泛起了一個念頭,她急忙阻止到:

    “別去,露米會殺了你的!”

    “我接受凱爾薩斯王子的命令,來到外域,尋找泰瑞昂.黎明之刃,我從小到大見面不超過3次的表哥...”

    麥拉站在帳篷入口處,回頭對侏儒說:

    “除了有相同的姓氏,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之外,泰瑞昂對我來說,幾乎就像是個陌生人,我來到這裡的真正目的,就是尋找我的妻子...奧蕾莉亞告訴我,露米已經成為了死亡騎士,所以在進入黑暗之門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打算。”

    “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能趕到她身邊,這種痛苦像是毒蛇一樣撕咬著我的心靈,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失去她了,我放棄魔法,學習聖光也是為了拯救她,現在看來...聖光可能幫不了我。”

    “只能靠我自己了。”

    麥拉的身影消失在了帳篷裡,侏儒傻呆呆的看著這個聖騎士前去送死,她的心很亂,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是不是該和麥拉一起回去地獄火堡壘,但露米會放過她嗎?泰瑞昂會放過她嗎?

    接近死亡的恐懼承受一次就足夠了,而且擺脫了死亡騎士們,她還想回去諾莫瑞根,她還想再回去看看自己的妹妹,在痛苦的情緒中,艾拉蜷起身體,為自己的懦弱和膽小而羞愧。

    但這並不怪她,她只是一個弱小的侏儒,也許未來會發生改變,但現在,她沒有可以對抗恐懼的力量。

    “擋住!擋住這些屍體!”

    達納斯將軍揮舞著手臂,一隊隊士兵在陣地中奔跑著,獅鷲騎士快速升空,將煉金炸彈投擲在這些亡靈的腦袋上,在暗紅色荒蕪廢土上暴起的火焰將被喚醒的死靈們燒成灰燼,而在聯盟前進基地的最前方,戰士和聖騎士們撐起大盾,掌握著地形優勢,並且在法師們的幫助下,抵擋著從下方衝過來的亡靈大潮。

    黑暗之門附近的大地上充斥著這些不知道從那裡跑出來的亡靈,在麥拉帶著侏儒回到營地之後,它們就開始圍攻這裡,就像是被喚醒的邪惡一般,讓還留守在營地中的指揮官們焦頭爛額。

    不過好在,前進基地選擇的方位非常有優勢,在亡靈不出動空中軍團的情況下,依靠這些脆弱的行尸和骷髏,它們很難在短時間內攻破聯盟的陣線。

    “看那裡!達納斯!”

    站在將軍身邊的大法師卡德加將鷹眼術加持在達納斯身上,順著卡德加的手指看去,在這一片聳動的亡靈之海外圍,那些游弋的,騎在骷髏戰馬和死亡雷象上的死亡騎士,讓達納斯倒吸了一口氣。

    在他眼中,那些穿著黑色盔甲的死亡騎士的數目,最少在300人以上,而且根據麥拉帶回的消息,那座堡壘裡絕對不只是這麼點死亡騎士...

    “它們為什麼不攻過來?”

    達納斯將軍回頭看著卡德加:“死亡騎士如果加入戰鬥,我們的前哨陣地很可能會崩潰,它們為什麼不進攻?”

    “它們在不停的喚醒埋在地下的屍體!”

    大法師的臉色陰沉,他低聲說:

    “它們在用這些行走的骸骨消耗我們的精力,等到我們疲憊不堪的時候,它們就會加入戰鬥,然後發起最後的總攻,真是狡猾的亡靈!”

    “我們需要支援!很顯然!”

    騎在戰馬上的圖拉揚衝到達納斯身邊,他回頭指著前線陣地,那裡聳動的屍體之海讓人看一眼都會覺得絕望,聖騎士大聲喊到:

    “卡德加,重新打開黑暗之門,我們需要來自聯盟的支援,屍體的數目太多了!”

    “不行!”

    大法師摸出了手裡的龍鱗寶石,他看了一眼寶石的裂痕,他回答說:

    “這寶石只能再支撐一次黑暗之門的開啟了,如果現在就用了,我們只能退回艾澤拉斯...神器還沒影子呢!我們就要這麼狼狽的退回去嘛!”

    “我也不甘心就這麼被這些屍體打回去...這太見鬼了!”

    達納斯抓下自己頭頂的帽子,扔在一邊,他摩挲著下巴,眼神在手邊的地圖上反覆看著,最終,他抓著圖拉揚的手臂,對聖騎士說:

    “你去求援!圖拉揚。”

    “去哪?”

    圖拉揚瞪大了眼睛:“我們哪裡還有援軍?”

    “去北方的城市,你不是說那裡能聽到聖光的聖歌嗎?它既然在召喚你們,你們就主動過去...不管是什麼種族,什麼存在,只要能支援我們!就足夠了!”

    達納斯指著北方的天空,對圖拉揚說:

    “庫德蘭的獅鷲會送你過去的,以最快的速度!看看這些亡靈的數目,我們最多撐2天!”

    “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圖拉揚翻身下馬,飛快的走向獅鷲籠的位置,在他離開之後,卡德加有些猶豫的對達納斯說:

    “這樣真的好嗎?一個素昧蒙面的勢力,貿然的接觸...”

    “眼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達納斯同樣有憂慮,但回頭看一眼遍佈視界的骸骨,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了。

    就在聯盟的前進基地被亡靈海包圍的危急時刻,在地獄火堡壘的最頂層,在泰瑞昂和耐奧祖曾大戰一場的大廳裡,換上了一套盔甲的露米娜斯正站在那裡,她冷漠的看著遠方被包圍起來的聯盟基地,手中把玩著耐奧祖送給她的珠寶,暗紅色的雙眼中毫無感情。

    “艾拉...你也在那裡嗎?”

    “領主大人...我們抓到了一個俘虜!”

    在露米娜斯身後,高階德萊尼騎士沉聲匯報到:

    “是個人類聖騎士,就是我們之前放走的那個!他說他要見你!”

    “見我做什麼?”

    露米娜斯揮了揮手:

    “既然是俘虜,就處決掉好了。”

    死亡領主的語氣冷漠,但高階騎士有自己的思維,他沒有遵循命令,而是壓低了聲音:

    “他說他叫麥拉.黎明之刃,是您...是您的愛人。”

    “啪”

    露米娜斯手中價值連城的珠寶被直接捏碎,在寶石掉落在地面上的清脆響聲中,死亡騎士小姐姐的眼神變化了一下,一抹別樣的情緒在她臉頰上勾勒出來,重組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哦,既然這樣,那就把他...帶過來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1
10.同源之血.麥拉的命運【43100】

    在亡靈肆虐的大地上行走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那些無腦的行尸和骷髏不會因為你身份高貴就放過你,死亡灌注的被最本源的邪惡驅使著它們毀滅一切,如果麥拉.黎明之刃不是一個聖騎士,沒有聖光庇護,他根本不可能在亡靈海中到達地獄火堡壘。

    但饒是如此,在看到地獄火堡壘的入口時,聖騎士的身體上已經佈滿了傷痕,還有屬於亡靈惡臭的血液與灰白色的骨渣,在看到麥拉出現的那一刻,守衛在地獄火堡壘的死亡騎士們握緊了武器,但面對下一刻就會被幹掉的命運,聖騎士扔掉了手裡賴以防身的武器。

    看著那死亡騎士眼中跳動的幽藍色光芒,麥拉輕聲說:

    “我要見你們的首領!露米娜斯.陽痕,告訴她...她的愛人來接她回家了。”

    下級死亡騎士的思維運轉是晦澀的,但它們最少有基本的理智,於是很快,重傷的麥拉就被送入了地獄火堡壘,在步入黑暗的通道之時,麥拉咬牙堅持的意志搖曳著,他眼前越來越黑暗,當最後一縷光芒消散的時候,麥拉看到了那從台階上走下來的死亡領主。

    她看到那熟悉的火紅色長發,那冷若冰霜的臉頰...

    感謝聖光,她依然美麗如初...

    聖騎士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在他的軀體無力的倒向地面的那一刻,一隻冰冷的手臂將他扶在半空,露米娜斯看著這個昏迷的,自投羅網的聖騎士,她眼中紅色的光芒跳動著。

    憎恨,憤怒,不甘,悲痛,絕望,以及思念,憂傷,還有一絲迷茫。

    “下去吧,繼續進攻人類的營地!”

    死亡領主揮了揮手,死亡騎士們安靜的退入了黑暗中,露米娜斯將麥拉抱在懷中,在女士戰靴和地面的碰撞中,走向了自己的寢室。

    這是屬於她的問題,屬於她的麻煩,她懷中抱著的是生前最重要的人,該如何處置他,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麥拉再次甦醒,已經是數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處於地獄火堡壘的聖騎士並不清楚前線的戰局,在這個時間點,不知疲倦的死靈們已經淹沒了聯盟前進基地的第二道防線,地獄火堡壘的死靈步兵們也已經出動,人類基地岌岌可危,就連大法師卡德加,也已經做好了在必要時刻打開黑暗之門逃離的準備。

    在整個德拉諾,沒有人會去關注這一支域外之民的生死存亡,就連發動襲擊的黯刃騎士們都不在乎,不管他們是為什麼而來,他們都注定不可能達成自己的願望。

    在時間線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這個世界的命運,就已經完全不同了。

    麥拉躺在柔軟的天鵝絨大床上,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在昏暗晶石燈的閃耀中,散發著炫目光芒的紗帳,那是暗紅色的色調,籠罩在這床鋪的邊緣,看上去有種奢華的感覺,而在紗帳更上方,原本粗糙野性的牆壁被完全改變,在此地死亡領主的命令下,那些亡靈們實現了她對於生活品質的追求。

    火紅色的幕布懸掛於牆壁下方,還有寶石製作的珠簾,鑲嵌著紫色寶石的華麗的燈具,地面上厚重的地毯,這種裝飾的風格讓麥拉有些熟悉,奎爾薩拉斯的貴族宮廷,似乎也是這樣裝飾的。

    如果不是那幕布上顯眼的黑色斷刃的旗幟,麥拉會認為自己在故鄉甦醒了。

    他掙紮著坐起來,在大床的前方,在眼前那面鎏金的全身穿衣鏡旁邊,一個纖細而孤獨的身影正坐在那裡,她褪去了冰冷的盔甲,換上了黑紗的長裙,連頭髮,都變回了曾經活著時候的樣子。

    就好像是她還活著一樣。

    “露米!”

    麥拉下意識的朝著那背影伸出了手,他澀聲說到:

    “你還記得我,對嗎?”

    “當然,我記得你,麥拉.黎明之刃,我記得你的臉,我記得你的眼睛,我記得你的味道,我記得關於你的一切。”

    露米娜斯站起身,伸手拂了拂火紅色的長發,她的聲音低沉,沙啞,空洞,讓人感覺到冰冷,陌生。

    “關於你的記憶在我腦海中翻滾著,我時常會沉浸在那金色的記憶裡,為此,我經常遭到泰瑞昂的斥責,他說我是在自我毀滅...但我控制不了自己,哪怕每一次甦醒,靈魂都會痛苦的無法自抑,就像是撕裂了一樣...”

    她轉過身,那暗紅色的雙眼裡閃耀著冰冷而平靜的光芒:

    “麥拉,你體會過那種痛苦嗎?就像是一具軀體裡有兩個靈魂,一刻不休的在爭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你體會過那種孤獨嗎?”

    聖騎士的眼神變得黯淡下來,這一幕讓死亡騎士的嘴角迸發了一絲冷笑,她搖曳著曼妙的身姿,走向聖騎士,後者剛想要活動,但從兩側湧動的暗紅色能量將他死死的禁錮在了床上,他掙紮著,卻無法擺脫那種冰冷的束縛,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失望了,對吧?”

    “你曾經的愛人變成了死後的怪物,一具已死的屍體還在活動,這場景讓你覺得噁心,對吧?我的麥拉?”

    露米娜斯伸出手指,那被染成暗紅色的指甲在聖騎士蒼白的臉頰上劃動著,死亡騎士坐在床邊,俯下身,在聖騎士的耳邊說:

    “你來這裡是要幹什麼呢?”

    “你要勸我重歸死寂,接受死亡的命運,還是要勸我放過那些生者?你認為你在我心裡還是像過去那麼重要?只要你開口,我就會做到你想要我做到的一切...就像是過去那樣,壞女孩和好好先生的愛情,像過去那樣美好,對吧?”

    “嘶”

    鋒利的指甲在聖騎士臉頰上劃過一絲血痕,那種刺痛讓麥拉掙扎的頻率更大,露米娜斯將那沾染著鮮血的手指放入嘴裡,她皺了皺眉頭。

    “抱歉,我感覺不到鮮血的味道,但我能猜到,你大概很痛苦。”

    “你很痛苦,你很難過,你很絕望...我能感覺到,但麥拉...當我躺在戴索姆戰後的廢墟裡,我被倒塌的哨所埋在黑暗中,在那死寂的空洞裡,我能感覺到鮮血一點點的從傷口流走,我能感覺到,生命一點點的拋棄我,就像是沙漏一樣...你知道在臨死的那一刻,在冰冷的死亡擁抱我的那一刻,我在想些什麼嗎?”

    “麥拉啊,麥拉。”

    露米娜斯的手指溫柔的撫摸在聖騎士佈滿傷口的軀體上,就像是情人的慰藉一樣,她低下頭,冰冷的舌尖舔了舔聖騎士的耳垂,就像是情人的甜言蜜語,她輕聲說:

    “我想的是你啊...在黑暗籠罩我的視界之前,我想的是,我的愛人呢?曾發誓要和我生死與共的愛人在哪裡?在我臨死的時候,為什麼那個說過會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沒在我身邊...他是拋棄了我嗎?”

    “麥拉,告訴我,那個時候...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噗”

    寒冷的力量透過手指滲入聖騎士的傷口,那種劇痛讓麥拉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的眼睛瞪大,額頭上滿是冷汗,而這種痛苦並不只是身體,還有源自靈魂的折磨。

    “你最終還是拋棄了我...”

    死亡領主收回手指,她站起身,眼中閃耀的負面情緒,一切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消散開,她的眼神重新變得冰冷,她叉著腰,站在大床邊,看著眼前的聖騎士,她沉聲說:

    “13天,我在那個地獄裡等了你13天,哪怕只是收斂遺體,哪怕只是一句對不起...我所有的怨恨都會消散,我會心滿意足的接受我的命運,但很可惜,我給你13天時間,你始終沒有出現...你知道為什麼整個戴索姆戰死了789人,但泰瑞昂只復活我一個嗎?”

    “因為怨恨!得不到的東西,就會演變為怨恨,欺騙,也會演變成怨恨...愛,愛情,會變成最可怕的怨恨...我恨你!麥拉,我恨你!”

