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兩千六百五十章格外慎重

    高洪斌看到穆國興的這身打扮，就知道自己來的魯莽了。 雖然高洪斌是穆老的老部下，但是他也絕對不敢自持是穆家派系的老人而亂來。高洪斌很清楚以他現在的地位，在北山省應該做些什麼。

    說到底像高洪斌這一代人只是一個過渡，確切的說，是為穆國興將來登頂而做的安排，目的就是讓穆國興的施政理念能夠得到認真的貫徹執行。要知道中央的指示是要靠下面的人去執行的，執行的徹底不徹底，那就要看下面這些人的態度了。

    「對不起首長，打擾你了。」

    穆國興笑了笑，對穆老的這位老部下，他還是有著幾分尊重的，不管怎麼說，北山省的工作還要靠高洪斌來主持，中央領導人的地位再高，決定再正確，也要靠這些人去具體辦理的。

    「呵呵，我以為到北山療養就可以徹底的拋開公務了，看來還是躲不過去的，一個人的願望總是和實際有差距的。」

    高洪斌不是傻瓜，他聽出了穆國興的不滿，但現在北山省的情況很複雜，也確實是需要知道七號首長的態度。

    「首長，我這次來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按理說我不應該在這個時間來打擾你的，可是有些問題我不向你匯報也解決不了。」

    「洪斌同志，有什麼事情能讓你這個老組織幹部感到為難的，你也不要想其他的，既然來了咱們就在一起研究研究吧。」

    高洪斌字斟句酌的說道︰「首長，我來到北山省已經一年多了，工作當中也沒有做出什麼成績來，確實是愧對老首長的信任。」

    穆國興明白高洪斌的話的意思，北山省的目前出現的問題，主要是高洪斌這個省委書記和省長楊慶南工作當中存在著比較嚴重的分歧，中央也瞭解到這些問題。本來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兩人之間能夠磨合好，現在看來好像不太可能了。

    現在的問題是，一個省的領導班子經過換屆選舉後，剛成立了一年多一點的時間，是絕不能再進行調整了。調整一個省的領導班子，和調整一個市的領導班子可不一樣，不僅影響面太大，而且牽扯的範圍也很廣。

    「洪斌同志，你和慶南同志之間的問題中央是掌握的。在我認為，一個班子的團結是否能夠搞好，主要的問題還在於班長的身上，只要是當班長的能夠做到出於公心這一點，任何事情都能得到解決的。工作當中產生一點矛盾是很正常的，施政理念不同也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衡量誰對誰錯的唯一標準就是，看誰能夠嚴格的執行中央的方針政策，誰能夠真正的把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上，誰又能夠真正做到出於公心這一條。」

    高洪斌聽出了穆國興話裡批評的意思，想了一下說道︰「首長，其實我和慶南同志也沒有什麼很深的矛盾，更沒有什麼個人的恩怨，我們兩個人產生矛盾的根源，主要就是在大青山的開發問題上。」

    穆國興點了點頭︰「對於一個項目的開發，有矛盾很正常，這就需要你們省委一班人按照我剛才講的三條，實事求是的進行分析研究。你作為省委書記，應該支持省長的正常工作，手不能伸的太長了。我也知道你來見我是下了很大決心的，也不要有什麼顧慮，出現問題就要勇敢去面對。不過，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療養期間，不是專門來給你們評判家務事的。」

    既然穆國興給了這個機會了，高洪斌自然是不肯放過，一五一十的把大青山開發的問題匯報了一遍。

    通過高洪斌的講述，穆國興明白了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大青山的開發項目是早在三年前，就被前一屆省委班子提上了議事日程，就在項目即將要啟動的時候，中央又作出了經濟調整的決定，也就是說，要嚴格控制房地產市場的投資過熱。而大青山的開發項目雖然附帶了幾個休閒旅遊，和商品批發的小項目，但依然是以房地產開發為主的。

    在中央的嚴厲控制之下，任何人也沒有敢踫這條高壓線的，大青山開發項目被暫時的擱置了起來。隨著經濟形勢的不斷好轉，中央對房地產市場的整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這一個項目就被省長楊慶南重新提到了常委會上進行討論。

    常委會上爭論的很激烈，焦點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第一，此時進行大青山項目的開發，是否符合中央經濟調控政策。第二，這個項目雖然從目前來看對環保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但是會不會在以後給環保帶來隱患。第三北山是一個經濟發展中等省份，這個項目是否符合當地的實際情況。

    一般的情況下，這三個問題都不是什麼大事情，只要是請有關方面的專家來做一下評估就完全可以解決的，如果大家都能出於公心，也不至於連開三次常委會都決定不下來。

    俗話說會說的不如會聽的，穆國興總感到這裡面還有其他的問題。在其他的省市，這樣的問題都很好解決，遇到一些重大的問題經過集體討論，在形成統一意見的話，此時省委書記就要行使書記的權力，進行投票表決。經過了長時間的討論，常委們都心中有數了，在這種時候，所有的常委們都是會慎重對待的，也知道應該怎麼做才是符合國家和人民利益的，。

    這樣一來問題就好解決了，常委會通過投票表決做出的決議，就必須要得到認真的執行，即便是有些些人持有不同意見，此時也只能保留，這是一個原則問題，也是黨的紀律所要求的。

    「洪斌同志，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這個項目該不該上，或者說項目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可以請專家做一下評估，如果你們這個班子連這種小事都解決不了，那就說明你們的工作思路或者是其他的方面有問題了。」

    高洪斌很清楚，穆國興所講的其他方面有問題是什麼意思，其實就是暗示高洪斌和省長楊慶南的工作能力有問題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說，如果被中央七號首長認為沒有工作能力，這件事情就嚴重了，搞不好兩個人就會鬥的兩敗俱傷。中央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調整北山省的領導班子，你們兩個人沒有能力，中央又怎麼會繼續委以重任呢？

    高洪斌感到被穆國興*到牆角上了，他現在想不說實話也不行了，猶豫了一下說道︰「首長，其實大青山開發項目的問題並不那麼簡單，還牽扯到了中央的某位領導。」

    穆國興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一開始就感覺到這件事情的背後另有原因，高洪斌作為一個老組織幹部是不可能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的，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又牽扯到了中央的某位領導。本來穆國興這次來是想好好的放鬆一下，卻沒想到又牽扯進了這些錯綜複雜的事情之中。

    穆國興沒有講話，眼楮直視著高洪斌，靜等著他的下文，高洪斌的心裡一陣亂跳，他感到七號首長的目光是太銳利了，就好像能夠刺穿他的五臟六腑似的，而這種感覺也只有在老首長面前才有過。

    「首長，我不是不想和你講實話，主要是不想給你增添麻煩，因為這個項目最大的投資商就是四號首長的公子。我也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責任是什麼，也更懂得老首長把我放在北山的用意，所以我對這個問題才格外的慎重。」

兩千六百五十一章派系之爭

    高洪斌的話剛一出口，穆國興就徹底的明白了。 如果大青山項目不牽扯到孟海波的話，高洪斌早就很好的處理這件事情了，就是因為孟海波的身份特殊，才讓高洪斌舉猶豫不決。雖然高洪斌是穆家派系裡的骨幹力量，但對於穆家和孟家的關係也並不是很清楚。

    政治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會根據利益的需求而不斷發生著變化，有的時候除了那個核心人物之外，派系裡的其他人是很難看透這裡面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這一點從高洪斌剛才的話裡就可以聽出來，首先高洪斌講過他不想給穆國興添麻煩，其次他又講過懂得老首長把他放在北山的用意，而這句話才是他整個講話的重點。

    翻開華夏的歷史就不難發現，歷朝歷代都有派系之爭，只不過鬥爭的出發點和激烈程度不一樣罷了。而這些派系之爭除了有一些個人利益之外，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爭權，而爭權的目的就是讓更多的人去服從哪一個人，或者說聽從哪個人的指揮，說到底就是由誰說了算的問題。

    北山省以及西北三省以前是老莫家的勢力範圍，由於時任北山省委書記的莫振東自持家族的影響力巨大，根本就沒有把中央放在眼裡，把一個好端端的北山省搞的烏煙瘴氣，成為了一個獨立的王國。中央曾經先後幾次派工作組去北山省，都因為莫家的阻撓，沒有能夠真正揭開那裡的蓋子。

    後來莫振東搞的實在是不像話了，所以中央才下定了決心，派穆國興率領巡視組到北山。經過激烈的鬥智鬥勇的較量，最後終於徹底揭開了北山省的蓋子。莫振東被免去了省委書記的職務，後來又受到了中央的嚴厲處分，他手下的貪官污吏也被中紀委一網打盡，中央迅速調整了北山省的領導班子，使北山省的各項工作走向了正常。

