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重生之激流年代 作者:紫釵恨(連載中)

 
mk2258 2019-2-19 21:42:1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 2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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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紫釵恨,男,神起中文網、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商戰職場

【內容簡介】:

  重生激流年代,在青春中找回那些失落的夢想,讓人生再無憾事

【其他作品】:《大明升職記》《一路向仙》《斜風》、《銀河爭霸戰》、《仙鈴》《黑旗》、《三千美嬌娘》、《長風》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9-7-17 20: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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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9-2-19 22:00
第一章重生九六

    易弱水從來沒想到過,格式化個硬盤也能讓他的人生重來一次。

    劉總採購這批機子的時候肯定收了回扣。

    即使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幾天了,易弱水仍然難以相信這個事實,他原本以為這人生就像這山間蜿蜒的鐵軌一樣只會一直向前。

    在哐當哐當的鐵軌聲中,易弱水不由又回想起當時的場景,。

    穿越十分鐘前,易弱水剛剛失業。

    人事總監以一種看著死人般的憐憫眼神通知易弱水,總公司在遙遠的龍城有一個大項目,必須派遣精通業務的精兵強將過去加強力量。

    易弱水正好被光榮地選中了,下週就必須趕去龍城報到。

    這是踢人走路的代名詞,突然派去一座遠在近千公里而且遠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上班,工資還是紋絲不動,福利直接減半,多數人都會在抗爭無果後選擇離職。

    即使易弱水肯去龍城屈就這麼一份連安家費都沒有的工作,他也知道公司有一千種逼得你不得離職的辦法,比方說龍城公司會不斷把他派去出差。

    今天濱海,明天金江,後天星州,折騰得你欲死欲死卻沒有任何好處,直到他願意主動走人為止,易弱水覺得自己不是超人,所以開始考慮要不要主動遞交辭職報告。

    易弱水順便還總結了一下自己被迫走人的原因。

    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劉總在搞他,但哪怕再來一次,易弱水也會出言提醒那小姑娘一句。

    他只是沒想到劉總的報復來得如此迅猛,甚至連找好下家的時間都沒有,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離職補償,當然這只是最最次要的原因。

    最關健原因還是因為他在公司裡是業務能力最強資格最老的項目經理。

    在天都公司摸爬滾打了七八年的結果是他擋著孫總那個乾兒子上進的路,而且只要易弱水再向前走一步都可能威脅到孫總的位置,所以易弱水閉著眼睛也知道為什麼連孫總也會摻和進來。

    第三個原因也很重要,那是因為他還有點節操與良心,有些不該說的話硬是說出口,有些不該辦的事情從來不辦,更不要說像馬總那樣為了上位連老婆都不要了。

    這是他作人的底線,即使經歷了十幾年的世事滄桑,曾經純真的心靈飽受折磨有過太多改變與沈淪,但是易弱水內心深處終究還有著無法觸碰的禁區。

    至於最重要的原因,還在他在公司沒靠山沒後台還想憑藉業務能力拉攏一幫兄弟殺出一條路來單幹,這才是易弱水犯下最大的錯。

    不過易弱水很快就開始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既然天都公司不值得留戀那就當給自己放個長假。

    易弱水甚至想起了自己那篇已經規劃了五年多的金代史論文,由於這兩年工作上太拼這篇論文始終停留在初稿階段,完全可以藉這個假期寫成定稿。

    在這件事上,他總覺得公司虧欠自己太多。

    他是一個標準的iT老兵,這十幾年的時間換過了七八家公司,從攢機幹起當過售後做過開發搞過運維,甚至組織過幾個大項目的實施,倒是不愁找不到下家。

    只是倉促之間合適的下家難找,而且易弱水越來越覺得自己跟不上那些年輕人,不但沒有了年輕人的衝勁,身體也有點走下坡路了。

    他始終堅持的節操與良心更是幫了許多倒忙,在他這個年齡想找一個合適的公司養老還真是不容易。

    天都公司這次釜底抽薪絕對把易弱水坑苦了,易弱水很有些憤憤不平,這幾年他為公司可是付出了太多。

    若不是為了公司的業務始終奔波不停,自己怎麼可能連一篇論文都趕不出來。

    畢竟這篇論文三年之前就完成初稿,可是幾年下來,易弱水仍然沒正式定稿,不停的加班、出差讓他每天經常疲憊欲死,更讓他的胃不堪重負,他的身體為什麼會開始走下坡路,劉總、孫總與天都公司的這些高管們應當負最大責任。

    易弱水知道這是自欺欺人,所以他把論文與一切公私文件複製到優盤上的時候覺得有點慚愧,自己似乎浪費又一個三年。

    不過這樣也好!

    趁著這個機會自己放個長假好好充實自己,而且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完成這篇拖了好多年的論文,他甚至有一絲悔意,實己這些年犯下的錯誤太多,否則不至於連篇論文都完不成,

    這些年自己若是抓住那些機遇的話,那應當不曾留下什麼遺憾才對,他不由又想起生命中曾經錯過的那些機會還有那些麗影以及那些缺憾。

    多說無益,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雖然對天都公司不滿意,但是易弱水卻不願意給接任的同事製造太多麻煩,他不願意把自己的隱私留給人指指點點,準備將電腦上的個人印記徹底抹去。

    他準備把複製個人數據複製出來後將硬盤格式化再重裝一遍系統,將自己在天都公司的一切痕跡徹底抹去。

    但是哪怕將硬盤格式化一百遍一千遍,自己都不可能回到過去。

    好好享受這個意外的長假吧!

    但是易弱水並不知道這個長假會帶來什麼,他只是看到屏幕上出現了“格式化人生-快速格式化人生”的選項。

    是誰又在偷用我的機子,還把系統改得一塌糊塗,這格式化不會出問題吧?

    易弱水猶豫了一下,終於拔出優盤再點下那個“確認”的按鈕,只是他真沒想到人生居然也可以從頭來過。

    結束了回憶,易弱水又回到了現實。

    向前飛馳的車輪不停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行駛的火車在山間緩緩蜿蜒著,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得見秀麗無比的山川。

    與自己的老家一樣,窗外都是撲面而來的青山綠水,卻人有一種讓人如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易弱水真懷疑自己仍在夢中,但是列車員那筆挺的深藍色套裙鐵路制服配上黑色蝴蝶領結卻讓他意識到自己身在何時何地。

    雖然這身鐵路制服在易弱水眼中顯得有些稍稍土氣,但是配上列車員的俏麗與微笑,卻仍然易弱水能夠明白自己不在夢中。

    東金鐵路的這些第一代列車員幾乎是一種傳奇,都說是她們以空姐還高的標準挑選培訓出來的,然後因為她們太優秀了,在兩三年內嫁人的嫁人離職的離職,幾乎沒人留在原來的位置上。

    而東金鐵路再也找不出如此高素質的列車員,即使如此,東金鐵路以後幾代的列車員仍然能秒殺國鐵不知多少回,不知道多少網友在網上把她們誇成了一朵花,而易弱水現在覺得“空姐標準還高”這句評語確實名不虛傳。

    看著臉帶微笑的俏麗列車員,易弱水的心情也突然變好了。

    他確實回到了一九九六年。

    他上個月剛去過一趟星州,臥舖上還與列車員聊到了這身深藍色的製服,列車員都說這套新制服已經換掉十幾年了,而現在她們身上的製服卻觸動了易弱水的少年情懷。

    他真只是準備格式化個硬盤而已,完全沒有想到連同自己的人生經歷都被格式化一遍,自己又回到了十八歲。

    只可惜穿越回來的時候,高考已經告一段落,甚至連報考志願已經告一段落,不能像某些穿越小說所描述的那樣,徹底地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正如歷史上所發生的那樣,他恰好在寫出來,但他在圖書館裡根本找不到想要的任何參考資料,甚至連普及性的通史著作都沒有,只有一些標著“金庸新”、 “吉龍”的武俠小說而已。

    哪怕用不上電腦用不上手機,但好歹也要看上幾本好書啊!

    易弱水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更要命的是圖書館那些三流武俠小說上輩子早就讀過了一遍了。

    他不願意這麼穿越後最寶貴的時光完全浪費在閱讀三流武俠小說上,現在他必須爭分奪秒,好讓自己活得更精彩一些。

    易弱水轉而注視著窗外飛馳的山川美景,綠皮車如同鐵龍一般在崇山峻嶺之中奔馳,燦爛的夕陽灑在大地之上,彷彿前行之中的中國。

    自己不能錯過這個時代,他對於這個時代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再次來到這個時代,他卻能感受這轟鳴的火車蘊藏著何等的力量。

    沸騰的大時代已經來臨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2-20 20:46
第二章小竹

    天空變得深遂起來,窗外濃郁得快要化開的綠意已經被無盡的黑暗所淹沒。

    俏麗的列車員開始用手推車讓擁擠的列車變得溫暖起來:“盒飯方便麵,盒飯方便麵有需要的沒有,前面的請讓一讓,盒飯方便麵的有需要沒有!”