    兩行眼淚在聖騎士的眼角落下,他瘋狂掙紮著,身體裡虛弱的聖光和禁錮他的死亡能量對抗著,撕裂了他的傷口,讓鮮血佈滿了他的軀體,而那眼淚,也不知道是因為悔恨,還是因為恐懼。

    “唰唰唰”

    露米娜斯轉過身,在身後的酒櫃裡拿出一瓶美酒,拿出兩個高腳杯,將殷紅如血的液體倒入杯子裡,她端著兩杯酒,重新回到聖騎士眼前,她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嗡”

    所有的禁錮都在這一刻鬆開,聖騎士虛弱的倒在了床上,他扭頭看著黑暗裡的死亡騎士,懦弱的淚痕佈滿了整張面孔,他的嘴唇活動著,但那一句對不起,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而就算是說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來吧,喝一杯。”

    死亡騎士將自己的酒杯放在一邊,伸手將聖騎士攙扶起來,讓他坐在了窗邊,她將手裡的酒杯遞給了他,麥拉.黎明之刃一臉木然的接過酒杯。

    “鐺”

    酒杯碰撞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紅色的液體跳動著,被送入了死亡騎士的嘴裡,她後退了一步,低聲說:

    “我曾很多次幻想過我們再見面的場景,我曾認為我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你,徹底結束困擾我的夢魘,不過當我們真正見面的時候,我才真正理解了泰瑞昂...殺死你不能解決問題,那只會讓你成為我內心無法解開的心結,所以我會讓你活下去...我會埋葬一切關於你的回憶。”

    “你的命運將交由泰瑞昂來決定,你們的身體裡流淌著一樣的血,也只有他才有資格讓你活下去,或者送你去死...你瞧,在生死陌路之後,你我已經是真正的陌生人了。”

    聖騎士坐在床邊,就如同死寂的木偶一樣,直到好幾分鐘之後,他才抬起頭,有一絲血痕的臉上扯出了一個難看而蒼白的笑容。

    “在見到你之前,我幼稚的幻想過,也許我能勸說你再次回來,回到我身邊,我以為我能接受你的一切,哪怕是以這種被詛咒姿態繼續活著,但現在我才發現,我做不到...”

    他的手指握緊了手裡的酒杯,他壓抑著內心的情緒,他的聲音都變得苦澀了起來。

    “我並不是無法接受你現在的樣子,我也並不是...”

    他哽嚥了,他抬起頭,這個堅強的聖騎士眼中銜滿了淚水,他從未如此虛弱過,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他看著眼前一臉冷漠的死亡騎士,他輕聲說:

    “一切都無可挽回了,對嗎?”

    露米娜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放下酒杯,走上前,蹲在了麥拉眼前,就像是安慰哭泣孩子的母親一樣,她伸手擦了擦麥拉臉上的淚痕,將他金色的頭髮撥開,她捧著聖騎士的臉,她低聲說:

    “為什麼要哭呢?你只是擺脫了一個麻煩而已,我已經放下了內心對你的執著,活下去吧,在見到泰瑞昂之前,好好活下去...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東西了。”

    “唰”

    死亡騎士的手腕被聖騎士抓住了,裝滿酒杯的杯子砸在了地上,在玻璃破碎,冰冷的液體濺開的那一刻,露米娜斯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卻被麥拉制止了。

    “別動”

    以雙方現在的力量對比,麥拉根本不是死亡騎士的對手,但露米娜斯卻聽話的停下了掙扎,她看著眼前的聖騎士,後者從貼著心口的口袋裡取出一樣東西,溫柔的,慢慢的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那是一個熟悉的戒指,並不華麗,不滿了泥土和灰燼的痕跡,那是被她扔在了奎爾薩拉斯的戒指,也就在那一刻起,她決定遺忘過去的一切。

    “這是你丟掉的東西,我幫你找回來了。”

    麥拉笑著鬆開了露米娜斯的手腕,但下一刻,冰冷的嘴唇就印在了他的雙唇上,就像是活著時候的熱吻,兩人擁抱在一起,就像是要將彼此徹底印在對方的軀體上,但在聖騎士試圖抱緊顫抖的死亡騎士的那一刻,卻被露米娜斯狠狠的推開。

    她踉踉蹌蹌的跑出自己的閨房,就像是在恐懼什麼東西一樣,那姿態,就像是逃跑一樣。

    麥拉伸手摸了摸嘴唇,那裡還有一絲殘留的冰冷和特殊的香氣。

    一抹笑容在他臉上盪開,他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臂,躺在了溫暖的床上,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讓聯盟見鬼去吧!讓泰瑞昂見鬼去吧!讓我做一個自私鬼吧...

    這一切還可以挽回...還有希望...

    是的,還有希望...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2
11.領主的貨物【44100】

    “轟”

    散碎的巨石在很久之前就堵住了通往通天峰廢墟的道路,這大概是鴉人們最初在抵抗獸人入侵的時候,孤注一擲做出的決定,這些碎石在那場戰爭裡保護了他們,但現在,在泰瑞昂的意志下,那巨大的石塊硬生生被死靈們從原地挪開。

    這一幕是如此的觸目驚心,那些地面上如黑色螞蟻一樣移動的死靈們,就像是搬移一座山峰一樣,將散碎的巨石扔到一邊,硬是在阿蘭卡峰林冰冷的夜色中,為後續的死亡騎士軍團打開了一條通道。

    而在晦暗的天空上,飛舞在空中的高階鴉人們發出驚恐的尖叫,它們最後的藏身地,也被發現了...要麼離開這裡繼續逃亡,要麼就和入侵者拚死一戰。

    總之,留給鴉人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第一戰團對阿蘭卡峰林的掃蕩已經走到了最後,攻下通天峰廢墟,然後三路大軍匯聚在安卡拉茲鴉巢,將最後頑抗的墮落鴉人徹底幹掉,整個阿蘭卡峰林,就將落入黯刃騎士團之手。

    到那個時候,德拉諾大陸板塊的三分之二都會落入泰瑞昂手裡,他很會取得對這個世界完整的控制權。

    但死亡騎士的興致卻並不高,實際上,他正坐在通天峰廢墟外圍的山坡上,眉頭緊緊皺起。

    “露米娜斯那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泰瑞昂揉著額頭:“她的情緒怎麼會變化的這麼劇烈...她是要迷失了嗎?明明昨天才剛剛穩定下來。”

    死亡騎士睜開眼睛,回頭看著晦暗的天幕,他咬著牙站起身: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

    下一刻,精神鏈接開啟,泰瑞昂騎士團裡最沉默的成員下達了新命令。

    “薩魯法爾,你帶著黑暗神殿的騎士衛隊,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地獄火堡壘,喪鐘會回去接應你們,露米娜斯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煩。”

    好幾分鐘之後,稍顯低沉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恩,我知道了。”

    這個回覆讓泰瑞昂鬆了口氣,黯刃騎士團裡目前有三個特殊的死亡騎士,他們的情緒反應要比其他死亡騎士更劇烈,首先是叛逆的露米娜斯,她是最像活人的死亡騎士,也是最讓泰瑞昂擔心的一個。

    然後是伊瑞爾,這個死亡騎士擁有生前所有的情緒,但最要命的是她固執的將曾經的朋友,德萊尼技師薩瑪若的靈魂留在她身體裡,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軀體的隱患太大了,在阿蘭卡峰林的戰爭結束之後,泰瑞昂就會著手處理這個問題。

    最後是曾經的獸人督軍薩魯法爾,在關乎生命的選擇中,他選擇了為自己的信仰而死,是個真正的勇士,不過在被徵召之後,麻煩也隨之而來,薩魯法爾的靈魂異常強大,強到了泰瑞昂幾乎都無法強行命令他的地步,也就是說,如果薩魯法爾想要離開或者背叛,除了正面打一場之外,再沒有第二個方法了。

    雖然用魔劍天啟可以切割他的靈魂,讓他變得虛弱而能夠被控制,但泰瑞昂思前想後,依然沒有動用這個禁忌的方法,首先,薩魯法爾是個對承諾異常重視的存在,他曾和泰瑞昂簽下了契約,就代表著他基本不可能背叛黯刃騎士團。

    其次,一個虛弱的薩魯法爾對騎士團也沒有太大的意義,泰瑞昂需要他強大的戰鬥力來防止一些突發情況。

    而且泰瑞昂相信,伴隨著他實力的自然增長,很快,他就可以完美的將薩魯法爾融入黯刃騎士團之中,羅格里奧已經進行了一年多的海洋尋找已經有了收穫,德拉諾世界的生命之源,神秘的法蘭倫平原很快就會出現在他眼前。

    解決了目前的問題,泰瑞昂活動了一下脖子,骨骼碰撞之間發出咔咔的聲音,而就在他邁出一步之後,死亡騎士猛地回過頭,看著後方空無一物的山林,他的手指活動著,時時刻刻都在嘶吼的魔劍天啟跳入了手中,黑色的死亡能量捲起的小風暴吹散了腳下的塵土。

    泰瑞昂看著身後,沉聲說:

    “誰在那!出來!”

    “啪啪啪”

    浮誇的鼓掌聲響起,在幾棵黑色樹木的遮擋中,一個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死亡騎士眼前。

    他穿著黑色的長風衣,內存做工考究的禮服,黑色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還有一抹小鬍子,最重要的是他的雙眼,就像是熊熊燃燒的雙目一般。

    “真不愧是統治了大半個德拉諾的死靈君主,感知還真是敏銳。”

    這傢伙用一種風輕雲淡的聲音說:

    “很少有低級的螻蟻能在這個距離上發現我,所以你看上去是個有點實力的傢伙。”

    他看著眼前的泰瑞昂,目光在那把跳動的魔劍上停了停:

    “武器不錯嘛,但放下它吧,我來這裡不是和你打架的,泰瑞昂.黎明之刃,我是來取回我的貨物的!”

    “貨物?”

    泰瑞昂謹慎的後退了一步,他看著眼前這個詭異的人類,他低聲說:

    “我可不記得我和你這樣的傢伙有什麼商業往來。”

    “所以你在裝蒜嗎?”

    黑髮的人類貴族有些不耐煩了,伴隨著他情緒的變化,一股焦灼的熱風吹起了死亡騎士的頭髮,就像是從熊熊燃燒的火場吹過來的風一樣。

    而這種威脅也讓泰瑞昂想起了一件被他遺忘在腦後的事情,在人類貴族的注視中,他收起武器,臉上帶上了一絲虛偽的笑容。

    “哦,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那位奧特蘭克的普瑞斯托領主,我的麾下匯報說,在奧特蘭克的時候,你幫了他很多忙...抱歉,已經過去一年多了,我險些忘記了這件事情。”

    “唰”

    一個沉重的黑色箱子在泰瑞昂手指的跳動中,出現在了他身前不遠處的地方,他攤開雙手:

    “這就是你委託格洛庫什帶入這個世界的“貨物”,請查收吧。”

    瓦達爾.普瑞斯托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死亡騎士大領主,以他的眼界來看,現在的泰瑞昂也許能給他造成一些麻煩,但依然屬於可以被一爪子拍死的螻蟻,並不值得他投入太多的注意力,不過他悄悄跟著聯盟先遣軍一路走來,看到了德拉諾世界的變化,死靈正在吞噬並且改造這個世界。

    如果不出意外,在未來的幾年中,這個世界將佈滿行走的屍體,這就讓達瓦爾先生不得不慎重的考慮一番了。

    他伸出手,貼在那沉重的黑色箱子上,很快,特殊的暗紅色魔紋的光芒就在他手心和箱子之間跳動起來,經過片刻的檢查,貴族先生優雅的取出一張手帕,擦了擦手心沾染的塵土,他傲慢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死亡騎士,他輕聲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泰瑞昂先生是打算控制這個小世界,對吧?用你那些脆弱的死靈。”

    泰瑞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在兩人身後,那些正在被死亡騎士圍堵在通天峰廢墟中屠殺的高階鴉人們的慘叫聲已經證明了這個結論,達瓦爾.普瑞斯托的手指揮了揮,沉重的黑色箱子就消失在了地面上,他看著死亡騎士大領主,他的表情嚴肅了一些,他輕聲說:

    “我需要這個世界的某一部分,用來做一些“小小”的試驗,而且聽說古爾丹之顱在你手裡,我需要那個寶物,我也相信,友善而識大體的泰瑞昂先生,肯定會滿足朋友這個微不足道的要求,對吧?”

    “那要看是什麼地方了。”

    泰瑞昂似乎對這個要求並不意外,他輕聲說:

    “如果你要黑暗神殿或者奧金頓大墓地,我肯定不能給你,但如果是我們還未抵達的蠻荒之地,比如霜火嶺或者...戈爾隆德,我很樂意滿足你的需求,畢竟,神秘而強大的普瑞斯托領主對黯刃騎士團抱有善意...我相信這份善意能為我贏得更多的回報。”

    “至於古爾丹之顱,你想要,那我就給你吧,就當成是黯刃騎士團和您做朋友的“誠意”的一部分吧。”

    “很好...你很不錯!”

    泰瑞昂拋過來的潔白顱骨讓普瑞斯托領主很滿意,他微微汲取了一點點魔力,然後他戴上了潔白的手套,將古爾丹之顱收起,又伸手摩挲著下巴,假裝慷慨的低聲說:

    “我得先去考察一番,等到我確定地點之後,我會告訴你的,你的死靈大軍就永遠不得踏入我規劃的領地,作為回報...讓我想一想,五具巨龍的完整殘骸,足夠了嗎?”

    這個報酬讓泰瑞昂眉頭挑了挑,他平靜的說:

    “真是慷慨的回報...”

    “很好,那就祝你的戰爭之路一路順風,我們下次再見吧,泰瑞昂先生。”

    “轟”

    在騰起的火焰中,普瑞斯托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在確認這危險的傢伙已經離開之後,泰瑞昂的眼神變得陰冷了起來。

    “五具巨龍的殘骸...打發乞丐嗎?死亡之翼先生...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你很快就會看到黯刃騎士團剩餘的那一部分“誠意”了。”

    “泰瑞昂先生,剛才那是誰?為什麼你讓我藏起來!他很危險嗎?”

    伊瑞爾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她抓著泰瑞昂的手,反覆查看著大領主身上有沒有傷勢,這種只有活人才會有的緊張情緒讓泰瑞昂有些哭笑不得,他伸手敲了敲伊瑞爾頭頂的斷角,讓德萊尼死亡騎士安靜了下來,他低聲說:

    “是很危險的一個敵人,但他的傲慢會葬送他的。”

    “伊瑞爾,立刻回去奧金頓大墓地,告訴賽文,我需要他佈置一個高級能量抽取和轟擊的法陣,再去黑暗神殿取出薩格拉斯之眼...這玩意也該拿出來用用了。”

    泰瑞昂撫摸著伊瑞爾光滑的頭髮,他冷笑著說:

    “我們的普瑞斯托先生總以為螻蟻就是無害的,所以我們要讓他深刻的體會到,被螻蟻咬一口,會有多麼疼...”

    另一邊,在地獄火堡壘的頂層,一臉冷漠的露米娜斯正愉悅的看著自己的死靈軍團攻破人類基地的防線,聯盟的前進基地只剩下了最後的堡壘,就像是海潮中的礁石,很快就會被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

    不過在她身後,卻有個和這種毀滅的場景不怎麼協調的傢伙存在。

    麥拉.黎明之刃站在死亡騎士身邊,他滿臉痛苦的看著遠方即將被摧毀的基地,他伸出手,試圖抓住露米的手腕,卻被後者一臉厭惡的拍開。

    “別碰我!雜碎!”

    “你在為你的“同伴”即將死去的悲慘現實而痛苦嗎?愚蠢的活人!”

