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舊愛晚成,寶貝別鬧了! 作者:殷千城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0 17:40: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8 34679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2
070 給我想要的,才能跟我談條件
    陳澤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打開辦公室的門便將她推了進去……

    ****

    “哐當!”

    玻璃門發出的聲響驚動了辦公室內的人,黎北辰從滿桌散亂的文件中抬頭,可當陰霾的視線觸及來人時,不由一怔——她怎麼會……到這裡來淌?

    四目相對,慕遙也是一臉的錯愕。

    原本公事化的笑容來不及收起,全部凝結在臉上。慕遙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完全找不到任何應對的方式,只能緊握著手上的文件,以及……陳澤拜託她帶進來的餐盒。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是SL的總裁,之前很多的怪異就解釋得通了——

    怪不得她來SL總能得到特殊照顧……

    怪不得陳澤昨晚不會去接她……

    怪不得堂堂一個總裁,會和她這種小人物發短信……想到那些簡潔溫和的信息,再想到之前她對他的禮貌和感激,慕遙只覺得一陣陣噁心!她竟從沒想過對方是黎北辰!

    “司機送你過來的?”黎北辰不過詫異了兩秒,便迅速回了神,適才的陰霾盡散。他起身朝她走過來,神色泰然,想主動去幫她拿手裡的東西,“要不要等我一起下班?”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誘/哄的意味,刻意放緩了語氣,對於中午的那個不愉快的電話隻字不提。

    只要她不犟,那些話他可以當沒聽見!

    遷就一點,也沒什麼。

    “你就是SL的總裁?”慕遙驀然後退一步,躲開了觸碰。她這才從震驚中找回聲音,視線從他的俊臉上移開,自嘲著幹笑了兩下,音調有些抖、有些啞,“……耍我麼?”

    說完,她迅速轉身,想要從辦公室離開。

    可是黎北辰的動作更快——

    她剛抬腳,他已越過她擋住了她的去路。他修長的指骨扣住了玻璃門,高大的身形幾乎籠罩了她,在極近的距離中低頭,正好看到她手裡文件夾的署名。

    原來,她的到來,的確是個“意外”。

    “黎北辰!”慕遙的神色不由一緊。

    此時的她,幾乎被他鎖在玻璃門和懷抱之間,他微微低頭,她便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額際……慕遙一下子慌了心神,反射性地朝他鋥亮的皮鞋踩了下去:“你幹什麼?”

    她重重地一腳下去,明顯感覺到頭頂的呼吸一窒,他卻沒有喊痛,頓了頓,反而慢條斯理地鬆了手:“先別走。”

    她為什麼要聽他的?

    慕遙在心中駁斥,腳下卻窩囊得邁不出去,她有些後怕地垂著頭,始終不敢看黎北辰的臉色,直到聽到他的輕嘆:“不是來匯報合約的麼?這麼公私不分就走了?”

    “我……”

    “匯報完再走。”

    ***************************

    所有的進度合約,都是一式兩份複印過來的。

    慕遙把其中的一份攤放在他的桌面上,順勢把陳澤拜託的午餐一併放下,然後才繞到他對面,低著頭坐了下來……全程她都沒有看黎北辰一眼,心中的忐忑,在她面上全部表現為冷然。

    “飯是你送的?”目光略過那溫熱的一次性餐盒,黎北辰心念一動,盯著她的視線不由柔和了幾分。

    他抬手想拆那一次性筷子,她卻冷淡著解釋:“那是陳澤讓我拿進來的。”

    她不可能給他送飯!

    黎北辰笑笑,什麼都沒說,只是不動聲色地放下了筷子,沒再看那個飯盒一眼。

    “那……”沉默了數秒,氣氛實在尷尬得不像話,慕遙遲疑了許久,終於打開了手裡的文件夾,磕磕巴巴地步入正題,“那我開始匯報了!”

    黎北辰未置可否,她已低頭乾巴巴地“讀”了起來——

    對他身份的震驚還沒有完全散去,慕遙此時的腦袋還是木的!往日邏輯清晰的合同書,此時的她卻沒有絲毫的分析能力,只能照著資料上的內容,像是朗讀一樣複述給他聽……

    縱使低著頭,她也能感覺到他此刻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灼熱得叫人心慌。

    tang

    慕遙一緊張,便又讀錯了幾個字……

    黎北辰沒聽進去!

    從她“朗讀”的第一個字開始,他便什麼都沒進去。

    她手裡的合約往後翻了好幾頁,他肘下的那份卻還停留在她打開的扉頁。

    黎北辰的薄唇輕抿,在這單調壓抑的氣氛裡,靜靜地看了她良久——午後的陽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正好包裹住她纖細的身影,將她的皮膚映得越發白皙柔美……

    小巧的耳尖、故作專注的側顏……這樣的她和六年前沒多大不同,安靜、乖巧。

    只是,她比六年前更為倔強,更為冷淡!說了是“匯報”,就當真公事公辦得不看他一眼,而且語速越來越快,恨不得馬上讀完離開這裡……

    她如此逃避的態度,讓黎北辰不悅地蹙了蹙眉。

    “我們合約的第九條規定,乙方……”慕遙結結巴巴地朗讀著,陡然感覺到視線一動,他將一瓶礦泉水靜靜地送到她面前——蓋子他都幫她擰開了。

    她一停,瞬間忘了自己讀到哪裡,反射性地抬頭看過去,正好撞上他幽邃深沉的視線。

    “慕遙。”他開口,輕而易舉地讓彼此忘了匯報,一字一句地詢問出聲,“你當真一秒鐘都不想跟我在一起?”他的眼神挫敗、認真,也有她看不懂的暗沉。

    看了她這麼久,這是他最想問的。

    慕遙一僵,手上的文件夾跟著一鬆,頓時裡面的文件四散了一地。

    她連忙蹲下身去撿,慌亂地迴避著他的視線,也慌亂地迴避著自己的心虛——她是當真一秒鐘都不想跟他在一起的!理智和現實告訴她,她必須是這樣的!

    文件亂糟糟地落了一堆,她剛剛就沒用心看,此時更不知道整理的順序。再加上為了躲避黎北辰,慕遙索性鴕鳥一樣地蹲著,對著地上的那些A4紙張磨時間……

    她知道,黎北辰還在等她的答案。

    “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撿?”良久,他的聲音再度傳來,表示已到了等待的極限。

    “黎北辰!”慕遙一急,連忙叫住了他。她沒有站起來,依舊維持蹲著的姿勢頓了兩秒,才緩緩開口,聲音很輕很淡,“我找到了我爸爸當年的朋友,他說我爸爸入獄前的確給過他一些資料,他今天就會把資料轉發到我郵箱裡……”

    她克制著自己嗓音的顫抖,重重地嘆出口氣:“我把東西都交給你,你就放了我爸爸,以後再也別和我聯繫……好不好?”

    這樣,以後就再無關係。

    黎北辰沒說話,慕遙等了幾秒,終究是咬了咬下唇,站了起來。

    他正看著她。

    他的臉色發冷,連帶著周身的氣場也一點點變冷。他的眸色很暗、很沉,默不作聲地注視了她良久,陡然揚手,直接將桌上的餐盒連帶著文件一併丟入垃圾桶……

    “乒!”

    旁邊的垃圾桶被撞得晃了晃,發出清脆的撞擊音,而慕遙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一顫。

    “你過來!”他起身,把電腦讓給她,“不是發你郵箱了麼?打開給我看!”

    ******************************

    對於慕向賢把東西交給老朋友的說法,黎北辰根本不信!

    慕向賢當年從黎家拿走的,的確是一組數據!一組攸關黎家生死的數據!但是那組數據並不算龐大,而慕向賢也不像是會把它拷貝下來交給別人的人……那樣太不謹慎了!

    唯一的解釋,那組數據記在慕向賢的腦子裡!

    但是他不肯說,即使被關了六年也不說。

    換言之:在外面能找到的,只有讓慕向賢心甘情願的開口的方法,不可能是數據本身!

    對於這一點,黎北辰心知肚明,卻沒有開口解釋。他此時冷清地在一側站著,看著慕遙伏在他的電腦桌前,登錄郵箱、輸入密碼……收件箱裡果然躺著一份郵件。

    發件人,白楊。

    慕遙的右手一顫,拿著鼠標的手卻點擊不下去,她躊躇了兩秒,陡然轉身站直了身體,正面直視著他,問得很冷靜:“黎北辰,你能信守你的諾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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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問得決絕、狠心。

    黎北辰的心在一點點發涼,他淺淡的揚了揚唇,不動聲色地把問題拋了回去:“你希望呢?”

    你想徹底離開嗎?

    你想“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慕遙心尖微顫,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緊,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動搖:“……希望你遵守。”

    說完,她轉身,打開了那份郵件。

    *****

    郵件並不是所謂“炒股資訊”的內容,裡面只有簡潔的一行字——

    “慕遙,方便出來見一面嗎?一個小時後,bena咖啡廳。”

    落款寫的是白楊。

    發件時間正好是十分鐘前。

    慕遙納悶:不是說好先發一點資料過來的,怎麼又改成見面?是不是白醫生回去以後,從裡面發現了什麼,所以找她單獨出去談?這個可能性極大!

    於是,她快速地在鍵盤上敲下回覆:“好的,我馬上過去!”

    bena咖啡廳位於南二環,離第一醫院比較近,從SL過去,也得半個多小時。

    關上郵件網頁,慕遙回頭,喃喃開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如果真的有什麼發現,當著黎北辰的面講清楚,似乎更好……

    ...........................................................................................................................

    薇薇在樓下站了許久,才等到電梯的門打開。

    估摸著慕遙也是被“趕出來”了,她心中頓時平衡了一下,想要上前問個情況。可是才走兩步,她卻不由停住了——因為從電梯裡出來的不止是慕遙,另外一個竟是SL的總裁!

    這算什麼?

    她連打總裁電話都要受冷遇,慕遙卻能進去見到真人,還能被總裁親自送出來?

    薇薇慍惱地皺了皺眉,想要跟上去抱不平,卻在看到兩人的動作時,心中一怔——等等!他們兩個……本來就認識?

    兩人原本是一前一後地走著,雖說黎北辰是高層,慕遙卻沒有半點謙讓的意思!走到大堂門口時,黎北辰才大步追上去,幫她推了玻璃門……很紳士,很熟稔自然的一個動作。

    顯然,他很照顧她。

    遠遠的,薇薇看到黎北辰低頭,似乎對慕遙說了什麼……

    她聽不見,但是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肯定……絕對不像是在電話裡對她的態度!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怎麼會這麼大?

    他們兩個一定有問題!

    薇薇不服氣地跺腳,她不敢上去追問,只能掏出手機,拍下她們並肩而立的背影……

    *****

    推開大堂的玻璃門,室外的寒氣便撲面而來,慕遙不由縮了縮脖子。

    黎北辰瞟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抬手,從後面幫她拉了拉圍巾。

    慕遙沒發現。

    “我要去拿車,”他掏出車鑰匙,朝著室內指了指,淡淡建議,“要不你去屋裡等?”

    “我一起去!”慕遙沒想太多,追上去脫口而出,“這樣比較節省時間。”

    節省時間?

    黎北辰沒搭話,只是扯了扯唇角,眼底略過一抹自嘲——她是有多希望盡快離開他?

    *********

    bena咖啡館。

    還未到下班時間,工作日的下午都比較冷清。

    慕遙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廳幾乎是空著的,只有角落坐著兩個男人,桌面上還攤放著一些文件,似乎是到這裡來談公事的。白楊醫生還沒有過來。

    “兩位裡面坐。”服務員慇勤地迎上來,目光觸及眼前的兩人,在心裡默默讚歎:好登對!好出色的一對!

    女的纖瘦清純,不施粉黛已然很漂亮;男的神色疏淡,英俊得堪稱完美,只是周身都透射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而這樣一個“生人勿近”的男人,竟理所當然地把她放在安全距離內。

    一時間,服務員看慕遙的目光,也多了幾許歆羨。

    “裡面有包廂,比較清靜,兩位……”

    “不用,坐這裡就好。”慕遙打斷她,指了指某個靠窗的位置,“我們還要等人。”

    “好!”服務員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回身去拿點單的冊子——她回去還要和同事八卦一下,讓大家一起默默地圍觀俊男美女!

    而他們自行朝著那個座位走去……

    *****

    黎北辰在一側坐下,慕遙便自然地繞到另一側,想要坐下卻被他叫住:“你坐我這邊。”

    “什麼?”慕遙的動作不由一僵。

    黎北辰瞥她一眼,語氣平淡:“你坐對面,那個白醫生坐哪裡?”

    慕遙這才反應過來——也是,他們是來這邊等白楊醫生的!如果就這麼一人一邊佔了位置,白楊醫生過來……好尷尬!

    “你怕什麼?”見她不動,黎北辰嗤笑,“連跟我坐一起都不敢,你之後還要怎麼跟我談條件?”一場她必輸的交易,他已奉陪了,只為看她如何收場。

    慕遙被他激得蹙了蹙眉,冷著一張臉,在他裡面坐下。

    咖啡館靠窗的那一排都是沙發座,黎北辰的手搭在了椅背上,讓慕遙有些坐立難安。這樣的姿勢,她只要稍稍往後一仰,就能靠上他的手臂;他只要稍稍用力一摟,她就能被他抱在懷裡……

    “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放下去?”慕遙僵直地坐著,忍不住側身向他抗議。

    “我還不至於用這隻手對你怎麼樣……”黎北辰輕嗤,還未說完,正好服務員拿著飲料單走了過來。

    “兩位要喝點什麼?我們店的特色是……”她將複印精美的單子放在兩人中間,然後直起身專業地介紹咖啡館的特色,“……現磨黑糖瑪奇朵也很純正。”

    黎北辰似乎認真聽著她的介紹,微微低下頭去看飲品,可他的胳膊也被他帶著順勢往前移了幾分……慕遙不想被他碰到,只能身體儘量向前傾,可是……

    她躲開了他的手臂,卻離他的頭更近。

    偶然抬頭,她才發現他們距離好近——她的額頭幾乎抵上他的,她能看清他臉上的細碎表情,鼻翼間也儘是屬於他的清冽氣息……慕遙的心不由一顫,瞬間呼吸全亂了。

    “你要喝什麼?”黎北辰適時轉過臉來問她,距離越發近得不可思議。

    他對這樣的親暱表現坦然,而慕遙只覺得腦袋“轟”地一聲炸開,在下一秒猛然指了單子上的東西,動作迅速得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指了什麼:“就喝這個!”

    “好,那就喝這個。”

    黎北辰抿了抿唇,不由笑了。他黑亮的眸中噙著幾許玩味,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遂了她的意,抬手把單子交還給了服務員。

    “好……吧。”服務員點了點頭,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不加奶不加糖的純黑咖啡……你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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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落裡,那唯一一桌正在“談公事”的男子還沒走。

    桌上的“文件”幾乎沒動過,他們只是用這些作為掩飾,目光有意無意地瞟著黎北辰和慕遙的方向。等了許久,依舊不見有任何變化,其中的一個終於沉不住氣,拿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看到慕遙了……嗯……但是黎北辰也在……對,他們在一起!”

    他不敢貿然行動,只能請示上級的安排。

    而電話的那端,對方聽到“黎北辰”三個字,也

    是沉吟了幾秒才果斷髮聲:“馬上撤!不要留一絲痕跡!”

    “是!”

    於是,咖啡館裡越發冷清,只剩下他們兩個客人。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超過了約定的時候,白楊醫生卻還沒有出現。

    慕遙有些著急,頻頻去看牆上的鐘錶;黎北辰只是默不作聲地陪她等著,偶爾拿起那杯極苦的咖啡,輕抿一口……他空腹的胃部本來就微微有些發疼,再加上這些苦咖啡的催化……真的很不舒服。

    “他怎麼還不來?”慕遙嘟囔著,透過了咖啡館的玻璃往外張望,隱隱有些著急。她拿出手機試圖聯繫白楊,撥出的號碼卻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怎麼回事?