    即使沒有飄來飯香,但是一想到盒飯裡的大排,易弱水仍然咽了一口唾沫。

    浜星鐵路的盒飯價廉物美一向是易弱水的最愛,在穿越回來之前,十五元、二十元的盒飯照樣能輕輕鬆松秒殺動車高鐵上的六十元、四十元的盒飯,現在的易弱水又正在長身子,飯量快能差不多吃下一頭牛。

    只是他還是咬了咬嘴唇,易弱水手上的閒錢著實不多,縫在內褲上的錢包裡面裹著一千八百塊錢,這差不多是家裡能拿出來的全部現金了。

    一千八百塊在九六年不是一個小數目上,但是這還包括了這個學年的一千二百塊學費與住宿費,易弱水實際能夠支配的現金只有六百元而已。

    為了省錢,他可是特意從鶴城坐汽車到金江,然後又從金江轉車到了仙都,最後才坐上剛剛開通沒長久的火車。

    易弱水專門找了一個高考之後沿路放鬆的理由,但重要的關鍵在於這能比直達的汽車省下差不多五六十塊的費用。

    上一次上大學花起錢有些太不夠節制,給家裡帶來了很大的壓力,這一回易弱水準備靠這六百塊過上一學期,因此買上一份帶著熱氣的盒飯對於易弱水來說,很有些壓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旅行包裡拿出餅乾咀嚼起來,倒是身旁的一對小夫妻已經為了買不買一份盒飯爭執起來,三十出頭的丈夫是個爽快人:“不就是十元錢嗎?我出了便是,我一個月賺一千多,哪裡會缺這點錢!”

    已經有點發福的妻子一看就知道是個能說會道會管家的女人:“咱們包裡又不缺吃食,這錢能給咱娃買多少東西了,別亂折騰了。”

    丈夫又說了幾句,但顯然被老婆捏住了痛腳,他只能朝著易弱水請求援助:“小兄弟,我一個月都能賺小兩千,難道買不起一盒盒飯,你倒是給我評評理!”

    易弱水回過頭朝著這對小夫妻笑了笑,然後才說道:“大哥大姐吃辣不?”

    爽直的丈夫當即操著十分標準的龍城口音說道:“當然吃辣,這人生啊,沒個辣味還有啥滋味,只是這與買不買盒飯有什麼關係?”

    微胖的妻子倒是客氣地說道:“小兄弟,你來說說!”

    易弱水倒是在這條鐵路跑了不知多少回,自然有他的一番道理:“如果大哥大姐喜歡吃辣的話,還是過了星州再買,絕對辣得夠味,若是不吃辣的話,現在趁早買!”

    星州這座城市可以說是甜辣之上的分界線 從省城到星州的這一段鐵路,都是甜黨的天下,過了星州,龍城人才會滿意地說:“夠辣!好吃!”

    而浜星鐵路上的盒飯,則是相對偏向於濱海人的清淡口味,至於而星州這座城市,既然經歷著幾種滋味板塊的碰撞,既然就交集幾種滋味的好處。

    易弱水在這座城市呆了整整三年,很快變得比普通的濱海人更會吃辣,一想到這,他就不由懷念起了學堂食堂的麻婆豆腐與酸辣球菜,還有小食堂的爆炒螺絲。

    而聽過易弱水說過這一番道理之後,丈夫立即作出決定:“不辣就完全沒滋味,還是過了星州再說吧!”

    他有些歸心似箭:“過了星州離家就更近了!”

    易弱水看了一眼已經只剩下一點殘光的群山:“大哥大姐,先拿包裡的吃食墊一墊吧,星州西站馬上就要到了……”

    沒錯,星州站馬上就要到了!

    能管家的微胖妻子卻是毫不客氣對著丈夫嚷開了:“列車員,給我老公來份盒飯,甜死你!叫你不聽老娘話,老娘就讓你嚐嚐不聽話的下場! ”

    他丈夫已經討饒了:“老婆,老婆,這次回家,我都聽你的,別買了,我一向吃不慣海鮮,老婆,這趟回家我什麼都聽你的,錢都歸你管好不好!”

    可憐的丈夫討饒了半天,他婆娘才總算打消買盒飯的念頭,易弱水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前座有人突然探出頭來:“你好,這位同學,你對星州西站熟不熟?”

    這是個與列車員一般俏麗的女孩子,只是顯得太纖細稚嫩了些,披肩的長發掩護不住她的纖細與青春,只是這張臉卻讓一下子呆滯住了。

    這好像是小竹?

    易弱水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趟前往星州的火車遇上小竹。

    小竹是他關係最好的同學之一,兩個人相處得不錯,還是很長時期的前後桌,易弱水窘迫的時候甚至好幾次找過小竹借過錢。

    但易弱水隱隱約約記得小竹的家鄉似乎是在省城邊上,即使她與自己一樣提前到校報到,也似乎不可能坐方向幾乎相反的浜星鐵路啊。

    因此易弱水不能確認眼前這小妮子就是小竹:“是江東貿易大學的同學嗎?”

    “嗯,我是江東貿易大學的新生!”

    小竹的聲音還是像記憶中那般象糯米般好聽,又甜又膩:“你怎麼知道我是江東貿易大學的學生?對了,你對星州西站熟不熟?”

    果然是記憶中的小竹!

    “你想去哪裡?我幫你!”

    雖然這些年易弱水跑星州西站的次數不少,但是對於十幾年前的星州西站是怎麼一個具體佈局,已經是沒有多少印象。

    但是既然是小竹問起,易弱水冒著露宿街頭的危險也要先幫老同學解決問題。

    “我想去出租車管理處!但是我又不知道出租車管理處在哪裡!”小竹似乎也是第一次來星州:“同學,你是哪所學校的?”

    我與你是前後桌好不好,易弱水不由笑了:“不是在出租車上丟東西吧?出租管理所在出站口西邊,等會我就帶你去,我也是江東貿易大學的新生!”

    人類總是對同類抱有更多的信任,小竹嬌小的瓜子臉一下子就露出少女的甜蜜笑容:“那最好了,你是今年的新生?哪個專業的?”

    易弱水剛想給小竹一個意外驚喜,廣播中已經傳來了列員車的聲音:“各位旅客,各位旅客,歡迎乘坐由濱星鐵路執乘的列車,星州西站馬上就要到了!星州西站馬上到了!”

    小竹不由吐了吐舌頭:“馬上就要到站了!”

    “別急,應當還有十五分鐘才能到站!”易弱水看了眼行李架:“等會我幫你拎行李!我是九六級新生易弱水。”

    “易弱水同學 我是小竹!”

    “易弱水同學,腳步能不能快一點,快一點呀!”

    穿著一件白色開衫的小竹在站台上灑下了銀鈴般的笑聲,拎著個小包步伐輕盈地走在前面。

    而易弱水臉上雖然也帶著笑意,手上卻提著兩個笨重的手提箱,肩上還挎著一個大大的旅行袋,他不得不緊趕慢趕才能趕上小竹的步伐。

    在夜色之下,兩個人在長長的走廊並排走著,拖出一對長長的影子:“小竹,對了,你馬上就跨出鐵路管理的範圍了……”

    易弱水一邊無限懷念可以大大節省體力的拉桿箱,一邊指點小竹:“知道不?鐵路與地方的界限就是這條滴水簷!”

    小竹萌狀十足地一個大步跨過了滴水簷,然後才如同天使般轉過身:“易大哥,旅行包要不要我自己來拎?”

    看著小竹那過於纖細而變得如此美麗的身子,易弱水一下子又充滿了動力。

    小竹這丫頭,在易弱水的印象之中,她永遠是如此纖細,她似乎吃什麼都長不胖,永久保持著最苗條的身形,穿越前的那次星州同學會一群同學還在感嘆她身材還是這麼纖細。

    又高又瘦的小竹就是個排骨精啊,雖然小竹並不算高挑,比標準高度還要稍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是與她的纖細一對比,她確實是標準的排骨精。

    更不要說小竹這個纖細的身子還充滿了無限青春的氣息:“易弱水同學,出租車管理處到了沒有?”

    “到了!”沿著長長的過道,易弱水已經看到出租車管理處的標誌:“小竹,你是準備出城嗎?”

    眼前就是星州公安局出租車管理處,出租車都必須在這裡登記之後才能出城跑長途。

    小竹的步伐一下子加快了許多:“我媽媽有東西寄存在這裡給我了!對了,易弱水同學,你準備接下去哪裡?”

    去哪裡?這還真是一個問題,現在學校還有大半個月時間才正式開學,但易弱水沒把這件事放在心底:“還沒著落,準備去了學校再說!”

    小竹應了一聲,卻沒有回答易弱水的問題。

    她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子能提前到星州來,應當早有安排,但是她也不可能對易弱水目前的困境提供什麼實際性的幫助:“我們進去吧!”

    還沒走進出租管理所的辦公室易弱水就聞到濃濃的煙味,兩三個穿著警服的民警正在裡面很隨便地玩著牌,只有一個解開風紀扣的民警還在盯著窗口。

    一個四十出頭的半禿民警看到易弱水與小竹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直接把牌一扔,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小孩子來這幹什麼?”

    他說話的腔調有些流裡流氣的味道,把小竹嚇得不輕,易弱水倒是十分熟練:“警察叔叔,我們是江東貿易大學的新生,她媽媽有東西寄存在你們這裡,她叫常沁竹,我是她同學! ”

    “是省城常家的寶貝閨女吧?”半禿顯然認識小竹的媽媽:“你們真得只是同學而已?你媽媽可說只有你一個人要過來!”

