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因果之力的交鋒
其實在遇到這位天機散人之前，方乾元也曾設想過，自己今後的道途，應該如何去走。
斬斷三尸，成就太上忘情之境，以自我意志融入天道，的確是他所推算出來，最大可能成就天道大成的途徑。
不過這一途徑代價頗大，即便以他道心之堅定，也難免踟躕，猶豫不決。
道心堅定，並不意味着隨便認定一條可能的道途，便要魯莽而行。
而應是理智分析其成敗可能之後，明知前路坎坷崎嶇，充滿荊棘，也要不遺餘力的去走。
但方乾元如今，就連確定方向是否正確都還沒有做到，又怎麼能夠下定決心？
不過他的這些猶豫，也只是轉瞬而過。
“本座要如何探索前路，難道還指望你這個古修的孤魂野鬼來教不成？你都已經徹底作古，就不要再出來裝神弄鬼了。”
方乾元看向他，面含冷笑。
“本座並非有意指手畫腳，只是想要與道友你論道而已。”天機散人面帶苦笑道。
“話不多說，待本座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方乾元心中意念一起，一股無形寒氣便穿透了有形與無形的隔閡，朝眼前的身影侵襲而去。
在方乾元發起攻擊之時，四周那些巡邏的無量宗弟子和綿山聖宮執事們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隱約感覺四周似乎有什麼發生。
但他們所不知道的是，無形的法則之力，如同風吹柳絮，不停的飄蕩起來。
孔成等幾名地階頂尖的高手似有所察，面上露出些許疑惑或者警惕之色，但仍然無法發現什麼。
只有方乾元自己，還有他身前天機散人的身影才能看見，無數絲線攀向那道身影，如同針線穿梭啊，欲要將其縫紉起來。
這個自稱天機散人的身影似乎非常清楚，方乾元不會隨意運用大規模的殺傷手段。
因爲這不僅會暴露他自己的存在，也有可能破壞兩人腳下的大陣。
面對着絲線的侵襲，天機散人只是笑了一笑，四周虛空流轉，一股股無形的力量將其偏轉開去。
而後，寒氣無聲消散，突然湮滅。
方乾元微微皺眉，他以真靈身軀顯化，所能直接掌控的是無所不在的法則之力，甚至能夠觸動本源，利用這個天地之間最爲本質的力量。
沒有想到，眼前的天機散人，竟然也能夠做到。
這種事情，就彷彿常人看見影子也能舉起實物一般。
“這不是尋常的虛影，他真的活下來了？”方乾元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疑惑，因爲據他所知，天機散人早已死去，按照末法時代的規律，就連殘魂也難以留存。
若是連殘魂都無法留存，那他又是如何運用力量，與自己抗衡？
方乾元定睛朝他看去，只見茫茫的虛空中，灰霧氤氳，一條條奇特的法則之力如同絲線漂浮在他周身。
這些絲線呈現灰黑之色，如同擁有靈魂，不停的飄搖擺動。
而一圈圈如同水波般的漣漪，便在周圍盪漾起來。
這些漣漪扭曲了時空，扭曲了真靈之軀所能察見的本源世界，也扭曲了此方宇宙的真實。
剛纔那股寒冰法則，似乎正是受到這些漣漪的影響而消散。
方乾元見狀，略作沉吟，再度祭起相同的力量，朝對方襲了過去。
他不管用對方運用的是什麼手段，只管以自身力量試探。
天機散人身邊，法則絲線果然如有生命一般再次蠕動。
它們飛快纏上了空中虛無的線條，彼此交纏融合，很快便再次把寒冰法則吞噬殆盡。
這種神祕的力量似乎蘊含着吞噬萬物的本源，竟然能夠在不動聲色之間做到這一點。
不過也正是在這次，方乾元忽然從中感覺到了一股異常熟悉的氣息。
“因果之力？卜道之途算盡因果，果然是能夠領悟因果本源的強大道途！”
這種法則之力之所以擁有吞噬萬物的特性，便是因爲，萬物皆由道而生。
“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事萬物，盡皆都是由一果而得，只要掌握了這層因果，自然也能逆亂陰陽，斬斷其存在的根基。”天機散人面帶微笑說道。
方乾元冷然道：“你說得沒錯，但此等道果，本座不信你已經能夠徹底掌握！”
天道之境的力量並非來自法力或者靈元，而是來自於自身真靈本質的蛻變。
意志相感，便有言出法隨，心想事成之能，這是掌控法則之力的表現。
而若是將這一掌控，推演至道途本源的境界，則所能推動的力量更加強悍。
哪怕眼前的這個天機散人早已消亡，只要還留存在意志的烙印，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也仍然不會愧對其境界。
不過，越是這等境界，對於意志的要求便越高。
天機散人尚還在世之時都未必能夠抗衡方乾元，死了之後殘留的一絲意志又怎麼可能做到？
方乾元念動之間，一股同樣氤氳着濃重氣霧的深黑絲線出現在了周圍。
這些絲線，遠比天機散人身邊的絲線更加濃厚和粗長。
它們同樣是因果之力，而且是凝聚着天晶雪原衆生，以及御靈世界之中，諸多道標和方乾元麾下掌控勢力香火信仰的強大因果。
“大道殊途而同歸，因果本源，本座也有所涉獵，你便看看這招如何？”
方乾元一伸手，黑色絲線如同髮絲飛快穿梭而過，毫無阻礙的透過了天機散人的身軀。
漂浮在他周圍的那些灰色絲線也完全無法阻擋其侵蝕，竟是開始無端的自行消散起來。
天機散人本身的虛影，也被這一條條絲線感染，蒙上了一層濃厚的陰影。
方乾元道：“果然不出所料，因果之力也有強弱之分，你領悟的因果，無法承擔本座身上所附的衆生因果！”
天機散人沉默一陣，無奈感嘆道：“好手段，果然是貨真價實的天道層次！”
短暫的交鋒，於無聲之處聽驚雷，勝負瞬間揭曉。
他說完這句話，整個身體便如同青煙開始消散。
方乾元再次一伸手，黑色絲線蔓延向四面八方，籠罩了整座法陣。
而後，這些絲線不停的向外蔓延出去，穿透那些在四周巡邏的無量宗，綿山聖宮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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