    前年換屆選舉的時候，老穆家利用這個機會，運作高洪斌擔任了北山省委書記。其實不用說高洪斌也知道，老穆家是要進軍西北了，雖然老穆家的勢力範圍在其他的地方都很強大，但在西北這個地方卻一直是一個弱項，如果高洪斌能夠牢牢的控制住北山省，老穆家就會利用北山省作為突破口，進而掌控整個西北。

    高洪斌也意識到，老穆家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穆國興以後能夠順利登頂而提前部的局，要想實現這一目標，穆國興就必須有一大批堅定地支持者，而一個省的態度就尤為重要了。

    在換屆選舉中，一個省掌握的票源可是不少，這也正是為什麼有些大家族在極力的爭奪地盤，其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施政理念，能夠在下面得到很好的貫徹執行。有了一批堅定的擁護者，政績就出的快出的大，反過來又可以增大這個家族的影響力，這是一件相輔相成的事情，任何一面都是不可或缺的。

    這個說法在穆國興的身上也得到了真正的體現，他現在是中央七號首長位高權重，但要是沒有穆老給他打下的堅實基礎，沒有那麼多的省市支持他，穆國興也未必能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裡，把經濟調控工作順利進行下去。正因為他的施政理念能夠得到很好的貫徹執行，所以穆國興在分管經濟工作的這段時間，才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他的個人威望也因此達到了一個空前的地步。

    中央和地方在利益方面的博弈，這是一個事實，是在任何時候都存在的，也是不容任何人否認的。穆國興極力推行的經濟調控政策，是站在宏觀角度上，這就難免會損害到一些地方的利益，也許還有些人會認為，他們做的才是對的，在這種情況下，穆國興做推行的經濟調控能不能達到目的，就要看下面這些封疆大吏了。

    成功了可以為穆國興今後能夠登頂進一步鋪平道路，可要是一旦失敗了，其後果也是難以想像的。也可以說穆國興推行的經濟調控政策能不能實現既定目標，是關係到穆國興前途和老穆家命運的時刻，這個時候就要看老穆家能夠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太祖曾經多次講過，人是最重要的因素，為了實現他的那個政治理想，甚至不惜把全部政治勢力打亂，重新洗牌達到亂而治之的目的。

    不可否認，高洪斌無疑是老穆家最為忠實的鐵桿支持者，所以他才處處維護老穆家的利益。因為高洪斌也很清楚，他的腦門上已經被牢牢地貼上了老穆家的標籤，他與老穆家的關係只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的。

    停頓了一會，高洪斌又說道︰「大青山的開發項目先後經過兩個專家組的評審，已經初步具備了開工的條件，如果這件事情單純是經濟方面的問題也倒好說了，但是又牽扯到了人事方面，就不能不引起我的重視。

    穆國興點了點頭︰「洪斌同志，你是我爺爺的老部下了，有什麼問題就要全部講出來，說一半留一半你又怎麼讓我瞭解到真實的情況呢？發生了誤判後果可就嚴重了。」

    穆國興的一句話打消了高洪斌的顧慮，捋了一下思路，高洪斌接著說道︰「根據中央有關部門的批示，大青山開發區是有民營資本投入兩百個億進行建設，這個項目建成後，可以帶動北山省第三產業的迅猛發展，也可以說對於北山省的經濟發展將會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所以，中央就批準把這個開發區建設成為一個現代化的綜合性的城市。」

    穆國興徹底的明白了，高洪斌與楊慶南在大青山項目上的爭鬥，並不是項目的本身，而是牽扯到了幹部的使用和配置問題上。想必楊慶南想在這個開發區安排上自己的人，而高洪斌對此持有不同的意見，所以就兩個人就頂起牛來了。楊慶南既要想上馬這個項目，又要想安插上自己的人，好事全部都讓他一個人佔了，高洪斌當然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圍繞著大青山這個項目，就產生了又一次的利益之爭，爭鬥的根本就是官員的安排，如果楊慶南不同意高洪斌的人事安排，那麼高洪斌就會卡住這個項目，至於卡的理由也很充分，他前面都已經講的很清楚了。

    派系之爭真是遺患無窮啊，穆國興此時也是一陣陣無奈，大好的時光就在這無休止的爭鬥之中白白的浪費了，但要是想消除這種爭鬥，又豈能是短時間能夠解決得了的事情？

    矛盾是隨時實地都會出現的，這就給決策層提出了一個更高的要求，如何巧妙的化解各方面的矛盾，在解決各種各樣不斷出現的矛盾中不斷的前進，才是最主要的，也是衡量一個人能力最好的時刻。

    現在一個難題擺在穆國興的面前，根據高洪斌剛才的匯報，大青山項目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好項目，應該盡快上馬，但是，穆國興此時又不能否定或者是批評高洪斌，如果要是打擊了他的積極性，就會寒了一大批穆家派系人的心，產生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穆國興現在還沒有登頂，他的前途未卜，現在還需要這些人的支持，儘管穆國興想解決派系之爭這個問題，但也不是在現在，就連歷屆的一號在這些問題上都束手無策，只能採取協調的辦法不使矛盾激化，更何況他這個目前只負責經濟工作的副總理呢？

兩千六百五十二章誰輸誰贏

    一號也曾經講過，不能用激進的辦法消除派系之爭，必須要善於化解各式各樣的矛盾，在前進中慢慢的尋找時機。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時機要如何去尋找，又在哪裡呢？

    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望瞭望高洪斌期待的目光，穆國興思考了一下說道︰「洪斌同志，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回去後再和慶南同志談一談，工作中要相互配合有所側重，政府抓經濟，黨管幹部這是一個原則，一切問題都要根據你們省的實際情況決定，四號那裡等我回京後，我會和他談的。」

    高洪斌要的就是這句話，穆國興的話音剛落，他就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北山省委堅決執行首長的指示，切實把北山省的工作搞好。耽誤了您的時間，再一次向您表示歉意。」

    就像得到了上方寶劍似地，高洪斌興沖沖的坐進車裡，有了七號首長的支持，我這個省委書記難道還制不服你楊慶南這個省長嗎？

    自從全國房地產市場整頓工作取得全面勝利之後，隨著國家經濟調整工作的不斷深入，前不久召開的中央全會上，中央又出台了一系列加快經濟建設步伐的文件，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就是，各省市在房地產市場整頓結束之後，必須嚴格執行國家的有關政策，房價的漲幅絕對不能超過當地gdp增長率的50%，要繼續堅持從信貸稅收兩方面入手，嚴格限制用於投資的二套房買賣。

    這就意味著國家對房地產的整頓有了稍許的鬆動，但同時又規定新開工的項目必須要充分的考慮第三產業的發展，而大青山項目無疑是符合這些要求的。

    雖然北山省並不是一個經濟發達省份，但是由於煤炭資源豐富，產生了一大批的億萬富豪，與其讓這些人到外地去高消費，倒不如把這些人留在本省，這就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正由於這個原因，三年前孟海波就看準了這個項目，但是由於國家對房地產市場的整頓，所以這個項目就被擱置了起來。

    中央關於「繼續進行經濟調整，努力提高gdp質量」的文件一下達，北山省委省政府就敏銳的意識到，大青山項目上馬的時機已經成熟了，經過一番準備之後，省長楊慶南就把這個項目提到了常委會上討論。

    按理說這個項目已經得到了國家調控委、發改委以及有關部委的批準，並得到了中央和北山省兩級專家組的評審通過，在常委會上應該沒有什麼困難就會被通過的。但是，官場中就是這樣，任何事情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不出點挫折就好像顯示不出這些官員的能力來似的。

    令高洪斌感到驚訝的是，楊慶南在提出這個項目的同時，又提出了大青山經濟開發區主要領導的配置問題。這樣以來，楊慶南就算是動了高洪斌的奶酪了。高洪斌當時也沒有表態，第一次的常委會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形成任何決議。

    後來高洪斌瞭解到，楊慶南之所以要提出經濟開發區主要領導的配置問題，是得到了四號首長的授意，這個時候就讓高洪斌提高了警覺性。因為高洪斌到北山來的目的，就是要為穆家牢牢的掌控住北山省，如果四號首長干涉到幹部的配備問題，那就有點要給北山省摻沙子的味道了，高洪斌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就在楊慶南又一次在常委會上提起大青山項目的時候，高洪斌也提出大青山項目上馬的時機還不成熟，要再等等中央的具體指示，利用省委書記的話語權，又一次把這個項目擱置起來。省委書記和省長在這個問題上連續兩次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下面的常委們自然也不好表態。

    按理說楊慶南此時應該退讓一步，省長是抓經濟的，省委書記才是管官帽子的，如果兩個人能達成共識，這件事情也就不難解決了。但是楊慶南自持有四號這座大靠山，自然在這件事情上是寸步不讓，項目要上人事權也要抓到手。以至於在這件事情上，雙方的矛盾越來越深，到最後中央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中央全會召開的時候，高洪斌利用拜訪穆老的機會提起過這件事情，想聽聽老爺子的意見，誰知道老爺子只是關心了一下他的生活問題，對於工作上的事情一句也沒有談，就把高洪斌給打發了。這個時候高洪斌才知道，外界所說的老爺子已經不再管事的傳言是千真萬確的。

