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使命
因爲這個在界魔族羣當中，輩分極高的老祖級界魔，在這小鎮上，是個超級大善人。
不是那種裝出來的僞善，而是真正的善！
小鎮這裏，關於他的傳說，可以追溯到很多個紀元之前。
那個時候，甚至界魔的第一次入侵都沒開始呢！
而界魔的第一次入侵，一共持續了上百個紀元！
那纔是真正的暗無天日的歲月。
人族在那個時代，當真活的豬狗不如。
無比的艱難。
楚域主自源天池而出，帶着同出源天池的左七右七橫掃界魔，其實已經是第一次界魔入侵末期的事情了。
而小鎮這裏的那個慈祥的老者，關於他的傳說，可以追溯到那之前！
反正整個小鎮，從上到下，幾乎都稱他爲老祖宗。
甚至還有很多附近的人，會慕名而來，專門拜見這位老祖宗。
很多人甚至只是爲了見他一面。
受過這位老祖宗恩惠的人，也不計其數。
事件有大有小，全都是有據可考的。
沒有任何一件事是編造出來。
楚羽雖然只來到這裏十幾天，但對這些消息，都已經掌握在心裏。
他幾乎可以斷定，那位「老祖宗」，就是一尊界魔！
而界魔……在他的認知當中，都該死！
這世上，沒有一個界魔是無辜的。
它們這個種族，就帶着血腥的原罪！
可眼前這位，又該如何解釋呢？
界魔羣族當中……唯一的好人？
第一次界魔入侵，持續上百個紀元，如此漫長的歲月中，
這位真實身份是界魔的老傢伙，並沒有跟界魔有任何同流合污的舉動，反倒一直守護着這座小鎮上的每一個人。
以至於在那黑暗無比的歲月中，小鎮這裏不但沒有人死亡，而且還能保持經濟繁榮旺盛！
他雖然沒有去守護更多的地方，但只要是來到小鎮這裏的人，他都會給護住。
一個不吃人……不從人族身上吸血的界魔，也從來沒有跟任何界魔同流合污過，更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人族的事情。
按說，這絕對是一個真正值得尊重的老人。
可偏偏的，楚羽之前在那個骨頭不硬的界魔口中，聽到了他的名字，對方甚至十分確定的說，這位界魔老祖，也是早年進入混沌域中蟄伏的大能之一！
蟄伏，其實跟臥底沒什麼區別。
可看他的行爲，莫非是臥底臥到了投敵？
如果是一個明面行善，背地作惡的傢伙，這事兒就簡單了，沒什麼說的，直接找機會幹掉就是。
這十幾年來，楚羽的一身境界，已經再次攀升到一個令人震驚的地步。
如今的他，已經有了可以踏上前線的底氣！
所以擊殺一個隱藏在人族大地上的界魔大能，並不難。
可偏偏這個界魔老祖並不是那種。
楚羽決定見見他。
於是他今天坐在這間小酒館裏的那一刻，就直接散發出一道神念波動。
主動召喚。
這神念波動，就連入道者，都無法感應得到！
唯有真正的大能，才能感應到，並且明白他的來意。
如果他不來，那就是心虛！
楚羽一邊喝着酒，一邊靜靜坐在小酒館裏。
小酒館光線有些昏暗，裏面的桌子也並不多，大概十幾張那樣，這會兒時間尚早，所以客人也不多，只有五六個人。
小酒館的老闆昏昏欲睡的坐在櫃檯後面，一個夥計站在櫃檯外，靠在櫃檯上，也迷迷糊糊的。
就在這時候，小酒館的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頓時，小酒館裏的每一個人，都精神了。
「老祖宗，您怎麼來了？」夥計揉了揉眼，發現自己沒看錯，臉上還殘留着震驚。
「哎呀，老祖宗竟然出來了，您怎麼不讓人通知一聲，我去取最好的酒給您喝呀！」酒館的老闆一臉激動的模樣。
除了楚羽之外的那五六個人，這會兒也全都一臉驚訝的站起身，然後各自朝着老人行禮。
「見過老祖宗。」
「晚輩見過老祖宗。」
「老祖宗，您還記得我嗎？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差點出不來小世界，還是您救了我，我給您磕頭了！」
嘖，五六個人當中，就有受過這位如此恩惠的。
放眼整個小鎮，受過他恩惠的人，恐怕不止有多少。
白髮蒼蒼的老人很是隨意的擺擺手：「不用見外，不用客氣，我來，見一個人，沒你們的事兒。」
老人咧嘴一笑，一張老臉如同盛開的菊花。
隨後，他坐到了楚羽面前。
小酒館裏一共也沒有幾個人，但所有人看向楚羽的眼神，全都變了。
變得無比的恭敬！
天吶，能讓老祖宗親自出來見的人，這得是什麼身份地位啊？
小酒館的夥計一臉呆滯：我剛剛沒有怠慢他吧？
老闆也是一臉懊惱：早知道他是老祖宗的貴客，居然引得老祖宗親自來見他，我應該把最好的酒拿出來的！
不過下一刻，老人一張口，叫出楚羽的身份，則更是把小酒館裏面的這些人，給嚇了個半死。
「域主大人親至，小老兒倍感榮幸。」
楚羽看着他，沒出聲。
對這位能認出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感覺太過意外。
身爲界魔羣族中的大能級生靈，活了無數個紀元，這種存在，放眼這世間任何的一個角落，都無法被人真正忽視掉。
