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背後的隱情
很快，三人就到了墳地，墨冰先把墳前的積雪掃開，夜以晴走上前去，用手撫掉墳墓上的積雪，露出父親夜啟鴻的照片。
看到這張照片，墨聖天愣住了，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眨眨眼，仔細一看，竟然真的是他……
“主人……”墨冰看見照片，大驚失色。
墨聖天揚手，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墨冰低頭不語，神色有些亂，怎麼會這樣？那個人，竟然是夜以晴的父親？？？
“昨晚的雪下得很大，墓碑都被遮掩了！”
夜以晴繼續撫拭墓碑上的雪，完全沒有察覺到墨聖天和墨冰的異樣。
“沒關係，我們可以清理乾淨。”
墨聖天已經隱藏好所有心事，將袋子裡的水果拿出來擺放在墓前，墨冰也繼續掃拭周圍的積雪。
“爸爸，這是墨聖天，我的丈夫！”夜以晴拉著墨聖天，對父親介紹，“他很好，對我也很好，我現在很幸福！！”
墨聖天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夜啟鴻，迅速撇開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聖天會幫我找姐姐，我相信我一定能夠找到她，我也會好好孝順媽媽……”
夜以晴繼續跟父親“聊天”，墨聖天卻感到很不自在，只想快點離開。
“聖天……”夜以晴喚道，“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噢……”墨聖天輕聲解釋，“感覺挺傷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也是。”夜以晴沒有多想，蹲在地上給父親燒紙錢。
“這是什麼？”墨聖天第一次看到燒紙錢。
“這是中國的紙錢，冥幣，謎信的說法就是給亡者的錢，可以慰藉亡魂，讓他在另一個世界衣食無憂……”夜以晴向墨聖天解釋。
“噢。”
墨聖天點了點頭，蹲下來跟夜以晴一起燒紙錢，可是看著這些紙錢，他不禁想起一件往事……
十七年前，他十六歲，第一次做實習總裁，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
當時墨氏剛開始進駐中國市場開發地產生意，想要徵集一家有實力的中國內地上市公司合作，經過一翻考量，墨聖天選好一家合適的公司。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公司的另一位股東竟然暗自欺騙一位商人跟投入股。
那位商人傾盡所有家產投資到這個項目之中，到最後才知道這裡面根本就沒有他的事，而那位股東騙了他的錢之後就逃之夭夭，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位商人找到墨聖天苦苦哀求，求墨聖天讓他參與這份合作項目，等到警方抓到那個股東，他的資金就能回來了，公司不會有任何損失。
墨聖天公事公辦，讓部下報警處理，並不是因為墨氏墊不起這份錢，而是因為他不會為一個陌生人違背生意場上的原則。
更何況，他覺得一個這麼容易被欺騙的人，完全沒有商業頭腦，根本不配與他合作。
隔了十幾年，墨聖天仍然記得那個商人絕望的眼神，他跪在地上求他，把頭都磕破了，但十六歲的墨聖天依然無動於衷，丟給他一疊錢，冷酷無情的離開……
墨聖天頭也沒回，按照爺爺教他的道理，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當他從公司大廈走出來，正準備上車的時候，那個商人竟然在墨氏集團三十八層頂樓跳了下來，屍體正好落在墨聖天的車子上！！！
鮮紅的血液在眼前綻放，墨聖天給他的鈔票散落在四周，如同飄零的落葉，沾滿鮮血，無比慘烈……
墨聖天呆若木雞的震在那裡，嚇得臉色蒼白，許久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那件事給他造成了很大陰影，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反思，自己當初那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爺爺說他沒有做錯，可是墨聖天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是有愧疚的，以致後來他再處理事情的時候都會多想一想，給別人留一條後路……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件往事已經塵封在記憶深處，墨聖天很少再想起了。