    “他不會不來了吧?”超時整整半個小時後,黎北辰才淡淡出聲,修長的指把玩著白淨的咖啡杯杯沿,似乎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在他的預想之中。

    “不可能的!”慕遙想也沒想地反駁,“一定是他發現什麼有用的資料,整理出來花費了時間!他一定會過來的,等他把東西交給你,我們就……”

    她說得義正言辭,理所應當,只是話到一半,他陡然轉頭一個冷眼瞥過來——慕遙被他震住,腦袋一木,“就”了半天也沒“就”出個所以然來。

    氣氛眼看著又要陷入壓抑的沉默。

    慕遙咬了咬下唇,索性趁著白楊醫生沒來,儘量心平氣和,開口和他先談了:“如果我爸真的拿過你們家什麼東西,我替他道歉,東西找回來以後……你能不能不追究了?”

    “另外……”她頓了頓,語氣明顯弱了許多,像是商量又像是懇求,“我爸爸放出來以後,我們以前的事……你能不能別讓他知道?我也保證不提。”

    她不想告訴爸爸,六年前的整個夏天,他們都在一起。

    當年她的抗爭都是徒勞,到最後甚至賠上了自己……這些,她都不想說。

    “可以嗎?”

    她仰著頭等著他的回答,黎北辰沒搭理她,只是臉色一點點地冷了下來。她說一句,他便端著杯子喝一口……她折磨他,他便折磨自己的胃。

    “還有公司的事。”慕遙深吸了口氣,“那個項目既然不用我參與,那我們基本上也不用有任何交集。以後如果在公司遇到你,我會當成不認識你,你能不能……”也當成不認識我?

    “乒!”

    話音未落,他重重地放下咖啡杯,那杯純黑的咖啡已見了底。

    慕遙被他嚇到,垂著頭沉默了好半晌:“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話是這麼說,她心裡始終有些後怕——雖然這次相遇以後,黎北辰沒凶過她吼過她,但是……他畢竟還是黎北辰!

    他畢竟還是六年前的那個黎北辰。

    殘忍、暴戾、生殺掠奪的男人。

    “等你拿到我要的東西,再來跟我談條件。”黎北辰冷然答她,拿起掛在旁邊的外套大衣便想起身離開。再好的包容心態,也受不了這樣句句撇清關係的條件……

    他聽夠了。

    胃也被他折磨到極致了。

    “黎北辰?”慕遙跟著站起來,想也沒想就去抓他的衣服,“你怎麼說走就走?”

    她這才算抬頭正眼看向他,而他此刻的面色也讓慕遙詫異地一怔——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屬於那種病態的白,額際似乎也滲出一層晶瑩的薄汗……

    慕遙怔忪了一下鬆手:“你不舒服?”

    “沒有!”他回答得乾脆利落,嗓音冷清疏離。

    “黎北辰!”見他作勢要走,慕遙心裡一急又拉上了他,脫口而出,“要不我們現在去第一醫院吧,正好可以去找白醫生!你不舒服也可以順便看看……”

    “鬆手!”黎北辰豁然發了脾氣——她是為了去找白醫生,對他只是“順便”去看看……

    呵!

    他黎北辰有多少驕傲,經得起她“順便”的踐踏?

    “找到我要的,再來跟我談條件。”他決然掙開她的手,將她拋下,在離開之前,只冷冷地留下一句,“在此之前……別再惹我。”

    他再努

    力遷就她,也有底線。

    “你……”慕遙還沒開口,他便走了。她為難地咬了咬牙,想要追上去,卻又想到白醫生……躊躇良久,她終於頹然坐下,心煩地拿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大口——

    “咳!”

    差點全吐了出來。

    她之前沒動過咖啡,現在嘗來才發現……怎麼那麼苦?!

    再看旁邊他那個已然空掉的杯子,慕遙突然就……有些不忍。

    他……沒事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2
071 他的寵,也是有底線的
    約了五點的會面,慕遙等到六點,白醫生依舊沒有出現。

    bena咖啡館離第一醫院並不遠,慕遙終於坐不下去,打算直接到醫院去找人。

    正是下班高峰期,外面車流擁擠,慕遙站在路口,卻看不到一輛空著的出租車。她暗暗蹙眉,正想著索性走路去醫院找人,一輛車卻穩穩地停在她面前禮。

    “滴滴!淌”

    司機按了兩下喇叭,從駕駛座探出頭來:“慕小姐,您要去哪兒?”

    管家指派給她的司機?

    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黎總讓我過來的。”見她疑惑,司機主動解釋,“路上有些堵,不好意思來晚了。”

    “哦。”慕遙乾巴巴地點頭應聲,這才拉開門坐進了副駕駛座,她猶豫了幾秒,才喃喃地問出來,“黎北辰他現在……怎麼樣了?”剛剛離開咖啡館的時候,他的臉色和情緒都很不好。

    “黎總?”被問到這個問題,司機不由一愣,錯愕地轉過頭來,“您和黎總怎麼了嗎?他什麼也沒說啊……就讓我過來接您,說您一個人在這裡……”

    他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是這樣……”慕遙淡淡地應了一聲,強壓下心中的煩亂,轉移了話題,“去第一醫院。”

    **********

    醫院的門診已經下班,門診大樓都是黑的。

    慕遙詢問了醫院保安,才輾轉找到了骨科病房。工作人員正在交接、班,她在外面等了許久,才有兩個拿著病歷的護士出來,善意詢問:“您找哪位?”

    “我找白楊醫生。”慕遙面色一喜,連忙走了過去。

    “白主任?他今天上午的門診,下午就已經回去了,一整天都沒在病房裡。”護士如實回答,想了想建議她,“要不您明天過來吧?明天上午他也在門診。”

    明天?

    慕遙等不了。

    “是這樣的,”她歉意地笑笑,出聲解釋,“我和他約了今天下午見面,但是聯繫不上他了。你們有沒有他家裡的地址?要不我自己去他家找找?”

    護士面面相覷了一眼,委婉地拒絕了。

    “您還是明天再來吧!白主任有時候臨時去其他醫院會診,聯繫不上也是正常的。”

    畢竟白楊主任的名聲在外,慕名想找白主任看病的人不在少數……這樣隨隨便便地把地址透露出去,不是給白主任增加困擾麼?地址是絕對不能給的!

    一無所獲,慕遙只能空手而歸。

    原本還想著,今天能拿到有用的東西……

    *********

    慕遙挫敗地走出醫院,長長地嘆了口氣。

    司機正在門口抽著煙等著,見她出來,連忙掐斷了煙蒂走過來:“慕小姐,天都黑了,您回去了吧?”

    “嗯。”慕遙點點頭。

    車子從醫院的停車場駛出去,司機想要拐上室內高速,直奔西郊,慕遙卻突然開口:“回我自己的公寓!”

    “呃?”司機為難。

    慕遙卻執拗著堅持:“回我自己的公寓!”

    夜色降臨,整個城市的燈光陸續亮起。慕遙坐在副駕駛座裡,看著外面越來越熟悉的街景,心裡卻只有挫敗和煩躁:她想回自己的地方,可是……

    可是他說——

    “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再來跟我談條件。”

    “在此之前,別再惹我。”

    ……

    她什麼都沒拿到,她理應是回西郊別墅的;而且他臉色極差地離開,她理應是去看看他的。這兩點,她分不清是哪個更重要?總之,這成了她不得不回去的硬性條件……

    “慕小姐,到了。”司機在楓藍小區停了車,卻不見慕遙有任何動靜。他訝異地往旁邊望了一眼,卻發現慕遙正在發呆,聽到他的話,才神遊一樣地把手放在車門把上。

    “算了!”終究是沒有開門下車,慕遙低嘆一聲,重新靠回椅背,“去西郊別墅吧。”

    tang

    反正明天能見到白醫生,今晚也是最後一晚了。

    “好!”司機一怔,爽快地答應。

    他從慕小姐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妥協,她在妥協什麼,他不知道……但是只要慕小姐肯回去,那就是好事!

    ...............................................................................................................................

    別墅內燈火通明,卻依舊氣氛冷清。

    慕遙推門進去,偌大的客廳內空無一人。向前走了幾步,張媽才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看到她,頓時眼睛一亮:“慕小姐,您回來啦!晚飯吃過沒?我給您熱飯。”

    她忙活著給慕遙張羅晚餐,慕遙卻沒多大食慾,反而心不在焉地在底樓晃了一圈——

    沒看到黎北辰。

    他是沒回來,還是……

    正思量間,樓梯上傳來穩重的腳步聲,她心中一鬆,反射性地抬頭看過去,卻看到管家從樓上下來,冷著一張臉,手裡拿著一個空著的杯子。

    看到她回來,管家只是衝她點點頭,表情平靜得不得了:“慕小姐。”

    “黎北辰他……”慕遙張了張嘴,努力讓自己問得很隨意,“在樓上?”

    “是,右手邊第一間,就在您的房間隔壁。”管家冷淡地匯報,一張殭屍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話鋒一轉又繼續,“不過少爺剛吃了藥睡著,您找他有事?”

    吃了藥?

    果然,他是身體不舒服……

    “我……”在管家的視線下,慕遙被盯得有些尷尬,搖了搖頭,“我不找他。”

    她垂下頭,默不作聲地想要去餐廳,管家卻更快一步,踰矩地擋在了她面前——他實在是為少爺抱不平!她都知道少爺吃了藥,難道就不往下再問一句嗎?

    “怎麼了?”慕遙錯愕。

    “慕小姐。”管家的聲音有些抖,顯然難以控制自己的激動,然後,慕遙就聽到他近乎咬牙切齒地聲音,“您稍微關心一下少爺,會死麼?”

    管家第一次說話這麼直白,慕遙一怔,心中跟著一緊。

    管家今天是豁出去了,索性一口氣說完:“您要不關心也沒關係,請別把少爺整死了!他的胃不好,下次空腹的時候,拜託您別給他點濃咖啡。”

    說完,他越過慕遙,逕自走了。

    對她來說,少爺只是她恨的人!她根本不明白,少爺對整個黎家意味著什麼?

    那麼強大的一個人,竟能被她輕而易舉地搞成這樣!

    被管家這麼說一通,慕遙兀自站在原地,臉色卻一陣比一陣難看,心裡也一陣比一陣煩亂——那黎北辰現在究竟是怎麼樣了?她……也想知道啊!

    ******

    晚餐吃得食不知味,慕遙隨意地扒了兩口飯就飽了。

    她向來討厭一個人對著大桌子吃飯!也只有黎北辰能適應這種冷清的飯局,一頓又一頓,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頹然地放下碗筷:怎麼又想到他了?

    “慕小姐,不合胃口?”張媽關切地走過來,“您想吃什麼?要不我……”

    “不用,我飽了。”慕遙擺手打斷了她,衝著張媽微微一笑,她歉意起身,“不好意思,我想先去休息了。”

    張媽想要領她去房間,慕遙卻先一步走了,她站在樓下那個客房門口猶豫了幾秒,終究是抬腳離開,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按照剛剛管家說的,她的房間應該也在樓上吧?

    那就睡樓上好了!

    反正,是最後一晚。

    慕遙在心裡重複著,擁有了這個理由,似乎她做什麼事都是順理成章……

    “慕小姐晚安。”張媽在樓梯口打了聲招呼,想了想還是沒跟上去,微笑著回了廚房收拾——就把樓上的空間讓給黎先生和慕小姐吧!說不定……他們就和好了呢?

    *****

    慕遙沒去黎北

    辰的房間。

    準確地來說,她只在他的房門口逗留了一秒鐘,便越過它進了隔壁。她的房間裝修得很精緻,床上還貼心地豎著玩偶……慕遙沒有心情欣賞,她腦海裡只有那句藉口:反正,就一晚。

    她像往常一樣,洗漱完畢,鋪好了床鋪躺進去,卻……怎麼著都睡不著!

    他就在她的隔壁,一牆之隔,卻毫無動靜。

    那杯苦咖啡喝了有多嚴重?她不知道。

    他現在好不好?她也不知道。

    夜色沉沉,時間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漫長。慕遙輾轉反側,終究還是翻身下床,趿拉著一雙毛絨拖鞋,走到了他的房門口……管家說他吃了藥睡了,那現在應該睡著了吧?

    她偷偷進去看一眼應該沒事,她只看一眼。

    畢竟咖啡是她點的……

    這完全屬於人道主義的關心,沒別的意思。

    ....................................................................................................................................

    門沒鎖,她輕輕一推便開了。

    他房間內的燈都關著,此時一片昏暗。慕遙只能憑藉著隱約的光線,依稀辨別著方向走進去……他的房間內很靜,靜得能聽到均勻平緩的呼吸音……

    他應該睡著了吧?

    慕遙在床尾遲疑了數秒,才躡手躡腳地靠近,藉著月光,看清了他沉睡中的俊臉——

    閉上了那雙凌厲冷清的眸,此時的他看起來安靜無害,沒有了白天的強勢迫人,也不會突然之間對她說出什麼威脅……這樣的黎北辰,讓慕遙有一瞬間的晃神。

    就好像是……初遇時他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他,簡單、爽朗!他還沒有接手黎家,像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人緣很好很容易親近,也會玩鬧也會笑,也會……讓她不由自主地喜歡。

    慕遙靜靜地站著,明明想好只看一眼的,卻始終移不開腳,最後甚至忍不住一點點靠近,在他的床沿蹲了下來……她不敢碰他,怕會驚動了他,只敢這麼近近地看。

    “黎北辰。”她在心裡叫他的名字。

    過了今晚,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

    良久。

    黑暗中傳來一聲清淺的低嘆,接著她便聽到無可奈何的嗓音從頭頂傳來:“你還打算看多久?”

    慕遙一驚,重心不穩地踉蹌了一下,頓時癱坐在了地毯上。

    她抬頭,看到原本“沉睡”的人已經睜開了眼,此時正從床上坐起來,打開了房間的壁燈,朝她伸手:“要不要拉你起來?”光線柔和,他的雙眸清亮,眼底沒有絲毫的睏意。

    “你醒著?”慕遙頓時窘迫得漲紅了臉。

    黎北辰唇角微彎,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睡覺一向警醒,特別是從六年前她離開後。所以,從她開門進來的那一刻,他就發現了!而且,偌大一個別墅,敢不敲門偷偷溜進來的,恐怕只有她一個。

    原本,他以為她又是來提那些“條件”,所以索性閉著眼不給任何反應。

    只是沒想到,她就這樣靜靜地留下來,盯著他看了那麼久……

    “嗯。”心頭略過一抹甜澀,表面上卻還是雲淡風輕,黎北辰淡淡地應了一聲,坐到了床沿,“找我有事?”

    慕遙已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看到黎北辰依舊略顯虛弱的神色,她猶猶豫豫了良久,才輕聲問出來:“你的胃……好些了嗎?”

    她的聲音很小,有些服軟的意味。

    “嗯。”黎北辰卻只是平靜地應了一聲,丟出這個字,也不知是算好?還是算不好?

    “其實都是管家告訴我的。”慕遙乾巴巴地衝他笑笑,尷尬之中,著急著欲蓋彌彰,“我記得以前不這樣,你的胃怎麼變不好的?我只是想來看看……”

    越說越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到底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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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消失的那陣沒好好吃飯,留下的病根……”她問得混亂,他也答得隨意。昔日艱澀的記憶,如今卻被他一語帶過,“我的時間都用來找你了。”

    他輕描淡寫的一席話,讓慕遙的心不由一顫,胸臆間一片酸酸/澀澀的難受。

    這樣的氣氛讓她直覺地想要逃避,留下來根本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話!慕遙不敢抬頭看黎北辰的眼睛,丟下一句“我要回房間了”便快速轉身……

    她想逃離!

    可是黎北辰不喜歡逃離——

    他驟然起身,長臂一撈便抓住了她的肩膀,在用力把她往回一扯,兩人便雙雙朝那張大床倒了下去……慕遙驚呼一聲,只覺得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懷裡。

    “黎北辰你幹什麼?”她著急地想要爬起來,黎北辰卻環上了她的腰,往側方一翻,輕而易舉地改變了彼此的位置,將她制在了自己的身/下。

    “不是說一秒鐘都不想和我在一起的麼?”他轉述出她的原話,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在這個曖/昧又迫人的距離下,目光灼人,捕獲了她所有的動搖,一字一句地質問出聲,“為什麼還要進我的房間?”

    她的來意說明得太過混亂,但黎北辰卻忍不住欣喜。

    像是受到嘉獎的棄獸,他不顧一切地縛住了她的身體——至少,他們之間還不算窮途末路,對不對?