    “我們是同學,在火車上碰到的!”小竹趕緊:“對了,易弱水同學,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可沒告訴過你!”

    易弱水這才想到,自己居然無意叫出了小竹的全名,他剛想解釋是怎麼回事,一輛出租車突然一個猛剎之後突然停在管理處門口。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司機迫不及待推開車門,幾乎是一路狂奔直接衝進了出租管理所裡,她上氣不接下氣地按著桌子連聲嚷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這似乎是出大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2-20 20:46
第三章八八槍案

剛才還有些流裡流氣的半禿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甚至連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

    他的身子一下子變得筆挺起來,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鋒芒畢露:“幹活了!”

    伴隨著他一聲令下,片刻之前還顯得鬆鬆散散的幾個民警都直接將牌往桌上一扔,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劉隊,交給咱們了!”

    小竹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上去直接扶住了驚惶未定的女司機,易弱水也放下手提箱準備看場好戲。

    不管是哪個火車站的出租管理處,他們主要的任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登記每一輛將要出城跑長途的出租車。

    雖然這只是一種最原始的製度,甚至會給司機增添了不少麻煩,很少有出租車司機認為這是多此一舉。

    易弱水隱約記得,某張報紙的一則報導說這種看起來極其原始的登記制度,卻比gps定位還要有效,在實行之後出租車司機遇害的案例立即成倍減少,許多倒霉的罪犯也會在出租管理處自投羅網,看來今天又有一條大魚撞上來了。

    正是這樣的好事,才讓這些流裡流氣的民警一下子充滿了乾勁,半禿的劉隊已經抄起了一條警棍死死盯緊了停在管理站門口的那輛出租車,隨時都準備衝出去.

    不過在那里之前,他首先準備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出什麼事了?”

    女司機還有些驚惶未定,長長地喘著氣,呼吸越來越重,小竹趕緊拍著她的肩膀說道:“姐,您別急,您慢慢說!”

    女人安慰起女人來顯然更有效果一些,女司機終於緩過氣來:“剛才我在星州公園載了兩個色迷迷的客人,他們說是要去省城……”

    女司機的聲音還是有些急切,她慌裡慌張地說道:“他們急得很,問我到省城之間有沒有高速,能不能快點到,我說沒有高速,一定得要四個半小時,而且還要讓我順路搭個客才行!”

    “他們寧可多給我四百塊包車,也不願意我順路搭個客人!”女司機很快就說到關鍵點上了:“我當時也答應了,然後就往你們這邊開過來登記了,結果他們一聽說跑長途要登記就急了……”

    易弱水這個外行人都聽出這兩個客人有點不對勁,九六年四百塊可不是什麼小數字,再怎麼急著去省城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可這兩位寧可多花上四百塊包車,也不願意讓司機順路搭個便客,這其中肯定大有玄機。

    劉隊早已經明白過來:“他們急什麼?”

    “他們說登記個鳥,然後就說趕時間,只要不登記,就多給我一百塊!”女司機倒是明白事情輕重緩急:“我說不差這五分鐘,他們就直接加到兩百塊,最後還加到五百塊!”

    易弱水越發覺得這是一條大魚,落到劉隊他們手里肯定榨出幾斤幾兩油水來,哪有為了出城不登記就願意多花五百塊,這可不是什麼小錢。

    這兩位即使不是兩個有油水的逃犯,也是準備對漂亮的女司機劫財劫色。

    “我的命可不止五百塊!”女司機有些得意地說道:“誰坐我的車都得登記!趁他們不認識路,我一溜煙就把車開過來,然後趕緊拔了鑰匙就到你們這報案了!”

    對於女司機的機智應對,易弱水不由暗暗叫好,雖然五百塊可是一個大數目,可也得有命去花才行,報警是最明智的選擇,這兩個乘客的嫌疑實在太重了。

    只是易弱水剛在心底誇到這女司機突然一聲尖叫了起來:“鑰匙呢?該死,我忘記拔鑰匙,車上空調也沒關……警察同志,你們得快點啊!”

    劉隊已經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他知道這肯定是一條大魚,他握緊警棍,乾脆利落地喝了一聲:“咱們上!”

    說話間,他已經帶著四個民警雄赳赳氣昂昂地衝了出去,直接就圍住了還停在管理處門口的出租車。

    別看他們剛才鬆鬆散散,關鍵時刻可是個個衝鋒在前,一個能頂三個用,特別是帶隊的劉隊,隱隱有幾分軍人風範銳氣十足。

    看到劉隊順手拔下鑰匙後又開始用力拍著後車窗,一頭捲髮的漂亮女司機也終於變得輕鬆起來,她朝著小竹說道:“也不知道警察同志這麼大力氣,會不會把我的車玻璃拍碎了!這位同學,謝謝你啊,以後坐出租的話,我給你們打折!”

    劉隊毫不客氣地和其它四個民警用力拍著車窗車門大聲吼道:“出來,公安,公安,跟我們走一趟!快出來!”

    車門打開了,兩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直接就被劉隊他們往出租處管理處裡推,這兩個男子一邊跟劉隊他們相互推扯一邊嘴裡還用三湘口聲嚷嚷著:“怎麼了?我們可沒犯什麼事!”

    這本來是一出好戲,易弱水卻總覺得這三湘口音裡帶著些過於陰鶩的味道,不由想起了自己當年與幾個三湘人的那場惡戰總覺得心有餘悸,所以隨手把兩個手提箱往牆邊一推,又把旅行包放在上面,最後還握緊拳頭朝著小竹說道:“ 竹,到我後面來!”

    “好!”亭亭玉立的小竹地拖著女司機把自己身形藏到了易弱水的身後:“易弱水同學,沒事了!現在有警察叔叔在!”

    可易弱水還是有幾分心有餘悸的感覺。

    三湘民風剽悍,易弱水剛剛畢業出來的時候,曾經替紅桃k幹過一段時間業務員。

    那個時侯他與幾個同事沒日沒夜都忙著貼廣告塗標語,為了鼓勵員工們的積極性,業務經理還許諾了一輛自行車的好處。

    為了這輛自行車,易弱水可是同三株的一群三湘員工扛上了,總是相互貼掉對方的廣告,到了最後直接抄傢伙上了,易弱水最後幾乎被對方打得半死,差點幾個月都抬不起頭來。

    雖然這副身體已經沒有當時留下的傷痕,但是易弱水仍然對三湘人的好勇鬥狠印象深刻:“這兩個人不簡單!”

    這兩個嫌犯身材雖然不算特別高大,但著實壯實得很,面容陰狠,一看就不是善類,跟劉隊他們照樣敢推推扯扯,胸前各自掛了一個日字型的公文包,摟得緊緊,碰都不讓劉隊他們碰。

    把他們拎進辦公室的劉隊卻是輕槍起來,他在公文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把身份證拿出來,查身份證,有身份證嗎?”

    左邊那個刀疤臉雖然還在推扯卻不由笑了笑:“公安同志,出門在外做生意,能不帶身份證嗎!您瞧!現在沒身份證可沒法做生意啊!”

    另一個黑臉也總算是擠出點笑容來:“公安同志,這是我的身份證!”

    遞過身份證後他終於從兩個民警的包夾中擠了出來,貼著牆角靠著牆擦起汗來,但還是死死摟住身前的公文包,看到他沒有徹底脫離掌控,劉隊直接對著日光燈檢查起身份證。

    兩個匪氣很重的民警走過來靠在劉隊身邊,點了煙坐直接坐到了辦公桌上,一面用眼神幫劉隊盯住刀疤臉與黑臉,還有一個民警負責堵住門口防止他們跑出去。

    在他們眼中這一切已經萬無一失了,而劉隊直接報出了他們的名字:“你是獨孤無敵?”

    “對,我是獨孤無敵!”

    “你是沈木風?”

    “我就是沈木風!”

    至少不是街邊找人用三十塊製作的假證,身份證上的頭像與真人似乎也對得上,但劉隊還是覺得這兩個名字有些詭秘。

    易弱水也知道劉隊不可能放過這麼兩個問題多多的嫌疑犯,他也覺得這兩個人多半是兩個油水多多的流竄犯,放在劉隊手裡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一聽到這兩個詭秘的名字他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在刀疤臉與黑臉身上,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他咬了咬自己嘴唇才反應過來,輕聲朝著身後的小竹問道: “小竹同學,可別亂動啊!今天是幾號?”

    小竹十分迷惑地說道:“今天八號啊,怎麼了?”

    “八月八日?”

