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遊戲之狩魔獵人 作者：阡之陌一 (連載中)

第九百二十九章 無趣的敵人

    徐逸塵在森林中解決了二十多個半人馬戰士，它們的眼神空曠，沒有一絲神采，沒有受到混沌的腐化，卻悍不畏死，這些原始的部落民連混沌是什麼都不知道，卻願意為了這個信念死戰不退。

    那些代表著腐化和混沌的符號，紋身，完全是他們下意識的產物，顯然這些半人馬接觸混沌的時間太短，還沒有陷入瘋狂，也沒有從中汲取任何力量。

    這不是海明斯克在冥想狀態下感知到的目標，他們只不過是誘餌而已，真正的敵人還在暗處躲藏著。

    所以海明斯克沒有動手，他需要保留實力防備突如其來的襲擊，或者說他沒機會動手。

    那個賽裡斯學徒的效率高的驚人。

    徐逸塵之前沒遇到過這種甘願投靠混沌的『志願者』，但是他很樂意對他們進行清除手術。

    「別殺我，我是被逼的！」一個半人馬戰士倒在屍體堆中，他是主動倒下的，在對面的人類掏出那把能發出惡魔般尖叫的武器時，他就毫不猶豫的開始裝死了。

    這對於一個半人馬來說可不太容易，他們的身體結構決定他們幾乎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

    但是這個半人馬確實是族群中的異類，他既不想為了瑪法裡奧大人的偉業獻出生命，又不想被陷入瘋狂的族人撕成碎片，只能偽裝成他們的一份子勉強生活下去。

    徐逸塵看見這個半人馬戰士身上用乾涸的血跡繪製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符號，相對於其他半人馬身上的腐化符號來說，這些更像是孩童信手塗鴉出來的作品。

    MDZZ，這幫開始信仰混沌的傢伙腦子都被挖空了麼？這麼明顯在裡面混水摸魚的傢伙都沒被發現？

    狩魔獵人學徒把【戰禍】反向啟動，上面屬於半人馬的血肉殘渣噴了這個二五仔一臉：「別動，和我說說你都知道什麼？瑪法裡奧·悲風認識麼？他去哪了？你們又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海明斯克沒有開口，他要考核一下這個學徒的審訊技能。

    孤身在外的狩魔獵人都得掌握這方面的技能，畢竟有的時候為了獲得準確的情報，你就是得從對方身上拿走點什麼。

    在這方面，為了更崇高的利益，每一個狩魔獵人都堪稱冷血無情。

    「瑪法裡奧大人去了我們的部落，殺了我們一半的人，然後給了倖存者一個繼續活下去的機會。」這個半人馬顯然已經經歷過更殘忍的場面了，面不改色的把臉上的屬於同族的組織擦掉，條理分明的說道：「瑪法裡奧大人看起來不太正常，但是我們無力反抗，而且他提供的新道路確實奏效了，三個族裡最好的戰士變得更加強大了，剩下的人......」

    說到這裡，半人馬很人性化的聳了聳肩，似乎很無奈：「我們半人馬的日子本來也不好過，現在和過去沒什麼區別，更何況還有機會變強。」

    「你呢？你為什麼沒有變成他們那樣？」徐逸塵之前很少過問豪爾娜關於半人馬的情況，但是他知道半人馬部落目前還處於一個相對原始的狀態，他們平日裡的生活就以狩獵和掠奪為主。

    好在他們大部分都生活在黑森林深處，很少向外擴張自己的地盤，戰爭大部分都發生在同族之間。

    「我？」半人馬倖存者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容：「我是祭祀之子，和這些蠻子可不一樣，我能分得清什麼是魔法的力量。」

    「瑪法裡奧都說了什麼？他接下來要去哪？」徐逸塵的眼神在半人馬身上不斷掃視，讓毫無反抗能力的半人馬有些緊張不安。

    「他有大半的時間都顯得糊里糊塗，清醒的時候不多，但是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在殺戮，半人馬，人類，獸化人，野獸，什麼都殺，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就會接受新的信仰。」半人馬緊張的說道：「他沒說過接下來要去哪，不過你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他行走過的地方會變成死亡之地！」

    「跟著寂靜之路，你就能找到瑪法裡奧，只要他還活著，那條道路就會不斷蔓延。」半人馬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平靜了下來，整個人如同夢囈一樣：「當然，當他安靜下來不再移動時，情況會變得更糟，呵呵呵呵......」

    「小心！」海明斯克潛意識中的警報聲猛地提高到最大音量，就像一個混沌大魔突然從眼前的虛空中蹦出來了一樣。

    他現在知道自己之前感覺到的混沌是什麼了，它在那個半人馬的體內，隱藏的很好。

    在徐逸塵面前，那個看起來很合作的半人馬突然腫脹了起來，就像突然被吹圓的氣球，他依然在用平靜的語氣說著褻瀆之語，但是那慌亂的表情證明，這個半人馬已經失去了對自身的控制能力。

    不過，這才符合徐逸塵印象中混沌本來的面目，否則這個靠劣質偽裝混過去的倖存者簡直是在侮辱自己以前經歷過的戰鬥，以及那些為之死戰並且戰死的英勇靈魂。

    「以那些戰死者的名義，我必將送你回老家！」【戰禍】大劍筆直的貫穿了半人馬腫脹的腹部，銀色的火焰沿著瓦雷利亞鋼和嗜血者之骨迅速的蔓延了進去。

    而後，狩魔獵人學徒啟動了【戰禍】的開關，猛然開始咆哮的鏈鋸武器就像刺破氣球的鋼針，瞬間撕碎了半人馬下半身！

    在銀色的火焰中，半人馬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的爆炸，捲起的氣浪讓海明斯克不得不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在徐逸塵面前，那只半人馬最終只餘下了一具血紅色的骨骼，依然保持著生前的動作，他所有的血肉和內臟都化作了漫天血霧，那血霧如同活物一樣正試圖逃脫。

    然而銀色的火焰正將空氣中蔓延的血霧一點一點灼燒乾淨，就像一塊正在擦除錯誤答案的橡皮擦。

    不管那只半人馬體內曾經孕育過什麼樣的邪惡，它都沒有降生的機會了。

    「一個很會偽裝的混沌雜碎。」年輕的學徒沖老狩魔獵人露出了一個微笑：「好在不算難對付。」

第九百三十章 魔紋刺青

    女武士維托麗雅此時正赤裸著上半身，趴在一塊花崗岩上，整個場景沒有一絲曖昧的氣息，因為在岩石周圍躺著七八個昏迷不醒的北風氏族狂戰士。

    從他們扭曲的肢體或是被打碎的鼻骨上看，這些戰士如果還能甦醒的話，恐怕為來幾個月時間都能充當殘疾人體驗一下生活了。

    「你下手最好穩著點，我要是發現紋身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漂亮，會很生氣的。」維托麗雅說話的時候稍稍放鬆了一下自己的背部肌肉，那鋼鐵般的肌肉在一鬆一弛之間發出鋼絲拉動的聲音：「也別動歪心思，否則後果更嚴重！」

    背後的魔紋刺青師傅頓時羞怒的滿臉通紅，手臂都跟著顫抖了起來，差點沒憋出內傷。

    憑良心講，儘管這個維托麗雅脫下自己的盔甲，赤裸著上半身，但是絕對沒什麼女性美感可言。

    更何況那位老師傅的年齡都快七十了！作為一個蠻族而言，他現在就撒手歸西都算是罕見的高壽了！

    「啪！」老師傅一巴掌拍在了維托麗雅的後背上，結果震的自己生疼：「再放鬆點！你這女惡魔，我的刺青針還沒你的肌肉結實呢！」

    這個古稀之年的老刺青師傅，是整個北風氏族的瑰寶，是所有尤頓海姆人嫉妒的對象，連卡魯當年都是扛著一隻森林熊徒步上門，才請動了對方在自己的臉上紋了一隻毒蠍。

    他還是北風氏族的族長，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暴躁無比的狂戰士，但是他現在只能壓住怒火，一針一針的用自己珍藏的刺青針和魔法染料在這個女惡魔背上刺出華麗的圖案。

    「老頭，說真的你們氏族的實力這麼差，多餘守護這種寶貝了。」維托麗雅一點也沒有女性的羞澀一面，此時她正用欣賞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屠戮槤枷】：「我有個東方朋友曾經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下次你們可遇不到我這種好脾氣了。」