    “黎北辰……”他的話卻是讓慕遙徹底慌了,她的目光停頓了一秒,便發瘋似地掙紮起來,“你放開我!黎北辰,你走開!!”她用力拍打著他的肩膀,肆意地對他拳打腳踢,只想讓他起來。

    他在提醒她什麼,她很清楚,但是絕對不想承認!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六年前把她爸爸送入了大牢,毀了她的大半個人生……爸爸受的苦,和她這六年的艱辛和煎熬,全部都是拜他所賜!她怎麼可以忘?

    她真是昏了頭!進來看他做什麼?

    “黎北辰你鬆開!”她竭力掙紮著,可是這點微薄的力氣,在床上又怎麼會是黎北辰的對手?

    他的手掌扣住了她的皓腕,將她的雙手縛起拉過頭頂,而身體緊壓著她,讓她根本無法踢打……她像一條僵死的魚,被他狠狠地壓在了砧板上。

    她用盡全力地掙扎,他也沒有手下留情,於是最後——

    “唔……”她吃痛地嗚咽一聲,蹙緊了秀眉。

    “你再動一下,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與此同時,他在頭頂冷冷警告,滑入她腰際的手掌昭示著他的威脅。

    慕遙頓時不敢動了。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唯一變化的是兩道紊亂的呼吸。慕遙低喘著,她身上的力氣已經用光,整個人又被他壓制著動彈不得,只能睜著一雙水眸,倔強又挫敗地瞪著他。

    黎北辰也是呼吸微促,剛剛的那番鬧騰讓他的胃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的臉色也帶著幾分病態的慘白……他頓了良久,手掌才從她的腰際抽出,卻沒有放開她,而是低頭,與她額頭相抵,調整著紊亂的氣息。

    距離實在貼得太近,他的呼吸完全噴灑在她的臉上:溫溫的,癢癢的……

    慕遙似乎能感覺到他的薄唇,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唇:軟軟的、涼涼的……然後這種摩擦的次數似乎在增多,在加重,在從無意變成故意……

    慕遙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終於,當他當真要對著她的唇吻下來時,她心中一急叫住了他:“黎北辰,你還胃疼別亂來!”

    他像是一隻受傷的孤狼,虛弱與野性並存。

    而她的一句話,喊回了他游離在邊緣的人性。

    “我不亂來。”他足足停了十秒,然後,慕遙聽到他發出一聲輕笑,鬆開了對她的一切束縛,卻在下一秒抱緊她,一同滾入了被縟裡:“知道我胃疼,你偶爾也遷就我一回……”

    黎北辰的聲音很低,就在她耳邊開口,像是懇求,像是委屈,又像是無可奈何,讓慕遙頓時忘記了所有的動作……

    ********************

    夜色寂靜,房間內鴉雀無聲。

    他終究是沒再對她做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抱著她,不再說一句話……他手上的力氣很

    大,說是抱,其實幾乎是把她勒在自己的懷裡,交換了彼此的體溫。

    慕遙這才明白,原來他所謂的“遷就一回”,只是讓他抱一回。

    她終於放棄掙扎,遂了他的意。

    “黎北辰……你的胃還疼嗎?”隔了許久,慕遙才輕輕開口。

    他沒有回答,她在他懷裡動了動,勉強後退一點看清了他——他的雙眸緊閉著,呼吸均勻,俊眉微微蹙著,人卻似乎已經睡著了。只是橫在她腰間的胳膊,依舊是緊緊的沒有鬆開……

    他就這麼睡了?

    那她怎麼辦?!

    “黎北辰。”慕遙又叫了一聲,卻不敢太用力推他。看到他難得安穩地睡了過去,她心裡竟滿滿的都是不忍心!她應該推開他的,她應該罵他疼死活該的,但是……

    慕遙懦弱地敗下陣來:就讓她自私一次吧!

    過了今晚,一切就都結束了!所以今夜……就讓她自私一次、沉淪一次。

    今晚的他們,讓她覺得好無奈,好難過。

    慕遙吸了吸鼻子,無聲地依偎進他的胸膛。聽著他穩健有力的心跳,她眼睛一閉,眼淚就止不住掉下來,沾濕了他的睡衣前襟……

    ..............................................................................................................................................................................................................

    翌日。

    慕遙醒來,黎北辰已經不在了。偌大的一張床,只有她橫七豎八地睡著,半條腿都橫在了床外面……身上的被子卻依舊蓋得好好的,想必某人離開之前幫她蓋過!

    她睜眼迷濛了五秒,腦袋驟然清醒,猛地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竟從黎北辰的房間醒了過來!

    昨晚的她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可以放縱自己睡在這裡!

    慕遙懊惱地捶了一下腦袋,翻身從大床上滑了下來,走了一圈找到自己的拖鞋——昨晚她是被他突然拉上/床的,拖鞋都是無意中踢飛的,現在拖鞋卻是整整齊齊地放著……

    她看著那雙鞋,莫名地有些心煩。

    這是他特意擺好的鞋子……

    慕遙蹙著眉趿拉進去,回到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換上自己的鞋。看著那雙被她丟在旁邊孤零零的拖鞋,慕遙想:反正,她以後不可能再穿了。

    ******

    洗漱的時候,慕遙才發現自己哭腫了眼睛。

    她不記得昨晚默默地掉了多少眼淚,但是現在紅腫的眼眶,卻在清晰地提醒著她昨晚的懦弱和妥協……她用冷毛巾敷了幾次也消退不下去,最終只能作罷,就這樣下了樓。

    “慕小姐?”張媽正在客廳打掃,看到她這副模樣出來,不由倒吸了口涼氣,“您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慕遙牽強地衝她笑笑,環視了一圈沒看到黎北辰,默默地鬆了口氣。

    “我先給您拿早點。”張媽嘆了口氣,“一會兒我出去買幾個茶葉包,您敷一下眼睛。”

    “我沒事,一會兒還得出去。”今天白醫生的門診,她還得去找他!

    “那我先買回來,您回來的時候再敷也一樣!”張媽嘴裡說著,轉身步入廚房——她是不忍心看個小姑娘哭成這樣!她和黎先生究竟是怎麼了?昨晚沒和好嗎?

    她哭成這樣,而黎先生那邊……也是一如往昔的冷漠疏離。

    唉!

    慕遙看著她的背影,苦澀一笑:真的不用買了……她從白醫生那裡拿到東西,也許就不會再回來了!

    ****************

    早餐還是琳瑯滿目的一大堆,張媽不知道她的口味,只能每樣都拿點出來給她挑。

    飯桌上的氣氛,

    倒是和昨天並無任何不同。

    “慕小姐,”張媽端著東西出來,神色明顯有些侷促,“您看看,您喜歡吃什麼?”慕遙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看出了她侷促的根源——托盤上的那碗粥。

    昨天因為他熬了粥,她為此發了脾氣,張媽應該是後怕了吧?

    不過昨天被倒掉一次,他總不至於再做一次吧?

    “我喝粥吧。”慕遙爽快地選了粥碗,微笑著抬頭,“這回總不至於是黎北辰做的吧?”

    “呃……”張媽的臉色頓時陷入為難和尷尬之中,吞吞吐吐地回覆,“黎先生說……做不做是他的事,倒不倒是您的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2
072 誰把她欺負成這樣的?
    “黎先生說……做不做是他的事,倒不倒是您的事。”

    張媽猶豫地複述出黎北辰的原話,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慕遙的反應——今天早上她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黎先生站在廚房裡,冷冷清清的一個身影,正在調節著爐灶的火候。

    他專注卻又淡漠,平平靜靜地做完一件事,讓人根本無法探知他的情緒。

    張媽有些不忍,當時就說了:“慕小姐昨天還說,她不吃您做的東西……”何必這麼浪費心力呢?他對慕小姐的用心,大可等兩人和好以後再用心啊淌!

    於是,黎北辰便平平靜靜地留下了那句原話。

    “慕小姐,”見慕遙僵著不動,張媽遲疑了幾秒,出聲嘗試化解,“要不您喝豆漿?粥我放回去……”也別糟蹋了黎先生的心意。

    這樣“兩全其美”,豈不是很好?

    “不用了。”慕遙笑笑,釋然地朝著張媽擺了擺手,“不用換了,幫我謝謝他。”

    只有接近自由,她才會學著坦然接受——以前,她總覺得黎北辰囚/禁著她,不管對她怎麼樣,都像是在豢養一個寵物,所以她覺得噁心;現在不一樣,她馬上能名正言順地離開,至於現在他對她好或者不好……她都不需要再考慮!

    抱著這樣的心態,慕遙坦然地低頭吃早點。

    而一旁,張媽不明真相,早已樂開了花——一會兒她要去告訴管家,事情有轉機了!別老抱怨慕小姐不懂先生!這不,今天慕小姐就“懂”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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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氣欠佳,到達醫院的時候,天空還是陰沉一片。

    “預報說今天有雨的,”司機和慕遙熟絡了一些,路上儘量地找話題陪她說話,“慕小姐,一會兒您進去,我就在外面買把傘,應該會用得到的。”

    他出來走得太急,都沒有帶備用雨傘。

    “好。”慕遙點了點頭,“我去一趟白楊醫生的門診,晚點可能還要麻煩你送我去一趟SL。”

    拿到硬盤,她可以在SL借用電腦看。

    “沒問題。”司機笑呵呵地撓了撓頭:慕小姐往黎總那邊跑得挺勤的,看來……這是要好事近了啊!

    ****

    既定的計畫一切順理成章,慕遙卻在門診掛號的時候遇到了問題。

    “小姐,您真的是要掛骨科的號?”掛號處的工作人員查了好幾遍,歉意而堅定地告訴她,“可是骨科沒有叫白楊的醫生,您是不是搞錯了?”

    “不可能!”慕遙脫口而出,著急地蹙了蹙眉,“那你幫我找找其他科的白楊醫生,昨天他也是出的門診。”

    工作人員又查了一遍,尷尷尬尬地抬頭:“我們醫院根本沒有叫白楊的醫生,查了院內名單也沒有……小姐,您不會是搞錯醫院了吧?”這也太迷糊了!

    “怎麼可能!一定是電腦系統錯了!”慕遙不由蹙眉,她怎麼會把醫院弄錯?她昨天就來過這裡!

    在掛號處找不到他的名字,慕遙只能直接去門診樓——看來只能去那邊直接找了!

    慕遙一直覺得是電腦系統出了問題,直到到了門診樓,她才漸漸發覺了不對勁——

    “小姐,我們這裡沒有白楊醫生!”

    “小姐,我們醫院從來就沒有過叫白楊的醫生!”

    “我在門診幹了十年的導醫,這裡的醫生我都認識,沒有叫白楊的……”

    “……”

    不一樣的說法,同樣的答案。

    像是墜入了某個平行時空,這裡完全沒有白楊醫生出現過的痕跡,反倒是這裡的護士醫生,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接連求問的慕遙——這女孩年紀輕輕的,不會是精神錯亂了吧?

    沒有絲毫破綻的統一口徑,讓慕遙的心一點點發涼:這不

    tang像是整蠱計畫!可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間抹除掉一個人的痕跡?這是不可能的!

    “我去骨科病房找!”她自言自語地低喃,忽而想到最後一個可能性,抬腳朝著骨科病房奔去。

    *******

    骨科病房正在晨間交接,醫生辦公室裡坐了滿滿一屋子的白大褂醫生,看到突然闖進來的慕遙,大家都是一愣,中止了早會,同時轉頭過來看向了她……

    “咳!”還是個年資較高的醫生率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嗓子委婉地出聲,“請問您是哪床的家屬?我們這裡還在……”

    “我找白楊。”慕遙跑得氣喘吁吁,她扶著門框在屋子裡尋找了一圈,卻沒看到白楊醫生的身影,只能頹然地問出來,期待地看著那位老醫生,“他是骨科的主任。”

    這裡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小姑娘。”那位醫生尷尬地笑了笑,“骨科的主任一直是我,我姓王。”

    “那白楊呢?”慕遙不由一急。

    果然,他們這裡給出的,是和門診一樣的答案——“這裡從來就沒有白楊醫生!”

    一句話,像是一盆冰水,讓慕遙的體溫降到零點。

    怎麼可能?

    這太詭異了!

    是今天所有的人在說謊?還是昨天遇到的白楊醫生本身就是假的?不可能啊!兩種解釋都行不通啊……慕遙只覺得腦袋一團亂,臉色一陣比一陣蒼白。

    “小姑娘,我們還要開會,你能不能……”那位主任見她不走,等待了幾秒,試圖讓她先離開。

    只是,這回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有兩個穿著保安服裝的人衝進來,二話不說拉著慕遙就往外走。

    “你們幹什麼?”慕遙神色一變。

    “誒,你們幹嘛?”就連那個主任也出聲制止。

    “哦,王主任,我們保衛科的。”兩個男人的回答熟稔,朝著王主任點了點頭,一副本院人員的熟絡模樣,“這女的來醫鬧的!剛剛門診通報我們過來的!”

    說完,他們合力拽著慕遙往外,根本就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醫鬧……”屋子裡的醫生面面相覷,“她不像醫鬧啊……算了,既然是門診找的保衛科,那我們也不管了……”

    ********

    那兩個穿著保安服裝的人十分蠻橫!

    “我不是醫鬧!我沒在這裡和任何人吵架!”慕遙試圖解釋,但是他們兩個卻一左一右地架著她,快速地把她往外拖。兩人都是面色冷寒,一副來意不善的模樣。

    “放手!”慕遙被抓痛了,也被惹火了,“你們講不講道理?你們憑什麼拉我走!”

    骨科的門口正蹲著幾個抽菸的家屬,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好奇地看過來。他們是純圍觀的,卻被那兩個保安狠狠地吼了一聲:“看什麼看!!”

    這醫院的保安怎麼會是這種態度?

    蠻橫得不像是保安!

    .............................................................................................................................

    此時,SL。

    頂層的辦公室裡,一派冷寂,黎北辰正低頭看一份商業報表,好看的眉峰始終隆起。而此時的會議室外,早已被八卦鬧翻了天——

    “你們昨天看到了嗎?總裁的未婚妻!”

    “就是後來總裁送出去的那位……聽說是在奧創廣告工作!”

    “我知道我知道!她姓慕……以前來過我們公司的,我竟沒看出來她是老闆娘!太低調了!”

    “……”

    “聊得真好!要不要去會議室開茶話會?”陳澤走過來正好聽到,他不由出聲遣散了八卦人群,自己卻依舊是笑意盎然,走到總裁辦公室,敲了敲門便走進去,“恭喜啊黎少!聽張媽說,慕小姐已經吃你做的東西了。”

    頂級特助,當然會知道主導老闆心

    情的“大事”。

    黎北辰卻只是牽強著勾了勾唇角:“把企劃書拿給我看看。”

    陳澤遞了過去,順勢在黎北辰對面坐下:“不過說真的,黎少,您和慕小姐發展得怎麼樣了?公司方面,他們辦的慶功會也快了,想問問慕小姐會不會參加?”

    黎北辰淡淡地掃過來一眼:“你也八卦?”

    陳澤赧然,大膽著點了點頭。

    看形勢一片走好,他八卦一下也無礙吧?

    “呵……”黎北辰輕笑,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自嘲,“她昨晚哭濕了我的睡衣。”他抱著她,有了難得的安眠,可惜,中途卻感覺到了她的淚意……於是,他睏意全失地想了一ye。

    其實,他並無進展。

    他順利地困住了她,他昨晚甚至順利地把她留在房間……可其實他什麼都沒有爭取到!

    他的小貝殼,還是關得緊緊的,對他滿是防範。他不敢強行打開,怕像六年前一樣,感情就像強行打開的貝殼……一片血肉模糊。

    “呃……”陳澤尷尬地一愣,頓時就識相著不繼續往下問了。

    黎北辰的心情,他很理解!

    他尋找了六年想要得到的……絕非如此!

    “奧創的廣告下周就會開拍了,進度還是挺快的。”陳澤收斂了神色,清了清嗓子扯開話題,順勢匯報起公事來。

    “嗯。”黎北辰聽著,偶爾漫不經心的應聲,也不知道聽進去幾句?