    “你沒記錯啊,今天是八月八日。”

    小竹沒明白易弱水為什麼追問這個日期,可是易弱水卻已經是手腳發軟。

    今天是一九九六年八月八日。

    星州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八八槍案就發生在今天,就發生在星州火車西站出口西側的出租管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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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9-2-20 20:46
第四章槍響了

    在另一個平行時空,他是入學一個月後才從一個相熟的學長口中知道這次驚天槍案的大致經過。

    這位學長告誡他出門在外千萬小心要注意安全,那年夏天星州火車站出了一個大案子,有人拿著槍在星州西站大開殺戒,整個火車站內血流成河死傷慘重。

    至於更多的細節易弱水是在幾個月後的報紙才看到的,這次槍案與橫行南海省的一個三湘犯罪集團有關,這個犯罪集團手上有著好幾十條命案,至於其餘的案子更是不計其數,法院一口氣重判了幾十人,光死刑都判了十幾個。

    而更多的具體細節易弱水已經記不清楚,只記得是出租治安管理處在進行出城登記的時候無意撞上了這個犯罪集團的兩個首犯。

    這兩個亡命之徒毫不客氣掏出槍在出租管理處一路亂射,數名公安干警犧牲傷者更多,接著在星州警方的天羅地網之中成功脫逃接連做下幾起驚天大案,幾個月後才最終落網。

    這個案子的細節易弱水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他只隱約記得一件事,主犯的假身份證上居然寫著“獨孤無敵”,證實這傢伙絕對是那部台灣武俠電視劇的腦殘粉,也是一個極度的中二,而沈木風這個名字同樣是一部武俠小說裡的大boss。

    而易弱水那個夏天剛好被虐心至極的同名小說虐得死去活來,對這個細節印象深刻,甚至因為這個細節還隱隱記得案件發生的時間剛好是八月八日。

    但是事情過去這麼多年,易弱水是現在才想起有這麼一起驚天大案,他水真沒想到自己剛到星州就遇到這樣的大場面,誰叫他提前一個月過來報到結果就剛好撞上了這場血流成河死傷慘重的激烈槍戰。

    他的額頭已經滲出冷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而更讓他心慌意亂的是劉隊仍然十分懶散地對著白熾燈查驗著身份證的真假,而另外兩個民警乾脆坐在辦公桌上抽著煙,以為一切都在他們掌握之中,這兩個小毛賊根本無處可逃。

    對面可是兩個荷槍實彈的亡命之徒,他們在南海那邊至少作下了十幾樁命案,而且易弱水剛剛想起來,他們不但每人攜帶了不止一把製式手槍,其中一個皮包裡面甚至還藏了一把軍用衝鋒槍。

    一想到易弱水覺得自己緊張得快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恐怕眼前隨時就是血流成河的場面了,可是劉隊這幾個人卻老神定定,根本不把這兩個悍匪不當一回事。

    他終於明白平時如此明媚的小竹,為什麼總會時不時露出陰鬱的一面,為什麼幾個同學都說小竹夜裡總做噩夢,任誰親眼目睹這樣的殘酷場面都會留下一輩子的噩夢吧?

    一想到有若天使一般的小竹,易弱水終於用手抓緊了放在兩個手提箱之上的大旅行包,雖然他手心仍然全是汗水。

    這該怎麼辦!

    劉隊對著日光燈反复掃視身份證好幾遍,還是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又覺得疑點重重,乾脆將身份證往桌上一拍,看了一眼他們胸前掛著的日字型公文包,聲音洪亮地說道:“你們公文包裡是什麼,把公文包打開檢查,打開檢查!”

    刀疤臉勉強笑了笑:“公安同志,沒問題,我們肯定沒問題!”

    可他的手已經抄向了公文包,動作一下子變得如同豹子一般敏捷,劉隊一看就知道不對勁,向前一躍,拎起公文桌後的凳子就準備動手:“我操!”

    他沒想到這兩個嫌犯居然這麼大膽,而他身後的兩個民警也是趕緊扔下煙頭跳下辦公桌,準備上去助陣,五對二,而且還在管理處內部,處理起來絕對沒問題!

    易弱水直接已經掄緊了旅行包,但事情發生的這一瞬間,整個人卻還是不由蒙住了,只是下一刻小竹已經尖叫了一聲,易弱水一下子醒了過來。

    同時讓他醒過來的,還有那黑乎乎的槍口,刀疤臉的動作好快,劉隊還只是剛掄起凳子,就听得呯得一聲巨響,劉隊直接被打飛出去連退兩步直接撞到了公文桌。

    易弱水的鼻子全是硝煙的味道,槍響的一瞬間,他只覺得渾身都要失去了力量,他上輩子只打過玩具水彈槍,根本沒想到會直接面對著槍口親眼目睹一場屠殺。

    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已經被子彈打飛撞到公文桌的劉隊一聲巨吼,又如同猛虎一般又衝了出來。

    這個變故顯然出於刀疤臉的預料之外,刀疤臉雖然是悍匪照樣沒反應過來,他還沒來得及開第二槍,已經在電光火石間被劉隊緊緊奮力抱住了:“快上!”

    剛剛扔掉煙火的兩個民警也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可是火車站,這可是公安局,這刀疤臉居然二話不說就敢對公安干警開槍,雖然他們名義是公安干警實際只卻是治安隊員而已!

    直到劉隊奮力抱住了刀疤臉這兩個民警才反應過來,他們其中一個毫不含糊衝上去架住了刀疤臉拿槍的那隻手,另一個民警毫不猶豫地朝著刀疤臉的腰間踢了一腳。

    四個人已經纏斗在一起,刀疤臉雖然是犯下無數命案的亡命悍命,而且又年輕又悍勇但現在顯然也無法創造以一敵三的奇蹟。

    而小竹與女司機都是連聲尖叫第一時間躲到易弱水的身後,易弱水總算是從言語難以形容的恐怖中反應過來,他剛才居然正面著槍口……

    只是他很快就被更大的恐怖所震驚,一直貼著兩邊牆角的黑臉已經從公文包掏出了手槍,他的槍口似乎已經對準了纏鬥之中的三名民警,正準備按下扳機重複八八槍案的血腥屠殺。

    “轟……”

    伴隨著這一聲槍響,劉隊又一次中彈倒了下來,血如泉湧。

    馬上就是一場大屠殺!

    黑臉正準備又一次準備按動板機,易弱水終於動了!

    他毫不猶豫地一個箭步拎起了自己的旅行包,就朝著對面的黑臉砸了過去,旅行包在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之後直接砸在黑臉身上。

    黑臉被旅行包一砸,整個人不由吃痛朝牆角一栽,握住手槍的左手不由向左邊一歪,又轉了回來,準星似乎對準了易弱水準備直接扣動扳機,身後的小竹已經尖叫起來了:“弱水哥!”

    還好易弱水已經順手搶過了小竹放在桌子的小包就朝著黑臉砸了過去,面對飛擲而來的巨大威脅黑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邊上躲了躲,才在一片混亂中扣響了扳機。

    槍響了!

    轟!

    易弱水的耳朵中只有那“轟”得一聲!
mk2258 發表於 2019-2-20 20:47
第五章我改變了歷史
   黑臉扣動扳機的一瞬間,易弱水只覺得自己肯定飛出去了。

    “轟!!!”

    易弱水腦子一片空白,他彷彿什麼都聽不到,整個胸腔之中除了硝煙還是灼熱無比的硝煙味兒。

    在兩次人生的歷程之中,易弱水從來沒有如此接近過死亡,他的心底幾乎只剩下那一聲驚雷般的轟鳴。

    但是他還是聽到了小竹與那女司機的驚叫聲,不知道為什麼,易弱水覺得自己必須繼續衝上去!

    必須衝上去!

    他甚至沒考慮自己是否受傷的問題,一個箭步就朝著黑臉衝了過去,直接對著槍口衝上去了!

    他驚喜地發現自己似乎什麼事都沒有,雖然還有點緊張但是一點也不影響行動,幾乎是一個箭步就直接衝到黑臉身前,趁著他還在準備打出下一槍易弱水用盡全身力量一記重拳就掄了過去

    管理處的辦公室不大,黑臉打出第二槍時似乎特別緊張,易弱水擲過來的大包小包們自然也給他增加了太多干擾,動作也有些變形,他甚至不由自主大吼出來想要減輕自己的壓力,可迎面而來的卻是易弱水那憤怒無比的拳頭。

    易弱水的血都燃燒起來,他這凝聚著全部力量的拳頭直接在轟在黑臉握著手槍的左手上,直接就打得黑臉身形一歪,手槍幾乎飛了出去。

    “呀!!!呀!!!”

    易弱水從來沒有這麼拼命過!

    他發瘋般怒吼著就撲了上去,牙齒、拳頭、膝蓋、身體,用盡一切攻擊手段,他已經拼盡全力。

    這就是生死相搏!

    從小到大,易弱水在打架的時候出手往往很有節制,即使讓他印象深刻的那幾場敗仗,他也是留足了三分力,可是這一刻,他的心底只有將對方徹底致之死地的念頭。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是比起身為亡命之徒的黑臉來,易弱水無論是在技巧還是力量都遜色不少,但現在兩個人已經在地上滾成了一團,接著又是“轟”一聲轟鳴,也不知道是槍無意中走火,還是黑臉隨手亂開了一槍。

    但是易弱水死死地按住了黑臉的雙手,又狠狠地在黑臉肩頭咬了一口,黑臉吃痛地不由罵了出來:“操你媽!二打一啊!”

    原來是守在門口的那位民警也終於反應過來,趁著易弱水與黑臉在地上滾成一團的機會,他直接就朝著黑臉的腰部重重地踢了一腳,接著又是拳頭腳連擊終於從黑臉手里奪過了手槍。

    易弱水依舊是對身邊這一切的聞所未聞,照舊像個潑婦那樣又咬又撕,直到三兩分鐘之後,三個男人終於把黑臉死死按倒在地,他終於回過味來直接就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喘著氣,整個人都有些神情呆滯了。

    他只覺得時間從來沒有如此漫長,也覺得時光的流逝竟是如此飛速,他甚至對於身邊的聲音恍若未聞。

    整個出租車治安管理處已經是亂成了一團粥,大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一時間雞飛狗跳大家都是六神無主。

    “劉隊中彈了!劉隊你怎麼樣,沒事吧?”