    露米娜斯一臉嘲諷的看著身邊的“前”聖騎士,後者的身體裡已經沒有了聖光的存在,實際上,在他做出了痛苦的決定之後,聖光就不再回應他的祈求。

    也就是說,為了露米娜斯,麥拉最終放棄了自己的信仰,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心意。

    這個代價不可謂不慘重,在失去聖光的滋養後,麥拉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了下來,但也因為他的這種破釜沉舟的舉動,才算是勉強挽回了死亡騎士小姐姐的心。

    “別這麼說,露米,我已經成為了叛徒...我的同伴們再不會原諒我了。”

    麥拉伸出手,將死亡騎士抱入懷中,後者只是象徵性的掙紮了一下,她坐在麥拉的腿上,將腦袋埋在愛人的胸口,她低聲說:

    “麥拉...你的冒險會害死我們兩的,泰瑞昂不會允許你在我身邊,他是對的,太過沉溺於過去的回憶,遲早會讓我的靈魂崩潰...但你這壞傢伙,已經...已經讓我無法回頭了。”

    “前”聖騎士聽到這悲傷的聲音,忍不住抱緊了懷裡冰冷的軀體,他能感覺到露米娜斯的恐懼,能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這不是對於泰瑞昂的懲罰的恐懼,而是對於死亡後靈魂迷失的恐懼。

    他也能感覺到露米娜斯那執拗的眷戀,已經失去的東西,再一次拿回來,十指只會握得更緊,哪怕背後就是深淵。

    露米正行走在一條非常危險的路上,只要一個不慎,就會墜入深淵裡,萬劫不復。

    “我會去陪你的!”

    麥拉低下頭,吻了吻失而復得的愛人,他黯淡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在見過泰瑞昂之後,我會...我會加入你們,奧蕾莉亞說過一句話,不能拯救你,那就陪伴你,那時候我以為她瘋了,但現在我才知道,她沒瘋,她只是做出了決定。”

    “你說什麼?”

    露米娜斯猛地從麥拉懷裡跳起來,她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前聖騎士,她低聲問到:

    “奧蕾莉亞.風行者也在那基地裡?”

    “對呀!她也是指揮官之一。”

    麥拉楞了一下:“這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

    露米娜斯當即喚來了一名高階死亡騎士,下達了新的命令:

    “停止進攻!包圍那基地!”

    這個命令讓高階死亡騎士瞪大了眼睛,他想要反駁,卻看到露米娜斯眼中的一抹遮掩不住的驚慌。

    “立刻停止攻擊!萬一傷到了奧蕾莉亞,泰瑞昂...泰瑞昂肯定會發瘋的,他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2
12.戰爭調停者【45100】

    聯盟前進基地在被攻破的前一刻倖存了下來。

    看著那些如潮水一樣退去的亡靈,已經疲憊不堪的達納斯將軍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在劇烈的喘息中,他眼裡滿是疑惑。

    “明明只需要再堅持一下,我們就會被徹底淹沒,這些亡靈...它們,它們是在逗我們玩嗎?”

    久經戰爭的將軍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但這不妨礙他抓緊一切時間休息,牧師和留下來的聖騎士們正在焦急的尋找並且治癒傷員,而片刻之後,一臉疲憊的大法師卡德加快步走到了達納斯將軍身邊,他臉上有一抹不加掩飾的喜色。

    “圖拉揚發回消息了,在奧蕾莉亞的幫助下,他已經到達了那座名叫“沙塔斯”的城市,據他說,那裡有一位“神聖”的存在,它願意幫助我們。”

    “它?”

    達納斯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那存在是一頭野獸?還是某種我們沒見過的怪物?”

    “呃”

    卡德加回憶了一下剛才的通訊,他有些不能肯定的說:

    “是一種名為納魯的神奇生物,據說是由純粹的聖光組成的偉大的存在...在達拉然和卡拉讚的典籍裡,沒有關於這種生物的描述,但可以肯定的是,艾澤拉斯肯定沒有這玩意。”

    說著話,大法師抬起頭,看著退後到了戰場邊緣的死靈們,他輕聲說:

    “沒準,這些亡靈的撤退,就是因為那位名為阿達爾的納魯出手幫忙了。”

    前進基地的兩位指揮官並不清楚,那位孤傲美麗的遊俠指揮官奧蕾莉亞又在無形中救了他們一命,實際上,如果露米娜斯知道,奧蕾莉亞已經在2天前前往塔拉多並且在那裡紮營的話,她根本不會停下攻擊。

    但陰差陽錯之間,損失慘重的聯軍遠征軍總算是又一次苟活了下來,而這一次意外,也間接促成了另一件事的發端。

    時間回到2個小時之前,圖拉揚在遊俠們的護送下,剛剛抵達塔拉多的沙塔斯城的那一刻。

    雖然貴為白銀之手初代五騎士之一,但圖拉揚本質上還是那個善良的牧師,他恪守著聖光教會的戒律,過著苦修士一樣的生活,而且樂在其中。

    他對於信仰的誠摯在整個騎士團裡也是出了名的,他的朋友烏瑟爾和弗丁都很欽佩圖拉揚的誠摯,不過在獸人戰爭的末期,圖拉揚被死亡騎士泰瑞昂偷襲,險死還生之後,這聖騎士偶爾會出現身體抽搐痙攣的情況。

    實際上,就連圖拉揚和另一個當事人馬迪亞斯.肖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但除了這偶爾的頭疼和身體的痙攣之外,他倒是沒有感覺到太多的不對勁。

    從這一點來說,圖拉樣的毅力和聖光對他的眷顧也同樣驚人,他依然能和普通的聖騎士一樣騎馬作戰,甚至加入洛薩之子,遠征另一個世界。

    正因為這種特質,讓圖拉揚在踏入沙塔斯城的外圍廢墟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盤踞在城市中央的那聖光。

    “如此的純粹,如此的光明。”

    聖騎士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天空,喃喃自語的說:“果然,我的預感是正確的,這裡,這裡將成為聖光信仰的新聖地!”

    “不,它已經是聖地了!”

    說完,他快步向前,邁入了眼前的廢墟中,負責保護圖拉揚的遊俠們疑惑的看著天空,除了那暗淡的太陽之外,他們什麼都沒看到。

    而在圖拉揚帶著遊俠們穿越過被戰爭摧毀的外圍廢墟,真正進入城市內部的時候,遊俠們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這廢墟就如同一座完整的城市一樣,到處都有活動的生命。

    有他們沒見過的德萊尼人,有他們見過的,粗魯而野蠻的獸人,還有一些躲在帳篷裡,畏懼的看著四周的破碎者,以及一些身材高大,面色柔和的食人魔,還有呼喚著鳥群,或者是躲在角落裡竊竊私語的墮落鴉人。

    這裡就像是德拉諾世界的生命展覽一樣,在這裡能找到來自各個種族的流亡者,甚至還有一些類似於植物一樣的生命體,那些頭頂頂著花草或者是個大蘑菇的傢伙們。

    “將軍,這座城市不太對勁。”

    眼看著兩名食人魔從他們眼前走過,紅色皮膚的食人魔還扭頭對精靈遊俠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而這個恐怖的笑容,讓遊俠卡瑟爾.明翼立刻握緊了手裡的弓箭,他低聲對身邊的圖拉揚說:

    “這裡的人,有些...有些太平和了,這不對勁!外面的世界已經被死靈們快佔據了,他們在這裡還能保持這種平靜...將軍,我們應該立刻離開這裡!”

    “不,卡瑟爾,不是這樣的。”

    儘管感受到了聖光越發清晰地感召,但圖拉揚依然沒有喪失理智,他同樣在警惕的觀察著這座城市,但對於卡瑟爾的敵視,聖騎士將軍卻表達了反對。

    “不是這樣的,你瞧!那裡,看,那裡有同樣使用聖光的祭司們!”

    順著圖拉揚的手指看去,精靈遊俠果然看到了一個穿著潔白長袍,背著法杖的德萊尼女性,正提著一籃子水果,將食物分給周圍的孩子們,而在那德萊尼女人背後的法杖頂端,有一抹熟悉的金色光芒,那是溫暖而像征光明的力量。

    圖拉揚伸出手,一團聖光在他手心跳動著,這力量的震動立刻引起了那德萊尼人的注意,她抬起頭,左右看了看,發現了人群中的圖拉揚和那些遊俠,她並沒有走過來,而是善意的朝他們笑了笑,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有一個組織在維持著這城市的運轉,卡瑟爾,城市的安寧並不只是聖光的作用。”

    圖拉揚嚴肅的對遊俠隊長說:

    “我知道精靈們對於聖光的信仰有極強的警惕,我不會幹涉你們的信仰自由,但我希望你不要抱著惡意去看待聖光,不管怎麼說,它都是屬於光明和正義的力量。”

    面對圖拉揚的勸說,卡瑟爾板著臉,他不願意在這裡和圖拉揚討論聖光的信仰,但事實證明了圖拉揚的說法,這座廢墟城市的安靜,並不是被聖光洗腦的結果。

    所以他只能乾巴巴的回應了一句:

    “好吧,我同意你的說法,將軍,但我保留自己的意見,我還是認為我們不該在這裡待太久。”

    “當然,我的朋友。”

    圖拉揚點了點頭:“我們的戰友正遭受亡靈的威脅,我是來求援的,我的行動不會被信仰干擾,相信我!”

    說完,圖拉揚就大步走向城市中心,卡瑟爾和遊俠們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在聖騎士靠近城市唯一還在曾經的戰爭裡保存完整的大殿的時候,這一行人被幾個身材高大,穿著盔甲的德萊尼人攔住了,雙方的語言不通,無法交流,而且在看到卡瑟爾的尖耳朵之後,這德萊尼人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加掩飾的厭惡和敵意。

    如果不是圖拉揚和他們一樣,是聖光力量的使用者,恐怕這幾個德萊尼人就要將卡瑟爾一行人趕出城市了。

    “看來他們不歡迎我們,將軍。”

    面對德萊尼人的威脅,卡瑟爾毫不畏懼的握緊了腰間的劍柄,他低聲對圖拉揚說:

    “我們也許需要一個翻譯。”

    試圖用手語交流的圖拉揚也遭遇了失敗,他臉色有些鬱悶,他能感覺到,從進入德拉諾開始,就在召喚他的力量就在這堵牆之後,但現在卻被這幾個人擋住了,再加上前進基地危在旦夕,一時間,就連脾氣極好的大騎士,也有些焦躁。

    他對卡瑟爾打了個眼色,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放棄了,這讓德萊尼人鬆了口氣,但下一刻,圖拉揚猛地抽出背後的盾牌,將眼前的德萊尼人拍在了地面上,卡瑟爾和遊俠們也抽出武器,砍倒了眼前的德萊尼人,簇擁著圖拉揚衝入了背後的大殿裡。

    當然,為了防止出現更大的麻煩,他們用的是刀背。

    一行人衝入大廳,德萊尼人衛隊在身後追趕,圖拉揚和遊俠們,抬起頭,就看到了前半生最讓他們震撼的場景。

    那是一個懸浮於半空中的神秘生物。

    它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軀體,而是由散發著聖潔光芒的神秘幾何的圖案組成的存在,而那些符文正是艾澤拉斯的聖光教會從上古傳承至今的聖光魔法的符文,幾乎是艾澤拉斯聖騎士力量的鼻祖,而現在,這些符文只是眼前這聖潔生物的組成部分。

    散放著光芒的圖案圍繞著主軀幹緩緩旋轉,每轉過一個刻度,就有悅耳的聲音傳入周圍的空間,在聲音散碎之間,光羽橫生,就像是一首最完美的聖歌一樣。

    而越是靠近它,越能感覺到恍如實質般的聖光撫摸,讓人忍不住想要放下武器,在這溫和的指引之下,尋找靈魂的安靜。

    這神秘的生物,幾乎就像是聖光的實質體現一般。

    “退下!”

    一個縹緲的聲音在所有人耳中響起,那些氣勢洶洶的德萊尼人就像是被關閉了開關一樣,他們站在原地,惡狠狠的看了這些“闖入者”一眼,隨後就恭敬的離開了大廳,將圖拉揚一行人留在了這靜謐的大廳裡。

    “異域之人...和生命的踐踏者同出一源的氣息...”

    圖拉揚的喉嚨動了動,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那個聲音打斷了,那聲音溫和,但其中有一絲不及掩飾的審視:

    “我還無法完全相信你們...但你所求之事,我已知曉,我和我的同伴們庇護著這座城市以及無辜的人民,我們不能介入這場戰爭,那只會引來更大的戰爭。”

    這明明白白的咀嚼讓圖拉揚有些失望,但下一刻,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但我感覺到了你的聖光,那和所有納魯的本源同在,因此我也不能坐視聖騎士們的覆滅...我願意成為你們和生命踐踏者之間戰爭的調停者,我會成為你們溝通的橋樑,但這戰爭的結果...將由你們雙方共同決定。”

    峰迴路轉的故事發展讓一行人都露出了笑容,唯有卡瑟爾.明翼皺著眉頭,他看著眼前聖潔而神秘的納魯,他低聲問到:

    “尊敬的納魯先生,請問,您口中的“生命踐踏者”到底是誰?”

    “哦...那是一年多之前突然出現在這個瀕死世界的人,他揮舞死亡的力量,組建了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勢力,他已經征服了地獄火半島,征服了影月谷,在塔拉多修建了一座褻瀆死者的大墓地,他正在用殘酷的戰爭征服阿蘭卡峰林鴉人,他殘忍的將數目不多的獸人趕到苦難之地霜火嶺,流放了他們。”

    “他是個殘酷的領袖,是個黑暗行者...但他和你們來自同一個世界,他叫...泰瑞昂.黎明之刃。”

    這個名字頓時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最糟糕的預感,成真了。

    ——————————————————————-

    此時遠在阿蘭卡峰林的泰瑞昂攻下了通天峰廢墟,數萬高階鴉人死在了死亡騎士的利劍之下,他正在揮師前往墮落鴉人的最後據點安卡拉茲鴉巢,而就在行進途中,泰瑞昂幾乎同時得到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來自露米娜斯。

    “泰瑞昂,壞消息...奧蕾莉亞也在聯盟遠征軍裡!”

    還沒等泰瑞昂反應過來,第二個消息接踵而至。

    那是個直入死亡騎士內心的聲音,讓他有種本能的厭惡。

    “生命的踐踏者啊,我是沙塔斯城的庇護者阿達爾,我接受了你的同胞們遞上的請求,我將作為你們戰爭的調停者,如果你有時間,不妨來沙塔斯城,聽一聽你的同胞們的說法...我保證,沙塔斯城不會有針對你的陷阱!”

    “啪”

    泰瑞昂手中的馬韁被硬生生掐斷,他眯起眼睛,片刻之後,他在精神鏈接中下達了新的命令。

    “薩魯法爾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阿蘭卡峰林,接替我的指揮權,繼續消滅最後反抗的鴉人餘孽!”

    “露米娜斯,塞倫特,前往沙塔斯城和我匯合,地獄火半島的戰事維持在停戰狀態!”

    死亡騎士轉過身,看著身後的伊瑞爾,他眼中閃過了一絲思索的光芒,然後輕聲說:

    “這一次,你也和我一起去!”