    原本【屠戮槤枷】的三個槤枷頭都是葛羅音打造的代替品，並非真品，而現在其中一個槤枷頭已經被替換成了北風氏族的瑰寶，一個巨龍顱骨形狀的槤枷頭正閃爍著不詳的光輝。

    隨著女武士的動作，三個槤枷頭輕輕的碰撞在一起，火花不斷在龍首槤枷頭上閃爍，彰顯著其詭秘之處。

    【屠戮槤枷：維托麗雅在進階任務時獲的一把殘破武器，由不知名的金屬製成，目前只有一個龍首槤枷頭為真品，餘下的兩個則是矮人鍛造的替代品，但是其威力依然讓人矚目！

    使用限制：最低要求20點力量

    材料：地底冷鋼，未知材料

    質地：無堅不摧

    特性一-重型武器：作為重型武器，使用者的力量越高，造成的傷害越高。超過17點力量限制後，每超出一點力量，傷害提高10%，最高可達100%。

    特性二-野獸屠戮者：你對所有野獸形態的敵人造成的傷害均為碾壓傷害（1.5倍重擊）。

    作為殘缺的神秘武器，如果恢復它的真身，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戰慄吧！所過之處，不留全屍！】

    老刺青師傅的心頭在滴血，但是他毫無辦法，眼前的女惡魔就像是史前暴龍一樣，闖入了自己的家園，打敗了氏族中所有戰士，然後光明正大的拿走了氏族的珍寶。

    作為一個狂戰士，老刺青師傅只能擰著鼻子承認，氏族之寶歸她所有，但是你這麼臭不要臉說自己脾氣好，是誰給的勇氣？

    怒由心生的老刺青師傅挑選了最大號的刺青針，一針深過一針的在女武士寬闊的後背上紋出了一副底圖。

    那是一隻兇惡無比的展翅巨龍，是老刺青師傅壓箱底的絕活，雖然對女武士多有不滿，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是他從沒見過的強大武士，一言一行中都具有強烈的暴力美感。

    而且維托麗雅打敗的那些氏族戰士沒有一個丟掉了性命，她已經手下留情了，更何況這個女武士還開出了北風部落無法拒絕的高價聘請自己給她紋身。

    整整三十箱，尤頓海姆人從沒品嚐過的驚世美酒！

    老刺青師傅吞嚥下了一口口水，生活就是這樣，如果你無力反抗，不如就坡下驢，閉上眼睛享受好了。

    反正最近尤頓海姆人中最強大的那個部落也對周邊這些閒散氏族動了心思，沒準哪一天連北風氏族都不復存在了，何必苦守著一件死物呢？

    「今天只能先紋這麼多了，明天我再開始精雕細節，後天上色，大後天點睛！就成了！」老刺青師傅看著女武士背後的巨龍展翅圖，覺得自己的技藝已經發揮到了極致，也許唯有如此結實的肌肉才能支撐這副刺青圖吧！

    「繼續老頭，我很趕時間！」維托麗雅不耐煩的說道：「要是真有你說的那種效果，以後你這破氏族我罩了，到時候有的是生意讓你們發財！」

    「我這刺青只有最勇敢的戰士才配紋！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都出手的麼！」老刺青師傅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女武士的後背上：「而且今天只能紋這麼多，再多了你能堅持住，老頭子我堅持不住了！」

    「哈哈，沒用！」維托麗雅毫不避嫌的挺直著身軀，把扔在地上的厚實鏈甲隨手披在了身上：「放心吧，肯定都是你從沒見過的勇士，他們殺的人恐怕比你這輩子見過的都多。」

    老刺青師傅在女武士坐起來的一瞬間就閉上了眼睛，要不然他擔心自己長針眼。

    亦或者，他擔心自己會自責。

    作為尤頓海姆人中最好的魔紋刺青師，他見過無數強壯的戰士，但是他發誓自己前半生見過最有力量，最有美感的肌肉就是眼前這個堪比惡魔的女人。

    在加上自己這次為她紋的新刺青，老刺青師傅毫不懷疑眼前的女人將會是全遠南最強壯的人類！

    【魔紋刺青——巨龍：大型魔紋刺青，單體刺青，無法疊加，恆定效果力量屬性+1；臨戰時可激發一次基於力量屬性的震懾效果，每日一次】

第九百三十一章 混沌滯銷，幫幫我！

    就在女武士躺在日光下享受老技師的服務時，老技師的同族卡魯正陷入一個致命的選擇中。

    「卡魯，賽裡斯人剛剛支持亞馬遜女王掀翻了她們的長老會，無論如何亞馬遜人的未來都會不一樣了。」加斯特大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話題引向這個方向，但是他確實想這麼幹。

    他想讓卡魯和希波呂忒一樣，把尤頓海姆人帶向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也許是瑪法裡奧的背叛讓加斯特大師開始對以往的秩序產生懷疑，也許是混沌侵蝕帶來的壓力。

    但是在這這一刻，加斯特大師覺得他有必要讓賽裡斯人試圖在遠南建立的『新秩序』加快點步驟。

    曾經守護過遠南的力量已經不在純粹，現在擺在加斯特大師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條。

    「你想說什麼？」狂戰士卡魯瞇起了眼睛，他不那麼發達的腦容量罕見的聽出了眼前這位德魯伊的話中話。

    「尤頓海姆人的古老傳統在遠南未來的戰爭中，會拖你的後腿，也會拖我們的後腿。」加斯特大師很瞭解尤頓海姆人，在混沌盯上這片鳥不拉屎的地方之前，牧樹之環每年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和尤頓海姆人扯皮：「你現在有機會改變這一切。」

    卡魯的眼前閃過了那個寧肯自盡也不願意以殘疾人的身份活著回到部落的戰士，又閃過了族長大人臨行前對自己的信任。

    「當我離開後，卡魯是部落裡的首領，你們不得違背他的意願。」尤頓海姆人曾經最強悍的戰士即使過了中年，依然顯得那麼魁梧，挺拔。

    「去盡情的展現你的勇武吧，卡魯，讓那些小部落在你面前顫抖，打擊他們的信心，讓他們畏懼我們！」族長臨出海之前抓住卡魯的肩膀，就像他依舊是個孩子一樣：「但是不要帶著部落中的勇士們去攻打他們，等我回來才行！未來是你的，但是現在，我才是尤頓海姆之王！聽懂了麼！」

    「卡魯！」加斯特大師的聲音讓卡魯清醒了過來：「你有我的支持，賽裡斯人也一定會支持你，你有足夠的力量把尤頓海姆人擰成一個拳頭，你能成為尤頓海姆人的新王！」

    狂戰士砂鍋一樣大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德魯伊，我們尤頓海姆人沒有背信棄義的習慣，我曾經答應過我的王，當他出海時，我會替他收好他的部落，我們尤頓海姆人說過的話，就是刻在石頭上的誓言，這裡不再歡迎你了！」

    「黑森林即將變成混沌的巢穴，而我們卻在徒勞的分散，內耗自己的力量，我們都會為自己曾經的選擇而後悔的。」德魯伊加斯特搖了搖頭，走出了卡魯的房間。

    他在反思自己曾經做過的選擇，如果當初自己再強硬一點，是不是有機會勸阻瑪法裡奧走向現在的結局？如果自己在果斷一點，是不是可以依靠自己的聲望，讓瑪法裡奧下台，接替他成為牧樹之環的新領導者？

    獨自一人走進森林的加斯特大師再一次試圖通過森林鏈接自己的德魯伊兄弟們，但是和之前一樣，只有一片寂靜，就彷彿整個森林中只剩下他一個德魯伊了一樣。

    雖然他知道牧樹之環肯定還有德魯伊倖免於難，但是加斯特還是感覺到心痛，他把那些死難者都歸咎於自己的軟弱上。

    直到一個充滿了惡意的信號觸碰了他的意識觸角：「加斯特，是你麼？」

    「瑪法裡奧！你居然還有膽子鏈接自然意志！」德魯伊猛地站起身來，在意識空間散發著蓬勃的怒意。

    幾株帶著鐵銹色的蔓籐刺破了加斯特的皮膚，頑強的生長出來，就著德魯伊的鮮血展開了花朵。

    嗜血籐，這是上一次加斯特大師用自己的血肉餵養這種植物後的後遺症，他永遠也別想把這種食肉植物從自己的身體裡篩選出來，一旦他憤怒或是激動，這種古怪的植物就會在他的血肉中生長出來。

    「我們現在都知道，自然意識已經死了，我很確定這一點。」瑪法裡奧·悲風的聲音傳進了加斯特的腦海中：「我們德魯伊的道路被堵死了，只能破而後立。」

    「別為你的行為找借口，瑪法裡奧，內環德魯伊的靈魂不會饒恕你的。」加斯特感受到身體上的痛苦，努力平緩自己的心情：「你就等著吧，我會找到你，然後一點點撕碎你。」

    「啊哈，葛瑞根，我就知道他那天在附近，我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但是這具身體被混沌影響的太深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衝動。」瑪法裡奧的聲音忽遠忽近：「我的時間不多，所以讓我們跳過這段互相謾罵的打招呼方式吧。」