可是今天，再次看到夜啟鴻的照片，往事浮現在腦海，複雜了他的心情。
看著眼前這些紙線，墨聖天又想起他給夜啟鴻的那疊錢，心裡如五海翻騰，百般不是滋味……
早知道夜啟鴻是他未來的岳父，當年他就算違背一次原則幫幫他又如何？
至少今天，夜以晴不必在墳前這樣傷心難過，他也不必愧疚。
只是這件事，該如何跟夜以晴提及？如果她知道當年害死她父親的人就是他，恐怕會恨他吧？？
這麼想著，墨聖天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
回去的路上，墨聖天和夜以晴都很沉默，夜以晴是因為見了父親，被勾起悲傷的情緒，而墨聖天的心情，自然是更為複雜。
他不是那種喜歡隱瞞欺騙的人，一路都在想著，該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方式將那件事告訴夜以晴……
想了又想，他決定先試探一下。
“以晴！”墨聖天忽然喚道。
“嗯？”夜以晴抬頭看他。
“有些事情我不太明白。”墨聖天繞著問，“你爸爸當年為什麼只帶你姐姐去美國？沒帶你呢？是不是他跟你的感情沒有那麼好？”
“不是的。”夜以晴搖頭，“雖然爸爸不是個好丈夫，但他是個好父親，他對我和姐姐很好。我記得有一次，我病得很嚴重，爸爸還在酒桌上，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趕回來，那天下很大雨，他開車帶我去醫院，在半路上跟別人的車撞到了。那人拉著他鬧，他瘋了一樣大吼，說我女兒生病了，我得救她，然後她抱著我冒雨向醫院跑去。當時我高燒不退，他把我護在懷裡，生怕大雨淋到我，我到醫院的時候還在抽搐，他哭得好傷心的。我一直知道，他是疼愛我的。後來爸爸媽媽離婚，他們協議一個人撫養一個，姐姐自願選擇跟爸爸，於是我就跟了媽媽。”
說到這裡，夜以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爸爸帶著姐姐去美國的時候，我在家裡不吃不喝哭了幾天，感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都失去了，世界一片黑暗……”
“這麼說，你跟你爸爸的感情還是挺好的。”墨聖天的心被揪緊了，“那，你知道他的事情嗎？？”
“那時候我只是個孩子，很多事情都不懂。”夜以晴嘆了一口氣，“更何況爸爸出事的時候我們都分開了，我和媽媽對他的事更是一無所知，長大後我試著去調查他的案子，但也沒有任何頭緒，甚至有關於當年他出事的新聞都被封鎖了，什麼都查不到。”
“那你一定很恨那個人吧？”墨聖天試探性的問。
“你是說那個害我爸爸破產的人？”夜以晴的神色變得十分凝重，“這個問題我倒是真的有想過，我爸爸去美國不到一年就出事了，就算是他經營不善也不至於那麼快破產吧？我想，他是不是在商場上得罪了什麼人，有人故意陷害他。”
“也不一定是得罪了人。”墨聖天避重就輕的說，“也許是被人騙了也不一定。”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我不會讓我爸爸白白枉死。”夜以晴抬頭看著他，“你會幫我的，對嗎？”
“呃……”墨聖天怔了一下，“如果真的查到有那麼一個人，你打算怎麼做？”
“那還用問？當然是殺了他。”夜以晴脫口而出。
“啊？？？”
墨聖天驚愕的睜大眼睛，感覺自己心口就像被她捅了一刀似的……
“噗哧——”夜以晴又笑了，“開玩笑呢，我怎麼會做那種犯法的事情，如果真有那麼一個人，我自然是找出他的犯罪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那如果他沒有犯罪呢？”墨聖天又問，“你知道，生意場上的競爭很殘酷，有些時候不一定就做了什麼犯法的事情，但也有可能會把一個人逼得走投無路……”
他問得很含蓄，但也代入了真實的情況。
“的確有這種情況……”夜以晴在生意場上摸爬打滾那麼多年，自然也懂得這些道理，“如果是正常的競爭，我也無話可說，但如果是對方用欺騙的手段害我爸爸破產，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聽到這些話，墨聖天沉默了，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有些複雜。
但總的來說，夜啟鴻的死的的確確是間接與墨聖天有關，夜以晴知道真相，一定不會原諒他……
他們才剛剛結婚，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這個時候，如果將那些殘忍的真相揭露出來，所有的美好都會被破壞掉……
“這個話題太沉重了。”
夜以晴感覺到墨聖天一直都有些沉默，還以為是自己的情緒影響了他的心情，於是轉移話題——