    “趕緊把劉隊處理傷口!”

    “千萬小心,他們手上有槍!”

    “張經理,快幫我們報警,快報警,叫市局來支援!”

    “他們手上有槍,架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張經理,快叫幾個司機過來幫忙!”

    “市局,趕緊告訴市局,這裡是出租管理處,逮了兩個有槍的,劉隊挨了兩槍!”

    “還有個大學生也中槍,這怎麼辦,趕緊告訴市局,讓刑警隊過來處理!”

    “這次大學生表現不錯,全靠大學生咱們隊裡才沒吃大虧,對了刑警隊來了沒有?”

    “對對對,這事得刑警隊處理!”

    這是易弱水生命之中最長的五分鐘。

    “易哥!”

    不知道小竹已經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易弱水,一邊哭著一邊叫道:“易哥,易哥,你沒事吧!”

    “沒事!”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小竹,易弱水終於定過神來,他對著小竹笑了笑:“沒事沒事,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易弱水的安慰反而讓小竹哭得更厲害了,她一聲哭一邊叫道:“易哥,你中彈,你中彈了,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易哥,你一定會沒事吧!”

    易弱水這才發現自己的左腿上傳來了灼燒與疼痛的感覺,褲角還有著些滲出來的鮮血,這才終於回過味來,在剛才的生死相搏中自己中彈了!

    易弱水反而鎮定下來,他覺得情況還不錯,只是整個人脫力了而已,而現在出管處已經湧進了十幾個人來。

    有的是趕來登記的司機,有的是隔壁的公司經理與鐵路人員,還有路過的路人,門外還擠著六七個人詢問著究竟:“開槍了,出管處怎麼開槍了?是誰開的槍?到底怎麼回事?”

    劉隊左腿似乎挨了一槍,血如泉湧,現在出管處內一片雞飛狗跳,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這樣的場面。

    星州已經多少年沒發生這樣的大案子!而且還是一起涉槍大案!

    星州上次涉槍大案還是八九年那次駐軍兵器室被盜的案子。

    雖然那次盜槍案發生在星州境內,但也只是單純的盜槍案而已,沒在星州境內打出過一發子彈。

    可是今天這兩個悍匪居然敢在公安局出管處對著民警持槍拒捕連開數槍,甚至把一名民警與一名見義勇見的大學生打成了重傷,大家一時間有點六神無主的感覺只知道大吼大叫卻不知道該如何具體處理問題。

    “得叫局裡趕緊過來支援!”

    “小心,他們有槍,對,他們有槍,不過我們已經逮住人了,槍也控制在我們手裡!”

    “已經繳到兩把手槍!包裡還有一把衝鋒槍,劉隊,你怎麼樣?”

    “趕緊找醫院!”

    “對,得趕緊找醫院!”

    劉隊一條大腿連褲子已經被染紅了,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滲,兩個民警正在已經脫下警服幫著他包紮傷口處置傷勢,但是大家雖然嘴裡叫著找醫院向上級請求支援,但是每個人的手都在發抖,甚至忘記了該怎麼找醫院該怎麼向上級匯報!

    易弱水終於站起來了:“扶我起來!”

    小竹擦去了晶瑩的淚珠,小心翼翼地扶著了易弱水朝著辦公桌走去。

    易弱水發現自己的狀況比想像中好得多,大腿似乎只是有點疼痛與麻木而已,看來子彈只是擦過大腿而已,幸好不是貫通傷。

    他順手拿起辦公室的電話拔通了110,沒等對方詢問就已經開始報告:“這裡是公安局星州出租車管理處,這裡剛剛發生激烈槍戰!”

    “案犯已經被捕了,但有民警中彈重傷,對對對,開了四五槍,兩把手槍一把衝鋒槍,有民警中彈負傷,請趕緊調度刑警隊與救護車過來,重複一遍,星州出管處,對,就是星州西站邊上那個!快調救護車來,有民警中彈了!”

    確認了地點與具體細節無誤之後,易弱水才把電話遞給了一個終於回過神來的民警,示意讓他繼續匯報這裡的情報,而出租車管理處里里外外一二十個人現在終於明白過來:“還是大學生厲害,知道打110跟市局匯報!”

    “我剛才明明想到打110甚至都說出來,怎麼就不知道直接打110,太邪門了!”

    “劉隊,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刑警隊也馬上到!”

    “大學生就是大學生,真鎮得住局面!”

    “劉隊,你先坐到椅子上,我們把你抬出去!”

    “幫我盯緊犯人,小心他們還有同夥!”

    秩序一下子變得井然起來,大家各自分工各司其職,有的去廣場等候救護車與警車,有的負責看管犯人,還有的正準備把劉隊抬出去。

    在全場的注視之下,小竹小心攙扶著易弱水坐到廣場台階上,直到現在易弱水才有心情擦去額頭的汗水,小竹一臉關切地靠過來:“弱水哥,嚇死我了!你的腿怎麼樣?槍響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

    易弱水的大腿現在還是又痛又麻,但是他卻是再次詢問起那個問題:“小竹,今天是幾號? ”

    “易哥,怎麼了!你剛才不是問過了。”小竹臉上滿是淚痕,從來最怕血的她卻是死死地盯著易弱水的大腿,生怕會有什麼嚴重問題:“今天是八號!”

    “哪一天?幾月幾號?”

    “八月八日。”小竹笑顏綻放,雖然臉上還帶著淚痕,她聲音竟是如此動聽:“易哥,今天是一九九六年八月八日!”

    易弱水不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我終於改變了歷史。
mk2258 發表於 2019-2-20 20:47
第六章真正的同學

  廣場上依舊是人來人往。

    進站出站的旅客步履匆匆,流動小販們好奇地瞅著出租車管理處的風吹草動,大巴司機與站前旅店的老闆娘們照舊舉起紅字招牌忙於拉客,整個世界並沒有這一場槍戰而發生太多變化,易弱水卻覺得自己似乎又重生了一回。

    死裡逃生的感覺真好!

    易弱水對自己所處的激流年代有了更清醒的認識,現在可是一個白寶山、董闖、魏振海橫行的年代,一不小心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現在真是心有餘悸,真沒想到剛重生回來就遇上這樣的大場面,不過總算是有一個不錯的結局,小竹她們都沒受到傷害,只有劉隊左腿中了一槍但已經包紮好了。

    星州出租車管理處的“八八槍案”原本可沒有這麼簡單,易弱水可是清楚得記得在另一個時空造成了數死數傷的驚天大案,整個火車站內血流成河。

    而且這兩個亡命之徒在出租管理處大開殺戒後還硬生生從天羅地網般的追捕中逃出去,繼續用隨身的手槍、衝鋒槍製造了好幾起驚天命案,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幾個月後才在南海落案。

    而現在這兩個亡命之徒已經束手就擒,只是他們嘴上還是一百個不服氣了!

    “天道不公!老子天下無敵,居然載在你們一群聯防隊的手裡,天道不公!”

    “操你媽!你們公安居然以多打少,不公平,操你媽,有本事放老子來單挑!!”

    “落在特警隊手裡老子服氣,栽在你們這群連槍都沒有的聯防隊手裡,老子一百個不服氣,天道不公啊!”

    刀疤臉與黑臉雖然已經用手拷拷上再被繩索綁緊了,仍然拼命掙扎四處罵娘,只是易弱水卻把目光轉向了出租管理處的這幾個民警。

    在另一個時空,這幾個打牌時雖然有些流裡流氣但在關鍵時刻卻從不含糊的民警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父母、妻子、兒子為此痛不欲絕,而現在他們卻是一個個活生生的面孔。

    活著真好!他們活著真好!易弱水已經聽到了救護車的警笛聲!

    劉隊坐在搬出來的凳子上大聲命令道:“我沒事,我不能走,讓大學生先去醫院,我等刑警隊來了再走!”

    只是劉隊的建議遭到了一致反對:“劉隊,你跟大學生一起走,這裡交給我們了,千萬別出事,不然嫂子會怨我一輩子,刑警隊到了!”

    “大學生,我們趕緊去醫院!常沁竹同學,你扶好你易哥,我們走了!”

    “沒事,沒什麼大事,運氣真好,只是子彈擦過大腿而已!沒出什麼大事!”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青年醫生在一番細緻的檢查之後,告訴小竹與易弱水這個好消息:“大腿肌肉有些拉挫傷,但是骨頭與經脈都沒傷到,很容易處理,在床上躺上幾天就能全恢復了,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放心好了!”

    青年醫生說到這又朝著易弱水擠了擠眼色:“只是會留個小傷疤而已,但對於你們小年輕來說就是男子漢的勳章了!你女朋友肯定不會介意的!”

    竹的聲音有點像百靈鳥那麼動聽:“王醫生,我們只是校友與同學而已!謝謝你啊,王醫生。”

    看起來她似乎沒聽懂王醫生話裡的真正意思,可送走了王醫生之後,她反而守在床頭托著下巴欣賞起易弱水來:“易哥,你腿還痛不痛?止痛藥有沒有效果?”