    「我發誓，這絕不是僅僅是個威脅，瑪法裡奧，我會讓你這個狗娘養的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加斯特的努力沒有任何意義，嗜血籐如同活物一樣，再一次生長蔓延，把德魯伊圍繞在其中。

    「幫幫我，加斯特，我不是為了我自己，眼前的犧牲只是暫時的，一旦我成功了，德魯伊的未來將會海闊天空。」瑪法裡奧沒理會加斯特的威脅，而是發出了幾聲輕笑：「我會成為新的自然意志，代替祂成為德魯伊鏈接自然的新中樞，我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我需要一個德魯伊的幫助，一個真正的德魯伊。」

    「去死吧，瑪法裡奧，你讓我覺得噁心。」加斯特攥緊嗜血籐的枝條，把它們從身上扯下。

    「我需要你在合適的時候，灌溉我，安撫我，等我萌芽，長大，最終成為新的自然意志。」瑪法裡奧的聲音陰魂不散的說道：「合適的時機，到時候你會明白的，加斯特，為了德魯伊，你會明白的，我們都犧牲很多東西，你到時候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那絕對是對德魯伊這個職業最大的侮辱，我寧肯讓我們這一脈徹底斷絕！」加斯特撕扯的渾身是血，而後這些傷口開始在生命力的作用下快速恢復。

    「不，我是新希望。」

第九百三十二章 選擇

    「為了多活幾天，把生命獻給混沌的可憐凡物。」海明斯克一具屍體一具屍體的檢查著賽裡斯學徒的戰果，他不得不承認，即使沒有那柄凶悍無比的武器，那個學徒也是最無情，最有效率的殺手。

    致命傷，致命傷，全是致命傷，但是海明斯克依然堅持著檢查了每一具屍體，面對混沌敵人時謹慎一點能給獵人們省下不少後患。

    「你在哪學的這些？」海明斯克此行的任務雖然不包括對新學徒的考察，但是他還是想這麼做。

    狩魔獵人上一次差點被毀滅，就是因為和世俗勢力瓜葛太深，才有了凱爾莫罕的崛起的。

    「在軍隊裡。」徐逸塵一腳踩碎了那具紅玉般的半人馬骨骼，這玩意看起來就像是被混沌力量侵染過的遺留物，如果膽子大搞不好還能以它為原材料打造出什麼魔法物品出來。

    要知道凱爾莫罕的工匠已經大膽到用混沌大魔的屍體來鍛造武器了，這是狩魔獵人的習慣。

    但是在遠南？誰敢這麼幹，肯定是被豬油蒙了心。

    軍方背景，海明斯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我猜你已經獨立完成了幾次試煉內容，不過從學徒到正式成為一名狩魔獵人你恐怕要放棄你世俗方面的地位和權利。」

    這不是海明斯克現編的，只不過之前所有狩魔獵人的學徒在被凱爾莫罕挑中的時候，就已經默認了放棄世俗權利和家族背景，但是徐逸塵顯然是個特例。

    他通過青草試煉完全是危急時刻的賭命行為，這口鍋還得砸在阿拉貢的腦袋上。

    「當你從學徒正式出師的時候，有個誓言要宣讀。」海明斯克解釋著：「大概內容就是我放棄這，放棄那，只為了人類的未來而戰，守護文明什麼的，巴拉巴拉巴拉......」

    「總之，那個誓言也是獵魔契約的一種，根據你捨棄的東西和背負的東西，會給我們帶來一些有助於自身領域的天賦和加成。」海明斯克覺得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他開始發現自己沒法直視那個學徒的雙眼了。

    天知道當初收下這個學徒的時候，阿拉貢大人有沒有把這些東西和對方講明白？

    以海明斯克對阿拉貢的瞭解，恐怕這個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恐怕凱爾莫罕沒法干涉我們的內政。」徐逸塵聳了聳肩，他倒是想看看凱爾莫罕城堡到時候怎麼跨越世界，免除他在新華夏軍方的任職。

    而這誓言如果僅僅指在遊戲世界中的權利，地位和財富，徐逸塵確定自己絕對符合狩魔獵人誓言的要求。

    因為那些東西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報應戰團的戰團長？可以轉讓給楊越凡。

    財富？徐逸塵一直到現在為止過手的財富很多，但是花的更猛，除了必要的花銷之外，他保證沒有一分錢是花在了自己身上。

    他那一身豪華的裝備大部分來自於戰利品，組織配發，強取豪奪，幾乎沒花錢。

    至於地位？無論再現實中還是遊戲裡，他的地位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一個人頭一個人頭堆積出來的，沒人能撼動。

    「我們到時候就知道結果了。」徐逸塵很自信的說道：「如果我到時候打破了你們的最快出師記錄，別忘了給我頒發個獎章什麼的。」

    海明斯克覺得自己最好把自己的擔憂上報給凱爾莫罕，讓老凱恩和阿拉貢首席來決斷，沒來過遠南的人，沒見過賽裡斯軍團的人，根本無法想像到這種力量會對凱爾莫罕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如果有一天，賽裡斯人對舊大陸開戰了，那位新學徒成了賽裡斯人軍隊的將軍，凱爾莫罕城堡該如何面對舊大陸諸邦，以及其他超凡者勢力？

    以海明斯克目前看見的東西，這件事在未來會發生的可能性很大，看看他們現在在遠南的計劃吧，歌德瑞姆城那邊流的血都快把黑森林染紅了。

    海明斯克覺得眼前這個新學徒，對凱爾莫罕的來說，簡直比那些叛變獵人的危險還大。

    徐逸塵知道眼前的狩魔獵人在擔憂什麼，在事實和真相被挑明之前，這畢竟還只是個遊戲。

    如果新華夏要求他繼續以政委的身份而戰，他就是個政委，如果新華夏覺得他身為一名狩魔獵人的身份更有意義，他就是個狩魔獵人，很簡單。

    「希望你明白你的一言一行，也代表著凱爾莫罕，我們狩魔獵人是個整體。」海明斯克搖了搖頭，他在這個賽裡斯人身上看見了很多，對方是個天生的戰士，意志堅定，不是他幾句話能動搖的了得。

    當兩個狩魔獵人輕鬆愉快的解決了那些混沌崇拜者時，更多的混沌崇拜者正被瑪法裡奧製造出來。

    身為遠南大陸上資歷最老的德魯伊，瑪法裡奧對黑森林的瞭解就像自己家的後院，他有能力在森林裡屏蔽加斯特那可憐的『信號』，也有能力在森林裡廣播屬於自己的『信號』。

    牧樹之環這些年在遠南的土著裡培養了上百名德魯伊，他們有不少完全沒經歷過文明的馴化，充滿了野性，這確實有助於他們更深刻的體悟自然之道，但是在更強大的力量面前，這些下層德魯伊更容易被迷惑。

    他們成了混沌崇拜者，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有不少這樣的德魯伊還是他們部落裡唯一的施法者，領袖，族長等等，他們有能力影響自己的部落裡的族人們。

    半人馬僅僅是個開始，瑪法裡奧要製造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那些願意聆聽教誨的最好，不願意的也不會被浪費，他們的血肉和生命會被祭獻給黑暗諸神，為瑪法裡奧帶來更多來自亞空間的『援軍』。

    這顯然很符合混沌意志的需求，瑪法裡奧再次為自己贏得了一絲喘息的時間。

    這是一場理智和瘋狂的賽跑，只不過瑪法裡奧很清楚，理智也會短暫的佔領上風，但是瘋狂永遠不會輸。

    除非他能騙過所有人，騙過自己，甚至騙過混沌意志，儘管機會渺茫，但是瑪法裡奧不在乎。

    古老的東方不是有句諺語麼，我死以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九百三十三章 這嗑沒法嘮了

    「我剛剛在森林中和瑪法裡奧·悲風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流。」加斯特大師在卡魯的木屋對兩個狩魔獵人說道：「別激動，我知道這有風險，但是很值得。」

    海明斯克幾乎是下意識的捏了個阿爾德法印，一旦對面這個老德魯伊有什麼異變，他就會釋放法印為自己和新學徒爭取兩到三秒的反應時間。

    以他的經驗，凡是和混沌邪魔有過直接交流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比如狩魔獵人本身。

    衰老速度緩慢，能幾百上千年保持身體素質巔峰的狩魔獵人平均壽命是三百歲，從來沒有一個狩魔獵人壽終就寢過，他們最終都會戰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有什麼收穫？」徐逸塵沒有過激反應，一方面他有自信在加斯特大師有異動之前拔劍，另一方面他的法印技能和海明斯克一比確實有些拿不出手。