    後來，高洪斌又去拜訪了穆從軍，本來以為老子不管事了，兒子總應該表個態吧，可沒想到穆從軍聽完他的匯報之後，直接表態，現任中央領導集體的工作他是不會過問的，這些事情可以直接去向中央現任領導匯報。

    連續踫了兩個軟釘子，讓高洪斌鬱悶不已，老子推給了兒子，兒子又推給了孫子，如果沒有和楊慶南鬧翻之前，高洪斌也許就不會再在這件事情上和楊慶南僵持下去了。

    但現在整個北山省都知道，省委書記和省長在大青山項目的開發問題上鬥爭很激烈，如果這個時候高洪斌退讓了，那對他這個省委書記的威信就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今後北山省還有誰再聽他的呢？

    一方面是穆老對他有知遇之恩，另一方面又是為了自己的威信，這兩方面加起來，高洪斌就處在了一個騎虎難下之勢，再加上他並不清楚穆國興的態度，也就更不能在這件事情上輕易的做出決定，這樣一來，就*著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下去。

    現在好了，有了七號首長的明確表態，高洪斌自然是不會再含糊了。他很清楚穆國興講話的意思，在工作中要相互配合各有側重，省長是抓經濟的，書記是管幹部的，這就是很明顯的向高洪斌傳達了一個信息︰大青山項目符合中央的產業政策可以上馬，但是，幹部的配置問題卻要由高洪斌這個書記說了算。

    這還不算，穆國興後面的話更是給高洪斌吃了一個定心丸︰四號首長那邊有穆國興負責和他談，這就意味著即便是有什麼問題的話，也由穆國興和四號去處理，中央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怪到高洪斌的頭上了。

    本來高洪斌是一個很能沉穩的人，但從穆國興那裡回來後，卻無論如何也沉不住氣了。這也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主要是楊慶南這一段時間活動的太厲害了，省政府那邊傳來的風聲也對高洪斌很不利。有人甚至說高洪斌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連四號的面子都敢不賣。

    省裡大小頭頭們的目光，此時都集中在高洪斌的身上，有一些是在為高洪斌擔心，還有一些是想看高洪斌的笑話。這些干部們都知道省委書記和省長各個都有後台，到了這種時候就要看誰的後台更硬了。

    有的說七號首長是個鐵腕人物，他的家族勢力無人能敵，高書記一定會贏。還有的說，四號首長是兩朝元老，也得到了上一屆中央領導集體的支持，他的影響力也不比穆家差。

    雖然這些說法各異，但有一點卻是高度一致的，那就是平靜了一年多的京城政壇又要起風浪了。不管最後的勝利是四號還是七號，高洪斌和楊慶南兩個人中間必定有一個是要倒霉的。兩個大象打架，最後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周圍的樹木卻一定會遭殃的。

兩千六百五十三章說者無心

    中央大首長到北山省來療養的消息，就像一陣風似的傳遍開了。 雖然中央首長出行都是極為保密的，但是，在信息高度發達的時代要想保住密，那可實在是太難了。即便是去機場迎接的省委主要領導不講，誰能保證他們秘書、司機和機場的工作人員都不講呢。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再加上停機坪上的那架專機實在是太顯眼了，看到有那麼多的省委領導來接機，就是沒有人講，老百姓也能猜到一些。

    自從昨晚上迎接到七號首長之後，省長楊慶南就意識到七號首長此次到北山來，絕對不僅僅是療養那麼簡單，一定還另有其他的隱情。尤其是在目前他和省委書記高洪斌鬧的很僵的情況下，七號首長來難道只是一個巧合嗎？

    楊慶南幾乎一夜沒睡，翻來覆去的在考慮七號首長來的目的。楊慶南很清楚，以他的身份是不容易見到七號首長的，即便是提出這個請求來，七號首長手下的工作人員也不會同意，也會以首長這次是來療養，不辦理公務為理由拒絕他，因為中央辦公廳的通知上就寫的明明白白，七號首長療養期間任何人不得去打擾。

    「省長，高書記今天一早就去了清泉。」

    楊慶南看了看他的秘書小董，點了點頭說道︰「這種事情不要亂傳，高書記去見七號首長也是很正常的。」

    看了看桌上那兩摞厚厚的文件，楊慶南嘆了一口氣，又問道︰「我今天的日程是怎麼安排的？」

    「今天是週二，上午您在辦公室處理公務，下午要接待青山項目的投資商孟總，三點鐘你要去省發改委主持一個會議，四點半和國家林業部的馬副部長進行會談，晚上宴請城鄉建設部的王副部長。」

    「好了，我知道了！沒有緊急的情況，不允許有人和電話來打擾我。」

    小董知道楊慶南這個習慣，他只要在處理文件的時候，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他的。小董剛剛跟著楊慶南的時候，就是因為不知道他有這個習慣，把下面一位來匯報工作的市長帶了進去，結果事後被楊慶南好一頓批，還差一點把他給趕走。從那以後，小董可算是記住了。

    從微型電話交換機上切斷了通往省長辦公室的電話，小董依然不放心，乾脆拿著一個文件夾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省長辦公室的門口。

    小董看文件看的太投入了，直到兩個人走到了他的跟前才發現。

    「省長正在……」

    說到這裡小董把後半句話又嚥了回去，因為來人正是北山省的一號人物高洪斌，小董也絕對不敢說省長正在處理文件，書記您等一會再來吧。

    書記和省長現在有矛盾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要是因為這種事情再加深了兩人的矛盾，小董會死的更快一點，即便是高洪斌不說什麼，楊慶南也絕對不敢再留小董了。

    「楊省長在嗎？」

    小董頭點的就像雞啄米似的︰「在、在、在。」他可不敢在高洪斌面前說假話。省委書記來見省長，可是很少有的事情，人家既然來了，恐怕早就把一切情況都瞭解清楚了。

    「你回去工作吧。」說著，高洪斌敲了敲門，沒等裡面應聲就推門走了進去。

    「小董，你是怎麼搞的嘛，……」

    正在埋頭處理文件的楊慶南，以為又是小董帶人來打擾他，剛想發火又感到有些不對勁，抬起頭一看，竟然是高洪斌笑眯眯的站在面前。

    「呵呵，慶南同志，來到你這裡了，就不請我坐坐」

    「高書記，快請坐，快請坐。」楊慶南熱情的和高洪斌握手，順手從抽屜裡拿出孟公子前天才送給他的那罐大紅袍，親手為高洪斌沏上了一杯。雖然兩個人之間有矛盾，但也沒有公開化，處在他們那種地位的人，自然是喜怒不形於色，必要的客套還是要講的。

    「高書記，你有什麼事情打個電話我過去就行了，您就不用親自跑一趟了。」

    楊慶南的態度很端正，說話的口氣也挺真誠，說實話，高洪斌以前對楊慶南的看法還是不錯的，要不是在大青山項目的人事安排上出現了矛盾，兩個人還真的有可能會成為好朋友。讓高洪斌鬱悶的是，到現在他也鬧不明白，楊慶南這次究竟是中了什麼邪了，竟然能讓他對大青山開發區的人事安排如此的上心。

    「呵呵，我也好長時間沒有到省政府這邊來了，我剛才去了一趟療養院，順路過來看一看。」

    也許是說者無心，但是聽者卻絕對有意，一種酸溜溜的感覺此刻湧上了楊慶南的心頭。看來近水樓台就是先得月，中央辦公廳不讓任何人去打擾七號首長，但人家說去就去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這個待遇。

    「慶南同志，我這次過來是想和你交換一下意見，大青山項目經過了中央有關部委的批準，也通過了專家組的審核，我們是不是要組織馬上上馬呀？」

    楊慶南有些驚訝了，他在猜測高洪斌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前幾次的省委常委會上，正是由於高洪斌的阻攔，大青山的項目才被擱置了起來，兩個人為這件事也頂起了牛。高洪斌這去了一次療養院，回來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難道他受到七號首長的批評了？

    這是不可能的！楊慶南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高洪斌來到北山省之後，一直在極力維護穆家的利益，對於中央關於經濟調控的政策是堅決擁護執行的，要是像他這種人都被七號首長批評，那老穆家也確實是不太像話了。

    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該表的態還是要表的，楊慶南笑著說道︰「是啊，大青山這個項目一旦建成，帶來的經濟效益是巨大的。雖然先期投資規模只有兩百多個億，但是可以拉動周邊產業的發展。省發改委做了一個測算，這個項目一旦建成，有可能會為全省的gdp增長率再增加一個百分點，我同意您的意見，大青山項目應該儘早組織上馬。」