    直到來自A市的內線電話響起——

    “黎少,慕向賢申請探視。”對方是他安插在A市警署中的人,辦事還算牢靠,“我一早就去了!但是他卻拒絕和我說話,只是拿著一張紙貼在探視的玻璃上,上面還寫著‘我只有一個條件,保住我的命’,好奇怪我看不懂……”

    黎北辰的動作不由一停,手上的簽字筆在紙上劃出一道痕跡。

    他神色倏地一變,快速命令:“通知孫法/官,馬上安排慕向賢轉移!”

    “是!”對方不明白,卻能從聲音中辨別事情的緊急性,連忙應聲去辦了。

    “怎麼了?”看著黎北辰面色凝重,陳澤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A市那邊出事了?”

    “嗯。”黎北辰的眼底閃過一絲駭然的冷意,肯定地開口,“有人在和慕向賢秘密聯繫。”

    道理很簡單——

    慕向賢為什麼會申請探視?因為那是唯一有向外開放的監控的地方!他故意不說話,卻舉著幾個奇怪的字,很顯然……這個字是給那些秘密聯繫人看的!

    而且,很可能,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會不會是……”陳澤皺了眉,喃喃地出聲,大膽地試圖揣測。

    “一定是。”黎北辰打斷他,薄唇抿起,俊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嗜殺和暗色,“沉寂了六年,他們終於捲土重來了……”

    “那慕小姐……”

    陳澤神色一驚,試圖詢問,而黎北辰已拿出手機,直接撥出了慕遙的號碼——竟然是關機!

    該死!

    他的心臟豁然一緊,那綿延了六年的慌亂瞬間捲土重來,他轉而撥出司機的號碼,好在電話響了兩聲後,順利接通了——

    “黎總!咳咳……”司機在對面不停嗆咳,聲音有些扭曲,他正踉蹌著站起來,擦拭著嘴角被打出的血跡,“有人冒充醫院的保安,把我打了一頓。”

    “慕遙呢?”

    “慕小姐……咳咳……沒事,她被警\察帶走了。”

    如果整個事件中存在唯一的安慰,那就是幸好有家屬覺得保安奇怪,好心地報了警!否則,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慕小姐被“保安”帶走……他根本打不過他們!

    “她現在在哪家警局?”黎北辰停頓了兩秒後開口,臉色沉得可怕……

    一開始就動最不該動的人,他們……還真是比六年前“長進”了!

    .....................................................................

    ..........................................................

    “我沒有醫鬧!我是去找白楊醫生的!他昨天明明還發過郵件給我……今天竟然所有人都說沒他這個人!”審訊室裡,慕遙第N次像錄口供的警/察解釋,卻沒得到對方絲毫的信任。

    他拿來一個筆記本電腦,按照慕遙說的,把郵箱賬號密碼和地址輸入進去……

    空的!

    收件箱竟然是空的!

    “慕小姐,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再扯這種無聊的謊騙人了!”警\察審得不耐煩了,不由拍了桌子,加大了嗓門,“這是口供,不是兒戲!要計入法律證據裡面的!你也是學法律的,這點都不懂?”

    慕遙沒搭理他,捧著他拿來的筆記本電腦發呆:怎麼可能的?她昨天明明看見的!

    一定是有人刪了她的郵件!

    “快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一說,你和那兩個假保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在醫院門口動手?”他轉動著圓珠筆,等著慕遙開口說出“真相”。畢竟,在警、察眼裡,看到的情形是這樣的——

    她在醫院門口和假保安在動手,雙方算是勢均力敵,對方下手有所顧忌,她卻是奪了路人的雨傘打得很狠!最後呢,她算是皮外傷,對方卻被她揍得不輕……

    要算擾亂公共治安罪,雙方都有責任,而且她好像罪名更大一點。

    “那你去審問他們,我怎麼知道?我根本不認識他們!”郵箱裡的最後一絲線索被刪掉,她眼看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光芒暗去,整個人都瀕臨崩潰,當場爆發出來,“你怎麼不去幫我查白楊?我昨天真的見到過他!”

    “你……”警\察終於忍無可忍,倏地合上筆錄本,轉身忿忿地出去了,“你給我在這裡冷靜一下!不好好說話,小心拘留你幾天!”

    什麼白楊醫生?

    有調查的必要嗎?

    醫院所有人都說沒這個人。

    “所長。”走出審訊室,負責審另一邊的下屬也是一派為難,“另外那兩個小子什麼都不肯說,叫嚷著受了很重的傷,要先去醫院看看……”

    “去去去!”所長不耐地揮手,而下屬正想領命辦事,門口卻傳來低涼震懾的嗓音——

    “不行!”

    *****

    門口只有兩個人,站在前面的那個身形頎長,神色極冷,他的身上穿著考究的黑色西裝,一看就是商界精英;而跟在身側的那個略顯溫和,正低頭翻查著手機。

    這裡難得進個大人物,所長蹙了蹙眉,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陳澤已翻到了號碼,直接撥出去,把手機往他手裡一塞:“去一邊聽!”

    “你是……誒!是是是……哪裡哪裡!孫廳您客氣了……”不足三十秒的電話,這位所長立馬點頭哈腰,態度畢恭畢敬,“原來是黎總!不知道有什麼能幫得上黎總的?”

    “找人。”黎北辰撥開他,長腿一邁,直接朝裡走去。

    所長都點頭哈腰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攔著,他一路都是通行無阻。

    終於,他在某個審訊室的門口停下,隔著玻璃的小窗戶,看到了她——

    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上還殘留著污漬、小臉上甚至帶著傷……

    黎北辰不由一震,怒意瞬間浮了上來:誰把她欺負成這個樣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2
073 等了這麼久,你洗完沒?
    是誰把她欺負成這個樣子的?

    陳澤跟在後面沒說話,卻在看到慕遙這副狼狽的模樣時,心頭不由涼了涼。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對她動手的人死定了!會被黎少弄死的!

    試想:黎少如此在乎的一個人,被氣到極致寧願虐自己也不捨得打一下的人,居然被弄得這樣髒兮兮慘兮兮…淌…

    黎少不撕了對方才怪禮!

    “不知道這位慕小姐和黎總什麼關係?”所長是多麼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連忙點頭哈腰著解釋,“慕小姐在我們這兒可沒受委屈……我們正打算和她好好談的。”

    “開門!”

    黎北辰打斷他,等著他拿鑰匙打開門鎖,撥開他逕自走了進去。

    ******

    審訊室裡原本靜悄悄的,慕遙側對著大門的方向,正拿著筆記本電腦發呆——

    她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線索都消失了?她像是成了唯一的知情者,沒有證據的知情者。

    “哐當!”

    屋門被推開的聲響驚動了她,慕遙反射性地抬頭看向了聲源,當視線觸及黎北辰冷冽的身影時,她不由一震,接著連忙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他怎麼會來這裡?

    此刻的他,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周身的氣場極冷,卻又在竭力地忍而不發。他朝著她走過來的時候,慕遙甚至能感覺到他周身的寒氣和危險……

    氣勢太強,她一下子不明白他的來意,只是被震懾當場,動也不敢動一下。

    黎北辰的俊眉緊鎖著,走到她身前停下,逕自抬手挑起了她的散發,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某處——這是最明顯的傷!白皙的肌膚上泛著明顯的紫紅色,像是被某樣東西刮到,留下長長的一道痕跡……好在沒有破皮。

    只是那觸目驚心的紅紫,已足以激起他的怒意。

    “怎麼弄的?”他低沉出聲,嗓音又冷又緩,緊鎖的眉頭昭示著他濃郁的不滿。

    慕遙一震。

    在被他嚇到的一秒之後,她不由產生一種感覺,一種……黎北辰站在她這一邊,會為她打抱不平的感覺!於是,她像是被拋棄的人重新找回組織,顧不上身上的傷口,率先傾訴出此時的無措——

    “你看!白楊醫生昨天發我的郵件不見了。”她把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轉過來,無措的水眸中急需尋找別人的肯定,“我昨天明明見到他的,今天所有人都告訴我,沒有白楊這個人……”

    再沒有人相信她,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要瘋了!

    黎北辰卻沒看屏幕的興趣——

    在慕遙搬弄電腦的時候,他已側身,順勢抽了桌上的紙巾,又開了礦泉水倒上去。擠成了半乾的濕紙巾,他扳過了她的小臉,低頭不動聲色地幫她擦拭……

    還好,臉上沒傷到,只是髒兮兮地積了灰;

    還好,脖子那邊的傷也沒事,瘀腫幾天就會消;

    還好,她沒事……親自“檢視”過一遍,黎北辰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一點。

    “……我找到了骨科病房,但是他們的主任也換了,完全不認識。”慕遙著急地把一切都說了,根本顧不上黎北辰的動作,直到他拍了拍她的小臉——

    “走了。”

    她一愣,倏地安靜下來,雙眼中滿是失落,不甘地喃喃出聲:“你也不相信我?”

    他也不相信那個白楊醫生是真實存在的嗎?

    “我昨天收到郵件你也看見了!!”沒等他表態,慕遙便忍不住火了,她瀕臨崩潰的情緒再也遏制不住,“為什麼你們都把我當傻瓜一樣?那不是我的幻覺!”

    黎北辰駐足,無奈地輕嘆出聲:“我只知道,你站在這裡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走了。”

    說完,他轉身向門口,走了兩步回頭,示意她跟上。

    慕遙努了努唇,不甘願地跟上——他說得沒錯,在這裡的確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是他一句話也沒聽她說……他也相信這一切都是她編出來的嗎?

    *****

    黎北辰帶著慕遙走出去,陳澤朝所長點了

    tang點頭算是善後,也走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所長,沒出息地軟了腿!

    他剛剛看到了什麼——連廳長都要唯唯諾諾,禮讓三分的黎總,竟然這麼耐心地幫一個姑娘擦臉,然後那麼好脾氣地說話……而他呢?他剛剛竟然對她拍桌子大吼教育……

    ……他到底幹了什麼蠢事?

    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遠大抱負……這位所長現在只能後悔地憋出兩個字:臥槽!

    .................................................................................................................................

    他的車就停在警局的門口,黑色的車身映著警局湛藍的色調,顯得張狂又招搖。

    慕遙跟他走到大門口,便不繼續往前跟了。

    “我要去第一醫院!”她在他身後小聲開口,嗓音中卻充滿著執拗,“我要去找白楊醫生!”她還是不相信!她一定要過去找到真相!

    既然他不相信,那就在這裡分道揚鑣好了。

    “能找到麼?”黎北辰輕嗤一聲,直截了當地表達了不可能,他照常開了後座的車門,站在一旁等著她過來,慢慢悠悠地補充,“你在C市有沒有人脈?”

    慕遙一愣:當然是沒有!

    她來C市這麼多年,都是從底層開始,一點點做起的……她能有什麼人脈?她自己還是底層人物!

    但是看到黎北辰眼底那絲極淡的笑意,她又有些不服,咬牙不忿地回應:“沒有!那又怎麼樣?”

    “那你憑什麼找一個人?”他不留餘地地指出了她的弱勢,瞥了眼車門示意她上去,“要想找一個被故意隱藏的人……不如先懂得找找捷徑。”

    這個“捷徑”,說的自然是他自己了。

    慕遙微怔——他的意思是……他信她?他願意幫她?!

    “那我剛剛說這麼多……你什麼都沒有聽……”她有些不敢置信,釋然之後,喃喃地控訴著自己的不滿。

    黎北辰有些無奈:那些信息有什麼用?他聽了也是毫無意義!

    但是此時的她:怯生生的、滿滿都是無助的樣子,又對他有一點點的小委屈……

    黎北辰不由心軟,話到了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來,反而改口,帶著無可奈何的寵溺:“那我現在聽?先上車。”

    慕遙猶豫了兩秒,這才乖乖爬上了後座。

    沒辦法,憑她一個人的能力,只能去醫院茫然地問……結果肯定還是一樣的。

    黎北辰唇角微彎,關上了她那一側的車門,然後轉身,叮囑不遠處的陳澤,聲音已然轉冷:“和裡面打個招呼,那兩個和她動手的,一併帶走。”

    “知道了!”陳澤點了點頭,立馬回警局去辦。

    他想的沒錯嘛!

    那兩個男人肯定是要完了……

    .....................................................................................................................................

    車子駛入主道。

    陳澤沒有上車,慕遙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和黎北辰坐在後座,前座是他的司機。

    車上很靜,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原本他說聽一遍她的“敘述”,現在他不提,慕遙也不想主動再說一遍……顯得很矯情!於是,一路沉默,直到車子拐了幾個路口——

    “這是去哪裡?”慕遙陡然出聲,意識到路線不對。

    “西郊別墅。”黎北辰側臉看過來,解釋得理所應當,“你總不能這樣保持一天。”

    “我怎……”順著黎北辰的目光低頭,慕遙此時才看清了自己的狼狽——她的衣服上沾了很多斑斑的泥土,今天天氣不好,那都是在醫院的門口蹭的!毛衣的袖口被扯鬆了,也是髒兮兮的一片,這是被兩個保安扯的……

    她一直關注著白楊醫生的事,沒發現自己竟然是……這個樣子。

    “他們以為我是瞎編的,還把我當成醫鬧拉出去。”慕遙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裡有些不悅,她叫住司機,“別去西郊別墅!我要回我自己的公寓……”

    黎北辰正想開口,她更快反駁:“我要回去換衣服!”

    她從沒把他的地方當成家,所以那邊也只有簡單的換洗用品,現在毛衣外套都要換……她只能回自己的公寓。

    “去她的公寓。”還以為黎北辰會阻撓,卻沒想到他這回出奇地好說話,下一秒便淡然交代司機改變了路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慕遙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眼底略過一絲冷意……

    果然,在下一秒,她聽到他低涼沉緩的聲音:“你正好理理東西,需要的都搬過去。”

    他的意思,自然是讓她搬入西郊別墅了。

    就像六年前一樣,他在某個夏日的傍晚,帶著人闖入了她當年所在的那個小洋樓,強勢又溫柔地告訴她:“我來幫你搬家。你不願意跟我說話也沒關係……需要什麼指給我看,都可以搬走。”

    而現在,他又要如此“按部就班”地重蹈當年的覆轍。

    慕遙不由蹙了蹙眉,很想當面駁斥他:“我不想搬!反正找到白楊醫生,我也要搬出來的!”但是在這樣的局面下,她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默默地緊握了放在膝蓋上的手……

    “你能不能幫我找白楊醫生?”良久,她才喃喃地出聲問他。

    黎北辰沒有答話,就像剛剛他說“搬不搬”這件事時,她也一樣沒有回覆。兩人各懷心事地沉默著,心裡想的事都是懸而未決,一路無話到達她的小公寓……

    .............................................................................................................................................

    這算是黎北辰第一次正式進她的空間。

    一室一廳的小公寓,空間不大卻佈置得很溫馨。家裡整理得乾乾淨淨,門口整齊地放著一排女鞋,茶几上放著一盆綠色的水培植物……她獨居的生活,顯得安逸又寧靜。

    “我自己換衣服,你不用進來的……”慕遙在門口磨蹭了許久,很想直接把他關在門外,到最後還是黎北辰越過她逕自走了進來,自顧自地挑了沙發的位置坐下。

    來者是客,他沒把自己當客人,慕遙也沒打算用待客之道。

    見他坐在沙發上不動,慕遙自然不會給他沏茶倒水,努了努唇,直接丟下他回了房間換衣服——外***髒了得洗,毛衣扯鬆垮了沒法再穿,頭髮上也沾了泥土……

    輕嘆一聲,她索性反鎖了房門,抱了乾淨衣服進浴室。

    剛剛那兩個保安真是……

    拉得她挺疼的!

    *******

    房間外。

    她離開視線之後,黎北辰才拿出手機,長指優雅地劃過屏幕,很快找到號碼撥了出去——這個時候的電話,自然是打給陳澤的!她不在眼皮底下,他也該處理正事了。

    “那兩個人都從警局帶出來了,招呼都已經打好,那個所長不會說什麼。”陳澤利索地匯報事情的進展。

    簡單來說:這件事,在警署那邊,算是被抹了!