只是小酒館裏面這羣人，真是被嚇到了。
一個個目光呆滯，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穿着灰色布衣，帶着一個草帽，相貌平平的年輕人，是那位傳說中的域主大人？
這種感覺，無比的不真實！
彷彿皇帝一個人溜達到了窮鄉僻壤一樣。
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太遙遠了！
這座小鎮裏面，使用天宮世界網絡的人都沒多少。
就算是那些年輕人，一般也很少會通過天宮世界的網絡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這是一種生活習慣。
天宮世界太大了！
生活在這世上的生靈早已經習慣了各自安居一隅。
所以，這年輕人……他是域主？
白髮蒼蒼的老人，一臉平靜的看着楚羽，說道：「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
說着，他輕嘆一聲，眼中露出一抹回憶之色。
那是無數個紀元前的一個清晨，他從閉關中醒來，然後便接到了通知，所羣族當中，有大人物要見他。
那個時候的他，風華正茂，正處於一個生靈各方面的巔峯期。
當時他的境界，就已經達到入道者的層級了。
而且他是個非常向往人類文明的界魔，雖然從未真正進入過人類世界，但他對人族的文明，已經非常瞭解，甚至有些癡迷。
「你此番前去人族的世界，要記住一件事情，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暴露你自己。」
「人族世界，有無上大能者存在，千萬不要被他們所發現。」
他當時很疑惑，問派他前來的大人物，既然如此，我的任務是什麼？
那個時候的他，雖然癡迷人族文明，但對人類這個羣族，其實是沒有什麼感情的。
「有朝一日，當我們界魔羣族，徹底佔領了人族的世界之後，你，將成爲人族的王！」
「我？成爲人族的王？」他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這太不可思議了，他一個界魔，爲什麼要去做人族的王？
「不錯，你是對人族殺意最小的那部分界魔了。換做其他對人族殺意旺盛的，恐怕會在最短時間，將整個人族屠戮一空。我們的目的，並不是徹底消滅人族，而是要把他們圈養起來，一點點吃。」
當年那個大人物的話，一直留存在他的腦海中。而在當時，他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界魔吃人，就像人吃其他生靈一樣，這不是很正常麼？
所以，他很愉快的接下了這個任務，一個人，悄然通過域壁，進入到人族世界。
然後，第一次界魔入侵開始了！
他始終在等待着大人物的召喚。
可人族的抵抗，也一直沒有停止過。
界魔羣族將黑暗籠罩在整個混沌域上空，也沒能徹底的打服人族。
距離他當人族的王，也是遙遙無期。
然後，就是在這過程中，隨着對人族的瞭解愈發的深，這位昔年的界魔天驕，對人族的認同也與日俱增。
他忽然間發現，人族是跟界魔一樣的智慧種族。
雖然人類當中也有惡人，但更多的人類，卻都是那種心裏面保持着善良和光明的生靈。
這樣的生靈，不應該被吃掉吧？
如果說那個時候的他，對這一切還保持着懷疑。那麼，當楚域主橫空出世，帶領左七右七，硬生生將入侵的界魔給打退之後。他的心態，就徹底發生了轉變。
人族……的確是有大能啊！
那種頂級的存在，絲毫不比界魔羣族中那些活了萬億年的生靈差。
兩個種族之間，難道真的不能存在和平麼？
結果讓他很沮喪。
尤其當混沌域中的大能傾巢而出，前往真正的前線去跟界魔羣族中那些大能戰鬥、對峙的事情發生後。
他的心中，更是充滿痛苦。
當年派他來到這裏的那位大人物，也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
完全沒有第二道指令給他。
而他，則像是被徹底遺忘在這裏了。
界魔對契約的遵守， 無比嚴格。所以，如果那位大人物不再次召喚他，他將永遠不會離開天宮世界，也將永遠不會回到界魔的老巢當中。
那麼，總得做點什麼吧？
於是，他開始嘗試着，爲小鎮這裏的人做更多事情。
他也沒有打算離開這裏過。
既然還沒有跟人族爲敵，既然他得到的命令，也從不是跟人類爲敵，那麼，爲什麼不能幫助他們呢？
這是一個特別簡單，又特別質樸的念頭。
可一旦有朝一日，那位大人物重新給他下了命令，要他殺光這裏的所有人類。
那麼，就算他心中再如何難過和不捨，他也一定會出手。
因爲，這是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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