    高洪斌端起了茶細細的品著，靜等著楊慶南的下文，像他們這種級別的幹部，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了，楊慶南豈能看不出高洪斌的意思？

    「高書記，既然我們兩個人要換一下意見，我今天就和你敞開思想好好談一談。實際上對於誰擔任大青山開發區書記和主任，我並沒有摻雜任何個人的想法。這是因為孟總和我講過，大青山開發區是在大青山項目的基礎上成立的，為了保證這個項目的順利進行，所以他就向我提起了書記和主任的人選。我考慮到孟總是主要的投資商，他的身份又比較特殊，再說那兩個人選也是經過了組織部門的考核，所以我才在常委會上提出了這個建議。」

    高洪斌明白了，大青山開發區書記和主任的人選，並不是四號首長親自授意的，而是他的公子提出來的，兩人在這件事情上是想擰了。如果楊慶南能夠早一點向高洪斌講清楚這些事情，也不至於鬧到現在這種程度。原來兩個人只維持著表面上的團結，確切的說是為了顧及對方的面子，並沒有從思想上真正的統一起來。

    「慶南同志，看來我們兩個人還是缺少必要的溝通，在這個問題上我這個班長是有責任的。政府抓經濟，黨管幹部是一條原則，即便就是中央首長推薦的人也得按照正常的組織手續來辦，更何況還不是首長的指示。孟總是代表不了首長的，這個原則我們可一定要把握好了。」

兩千六百五十四章靚麗的風景

    「高書記，這件事情完全是我的責任，我是太想上這個項目了，所以就把這件事情給疏忽了，沒有及時和您溝通，我應該向你作檢討。 」

    聽到楊慶南的話，高洪斌感到很滿意，在來的路上準備好的幾個辦法，現在看來都用不上了。楊慶南已經主動做了檢討，他高洪斌這個當書記的總不能再抓住人家的小辮子不放吧，要是那樣的話可就顯得他高洪斌太小家子氣了，矛盾還是要靠化解的，激化了對誰都不好。「「慶南同志，話說過去也就算了，工作當中誰能沒有點失誤呢？在大青山開發項目上，我們的出發點都是一致的，都想把北山省的經濟搞上去，出發點只要正確，出現一點小問題有一點小矛盾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原則是一定要堅持的。」

    高洪斌喝了一口茶又說道︰「我這次去見七號首長，也被他批評了，他指示我們判斷一件事情的正確與否，一是要看誰能夠嚴格的執行中央的方針政策，二是誰能夠真正的把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上，三是誰又能夠真正做到出於公心這一條，首長可就是站得高看得遠啊。」

    事情都已經說開了，兩個人也就不像剛才那麼相互戒備著了。本來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就是因為雙方沒有進行及時的溝通，相互猜疑才出現了矛盾。現在兩個人倒不想再較勁了，而是在考慮如何收拾這個局面，現在中央都知道兩個人有矛盾，自然是要想辦法向中央作出解釋了。

    「高書記，你看這件事情我們應該怎麼辦？如果孟總再問起這件事情來，我們又如何應對？」

    就好像要吊楊慶南胃口似的，高洪斌端起茶杯來細細的品了一陣子，然後才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說道︰「七號首長講過了，這件事情他回京後會和四號談的。」

    楊慶南放心了，只要是七號答應和四號談，那就意味著一切事情就沒有他們兩人的責任了，只要是能和高書記消除了誤會，統一了意見，孟海波那邊也就好應對了。

    楊慶南現在也有些後悔，他以前太重視孟海波了，就沒有想一想孟海波又不是體制內的，他的話能夠代表他老子的意見嗎？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楊慶南，主要是這個國家的體制所決定的。官場中等級森嚴，下級對上級的指示必須要無條件的照辦。有時候上級領導身邊人講的話，下面的人都要揣摩成是領導的意思，更何況是首長的公子呢？出現這種情況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下級官員的官帽子是捏在上級領導的手裡。

    即便是有些吃不準，下面的人也要按照領導身邊人的意思去做，難道還有人敢跑到首長跟前去問問，這句話是不是您的指示？正是由於這些原因，才讓一些領導身邊的人，打著領導的旗號做出了很多違背領導意圖的事情來，給上級領導的臉上抹了黑不說，還有一些領導也跟著他身邊的人犯了錯誤。

    這種例子不要說是現在，就是翻開歷史也比比皆是。即便不是領導的意圖，去做了也沒有什麼害處，反正還可以巴結了領導身邊的人，可要真的是領導的意圖，你不做問題可就大了。天知道領導會在什麼時候抓住一點理由就把你拿下去呢？所以現在官場中就形成了一種風氣，對於領導的意圖要善於揣摩，領導的事情無論大小都要用心去做，所以楊慶南有這種態度也就不足為奇了。

    正是由於這些原因，高洪斌和楊慶南之間才產生了誤會，因為兩個人都感覺到自己是在執行中央首長的指示，是在維護著首長的利益，所以才在這件事情上互不相讓，以至於官司都打到了中央首長那裡。由此可見，官場中的潛規則和所謂的慣例又是多麼的可怕。

    療養院的網球場上出現了一道靚麗風景，三個穿著雪白網球裙的漂亮女人正在玩的不亦樂乎，引起了一些人的指指點點。

    能到這個地方來的自然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漂亮的女人也是司空見慣的，現在的問題是，這三個女人實在是太漂亮了，以前那些所謂的漂亮女人在這三個人面前，充其量就是一些村姑，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看到穆國興走了過來，三個女人停止了運動，一起走了過來。到這時圍觀的人終於明白了，原來這三個女人是七號首長帶來的。現在又一個問題產生了，哪一個才是七號首長的夫人呢？一場爭論又在這些人當中開始了。

    「玩的高興吧，誰贏了？」

    三個女人相互看了看一起大笑，鐘靈說道︰「我們剛才是在熱身，就等著你來比賽了，看看吧，今天我們三個一定把你殺個落花流水。」

    「那不一定，別看我很少玩這個東西，但我可是有武功的，勝負現在還很難說，不信咱們就比比看？」

    網球是講究力度和技巧的，雖然三個女人在技巧方面要略勝穆國興一籌，但在其他方面可就差得遠了。身負絕世武功的穆國興，不論是腳步的靈活程度，還是對力度的掌握，都是三個女人所不能比的。

    一邊是穆國興的大力抽殺，一邊又是女人的頑強抵抗，圍觀的人此時可是大飽眼福了。雖然這裡來打網球的人並不少，可真要像穆國興他們打的這麼好的卻是不多見。

    明明是打在界內，擔任裁判的鐘靈卻硬要判雷蕾贏，以至於一場很快就能結束的補賽，硬是打成了一場馬拉松。男子的勇猛，女人的韌勁此時被兩人發揮的淋灕盡致，不時博得場外觀眾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雖然這些觀眾都知道打球的是誰，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說破的，有些事情是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能來到這個地方的人，哪一個不懂得這些事情？

    時間一長雙方體力的差異就顯現了出來，雷蕾雖然經過名師指點，打球的技術很好，但那裡能抵擋著住穆國興的狂轟亂炸，即便是有鐘靈這個偏心眼的裁判，雷蕾最後依然三比零敗下陣來。

    「怎麼樣，這下服氣了吧」

    「還不是怪你，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保準會贏你。」

    話剛一出口，雷蕾感到有些不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只見那些人都很懂規矩離得比較遠，這要是讓人聽到了，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哪。也幸虧雷蕾剛運動完臉色紅撲撲的，否則的話，現在準的是一個大紅臉。

    穆國興看出了雷蕾的尷尬，笑著岔開了話題，一語雙關的說道︰「好啊，只要是你們敢來，我就一定奉陪到底，看看咱們到底是誰厲害，下面誰來和我比賽？」

    吳茵的臉馬上紅了，想啐又不敢，她這次是以首長的生活秘書身份來的，要是被這些人看到，一個工作人員竟然敢啐首長那還了得，還不知道又要被他們編出什麼樣的花邊新聞來哪。

    一對老年夫婦走了過來，男的腰桿筆直，雖然已經是年屆七十的人了，但是走起路來依然是虎虎生風，帶著強烈的軍人特徵。女的氣質優雅，顯然也是出身於大家，雖然已是古稀之人，但從眉眼上來看，年輕時肯定是一個大美人。