    至於那兩個人,自然是落在黎北辰手裡,是生是死,警署都不再過問……

    “招了麼?”捏住手機的長指微微收緊,黎北辰問得雲淡風輕,眼底卻明顯閃爍著冷意。

    “說了一點!”陳澤應聲,把招供的內容複述了出來。

    在警局那邊不能用刑,所以這兩個人也算是口風很緊,但到了他們手裡,打斷兩根骨頭,便什麼都肯說了!事情的經過很簡單——他們假扮了保安,怕司機壞事就把司機揍暈了!至於慕遙,他們不敢真對她動粗,只是想強硬地把她拉走,哪知道她會突然反抗,奪了路人的雨傘,把他們戳個措手不及……

    黎北辰對這些細節都不怎麼感興趣,反而——

    “她脖子

    上的傷怎麼回事?”話鋒一轉,他陡然問了這麼一句。

    “呃……”匯報到一半的陳澤也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沉穩地答了句,“您稍等一下。”

    電話像是被暫且擱下,接著,話筒的那端便隱約傳來暴戾血腥的聲音,還有人慘痛絕望的低吟……

    折騰了三分鐘。

    電話被再度拿起,陳澤的呼吸有些喘,但還是竭力保持著沉著平穩:“黎少,他們都說不知道。”

    這個答案其實也不怪他們——當時他們只是急著拉慕遙走,然後慕遙就還手了……這種混亂的場面中,誰記得自己打了誰?誰記得有沒有碰到她的脖子?

    “……那是她自己的傘不小心劃到的……”

    “我真的沒打到她!”

    “……不關我們的事!”

    “……”

    對方被打得怕了,也知道電話的這邊才是正主,所以忍著痛,遠遠地朝這邊喊,只希望自己能少遭罪。

    黎北辰的眼睛眯了眯:雖然那長長的一道暗紅色,像是散尖劃出來的,而傘確實也是拿在她手中的,但是……他們確定這“不關他們的事”?

    “好吵。”俊眉微微一蹙,黎北辰厭煩地出聲,淡淡開口,“一共兩個人,對吧?”

    “是。”

    “留下安靜的那個,晚上我親自來問。”黎北辰頓了頓,唇角微揚,悠然緩慢的嗓音,說出嗜殺殘忍的命令,“至於另外一個……殺給他看。”

    看著夥伴死在自己面前,這樣的精神衝擊力……能給他省不少力。

    “好。”陳澤應聲,接得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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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不停,不透明的玻璃門內,飄散著氤氳的水蒸氣。

    慕遙的身上沒有傷,手臂卻被抓紅了好幾塊,在溫水下有些火辣辣的疼……她的腦海中不停浮現著那兩個蠻橫的保安的身影,還有醫院工作人員疑惑的眼神……

    很多地方都很怪異!

    但是她說不上來。

    要怎麼找到白楊醫生,她完全不知道!

    只是另外一個想法陡然闖入她的腦海,讓她不由一震,心底陣陣發涼——可是找到了白楊醫生之後呢?放不放爸爸,其實只是黎北辰的一句話而已……他會信守承諾嗎?

    她突然就覺得無力。

    有一種被置於鼓掌之中的無力。

    她該應付的是黎北辰啊!現在算不算搞錯主要矛盾了?滿腦子都是如何從白楊醫生入手……

    “叩叩!”

    房門上適時傳來兩聲輕響,慕遙連忙關了水聲,還未開口,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傳來——

    “你還要多久?”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2
074 我的人,別人想想都不行
    “你還要多久?”

    不知是不是因為隔著兩扇門的關係,他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低魅,參雜著一種難掩的誘\惑力……慕遙心中一緊,想也沒想丟出一句:“不用你管!”

    門外沒再傳來聲音淌。

    看樣子……他是真不管了禮。

    浴室裡水汽氤氳,慕遙一把抹掉了沾在鏡子上的水蒸氣,看清了鏡子裡的自己——皮膚被熱水蒸得有點紅,眉頭緊皺著,臉上竟是徬徨和猶豫……

    到底該怎麼辦?

    齒尖碾過粉色的下唇,拖出一道深紅的痕跡……

    慕遙遲疑了幾秒,終於做出了決定——與其在這裡搖擺不定,還不如……直接把問題丟給黎北辰!

    .......................................................................................................................................................................................................................................................................................

    她換上了乾淨衣服出來,黎北辰在客廳還沒走。

    他正在講電話,似乎向對方交代什麼,聽到她開門出來的聲音,他瞟她一眼,盡快結束了通話。

    “洗完了?”他問得隨意,一條腿還搭在她茶几的腳上,姿態悠然。只是他看著她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在她的脖子多停留了幾秒,才移開……

    的確是有點瘀腫,不過問題不大。

    “家裡有沒有冰?”他朝著她脖子的方向比劃了一下,淡淡提醒,“這裡。”

    慕遙暗暗攥緊了拳頭,剛剛在臥室裡做好的心理建設,竟然被他這幾句話輕而易舉地化解。她緊盯著黎北辰,憋了好幾秒卻憋不出去一句話……

    黎北辰反倒是笑了:“怎麼?有事要和我說?”

    被他這麼一主動,慕遙的臉色不由一沉,倏地轉身衝向廚房,大力打開冰箱,大力拿出一包冰,然後大力地甩上冰箱門……她還需要重新做一次心理建設!

    於是,慕遙繼續不搭理他,索性在家裡“乒乒乓乓”地忙自己的,整出不小的動靜,把鬱悶全部發洩在了力氣上。

    黎北辰倒是面色坦然。

    估摸著她還要“忙活”一陣,他索性拿起她隨手放在茶几上的雜誌,氣定神閒地慢慢翻看:不知道她在氣什麼?反正她生氣的時候挺有活力的……

    視線停留在雜誌上,他的唇角卻輕不可見地彎了彎。

    *******

    “黎北辰!”終於決定和他開口,是在半個小時以後,慕遙丟開了冰袋,正式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強硬地和他對峙,“其實能不能找回白楊醫生,結果是一樣的吧?”

    黎北辰抬頭,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到最後放不放我爸爸,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她攥緊了拳頭,“那個白楊醫生,對你來說,並不是決定性的!”

    黎北辰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底的笑意卻是更濃:“所以你這是……要耍賴?”

    他的唇角微彎,說出“耍賴”二字的嗓音低沉、性/感,怎麼聽……都有種寵溺和曖/昧的味道!

    “不是!”慕遙被他這麼一激,想也沒想地反駁。她繼續板著臉,深吸了口氣說出來,“你直說吧,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的?你故意讓所有人假裝不認識他的?”

    她不想求著黎北辰幫忙找白楊醫生,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所以,她只能這麼賭一次——賭黎北辰願意跳過白楊醫生,直接跟她談放不放爸爸的可能性!她故意激黎北辰,故意認定他藏了白楊醫生,才能逼著他把白楊醫生和真相找回來……

    或者,直接放了她爸爸!

    只可惜,她單方面的賭約,在下一秒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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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北辰根本不搭理她,也根本不對她的質問生氣,反而嗤笑著“哦”了一聲,低頭繼續翻看那本無聊的雜誌……

    這算是什麼意思?

    “黎北辰,你先把話說清楚啊!”慕遙有些著急,他根本不接招的態度,讓她忍不住上前兩步,質問得更加堅定,“就是你做的!對不對?”

    “啪!”

    雜誌倏地被他合上,順手往旁邊一丟,穩穩地落在茶几的正中央。

    而黎北辰在下一秒正式起身,雙手***了口袋,單憑身高的優勢便秒殺了她的氣勢。然後,他低緩有力地出了聲:“我先提醒你一下,昨晚,我們整夜都睡在一起。”

    他特意強調了後半句,稍稍頓了頓,如願看到她的面色漲紅,才慢條斯理地繼續:“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精力去佈置這種事。而且,那也不是我的風格。”

    他一向敢作敢當,想要除掉一個醫生,就會光明正大地除掉,絕不會偷偷藏起來耍她。

    “那……那又怎麼樣?”慕遙裝著強勢,聲音卻已經開始結巴。

    她在身高上不如他,她在氣場上也是不如他……想要用點小聰明逼他辦事,成功率真的很低很低。

    “所以想讓我幫忙查白楊,可以直接說。”他輕而易舉地揭穿了她的小把戲,順勢慢慢悠悠地提醒,“用這麼‘委婉’的方式,如果我恰好聽不懂……你就慘了。”

    她對他的瞭解還真是不高。

    要是在外面,換做是別人,用同樣的問題質問他,可能就連提“下場”二字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這六年來除掉的人太多,對別人實在沒那麼好的耐性。

    慕遙的臉色被他弄得一陣白一陣紅!她的計畫被拆穿,還被慢條斯理地警告了一回……真的是滿盤皆輸!可就在她下不來台的時候,黎北辰卻微微俯身下來,像是情侶間親暱的姿態,捏了捏她的側臉——

    “還是有值得表揚之處的,比六年前聰明多了。”

    懂得用腦和他抗衡了!

    不再是六年前那個只會生氣不理他,拒絕和他說話,砸掉周圍一切東西的小女孩……

    值得表揚。

    “走開!”慕遙揮開他的手,往後大退了兩步,“那你去查吧!”

    手掌被她“啪”地一聲打到半空中,黎北辰也不生氣,鎮定自若地收手,抬腳走向門口:“那走吧?”

    她也要跟著去麼?

    小臉頓時皺了起來:“要去哪裡?”

    這回黎北辰連地點也省略回答了,完全拿出佔據主導地位的姿態,以規勸的模式,淡淡地丟出一句:“求人辦事,耐心點。”

    !!!

    ..................................................................................................................................................................................................................................................................

    慕遙回臥室加了件厚大衣才出門。

    回到客廳的時候,黎北辰還在原地等她,慕遙瞪他一眼,不客氣地走在前面。可是大門一拉開,慕遙不由一愣,而站在門外的人也是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是梁卓謙。

    這種小公寓的房門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慕遙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但看他的臉色,肯定是聽到了什麼。

    梁卓謙還是剛從外地出差回來。

    他回了一趟公司,聽說她被項目組換了下來,而且今天還請了假沒去……他放心不下,於是便趕過來看看。他的手裡,還提著超市買來的大袋零食。

    他原本不奢求慕遙有什麼回報,也無所謂她答不答應自己,但是他相信時間長了,他能滲透入她的心底,替代那個從未出現過的男人……可誰想到

    ,他剛到門口,便聽到了屋內男人的聲音。

    他們具體在聊什麼,梁卓謙沒有聽清!但是關鍵詞他都聽清楚了——“昨晚,我們一整夜都睡在一起”、“比六年前聰明多了”……梁卓謙只覺得心尖一片冰涼。

    這個男人,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個?

    他拼不過了。

    “梁……梁卓謙?”他的出現讓慕遙很是吃驚,磕磕巴巴了幾秒才勉強叫出他的名字,小臉上一片尷尬和為難,“你怎麼……怎麼這個時候來?”

    她想關門別讓他看到黎北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梁卓謙的視線從她臉上離開,觸及屋內那個出色熟悉的身影時,面色更是受了無比打擊——那個男人,竟然是SL的總裁!合作方的老總!慕遙不是不認識他的嗎?

    怎麼會……

    “他就是那個人?”梁卓謙緩緩開口,聲音很弱很挫敗。

    “不是!你別瞎說!”慕遙完全慌了,蒼白著小臉卻不知道如何辯解——她還想要恢復以前生活的!她還想恢復自由以後,好好工作,和黎北辰假裝不認識的……

    但是這樣一來,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你……”

    “你先去車裡。”慕遙試圖開口,黎北辰卻打斷她,把車鑰匙塞到她手裡,順勢把她推了出去,“我和梁總監說幾句。”

    慕遙也挫敗地走了……

    她只能奢望著梁卓謙不要亂說,她不想工作也被沾染上黎北辰的關係。

    ***********

    “黎總。”梁卓謙的臉色很難看。

    眼前這個男人,讓他心情太過複雜——一方面,他是商界奇才,合作方的最高領導,也是他工作上的偶像;另一方面,他是他的情敵,而且目前還處於勝利的那一方。

    “梁總監喜歡我們家慕遙?”黎北辰淡淡開口,完全是勝利者的姿態,在宣告佔有權的同時,不給梁卓謙留任何的餘地,“收收心吧。”

    同為男人,他能解讀他看慕遙的目光。

    梁卓謙卻被黎北辰激得有些不忿!

    想到他認識慕遙以來,黎北辰從來沒有出現,現在才重新冒頭……梁卓謙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抬頭冷然地回饋出聲:“不然呢?”

    像是公然的挑釁,瞬間喚醒了黎北辰的戾氣。

    “不然?”他輕笑,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語氣,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語氣,淺淡而又平和地傳達殺意,“你會變成一具屍體。”

    梁卓謙的臉色不由一僵。

    他是覺得黎北辰會說出一些諷刺,或者說出一些威脅,但沒想到他的威脅竟如此直接嗜殺……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商界精英身上,看到了難言的黑暗。

    梁卓謙完全回不過神來,他僵硬地站著,腦海中也只有黎北辰留下的最後那句——

    “她是我的未婚妻。別人,想都不可以。”

    .......................................................................................................................................

    黎北辰把她帶回了西郊別墅,在旁邊陪了她一會兒就又出門了。

    至於他去了哪裡?

    慕遙沒問,也不感興趣。

    反正……她是巴不得他都不在!

    當天傍晚,慕遙便拿到了白楊的信息。厚厚的一疊撞在一個黃色的檔案袋裡,還是陳澤親自送過來的,並且補充說“黎少今天有事,晚上才能回來”……

    慕遙點點頭,補充說的那句可以忽略了。

    “謝謝!”再見陳澤,身份的變化讓彼此都有些不習慣,慕遙還是習慣性地雙手接東西,對待上級那樣畢恭畢敬的樣子,“麻煩您跑一趟了。”

    陳澤的嘴角抽了抽:慕小姐您對我這麼客氣,對黎少態度這麼差……你是想害死我麼?

    “應該的。”干

    笑兩聲,陳澤趁著她離開之前撤開,“有什麼不理解的,您可以問黎少。”

    檔案資料,能有什麼不理解的?

    慕遙不解。

    但是當她真的去看,才發現了十足的怪異——

    這份資料有問題!

    資料顯示白楊是真實存在過的!按照年齡上推算,白楊原本應該在五年後退休,但是資料上卻硬生生地改成“白楊教授已在十年前退休”,他三十幾歲怎麼退休?

    而且還寫著“九年前突發心臟病去世”……

    資料的意思也就是說:白楊的確存在過,但是他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所以醫院的人才不認識他!怎麼可能?這資料簡直漏洞百出!

    她昨天明明見到了他,昨天病房裡的護士明明也知道他的……

    到底是誰偽造的這一切?

    她是要問問黎北辰了。

    如果不是他做的……

    那……

    想到某種她未知的可能性,慕遙的脊背一陣發涼。

    ....................................................................................................................................

    奢華精緻的小型影院中,螢幕上畫面切換,座位上卻獨有一人。

    光影的切換投射在他的臉上,映照出男性英俊的輪廓。只是還未等人看清,他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整個人又重新坐回陰影裡,只有指尖的煙,閃爍著明滅的光。

    “那個白楊的事情解決了?”黑暗中,他淡淡詢問,電影看得漫不經心。

    “是!”下屬的回答很謹慎,“屍體已經處理完了,身份都已經消除了。”

    “嗯。”他彈了彈菸灰,滿意地應了一聲。

    頓了幾秒,他才想起另一件事——

    “慕遙也在C市?”執起煙吸了一口,他的笑很輕很淡,不忘叮囑,“千萬別動她,黎北辰的人……你們還玩不起。”

    聽到這麼說,下屬不由沉默,為難著匯報:“今天上午有兩個人行動了,埋伏在醫院想把她……”

    “蠢貨!”話音未落,便聽到他的輕嗤,語氣中也明顯多了一絲怒意。他直接熄了剩下的那截煙,冷冷地丟出兩個字,“送死。”

    下屬低著頭,什麼話也不敢插。

    氣氛冷清了好久,直到屏幕上的電影快要接近尾聲,他才慢慢悠悠地重新開口,詢問了另外一件事:“慕向賢那邊怎麼說?”

    “他的要求還好,只要留他一條命。”

    “老東西。”黑暗中,他嗤笑出聲,顯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當年爽快一點,也不至於現在只開留一條命的條件。黎北辰發現了沒?”