    而如此同時,在塔拉多邊緣的森林中,奧蕾莉亞.風行者也接到了來自沙塔斯城的通訊。

    “對,我們找到他了...泰瑞昂,他很快就會來沙塔斯城。”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2
13.泰瑞昂的要求【46100】

    納魯,這是宇宙間神秘的生物。

    根據最早和它們接觸的德萊尼人的傳說,這些聖光生物是縹緲的聖光真正的代言者,因為它們本身就是誕生於聖光之中。

    早在德萊尼人誕生的時候,他們就和納魯建立了神秘的聯繫,也正因此,德萊尼人差不多是宇宙中第一批信仰聖光的種族,而在後來德萊尼人從他們的母星阿古斯世界逃亡的時候,也得到了很多納魯的相助。

    阿達爾,就是幫助德萊尼人逃亡的納魯之一,在德萊尼人經過數千年的逃亡,墜落於德拉諾世界的時候,它也被困在了這個世界裡。

    而在獸人掀起了對德萊尼人的屠殺之後,納魯也被捲入戰爭之中,儘管這些聖光生物厭惡戰鬥,但被庇護的德萊尼人危在旦夕的時候,納魯們一樣出手相助,將殘存下來的德萊尼人安置在了贊加海的海島上,而阿達爾和它的納魯同伴們,則守在沙塔斯城的廢墟中,收攏那些在戰爭中變為流亡者的可憐人們。

    圖拉揚說的不錯,儘管聖光的信仰有一定的盲目和狂熱隱患,但說到底,這是代表正義和希望的信仰,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代表聖光的納魯們,會竭盡全力的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阿達爾不願意正面介入死靈和聯盟遠征軍的原因很簡單,它還庇護著德萊尼人,而據它所知,泰瑞昂的死亡騎士們一直在德拉諾世界裡尋找著德萊尼人的蹤影,介於黯刃騎士在奧金頓做的一切,它們尋找德萊尼人的原因,估計不是那麼的正義。

    而就算有納魯的幫助,以現在德萊尼人殘餘的勢力,也很難正面抵抗越來越壯大的黯刃騎士團,阿達爾必須先保護好德萊尼人,才能顧及其他。

    納魯們的命運,已經和德萊尼人死死的捆在一起了。

    對於死亡的象徵意義,納魯們並沒有太多的厭惡,萬物都會死去,就連納魯都逃不過死亡的籠罩,那是宇宙的規則之一,但對於死亡衍生的那些存在,這些聖光生物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在過去一年多里,泰瑞昂並不是沒有打過沙塔斯的主意,但每一次都被誓死保衛城市的難民們擊退。

    當然,如果沒有神秘而強大的納魯的支持,沙塔斯城早就淪陷了,城市裡的居民們對於死亡騎士也沒有任何的好感,所以在泰瑞昂帶著自己的死亡領主們踏入沙塔斯城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

    “滾出去!”

    高大的食人魔雙手握著兩把猙獰的石錘,他的兩個腦袋惡狠狠的看著眼前的死亡騎士們,他大聲咆哮到:

    “這座城市不歡迎你們!死人!”

    這強壯的食人魔看上去非常不好對付,他十足的大塊頭看上去很有威懾力,所以在食人魔跳出來之後,很多難民們都跟在食人魔身後搖旗吶喊,他們肆意的用各個種族的話謾罵,嘲笑,四個死亡騎士如雕塑一樣站在原地,沒有反應,這被他們視為了懦弱。

    下一刻,在一聲尖叫中,一顆腐爛的蘋果被砸向了泰瑞昂,卻被後者穩穩的接在手裡。

    “砰”

    早就憤怒不堪的伊瑞爾的身影猛地消失在原地,她沒有動用武器,用自己包裹著鋼鐵戰靴的蹄子,一腳踹在了那紅色食人魔的心口,將這個大塊頭踹倒,那冰冷的寒意覆蓋在他軀體上,二次重擊的冰霜砸在食人魔的頭頂,讓他頃刻間就暈倒了過去。

    “我們不出聲,你們就在那裡喋喋不休!”

    “雜碎就是不懂得審時度勢,命才會這麼短!你們的意思其實就是“我們要噁心這些死亡騎士,他們會因此害怕我們,我們人多,他們不敢揍我們,所以我們必須這麼做!”

    伊瑞爾冰冷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眾人,她踩在昏迷的食人魔的腦袋上,不屑的對眼前驚恐的難民們比劃了一下小拇指。

    “你們,就是一群雜碎!”

    “這世界上存在著無數隻會耍嘴皮子的人,就像你們一樣!你們並不值得我們網開一面!等到這座城市被攻破的時候,我們會...”

    “啪”

    泰瑞昂的手掌摁在了伊瑞爾的肩膀上,阻止了這有完整情緒的死亡騎士的威脅,他漫步走上紅色食人魔的軀體組成的“台階”,留下了一連串冰冷的腳印,他低聲說:

    “走吧,別把時間浪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

    伊瑞爾聽話的點了點頭,跟在泰瑞昂身後,走向眼前的沙塔斯城,那些氣勢洶洶的難民們齊刷刷的讓開了一條道路,露米娜斯甩了甩火紅色的頭髮,她悄悄的對伊瑞爾比劃了一下大拇指。

    “那一腳踢的真漂亮!”

    伊瑞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跟在她們身後的塞倫特活動了一下手腕,低聲說:

    “你還是想想一會該怎麼應付老大的問責吧...露米,你還是真是大膽,老大三番五次的試圖讓你清醒,你居然還一頭紮進了那個爛泥潭裡...”

    “切”

    露米娜斯哼了一聲,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泰瑞昂的背影,她噘著嘴低聲說:

    “那他也要先解決自己的麻煩,才有資格教訓我...這一次他可是躲不過去奧蕾莉亞的死纏爛打了。”

    “奧蕾莉亞?”

    伊瑞爾聽到這名字,女人的本能告訴她這其中有八卦,於是她小聲問道:

    “那是誰?”

    “那是老大過去的愛人...一個實力強大的遊俠,很讓人頭疼的對手。”

    塞倫特隨口回答了一句,但下一刻,一股森冷的陰寒纏繞在了他身體上,強大的求生欲讓塞倫特和露米娜斯立刻閉上了嘴,而眼看著泰瑞昂罕見的發火了,伊瑞爾也不敢再詢問這個問題了。

    片刻之後,幾乎實在沙塔斯城的德萊尼衛隊充滿敵意的“全程護送”中,四名死亡騎士走入了沙塔斯城的中央大殿,和聯盟先遣軍的代表不一樣,在這一年多里,黯刃騎士團可是一直把納魯當成重要敵人來研究的,所以在看到阿達爾那讓人敬畏的存在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表露出太多的尊敬和驚訝。

    實際上,身處在這個聖光濃郁的環境裡,除了泰瑞昂之外,其他三個死亡領主的體表都迸發出了死亡能量和聖光碰撞的火花,直到泰瑞昂將一顆古爾丹之顱扔給下屬們,這種能量本能的碰撞才算停止。

    “我來了,阿達爾。”

    泰瑞昂看也不看站在納魯身邊的圖拉揚和那些精靈遊俠,他只是抬起頭,看著眼前的聖光生物,他面無表情的說:

    “調停戰爭,是不是意味著你和你的德萊尼人們也要加入這戰爭裡?如果這是真的,我會感覺到非常愉悅!”

    “泰瑞昂!”

    阿達爾還沒回答,站在圖拉揚身邊的卡瑟爾.明翼就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如影子一樣衝到了泰瑞昂眼前,他伸手想要抓住曾經的朋友,卻被泰瑞昂伸手制止。

    死亡大領主看著眼前的卡瑟爾,在數年前,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戰俘營裡,卡瑟爾還是個衝動的年輕人,而經過時光和戰爭的磨礪,他也變得成熟了起來。

    看著那雙湧動淚水的眼睛,泰瑞昂沉默著稍稍後退了一步。

    “很高興再見到你,卡瑟爾,但...我們已經是對手了。”

    “別胡說了!”

    卡瑟爾有些情緒失控的大喊到:“誰會把你當成敵人!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隊長,跟我們回去吧,回去奎爾薩拉斯,王子殿下願意重新接納你!我們...我們也很期待和你的相聚!”

    “凱爾薩斯嗎?”

    泰瑞昂嘴角泛起了一絲微弱的笑容:

    “這還真像是那位感性的王子會做出的事情,但很遺憾,卡瑟爾,我來這個世界是要完成我的理想,我的願望,我的承諾...奎爾薩拉斯,我已經回不去了,那也不是我的家了。”

    卡瑟爾激動的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從背後伸來的手臂死死的挽住,拖著他向大殿之外走去,卡瑟爾掙紮著回過頭,看到了塞倫特那熟悉的臉,後者對他搖了搖頭,低聲說:

    “走吧,卡瑟爾,現在這個場合是屬於老大和納魯的,你沒看到圖拉揚將軍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嗎?如果你不想回去之後被當成叛徒,就跟我來...我們兄弟兩先敘敘舊。”

    在卡瑟爾被塞倫特拉走之後,有些錯亂的場面又恢復了正常,而阿達爾在發出一陣悅耳的聖歌聲之後,也回答了泰瑞昂充滿敵意的問題。

    “不!這只是一次調停,我無法眼看著聖光行者被毫無意義的戰爭淹沒,並不代表著德萊尼人也會加入這戰爭...”

    “那就讓他們來!”

    阿達爾的聲音被泰瑞昂強行打斷,黯刃大領主看著眼前的納魯,他沉聲說:

    “如果德萊尼人想要和我們保持和平,那我就要親耳聽到這句話從德萊尼人的首領嘴裡說出來!維倫,讓他到沙塔斯來,藉著這個機會,我要和他好好談一談!”

    泰瑞昂停了停,回頭看了一眼握緊了拳頭的伊瑞爾,他又說到:

    “而且我的下屬,和維倫先生,也有些事情要談一談!”

    這個要求讓阿達爾沉默了下來,納魯的身體上迸發出一連串的金色火花,顯然,它在思考這個要求的可行性,而在納魯沉默的時候,圖拉揚上前一步,他已經儘量收斂了自己的敵意,但雙眼中跳動的怒火還是瞞不過泰瑞昂的眼睛。

    死亡騎士大領主玩味的看著眼前的聖騎士,他用沙啞的聲音問到:

    “哦,好久不見了,圖拉揚先生,這一次,你又要向我索求加文拉德騎士的聖契嗎?很遺憾,我不能把它給你。”

    這句充滿挑釁意味的話讓圖拉揚握緊了拳頭,但片刻之後,他強迫自己安靜下來,他看著泰瑞昂,咬著牙說:

    “我們來德拉諾不是衝著你來的,泰瑞昂,你想在這世界裡幹什麼都行,我們是來找被獸人搶走的三樣神器,這和你的死亡騎士們無關,把你在地獄火半島的死靈們撤走!”

    “嘖嘖,真是傲慢的要求。”

    泰瑞昂彈了彈手指,他冰藍色的雙眼停在了圖拉揚胸前的防護聖契上,一抹渴求和貪婪一閃而逝,他輕咳了一聲,說到:

    “你們踏入了我的領地,招惹了我的領主,被反擊打趴下之後還無恥要求我們撤軍...請問,憑什麼?”

    “再者,獸人搶走了艾澤拉斯的神器,但你覺得,以如今德拉諾的獸人力量,他們還有資格持有它們嗎?”

    這句話讓圖拉揚差點從地面上跳起來,一個最糟糕的預測出現在了圖拉揚心中,而與此同時,代表陰謀的光芒在泰瑞昂眼中閃過,他攤開雙手,直白的說:

    “沒錯,那三樣東西在我手裡!我留著它們毫無意義,既然你們這麼想要...那就不妨來談一談,你們能為它們付出什麼?最重要的是...”

    “我又能得到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2
14.泰瑞昂的“命中之敵”(上)【47100】

    和一個正直的聖騎士談交易是絕對糟糕的體驗。

    他們固執,而且有嚴重的道德潔癖,這就杜絕了交易中的某些黑幕,經常誦念神聖經文,讓他們會把祈禱的一些詞語當成口頭禪,如果你不信仰聖光,那麼這場談話的體驗絕對非常糟糕。

    泰瑞昂很清楚這些聖騎士的癖好,所以他根本沒打算和圖拉揚在這個神聖的地方完成一場兌換與交易,實際上,被獸人搶回來的三樣東西對他而言也並非毫無用處。

    他不會老老實實的交出它們,最少現在不會。

    “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就讓卡德加來和我談!”

    泰瑞昂用強硬的口氣制止了圖拉揚打算討價還價的意向,他看著聖騎士,眼睛裡沒有什麼特殊的光芒,在他眼裡,聖騎士是個大麻煩,而且目前來說,他可能還算不上威脅。

    “法師們比聖騎士更好打交道。”

    在走出大殿的時候,露米娜斯用毫不掩飾的聲音對身邊的伊瑞爾說:

    “他們比那些狂信徒更實際,而且思維也不像聖騎士們那樣僵硬,最重要的是,和他們談話很愉快,他們都是學識淵博的人,大多數都會和你談笑風生,而不像是某些讓人討厭的傢伙,只會說一些老古板的諫言...”

    這顯然是一種諷刺,但圖拉揚卻沒有浪費時間和死亡騎士們爭論,相反,他皺著眉頭,走向廣場的另一個出口,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和卡德加溝通這件事情。

    神器落入泰瑞昂手裡是個很糟糕的情況,但也並非沒有好處,據沙塔斯的一些流亡獸人說,突然崛起的死靈們把獸人的殘餘力量趕到了大陸最西方的霜火嶺,要找到他們需要橫跨整個世界,那對於目前損傷慘重的聯盟先遣軍來說,幾乎是個無法完成的旅程。

    但代價呢?

    以圖拉揚對泰瑞昂淺薄的瞭解來看,這代價注定非常驚人。

    而在死亡騎士離開了大殿,走在沙塔斯城寬闊的上層平台的時候,看著周圍那些對他們指指點點的難民們,泰瑞昂皺了皺眉頭,他厭惡這種被人注視的情況。

    “回黑暗神殿...”

    大領主一聲令下,死亡騎士們便開始呼喚自己的飛行坐騎,第一批用於試驗飛行的白骨獅鷲早就落伍了,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死亡騎士們有了新的飛行坐騎,來自德拉諾分佈廣泛的雙足飛龍,這些掠食者猛獸在死後被重新喚醒,還被灌注了足夠的死亡能量,保持著自我的意志。

    這讓它們的身體足夠結實,可以和死亡騎士進行低層次的交流,還保留著一定的攻擊性,最重要的是,在披上了沉重的黑色盔甲之後,這些精挑細選的醜陋野獸也變得威武起來,很符合黯刃騎士團成員們挑剔的審美觀。

    “嘿,我們先走了,老大。”

    騎在雙足飛龍上的露米娜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面色詭異的對泰瑞昂喊了一句,然後拉著還想要看熱鬧的伊瑞爾共乘一騎,飛快的衝入了天空中。

    而抓住了雙足飛龍韁繩的泰瑞昂則停在原地,他感覺到了背後那熟悉的目光,那熟悉的花草香味,還有那熟悉的感覺。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沙塔斯的奧蕾莉亞.風行者站在距離死亡騎士10米遠的地方,在兜帽之下,她的目光盯著死亡騎士的背影,後者有些艱難的拉緊了死靈雙足飛龍的韁繩,看樣子打算就這麼離開。

    就和逃跑一樣。

    “泰瑞昂!”