    他在黑森林裡見識過，對方用阿爾德法印折斷樹幹，阻擋半人馬衝鋒，而徐逸塵只能簡單的讓阿爾德法印凝聚成一個點，威力方面還不如一次弓弩勁射。

    「瑪法裡奧的自我意識還沒有被腐化，但是他堅持不了多久。」加斯特大師沒有把德魯伊的辛密告訴兩個狩魔獵人：「他這一次是打算借助腐化之樹的力量衝擊傳奇。」

    「愚蠢，而且極端不負責任。」海明斯克的嘴角撇了撇，他見過不少蠢貨，但是這麼蠢得還是頭一次，到底是什麼人才會把主意打到混沌的頭上去？

    難道他們德魯伊就沒能從過去一千年的教訓中吸取點教訓麼？狩魔獵人在心裡默默把德魯伊這個組織給劃上了黑名單，在以後的日子裡如果在任務中遇到德魯伊的話他一定會加以警惕。

    「也許是對力量的渴望蒙蔽了他的心，也許是對自己太過於自信，總之瑪法裡奧的行為不能代表德魯伊這個群體。」加斯特大師看了一眼狩魔獵人：「在我和他溝通的時候，我得到了一點他不想告訴我的消息，我們可以通過自然意識互相交流，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思維混亂，有些想法總是會不自覺的浮出水面。」

    「聽起來像是一種很危險的交流方式。」海明斯克依然保持著戒備，讓德魯伊感覺自己有些被冒犯了。

    「職業習慣，請繼續。」海明斯克冷著一張臉，他越發的感覺眼前的德魯伊是個危險分子了。

    作為和混沌打交道最深的職業者，狩魔獵人們遠比其他人更深刻的瞭解混沌的危險性，混沌對人類意志的影響要麼無聲無息，要麼排山倒海。

    不少被腐化的存在，就是從一次微不足道的交流，一次沒被留意的身體接觸導致的。

    「瑪法裡奧的下一個目標是精靈族在黑森林的營地，他需要月亮泉水來使自己保持清醒。」加斯特大師歎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從瑪法裡奧主動腐化開始，牧樹之環的德魯伊就失去了話語權。

    「精靈族不是已經搬遷了他們的營地，全族遷移準備離開遠南大陸麼？」徐逸塵手頭上有不少關於精靈的情報，楊越凡一直在負責和艾恩艾爾精靈的交易，交易地點就在一處精靈們建立的臨時定居點中。

    搜集情報，刺探虛實，這幾乎是楊越凡的本能，不少零散的，毫無價值消息匯聚到他的手裡，就能推算出有價值的情報。

    根據楊越凡掌握的資料，精靈們確實正在緩慢的向外遷移，這個趨勢很明顯，他們不想在遠南即將發生的戰爭中消耗自己寶貴的人口。

    上一次討伐腐化之樹時，如果不是因為腐化之樹可能會在精靈們徹底撤出遠南之前就完成對整個大陸的腐化，精靈們一定不會多管這個閒事。

    能生產月亮泉水的月亮井，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對精靈們來說這是一種戰略物資，長期飲用月亮泉水可以有效提高身體機能，提高下一代出現天生超凡者的可能性。

    在舊大陸那邊月亮泉水的冒牌貨賣的比教會的聖水還好，不少人明知道是假的為了圖個吉利也會買上一點。

    「我知道，但是從瑪法裡奧的記憶中，精靈們在黑森林裡確實還有一個永久性營地，其中就有月亮井。」加斯特的表情也顯得有些尷尬，他顯然之前也被蒙在了谷裡。

    如果瑪法裡奧的記憶是真實的，那就代表精靈們另有計劃，他們把遠南上所有的勢力都給騙了。

    精靈們並沒有像他們說的那樣，打算徹底離開遠南大陸，這是為什麼呢？沒有人給過他們壓力，在這個混沌日益活躍的日子裡，沒有人會拒絕像精靈這麼強力的盟友。

    那麼精靈們為什麼要給別人一個他們打算全族遷移出去的假象？他們到底在掩飾什麼？

    如果艾恩艾爾一族沒有出現的話，恐怕他們現在已經徹底隱藏在了幕後，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徐逸塵皺著眉頭想了很多，但是海明斯克只關心混沌的去向：「你知道那處精靈營地的位置麼？我們最好能在半路設伏，一勞永逸，一個活著的移動污染源，我一分鐘也等不下去了！」

    「很抱歉，以我從瑪法裡奧潛意識裡得到的消息，即使我們現在動身也晚了，他一直在製造自己的子體，瑪法裡奧從來不是一個人，他是一支軍隊，我們必須一點一點把他和他的子嗣殺乾淨，才能......」德魯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狩魔獵人打斷了。

    「你怎麼知道自己不是中了混沌的詭計？也許他就是想讓你這麼以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個叛徒既為自己爭取了時間，又成功讓我們和精靈產生了誤會。」海明斯克的話在邏輯上沒有任何缺陷。

    但是這是個有魔法的世界，它本身就不邏輯。

    「在那種狀態下，我們沒辦法編織謊言，那都是來自心靈的聲音，你懂麼？那是一種唯有德魯伊才能做得到的坦率溝通。」德魯伊加斯特強調著。

    「所以，我才說這是一種危險的溝通方式，你很有可能已經被混沌污染了。」海明斯克把圈子繞了回來。

    德魯伊大師摔門而去。

第九百三十四章 傳統

    徐逸塵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海明斯克是個傳統的狩魔獵人，徐逸塵在他身上看見了固執，以及墨守成規的一面，凱爾莫罕千年來一直堅持著自己的道路，絕不會缺少這樣的基石。

    而自己的便宜師傅剛澤·阿拉貢顯然才是凱爾莫罕中那個異類，他有著風趣幽默的一面，有自己的底線，但是對既往的規則視如無物。

    如果當時被掛在綠皮營地裡的狩魔獵人是海明斯克，恐怕這位老牌的獵人一定會頂著重傷之軀和徐逸塵一起戰死，也不會想出用青草藥劑去賭那萬分之一的生機的招數。

    當然，如果真是如此的話，系統也不會把徐逸塵背景任務安排在那個方向了。

    徐逸塵更傾向於加斯特大師的話，瑪法裡奧暫時還保留著自己的一部分神智，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那處被隱藏起來的精靈營地中了。

    否則，為什麼一個位高權重的德魯伊大師，會平白無故的收集腐化之樹的殘骸？他難道不知道混沌生物的危險？想用那些殘骸做幾個根雕玩玩？

    這個世界上能成為高等級職業者的人，也會傲慢，但是絕不可能是個傻子。

    海明斯克之所以對德魯伊表現出了敵意，顯然是故意的，他想掌握主動權，他不想被加斯特大師牽著鼻子走，尤其是剛剛還有一個德魯伊投靠了混沌的時候。

    但是，徐逸塵才是那個真正說了算的人，新華夏的玩家們本來就對精靈族很好奇，他們隱藏著不少秘密，這是一個好機會。

    他不在乎遠南會在未來的戰爭中死多少人，也不在乎遠南的生態圈會不會被徹底毀滅。

    只要這裡名義上掌握在黃土區手裡，新華夏玩家手裡，EU人和美帝人，乃至毛聯邦人，阿非利加人都沒機會插手，就是一場勝利。

    徐逸塵不是楊越凡，他在現實中沒和混沌打過交道，那些傳統意義上的敵人，才是他真正在乎的。

    當德魯伊摔門而去的時候，卡魯的部落正在為犧牲的勇士舉辦一場歡送會，或者說是葬禮。

    尤頓海姆人的習俗是讓戰死者留在他死去的地方，戰死在哪裡，就留在哪裡，那裡是戰士的最終歸宿。

    肉體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靈魂，勇士的靈魂會跨過彩虹橋，在有著無盡美酒的殿堂中和其他勇敢的靈魂相逢，並且永遠做伴。

    但是卡魯這一次的做法顯然有點違背了尤頓海姆人的習俗，他背回了一具怯懦者的屍體。

    他不是在戰場上戰死的勇敢者，他是受了傷後在同伴的後背上用一柄鯨骨匕首了結了自己的怯懦者。

    卡魯剛回到部落的時候，恰好趕上賽裡斯人的飛艇在空中游弋，尤頓海姆人不想讓外人看見他們的分歧，所以勇士們沒有開口，他們想找個單獨的機會和卡魯談談。

    卡魯顯然是個固執的人：「齊格飛是個不折不扣的勇士，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是我教他如何製作陷阱，找到獵物，如何追蹤獵物。」