    “應該有懷疑,已經有所動作了,一週後監禁轉移。”下屬快速翻找著資料,口中喃喃著,“好像是要轉移到……”

    “那就一週後。”他打斷下屬,在屏幕上翻字幕的那一刻瀟灑起身,逕自朝光線明亮的外面走去,只留下一道冷冽的背影,“我對他去哪裡不感興趣。”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2
075 我找你有事,不是想和你睡
    西郊別墅。

    關於白楊醫生的資料,攤放了整個茶几。慕遙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都無法從這份漏洞百出的資料中找出破綻……一眼就看出是假的!但偏偏又假得那麼有層次有邏輯。

    客廳裡只有她一個,周圍靜悄悄的,慕遙不由頹然地嘆了口氣淌。

    手機的鈴聲適時響起,歡快的鈴音衝破凝滯的氣氛,讓慕遙瞬間回了神——是公司打來的電話禮。

    “慕遙,明天回來上班!”白姐忙忙碌碌的,聽聲音似乎還在加班,“你休假兩天也差不多了!公司新接了個廣告項目,你得回來跟項目組。”

    “明天?”慕遙一怔,明顯有些為難:才兩天……她想調查的事情還沒眉目呢!

    “怎麼明天不行?有點風言風語你就在家躲一輩子了?”白姐低哼一聲,說話向來直接,幾句話就堵了她的退路,然後話鋒一轉切入正題,“新廣告項目是關於能源動力的,我把項目資料發你郵箱了,你今晚就看看,明天參加項目組的早會。”

    “……好。”目光從桌面的資料上移開,慕遙悶悶地點了點頭。

    她不能不上班。

    脫離黎北辰以後,她也是需要回歸上班生活的,這六年的累積……不能功虧一簣。

    ********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饒是打開郵件,逼著自己把那份“能源動力”的資料看了一遍,慕遙還是沒有任何概念,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腦子裡依舊是關於白楊醫生“消失”的事情……

    她告訴自己先睡吧,解不開的謎題明天再問黎北辰,她得保持精力準備明天的工作!

    然而真的睡著,她卻跌入一堆光怪陸離的夢——

    關於“消失”的夢。

    夢境很真實,她絲毫沒有懷疑自己的所在。她發現自己回到A市,重獲“自由之身”的她欣喜若狂,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爸爸,但是……她找不到。

    “遙遙,你在胡說什麼?你根本就沒有爸爸!”姑媽還是憂心慈愛的模樣,拉著她噓寒問暖,但提到“慕向賢”三個字就變了臉色,“我也從來沒有叫慕向賢的哥哥……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那我是怎麼生出來的?我爸爸明明是慕向賢,出生證上還有他的名字……”她喃喃地出聲反駁,聲音卻顯得蒼白無力,而面前的姑媽更是一臉詫異的表情。

    “什麼出生證?你是孤兒……我撿到你的時候,明明什麼都沒有。”

    夢裡面,姑媽的表情很誠懇,絲毫不像是在騙她!可是姑媽所說的“真相”,卻是和她原本理解的那個世界完全相反的——她的爸爸,在這個世界中被完全抹去了。

    她不願相信!

    她在夢中竭力奔跑,尋找一切可能的證據,她跑到以前住的那幢小洋樓,卻發現應該是家的位置,此刻空蕩蕩的一片,成了無人問津的廢墟……

    怎麼會這樣?

    她絕望地蹲下來,面對著荒蕪的土地抹眼淚:她還沒有救出爸爸,爸爸就不存在了!

    所有的證據都證明她沒有爸爸,任何人都不相信她說的話。

    她幾乎崩潰!

    她寧願爸爸是被關著的,也不願爸爸是“不存在”的。

    “哭什麼?你爸爸在我手上。”絕望中,她聽到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一抬頭,便能看到黎北辰神色疏淡的俊臉。第一次,她覺得“你爸爸在我手上”這句話,宛如天籟……

    她有爸爸,雖然被關著,但還好好的。

    “起來,我帶你回家。”夢境中,他朝她伸手,語氣溫柔。

    慕遙怔神,呆呆地望著他的手,只覺得他的手指修長漂亮,手掌乾淨寬厚……他像是唯一存在的真相,朝她伸出了手。

    慕遙心中不由一鬆,下意識地去抓他的手,卻沒抓住,再抓,他的影像卻也開始模糊了……

    怎麼回事?

    “黎北辰!”她倉惶地雙手抓過去,卻撲了個空。

    她在同時驚醒!

    ******

    tang額頭上的那層薄汗昭示著她在夢境中的掙扎,慕遙低喘著從夢境中恢復過來,整個人都毫無睏意。

    剛剛的那場噩夢,可怕就可怕在——

    它足夠真實!

    那個一面之緣的白楊醫生消失,引發了她太多的遐想,她不敢想像,萬一有一天,爸爸也像這樣“消失”了,她要怎麼辦?他畢竟是她唯一的爸爸!

    不行!

    她今晚就要問清楚!

    她現在就要去找黎北辰!

    趿拉住床邊的拖鞋,她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

    走廊和客廳都還亮著,這是管家特意給黎北辰留的燈。

    慕遙走到他房間門口敲了敲,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她從縫隙中偷偷往裡看了一眼,裡面也是黑漆漆的沒有任何光亮……所有的證據,都解釋著他還未歸。

    都這麼晚了……

    慕遙失望地垂眸,也不想回去繼續睡,反正,她現在也睡不著。

    想起陳澤之前說的“黎少晚點回來”,她便決定在他門口等著,今晚一次性問個清楚……要不然,她想起那個爸爸“消失”的夢,心裡就一陣陣後怕。

    靠著門外的牆壁,慕遙直接蹲坐在了他的門口,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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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屋外的溫度接近零下,冷得徹骨。

    靠近運河的某個倉庫裡,冷風從破舊的窗櫺中闖入,結凍了這個潮濕的環境。昏暗中,有人在低低的呻\吟,似痛又似恐慌,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他被縛在這個倉庫的一角,而就在旁邊幾步之遙,他的同伴靜靜地躺著,毫無生命氣息。

    幾個小時前,他的同伴就已經死了,留在地上的鮮血都已凝固,聞不到任何的血腥……對方卻故意把屍體留下,橫陳在側,讓他跟著一點點恐慌。

    他的未來……不會也是這樣的吧?

    “吱呀!”

    被嚇得幾近崩潰時,半鏽的鐵門傳來響動,有人從外面進來,同時打開了倉庫其餘的燈……環境瞬間如同白晝,地上的那具屍體,也被映照得越發猙獰。

    那人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吸了吸鼻子裡的血腥,驚恐地看向來人——

    不止一個人。

    為首的那一個,穿著深色的大衣,身形修長,渾身都散發著冷暗的氣息。他看他的眼神沒有殺意,卻有一種比殺意更恐怖的輕蔑。而下午殺了他同伴的人,此刻都是唯唯諾諾,畢恭畢敬地站在那人身側……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先發制人,倉惶地搖著頭,咬死了說辭,“我只是假扮了保安,那位小姐先動手,我才想把她拖出醫院去的!我沒別的意思。”

    事到如今,他倒是寧願自己落在警\察手裡,大不了被關幾天。

    “呵……”他連番的解釋,換來的卻只是黎北辰一聲不屑的嗤笑,他根本懶得聽他的辯駁,甚至跳過了“審理”的過程,直接揮了揮手命令,“把他的嘴堵上……往死裡揍。”

    “是!”立馬便有保鏢圍了上去——堵嘴、下手、拳打腳踢……

    他根本叫不出來,痛得睜大了眼,而黎北辰就這麼靜靜欣賞著,直到他奄奄一息,他才示意停手。

    “這是你對她動手的代價。”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地上的人,黎北辰勾了勾唇角,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現在願意說說,是誰派你過來的了麼?”

    他的審問,現在才正式開始。

    “我……咳咳……”被踢打得內臟出血,他嗆咳著,喉嚨中滿是血腥味,“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只是假扮了保安而已……”

    要是這個時候承認,他就死定了!

    但黎北辰顯然沒那個閒情耗下去……

    不耐地看了眼時間,黎北辰親自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暗沉的黑眸中一派幽深,他觀察著那個人的表情,突然出聲問了出來:“他是不是姓祁?”

    突兀而跳躍的問題,讓對方根本措手不及,只能反射性地瞪大了眼。

    他的反應,肯定了黎北辰的猜想。

    “我……不是的……”他清楚地看到黎北辰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放大,冷然而嗜殺地微笑,他心中一慌,著急地去抓黎北辰的衣袖,“黎少,您繞我一命吧!我只是個跑腿的,您高抬貴手……”

    腦袋一急,嘴巴當即也說漏了。

    黎北辰眉頭微微蹙了蹙,看到抓在袖子上那兩隻血跡斑斑的手,眼底不由略過一陣厭惡,淡淡告知:“你已經沒有價值了。”他的眼神成了最關鍵的口供。

    單單一個“祁”字,他便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可是……”他執拗地扯著黎北辰不肯鬆手,怕自己一放手,就被拖下去處決了。

    而黎北辰也沒有刻意掙脫,只是無可奈何地輕嘆:“你是要我動手?”這種“善後”的事情,往常都是交給陳澤的。

    “什……麼?!”

    他錯愕地瞪大了眼,懇求的話很快便說不出來了,因為他清楚地看到黎北辰掏出了槍,墨色的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

    “乒!”

    乾淨利落,收槍,他從他倒下的身體上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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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車回去的路上,黎北辰的臉色始終不太好看。

    一來,為了那股六年後捲土重來的勢力;二來……為了袖口上沾染上的血手印,好髒。不過,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調查,很多事情總算都有點眉目了。

    未來,想必不會太安定。

    *****

    回到家。

    別墅的燈還亮著,人應該都去睡了,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黎北辰脫了外套上樓,在樓梯上解著襯衫的領扣和袖口,他正想著回房間洗個澡……

    可剛踏上樓梯的最上一階,他卻不由停了腳,因為他看到了坐在他房門口的人——

    她穿著米白色的居家服,毛茸茸的一團,倚著牆坐在他房間門口的地上。她的腦袋向一邊歪斜著,烏黑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小臉,看樣子……是睡著了。

    黎北辰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時間:凌晨一點。

    她在這裡等他?等到睡著了?

    黎北辰的眉頭不由皺了皺。

    再看到她的睡相:就這樣坐在地板上,拖鞋耷拉著幾乎掉下,她的腳跟直接貼著冰涼的地板……

    黎北辰的眉頭又是狠狠地皺了皺。

    他大步走向她,俯身下去,無聲地將她抱了起來,將她抱入自己的房間……

    她很瘦,抱著比六年前似乎更輕了一點,那毛茸質地的居家服下,纖腰盈盈一握,讓他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想起來……她的很多地方,手感很好。

    慕遙沒有醒,她是在疲憊至極的情況下,才難得重新睡了過去,根本沒有精力睜眼。

    此時的她,根本不知道身處哪裡?反倒是身體動了動,誠實地朝著溫熱的源頭依偎過去……

    她冷。

    這種只有在睡夢中才本能依賴的小女人姿態,讓黎北辰心念一動,薄唇往上勾了勾。他輕手輕腳地將她放上大床,拖了被子拖來替

    她蓋上,才稍稍支起了身。

    他還得先去洗澡。

    不過,被她等待的感覺真好。

    “嗯……”溫暖的源頭撤離,她在夢中不自覺地發出一聲抗議的低吟,秀眉微微蹙了蹙。

    “乖。”黎北辰碰了碰她的小臉,終究還是沒忍住俯身親上她的紅唇,卻只是克制著一觸即離,“我洗個澡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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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遙是被水聲吵醒的。

    淅淅瀝瀝的水聲不停,她煩悶地蹙眉,想要用枕邊的玩偶丟向噪音,可手摸來摸去都沒碰到可丟的“物品”……她一怔,大腦在下一刻突然清醒,猛地翻身坐了起來。

    光線幽暗,床頭櫃上的小鐘指向一點十分。

    這不是她的房間。

    簡單的色調,乾淨的陳設,這是黎北辰的房間。她看了眼水聲傳來的浴室方向,又朝房間的門口望了一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回來了?是他把她抱進來的?

    與此同時,浴室的水聲停止,隔了幾秒鐘,浴室的門“咔噠”一聲被打開,他隻身裹著一條浴巾便走了出來——

    他的頭髮還是濕的,身上的水漬也沒完全擦乾,晶瑩的水滴從他那均勻健碩的肌肉滑下,經過那結實/緊/窄的腰,盡數浸入那白色的浴巾裡……

    外表和身材,他都是無懈可擊。

    慕遙一僵,在零點一秒的反應時間後,嚇得從他床上跳下來,連拖鞋都顧不上穿,踉蹌著退到牆壁,動作大得差點帶落了床頭櫃上的檯燈……

    “黎北辰你怎麼……”

    他的目光卻是停留在她的腳上,看著她白淨光潔的腳趾頭觸著冰涼的地板,黎北辰的眉頭頓時不滿地蹙了起來,不悅地命令出聲:“到床上去。”

    慕遙的小臉不由一白,還以為他要打算對她做什麼事,卻聽到他的後半句話傳來——

    “或者把鞋穿上。”

    “啊,好!”她一愣,立馬選擇後者,快速地跑回去,雙腳趿拉住拖鞋,然後又乖乖地退回牆角,這才開口說話,“黎北辰,我剛剛在外面等你。”

    他“嗯”了一聲,理所當然地接了她的話:“你可以先進來睡,我以後儘量早點回來。”

    像是……帶著幾分歉意的解釋。

    又像是帶著幾分魅惑的邀請。

    “我有事情想和你談!”慕遙的臉色一窘,眼底略過明顯的赧然,她支吾著停頓了幾秒,才喃喃地說出那句反駁,“我不是想睡在你這裡的……”

    他的意思,是以為她在這裡,等他一起睡?

    才不是!

    “你說。”他應了一聲,看了眼彼此的距離,隱約有些不滿,衝她招了招手,“過來點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2
076 一百分鐘,對我來說不夠
    “什麼事?”他應聲,看了眼彼此的距離,隱約有些不滿,衝她招了招手,“過來說。”

    慕遙慢慢吞吞地沒敢過去,特別是在他幾乎沒穿的情況下皆。

    “是關於白楊醫生的事……”慕遙垂著頭開口,說完一個開場白,才怯怯地偷望了他一眼,連忙畫蛇添足地加上一句,“我站在這裡說就好。”

    這樣才算是安全距離。

    她的提防實在表現得太過明顯,黎北辰微微蹙眉,心裡不由一陣陣窒悶,但是看著她彆扭的樣子,他終究還是無可奈何地輕嘆一聲,選擇了讓步:“你等一下。父”

    說完,他轉身拐入衣帽間。

    潦草地擦了一下身上的水漬,他隨意地套了T恤和睡褲。她還站在臥室的一角,正緊張地咬著下唇,看到他穿好了衣服出來,總算是神色一鬆,放開了緊捏的小手……

    “我看過白楊醫生的資料,很明顯被人改動過,是造假的!”這回不等黎北辰詢問,慕遙便率先出了聲,義憤填膺地說完,才觀察著他的臉色詢問,“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此時的她,憤怒和擔憂交雜——憤怒這份造假的資料,卻又恐慌能這樣堂而皇之造假的人。

    於是,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黎北辰,希望他能給她一個解釋。

    “能這麼做的人很多。”黎北辰淡然回應,一副稀鬆平常的語氣,“行\政檔案局內部人員,或者能黑入檔案系統的,或者……”他一連報出多種可能,眼看著她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黯淡。

    這麼多種可能……她怎麼分辨下手的人是誰?

    “那白楊醫生到底去哪兒了?”怔忪了幾秒,慕遙才喃喃出聲,大腦中毫無頭緒——到底是誰?非要把白楊醫生完全抹去?抹去以後白楊醫生真人去哪兒了?

    憤怒一點點轉化為擔憂,她不禁憂慮對方的勢力和手段。

    “估計已經不在人世了。”黎北辰輕描淡寫地接口,故意轉移了重點,將整件事一概而過,“他家裡有人從政,得罪人很正常,所以,全家都被……滅了。”

    他說“滅了”的時候,清淺優雅,富有一種美學的暴/力。

    他看待這件事的態度,正如他所說的某個詞一樣——正常。

    慕遙卻沒辦法接受!