    看著小竹被長發遮住小半的清純可人面容,易弱水倒是開心起來:“小竹,你頭髮亂了!”

    他記得只要自己說出這句話來,小竹肯定會拿出鏡子照上半天,只是現在小竹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繼續凝視著易弱水,目光就只剩下崇拜:“易哥,你太勇敢了!對了,以後你就是小竹的哥哥,我是叫你易哥還是弱水哥好?”

    易弱水原本因為劇烈起伏之後而有些空虛的內心,這一刻都被小竹的笑容完全填滿: “還是叫我易哥吧!”

    “易哥!”小竹的眼睛冒著星星,她托著下巴自言自語地說道:“槍響的時候,我都嚇得都要直接閉上眼睛,可一眨眼就看到你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易哥太勇敢了!”

    小女孩的眼裡只看到勇敢,卻不知道易弱水也曾經手腳發軟,幾乎被巨大的恐懼鎮得動彈不得,還好易弱水也不會告訴她自己那一瞬間有過的猶豫與軟弱,他眼中的易弱水還是那樣勇敢無比的男子漢。

    她覺得自己能遇到易弱水實在太好了:“易哥!你也是江東貿易大學的新生,你是什麼專業?哪個班的?”

    小竹清秀的臉孔靠得越來越近了:“如果我們真是同學就好了,我是說是真正的同學……”

    小竹把“同學”兩個字拖得長長的,還特意強調又說一遍:“我不是說校友,而是真正的同學!同班同學啊!真希望易哥能跟我同個專業還同班能一直照顧我!”

    小竹,我們本來就是同班同學好不好,而且還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前後桌,我可是看著你柔弱纖細的背影好久好久了。

    易弱水心底還是有點擔心小竹能不能一直這麼明亮開朗下去,會不會像上輩子那樣總是隱藏有著嚴重的不安全感,在親眼目睹了這麼一幕生死搏殺的場景,任何一個女孩子總會留下點陰影。

    雖然她在前世從來沒跟其它人講過她親歷的這段故事,就連易弱水都只能看到她目光中的點點陰鬱,但至少現在小竹現在是沒留下什麼後遺症的樣子。

    現在是該給小竹一個意外的驚喜了吧?這個驚喜應當能驅散她心底的全部陰鬱吧!

    正當易弱水想要開口的時候,從濃濃的藥水味空氣中傳來了一陣健朗的聲音:“這就是易弱水同學吧?我們江東貿易高等專業學校的學生一向就是最優秀的!”

    病房一下子湧進來了四五個人,為首的中年男子雖然頭髮白了一大半,可是年紀看起來卻與這半頭白髮完全不相襯,一張稍顯胖的方臉看起來才三十出頭的樣子,精力更是格外旺盛。

    他外面套一件白格子襯衫,淡褐色寬鬆長褲,走起路來更是虎虎生風,但是讓人印象最深的還是他那明明有半頭白髮卻一點都不顯蒼老,反而給他增添了一點中年男人特有的魅力。

    這句話就是從這半頭白髮的口中發出來,他毫不客氣地直接走過來握住了易弱水的手:“易同學果然是我們江東貿易的好學生,是哪個年級的?”

    他來得匆忙,只知道火車站那邊出了大案子,本校有個易弱水同學立了大功,卻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年級哪個班的學生,但只要是本校的學生立了大功他就得趕過來。

    易弱水笑了笑:“陳校長,我是剛剛收到錄取通知書來報到的96級新生!小竹,我的行李箱在哪裡?你幫我找找,那裡面有我的錄取通知書! ”

    只是易弱水很快就想到了什麼:“小竹,咱們的包都在吧?”

    他曾經聽過不少類似的悲劇,英雄在見義勇見之後卻發現連自己的手機錢包都丟光了,自己的身家可全在隨身的手提箱與旅行包裡,萬一丟了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小竹的聲音還是很清澈:“易哥,包都在了,是好心的秀秀姐幫我拎上來的!我幫你找找錄取通知書!”

    白頭中年倒有些意外:“你認得我?不用找了,我相信你!”
mk2258 發表於 2019-2-22 19:13
第七章陳符林

    易弱水怎麼會不認得陳符林!

    雖然江東貿易高等專科學校換了好幾任校長,但是在他內心深處江東貿易高等專科學校的真正校長卻只有眼前這位才氣十足傲氣更足的陳符林。

    前世的易弱水只是覺得陳符林特別強勢而且過於有些獨行特立,但是重生了一回之後易弱水很清楚陳符林絕對是個極有野心也很有慾望的男人。

    這並不奇怪,陳符林今年還不到四十歲,正是男人一生之中最巔峰的歲月,而他的人生經歷更是一段傳奇中的傳奇。

    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一畢業就變身中學教師最後做到了中學校長,接著又從一個縣里的中學校長殺出重圍一躍成為這所專科大學的校長,除了一身本領與才學之外也必須有著常人難及的傲氣與霸氣,所以他在江東貿專這個舞台上成就了一個又一個大手筆。

    但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正是陳符林的野心與慾望成就了他,讓他把江東貿專帶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

    可也正是陳符林的野心與慾望把他引向了一條不歸路,最終逼得他不得不極其狼狽地倉促離開這所大學,他為江東貿易高等專科學校制定的所有發展宏圖隨之瞬間土崩瓦解,後續無人的學校只能不斷向下沉淪,再無法恢復陳符林時期的輝煌。

    不過易弱水既然知道陳符林的驕傲與霸道,自然是用盡一切熱情地表達自己對陳符林的無限讚賞:“我既然是江東貿易大學的新生,怎麼能不關心我們江貿的情況!陳校長的事蹟我讀過了好幾遍,絕對是我們整個江東省最有進取精神的大學校長,不然一個高中生怎麼能當上大學校長,有陳校長在咱們江貿,咱們江貿肯定會是全江東省發展最快的大學!”

    這是陳符林平時最喜歡自奈的一段話,但是從一個還沒入學的新生的口中說出來感覺自然不一樣,陳符林聽得渾身舒爽連連點頭,他身後幾個領導與中層也是一個個跟著點頭。

    陳符林更不知道自己在易弱水腦海之中的形像是怎麼一回事,所以聽完這樣的恭維之後手握得更熱情了:“那就好那就好,歡迎易弱水同學成為江貿的新學子,還有這位……”

    “小竹!”易弱水熟練地開口地介紹道:“是我們的常沁竹同學,也是跟我一起來江貿報到的新生!”

    說話間,他已經牽住了小竹的手說道:“我們是同學!”

    陳符林看到易弱水急不可待地護住了小竹顯然誤會了什麼:“歡迎常沁竹同學,我剛剛跟公安局的同志具體了解過你們的事情,你們倆確實是我們江東貿專的好學生,一定要大力嘉獎!”

    陳符林這話剛說完,他身邊的江貿幹部們紛紛附和道:“是啊,陳校長已經說了,一定要大力嘉獎你們這樣見義勇見的好學生!”

    “今年的新生中有這樣的優質生源,咱們學校要力爭盡快趕上省師了,陳校長已經為我們江貿的發展制定 五年規劃!”

    “易弱水同學,好好養傷,學校將是你們的堅強後盾,陳校長已經對你們的事情作了專門指示了,你們只管放心!”

    “是啊,有江貿與陳校長在你們就放心養傷等著學校嘉獎吧!”

    陳符林來到江東貿易高等專科學校不過才兩年多時間,但是他不但把雷厲風行的個人風格帶到了這所大學,完成了學校的更名與擴建,也把說一不二一言而決的霸道作風帶了過來。

    他身後的這些校領導與中層竟然沒有一個敢對陳符林的說法提出任何一點有益的補充意見,只知道附和陳符林的意見。

    陳符林就是喜歡這種一言而決的局面,所以他跟小竹說了幾句之後直接下了結論:“易弱水同學,本來是想留個人專門照顧你,但是我們今天晚上還要趕去省裡開一個非常重要的緊急會議!暫時只能麻煩你先照顧好自己,當然常沁竹同學也會幫你照顧好自己!”

    易弱水非常熱切地回應:“謝謝校長的關懷與照顧,學校的公事肯定重要,你們放心去省城開會吧,這邊有小竹照顧我就行了!”

    陳符林意味深長地看了小竹一眼,接著又掃了身邊的校辦主任一眼,校辦富主任意領神會地取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易弱水:“易弱水同學,這是學校準備的一點慰問金,你先收著!回頭校報會對作個你專題採訪再次補發獎金,學校一定會大力嘉獎這種見義勇為的行為!”

    “感謝陳校長,感謝各位領導的關懷!”易弱水並沒有拒絕這個信封,而是十分得體地回答:“謝 謝學校的關懷與支持,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爭取明天以加倍的努力回報學校,今日我以江貿為榮,明日江貿以我為榮!”

    陳符林對易弱水的印象非常好,出了病房還特意跟富主任交代了兩句,只是他們來得急去得也急一會就沒影了,易弱水只聽到陳符林在病房門口風風火火地說道:“查一查具體是哪個專業哪個班的新生,叫他們班主任明天早點過來照顧一下咱們這位易弱水同學!”

    “老陳真是急性子!”易弱水看陳符林他們走遠了便一邊熟練地拆開信封,一邊對著小竹說道:“現在幾點了?”