    死者的名字叫做齊格飛，一個剛剛度過成年禮的尤頓海姆戰士。

    「我第一次教他如何揮舞斧頭的時候，他還沒有我的斧柄高。」卡魯用手比劃了一個到他腰際的位置，按照他的身高算，那已經是超過了一米五的高度：「他一直很勇敢，面對強敵不退縮，面對自己對付不了的獵物，也敢第一個衝上去。」

    「但是他不是戰死的，卡魯。」一個瞎了一隻眼睛的尤頓海姆戰士站在篝火旁，搖曳的火焰照耀的他臉龐赤紅：「他跨不過彩虹橋，我們不認可他的行為。」

    「今天下午，我和他一起面對前所未有的敵人！」卡魯振臂高呼：「那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邪惡敵人，它們不止想要鮮血和殺戮，更想要吞噬我們的靈魂，它們有著兇惡的長相，扭曲的肉體，但是齊格飛勇敢的殺死了來犯之敵！」

    下午和卡魯一起面對過蜘蛛女的戰士紛紛應和著卡魯的話語：「沒錯，前所未有的敵人！」

    「齊格飛受了重傷，他失去了身為戰士的可能。」卡魯搖了搖頭，指了指那個獨眼戰士：「他才剛剛成年，他原本擁有一個光輝的未來，他可能成為比你，比我更偉大的戰士，但是這一次他受的傷奪走了這個可能。」

    「他應該更堅強一點，卡魯，我們都是這麼熬過來的。」獨眼戰士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指著自己瞎掉的眼睛：「尤頓海姆人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他應該挺過去，而不是用一把匕首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就是一種軟弱的表現。」

    「卡恩，你失去你的眼睛之後有多久無法繼續揮舞自己的斧頭？」卡魯直視著獨眼戰士問道：「那段時間裡，你一直是最後一個分享食物的人，吃內臟的日子不好過吧？」

    獨眼戰士卡恩唾了口唾沫：「那是段難熬的日子，但是我最終證明了自己依然是個好戰士！」

    「那是因為你輝煌過，卡恩，你有著足夠的閱歷讓你挺過那段人生的低估，但是齊格飛只是個剛成年的戰士，他接受不了那種輕視。」卡魯用其他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而且他的傷勢，讓他永遠也無法像你一樣，獲得第二次機會了。」

    「這不公平，評判一個人是不是勇敢，要從他的行為而不是結果來判斷。」卡魯撫摸著自己的斧柄，目露凶光掃過所有戰士：「我以我的人格保證，齊格飛是個勇敢的戰士，誰贊成，誰反對？」

    「你在動搖我們的根基，卡魯。」獨眼戰士卡恩挺直了胸膛，毫不膽怯的迎著卡魯的目光：「族長不會同意你的做法，我也是。」

    「等我成為族長的時候，我會徹底改變這條不公平的習俗，讓勇敢者享受應有的待遇。」卡魯跳下了平台，聲音中第一次流露出軟弱：「求你了，卡恩，別讓這個孩子因為我們的陋習而背負怯懦者的罵名！」

    「決鬥吧，卡魯，打敗我，你的話就是真理，尤頓海姆人信奉真理。」獨眼戰士卡恩扛起了自己的斧子：「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第九百三十五章 尤頓海姆人的葬禮

    狂戰士卡魯和獨眼戰士卡恩之間的決鬥，就像是彗星撞地球，作為尤頓海姆人新一代領軍人物，卡魯一身肌肉如同鋼筋鐵骨一般，如果不是獨眼戰士卡恩的斧子也是一柄附了魔的利器，卡魯連躲閃的動作都省略了。

    而獨眼戰士卡恩，一個失去了一隻眼睛後還能獨立率領龍船出遊的強悍戰士，自然也不是水貨，經驗老道，身體依然處於巔峰狀態。

    他的後頸紋著一隻振翅蝙蝠，能極大的增強他的聽力，在一定程度上卡恩已經習慣了在近身肉搏中使用聽聲辯位的能力來取代視力了。

    卡魯多次試圖抓住獨眼戰士的視力盲區，結果都被卡恩輕鬆化解了，兩柄巨斧不斷在空中交錯，根本沒有留手的餘地，狂戰士之間的戰鬥非死既殘。

    卡魯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戰意，他沒有使用全部的力量來對付自己的族人，這讓卡恩很生氣。

    「怎麼不用你那酸液口水？你是瞧不起我是個半瞎子麼！」卡恩連續揮舞自己的斧頭，讓卡魯只有招架之力：「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小子，你讓我感覺噁心！專心和我打，否則你也沒有踏上彩虹橋抵達彼岸的機會！」

    卡魯看著周圍族人們在火光中滿面興奮的臉龐，又看了看齊格飛躺在檯子上蒼白的屍體，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要改變尤頓海姆人習俗的想法。

    面對獨眼戰士實在是提不起戰意，狂戰士卡魯無聲的怒吼了一聲整個人猛地膨脹了一圈，原本就如同小巨人一樣的身軀直接奔著三米開外大小去了。

    如同普通人腰粗的強壯手臂像打樁機一樣，一拳打在了卡恩斧子的斧面上，讓這柄巨斧直接橫飛了出去，然後又是一拳打暈了倔強的獨眼戰士。

    「我說齊格飛是個勇士！他能跨過彩虹橋，他會和那些勇士的不滅之魂一起開懷暢飲！」卡魯的喊聲帶動著聲浪，讓整片森林都寂靜了下來。

    然後狂戰士一把火點燃了齊格飛屍體下面的檯子，獨自一人唱響了尤頓海姆人為戰死者送行的靈歌。

    「傾盆而下的大雨，讓你的髮髻黏在臉上。」

    「曾照亮我前路的星星，依然黯淡，天空灰朦，曾經的光亮，如今不再。」

    「專注而無畏的勇士，受到庇護，毫無疑問，毫無退縮，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

    卡魯的族人依然保持著沉默，他們或許沒有像獨眼戰士卡恩一樣站出來反對卡魯，但是他們也同樣不贊成狂戰士的決定，自殺者依然是弱者。

    「站起來奮戰吧，望著那道亮光，它會為你撥開烏雲！」

    狂戰士張開雙手如同要擁抱那火焰一樣，長灌了一口烈酒，然後像火堆中噴吐。

    巨大的肺活量讓火堆上空出現了一道火龍，驅散了黑夜，照亮了周圍每一個人的臉。

    「站起來奮戰吧，見證陰霾消散，總歸要死去！」

    「你已經做到了這一步，不要忘記你是誰，再戰鬥一次！再嘗試一次！」

    狂戰士的歌聲肯定算不上動聽，但是那股壓抑在骨子裡的挫敗感，依然讓人動容。

    獨自一人歌唱的卡魯，心中有一股火焰正在越演越烈，自己今天如果已經是族長了，是不是可以改變族人的觀念？

    在未來注定會越來越遠激烈的戰場上，自己如果改變了尤頓海姆人的傳統，是不是可以拯救很多像齊格飛這樣的戰士？

    尤頓海姆人的歷史上又有多少優秀的戰士，因為過不去自己這關而選擇主動結束自己的生命？

    摔門而出的加斯特大師看見了不少年輕的尤頓海姆人，有幾次幾乎是已經開口跟著卡魯一起唱起靈歌，但是在周圍沉默的大環境下，最終還是沒有唱出聲音。

    但是，卡魯已經在他們的心裡埋下了一個種子。

    「很煽情的一幕。」海明斯克飽經風霜一百多年，卻不怎麼顯老的老臉似乎也有了一絲動容。

    凱爾莫罕的狩魔獵人一直缺少類似的告別儀式，他們在漫長的人生中遇到了和巫王一樣的問題，人性在慢慢缺失，狩魔獵人之間的感情遠沒有外界想像的那麼牢固。

    如果自己有一天戰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會有人為自己哀悼麼？

    海明斯克無聲的笑了笑，也許自己真的陣亡了，死訊得延遲半個世紀才有人發現。

    凱爾莫罕的歷史上，有不少狩魔獵人一直都被列為失蹤狀態，因為狩魔獵人那漫長的壽命，和極強的生存能力，消失個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有可能。

    「賽裡斯人有類似的儀式麼？」此情此景之下，海明克斯似乎也有些多愁善感，他試圖多瞭解一點新學徒背後的勢力，以便於凱爾莫罕做出更正確的判斷。

    「我們對烈士的紀念方式更多體現在對敵人的報復上，摧城滅國，無止境的復仇，一直到他們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徐逸塵露出了一個令人發寒的笑容：「而最精彩的部分，我們永不原諒。」

    實錘了，海明斯克現在覺得這個新學徒的屁股是定性了，他永遠也不可能站在凱爾莫罕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你以後絕對是個大·麻煩。」海明斯克瞇著眼睛看了一眼新學徒，然後把注意力放在了尤頓海姆人的魔紋刺青上。