“對了，剛才出門的時候，我看廚房裡有一些野菜，一定是媽媽早上去摘的，那種野菜很好吃的，等會兒我來做給你吃。”
“好。”
墨聖天微笑點頭，抬手輕輕拭掉她頭髮上的雪花，動作溫柔而寵溺。
夜以晴甜甜的笑了，親密的挽著他的肩膀，帶著妻子的依戀。
**
墨聖天和夜以晴在老家住了兩天，終於還是得走了。
夜以晴勸沈清月跟他們一起回城裡住，沈清月拒絕了，只是叮囑夜以晴回城裡了就要記得找安靜，珍惜那份友誼。
但她沒有提過艾琪。
夜以晴並沒有在意。
……
回去的路上，夜以晴依偎在墨聖天懷裡休息。
墨聖天用平板電腦看文件，時不時看看她，她閉著眼睛，卻一直都沒有睡著。
“怎麼了？”墨聖天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動來動去的不睡覺，想什麼呢？”
“你不用理我，我每次去看過我爸之後都這樣。”夜以晴低沉的說，“就是情緒會有些低落，過兩天就好了。”
墨聖天不想談這個話題，他已經決定暫時不把那件事告訴她，等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說。
為了緩解氣氛，他轉移話題：“對了，下午我得去處理一件互聯網的收購生意，等會兒你先回家休息。”
“哦。”夜以晴乖乖的回應，“那我正好約安靜和艾琪一起出來聚聚，她們千里迢迢跑到法國去參加我的婚禮，我得好好感謝她們，從法國回來之後就沒有碰上面呢。”
“也好。”墨聖天點點頭，拿出一張卡塞進她的口袋裡，“密碼是你的生日！”
“什麼？這就包養我了？”夜以晴掏出卡仔細打量著，“喲，鑽石卡呢，裡面有多少錢？”
“我的附屬卡，我有多少，你就用能多少，沒有限額。”墨聖天繼續看文件。
“哎呀呀，這麼大方啊。”夜以晴眉開眼笑，“那我拿去注資我公司也行嘍？”
“卡給了你，使用權在你手上。”墨聖天的眼睛沒有離開文件，“你想怎麼用都行。”
“這麼好？”夜以晴笑開了花，“來，親一個。”
“晚上再親吧。”墨聖天白了她一眼，“我親了就想要，你又不給……”
“你這個人……”夜以晴對他無語了，“怎麼滿腦子都是那種東西呢？”
“那還不是因為昨晚意猶未盡。”墨聖天壞壞的笑，“今晚早點回去，洗白白在床-上等我，知道嗎？”
“嘻嘻，知道了。”
夜以晴勾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她就是越來越喜歡他，越來越喜歡親近他，這種感覺越來越濃烈，她覺得她已經愛上他了。
“傻瓜！”墨聖天捏捏她的臉頰，俯身吻她，連平板電腦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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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小夫妻濃情蜜意，愛得熱烈如火。
周圍的人看著都覺得溫馨，只是他們不分任何場合的親熱，實在讓墨冰和墨軍這兩個情竇未開的漢子無比汗顏……
這會兒兩人終於分開，他們才恢復正常，唉，再那樣下去，他們倆都要憋出內傷了。
“墨冰！”墨聖天突然喚道。
“在，主人。”墨冰回應，“有什麼吩咐？”
“上次讓你調查明媚的案子，你給我的就是這些回覆？”
墨聖天指著平板電腦上的資料，完全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我也覺得那些資料感覺像是被人做過手腳，還在繼續追查，這份資料是目前調查出來的，先發給您看看。”
墨冰小心翼翼的回答。
“再查。”墨聖天有些煩躁，“然後，再去把十七年前那宗案子重新調查一下。”
“是。”墨冰低頭領命。
當年發生那宗案子，墨聖天直接讓公司的律師全權處理，他甚至連那個商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沒有用心去記過，只是夜啟鴻出事時的樣子一直銘記於心，刻在他腦海裡，所以那張臉，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現在想想，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就沒有再理會了。
到底那個騙走夜啟鴻財產的股東有沒有被警方找到，他也不知道，但警方那邊怎麼也得有個結論才對。
就算是為了夜以晴也好，他得把那件事情弄清楚……
**
夜以晴在路上就給安靜和艾琪打電話，艾琪的電話沒有人接，安靜的手機很快就通了，聽說夜以晴要跟她們倆一起逛街吃晚餐，安靜高興極了，馬上就出門來夜以晴家裡找她。
她們兩家原本離得就近，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安靜又有她家的鑰匙，夜以晴回到家的時候，安靜已經拿了鑰匙打開門，給她收拾房間。