    奧蕾莉亞喊了一句:“故人相見,要不要去喝一杯?”

    這句話是顫抖著說出來的,那種顫音死亡騎士聽得很清楚,那種混雜在聲音中的祈求,那種渴望,讓他握緊了手指,片刻之後,他拍了拍亡靈飛龍,那龐大的死亡野獸發出了難聽的嘶吼,拍打著翅膀衝入了天空,將死亡騎士留在了原地。

    他轉過身,看著奧蕾莉亞,近2年不見,這女孩清瘦了很多,看上去越發變得脆弱。

    “好吧。”

    他幹巴巴的說到,在奧蕾莉亞眼中露出一絲驚喜的同時,死亡騎士有些沉默的抹了抹自己的胸口,在堅硬的盔甲之下,已經沒有一顆跳動的心了。

    但...他那些已經平靜了一年多的情緒,會在這一刻跳動的如此激烈?

    好幾分鐘之後,這兩個有些獨特的客人走入了沙塔斯城貧民區的天涯酒館,這是生活在這裡的德萊尼人們開設的酒館,很受流亡者們的歡迎,不過酒館的主人,一個風韻猶存的德萊尼人女性顯然是第一次接待死亡騎士,她有些畏懼,還有些手忙腳亂。

    而酒館的客人們,在泰瑞昂踏入其中的時候,就開始聒噪起來,不過死亡騎士們在城門口的“壯舉”已經揭示了挑釁他們的代價,所以這些醉醺醺的傢伙只是低聲謾罵,竊竊私語,而就在泰瑞昂面色陰冷的向後掃視了一圈之後,就連這些竊竊私語,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黯刃大領主的名聲在現在的德拉諾並不好聽,但也足以讓人產生畏懼,他和他麾下的死靈們幾乎朝著這個世界殘存的各個種族開戰,絕對堪稱這個世界的戰爭之王。

    為了不引起麻煩,酒館的主人親自帶著泰瑞昂和奧蕾莉亞走入了酒館安靜的二層,這裡幾乎沒有客人,很適合談一些私密的事情。

    而因為奧蕾莉亞出現,有些心煩氣躁的死亡騎士並沒有發現,在酒館一層的角落裡,有個纖細的身影正坐在那裡,用一種略帶敵意的目光看著他。

    “我讓你不要來德拉諾...這個世界不適合你。”

    泰瑞昂握著酒杯,他看著眼前的奧蕾莉亞,低聲說:“而你總是這麼不聽話。”

    奧蕾莉亞低著頭,不說話。

    死亡騎士喝了杯酒,一樣是毫無味道的液體,但這一刻,他就像是微醺一樣,喋喋不休的說:

    “我也不止一次告訴過你,不要再固執的追尋過去的感情,我已經死了,我的心被那些獸人刨出來...”

    他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那沉重的盔甲發出了低沉的碰撞聲:

    “這裡,這裡沒有一顆跳動的心了,我現在是足夠冷漠,足夠無情的死亡騎士,揮灑死亡,對抗生命和秩序就是我現在的教條,而你...你卻一次一次的挑釁這個教條,有時候我很懷疑,我是不是對你太過寬厚。”

    “砰”

    已經被冰封的酒杯砸在桌子上,泰瑞昂的目光變的冰冷,但看到低著頭,不發一言的奧蕾莉亞,他嚴重的冰冷又在頃刻間散去,不需要呼吸的死亡騎士沉默了片刻,他長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

    “你曾是個驕傲而足夠獨立的姑娘,現在又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卑微呢?”

    奧蕾莉亞依然不說話,沉默的就像是一個人偶,在雙方又沉默了好幾分鐘之後,當氣氛變得尷尬的時候,死亡騎士站了起來,在冰冷的外表下,他非常的煩躁,他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我再說一次,奧蕾莉亞,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德拉諾,這個世界並不安全。”

    就在這時候,奧蕾莉亞抬起了頭,她沒有流淚,雙眼中也有種固執的平靜,她抬頭看著站起身的死亡騎士,她用帶著一絲磁性的沙啞聲音說道:

    “你不止一次告訴我,你已經沒有感情了,對吧?泰瑞昂?”

    “你告訴我,你看待我,看待希瓦,看待溫蕾薩,看待母親的時候,都像是旁觀著一幕過往的影像而無法將自我帶入其中...你告訴我,你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泰瑞昂了,對吧?”

    “沒錯!”

    死亡騎士點了點頭,他指著自己的心口,平靜的說:

    “這具軀體已經死了,它承載著一個足夠冷漠的靈魂,那靈魂殘缺了,失去的不只是情緒,當我足夠冷靜的看待過去的時候,除去所有感情的困擾,展現在我面前是一個不值得留戀的過去...不管是你,還是...母親。”

    “但你在騙我!”

    奧蕾莉亞站了起來,在泰瑞昂遭遇不幸而身隕之後,她第一次如此勇敢的和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對視,她從腰帶上的小包裡取出了一樣東西,放在手心。

    “你在騙我,泰瑞昂...你在騙所有人!你在騙你自己!”

    當奧蕾莉亞的手指分開的時候,那被冰封起來的花朵出現在了死亡騎士眼前,這東西將他在奎爾薩拉斯的回憶勾勒了起來,那目睹了莉蕾薩將軍死去的夜晚,那一次徹底暴走而無法控制的極端情緒,那一次打破死亡戒條的爆發,以及最後的離別,還有那冰冷的血淚。

    再也無法壓制的情緒衝入腦海,讓泰瑞昂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要距離那代表著過去的冰花遠一些。

    所有的偽裝都在這玩意被拿出來的時候徹底被打碎,奧蕾莉亞並不是為情所困的傻丫頭,如果不是找到了足以顛覆一切的證據,她怎麼會拋下親人,不遠萬里的來到這個異世界裡?

    奧蕾莉亞看到了泰瑞昂眼神的變化,有那麼一瞬間,她可以肯定,泰瑞昂的眼神變回了曾經的樣子,不再冷漠,而是熟悉的憂鬱和熱情。

    但沉浸在曾經的回憶裡,這對於亡靈來說,是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

    過往的回憶開始不受控制,從誕生到死亡的記憶,和奧蕾莉亞曾經的熱戀,兩個人的肌膚相親,那些被他深藏在靈魂中的,關於過去美好的回憶,如井噴一樣衝破了死靈意志的防線,讓他原本堅韌的靈魂變得虛弱,那一層防禦的心靈護甲被撕的千瘡百孔。

    而那一直纏繞在靈魂上的嘈雜聲音也似乎發現了弱點,它嘶吼著充斥著死亡騎士的心靈,就像是快速蔓延的病毒一樣,開始侵染他的靈魂。

    天啟!

    天啟覺察到了持劍者的虛弱,它覺察到了泰瑞昂心靈變得脆弱,它抓住了泰瑞昂冷酷靈魂的弱點,它開始反噬了!

    “砰”

    被放在儲物指環裡的魔劍天啟被扔在了地面上,這趁機造反的魔劍的活動從未如此劇烈過,它甚至在地面上跳動,而那種聲音,那種無所不在的刺耳聲音讓泰瑞昂的靈魂也抽搐了起來。

    “夠了!夠了!”

    泰瑞昂抱著腦袋,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好幾步,將後方的桌椅推散,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倒向了地面,但下一刻,他卻被一雙溫暖的手臂抱在了懷裡。

    奧蕾莉亞的手指撫摸著泰瑞昂抽搐的臉頰,她緊緊的抱著死亡騎士,她看著兩人腳下的魔劍,她知道,她似乎犯了個錯誤,而這個錯誤,正將泰瑞昂推入深淵裡,緊張的遊俠將泰瑞昂劇烈顫抖的腦袋抱在胸口,她有些慌亂的拖動著死亡騎士的身體,讓他遠離那暴躁的魔劍,她在泰瑞昂耳邊說道:

    “這就是你一直在對抗的東西嗎?就是因為它,你才讓我遠離你嗎?你是為了保護我...你太傻了,泰瑞昂,你太傻了。”

    “依靠你自己,怎麼可能對抗這一切...你還需要我,我會永遠和站在一起,你這孤獨的可憐蟲...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能在你身邊,現在...現在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別怕...別怕,我會和你站在一起,我們會共同對抗它。”

    奧蕾莉亞低下頭,吻在了泰瑞昂冰冷的雙唇上,死亡騎士的回應出乎她的預料,他死死的抱緊了精靈遊俠,熱烈的回應著這深吻,有那麼一瞬間,奧蕾莉亞察覺到了危險,但她很快就對泰瑞昂敞開了所有的防備。

    她相信,泰瑞昂不會傷害她。

    “砰”

    就在熱吻走到極致的時候,奧蕾莉亞突然被泰瑞昂粗暴的推開,死亡騎士顫抖著站起身體,靠在牆壁上,揮舞著雙手,示意奧蕾莉亞別靠近他。

    “走...快走!別靠近...我,我要...失控了...”

    “你怎麼了?泰瑞昂,你...”

    奧蕾莉亞的疑惑在下一刻被回應了,在泰瑞昂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嘴角鋒利的犬齒刺出了嘴唇,而那雙眼睛...已經變成了,如血般的殷紅,一股危險的血腥味瀰漫在了周圍的空氣中,讓豁出去一切的奧蕾莉亞,也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娜薩!”

    “帶她...帶她走!”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2
15.泰瑞昂的“命中之敵”(下)【48100】

    薩萊茵大概是艾澤拉斯最神秘的生物之一。

    得益於泰瑞昂的變異,讓這種本該在十幾年後才會出現的危險生物,提前出現在了艾澤拉斯世界,鮮血精靈以汲血維生,伴隨著汲取的血液越多,沉澱在靈魂中的飢渴就越難以控制,就像是高等精靈的魔癮一樣,一旦出現就無法節制,最終會將他們徹底毀掉。

    但不得不承認,一個成熟的薩萊茵絕對恐怖的存在,血法師賽文的名聲已經在一年多的戰爭裡傳遍了整個德拉諾,從他手下逃生的難民們,毫不客氣的給他了一個“吸血鬼”的稱號,據說在賽文參與的戰爭裡,你都很難找到一具完整的屍體,在走過的地方,遍地都是被吸乾了鮮血的恐怖屍骸。

    而現在,精靈遊俠奧蕾莉亞第一次看到了泰瑞昂的薩萊茵形態,她終於察覺到了...泰瑞昂身上背負的東西,要比她想像的沉重十倍不止。

    在她再次試圖靠近泰瑞昂的時候,血紅色的身影破開暗影,娜薩抓住了奧蕾莉亞的手臂,在遊俠的掙扎中,鮮血守望者拖著她飛快的離開這越發危險的地帶。

    沒有誰比娜薩更清楚完全墜入鮮血飢渴的泰瑞昂有多麼恐怖,她本人就是這種失控的犧牲品。

    “放開我!放開!”

    奧蕾莉亞掙紮著,她反手從腰帶上抽出匕首,刺向了背後的守望者。

    “砰”

    娜薩握住了奧蕾莉亞反擊的手腕,冰冷的手甲翻轉,迫使奧蕾莉亞扔掉了手裡的匕首,她鮮紅色的眼神死死盯著眼前美麗的遊俠,那眼神中閃出了一抹詭異的滿足以及憎恨,她回頭看了一眼蜷縮的對抗本能和天啟折磨的泰瑞昂,然後滿是惡意的說:

    “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壞事,遊俠...恭喜你,你在剛才,做到了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想做但他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成功的,把他毀了...”

    “唰”

    在被拖到酒館一層的時候,奧蕾莉亞掙脫了娜薩的束縛,她後退一步,暗紅色的戰弓和鋒利的箭矢抵在了娜薩的額頭上,遊俠冷漠的看著眼前的鮮血守望者,她沉聲問到:

    “告訴我!泰瑞昂那是怎麼了?”

    面對這種威脅,娜薩毫不在意的向後傾倒,靠在了已經空無一人的酒館吧檯上,她拿起一瓶酒,扭開瓶蓋,灌了一口,她摸了摸嘴巴,看著眼前的奧蕾莉亞。

    “別急,小可愛,我會全部告訴你,關於泰瑞昂的一切痛苦,我都會告訴你...他毀掉了我和我那些姐妹的生活,我很樂意親手毀掉他最珍愛的東西...所以我很好奇,當你知道了一切之後,你到底會做出什麼選擇呢?”

    “奧蕾莉亞,你也許不知道...你可是泰瑞昂最珍視的寶物呢...”

    ——————————————————————————

    躁動的魔劍天啟散發出的氣息詭異而強橫,幾乎是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天涯酒館,那飢渴而瘋狂的黑暗魔力侵入了附近每一個生命的思維裡,那些醉鬼們鬼哭狼嚎的沖了酒館,而災難才剛剛開始,貧民窟裡那些意志脆弱的傢伙已經廝打在了一起,就像是鬥毆一樣。

    而最要命的是,在沙塔斯的貧民窟中,意志脆弱的人...很多很多。

    沙塔斯城中心的納魯阿達爾第一時間就覺察到了甦醒的邪惡,它張開聖光的光環,試圖壓制躁動的天啟魔刃,但這被納魯最大的對手惡魔們鑄造出的武器,對於聖光的抵抗非常強烈,阿達爾只能將它捲起的黑暗力場禁錮在貧民窟的範圍裡。

    而全副武裝的德萊尼人衛隊得到了納魯的命令,他們飛快的衝向了天涯酒館,卻被不速之客攔在了酒館門口。

    去而復返的死亡領主露米娜斯和伊瑞爾一左一右擋在酒館入口處,面對那些氣勢洶洶的德萊尼人,伊瑞爾揮舞著沾染虛空水晶的戰錘,她向前踏出一步,高聲喊到:

    “不准過來!不准靠近!”

    在兩個人周圍,貧民窟的流亡難民們被天啟懾住了心神,那些毆鬥的場面簡直就像是一場血淋淋的戰爭,德萊尼人衛士艱難的驅散他們,而面對死亡騎士的威脅,聖光的信徒們選擇了同樣強硬的回答。

    “上!擊潰他們!”

    在沙塔斯城防禦將軍提拉薩蘭的直接命令下,騎在雷象上的德萊尼聖騎士們朝著死亡領主發動了進攻,伊瑞爾擋在前方,而露米娜斯則抓緊機會,將那些在毆鬥中死去的傢伙們復活,很快死亡騎士們周圍就有了一支死靈小隊。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賽文!賽文,把你的研究暫停下來!”

    騎著死靈飛龍飛行在沙塔斯上空的塞倫特飛快的衝向天涯酒館的位置,泰瑞昂失控的消息已經被黯刃騎士團的所有人知道了,在這座聖光的城市裡,黯刃的勢力處於弱勢,眼看著露米娜斯和伊瑞爾被圍攻,塞倫特第一時間呼喚了支援,而距離沙塔斯城最近的黯刃據點...就是奧金頓大墓地。

    “出了什麼事?塞倫特!”

    賽文的聲音在塞倫特心靈中響起,下一刻,揮舞著戰戟的死亡騎士從飛龍上一躍而下,加入了下方的戰爭,在精神鏈接中,他大聲回應到:

    “我們在沙塔斯被圍攻了...快!讓大墓地所有還能動的死亡騎士前來支援!”