    顯然，只要是個有眼睛的超凡者，都會注意到這幫尤頓海姆人的奇特刺青，這種幾乎沒有門檻，沒有職業限制的額外強化手段幾乎是所有職業者夢寐以求的輔助手段。

    「卡魯，你臉上的蠍子很獨特。」第二天一早，徐逸塵就把話題引向了魔紋刺青上：「如果我也想弄一個，有什麼限制麼？」

    還不太清醒的卡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昨天那個獨眼戰士甦醒後顯得很不高興，兩個人在葬禮後又單獨喝了半個晚上，消耗了不知道多少烈酒才重歸於好。

    「限制？」狂戰士努力的集中注意力：「最大的限制就是那些刺青大師都是老頑固！」

---

第九百三十六章 魔紋刺青

    卡魯最終在黑狼主的『死亡凝視』下清醒了過來，這個有點野心，但是本質上依然屬於無腦突臉型狂戰士的傢伙，思維大條到幾乎可以免疫混沌侵蝕的影響。

    「好吧，好吧，看來你是認真的。」卡魯就著清晨絲絲的涼意，又喝了幾大杯醒酒酒，搖頭晃腦的說道：「你不是第一個想得到我們秘密的外鄉人，肯定也不是最後一個，但是你得知道這種紋身對於一個尤頓海姆人來說是成年禮，也是一種榮耀，如果你想得到它的特殊力量，必須被尤頓海姆人認可。」

    儘管說了一大堆，但是狂戰士最終在徐逸塵那我拯救過遠南好幾次，你現在跟我談資歷的目光中退縮了。

    「首先你得是個受到認可的勇士，這方面你合格了狩魔獵人，其次，你得足夠強壯。」狂戰士用挑剔的眼神看了看徐逸塵只到他胸口高的身高，而後又看見了那不比他巨斧小多少的【戰禍】撇了撇嘴：「好吧，這方面你也合格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你得有足夠的金錢，那些刺青大師收費很高，尤其是對你們這些外來者而言。」

    對於玩家來說，錢是個問題麼？難道花錢變強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老頭，起來尿尿了！」當徐逸塵正在探索尤頓海姆人秘密的時候，維托麗雅一腳踹開了北風氏族刺青老師傅的大門：「太陽都上樹了，你還在睡覺？你這是在浪費生命老頭。」

    女武士蠻不講理的把老刺青師傅從床上拎了起來，讓那副乾巴瘦的身體暴露在清晨寒風刺骨的空氣中：「恕我直言，老頭，你剩下那點生命可經不起這樣的浪費！」

    「你這瘋子！惡魔！快放我下來！」作為尤頓海姆人中少有的幾個刺青大師，老頭已經記不住自己有多少年沒遭過這樣的罪了，這個女蠻子是和綠皮混血生出來的混蛋麼？

    維托麗雅肆無忌憚的把老頭的身體在空中抖落了一陣子，確保對方筋骨都活動開了才開口：「你們部落裡那些小伙子今天應該都起不來了，我就不走形式了，趕緊開工吧，老娘沒那麼多時間耗在你這，早完事早利索！」

    「諸神他們老人家的蛋！」老刺青師傅只感覺一股熱血上頭，如果他再年輕五十歲，非得抄起自己的斧頭和她同歸於盡不可！

    最終老刺青師傅還是妥協了，他必須承認，眼前的女蠻子當真是骨骼清奇，萬中無一的奇才，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個女蠻子很有可能在未來踏入傳奇之路。

    尤頓海姆人的歷史上，還沒出現過真正的傳奇強者，連帶著尤頓海姆這套自成體系的魔紋刺青手藝也一直是荒野巫醫的小把戲，不為人知，也登不上大檯面。

    「去石頭上給我趴好了！」老頭穿上了外套，拿起自己的刺青工具，一改之前的慫樣，趾高氣昂的指使著女武士：「你的肌肉太僵硬，我的針不好填色，今天是上色的工序，用的是我們北風部落祖傳的真龍之血！你要是不想刺青的效果打折扣，就去把肌肉放鬆開了，要不然我可保證不了效果！」

    「老頭，你要是敢消遣我，我就拆了你這破部落！」維托麗雅在真正的手藝人面前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乖乖的出去趴在石頭放鬆肌肉。

    畢竟，她那身肌肉強度現在確實高的嚇人，如果不是北風氏族那套刺青工具是專門針對狂戰士的附魔物品，還真沒法刺破她的皮膚。

    「任你壯的像頭熊，還不是被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哼！」老頭優哉游哉的開始調製顏料。

    他確實沒騙人，尤頓海姆人的刺青工藝，之所以有魔力，除了他們千百年來傳下來的刺青手法，還需要有材料方面的配合。

    他手頭上指甲蓋大小的一塊血痂，據說是真龍之血，在北風部落裡傳承了五百多年。

    老頭自己雖然不信這是真龍之血，但是這玩意這些年裡確實寒暑不侵，蟲鼠不嗑，這些年下來只剩下他手頭上這一小塊了，最多再使用一次。

    尤頓海姆歷史上能承受『巨龍』刺青的勇士也沒幾個，但是老頭相信那個女蠻子壯的和熊羆似的，肯定能扛過去！

    「我們尤頓海姆人分散成了不少小部落，以氏族為單位生活在黑森林裡，我們的氏族以前叫獸獵者氏族，後來在族長的帶領下地盤越來越大，吞了不少小氏族，索性就直接改名叫尤頓海姆氏族了。」卡魯給徐逸塵解釋著尤頓海姆人的勢力劃分：「我們部落以盛產好戰士文明，刺青手藝早就斷了傳承，只能和其他氏族交易才能獲得刺青。」

    狂戰士十分自豪的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毒蠍紋身：「這就是北風氏族大刺青師親自給我紋的，每天能讓我的一部分唾液轉變成有毒的酸液儲存起來，在對付敵人的時候非常好用。」

    「北風氏族離這裡遠麼？」徐逸塵拿出了報應戰團重新校對過的遠南地圖擺在了卡魯面前，隨著手頭上的實力增強，賽裡斯人已經不再把地圖列為保密物品了。

    狂戰士皺著眉頭看了半天，搖了搖頭：「我看不懂你們的地圖，從我們這出發，往西三天的路程就能找到北風氏族的地盤，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有沒有機會讓那位大刺青師出手，他是我們尤頓海姆人中數一數二的刺青大師！」

    卡魯沉默了一下，坦然的看著徐逸塵：「我想去挑戰他們最強的勇士，北風氏族是個開始，我想把尤頓海姆人凝聚成一個拳頭！加斯特說你們也許願意支持我，我能相信你麼，狩魔獵人？」

    「你願意在未來的戰爭中流血麼？我們的敵人很多，除了混沌意外還有更多的外來者，有諸神庇護的教會，儘管如此你依然願意站在我這邊麼？」徐逸塵給卡魯打了個預防針：「那不是一個人，兩人的血能填平的窟窿，黑森林的未來將會籠罩在一片屍山血海中！」

    「到時候我再彩虹橋的那邊等你！」狂戰士豪邁的大笑了起來。

第九百三十七章 舊大陸的革命之火

    當新華夏玩家正在聯合尤頓海姆人的時候，歌德瑞姆城的戰爭進入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舊大陸來的僱傭戰團紛紛登陸，零散的賞金獵人，戰爭柴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恆河人建立的小港口中，他們領著渥金教會的補貼，不斷在黑森林中和賽裡斯人的隊伍互相放血。

    基德牧師成功的讓自己升級成了金幣級別的牧師，儘管是最低級別的那個，但是他依然創下了渥金教會牧師晉陞速度的記錄，甚至引起了『五悍婦』的注意。

    隨著上一任聖幣主因為壓力過大蒙主召喚後，『五悍婦』之間的競爭陡然擺在了明面上，她們或者掌握了某個公國金融命脈，或者掌握了某條繁榮的航線，實力和勢力都很驚人，把整個舊大陸的金融體系攪的翻江倒海。

    在EU政府和玩家的介入下，『五悍婦』掌握了許多遠超這個時代的金融知識，一時間金融泡沫的陰影籠罩了這個中世紀背景下的魔幻世界，許多實權貴族發現自己的資產正在飛速的縮水，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原因。

    他們或者加入了『五悍婦』中的某一方，尋求高額的回報率，或者親自下場為火藥桶一般的舊大陸添磚加瓦，點上一把新的火苗。

    對於貴族們來說，自古以來增長財富的不二秘訣就是向下壓搾，下層人民就像是豆科植物，只要壓力足夠大，總是能搾出點油水來。

    如日中天的高盧帝國在上下兩端的壓力中，正在走向內戰的邊緣，上高盧人有上高盧人的需求，下高盧人有下高盧人的選擇，這個已經統一了三百多年的帝國似乎想重新分裂成南北兩個部分。