    老年夫婦走進了網球場，男的率先坐了下來，在旁邊的座位上鋪上自己帶的棉墊，抬頭一看老伴還直直的站在那裡。

    「素雅，過來坐，你在那看什麼？」

    叫素雅得老婦人沒有動，男的仔細的看了看，發現老伴眼楮直勾勾的就像中了邪似的，順著老伴的目光向前望去，身子也不由的一顫。

兩千六百五十五章相逢不相識

    過了好一陣子，那個叫素雅的老太太才醒過神來，一屁股坐在了老頭子旁邊的位子上，有些迫切的說道︰「大柱，你看那個穿鵝黃色上衣站在一邊當裁判的女孩長的像誰？」

    叫大柱的老頭剛才就有些疑惑，現在聽到老伴的話，用手遮擋著陽光，仔細的端詳了一下老伴所指的那個女人，遲疑的說道︰「你還別說，那個女孩和你年輕的時候真的很相像。」

    素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是不可能的，靈兒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兩個人小聲嘀咕了一陣子，大柱又說道︰「嗨，咱們兩個人就別在這裡瞎琢磨了，我過去找侍衛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素雅四處打量了一下︰「你知道哪一個是侍衛？」

    大柱笑了笑︰「別人看不出來，並不等於我也看不出來，你可別忘了我當年是干什麼的。」

    看了看老頭子，素雅也沒有講話，但是眼圈卻紅了起來，大柱一看急忙說道︰「你先別這個樣子好不好，相像並不等於就是，我去打聽明白了再說好不好。」

    說著，大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步向侍衛的方向走去。素雅搖了搖頭，就他這個樣子要是能打聽出什麼來那才怪了，不被當成壞人抓起來就不錯了。年輕的時候就是這個火爆脾氣，老了老了還是這個樣子。

    又想到萬一那個女人就是靈兒，又該怎麼辦呢？素雅又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

    過了五分鐘的樣子，大柱滿臉不好意思的走了回來︰「現在的侍衛更加厲害了，我剛一張口，他就問我打聽這些事情幹嘛。要不是我隨身還帶著證件，他準會把我抓起來。我年輕那時……」

    「我說你就別提你年輕的時候了好不好，提起來我就傷心。」

    「怎麼？你後悔嫁給我了？」

    「我要是後悔的話能和你走到現在？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在掛唸著靈兒。」

    大柱點了點頭輕輕的抓起了老伴的手︰「素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的你們母女分離。」

    素雅白了大柱一眼︰「說什麼呢，咱倆誰都沒有錯，只不過是我的命苦拖累了你。」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那樣默默看著揮動著球拍，如一隻燕子輕靈穿梭在球場的鐘靈。從那天之後，兩位老人是每天都要到網球場來，不管有沒有人，他們都會靜靜的坐在那裡，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穆國興在療養院的生活很有規律，按照保健醫生的制定的康復計畫，每天上午八點鐘，到球場打一個半小時的網球，然後再去溫泉泡一泡。一開始他還以為這兩位老人也是來療養的，並沒有很在意，可是看到他們天天來，就不能不讓穆國興問一個為什麼了。

    「小楊，你認識那兩位老人？」

    小楊看了看笑了︰「報告首長，我早就注意到那兩位老人了，第一天您來打網球的時候，那位老人就來打聽過您的消息，還問夫人是不是姓鍾，看到我很警覺，就向我出示了他的證件，我也向侍衛長報告了這件事情。經調查那兩個人是這個療養院的退休職工，男的叫劉大柱，女的叫白素雅，兩人都是軍人出身，政治可靠歷史清白……」

    小楊口齒伶俐的報告著，也幸虧他的腦子好用，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天了還記得這麼清楚。

    穆國興笑著擺了擺手︰「行了，又沒有讓你們去查人家的戶口，搞得那麼清楚幹什麼？」

    正坐在一邊看鐘靈打球的那一對老年夫婦，此時也在進行著一場談話。

    「大柱，你今天一大早是不是又去找老院長打聽這件事情去了，我看就不要再費那個勁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不要說我們還不敢肯定，即便就是知道她就是靈兒，我們又如何去面對？看到她生活的幸福，我也就滿足了。」

    白素雅雖然嘴上是這樣講的，但是她的眼楮卻是騙不了劉大柱的，天下又有哪一個當母親的不牽掛自己的兒女？

    「素雅，還是你瞭解我，我是去找過老院長，不過我這次是採取了迂迴的措施。經常在這裡打球的那個年輕人就是七號首長，只不過那個穿鵝黃色一副的女孩是不是姓鍾，他沒說我也沒敢問。

    白素雅點了點頭︰「我那天就說那個年輕人是七號首長，你還說我老眼昏花認錯了人，咱那大兒媳婦在電視台工作，省裡的領導每次要上鏡的時候都要化化妝，老的化的年輕一點，年輕的就要化的成熟一點，雖然七號首長本人和電視上有點不一樣，但是相貌是不會變的。」

    沒等劉大柱講話，白素雅又說道︰「既然這個年輕人是七號首長，那位穿鵝黃色衣服的女孩就一定是鐘靈了。多年前我就打聽到，鐘江山的孫女嫁給了穆老的孫子，只不過我沒有告訴你罷了。」

    「不可能，我敢保證你這次是一定看錯了，我們離開京城的時候，靈兒都三歲了，算起來怎麼也要四十幾歲了，那個女孩才有多大，我看頂多也就是三十多歲，他怎麼能是你的靈兒呢？」

    白素雅站了起來，︰「你啊，在這方面可就比不上我了，像他們那種家庭和地位，保養得好長得年輕一點又有什麼可奇怪的，你沒看到一些影視明星都五十多歲了，打扮起來不還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

    劉大柱撓了撓頭，看到老伴走遠了，急忙追上去說道︰「就算你說的對，可是人家身邊有這麼多警衛你怎麼去認人家？憑空裡多出了你這麼個娘來，人家會不會認你？京城那個老頭子現在還硬朗著哪，他會不會同意？」

    看到劉大柱緊張的樣子，白素雅笑了︰「誰說我要去認她了，我剛才不是講過了嗎，只要是靈兒能夠幸福我就滿足了，這次能夠見上一面，也了卻了我多年的心願，再說了，我現在生活的也很幸福，兒孫一大群，有必要去看那些人的臉色嗎？」

    劉大柱放心了，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是貪圖富貴的人，否則的話你也不會跟我到這裡來受苦。」

    老兩口說笑著向家的方向走去，網球場裡的廝殺越發激烈起來，穆國興猛的一個扣殺，也許是用力太大，球踫到鐘靈的球拍邊沿飛起了很高，恰巧落在了白素雅的身上。

    這一下子熱鬧了，鐘靈扔下了球拍，從她身後的小門跑到了白素雅的身邊︰「阿姨，對不起啊，沒有傷到你吧。」

    白素雅此時就感到好像是在做夢似的，這幾天雖然天天能看到鐘靈，但是畢竟隔著一個護網離的遠，現在女兒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一時間白素雅愣住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穆國興走了過來︰「兩位老人家，實在對不起了，你看我們不小心打球打到了您，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白素雅用牙齒咬了一下舌頭，努力使自己清醒了過來，苦笑著說道︰「我沒有那麼金貴，你們看我一點事也沒有，還去什麼醫院。」

    鐘靈鬆了一口氣，剛才她確實是有些緊張，網球這東西，雖然沒有什麼危險性，但要是力道太大打在人的身上也是很疼的，更何況這是一個年齡大的老人。

    白素雅順手拉起了鐘靈的手，親切的說道︰「姑娘，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哪裡人，你叫什麼名字啊？」

    「阿姨，我是京城人叫鐘靈，這位就是我先生。」

兩千六百五十六章往事的回憶

    白素雅用慈祥的目光看著鐘靈，又看了看穆國興，嘴裡喃喃的說道︰「好、好、太好了！」

    說完，白素雅又朝穆國興笑了笑說道︰「我認識你，你是穆副總理。」

    白素雅的口氣很平靜，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絲毫也沒有其他人見到中央大首長時的那種激動。穆國興看出來了，眼前的這位老人身份一定不簡單，絕對不是小楊說的那樣只是這個療養院的退休職工。

    站在旁邊的吳茵和雷蕾好像也看出點什麼來了，如果一個普通的老太太遇到穆國興，還不知道會多麼的緊張興奮，絕對不會只拉著鐘靈的手問長問短的，現在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母親見到女兒時那麼慈祥。

    保健醫生走了過來︰「首長，你去溫泉康復中心的時間到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微笑著對白素雅說道︰「老人家，您如果感覺到有哪裡不舒服的話，可以讓我的保健醫生給你檢查一下，我還有事情就失陪了。」

    俗話說父子連心母女連情，鐘靈此時心裡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感覺到對眼前的這位老人有了一種莫名的親熱感，微笑著對白素雅說道︰「阿姨，請你到我們的住處去，讓保健醫生替你檢查一下，如果確實沒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就放心了。」