    “知道了,你們堅持住!第一批支援部隊可能需要20分鐘的時間!”

    幾分鐘之後,奧金頓大墓地上空,騎在死靈飛龍上的死亡騎士們就出發前往沙塔斯城,這個舉動立刻被納魯阿達爾注意到了,片刻之後,沙塔斯城的防禦衛隊也被集結起來,好幾台德萊尼人製作的防空炮台對準了南方的天空,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遊俠奧蕾莉亞,她並不清楚自己引發了什麼樣的危機,在空蕩蕩的酒館中,她能看到死亡領主和德萊尼聖騎士們的對抗,但她更關心的,是泰瑞昂此時的狀況。

    鮮血守望者娜薩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將泰瑞昂的情況告訴給了奧蕾莉亞,雖然迫於自己的身份,她無法反抗泰瑞昂,但不意味著娜薩無法報復他。

    “瞧,這就是現在最大的問題。”

    娜薩攤開雙手,指了指頭頂傳來的壓抑的吼聲:

    “泰瑞昂在試圖用鮮血的本能對抗天啟的腐蝕,但這只是飲鴆止渴...我就直說了吧,依靠我對那把魔劍的感受來說,泰瑞昂想要壓制它,哪怕吸光了周圍這些雜碎的血都不夠...因為他本身的意志已經混亂了。”

    鮮血守望者輕佻的伸出手指,點了點奧蕾莉亞的額頭,她玩味的說:

    “泰瑞昂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亡靈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就是自我毀滅的開始,他要求麾下的死亡騎士們拋棄過去,他是為了保護他們,但你也看到了,其實最沉浸過去的恰恰就是他本人...他放不下過去的那些事情,說的更直白一點,他放不下對你的感情,奧蕾莉亞.風行者。”

    “我一直在瞧瞧觀察他,在泰瑞昂獨處的時候,他默念的最多的名字,就是你...他就像是個走在深淵之路的可憐蟲,明知道一路走下去只能得到毀滅,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他對於叛逆的露米娜斯如此寬容,更多的其實是一種可悲的同病相憐。”

    看著奧蕾莉亞呆滯的目光,娜薩哼了一聲,有些無聊的將手裡的酒杯扔在地上,看著它摔得七零八落,她活動了一下肩膀,站起身,走入陰影裡,在離開的那一刻,她曖昧的趴在奧蕾莉亞肩膀之後,在她耳邊低聲說:

    “知道嗎?小可愛,你其實不該來的...他逼著你離開不僅僅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保護他自己。”

    “你想找回過去的愛人,你一意孤行的想要“拯救”泰瑞昂,但你其實是在毀滅他,你瞧,他重新接受你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魔劍的反噬,無法壓制的本能,以及靈魂分裂的痛苦...”

    “聽聽他的吼聲,他快要到極限了,他快喪失理智了...其實這樣也好,我的生命已經和他死死的連接在一起了,在他瘋掉之後,我會妥善的保護好他,這樣...我和我的姐妹們就徹底自由了!”

    娜薩在奧蕾莉亞的耳朵上吻了吻:

    “謝謝你,小可愛,謝謝你給了我們自由以及,快跑吧,小姑娘,離開這裡,回去溫暖的家裡,忘了他,繼續自己的生活,他已經不值得你留戀了...哈哈哈哈哈”

    在娜薩得意的狂笑聲中,鮮血守望者的身影消失在了酒館裡,將奧蕾莉亞一個人留在了這裡,遊俠很清楚娜薩說這麼多,就是為了逼迫她做出選擇,不管她選擇離開,還是選擇犧牲自己,幫助泰瑞昂,鮮血守望者娜薩都會完成自己的“復仇”。

    那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她已經瘋了...為了報復泰瑞昂,她甚至願意堵上自己的一切。

    而她呢?

    奧蕾莉亞將脖子上的項鏈握在手中,那原本是綠,藍,紅三色的吊墜,只剩下了一抹翠綠,那是她留給自己的,她曾向自己的親人們保證過,自己會平安回去,但現在看來,這個承諾,可能做不到了。

    “希瓦,溫蕾薩,理拉斯...原諒你們的姐姐,原諒我。”

    “噹啷”

    吊墜墜落於地面,奧蕾莉亞將戰弓薩斯多拉放在了吧檯上,將長兜帽扔在一邊,她踏上了第一節階梯,她知道,接下來的選擇,已經用不到武器了。

    她能為泰瑞昂做些什麼?

    這是奧蕾莉亞一直在思考的問題,當她踏上酒館二層的地面的時候,她看到了泰瑞昂,黑色的能量蝠翼纏繞在他的軀體上,他的雙手已經變成了類似於野獸一樣的爪子,他的面孔扭曲猙獰,脖子上黑色的血管擠壓著皮膚,在他手中,是一個被吸乾了鮮血的德萊尼人。

    而在他眼前,那暗紅色的魔劍在黑暗魔力的竄動中,已經懸浮在了半空,那魔力連接在泰瑞昂身上,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

    那危險的武器,正在試圖操縱意志渙散的死亡騎士的靈魂以及軀體,就像是過去它無數次的拋棄持劍者,奪走他們軟弱的靈魂那樣。

    “砰”

    黑影攢動之間,奧蕾莉亞的身體被摁在了牆壁上,在她眼前,如怪物一樣的泰瑞昂呼吸粗重,他眼中混雜著暗紅色和冰藍色的光芒,那目光已經徹底混亂。

    但他依然在猶豫,奧蕾莉亞能感覺到,他極度的渴望鮮血,但在面對她的時候,他依然在猶豫...他還能認出她,哪怕是在這種靈魂和軀體的雙重絕望中,他還能認出她。

    “別怕...泰瑞昂,別怕,我來了。”

    泰瑞昂後退了一步,他的身體顫抖著,但奧蕾莉亞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抱住了眼前面目可憎的怪物,她雙眼中滿是淚水,她在泰瑞昂變得猙獰的臉頰上輕吻著,她低聲說:

    “我無法拯救你,我的愛人...”

    “那就來吧,讓我永遠陪伴你...”

    絕望的死亡騎士似乎也聽到了遊俠的決意,他活動著脖子,吻在了奧蕾莉亞的脖頸上,這一刻,泰瑞昂在天啟壓迫和嗜血本能沉淪中的意志開始重聚,在最珍愛的人自願成為犧牲者的這一刻,死亡騎士泰瑞昂開始憎恨自己。

    他憎恨自己的弱小,憎恨自己的軟弱...用這種自我的憎恨,他已經瀕臨潰散的靈魂重新變得堅定起來,孤獨的渴望也被填補,最終,他做出了和露米娜斯一樣的選擇。

    他重新擁抱了曾經的回憶,他不再抗拒它們,他終於知道,哪怕是在死後,過去的回憶也會成就現在的他,那本就是他存在的一部分,不能被割裂,也...不應該被割裂。

    擁抱過去不會讓他更軟弱,只會讓他變得更強...超越一切的強!

    在奧蕾莉亞的呻吟中,溫熱的鮮血流入了他的喉管,從身體最深處充盈起的死亡能量在緊緊擁抱的兩人腳下迸發開,如黑暗的光繭一樣,飛快的將兩個人籠罩在其中。

    “這不該是你的命運,奧蕾莉亞...”

    “但這是我自願做出的決定,泰瑞昂...你太孤單了,我的小可憐...我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在這冰冷的黑暗之路上走到盡頭呢?所以...你還是愛我的,對嗎?”

    “嗯...甚至比活著的時候,更愛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2
16.泰雷多爾【49100】

    “砰”

    沙塔斯防禦將軍提拉薩蘭的盾牌被塞倫特揮起的戰戟砸飛,緊隨其後的露米娜斯雙眼中閃耀著惡毒的光芒,分開的雙劍如蝴蝶打開的翅膀,在交錯的劍芒中,將軍坐下的雷象被刺穿了心臟,在它最後的悲鳴裡,提拉薩蘭將軍被拋飛了出去。

    這勇敢的德萊尼人雙手握著長劍,站起身發出了怒吼,在聖光的包裹著,他再次衝向眼前的死亡領主們,但在他身後,伊瑞爾揮起戰錘,毫不留情的砸在了提拉薩蘭將軍的背後,將他砸倒在地上。

    “砰”

    伊瑞爾的蹄子踩在了這德萊尼人的胸口,她雙手握著戰錘,舉過頭頂,她雙眼中滿是憎恨。

    “我認得你,提拉薩蘭,卡拉波神殿的防禦將軍,你和維倫一起背叛了我們!背叛了卡拉波戰死的數萬同胞!你把自己的人民扔在廢墟裡等死!”

    “現在,遲到的審判,來了!”

    德萊尼死亡騎士全身纏繞著寒冷到極致的冰霜,而她的吼聲讓提拉薩蘭將軍臉色慘白,這戰場老將被擊破了心神,徹底放棄了反抗。

    過去倉皇逃跑的恥辱記憶充斥了他的心口,讓他閉上眼睛,等待審判的死亡到來。

    而就在伊瑞爾即將砸下復仇之錘的時候,一個聲音制止了她。

    “放過他吧!伊瑞爾...”

    這聲音響起的瞬間,還在和聖騎士們纏鬥的死靈們齊刷刷的放下了武器,那些殺紅了眼睛,還想要反擊的聖騎士們,則被從地面升騰的死亡能量扼住了脖子,在暗紅色光線的跳動中,他們被扔到了戰圈之外。

    在充斥著血腥和死亡的貧民窟裡,那些被天啟控制了心神,肆意破壞的流亡者們也在這一刻徹底清醒,那些惱人的黑暗低語聲從他們的靈魂中退卻。

    整個戰場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那些清醒過來的傢伙們傻呆呆的看著自己雙手上沾染的鮮血,看著被自己殺死的兄弟們,他們發出了慘烈的哭嚎,而這種哭嚎也讓被制止的德萊尼聖騎士們同仇敵愾的再次握緊了武器。

    這種姿態顯然激怒了死亡領主們,他們也抽出了武器,雙方都各有損失,但誰也不願意後退。

    “我說!夠了!”

    那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更加清晰,伊瑞爾心有不甘的收回了武器,她揮起一腳,將提拉薩蘭將軍踹開,然後回過頭,就看到了從天涯酒館中走出的泰瑞昂。

    黯刃大領主手裡握著魔劍天啟,這叛逆的武器在之前的反叛中遭遇了失敗,所以它又一次變得順從,就像是躲在黑暗中的毒蛇,安靜的蟄伏,是為了等待下一次更致命的機會。

    厚重的死亡能量從泰瑞昂身上迸濺開,但和過去的那種肆意不同,這些暗紅色的能量變得順從,如輕柔的風暴一樣,分化為絲絲的暗紅色光線,纏繞在泰瑞昂的軀體上,像是忠心耿耿的衛兵,拱衛著它們的主人。

    他的面色疲憊,眼神已經恢復了冷漠的冰藍,他掃視了周圍的戰場,自己忠心的下屬們身上滿是被聖光灼傷的傷口,塞倫特和伊瑞爾身上還帶著聖光的火焰,被喚醒的死靈們十不存一,顯然,在剛才的衝突裡,強大的死亡領主們也不是毫髮無傷。

    這裡畢竟是沙塔斯,納魯坐鎮之地,在這裡聖光的殺傷性會更強,對於死亡騎士們來說,這裡不是一個優勢戰場。

    而在貧民窟的上方,一層厚重的聖光結界籠罩在這裡,堵死了死亡騎士們離開的可能,顯然,這一次意料之外的衝突,惹怒了此地的主人,納魯阿達爾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放開結界,阿達爾。”

    泰瑞昂高聲喊到:

    “這只是一場意外,黯刃騎士團無意在此時進攻沙塔斯!”

    “但你們已經這麼做了,貧民窟死傷慘重,忠誠的衛兵們戰死超過30人...你在挑釁沙塔斯的秩序,泰瑞昂.黎明之刃,我放你們進來就是個錯誤...你們所在之地,冰冷的死亡如影隨行!”

    阿達爾的聲音也不再溫和,充滿了壓迫力,納魯是純粹的聖光生物,它們缺乏基本的情緒,但一旦被激怒,納魯爆發出的聖光之潮同樣可怕,也許泰瑞昂本人可以倖免,但跟在他身後的死亡領主們絕對會葬身於此。

    “那你又會怎麼做呢?”

    泰瑞昂輕聲說:

    “我都說了,這是一場意外,誰都不願意讓它發生,而且我現在心情很糟糕...阿達爾,你真的決定要和黯刃騎士團全面開戰嗎?以奧金頓大墓地到這裡的距離,你的城市會在頃刻間被淹沒,德萊尼人根本來不及支援你,就算是你...你又能在戰亂中護住多少人?”

    “誰也不願意看著戰爭發生,但你們...你們必須為這一次的“意外”付出代價!留下你手裡的魔劍...如果你還有理智,你應該知道,這也是為了你好!”

    阿達爾提出了要求,但泰瑞昂卻搖了搖頭:

    “感謝你的關心,阿達爾,但天啟不願意留在這裡...這樣吧,只要有你在這裡一天,黯刃騎士團就不會主動進攻沙塔斯,這是我的承諾,也是我為這一次的意外展現的“誠意”,你滿意了嗎?”

    數秒之後,眾人頭頂的厚重光幕散開,代表著協議達成,於是在貧民窟所有倖存者充滿惡意和敵視的目光中,沿著鮮血侵染的道路,在德萊尼人衛士們憎恨的“護送”中,死亡騎士們離開了沙塔斯,結束了這一次糟糕的旅程。

    不過和來時相比,他們的隊伍裡,多了一個人。

    “送她回黑暗神殿...你親自送她回去,露米,守在那裡,等到她甦醒為止。”

    泰瑞昂將懷中昏迷的人交給了露米娜斯,他伸出手,溫柔的幫奧蕾莉亞拂平了散亂的長發,這個舉動讓露米娜斯露出了一抹竊喜,但還沒等她的笑容收斂,泰瑞昂蜷起的手指就狠狠的敲在了她的腦袋上,露米發出了一聲痛呼,而泰瑞昂嘴角則泛起了一抹笑容,但轉瞬即逝,又恢復了之前的冰冷。

    他嚴肅的看著露米娜斯,低聲說:

    “麥拉和你的情況,與我和奧蕾莉亞的情況不太一樣,露米,我依然不同意他以活人之軀陪在你身邊...你要明白,活人有屬於他們的煩惱和慾望,而你...你滿足不了這一切...”

    “誰說的!我們又不是腐爛噁心的行尸...”

    露米鯁直了脖子,紅著臉頰小聲反駁到:

    “再說了,麥拉為我放棄了聖光的信仰,這已經證明了他的想法!更何況你也沒資格說我,泰瑞昂...你之前的主張都是錯的,死人可以和屬於自己的過去和平共處...”

    “但甦醒時的痛苦依然少不了。”

    泰瑞昂瞥了她一眼,露米娜斯固執的搖了搖頭,她等著血紅色的眼睛,看著泰瑞昂,認真的說:

    “不過是靈魂的痛苦而已,習慣了就好了。”

    “還有,麥拉說他想見你一面,關於凱爾薩斯的主張和他自己的決定...我不想讓他成為死亡騎士,我不想讓他成為和我一樣冷冰冰的屍體,我和他已經商量過了,如果可以,想請你把他轉化為薩萊茵...他之前是天才法師,按照你的說法,轉化很有可能成功的!”