    各個神祇在物質界的教會試圖阻止舊大陸在這個多事之秋發生戰亂，但是隱藏在幕後的EU政府更加棋高一著，一場革命在高盧帝國最大，最核心的城市爆發了。

    當狂戰士卡魯用尤頓海姆人的靈歌為戰友送行時，高盧帝國的驕傲，王冠上最閃耀的明珠——巴黎，自下而上的沸騰了。

    依然使用波克這個名字的馬克西米連，在巴黎用精緻的火槍擊斃了一名有土地的實權伯爵，為高盧帝國的分裂打響了第一槍。

    不僅如此，那位伯爵本人還是一名超凡者，他的死僅僅是個開始，城市中被壓抑到了極限的凡人們用私藏的軍火，四處展開了報復性的襲擊。

    巴黎這座城，作為一個時代的見證，在繁華之下瀰漫的是壓抑，貴族對平民的壓迫，超凡者對凡人的壓迫，神權對人權的壓迫。

    凱爾莫罕從三百四十年前這座城建立之始，就有狩魔獵人常駐在這裡清理隱藏在暗處的混沌崇拜者。

    走投無路的人民要麼在沉默中死亡，要麼就玩一把大的，在混沌邪神的迷惑下獲得另一種意義上的解脫。

    在這三百四十年中，這裡的常駐狩魔獵人換了三任，前兩任的結局都是在任務中失蹤，由此可見此城對混沌的虔誠信仰。

    第三任常駐狩魔獵人亞諾·多里安此時正混跡在興奮的人潮之中，冷眼旁觀著巴黎底層的暴民們在這場『狂歡』中不斷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到處都是鮮血，暴力，恐虐的信徒們肯定混跡在其中，藉著這個機會祭祀他們的顱骨之主；到處都是淫邪之輩，藉著這個機會帶頭衝鋒，好在被巴黎貴族們養叼了胃口的色孽看不上這樣的淫行。

    那些生活在底層陰溝裡的『老鼠』，帶著自己滿身的疾病，細菌像移動的瘟疫之源，把自身遭受的痛苦擴散到整個城區，納垢一定會讚賞這種努力。

    而這動盪的城市中，一切的一切都是暗地裡的骯髒交易，貴族和貴族，教會和教會，都有自己的政治利益，他們的陰謀詭計會成為奸奇最好的食物。

    亞諾·多里安覺得這座城市已經失去了拯救的價值，在狩魔獵人眼中，這一切的惡行無論是來自對自由的渴求，對公理的追尋，人性的扭曲帶來的行為偏差都會讓它最終化為一場宣揚混沌的盛大遊行。

    他試圖尋找引發這場『革命』的幕後黑手，他懷疑那是一夥混沌崇拜者或者乾脆就是奸奇手下的混沌邪魔在搞鬼，掛在他腰間的瓦雷利亞鋼彎刀『幻影』不斷的提醒周圍的暴民，這個男人不好惹。

    「理想太容易和行為妥協，而暴行則會讓人變得狂熱。」貓學派狩魔獵人亞諾·多里安靈巧的避開了幾處臨時修建的街壘，爬上了一座鐘樓，看著下面混亂的街區。

    這場暴行背後肯定有人資助，巴黎市民們手裡的火槍氾濫，火藥和子彈比麵包牛奶還多。

    在亞諾的左邊，底層暴民正在歡呼雀躍著搶劫街道兩邊的商店，而在亞諾的右側，隊列整齊的城衛軍已近擺出了三排陣列，在接連不斷的白色煙霧中噴塗著火蛇，屠殺了另一條街的市民，沒有人試圖去區分哪些人是無辜的，哪些人是有罪的。

    因為下一秒，在街道的拐角處，上百名脖子上繫著紅色圍巾的市民就以不輸於城衛軍的紀律擺出了同樣的陣型，把平等的死亡潑灑向那些剛剛開完火的士兵。

    「就算把凱爾莫罕所有的狩魔獵人都集中在這裡，也不可能結束這場戰爭了。」亞諾·多里安搖了搖頭放棄了自己之前的任務，閉上了眼睛用自己的感知去探索，去發現周圍是否有混沌邪魔在凡人的廝殺中取樂。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同樣混跡在『革命者』中，充當引火者，帶頭人的EU玩家也在觀察著狩魔獵人。

    「發現一名高等級超凡者，暫時未觀測到敵意，意圖不明，位於D13區，交叉口鍾塔。」一名情報部門出身的EU玩家很快就把亞諾·多里安的位置和特徵報告了上去。

    「總局推測他是凱爾莫罕的狩魔獵人，不要招惹他，如果有機會和他進行友好接觸。」上面很快傳回來了新的命令：「把他列為重點監控目標。」

第九百三十八章 再聚首

    狂戰士卡魯人生中第一次離開了大地，他搭乘著笑匠號隨狩魔獵人們一起前往北風氏族的地盤，那將會是他第一個要說服的小部落。

    只不過這個體格和強獸人有一拼的狂戰士，在空中的旅途不是特別順利，這位大地之子和大部分第一次進行空中旅途的原住民一樣，吐得厲害。

    卡魯隨著尤頓海姆人的龍船出海過很多次，他確定賽裡斯人的空中戰艦要比龍船穩得多，但是一看見自己熟悉的黑森林在腳下越來越遠，狂戰士就覺得心裡慌得一批。

    加斯特大師留在了卡魯的部落中，他會在獨眼戰士卡恩的協助下，沿著尤頓海姆人的部落種植一圈對混沌有特殊反應的植物，那是這位德魯伊大師最新培育出來的植物品種。

    這種類似蔓籐的植物生長迅速，對混沌氣息非常敏感，一旦周圍有混沌邪魔出沒，就會枯萎死去，尤頓海姆人可以依據這種植物來為部落預警。

    加斯特大師最近還在試圖培育出一種像月亮泉水一樣，可以抵抗混沌侵蝕的果實，進展不是很樂觀，他最終的目的是培育出一種能徹底淨化混沌污染的植物。

    對於玩家來說，這顯然才是德魯伊應該幹的事情，介於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一旦加斯特大師新華夏的科學官完全可以從分子層面上一點點在現實中複製出類似的植物。

    雖然兩個世界有著截然不同的生態環境，但是加斯特大師的重要程度在報應戰團內部依然得到了大幅度提高。

    楊越凡已經得到了相關授權，一旦服務完成聯通，就把這位德魯伊大師送回黃土區。

    在有關部門內部，任何能解決混沌污染的方案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支持，哪怕那個方案聽起來完全沒有可行性。

    就像很久以前被提出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什麼突破性進展的思想鋼印技術，依然只停留在理論上，但是新華夏已經砸下去了上百個億的經費。

    連徐逸塵都曾經為這個計劃執行過幾次『髒活』，只不過他那時從未知曉過任務背後的真正意義。

    比如那一次針對恆河叛軍的任務，那個能影響他人思維的超自然者的大腦，就是『思想鋼印』計劃的技術儲備。

    隨著笑匠號一路攀高，狂戰士卡魯鐵青的臉色也逐漸好轉，超凡者的身體素質讓他們的適應能力遠超凡人，他現在總算能喘口氣了。

    「北風氏族在我們尤頓海姆人中是個很有威望的部落，他們的族長一直都是由刺青師擔任的，相比於其他氏族，他們在歷史和知識方面是公認的權威。」卡魯介紹著北風氏族的背景：「只不過相比於文化，他們的戰士就沒那麼出色了。」

    狂戰士剛好一點就是開始鄙視起了其他氏族的戰士：「北風氏族的狂戰士簡直不像狂戰士，如果不是他們的魔紋刺青普遍比較強力，他們連飯都吃不飽。」

    「我們需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讓北風氏族的刺青師滿意？」海明斯克更關心價格問題，和徐逸塵想的一樣，他覺得這門技術完全可以引進到凱爾莫罕城堡裡。

    「看他心情，大部分時候我們尤頓海姆人去刺青，只需要一隻足以證明自己的獵物就行了。」卡魯聳了聳肩：「外來者的話，你們最好有個心裡準備，雖然你們得到了我的認可，能省去不少步驟，但是價格上那個老傢伙肯定不會鬆口。」