“趕緊放著，我自己來。”夜以晴把包包丟在沙發上，飛快的來阻止安靜，“我來吧。”
“哎呀，都是自己姐妹，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第一次幫你打掃衛生。”安靜不以為然，掀開被子替幫夜以晴把床整理一下，卻看見一條男人內庫，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這個……”
夜以晴飛快的衝過去拿起那條內庫藏在身後，尷尬的乾笑：“呵，呵呵……”
“嘿嘿，你老公的吧？”安靜賊賊的壞笑，“你們倆已經那個了？”
“我……我去洗手間。”
夜以晴的臉紅到了耳根，拿著內庫去洗手間洗。
那天晚上，她跟墨聖天在床-上-親-熱，他褲子都脫-了，就差最後一步，後來他看到她肩膀上的紋身才停下來，但是後來他去沐浴，內-褲就直接放在床-上，她也忘了收拾，沒想到今天被安靜發現了。
真是羞死人了。
“你渴不渴？我給你榨果汁喝。”安靜在浴室門口問。
“好啊，冰箱裡有水果。”夜以晴回頭笑道，“其它東西你別收拾了，我自己會弄，再說了，鐘點工明天也會來的。”
“知道了，現在你讓我收拾，我也不敢收拾了。”安靜調倪的說，“萬一再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可怎麼辦？”
“噗——”夜以晴忍不住笑了，用水澆她，“壞傢伙，調笑我。”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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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好姐妹無話不談，在家裡收拾換洗梳妝打扮弄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可以出門了。
夜以晴再次撥打艾琪的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她只好給艾琪發短信：“艾琪，我和安靜去摩爾餐廳吃飯，你看到消息趕緊過來哦，我們等你！！！”
安靜開著她哥的小甲殼蟲，載著夜以晴去餐廳。
路上，她報怨道：“艾琪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神神秘秘的，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有時候還坐在那裡傻笑，我問她是什麼事，她又不說。”
“她是不是談戀愛了？”夜以晴好奇的問，“女孩子只有談戀愛了才會有這種表現。”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她談戀愛了為什麼不能跟我們說呢？我們三個這麼好，這種事有什麼好隱瞞的啊。”安靜無法理解。
“說得也是。”夜以晴點點頭，“難道是她談的男朋友是什麼特別人物？”
“什麼特別人物不能讓我們……”安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怔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後視鏡，“以晴，你看那是不是艾琪？”
夜以晴從後視鏡看去，後面不遠處停著一輛保時捷敞蓬跑車，開車的正是艾琪。
她穿得華貴的衣服，打扮得很時尚，一副貴婦的樣子，非常引人注目，想不看見她都難。
“她怎麼打扮成那個樣子？”安靜盯著後視鏡，“她在往右邊減速變道，那邊不能停車，難道是要載什麼人？”
“開過去看看。”夜以晴也想知道真相。
安靜打開右轉燈，把車子慢慢向右變道，夜以晴從後視鏡裡盯著艾琪，很快就看到了：“竟然是他！！！”
“誰？”安靜看過來，一下子愣住了，“高輝？？他怎麼會跟艾琪搞在一起？”
“他上了她的車。”夜以晴皺眉，“他們往那邊開了，你跟上去。”
“好。”安靜立即變道去跟艾琪的車，“幸虧今天我開的是我哥的車，艾琪認不出來。”
“好好開車，注意安全。”夜以晴冷靜的提醒。
“艾琪到底怎麼回事？高輝出賣你，她竟然還跟他搞在一起？？”安靜義憤填膺的說，“就算是喜歡他也不用這樣吧？？”
“什麼？”夜以晴有些錯愕，“艾琪喜歡高輝？你早就知道了？”
“只有你這個傻白甜不知道。”安靜撇著嘴，“她經常找機會接近高輝，兩個人在微信上互動也很頻繁，我每次看不慣，她就說他們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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