    “你確信他真的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嗎?露米...這個答案很關鍵,至於薩萊茵,以後再說吧...現在,我要回阿蘭卡峰林了。”

    泰瑞昂結束了這個話題,他扭頭看著南方的天空,他長出了一口氣。

    “薩魯法爾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麻煩,在和維倫見面之前,我們必須解決那些麻煩...”

    ——————————————————

    在德拉諾世界尚未變化之前,在大陸中心的塔拉多和廣闊的莽荒之地戈爾隆德中央,有一片深入內陸的海洋,被稱為贊加海,是這個小世界寬闊無垠的海洋的一部分。

    贊加海上有很多荒無人煙的小島,在獸人屠殺德萊尼人的時候,在沙塔斯城被攻破之後,德萊尼人的先知維倫就帶著剩下的德萊尼人,在納魯的幫助下,逃到了贊加海上。

    而伴隨著世界的變化,尤其是元素沉寂,世界被邪能侵染之後,整個世界的海洋也發生了變化,贊加海開始流失水分,直到2年前,元素恢復的時間點,整個贊加海已經成為了半海洋半沼澤的地形,而且這地區的沼澤化還在繼續,也許不出幾年,這片海洋就會徹底消失,於是很多流亡者也開始稱呼這一區域叫贊加沼澤。

    海洋的沼澤化讓很多海洋生物慘死,同時也暴露了德萊尼人的行蹤,在贊加沼澤的中央,一座被改造的小島上,名為泰雷多爾的德萊尼人據點,在過去幾天,迎來了新的客人。

    那時名為矮人的外來物種,在身材高大,普遍突破2米的德萊尼人看來,1.6米的矮人簡直就像是發育不良的兒童一樣,當然,德萊尼人好奇的注視也讓作為聯盟使節的庫德蘭.蠻錘非常不滿,他覺得那些德萊尼人在嘲笑他的身高,這在矮人的傳統裡,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不過這些德萊尼人的酒還真是夠勁啊!”

    庫德蘭和自己的隨從,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阿方索.雷鳴坐在德萊尼人的酒館裡開懷暢飲,他剛剛得到了來自地獄火半島的消息,那些亡靈已經徹底退去了,基地得到了保全,這讓奉命來尋找援軍的庫德蘭大大的鬆了口氣。

    “庫德蘭,我昨天下午藉著散心的藉口,圍著這小島轉了一圈...”

    阿方索已經喝的醉醺醺的,但醉酒並不影響這蠻錘騎士的思考,他一邊偷偷看著不遠處德萊尼女人行走時跳動的小尾巴,一邊用矮人語對庫德蘭說:

    “如果這就是德萊尼人剩下的所有人員的話,那他們就已經走到滅族的邊緣了,只剩下了不到1萬名平民,分散居住在泰雷多爾周圍的小島上,依靠本地的魚獲和打獵維生,如果不是他們的工程學很發達的話,我都會以為他們生活在原始的部落裡。”

    庫德蘭喝了口酒,搖了搖腦袋:

    “不是這樣的!阿方索,別被這些德萊尼人騙了,雖然就我們看到的,能作戰的士兵不到1000人,但我可以肯定,他們除了泰雷多爾之外,在德拉諾肯定還有其他的據點...要不然解釋不了為什麼那些亡靈不來進攻他們,顯然,他們還有自保,甚至反擊的力量!”

    “但他們肯定是無法幫助聯盟了...我們的任務算是失敗了。”

    雖然到泰雷多爾不到2天的時間,但戰爭經驗豐富的矮人已經看到了德萊尼人目前的情況...而就泰雷多爾本地的情況來說,庫德蘭不得不得出一個讓人失望的結論。

    此地的德萊尼人完全抽不出力量支援聯盟,甚至如果聯盟官方打算在德拉諾世界常駐的話,他們很可能還要反過來支援這些德萊尼難民。

    “哦,庫德蘭先生,請隨我來,先知剛剛回到泰雷多爾,他要召見你們。”

    一名穿著祭祀長袍的德萊尼牧師快步走到喝得醉醺醺的矮人們身邊,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兩個醉眼惺忪的矮人,用很不熟練的通用語說:

    “客人們是不是需要先休息一下?”

    “小丫頭,別擔心!”

    庫德蘭哈哈笑著站起身,將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他抹了抹滿是酒漬的鬍鬚,拍著胸口說:

    “這點酒完全影響了老庫德蘭,帶路吧,我們先去見見你們的先知...”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2
17.維倫的決定【50100】

    庫德蘭.蠻錘猜的不錯,躲過了獸人屠殺的德萊尼人並不只是泰雷多爾一個據點,實際上,這裡生活的德萊尼人,還不到殘餘的德萊尼人的五分之一,大部分德萊尼人都生活在另一個地方,而且在那裡,還有德萊尼人最後的武裝力量。

    那地方的位置是德萊尼人目前最大的機密,絕大部分泰雷多爾的居民都不清楚同胞們躲在哪裡,但對於居住在這裡的難民們來說,贊加沼澤的生活其實還算不錯,這裡物產豐富,盛產多種可食用的植物以及珍稀的資源,還有足夠果腹的魚獲以及獵物。

    在僥倖從獸人掀起的瘋狂大屠殺中倖存之後,德萊尼人已經學會了忍耐和知足...

    在這座城市裡的德萊尼人用一種古老而有效的辦法隱藏著自己,他們將城市修築在一座巨大的蘑菇之上,這不是開玩笑,在進入贊加沼澤之後,庫德蘭就看到過這種龐大的蘑菇,它們在這片沼澤裡瘋長,就和人類修建的高塔一樣高大,而且異常堅固。

    矮人曾用手斧試圖破壞它,但那種碰撞的感覺,就和砍在鋼鐵上差不多,這種詭異的生物理所當然的可以被作為居住點。

    德萊尼人們選了一個隱藏在角落裡的,巨大的蘑菇,他們挖空了蘑菇的內部,將自己和他們的文明小心翼翼的隱藏在其中,用擅長而高超的工程學手段製作了上下來回的漂浮平台,平台最高處距離地面超過30米,那是普通生物無法踰越的高度,也許是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他們成功的躲開了獸人的追殺,並且一直生活到現在。

    而泰雷多爾,只是這些蘑菇城市裡最龐大的一個,超過1000名德萊尼人生活在這裡,在泰雷多爾附近,還有很多很多的德萊尼人據點。

    這種場景讓庫德蘭想起了當初面對獸人入侵的時候,蠻錘矮人們的遠親,那些居住在卡茲莫丹的銅須矮人們,他們也是用同樣的方式,將自己隱藏在地面之下,躲開了獸人們的屠殺...這讓蠻錘矮人和這些剛剛結識的德萊尼人有了很多共同語言。

    他們很快就成為了朋友...最少表面上是朋友,矮人確實很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前提是這些陌生人得能喝酒,而且性格和矮人一樣直率的話。

    順著點綴寶石的階梯,庫德蘭跟著這牧師走入了先知休息的居所,那跳動的小尾巴在矮人眼前晃來晃去,庫德蘭不止一次想要伸手抓住它,但矮人忍住了自己的衝動,就算使用屁股去想,也能猜到,抓德萊尼人的尾巴,就和嘲笑矮人的身高一樣,絕對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到了,庫德蘭先生,先知就在裡面等你。”

    在走到最高處的時候,那德萊尼牧師停了下來,指著前方的冥想室,對矮人說了一句,後者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而德萊尼女牧師驚訝的發現,剛才還醉醺醺的矮人,這時候已經完全恢復了清醒。

    “等等,女士,難道先知不需要一位翻譯嗎?”

    矮人看著離開的牧師,他低聲問到:“你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這個問題讓牧師楞了一下,很快,她淡藍色的臉頰上就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她的尾巴甩了甩,低聲說:

    “放心吧,矮人先生,先知...能聽懂這世界上的任何語言。”

    “哦?那還真是神秘啊。”

    庫德蘭聳了聳肩,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讓它看上去更美觀一些,然後伸手推開了冥想室的大門。

    —————————————————

    先知維倫返回泰雷多爾的時候已經很疲憊了,穿梭整個德拉諾世界的旅程哪怕對於年輕的德萊尼人來說都並不輕鬆,更何況他這樣垂垂老矣的老頭子呢?

    維倫已經活了數萬年了,哪怕是在壽命悠久的德萊尼人社會裡,先知也堪稱絕對的長壽者,被族人稱之為“不朽者”,很多人認為先知的存在已經超越了血肉生物的極限,他很可能已經達到了永生之境。

    德萊尼人從母星阿古斯的逃亡已經持續了近25000年,而在那之前的數個世紀,維倫和他的兄弟們就在統治著阿古斯,很少有人直到先知的確切年齡,因為和他同一時代的德萊尼人,早就在無情的時光中死去了。

    先知穿著一件白色的厚重長袍,那長袍上點綴著紅色藍色的寶石和布條,在他脖子後方有金色的墜飾,這象徵著他的先知身份,他的頭髮早就掉光了,臉上滿是皺紋,那是時光在這身體上留下的痕跡,而在他下巴上是白色的鬍鬚,一直延長到他的腹部,還有下巴上的觸鬚,被裝飾著金色的圓環。

    這一身打扮已經伴隨了先生一生,已經成為了他存在的一部分。

    而在先知的額頭上,有跳動的紫色符文光暈,那是象徵德萊尼人領袖和聖光眷顧者的符文,當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先知的眼睛...在那雙眼的倒影中,你甚至可以看到一片完整的星空...

    這是真正的傳奇者,用單純的力量來權衡他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他的存在已經超越了力量本身,雖然先知所擁有的聖光之力,絕對不會比一位納魯更弱,但實際上,這位先知很少會使用自己的力量...他是一位徹徹底底的和平主義者。

    有人說他懦弱,有人說他不配領導德萊尼人,也有人說他只會像是老鼠一樣帶著族人到處逃跑,但在長達25000年的流亡生涯中,所有的德萊尼人都對維倫不離不棄,這已經說明了先知在他人民心中的地位...

    換句話說,在不瞭解維倫所承受的一切之前,就貿然對他進行評論,同樣是非常愚蠢的行為,先知和他的過去是這片星空下最複雜的故事,他曾親眼見過黑暗泰坦薩格拉斯,他親口拒絕了黑暗泰坦的誘惑,在墮落和滅亡的選擇中艱難挽救了自己的種族,僅僅是這份資歷,就足以讓任何人敬佩。

    而此時,先知就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一樣,坐在自己的冥想室裡,他蒼老的手中翻轉著一串黑色的念珠,每轉動一顆,就有聖光的痕跡在指尖跳動。

    在他眼前,是一位老朋友,一位曾經忠誠的德萊尼人,現在的被流放者,那是一位穿著藍色長袍,將自己的面孔遮擋在其中的破碎者。

    “努波頓,我的朋友,聽說你們找到了新的信仰?”

    先知的眼中閃耀著一抹純粹的喜悅,他笑呵呵的說:“我早就對你說過,總有希望存在,而恭喜你,你和你的人民終於找到它了。”

    “這應該歸功於阿卡瑪...是他無私的將元素的信仰教授給了我們。”

    努波頓的聲音和其他的破碎者一樣,有些混沌,口齒不清,以及沙啞。

    “阿卡瑪還建議破碎者聯合在一起,他說黑暗神殿的新主人承認了破碎者的地位,他邀請我們前去影月谷開始新生活...但我拒絕了他。”

    破碎者雖然曾經是德萊尼人的一員,但在獸人戰爭中染上了不知名的疫病,讓他們的身體發生了扭曲,導致德萊尼人將他們驅逐,那是一抹慘烈的血淚史,因此在十數年之後的現在,不管是德萊尼人,還是破碎者本身,都不認識雙方是同胞。

    實際上,很多破碎者都很敵視德萊尼人,在最初的艱難時光裡,是那些德萊尼人,把他們趕到荒野裡和獸人面前等死,而德萊尼人雖然羞愧,但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那種疫病具有傳染性,他們必須保護自己的孩子。

    這是一團亂麻,誰也扯不清楚,總之,如今德萊尼人和破碎者已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雙方很少會彼此交流,但必要的時候,他們的首領也會重新聯合在一起,比如現在。

    “阿卡瑪...”

    維倫聽到這名字,沉默了下來,他閉著眼睛,輕聲說:“到現在,我還能記得阿卡瑪曾經身穿黑袍的身影,他是一位前途遠大的大主教,本該成為德萊尼人的支柱,可惜,那場戰爭...毀了他。”

    “那戰爭也毀了我...但我此行並不是要和你討論歷史,維倫。”

    努波頓抬起頭,從長袍中取出一封捲軸,遞給了先知,他輕聲說:“這是阿卡瑪讓我轉交給你的,是黑暗神殿的新主人的書信,他似乎想要重新分化死靈和德萊尼人的關係。”

    “黯刃騎士嗎?”

    先知接過捲軸,他嘆了口氣:

    “時事艱難,德拉諾本就不安寧,現在又有亡靈肆虐,本該到來的災難尚未發生,我從未預料到的未來卻在一點點的出現,這個世界的命運已經讓我無法捉摸...唉。”

    “我倒是更好奇,你會怎麼處理你們之間的關係,聽說很多德萊尼人都非常不滿意死亡騎士們在奧金頓的所作所為,他們認為那褻瀆了生者的遺體,那是邪惡的行為...維倫,你怎麼看呢?”

    努波頓帶著一絲惡意,輕聲問到,而這個問題讓先知再次沉默,片刻之後,他轉著念珠,低聲說:

    “褻瀆?也許吧,但若說是褻瀆,在最初時我們沒能保護好奧金頓,這本身就是我們的責任,傳統固然重要,但對於眼下的德萊尼人來說,活下去更重要...人民們已經經不起下一場戰爭了。”

    維倫看著努波頓,他輕聲說:

    “惡魔的爪牙從未離開我們左右,這世界因惡魔而起的災難,也有我們的一部分責任,你是親身經歷過大逃亡的,努波頓,相比亡靈,誰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呢?”

    “呵呵,你還是這麼懦弱,維倫。”

    努波頓站起身,緩緩退入了背後的陰影裡,在他消失之前,他輕聲說:

    “但你依然如以前一樣睿智,總能透過問題表面看到本質,但...這和我沒關係了,我會帶著我的族人前往納格蘭,去沃舒古學習薩滿之道,我的朋友維倫,願你和你的人民能保有最後的平安。”

    “再見,努波頓...對於曾經人民犯下的錯誤,我表示遺憾,如果你們願意...”

    “我們不會重回德萊尼文明!維倫...這是破碎者們最後的尊嚴!”

    “唉...”