    「瑪瑪手下有個海盜頭子以前在他那紋過一個能在海底呼吸的紋身，結果被那老頭敲詐了一條船。」狂戰士覺得最好給這幫人打個預防針。

    那個海盜後來試圖賴賬，結果被尤頓海姆人的龍船圍攻，屍沉大海了。

    「錢不是問題！」X2

    新老兩代狩魔獵人的目光之間赫然產生了激烈的交鋒，他們都看穿了對方的狼子野心！

    這麼有價值的東西，當然還是壟斷在自己手裡比較好！

    「凱爾莫罕很有錢？」從沒在凱爾莫罕拿過一分錢補貼的徐逸塵率先開火。

    「瓦雷利亞鋼武器有價無市。」海明斯克瞟了一眼新學徒手上的【戰禍】大劍，那玩意真不算重型武器？

    「笑匠號是宋帝國的財產，船票很貴，你手裡的資金沒你想的那麼寬裕。」徐逸塵另辟蹺徑。

    「你的法印技能才剛剛入門，短時間內除了我沒人能教導你。」海明斯克無視了新學徒的威脅，反將一軍。

    狂戰士卡魯默默的看了一眼兩個狩魔獵人，覺得北風氏族的族長這次竹槓能敲的震天響。

    「老頭，你這手藝到底行不行？」在笑匠號以東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女武士正趴在石頭上啃著不知名生物的後腿：「我怎麼感覺你的進度比昨天慢了？」

    大火烤的腿肉，乾硬發柴，筋腱奇多，如果不是維托麗雅的牙口堪比粉碎機這玩意根本下不去嘴。

    自從女武士打遍了北風氏族的戰士，這幫年輕狂戰士就動了心思，輪番的過來獻慇勤，顯然維托麗雅的風格非常受尤頓海姆人的欣賞。

    當然，老刺青師傅也在裡面起了點作用：「誰把她留在部落裡，下一任族長就是誰來做！」

    「啪！」老頭用力拍了一下女武士的二頭肌：「我都快入土的人了，哪有那麼好的體力！你要是不紋巨龍展翅圖，我可以給你紋個小雞啄米圖，五分鐘保證完事！」

    維托麗雅一口連頭帶骨頭一起嚼碎，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老頭，只不過那霸王龍般的咬合力不斷的讓碎骨發出被磨碎的聲音，讓周圍幾個等著獻慇勤的年輕狂戰士臉都白了。

    「哼！」女武士隨口吐出了半片骨渣子，在地上打了個淺坑：「滾蛋！敢占老娘的便宜！」

    「族長，卡斯他們說天上有個沒翅膀的巨鳥正往咱們這邊飄過來！」一個氣喘吁吁的年輕戰士從森林中竄了出來，先是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女武士，才開口匯報。

    「不會這麼巧吧？」女武士扔下了食物，猛地開始套盔甲。

第九百三十九章 這麼巧？

    整個遠南除了報應戰團的大佬們，還有誰有人造飛行物可使用？

    「我TM，怎麼會這麼巧？」女綠皮，不，女武士維托麗雅起身的時候有些慌張，直接就把老刺青師傅給扛飛了：「黑森林這麼大都能遇到？」

    女武士單獨離隊本來就是想避開新華夏人和EU人的直接對抗，本來是走的問心無愧，但是這位壯士走得時候從後勤官員那順走了一大堆物資，這讓她現在有些羞於見到故人。

    維托麗雅之前就在其他聚集點聽說了賽裡斯人和舊大陸人之間的戰爭，特意選擇了一條通往黑森林內部的路線走，結果還是遇到了。

    當笑匠號開始降低高度的時候，整個北風氏族都被震驚了，這些在森林中稱雄的原始居民，飛艇巨大的體積讓他們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

    更多的威懾力則來自於女武士維托麗雅，那個橫掃了整個氏族的女霸王似乎有些畏懼天空中的巨物？

    隨著徐逸塵沿著索道開始空降，維托麗雅顯得更加蕭瑟了，臉上的尷尬都快要溢出來了。

    於是在北風氏族的心中，從天而降的外族人一下子高大了起來。

    這一定是個偉大的戰士，靠著自己的勇武打敗過那個女蠻子，才能獲得這樣的殊榮！

    「好久不見！哈哈！」維托麗雅站在一幫狂戰士中間顯得非常和諧，彷彿她天生就應該站在那裡。

    「哈？」狩魔獵人學徒一臉懵逼的看著站在肌肉棒子中間的女武士，被這次突如其來的碰面給逗樂了：「你怎麼在這裡？」

    維托麗雅大包大攬的從地上把老刺青師傅給撿了起來，用力的拍了拍對方身上的腳印和泥土：「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我來找他幫我紋個身！」

    索降下來的狂戰士卡魯有些心疼的看著北風氏族的老族長，明明都被拍的胸腔開始共鳴了，還努力露出了一個配合的微笑：「沒錯，這是我們部落的新成員，那啥，你叫什麼來著？」

    老刺青師傅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還不知道這個女暴龍的名字，這讓他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他把後半輩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女武士身上。

    「維托麗雅·加布裡埃拉。」徐逸塵爆出了女武士的名字，同時用自己的眼睛瞟了一眼堆在北風部落中間的大堆木箱，那玩意是黃土區產的軍需品。

    顯然，女武士用自己的東西賄賂了眼前的刺青師傅，徐逸塵用戲謔的目光把女武士看得無地自容。

    這絕對是維托麗雅人生中最尷尬的幾次記憶，可以堪比當初她踢爆混沌長官蛋蛋時，周圍同事們一起夾緊了雙腿的場面。

    徐逸塵和女武士之間的熟悉，讓老刺青師傅顯然有些緊張。

    老刺青師傅不指望女武士將來能怎麼回報他，對維托麗雅他更多是一種惜才，以及走過了大半人生後對執念的一次賭博。

    尤頓海姆人的歷史上沒出現過傳奇強者，老刺青師傅對此已經死心了，女武士的出現就是他的一顆定心丸，他在維托麗雅身上看見了衝擊傳奇的希望。

    他希望有朝一日，通過彩虹橋後能和自己的祖先們一起喝酒吹牛逼，然後告訴他們，自己把他們留下來的絕技提高到了傳奇強者的檔次！

    當然，這裡面更多的則是維托麗雅的行事作風非常符合尤頓海姆人的習俗，一言一行之間兩者都非常合拍。

    否則，在面對外來者時，北風部落的老族長態度一般都是這樣的：「想要我們尤頓海姆人的魔紋刺青？做夢，沒門！」

    「朗多姆大師，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證明他們是真正的勇士。」狂戰士卡魯站出來為兩位狩魔獵人說話，當然海明斯克那完全是卡魯看在徐逸塵的面子上順帶提了一嘴。

    畢竟，凱爾莫罕和狩魔獵人的名頭在文明社會確實很好用，很唬人，但是在黑森林這片蠻荒之地上毫無意義。

    一直被維托麗雅老頭來，老頭去稱呼的朗多姆大師終於有了名字，這位滿臉皺紋的大刺青師儘管一把年紀，肌肉縮水，在周圍一大票彪形大漢的對比下顯得有些乾瘦，但是依然有著清晰的肌肉線條，看起來再活五十歲沒多大問題。

    「你是卡魯。」朗多姆大師端詳了狂戰士半天，才通過對方臉上的魔紋刺青想起來他是誰：「你很不錯，沒浪費我當年特意繪製的死亡毒蠍。」

    「你這幾年在族內的名氣很大，你願意用你的名聲保證，他們都是尤頓海姆人的朋友麼？」朗多姆大師拿出了真正屬於大刺青師的氣勢，一本正經的對卡魯問話：「你的保證將會受到彩虹橋彼岸的見證，如果你撒謊，將永遠沒有機會跨過它。」

    狂戰士卡魯看了一眼徐逸塵，目光堅定，又掃了一眼海明斯克，明顯有些輕視。

    這讓正牌狩魔獵人感覺到有些扎心，好在狂戰士僅僅是猶豫了一瞬間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有我的保證，我信任他們！」

    「你願意用你的威望保證他們都是銳不可當的勇士，不會讓我們的刺青技藝蒙羞麼？」朗多姆大師見卡魯一本正經的回答，自己也開始一本正經的走過場。

    作為一個小部落的族長，儘管他是尤頓海姆人當中少有的大刺青師，但是朗多姆知道自己沒法拒絕卡魯的要求。

    當年這個剛成年的強大戰士，扛著一頭巨熊的屍體，就在自己這換走了死亡毒蠍的刺青，為了狩獵那只死亡毒蠍，北風氏族死了六個好手。

    但是朗多姆能拒絕卡魯麼？

    不能，因為卡魯來自尤頓海姆人最大的部落，是那個部落所有年輕人中最強的戰士，按照尤頓海姆人的傳統，他如果沒在未來的戰鬥中戰死，大概率會成為下一任族長。

    同樣，現在朗多姆大師也沒有資本拒絕來自卡魯的邀請，只不過眼前這個狂戰士很會做人，姿態到位，讓朗多姆感受到了來自大部落的敬意。

    這讓他決定，竹槓少敲那麼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