    滅了?

    這可都是人命啊!

    她的確記得資料上有寫,白楊醫生的夫人是從政的,好像在C市還小有名氣。但這些內容她都是一目十行略過,難道這才是重點?因為他夫人的關係,白楊醫生才被人連帶“滅口”?

    恰好在她找他的節骨眼上……只是巧合?

    “至少可以說明,那個白楊是存在的。”黎北辰淡淡地安慰她一句,安撫微笑,順著這個“真相”說下去,“你別往下再找了,這是政壇的事情。”

    這樣,她才不會繼續插手。

    黎北辰面色帶笑,眼底的冷暗一閃而逝,很快便被平和掩蓋了過去——慕遙,整件事情,你這麼認為就好。至於其他的……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

    正如六年前一樣,他營造給她的,是一個滴水不漏的光明世界。

    黑暗,只屬於他一個人。

    .......................................................................................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剛剛的“政壇事件”已足以她消化良久。

    黎北辰沒有催她,自行走到大床旁,拉開床面的被子:“很晚了,你要不要睡?”已經是後半夜的時光,他調暗了床頭的燈光,讓屋子裡的光線變成適合睡眠的柔和。

    當然,空出來的那一半大床,是留給她的。

    他掀開被子的一角,是對她的邀請。

    “黎北辰!”慕遙沒有離開,也沒有過來,她貼著牆猶豫了良久,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很淺很淡地開口,“我想……我能不能回一趟A市?”

    陳述的話,說到一半變成了懇求。

    這是她六年來,第一次想回那個地方。

    tang

    “嗯。”黎北辰頭也不抬,正在放好被她弄亂的枕頭,“我讓管家安排一下……”

    “我想見我爸爸!”她突然打斷他,執拗而堅定地表述著請求,“可不可以?”

    “不可以。”

    乾淨利落的三個字,他拒絕得爽快徹底,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時間。

    他從不讓她見慕向賢,一直都是這樣。

    放好了兩人的枕頭,黎北辰才抬眼看過去,她依舊站在牆邊,大半個身影都隱匿在昏暗裡,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乖,過來睡……很晚了。”

    她方才的那個請求,他忽略得徹底,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

    慕遙站在原地沒有動,小臉隱匿在黑暗中也沒有出聲。

    黎北辰等了幾秒,也只能頹然地嘆了口氣——看來,今晚又是要跟他鬧脾氣了……為了不讓她見慕向賢。

    不過今晚她生氣好安靜……換做六年前,她應該已經開始砸東西了。

    “要不要我抱你過來睡?”他頹然地轉過身去,重新扭亮了壁燈,都已經做好了她隨時爆發的準備,一回身,卻看到一張靜靜哭泣的小臉……

    她不聲不響地站著,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水眸中一片無助。

    “怎麼了?”黎北辰的呼吸一緊,心被她哭得揪了揪,他想也沒想地大步過去,連拖鞋也顧不上穿,伸手去幫她抹眼淚,神色有些慌,“哭什麼?”

    在他印象裡,她從來不這樣的。

    她會和他生氣,會和他吵,會以很直接的方式惹火他……他要是發了脾氣,她偶爾也會放聲大哭,哭的都是憤怒。她從來不曾這樣,如此可憐又無助地在他面前哭……

    “我……”慕遙揚手揮開他的手掌,眼淚卻是掉得更凶了,她哽嚥著,終於忍不住說出實話來,“我夢見我爸爸也‘消失’了……”

    夜色冷清,在這遙遠又孤單的城市裡,他成了她唯一的傾訴對象。

    “我夢見我姑媽說我沒有爸爸,我家裡的房子也沒有了……我找不到爸爸……”他的手無聲地又覆了上來,慕遙推脫不開,只能任由他擦,“我好怕……爸爸會和白楊醫生一樣消失,我就那麼一個爸爸……”

    對她來說,這是最恐怖的夢境。

    黎北辰蹙眉聽著。她哭得很凶,以至於聲音都斷斷續續的,可他總算聽懂了她的意思,聽出了她的恐懼……白楊的事情,終究還是嚇到她了。

    “……不會。”眼淚實在擦不完,黎北辰無聲地把她擁入懷中,只能給她這樣的承諾。

    其他的,他不能說。

    “你就讓我見我爸爸一面好不好?”她的眼淚沾濕了他的衣服,她在他懷裡哭聲不停,“我六年沒見到我爸爸了……我好想確認他沒有消失……”

    黎北辰的神色微沉,他實在勸不住她。

    隔了許久,他聽到自己的輕嘆:“如果我告訴你,我困住他,只是為了不讓她‘消失’呢?”

    雖然是借用了她的詞,但的確是“消失”的意思。

    “我就見一面!哪怕讓我遠遠看一眼爸爸!”她還在執拗地懇求,根本就沒有深究他的這句話。

    黎北辰無聲的垂眸,心底有些涼:看吧,我還沒有開口,你就已經否決了我……

    “睡了。”他拍了拍她的背,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大步走回大床,像是照顧大孩子一樣哄著她,“不准哭了,深呼吸,閉上眼睛……睡覺。”

    “我想看我爸爸……”

    “不準!睡覺。”

    “黎北辰你混蛋!我恨死你了……”

    “我知道!睡覺。”

    “……”她所有的話都被他這樣接下,慕遙求也求過了,罵也罵過了,只能“嗚嗚”著哭,聲音卻越來越小……

    “不准踢被子!睡覺。”

    連最後一點抗議,也被他“不准”了。

    ..................

    ....................................................................................................................................................................................................................................................................................

    慕遙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她只記得她被黎北辰雙手雙腳地縛著,他強勢地壓制了她一切的抗議。她想和黎北辰吵,卻吵不過;她惱怒地想要回自己的房間,卻又害怕再做噩夢,只能僵持著哭泣……

    直到最後,她哭累了,終於昏睡在他的臂彎裡。

    翌日。

    天色剛亮,慕遙就醒了——她整個人都蜷在黎北辰懷裡,兩手還扯著他衣服的前襟;而黎北辰則擁著她,一手放在了她的頸下,另一手則橫在了她的腰際……

    這樣親暱的睡覺姿勢,讓慕遙懵了一下,下一秒想也沒想地推開他,大力翻身而起。

    “?”黎北辰明顯是被她推醒,俊臉上儘是惺忪的睡意,連眼神都迷濛著,頓了兩秒才沙啞著嗓音開口,“怎麼了?”

    他昨晚睡得很晚,卻是難得的一夜好眠。

    “你!”慕遙生氣地蹙眉,卻又一時間找不到話罵他,她的大腦功能同樣並未全部清醒。於是,她反射性地抓起手邊的枕頭,狠狠地朝他身上砸過去,“誰讓你和我睡一起的!”

    她氣他,也氣自己。

    她扔開枕頭,快速地從床上爬起來,站在床面上找拖鞋。

    “一大早的……”黎北辰迷迷糊糊地應聲,跟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唇角卻是微微上揚,慵懶又散漫的模樣,愉悅概括道,“……精力旺盛。”

    他總算是放心了:她生氣,總比她像昨晚那樣好……

    “讓開!”慕遙卻是狠狠地一腳揣在他的腿上,越過他去穿對面的拖鞋,“我不想看見你!”這個什麼要求都不肯答應她的人,簡直爛透了!

    此刻的慕遙,對黎北辰滿滿的憤怒。

    她的力道不小,踹得黎北辰眉心一蹙,但是看到她那小巧白皙的足,卻又有種異樣的沖\動。作為男人,大早上比理智更早醒的,往往就是yu望……

    於是,在理智開始思考之前,他已伸手一夠,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然後稍稍用力一扯,便讓她跌回了大床。

    柔軟的床墊承受了兩人的重力,她驚呼了一聲,整個人已被他覆在身下,滾入一堆凌亂的被縟中。

    “你幹什麼!”慕遙的怒意更甚了,推著他的胸膛,使勁地用腳踹他。

    只是——

    大\腿不小心蹭到滾燙堅硬的某物……她一怔,瞬間瞪大了眼。

    她像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惹了他。

    “黎……黎北辰……”慕遙頓時就不敢動了,她瞬間想起了另一面,屬於她和這個男人關係的另一面。

    “嗯。”他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不知道是屬於早晨的困音,還是……別的?

    他往床頭櫃上的時鐘看了一眼,然後轉過臉來,將頭埋在她的頸窩中,深深地吸了口氣,手掌也在她的腰際若有若無地摩挲……慕遙頓時渾身一緊。

    她似乎猜到了這個男人的意圖,幾乎是要在下一秒奮起反抗,卻先聽到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低啞、沉穩,極度的克制。

    “我七點要去公司,現在五點二十。”他極其緩慢地開口,一分一秒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緊繃著,聽到他的話語,“一百分鐘對我來說不夠……慕遙,一百分鐘不夠。”

    “所以今天放過你。”他的臉還埋在她的頸邊,嗅著屬於她的馨香,一字一句地說出自己的警告,“下次最好不要比我早醒,慕遙,男人早上是經不起撩的。”

    他連續兩次地叫她慕遙,鄭重而隱忍。

    他說的

    是實話——他自問他的自制力不錯,昨天早上雖然有這個想法一閃而過,但最後他也是秋毫未犯!但是今天不一樣,她先醒來,他清晨那點微薄的自制力容易被她攪亂……

    而慕遙是完全被他說懵了!

    黎北辰深吸了幾口氣,終究還是忍了下來,起身去浴室沖澡,而慕遙怔了良久,才猛地從床上翻身而起,逃也似地離開這個房間。臨走,把枕頭狠狠地摔上浴室的門——

    “乒!”

    混蛋!

    沒有以後了!

    他們以後再也不會睡在同一張床上!

    ......................................................................................................................................................................................................................................................................................................

    慕遙是回到了自己房間,才想起來今天要上班這件事。

    新成立的項目組得開早會,她作為項目法務,還得提早到公司看資料……但是西郊離她公司又那麼遠!

    她連早飯都顧不上吃,潦草地梳洗了一下,便衝了出去……

    *******

    黎北辰下樓的時候,慕遙已經走了。

    他在浴室裡“耽擱”了一點時間,下樓發現她已經走了,不禁蹙了蹙眉。

    “慕小姐回公司了。”管家在旁邊匯報,“走得很急,我順口問了一句。”

    黎北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少爺,您和慕小姐又吵架了?”沉吟了幾秒,管家忍不住問了一句,喃喃著補充,“我看慕小姐好像哭過了……”

    他也是別彆扭扭的性格,看少爺和慕小姐就像看著兩孩子似的,概括點形容就好像——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看兩個人好好在一起才舒暢!任何一個欺負了另一個,他都不痛快!

    慕小姐不懂少爺的苦心,他忍不住抱不平;

    慕小姐紅著眼眶跑出去,他又忍不住埋怨少爺……

    作為管家,他在這件事上……也算操碎了心!

    “什麼叫‘又’?”黎北辰卻是皺了皺眉,抓住了他話中的某個字,不動聲色地反問,“我們常吵架?”

    “呃……”管家語塞。

    他還未回答,黎北辰已若有所思地出了聲:“要真吵得起來……也挺好。”

    “少爺?”管家越發聽不懂了。

    “算了,不用管這個。”黎北辰嗤笑著揚唇,卻在下一秒神色又嚴肅了幾分,轉入另一個話題,鄭重吩咐,“你去挑幾個身手好的,24小時跟著她。”

    “可慕小姐是去上班……”

    “那就跟著她去上班!”黎北辰打斷他,毋庸置疑地說出決定,稍稍頓了頓,“祁家的人來了。”

    他得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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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需不需要我證明給你看?
    “什麼?”聽到“祁家”兩個字,管家的臉色不由一變,幾乎脫口而出,“他們不是在六年前就已經……”一個不剩了麼?!

    當年黎、祁兩家的恩怨,最終以兩敗俱傷收場。

    只是祁家的結局更慘烈一點——他們樹倒猢猻散,剩餘的人遷居美國,卻在一場空難中盡數喪生……飛機墜入大西洋,祁家人都是屍骨無存棱。

    都已經過去六年了,怎麼會又死灰復燃?

    管家的臉色變了又變,想了良久也想不出來:“祁家現在還剩下誰?礬”

    “不知道。”黎北辰乾脆利落地回答,這個未知的答案讓管家越發懸心,黎北辰卻依舊神色疏淡,輕嗤地勾了勾唇角繼續,“能活下來的,應該是最強的……”

    能在六年前那場變故中活下來的,必然是祁家的強者。

    說完,他站起身來,作勢想外。

    “那我……”管家追了兩步,也想為此出力。

    “沒什麼好緊張的。”黎北辰卻只是不甚在乎地笑笑,安撫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只留下唯一的交代,“你能做的……不要讓她察覺就好。”

    ...........................................................................................................................

    奧創廣告公司。

    關於能源動力的項目組正式成立,一大早便開了個集體的小會。第一次的會議內容,基本上都是項目經理在侃侃而談,慕遙默不作聲地聽著,偶有關於法務條例的內容,才低頭繫上兩筆。

    她的生活,看起來和過去一樣。

    “這個項目是關於科技的,廣告視覺很重要,到時候肯定會用3Dmax做,預算方面要注意……”會議接近尾聲時,項目經理概括道,同時清了清嗓子,看了過來,“慕遙,你抽空去問問梁總監,這次項目的預算大概在多少?”

    所謂的梁總監,自然是身為財務總監的梁卓謙了。

    “為什麼我去問?”慕遙一愣,錯愕地脫口而出。

    她現在和梁卓謙……尷尬著呢!

    “呃?”項目經理的表情顯得比她更錯愕,停頓了好幾秒,才儘量用委婉的詞問出來,“你和梁總監私下在一起的時候,難道……都不談公事的嗎?”

    梁卓謙喜歡慕遙,這在奧創公司的高層中不屬於秘密。

    平時就看到梁卓謙一個高層人物,天天往小小的法務部跑,“親民”得不得了……一來二去,大家便也心知肚明了!而且也自動默認梁卓謙和慕遙在一起了!

    畢竟,高層追底層,成功率很高呀!

    所有人的視線都順勢轉了過來,慕遙後知後覺地聽明白過來,臉色越發尷尬了幾分,趁著他們繼續瞎想之前,冷淡地出聲否決:“我們沒私下在一起。”

    沒在一起?

    項目經理頓了頓,又笑了:“那你就趁著上班時間去問問吧,也是一樣的……”

    他推波助瀾一把也好,反正早晚要在一起的。項目經理天真地想。

    .......................................................................................................................................................................

    拗不過上級的安排,慕遙在早會結束後,還是拿上了項目書,上樓去找梁卓謙——

    他的辦公室在樓上,專屬高層領導辦公的地方。

    這裡她來過幾次。

    她上次來,還是和薇薇一起,拉著梁卓謙一起去吃飯,最後慫恿他買集體的單。那個時候總覺得梁卓謙很好相處很溫和,有他在,同事關系都很好,沒想到這次過來……什麼都變了!

    ****

    惋惜地輕嘆一聲,慕遙收斂了神色,抬腳走出電梯。

    梁卓謙的辦公室

    tang在這層的最內側。

    他正好在。

    隔著那光潔如新的透明門,慕遙一眼就看到了梁卓謙的身影——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毛衣,不復往日的清雋,整個人看起來都有幾分頹喪……

    “叩叩!”

    慕遙敲了敲門,逕自走進去。

    梁卓謙是聽到開門聲才抬頭的頭,他原先的目光空洞且失落,但是在看到慕遙的那一秒,他神色不由一僵,眼底湧現出明顯的欣喜:“你找我?”

    “我來問問項目預算。”慕遙尷尬地衝他扯了扯嘴角,把資料遞上去,公事化的態度虛心求教,“項目經理想用3Dmax做,讓我來問一下公司對這個項目的預算值。”

    原來只是為了公事……

    梁卓謙眼底的欣喜迅速淡了下去。

    “我看看。”他接了那份資料書,專業地瀏覽審視,給了她最快的分析值,然後才把資料遞還給她。

    慕遙接了資料,卻沒有走。

    “那個……”她在原地躊躇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昨天的事情,你能不能當沒看見?”