    一聲長嘆,冥想室又一次恢復了安寧,在周圍縈繞的光芒中,維倫看完了手裡簡短的書信,他轉著手裡的念珠,思考著眼前的問題,而片刻之後,矮人庫德蘭推開大門,走入了冥想室裡。

    他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那裡的先知,矮人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叫聲。

    “天吶!我從未見過你這般蒼老的存在,尊敬的先知,你看上去像是一位真正的長者。”

    這是用矮人語說的,顯然,矮人在故意試探先知維倫,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如傳說中那麼神秘,而下一刻,維倫睜開眼睛,帶著一絲笑意,回頭看著庫德蘭,用和他一般純正的蠻錘口音的矮人語回答到:

    “只是活的更久,這可沒什麼值得尊敬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矮人先生,我已經聽說了你的故事,過來坐吧,我想聽一聽你們的世界,和我講講那個世界的故事吧。”

    “鍛爐的火焰在上啊!”

    庫德蘭發出了一聲感慨,他走到先知身邊,坐在他對面,看著那雙如星辰一般的眼睛,矮人忍不住摒住了呼吸,在矮人漫長的壽命中,他見過很多自稱是先知的騙子,但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老德萊尼人...很可能是世界上所有先知裡,最貨真價實的那個。

    眼看著矮人沒說話,維倫笑了笑,伸手為自己倒了杯水,以及為矮人拿出了一瓶美酒,放在他眼前,維倫看著庫德蘭,他低聲說:

    “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雖然德萊尼人不能加入你的戰爭中,但我很樂意陪同你前往沙塔斯城,參加這一場關於戰爭與和平的調停。”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沙塔斯?”

    庫德蘭瞪大了眼睛,而維倫則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這讓矮人越發感覺到眼前先知的“神秘”和“強大”,於是在接下來的詢問中,他幾乎是知無不言的將他知道的艾澤拉斯的歷史,原原本本的告訴給了維倫。

    矮人並不清楚的是,關於沙塔斯城的事情,在泰瑞昂的書信裡說的明明白白,但這並不妨礙維倫以此來誆騙單純的矮人,作為活過了無數年的長者,維倫很清楚該怎麼和陌生人打交道,先知的身份...其實偶爾還是很有用的。

    “等等,庫德蘭先生,你是說,你們的世界曾經擊敗過名為燃燒軍團的惡魔?”

    “呃,這是那些隱居在卡利姆多大陸的長耳朵們的說法,畢竟那是一萬年前的事情了,除了他們沒人知道真相,但我更傾向於他們其實是吹牛的...”

    “能詳細說說這件事嗎?”

    “呃,我知道也不多...不過既然您想聽的話,我就說一說吧,據說那是因為長耳朵的女王,一個叫艾薩拉的女王,據說她的智慧和力量與她的美貌一樣,舉世無雙,然後這位女王無聊的時候就玩了個遊戲,結果招來了惡魔...”

    伴隨著庫德蘭有些顛三倒四的敘說,艾澤拉斯世界一萬年前和惡魔的故事展現在了先知眼前,庫德蘭沒有發現,在他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先知雙眼越來越亮...

    就像是...就像是在最黑暗的絕境中艱難前行,而終於找到了一絲希望的人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4:52
18.死亡的餽贈【51100】

    “對卡茲拉克鴉巢的包圍已經完成了,不過根據斥候匯報說,那些墮落鴉人的黑暗教團似乎正在召喚什麼東西...”

    伊瑞爾的聲音在精神鏈接中迴蕩著,遠在阿蘭卡峰林的她,正在向泰瑞昂匯報著前線戰事,黯刃大領主此時位於奧金頓,他並非不想在前線發洩一些鬱悶的心情,然而奧金頓此時正在進行的事情顯然更重要。

    “召喚?”

    泰瑞昂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問到:“持續多久了?”

    “時間不明,但那個召喚儀式很血腥,據說鴉爪祭司們用了活祭,被它們抓住的數百名高階鴉人都已經倒在了祭壇之下,散發出的血腥味讓森林中的野獸都變得暴躁了起來。”

    伊瑞爾的聲音中混雜著一絲不屑與嘲諷:

    “真是黑暗愚昧的種族!”

    “也就是說,那些鴉爪祭司們把最後的希望堵在了這一次詭異的召喚上?”

    泰瑞昂摩挲著下巴,他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那就隨它們去吧,有你和薩魯法爾在那裡,不管它們召喚出什麼,你們都能應付的來,而一旦被灌注了所有希望的底牌被撕碎,甚至都不需要我們的騎士衝鋒,那些鴉人們自己就會崩潰...這是好事!”

    “好的,我們知道了!等待好消息吧,泰瑞昂先生!”

    伊瑞爾信心滿滿的許下了承諾,泰瑞昂點了點頭,在通訊斷絕之前,他又說了一句:

    “如果問題嚴重,及時通知我!”

    “遵命!”

    在通訊斷開之後,泰瑞昂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然後在下級騎士的帶領下,走入了奧金頓大墓地最深處的墓穴中。

    塞泰克大廳,這裡原本是那些墮落鴉人在奧金頓的據點,那些扭曲黑暗的生物自稱為黑暗教團,聚在這裡謀劃著一些危險的事情,在死亡騎士到來之後,它們還試圖反抗,但很快就被肅清了,連同它們的首領,自稱為“利爪之王”的祭司艾吉斯都被泰瑞昂親手砍掉了腦袋。

    而時至今日,這座墓穴裡還有很多鴉人留下的痕跡,一些代表著原始信仰的雕刻,鍍金的神像以及華貴的祭祀品,都被此地的新主人保留了下來,另外說一句,鴉人文明在手工工藝品的製作水平上簡直登峰造極,和德拉諾的德萊尼人意義為傲的寶石切割技巧幾乎並駕齊驅。

    在泰瑞昂走過的黑暗通道中,在兩側的木架上,那些精美絕倫的鍍金藝術品在晶石燈的照耀下閃耀著深邃的光芒,即便是對財物沒有需求的死亡騎士,也不忍心就這麼摧毀它們,這些器皿和神像,是一個崩潰文明最後的驕傲。

    而讓人感覺到嘲諷的是,在目前的德拉諾,估計只有黯刃騎士們會刻意的保留鴉人的文明造物,就連那些鴉人本身,都已經遺忘了它們先祖的偉大文明,變得好勇鬥狠,用殘酷的信仰壓迫同胞,它們就像是一群野獸一樣,在文明崩潰後的愚昧廢墟中爬行。

    而在塞泰克大廳的最深處,那寬闊的巨石大殿中,數百隻晶石燈被鑲嵌在頂部的磚石上,將這裡照耀的如白晝一樣明亮,而身穿法袍,帶著精緻的裝飾品,頭髮雪白卻精神矍鑠的血法師正站在一個石台邊緣,背對著入口,正在忙碌著。

    古怪的鮮血如蛇一樣纏繞在他的十指上,在他眼前,擺放著一具高階鴉人的屍體,還未被暗影的力量扭曲,羽毛鮮豔,身體勻稱而消瘦,讓這屍體看上去有種標本一樣的美感,而在血法師周圍,有幾個德萊尼女性作為助手幫助他,那些女人時不時抬起頭,雙眼中都是一抹血紅,這個場面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滲人。

    “賽文,聽說你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泰瑞昂的聲音在血法師身後響起,打斷了賽文的忙碌,後者暫停了研究,揮手散去血液,從一邊的水盆裡拿起手帕,將帶著細長指甲的手指清洗乾淨,只是頃刻間,那本淨水就變成了血紅色。

    血法師帶著微笑揮了揮手,他的血僕助手們立刻恭敬的退出了大殿,賽文微微俯身,朝著黯刃大領主行禮,然後側開身體,將身後的鴉人露了出來。

    “是的,泰瑞昂大人...幸不辱命!漫長的175天的研究之後,鴉人的死亡徵召,完成了!”

    “哦?”

    泰瑞昂冰藍色的眼睛裡跳動起了攝人的光澤,他快步走到那石台的鴉人身邊,看著那作為試驗品存在的鴉人。

    “藍色羽毛?”

    黯刃大領主回頭看著血法師:

    “這個顏色在高階鴉人的群體裡很少見啊。”

    “這是因為這鴉人的身份與眾不同,我的領主。”

    賽文伸出手指,動作優雅的將通靈法陣激活,同時對泰瑞昂說:“這可是位貨真價實的公主...鴉人們的最後一位公主。”

    “公主?”

    泰瑞昂後退了一步,看著被紫色的通靈魔法籠罩的鴉人屍體,他回憶了片刻,輕聲說:

    “太陽祭司們統治下的鴉人國度可沒有“公主”這個稱號,所以,這位藍色羽毛的女士,是來自鴉人社會曾經還有國王的時代嗎?據我所知,那已經是600年前的事情了...真難為你了,賽文,你居然找到了一具600年前的屍體。”

    “您的睿智一如往昔,這世界在您眼中沒有秘密。”

    血法師浮誇的讚賞著,還做了一個紳士般的俯身致敬,這種談話的風格讓泰瑞昂皺了皺眉,雖然不願意太過干涉下屬的生活,但他還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少看點德萊尼人的歌劇吧,賽文,它很明顯已經影響到了你的思維和生活方式。”

    “咳咳”

    血法師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很快轉移了話題:

    “這不重要,大人,重要的是,蕾希公主的墓穴就在泰羅卡山谷的邊緣,也就是伊瑞爾女士最先佔領的地方,她被自己的父親,鴉人末代利爪之王泰羅克親自埋葬,還佈置了特殊的魔法,讓屍體百年不朽,而在逃亡的墮落鴉人不小心破壞了墓地之後,一個心眼耿直的下級騎士將這具破碎的屍體送到了我這裡。”

    血法師聳了聳肩:

    “您不會想知道公主的屍體被送來時候的慘狀的,四分五裂,連陪葬品都被那些野獸一樣的同胞掠奪,簡直毫無王室的尊嚴,不過我們都得感謝那個死心眼的下級騎士,他完美的遵守了您定下的要求,將所有的鴉人屍體都送到奧金頓...也正是因為蕾希公主的出現,讓我找到了我們一直無法徵召鴉人的原因!”

    泰瑞昂回頭看了一眼,那藍色鴉人的軀體上確實有重新縫合的痕跡,縫合線用的是昂貴的魔紋線,縫合技巧一流,縫合痕跡在末端還喪心病狂的組成了一個蝴蝶的形狀,恩,看樣子還是血法師親自動手。

    這個細節讓泰瑞昂看向賽文的目光越發詭異。

    成了薩萊茵的血法師重拾活力之後,完全放飛自我,在一條追求“藝術”的邪路上越行越遠了,不過這也沒關係...反正泰瑞昂的騎士團裡已經充滿了怪胎。

    “哦,蕾希公主的悲慘故事可以寫成一幕完美的歌劇,每一次想起她的過去,我都忍不住會嘆息...”

    賽文低聲感慨了一句,然後又說到:

    “總之,在鴉人陰毒黑暗的權力鬥爭中被犧牲的蕾希公主是以高階鴉人的形態死去的,但在她死去之前,那些太陽祭司們宣佈她為流放者,她被施以流放者刑罰,屬於太陽的“神性”被剝落了,而墜落於被詛咒的泰羅卡山谷的時候她就悲慘的死去,這讓她也沒有像其他鴉人流放者那樣沾染上屬於陰影的“神性”!”

    血法師攤開雙臂,用一種憐憫的聲音說:

    “蕾希公主的血液,也因這災難而變得純潔!”

    “等等!”

    泰瑞昂打斷了賽文如頌詩一樣的誦念,他揉著額頭,問到:

    “神性?這種聽上去就很強大的玩意,怎麼會存在於鴉人的血脈裡?”

    “強大?不不不,泰瑞昂大人,您對“神性”的理解稍有些問題!”

    血法師在遭受質疑的時候,板起了臉,一臉嚴肅的對泰瑞昂做了些“科普”:

    “荒野眾神,那些在艾澤拉斯存在的詭異而強大的生命,您瞭解它們嗎?”

    “恩”

    泰瑞昂點了點頭,荒野眾神指得是那些超越了凡人力量的野獸,大都存在於蠻荒的卡利姆多大陸,被德魯伊們奉為神靈,它們是生命力的終極體現,每一個荒野眾神的力量,都遠超凡人的想像。

    “那我就拿它們舉個例子,阿迦瑪甘,在一萬年前的上古之戰裡,這位野豬半神縱橫於大陸之上,將入侵的惡魔們打的潰不成軍,它的強大是我們目前無法理解的,但...作為野豬半神的眷族,繼承了阿迦瑪甘神性的野豬人,你認為它們強大嗎?”

    血法師看著思索中的泰瑞昂,他低聲說:

    “同樣的道理,艾澤拉斯沿海中的很多烏龜身體裡都有一絲屬於烏龜半神托爾圖拉的神性,它們強大嗎?大人,神性就是血脈!是繼承了造物者意志的一種體現,它並不代表強大,如果非要說,它的象徵意義只是表明“祖先很厲害”,不代表著繼承者也同樣強大!”

    “而鴉人也是一樣,在我們繳獲的鴉人書典中,最初代的安哈爾祭司,也就是現在的太陽祭司的鼻祖們,它們記載著自己的歷史,據說鴉人的起源於德拉諾世界的半神,太陽之靈魯克瑪,它創造鴉人是為了紀念曾經的夥伴,死在半神之戰裡的烏鴉之神安蘇,所以我會說,高階鴉人身體裡的神性,也就是他們的血脈,來源於太陽之靈,它們也因此崇拜太陽!”

    這個解釋很簡潔,泰瑞昂點了點頭,他回頭看著在通靈法陣中開始顫抖的蕾希公主的軀體,他輕聲說:

    “高階鴉人的神性來自太陽之靈,那麼墮落鴉人的神性,就來自於安蘇?”

    “不!”

    賽文的臉頰上泛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鴉人歷史記載,烏鴉之神安蘇死在了和風蛇之神賽泰的戰鬥裡,而惡毒的風蛇半神在臨死前詛咒了這片大地,它墮落的鮮血灑滿了整個泰羅卡山谷,也就是高階鴉人流放囚犯的地方...明白了嗎?大人,墮落鴉人的神性,來自於風蛇之神賽泰,準確的說,它們是被詛咒了...那也是為什麼墮落鴉人可以操縱暗影力量的原因。”

    “我們之所以無法將鴉人從死亡中召回,就是因為這兩種神性的作祟,它們身體裡的血脈在阻止這一切,而我們只需要汲取那些微弱的“半神之血”,讓它們如同蕾希公主一樣“純淨”...”

    “唰”

    賽文的話還沒說完,在石台上躺著的藍色鴉人猛地睜開了雙眼,在因殘酷的政治鬥爭而死去600年之後,鴉人的末代公主重新“復活”。

    她如生前一樣優雅的拍打著雙翼,有些不太靈活的駕馭著風從石台上站起,藍色的羽毛在空中飛舞,讓體態優雅的她如同天空女王一樣落在了地面上。

    她那雙閃耀著幽藍色光芒的雙眼看著眼前的兩個從未見過的人形生物,來自600年前的古老回憶在她完整的靈魂中一點點的恢復,在長達數分鐘的沉默之後,這位鴉人公主的眼神變得黯淡下來。

    “我...我還是沒能逃過死亡的噩夢嗎?”

    “恭迎您的歸來,公主殿下!”

    血法師後退一步,優雅的彎腰行禮,而泰瑞昂則上前一步,他看著茫然的蕾希,這個從600年前的時光中歸來的亡靈,他低聲說:

    “從今天開始,蕾希,你將成為黯刃的...利爪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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