    “快九點半了!易哥,這裡多少錢?”小竹看著信封的眼睛幾乎快笑成了一條縫,她抬起俏腕仔細看了下手上的石英表:“馬上就九點半了!”

    快九點半了?陳符林還真是讓人不得安生?直接問我一句是哪個班級的不就行了,何必要學生處折騰得人仰馬翻還要辛苦魏老師。

    不過易弱水搖了搖頭,陳符林之所以是陳符林,就是他的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他就是這麼霸氣。

    信封已經拆開了,裡面塞著十張十元人民幣,對於九六年的學生來說,這確實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九三年魔都師範大學的副教授工資才三百塊多而已,一百元對於窮學生來說真不是什麼小數目。

    來之前陳符林知道有個學生表現不錯公安方面贊不絕口,所以特意讓校辦富主任找了十張十塊人民幣塞進信封好讓易弱水能多花一些時間,只是他也沒想到易弱水錶現居然這麼卓異,不然肯定會多塞上幾張。

    而小竹也看到了這十張紙幣,她用眼睛幫易弱水又點了一遍:“一百塊嘍?”

    她笑得更甜了:“恭喜易哥了!”

    可易弱水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他甚至有些微微的失落。

    用命去拼的結果只能換到了一百塊獎金嗎?雖然後面還有一筆獎金,但是易弱水覺得併不會太多,所以他水不由沉默下來。

    “哥?哥!”

    看到小竹純真無瑕的笑容,易弱水的失落不翼而飛,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想起這妮子曾經接濟過自己好多次。

    當時易弱水的日子固然不寬裕,可是小竹一個月只有兩三百塊生活費,日子過得比易弱水還要緊巴巴,但每次易弱水需要用錢的時候小竹總是能變出魔法來,他都忘記了畢業的時候到底有沒有還清這筆小額債務,只記得小竹的笑容。

    所以易弱水又一次看到這笑容自然把這點小事完全放在腦後:“這一百塊先存著,回頭哥請你吃飯!”

    小竹說了好幾個不要直接拒絕了易弱水的好意,易弱水立即就開心起來:“小竹,替哥買個冰淇淋去!”

    小竹耷拉著腦袋想了好一會才說道:“易哥,什麼是冰淇淋?”

    居然失效了?

    易弱水沒想到學校裡最愛吃冰淇淋的小竹現在居然還不知道有冰淇淋這回事,你好歹也是省城人吧?雖然小竹的家鄉實際是在省城郊縣的農村,是土生土長的農家女孩,但終究是省城人啊!

    看著小竹好奇而明亮的眼神,易弱水只能從頭開始做普及工作。

    易弱水記得很清楚,只要請小竹吃個冰淇淋,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啊!

    “一個冰淇淋要兩三塊,太貴了!”在易弱水比劃了半天之後,小竹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易哥,你太敗家了,不如咱們一起買雪糕,雪糕也挺好吃,我以前只能到縣里才能吃雪糕!”

    這姑娘果然對冰淇淋沒有什麼抵抗力,易弱水剛想再教育一下小竹,卻聽得一個如同山間泉水一般的聲音在門口問道: “請問易弱水同學是在哪張床?
mk2258 發表於 2019-2-22 19:13
第八章魏雙華

    聽到這個聲音易弱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還好小竹站了起來甜甜地應道:“在這裡,老師,易弱水就在這裡。”

    “易弱水同學沒事吧?”

    易弱水聽得很清楚,這絕對是魏雙華魏老師的聲音啊!

    他抬起頭來偷偷地觀察魏雙華,眼前的魏雙華與易弱水印像中的班主任並無區別,她神情總是那麼嚴肅,給人一種肅穆至極的感覺,易弱水在她面前從來不敢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

    易弱水是很久以後才知道魏雙華今年也是第一次當班主任,年齡比自己這批學生大不了幾歲,但是在學校這三年她一直把自己這群混世魔王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是明明知道這個事實,但是易弱水就是很敬愛魏雙華,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易弱水覺得在魏雙華面前始終就會是老老實實,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

    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易弱水仔細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或許是魏雙華一直把自己這群學生看作自己的弟弟妹妹格外偏愛格外照顧的緣故。

    易弱水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這個原因,但是魏雙華一出現,易弱水就覺得自己什麼負面情緒灰飛煙滅,渾身都變得輕鬆起來。

    “你是江東貿易高等專業學校計算機信息管理專業九六屆零一班的易弱水同學吧?”魏雙華沒有坐在小竹遞過來的椅子上,而是彎下腰來查看著易弱水的傷勢: “現在傷勢怎麼樣?”

    易弱水有點嚴肅地問道:“魏老師,陳校長不是叫魏老師明天再過來?你怎麼現在就從東城趕過來了?”

    旁邊的小竹卻是如同百靈鳥般地大驚小怪地跳了起來,直接打斷了兩個人對話的節奏:“不會吧?易哥,你也是信息管理專業九六屆零一班的學生嗎?太好了,我也是計算機信息管理九六屆零一班的,我們是同班同學了!真正的同學,魏老師,我是常沁竹,我以後要同易哥坐一起!”

    小竹歡樂的笑聲差點要把病房給掀翻了,易弱水不得不提醒她一下:“小竹,現在已經十點了,別人都睡著了!”

    “嗯!”小竹這才在床邊稍稍安靜一會,但很快又拖著魏雙華的手坐了下來:“魏老師,我跟你說,今天我哥太勇敢了,太了不起了!”

    她吱吱喳喳地說起了今天發生在出租管理處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魏雙華來醫院之前雖然聽說過只言片語,而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學生到底作了些什麼驚天動地的壯舉。

    即使只是聽著小竹複述,她的心仍然是呯呯呯直跳,她甚至覺得自己比常沁竹還要緊張,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班上居然要來了這麼一個大膽到無所畏懼的學生。

    雖然這樣的學生膽大包天有時候很難管理,但是她對易弱水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覺得這是一個最標準的好學生,這個學生就是這麼優秀。

    易弱水也沒想到在這個場合遇到魏雙華老師,他覺得自己應當給魏老師留下個好印象才行,因此等魏雙華聽完大致經過趕緊就對小竹說道:“魏老師,別聽小竹胡說八道,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罷了,我完全是自然而然地就衝上去了,小竹,小聲些,別吵得大家都沒睡醒!”

    隔壁病床上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職業婦女,他大大方方地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哪裡是胡說八道了,咱們星州就需要你們這樣的年輕後生,等會小竹你跟我仔細再說一遍,我還有好些細節沒搞清楚了! ”

    對於她來說,這是眼下全星州最重量級的爆炸新聞。

    火車站發生的這起槍案已經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整個星州,大家傳得邪乎邪乎都覺得太刺激太誇張了,這其中自然也有太多的流言與錯誤。

    有的人把這事與八九年集團軍兵器室的那起盜槍案聯繫在一起,說本地駐軍又丟了好幾把軍用步槍,也有的說殺人的是一群中州人,有的則說這次作案的案犯總共有三個還有一個案犯在逃,更有甚者還說這次火車站死傷了二十幾個公安干警,傳成什麼樣的都有。

    而群眾在散播謠言的同時又極度渴求真相,這個中年婦女就多想從小竹口中多聽到一些現場的細節,出院後好到單位去炫耀一番自己的見多識廣。

    易弱水噹即說道:“真沒有什麼了不起,不管誰在我這個位置都會作出一樣的選擇!”

    魏雙華聽到這對易弱水的印象更好了,這個學生很爭氣,待人處事也很得體: “易弱水同學,別動,好好躺著,現在感覺傷勢怎麼樣?”

    易弱水笑了笑:“沒事,已經沒事,只是一點擦傷而已,魏老師,沒事了!對了,陳校長不是讓你明天再過來嗎?”

    魏雙華很從容坐在床邊說道:“學生處說你出事了又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我就直接踩著自行車趕過來了!”

    魏雙華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易弱水卻知道沒這麼簡單,雖然搞不清自己在哪所醫院,但總應是在星州西城才對,而學校則在星州東城。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魏雙華老師應當是接到自己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踩著自行車騎過小半個星州趕過來了,何況現在可都十點鐘了。

    一想到一路暈暗的燈火與可能遇到的危險,易弱水就對魏雙華老師充滿了一種敬意:“魏老師,您還是那樣關心學生啊!”

    現在的治安跟另一個時空完全沒法相提並論,易弱水幾個小時之前就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魏雙華完全可以等到明天再處理這件事,可魏雙華一聽到學生出事的消息還上騎上自行車冒著極大的危險騎過半個星州趕過來了!

    易弱水一下子就驕傲起來。

    這就是我們的班主任!

    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易弱水對最關心自己的魏雙華都是異常敬重,魏雙華又進一步關心起易弱水:“對了,晚飯吃了沒有?剛才來得急,都忘記給你帶點吃的過來?”

    易弱水笑了:“老師,已經吃過了!”

    旁邊的小竹倒是毫不客氣揭穿了易弱水的謊言:“魏老師,別聽易哥的,他從火車上只啃了兩塊餅乾而已,連一粒米都沒碰,剛才還叫我給他去找吃的!”

    易弱水恰好在這個時候發出咕咕的抗議之聲,而魏雙華當即掩著嘴笑了起來,只是她即使掩著嘴笑依舊帶著幾分老師特有的尊嚴與肅穆:“易弱水,你別逞強了!我這就給你買點好吃的!想要吃麵還是什麼?”