    白素雅本來就想有一個和鐘靈親近的機會，聽到鐘靈的邀請，微笑著答應了。

    高幹區的溫泉是由一間一間獨立的套件組成的，這也是為了首長的安全以及保護首長的隱私而特意設計的。像他們這種身份和地位的人，自然是不能和普通人擠在一起的。

    溫泉裡溫度適宜，帶著一股淡淡的硫磺味，躺在泉水裡的穆國興，還在回想著剛才發生在球場邊的事情，越想越感到這位老人的神情有些奇怪。

    從這位老人的講話中，穆國興聽出來了，帶著一股濃濃的京城口音，而且這位老人的行為舉止也顯示出她出身不凡。老人雖然年齡大了，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靚麗，但是她的臉型輪廓眉眼之間卻和鐘靈極為相似，看到鐘靈時的表情也和常人不同，難道她和鐘靈還有某種聯繫？

    想到這裡穆國興笑了，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鐘靈從小就是在京城長大的，父親是在那場邊境反擊戰中犧牲的，也沒有其他的直系親屬，他的母親……

    穆國興忽的一下坐了起來，他想起來了，和鐘靈剛認識的時候，穆老在介紹鐘靈父母的時候，也只是反覆提到過鐘靈的父親是為國捐軀，對鐘靈的母親卻含糊其辭，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是以穆國興一直認為鐘靈的母親也去世了。

    難道那位老人是鐘靈的親生母親？如果是的話，她怎麼會來到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又是怎麼嫁給療養院一個普通職工的？

    兒子死了，兒媳婦改嫁的事情在中央一些首長的家庭裡也是有的，畢竟現在不是過去那種封建年代了，鐘靈的母親即便是改嫁的話，憑著鐘江山的身份地位，也絕對不會虧待了她的。

    穆國興越想越感到迷茫，索性不泡溫泉了。穿好衣服來到了休息間，對侍衛小楊說道︰「你去請老院長來我這裡一下。」

    不到五分鐘，老院長就跟著小楊走了進來，能夠被七號首長接見，這得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情。

    老院長三句話不離本行，一進門就緊張的問道︰「首長，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或者是對我們的工作有不滿意的地方？」

    穆國興笑了︰「老院長，今天請你來就是隨便聊一聊，我的身體很好，對你們的工作也很滿意。」

    「那就好、那就好。」老院長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說實在話，他最擔心的就是首長對這個療養院不滿意。雖然他已經不再是院長了，也不再幹涉療養院的任何工作，但作為把一生的精力都放在這裡的老院長，對於療養院的興衰還是非常關心的。現在總工會已經基本上不再給療養院撥款了，完全都要靠他們自負盈虧。如果首長對這裡不滿意，療養院就離關門的時間不遠了。

    穆國興示意老院長一起喝茶，過了一會問道︰「你們療養院有一對叫劉大柱和白素雅的老年夫婦吧？你對他們的情況瞭解嗎？」

    老院長笑了︰「這個療養院剛成立的時候，我就進來工作了，最初是一個普通的保健醫生，後來一步步的被組織上提拔為院長，這裡的人和事我都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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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大柱和白素雅是兩個好人，也是一對苦命人，我記得他們是在四十年前，從京城來到這個療養院的。當時這個療養院還屬於總後勤部管，劉大柱來到療養院之後，擔任了正營級管理員，白素雅則是正連級的護士長。」

    穆國興點了點頭，他的第一個判斷得到證實了，這兩位老人就是從京城來的，但是他們是怎麼來的呢，又是為什麼從京城來到這個小山溝的？

    「他們兩人是因為什麼原因從京城來到這裡的呢？」

    「一開始大家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那一段時間的傳言也很多。有的說劉大柱是京城一位大首長的警衛參謀，因為犯了政治上的錯誤被發配到這裡來的。還有人說，劉大柱是因為在首長身邊的時候，和白素雅搞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而被發配到這裡來的。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我才有些明白了。」

    老院長的目光看向窗外，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您也知道四十年前國家是個什麼樣子，那個時候天天搞政治運動，搞的是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噩運會在什麼時候降臨到自己的頭上。過了不久，京城就來人了，當時我已經是副院長了，也有幸聽到京城來人傳達一個張姓大人物的指示，對劉大柱進行隔離審查。」

    聽到這裡穆國興明白了，看來劉大柱是牽扯進京城那些錯綜複雜的政治鬥爭當中了。這倒不是說劉大柱本人有什麼問題，而一定是那位姓張的大人物想對劉大柱以前所跟的那位首長不利。雖然穆國興年輕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但是他從歷史上也瞭解了很多，那位姓張的大人物就是以殘害軍內一些高級幹部而起家的，隨後他也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可恥下場。

    「當時的那個大人物講的話誰敢不聽啊，劉大柱當時就被抓了起來，被關在了療養院後面馬棚旁邊的一間儲藏室裡。那個情景啊，簡直是沒法說，我們常常能聽到劉大柱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穆國興知道，老院長講的是實話，在那個人妖不分，是非顛倒的政治鬥爭年代，國家的法律體系已經完全崩潰，某些野心家為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打擊對立面是不擇手段，有很多老將軍都是在那個時後被殘害致死，更何況劉大柱這種小人物呢。

    「那個時候，白素雅挺著個大肚子，天天給劉大柱去送飯，那個淒慘啊，現在想來真是不想提。劉大柱也確實是條漢子，咬著牙就是不肯按照那些人的話去誣陷他的老首長。」

    老院長喝了一口茶，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又說道︰「後來那幫人又想出了一條毒計，威脅劉大柱，如果不按照他們說的寫揭發材料，就馬上把他們夫妻兩個發到西北高原的兵站去。」

兩千六百五十七章一清二楚

    「那個時候白素雅都快要生了，如果真的去了西北高原，不要說是孩子了，就是大人也保不住。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劉大柱抱頭痛哭了一夜，最後終於屈服了。」

    老院長的眼楮蒙上了一層霧氣，做了幾下深呼吸之後，緩緩地說道︰「劉大柱違心的寫了揭發材料之後，那幫人就宣佈結束對劉大柱的審查，念在他揭發有功的份上從輕處分，保留劉大柱和白素雅的軍籍，作為一般的幹部留在療養院監督勞動。」

    那幫人來就是為了取得劉大柱揭發那位老首長的黑材料，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抓住劉大柱不放了。雖然那幫人膽大妄為到極點，但是劉大柱本人並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也只好放過他了，這才保留了他的軍籍，如果劉大柱有半點問題的話，恐怕早就被關進監獄了，更甭提什麼保留軍籍，從輕處分了。

    「從那以後，劉大柱兩口子就像換了一個人似地，沒有了往日的開朗和熱情，整天沉默不語，和誰也不說話。在這期間她們的大女兒出生了，兩口子給孩子起了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叫恕兒，也就是寬恕的恕。」

    老院長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過了好一回又說道︰「有一天晚上，劉大柱突然來到我家裡，拿出了一份材料，痛哭流涕的痛罵自己不是人，為了保住老婆和沒出生孩子的命，違心寫了揭發他老首長的黑材料，並請我在合適的機會幫他把這份材料交給來療養的中央領導手裡。」

    老院長擦了擦眼淚又說道︰「在那種情況下，誰敢辦這樣的事情啊，我就勸他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作證的話，我可以出面為他講話。」

    穆國興心裡此時很不平靜，國家的法律不健全，政治被一些懷有野心的人所玩弄，那個年代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著和劉大柱同樣的遭遇。

    「就這樣過了幾年之後，隨著太祖的去世，那場政治浩劫終於結束了，那個姓張的大人物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好多的老帥和老將軍都出來工作了，但是劉大柱以前跟隨的那位老首長卻沒有一點消息。又過了幾個月，軍委給那位老首長補開了追悼會，我們才知道那位老首長已經被迫害致死了。唉，劉大柱夫妻當時是哭的昏天黑地，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那位老首長正是白素雅的父親，那種悲慘的場面可真是讓人一生難忘啊。」

    沉默了好一陣子，老院長又說道︰「後來中央下達文件給一些在政治運動當中受過冤枉的同志平反，我們以為劉大柱兩口子這回可是要重見天日了，可沒想到我們這個療養院裡好幾個人都平反了，就愣是沒有他們兩口子的信，院政治部為他們兩口子的事情多次向上級寫過報告，就是劉大柱本人也不知道寫過多少份申訴材料，卻都石沉大海。」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大裁軍就開始了，我們這個療養院也被移交給了地方，所有的工作人員也就集體轉業了，在這種情況下，劉大柱兩口子的事情就更搞不明白了，一直到他們退休，組織上也沒有給他們一個正確的結論。每當想起這件事情來我們幾個院領導總覺得對不起人家。隨著他們的孩子慢慢長大，劉大柱兩口子也就死了這份心了。」

    雖然老院長說起話來嘮嘮叨叨的，但穆國興卻完全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在為劉大柱夫妻兩個的遭遇而唏噓，這種事情恐怕也不僅僅是劉大柱一個家庭所有的。雖然中央當時有文件，要對所有在那場政治鬥爭中受過冤枉和迫害的人平反，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的十全十美，要是其中再摻雜了一些個人的因素，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想到這裡穆國興感到他對鐘靈的家世瞭解的太少了，鐘靈因為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的父親，再加上鐘老的有意隱瞞，自然是不會知道很多事情。但是，結婚這麼多年了，穆國興就從來沒有聽鐘靈說過她的外公外婆的事情，這就有些不正常了。如果能夠知道鐘靈外公的情況，那麼白素雅是不是鐘靈的生身母親不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嗎？