    “吃清淡點,來碗餃子!”易弱水把自己從陳符林那裡拿來的一百塊又遞給魏雙華:“陳校長剛發的營養費!”

    魏雙華卻是毫不猶豫地將易弱水的一百塊推開了:“老師包裡有錢,今天是 第一次見面就讓老來師請客了,對了真的沒事?我聽學生處那邊說,你這條腿可是當面挨了至少一槍?”

    易弱水的大腿側還帶著灼傷與疼痛,雖然沒造成貫穿傷,按照醫生的說法是沒傷到動脈與骨頭,但這一槍易弱水仍然挨得不輕。

    只是在敬愛的魏雙華老師面前,易弱水卻是異常開心地笑了起來:“沒事,魏老師,只是一點點擦傷而已!既沒傷到骨頭也沒傷到動脈!”

    易弱水剛說完這句的時候,外面卻是有人又一次推開了房門,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眼鏡男腳步異常浮蕩地走了進去:“沒事就好了,既然你們糧校已經來人了那就直接辦理出院手續,就不用在醫院過夜了!”
mk2258 發表於 2019-2-22 19:16
第九章喪心病狂

    眼鏡男穿著筆挺的西裝西褲看起來卻是狗模狗樣,面色陰沉之餘顯得蒼白無力,小竹已經毫不客氣地病床沿上跳了下來:“你是誰?我們易哥可是中了一槍了!”

    在眼鏡男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筆挺警服的民警,他們雖然跟著眼鏡男一起來,現在卻是站在易弱水這邊齊聲說道:“是啊,易弱水同學可是中了槍傷!怎麼也留院觀察幾天再說!張主任,你得考慮一下,這樣影響太壞了!”

    眼鏡男卻是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反正江東糧校已經來人了,那就馬上安排出院吧,就算今天在醫院觀察一晚明天早上也必須出院!”

    說到這金邊眼鏡男越發不客氣起來:“我們教委與市裡可沒有這麼多經費給你們浪費,這不但是我的意見,也是孫秘書長的意見!”

    魏雙華沒想到剛剛坐下來就有人跳出來欺負易弱水,幸虧自己一聽到消息就騎著自行車趕過來,不然自己這 個學生肯定會被張主任趕出醫院

    她不知道孫秘書長是誰,只知道金邊眼鏡男是市教委的人,但是代表孫秘書長的金邊眼鏡男都能在這裡對著兩個警官指手畫腳,這位孫秘書長絕對是市裡身份顯赫的大人物。

    但在這件事不管是孫秘書長還是張主任都得靠邊站才行,她的學生絕對不能就這麼被人欺負。

    因此她毫不客氣地站了出來守護著易弱水:“易弱水是我們江東貿易大學的學生,他什麼時候出院你們市教委說提不算,得聽我這個班主任和醫生的意見才行!”

    魏雙華的身影一下子變得高大起來,看到她昂頭挺胸,言辭如劍,一步也不肯退讓,易弱水突然卻想起那一次因為替自己與全班一半的男生求情,魏雙華在陳符林面前連聲痛哭甚至差點跪下去的場景。

    不管是威嚴或是堅毅還是那奔湧的淚水,都在證明魏雙華是有多偏歡自己的學生們,也是正是如此,易弱水每次見到魏雙華就會額外輕鬆又額外緊張!

    易弱水不知不覺把手按在自己額頭上才能止住自己的淚水不至於當場滴落下來了,而眼鏡男毫不客氣地說道:“我是市教委辦公室的張良山主任,孫秘書長專門指派我來處理這件事情,而且市裡已經決定醫藥費由我們教委來負責,所以這件事我們市教委說了算!”

    魏雙華卻是毫不退讓向前一步決心同張良山爭出一個勝負來,藥房門口卻是傳來一個異常響亮的聲音:“市教委說了不算,病人的傷勢我說了才算!”

    說話的正是那位剛剛幫易弱水處理好槍傷的王醫生,穿著白大褂的他一手拿著病歷夾,一面不屑地看了主任一眼:“病人的腿部被手槍彈射傷,導致嚴重擦傷與挫傷,此外在搏鬥中還有多次軟組織挫傷,必須留院觀察十天到十五天,如果後續出了意外你們教委負不起這個責任!”

    王醫生平時並不是特別有勇氣的人物,但是今天他的聲音卻是格 鏗鏘有力,以至身後幾個醫生護士都有一種對他刮目相看的感覺。

    這是王醫生的專業領域,王醫生覺得自己在這個專業領域之內有著絕對權威。

    他的內心深處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提出質疑,更不要說有外行人在自己面前指手劃腳,哪怕是他是什麼孫秘書長更不要說什麼市教委張良山!

    而且他隱約記得不管是市委秘書長還是市府秘書長都不姓孫,這位所謂孫秘書長也就是副秘書長而已,至於市教委更是根本管不到衛生系統,因此王醫生這一刻表現得格外高大,以致無論是醫生、護士還是病人與他們的家屬,都對王醫生投來了讚賞的目光。

    張良山這幾天感覺特別良好,沒想到居然會在王醫生這裡被直接頂了回來,他氣得整個人直哆嗦:“你是誰?孫秘書長派我全權處理這件事,這可是孫秘書長的意見,你說說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病人的醫藥費由你來負責?”

    “這是我的病人,我對病人負責,病人適合不適合出院,領導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王醫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後居然傳來了零碎的掌聲,還有那小護士投注而來的仰慕目光,這讓王醫生毫不客氣地昂頭挺胸,毫不客氣地蔑視著這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張主任。

    這是我的地盤,一切都由我說了算,你一個市教委的小辦公室主任說了不算!

    “你們……你們……”

    張良山沒想到會在王醫生這裡受到這麼大的阻力,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看著全場都是蔑視的目光,他不由一陣心虛,卻是硬著頭皮落下了狠話:“孫秘書長說了不算?哼!你等著!”

    說話間,他已經從手包裡取出一個又笨又重的大哥大,在這個時代,這可是真正的高端奢侈品,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但是也讓王醫生的形像一下子變得高大起來。

    他在醫生護士們的注視之中擠出了病房,在病房的走廊上熟練地拔出了號碼,只是從走廊里傳來的聲音,讓大家很難相信這聲音居然與那囂張霸氣的主任是一個人:“孫秘書長,我是市教委小張啊……”

    這聲音近於嫵媚,張主任低聲下氣地說道:“是的,我已經到了市醫院,是……是……是,一切都按您的指示來辦,我們教委一向按照您的意思來辦,但是在這裡受到些問題,您也知道糧校那邊一直不把市里當一回事……”

    標準的小人!最標準的小人!

    大家心中對主任的形像有了一個明確的定位,而那邊隨著張主任來的一位民警已經向前走了兩步,輕聲地對著魏雙華與易弱水說道:“盡瞎胡鬧,這事本來就不應當由他們教委插手,我們局裡全權負責才對,偏偏我們沈局在省裡一時間趕不回來,市委市府派了孫副秘書長來負責這事!”

    “沒想到孫秘書長又把這件事扔給市教委,張良山這小子連個辦公室主任都不是,就打著孫秘書長的旗號瞎胡鬧亂來!”

    說到這,另一位民警也補充了一句:“易弱水同學的事情我們心裡都有數,你放心在醫院里呆著!你是救下我們好幾個兄弟性命的好戰友啊,今天易弱水同學如果被趕走了,老子扒了這層皮也要弄死張良山!”

    那外面張良山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沒錯,他們說了他們有看法,孫秘書長您說了不算!對,您說了不算,您的指示不能算數,對對對,這 不是把您孫秘書長放在眼裡,好好好……我馬上通知他們!”

    說到這,孫秘書已經抓著大哥大囂張霸張地又從走廊上殺了回來:“誰敢說孫秘書長說了不算,孫秘書長說了,誰再敢反對讓他直接打電話給孫秘書長便是,誰來打這個電話!”

    那邊王醫生已經氣得抓狂:“易弱水同學不能出院,他必須留院觀察,我必須為病人的健康負責……”

    只是他的膽氣也沒有開始那麼足了,讓他一個小醫生當面硬頂市裡一位副秘書長,他似乎還欠缺一點勇氣。

    而張主任聽到王醫生話裡有些底氣不足,整個人都變得越發趾高氣揚起來,他再次重複了自己的身份:“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派孫秘書長全權處理這件事,孫秘書長讓我來落實他的指示,而且這筆費用由我們教委負責!這件事上市教委說了算,誰反對我,就是反對市教委的決定!反對市教委,就是反對市委市政府!”

    張良山現在已經有點喪心病狂了,他甚至朝著易弱水病床之前的兩個警官瞪了一眼,這兩個警官直接站在易弱水病床前寸步不讓,張良山不過是個市教委的辦公室副主任,根本管不到他們,可是他們讓易弱水現在出院恐怕要在局裡被埋怨上一輩子。

    張主任倒是不敢跟這兩個警官對著幹,因此只能先退半步再說:“病人已經沒事了,再留院觀察一晚,明天早上直接出院!我還不清楚你們醫院的用心,十來天的床位費、藥費、護理費加上幾個大檢查,這至少是幾千塊了,這都是我們教委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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