    回到了住處，穆國興看到他的三位夫人正在客廳裡議論著什麼，那個叫白素雅的老太太此時已經走了。

    「你們三個在說什麼呢？那位老人家走了？」

    雷蕾說道︰「那位阿姨真是個好人，對人很和善，也很有禮貌，特別是對我靈兒姐就別提有多關心了，問我靈兒姐爺爺的身體好不好，還問靈兒姐有幾個孩子了，就是當母親的也沒有這麼細心的。」

    穆國興笑了笑，接過吳茵遞來的茶杯，笑著問道︰「靈兒，你還記得你外公姓什麼嗎？」

    「我聽我爺爺講過，我外公好像姓白，不過他們去世的早，我都不記得他們了。」

    穆國興此時斷定，這個叫白素雅的老人一定是鐘靈的親生母親，按照老院長說的年限推斷，綜合鐘老以前流露出的隻言片語，穆國興可以推算出來，白素雅是在鐘靈很小的時候就嫁給了劉大柱，至於為什麼會從京城來到這裡，那就是一個謎了。看來要想徹底弄明白這件事情，也只有回京問一問兩位老爺子了。

    鐘靈也很奇怪，穆國興沒頭沒腦的問她外公姓什麼，又一想到剛才那位阿姨也姓白，對自己又是那麼關心，冰雪聰明的鐘靈此時好像也想到了一些什麼。

    侍衛長劉明新走了進來︰「首長，孟海波孟公子要求見你。」

    穆國興笑了︰「呵呵，這個傢伙追到這裡來了，讓他進來吧，順便吩咐一下廚師中午加幾個菜。」

    不一會孟海波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哈哈，我今天上午才知道你在這裡療養，就緊巴巴的跑來看你了，這幫人可真能夠保住密的，要不是高書記，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你可不知道啊，這一年多沒見，我可是真想你。」

    孟海波一點也沒變，還是那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的老樣子，但是他講的話卻是向穆國興傳遞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他這次來之前，已經去見過高洪斌了，也是高洪斌和他講了穆國興在這裡療養的消息。

    穆國興豈能聽不出孟海波話裡的意思，笑著說道︰「我怎麼聽你說的話感到那麼彆扭呢，你要想見我還不容易，你不會告訴我你連我住在哪裡都不知道吧。」

    「嗨，我哪能不知道你住在哪裡啊，你那裡是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駐地，是處理黨和國家大事的地方，我一個做生意的跑去你那裡幹什麼，再被一些人說三道四的那可就不好了，我倒無所謂，可總要顧忌你的影響吧。再說了，你的工作那麼忙，我也不忍心的去打擾你，這不聽說你在這裡療養，我就跑來了嗎，療養就是休息，總不會再有那麼多的工作了吧。」

    孟海波嘻嘻哈哈的胡侃了一陣子，就聽穆國興問道︰「聽說你在北山省又搞了一個項目？一下子投資兩百個億可是一個大手筆啊！」

    「這點小錢在您眼裡也算不上什麼，三年之前我就在琢磨這個項目了，要不是中央經濟調控政策抓的緊，現在恐怕都已經建成了。」

    穆國興看了看孟海波也沒有講話，他知道孟海波的脾氣性格，他只要願意講的事情不用問也會主動說，不願講的就是打死他，也不會透露半句的。

兩千六百五十八章又見老友

    在來的路上，孟海波為見到穆國興之後，如何稱呼頗費了一番腦筋，如果稱呼穆國興為七號首長，孟海波自認為是一個做生意的，不是體制內的憑什麼稱呼人家黨內職務啊？如果要像以前那樣稱呼他為老大，現在穆國興的身份和地位高的嚇人，孟海波也不敢這樣做，想了半天仍然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孟海波只好決定見到面穆國興之後根據情況隨機應變。

    假如穆國興還像以前那樣對待他，孟海波也會隨意一些，如果穆國興自持身份，孟海波也絕對不會在那待很久的，講明了上門拜訪的目的就會告辭的。

    現在穆國興的態度還像以前一樣，讓孟海波有些放心了，笑著說道︰「來之前我一直有一個難題沒有解決，現在看來已經不是問題了。」

    穆國興問道︰「有什麼能難住你這位孟大公子啊？」

    「還不就是因為如何稱呼你的問題嗎？」

    穆國興笑了︰「身份地位有了變化是一個事實，但是私下裡咱們還是和一前一樣，並經咱們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不要有那麼多的講究。」

    孟海波高興了，笑著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把大青山項目的這件事情向你詳細匯報匯報，這個項目是我和幾個朋友共同出資，第一期投入兩百億，隨後再根據情況追加投資，如果事情一切順利的話，整個投資地方規模可能要達到上千個億甚至更多。」

    穆國興問道︰「你們的先期考察和調研做的紮實嗎？雖然是個人投資但也要注意風險，國家對民營企業是大力支持的，也不想看著你們虧損。」

    也沒有任何材料，孟海波就這個項目侃侃而談，可以看得出來，孟海波在這個項目上還是費了很多心思的。

    「這一個項目的主題是一個影視基地，和四d影視技術以及先進電子技術的開發和生產。圍繞著這個主題，再開發旅遊、美食、酒店，等第三產業，還要建設一大批專供富豪居住的超豪華別墅樓，把他們的錢擠出來交給國家。當然我們也要按照國家的產業政策興建一大批經適房，和小戶型商品房，根據專家的測算，不出五年大青山就會形成一個嶄新的衛星城市，我們提出的標準就是，要建設一流的、最適合人類居住的現代化城市。」

    穆國興點了點頭︰「項目很宏偉也符合國家產業政策，但是風險也是非常大的，首先這個城市的標準是多少人口，如果按照二十萬人口的話，每個人二十平米的居住標準，這就是四百萬個平方的居住面積，還要加上醫院、學校、幼兒園等一系列生活附屬設施，單單就這些恐怕也不是你們那幾百個億能夠拿得下來的吧。」

    孟海波笑著說道︰「你不愧是搞經濟的，看來我這次真是來著了，我們採用的是三步走的措施，第一期先建影視基地，和4d影視開發生產基地，這一筆投資大概只需要兩百個億，建成之後，我們當年就可以出效益了，影視基地可以出租給製片人，要是有那多的影視明星來拍片，這個地方想不火都不行。」

    「四d的生產技術和專利，已經被南方精益電子研製出來了，我們上個月剛和他們簽訂了意向，有好多國外廠家想來購買，精益都沒有賣給他們，這一方面可是要感謝嫂夫人。」

    穆國興有些不明白了，這件事情又和鐘靈有什麼關係？孟海波又說道︰「嫂夫人給精益電子下了一個命令，凡是轉為民用的先進科技，必須優先提供給國內的生產廠家，外國人出的錢再多也不能賣。你是不知道啊，當德國那家公司聽說我們只花了不到二十億美元就買下了這項技術，鼻子都差一點氣歪了。哼哼，他就沒有想一想，嫂夫人能讓肥水流入外人田裡嗎？」

    剛才穆國興就想到建一個影視基地和一個4d科研生產基地根本用不了兩百個億，原來他們把大筆資金投入到這方面來了，鐘靈這個命令下的好，肥水是絕對不能留到外人田裡的。

    三個軍事科研人院所，自成立以來，每年轉為民用的先進科學技術就達到了上千億美元，而這部分科研技術又產生了幾倍甚至十幾倍的經濟效益。現在雙龍集團正在從一些低端的產業當中轉移到高端產業上來，由此可見鐘靈她們幾個這幾年把雙龍集團經營的還是非常不錯的，人家離了穆國興這個經濟專家也同樣能玩得轉。

    穆國興也很清楚4d影視技術將又會引起一場影視技術革命，其產升的經濟效益也是無可限量的。這項技術專利不要說是二十億美元了，就是兩百億美元也值了。想必鐘靈也是看在穆國興和孟海波的關係上，才給了他們這麼大的優惠，穆國興此時越發佩服起鐘靈來了，有了這麼一個內當家的，可真是他的福氣啊。

    看到孟海波又想�　孿氯ィ　鹿誦ψ虐諏稅謔鄭骸澳惚略偎盜耍　辛d影視技術，你們再生產出合格產品來，就好像是栽下了一棵搖錢樹，我估計只這一項，年產值恐怕也會達到五千億以上。有了這麼多錢，再加上國家政策的扶持，進行後續的開發那就容易多了，我也絕對相信你們是一定能夠把大青山這個項目搞成功的。」

    兩個人說話間，鐘靈走了進來，孟海波一見，騰的一下跳了起來，衝著鐘靈就是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嫂子，萬分感謝，你就是我命裡的大福星……」

    鐘靈笑了︰「海波也不用這樣吧，你和國興是什麼關係啊，我幫你這麼一點忙還不是應該的，專家的評估出來了沒有？」

    「出來了，出來了。」孟海波從手包裡取出了一份材料，雙手捧給了鐘靈︰「嫂子，經過專家的評估，全世界4d影視技術的潛在市場價值大約是一萬億美元。」

    鐘靈接過了材料，笑著糾正了孟海波的話︰「你現在應該說是五萬億人民幣的潛在市場價值。我可告訴你，今後向國外賣這些產品的時候，美元一分也不能收，只收人民幣。」

    孟海波眨巴眨巴眼楮︰「嫂子，我記住了，怪不得雙龍集團發展的這麼快，全靠有你這麼個大能人掌舵。你是在從宏觀上指導著雙龍集團的前進方向，眼光可是比我們這些做小本生意的要長遠多了。」

    「行了、行了，別再貧了，你嫂子我可擔不起你這麼個奉承法。不過我可告訴你別忘記你的承諾，從這個產品的每年產值當中要拿出百分之五來，捐給雙龍教育基金會。下一步雙龍教育基金會準備在全國中小學生當中施行強身健體的牛奶計畫，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要靠全社會共同努力才行。」

    穆國興明白了，感情孟海波這次來並不是單純來拜訪他的，而是因為有鐘靈在這裡啊，孟海波現在可是要和鐘靈搞好關係，否則的話他那個4d技術就拿不到手了，也就談不上什麼大青山項目的開發了。

    看來鐘靈也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表面上少收了九百億人民幣，實際上可是賺大發了，五萬億人民幣的潛在市場價值百分之五那可是兩千五百個億啊。

    穆國興笑了，原來他還以為自己不管雙龍集團了，那五個女人非得哭鼻子不可，現在看來人家經營的一點也不差，就憑鐘靈做的這筆生意吧，又有誰能說他吃虧了呢？

兩千六百五十九章進行打擊

    孟海波這次來的目的都達到了，自然是非常高興。 首先穆國興並沒有和他疏遠，還是和以前那樣對待他，其次和鐘靈把4d技術和專利的事情徹底的敲定下來，三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又是那麼養眼，這種感覺可真是太爽了。

    孟海波很清楚，這三個大美人是只能看不能動的，雖然除了鐘靈之外那兩個只是穆國興身邊的工作人員，但是孟海波也不是傻瓜，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兩個大美女會只是穆國興身邊的工作人員那麼簡單，有誰見過工作人員和首長在一個飯桌上吃飯的呢？

    正在孟海波興高采烈的時候，穆國興兜頭給他澆了一盆冷水︰「海波，我記得你原來和我講過，在商言商，體制內的事情是不會跟著瞎摻和的，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孟海波一愣，很快就明白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他知道穆國興是在敲打他，急忙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是這樣做的，我只是老老實實賺我的錢，其他的事情我是不會過問的。由於我的身份特殊一點，可能在一些地方會引起一些人的誤會，我會向他們解釋清楚，今後也會很好的注意這一方面。」

    話不用多，雙方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穆國興是在告訴孟海波，大青山開發區的人事安排你是不能插手的，而孟海波也表態了，他不會參合這些事情的，這就從根本上消除了北山省委書記高洪斌和省長楊慶南產生矛盾的根源。

    對於像孟海波這種身份地位的人，穆國興也不能多說什麼，只是點到為止而已，孟海波是個聰明人，也不是不懂得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官場裡的水太深了，一旦攪進去，搞不好就會淹死人的。

    趙婷和童彤來的那天，順便把五個孩子也一起帶來了，按照童彤的說法是，五個孩子學習都很不錯、也很累，請幾天假來和爸爸一起團聚團聚也沒有什麼。木已成舟，穆國興自然是不會再在說什麼的。

    每天早上九點鐘過後，網球場上就更加熱鬧了，五個漂亮的女人再加上五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吸引了很多來這裡療養的老幹部的目光。

    劉大柱和白素雅夫婦還是每天來到網球場邊上，看著鐘靈和那五個孩子，心裡充滿了一種幸福感，雖然母女之間現在還沒有相認，但是對白素雅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她多想讓這樣的日子永遠繼續下去。

    這樣的時光並不長，幾天後，這個喧鬧的球場又一次冷清了起來。原來穆國興接到了中央辦公廳的緊急通知，提前結束了在這裡的療養，趕回京城開政治局緊急會議去了。

    中南海懷仁堂小會議室，是政治局開會的幾個會場之一，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整個會議室充滿了一片和諧與溫馨，現代化的空調設備，使這間會議室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夠保持空氣的清新，攝氏18度的溫度，讓人感到非常的舒服。

    「同志們，這一次政治局會議研究的問題共有三個主要內容。第一，歐洲議會於昨天以微弱的多數票通過一項決議，不承認我們完全市場國家地位，不支持人民幣成為世界主要貨幣，第二，歐洲議會還通過一項決議，敦促我們從腓國立刻撤軍。第三，越南總統訪問日本雙方達成了一項協議，日本支持越南對主權領土的要求，並表示要全面進入南海的領土爭端。」

    隨著一號的講話，政治局委員們翻看著個人面前有關研究部門對形勢的分析報告。要知道華夏國對國際形勢的分析研究機構也絕不比美國差，這些由專業人士提供的分析報告，對中央決策的制定也是有很大參考價值的。

    負責外交工作的國務院副總理袁紅安，在會上通報了外交部對目前國際形勢的看法，國防部長曲東進也匯報了華夏駐腓國部隊，協助腓國進行大選的工作情況。兩個人講完後，政治局會議上出現了少有的冷場，這三件事情確實是太大了，一旦處理不好，對華夏的影響也是極大的。

    「我們先分析一下第一個問題，也就是歐盟議會做出的決議，大家可以圍繞著這個問題充分的發表意見。」

    誰都知道歐盟議會通過的這兩項決議意味著什麼，不承認華夏完全市場國家地位，那就意味著今後雙方還會繼續產生貿易摩擦，也就是說華夏與歐盟之間的商品不能實行真正的自由流通，政府依然有權進行干涉。不支持人民幣成為世界主要貨幣，那就是說歐盟在對外貿易方面還要繼續堅持以美元的方式來結算。

    牽扯到經濟方面的問題了，委員們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穆國興的身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穆國興是華夏最懂經濟的領導人，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只要是穆國興提出的建議，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這也充分證明了政治局委員們對穆國興的高度信任。

    「對於經濟方面的問題我們是不是請國興同志談談。」

    穆國興笑了笑︰「既然總書記點將了，我就談談我的個人看法吧。首先歐盟不承認我們國家的完全市場地位，這是因為他們害怕我們國家質優價廉的商品會衝擊了他們的市場，這也是一種變相的貿易保護主義。現在美國已經在與我們的較量中妥協了，歐盟等西方國家是不會甘心坐等著讓我們崛起，他們一定還會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來，阻撓和延緩我們前進的步伐。」

    「根據軍情部門和外交部門蒐集到的情況來看，這個提議是波蘭代表提出來的，對於這個國家我不用說大家也都很清楚。歐盟不承認我們國家的市場地位，對於我們的出口貿易也並沒有很大的影響，明著和我們搞一場貿易大戰，也是不符合歐盟利益的。但是，對於這個問題我們又不能不做出反映來，我的建議是，我們要採取適當的反制措施，對要求我們幫助解決國家主權債務危機的歐盟國家，我們暫時一律不做答覆，我們談判的對象今後只針對歐盟。」

    「另外我建議再拿出一千個億的美元存款來，成立一個專門的領導小組，由我負責對波蘭的經濟進行打擊，不給這個國家一點教訓，他是不會舒服的。」

    一號笑著說道︰「大家看看國興同志提的這個建議怎麼樣。」

    「我認為這個辦法不錯。」二號黃振中說道︰「既然歐盟不承認我們的市場經濟地位，也沒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現在也不敢和我們明著打一場貿易戰，搞點小動作我們也不怕。他們不支持人民幣成為世界貨幣，那好啊，我們買他們的東西就給他那些越來越不值錢的美元，買我們的就要支付人民幣，最後看看誰吃虧。波蘭那個國家歷史上就像個小丑似的，不鬧出點事情來，他們的心裡就不自在，拿出一千個億打擊他們的經濟，到時如果還不了我們的貸款，就*著他們交出抵押的港口。」

    很少在政治局會議上講話的軍委副主席文義強說道︰「根據軍情部門掌握的情況來看，最近一段時間俄羅斯活動的很厲害，在西北亞一下國家頻繁進行穿梭外交，達成了一些針對我們國家的政府間秘密協議。在打擊波蘭經濟的時候，我們要密切注意俄羅斯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