    她想要一份穩定的工作,不想黎北辰沾染進來。

    梁卓謙重新抬起頭看向她,他沉默了兩秒,突然像是聽到某件好笑的事,嘴角噙著自嘲和苦澀:“慕遙,你覺得我是那種滿大街炫耀傷口的人麼?”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隱瞞和黎北辰的關係!但是她有沒有想過:在昨天那個場景裡,他才是最不堪最卑微的那個,他才是在感情裡多餘的弱者!

    話音落下,梁卓謙眼底的受傷更濃。

    慕遙被他的一句話震住,眼底不由閃過一抹歉疚——很長時間,甚至直到不久之前,他、薇薇、她都是好朋友……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她也有錯。

    “對不起。”慕遙喃喃地出聲道歉,見梁卓謙沒應聲,她只能拿緊了資料轉身,“……謝謝。”

    只是這回沒踏出幾步,便被梁卓謙叫住——

    “等等!”

    慕遙駐足轉身過來,看到梁卓謙正打開手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A4的紙張,同時緩緩出聲:“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我有朋友在招助理律師,年後上班……”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指腹從那張A4紙摩挲而過,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他清楚她的夢想,自然也知道,這對她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從法務到正式律師的轉型!轉型的這段時間是艱難的,能找到一個助理律師的工作,實屬不易。

    “本來想介紹你過去的……”梁卓謙面色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將那張單薄的紙張往旁邊一放,“我想,你以後成為了黎太太,應該也不需要了。”

    他放棄那張紙,也放開那段毫無意義付出的感情。

    她以後跟了黎總,還要拼事業做什麼?

    像黎總那樣身份地位的人,又怎麼可能讓她出來拋頭露面?

    “我還是拿著吧。”慕遙心底一喜,表面上卻還保持著不動聲色。她心裡很清楚:她終究會脫離黎北辰,一個人工作生活……這樣的職業機會對她來說很重要!

    當然,這些她都不能告訴梁卓謙。

    她默默地收好那張A4的紙,真誠道謝:“謝謝你……老大。”

    然後推門出去,離開這個沉默的辦公室,也離開他的世界……

    .............................................................................................................................................................................

    重回法務部,整個辦公室都是亂哄哄的,連向來不喜歡八卦的那幾個同事,也嘰嘰喳喳湊著說個沒完。

    發生什麼事了?

    慕遙疑惑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剛放下手裡的資料,眼角的餘光也正好瞟見電腦屏幕右下角跳出的重磅新聞——“驚!運河驚現兩具男屍,均為非正

    常死亡”。

    C市一向平靜,這莫名出現的屍體,引起了全城的恐慌。

    新聞寫得很官方,表達的意思卻很微妙,幾次強調其中的一具屍體死於近距離槍擊,涉嫌被人故意謀殺……於是關於反、社會份子的傳言甚囂至上,人人自危怕是被斃掉的下一個。

    “最近太危險了!一個人千萬不能出門!”

    “我晚上不敢加班了!千萬不能走夜路……”

    “……”

    同事們的議論斷斷續續傳入她耳朵裡,慕遙沒怎麼聽,更沒上去討論的意思。她打開了新聞的網頁,便沒有再關上,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新聞的圖片,總覺得……有那麼幾分熟悉!

    新聞附帶了屍體的圖片,雖然人物被打了馬賽克,但是衣服還是能清晰辨認的。

    慕遙怎麼看都覺得……這兩個像是昨天在醫院門口拉走她的保安……

    不會這麼巧吧?

    慕遙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想查查警局的電話,問一下昨天那兩個人的下落,但是剛拿起話筒,便感覺原本亂哄哄的辦公室倏地一靜……

    又是怎麼了?

    她疑惑地抬頭,發現眾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電梯口——有兩個一身正裝的男人從那個方向走過來,冷漠嚴肅的表情,完全統一的動作……像是電影裡訓練有素的保鏢,闖入這個忙忙碌碌的空間。

    又像是黑色組織的成員,堂而皇之地闖入光明世界。

    他們和周圍的環境實在太格格不入,以至於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們。

    “你們找誰?”有人疑惑地詢問,卻被他們直接忽視,他們腳步不停,朝著辦公室內側走去……

    氣勢挺強,眾人發著愣,沒人敢問,更沒人敢攔。

    畢竟剛出一個命案的新聞……

    誰知道這兩個人是干嘛的?

    慕遙也是疑惑地看著,卻發現這兩個人竟是朝著她的方向,越走越近……最終繞過一個隔斷,整齊平穩地站在她面前,異口同聲:“慕小姐好。”

    她,一下子成了整個辦公室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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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SL的頂層。

    黎北辰也在瀏覽鋪天蓋地的命案訊息,鼠標在指下輕點,他不動聲色地關掉一個個網頁,薄唇漸漸上揚,臉上露出滿意的淺笑:“辦得不錯。”

    他特意交代過,屍體要處理得“高調”。

    陳澤辦事倒也“爽快”,直接把屍體扔進運河,結果一大早就撈出個重磅新聞……

    “警方那邊已經著手調查。”陳澤站在旁邊,眉頭緊了又緊,雖然他按照黎北辰說的辦了,但是卻不懂他的用意,“這麼大的案子,沒結果警方不會罷休的,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要是查過來,會很麻煩!

    畢竟SL是正規大公司,要是牽扯上謀殺案件,對於公司經濟也有重大影響……

    “不會。”黎北辰輕描淡寫地回答,索性關了電腦屏幕,丟開鼠標轉過身來,“不把事情鬧大,他看不到。”

    這兩條人命,是他正式向活著的祁家人宣戰!

    他的“習慣”,和祁家的現任不同——在生殺予奪方面,他一旦開始了,便絕不低調,絕不手軟!他這樣直接地表達著他的殺意,不像對方……畏畏縮縮地了結了個白楊,還要把人物全部抹掉。

    “他看到了,也該有點動靜。”陳澤暗自琢磨著,不忿地咬牙,“要不然……也不知道祁家剩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到底還剩下了幾個人?”

    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真的是讓人很不爽!

    “不一定有動靜。”黎北辰卻是搖搖頭,“……他應該很能沉

    得住氣。”

    對方能堅持六年忍而不發,甚至讓他也一度認為,祁家早已滅門……這樣的氣,不是所有人都能沉得住的!可見,祁家的現任,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那我們這次把屍體公開出來……”

    “是為了告訴他,”黎北辰接話,眼底帶著冷邃的笑意,“……我已經知道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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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討論著關於祁家的現任,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沒空接電話!

    黎北辰蹙了蹙眉,拿起手機直覺地想要掛斷,卻在看到屏幕上的內容時,目光一軟,改變了主意。他朝陳澤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按下接聽鍵:“喂?”

    低沉的嗓音,耐心的態度。

    這算是……她才有的待遇。

    “黎北辰你什麼意思!!!”相對於他的淡然,慕遙在對面的嗓音完全稱得上是“氣急敗壞”,她惱怒地衝著電話喊過來,“你故意的是不是?”

    那兩個一身正裝的冷面男,竟然就筆直地站在她的辦公桌後,動也不動,趕也趕不走!問他們到底想幹嘛?他們的回答也很簡潔明了:我們必須24小時跟著您,這是黎先生的意思。

    她上班後面還要站兩個人,她還要不要工作了?

    而且現在全辦公室的人都看到了,都在議論這件事,她要怎麼解釋?

    她的生活、工作……完全被他沾染上了!!

    “什麼?”黎北辰被她吼得有些發懵,不動聲色地把話筒移開幾分,問得平緩,“你指的是哪件事?”

    他在她身上用的心思不少,她說的具體是哪一件?

    “就是你派來的那兩個人!!”慕遙繼續氣急敗壞,她不敢吼得更大聲,只能繼續往外走開幾步,“你故意要毀了我的工作麼?還是其他目的?”

    她一回頭,就能看到那兩個人,站在距她五步之遙,穩定地跟著。

    她往外走幾步,他們也跟著往前走幾步。

    慕遙頓時更火了:“你這樣和把我關在別墅裡有什麼區別?管家還說什麼從來沒限制我的自由,虛偽!你讓別人怎麼看我?這比關著我更噁心!”

    關著她,至少沒有人議論紛紛,不像現在……她成什麼樣子了?

    她暴躁地一通吼完,對面的黎北辰沒有答話,隔著話筒,他們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一個平穩,一個躁怒。

    “罵完了?”良久,她聽到他清清冷冷的嗓音傳來,帶著久違的冷然和怒意,“你要不要我證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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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這才叫欺負你,懂麼?
    “罵完了?”良久,確定她不繼續了,黎北辰才淡淡出聲,“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

    他的聲音低涼、淡漠,還帶著隱約的怒意。

    畢竟是剛從冷暗的話題中抽離,他語氣中的嗜殺意味還未完全收斂。原本看到她的號碼,他已儘量平和掩飾,但被她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通罵……黎北辰也有些克制不住堆。

    慕遙一僵,這才後知後覺地聽出他語調的冷寒,她心裡有些發怵,表面上卻還是嘴硬:“證明什麼?”

    “證明給你看,什麼才叫毀掉你的工作?”微微頓了頓,他聲音低涼地繼續,慢條斯理地引用了她方才的話,“以及……什麼才叫限制你的自由?梓”

    “你……”

    慕遙一慌,還未來得及出聲,黎北辰便率先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她捏著手機,只能聽到一串空洞的忙音。

    而在兩秒之後,身邊又傳來清脆的手機鈴聲——始終在五步之遙守著她的保鏢,聞聲立馬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後,連忙畢恭畢敬地接聽:“黎先生。”

    黎北辰打過去的?

    慕遙反射性地看過去,就這麼呆呆地“看”他打完這個電話——

    “……是,對的……”基本上都是黎北辰在下令,慕遙聽不到他在另一邊說什麼,只能看到保鏢在面前不住點頭應聲,說到一半,突然又很為難地看她一眼,然後堅定地朝話筒保證,“好的,黎先生!”

    說完,他掛斷電話。這回他們沒有在五步之遙跟著,而是抬腳直接衝她走了過來,態度恭敬卻又強制:“慕小姐,黎先生請您現在過去一趟。”

    說話的同時,便是一副要帶她走的樣子。

    開什麼玩笑?

    “不可能!”慕遙想也沒想地回絕,語氣相當不善,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看著他們,“現在是上班時間!”他們把她的工作當什麼?用來玩的嗎?

    她捏緊了手機,忿忿地想要越過他們去找保安,只是才走兩步,卻被保鏢抬手攔住。

    “慕小姐。”保鏢臉色為難,沉吟了兩秒,才誠實地解釋,“剛剛黎先生的意思,是不管您願意不願意,都得跟我們過去一趟。”言下之意,是不去也得去了!

    “哪怕把我綁過去?”慕遙冷笑著諷刺。

    保鏢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見她沒有動作,便當真要伸手拉她。只是還沒有碰到她,慕遙便先行出聲止住:“慢著!”她一把揮開保鏢的胳膊,臉色很冷很難看,“我自己會走!”

    雖然這是人煙稀少的走廊,但真的被人看見拉拉扯扯,影響該多不好?

    慕遙沉著一張臉虛應了下來,作勢主動帶他們離開。

    也是在這一刻,她才明白過來黎北辰那兩句話的意義——“什麼叫毀掉你的工作?”、“什麼叫限制你的自由?”……他讓她過去就是想限制她的自由,一旦她被限制了自由擅離職守,她的工作也就毀了。

    混蛋!

    慕遙在心裡咒罵,暗暗捏緊了拳頭。

    ..........................................................................................................................................................................................................................................................................................

    地下停車場。

    這個向來沒有陽光的地方寒冷潮濕,又正是上班時間,整個停車場寂靜空曠,只有他們幾個的腳步聲。保鏢們的車就停在這裡,他們走出電梯出去取車,向前了好幾步,卻發現慕遙磨磨蹭蹭地沒跟上來。

    “慕小姐。”保鏢駐足回過身來,禮貌地催促一句,“請您跟我們過來。”

    這是黎先生的交代。

    “不是說哪怕把我綁過去的麼?”慕遙淡淡地重複出聲,靠在電

    tang梯的一邊沒有動,嘲諷地仰起頭來,“有繩子麼?”

    保鏢面面相覷地一愣:這是……要反悔的節奏?

    “慕小姐……”

    “沒有繩子?”慕遙打斷他們,向前走了兩步,猛地從旁邊的拐角拿出一根鐵棍,橫在了自己身前,“沒綁住我,你們虧定了……我有棍子!”

    暗紅色的鐵棍年代久遠,上面的烤漆掉了很多塊,不少地方鏽跡斑斑。

    這根棍子,還是平時看車庫的警衛用來栓門的……

    “慕小姐。”保鏢的嘴角明顯抽了抽,看著她拿了一根廢鐵當武器的樣子,忍不住沉聲提醒,“您就算拿了它,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他們的身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區區一根鐵棍……也太侮\辱人了!

    “我沒想和你們動手!”慕遙當然沒那麼傻,沒那麼不自量力,“我跟你們下來,就是想私下和你們說清楚,不要跟著我!我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到黎北辰那裡去!”

    不待保鏢出聲,她已先行一口氣說完——

    “否則,我就帶著這根鐵棍去,到了他那邊直接砸他的東西!到時候問起來,我會說是你們先惹了我的!”深吸一口氣,慕遙決定不講理到底,“你們也不想弄到不好收場的,是吧?”

    兩個保鏢都沉默著,一時之間沒說話。

    他們能對付身手強大的敵人、他們能應付槍林彈雨的威脅,卻唯獨應付不了這種蠻不講理的情況……她要是真去黎先生那裡狠砸一通,再顛倒黑白,他們怎麼交代?

    而慕遙就在他們躊躇之時,一步步地退回電梯,快速地按下關門鍵,重新回去樓上……

    ******

    怎麼辦?

    要上去再把她“抓”下來嗎?可是如果她再黑白顛倒地威脅一通……

    保鏢為難地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打電話給黎北辰,請求最高指示:“黎先生,慕小姐剛剛說……”

    他們把這裡的情況都匯報了,而且還是如實地匯報完畢,然後靜等著黎北辰發下一個命令。可是他沉默了幾秒,最後卻是聲音涼涼地丟出一句話:“誰讓你們跟那麼近的?”

    帶著明顯的包庇和偏袒意味,完全是把保鏢們的匯報,當成了她為何發脾氣的解釋。

    呃?

    這是……

    保鏢們還未反應過來,黎北辰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所以……這是暫時不用再帶慕小姐過去的意思麼?

    ................................................................................................................................................................................................................

    慕遙回到辦公室,裡面的人還在議論紛紛。不過他們討論的內容,已經從今早發生的刑事案件,轉移到辦公室的八卦新聞上了,聊天的同時,各個都是目光複雜地偷瞄慕遙……

    “慕遙,剛剛那兩個男人……是誰啊?”有同事忍不住詢問。

    又像保鏢又像黑社會的,看起來似乎來頭不小。

    “遠房親戚。”慕遙乾笑兩聲,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和我鬧著玩的,剛送他們離開!”她在C市並沒有朋友,這個解釋似乎最為合理……

    但是同事似乎不買賬。

    “真不愧是攀上高枝了,連保鏢都有了……”她的話音未落,角落裡便傳來涼涼的奚落聲,慕遙抬頭,便看到薇薇站在那裡,手裡正拿著一疊文件,語氣刻薄,“慕遙,是不是老大給不了你這樣的配置,所以你才把老大甩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們隔著大半個辦公室的距離,薇薇不由加大了嗓音,嗤諷著為暗戀的男人打抱不平,於是整個辦公室豁然一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她們身上……

    “你怎麼來了?”慕遙蹙眉,心裡被她刺得相當不痛快,瞥了一眼她手裡厚厚的資料,“複印完

    東西就趕緊回樓上項目組!不要在這裡造謠!”

    她現在沒有心情多做解釋。

    “我造謠?”薇薇的表情更為不屑,她猛地揚手將資料往就近的桌面上一丟,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展示出來,“你們都來看看,慕遙現在跟誰在一起?”

    因為對梁卓謙的愛,薇薇對慕遙已恨到了極致,既然爆發了,索性一次性說了出來——

    “我拍到了你和黎北辰!你別告訴我,你是之前就認識他的!憑著一個項目釣到個男人,你還真是本事,怪不得你不要老大了?”薇薇嗤諷地笑了笑,“這次聽說你又跟能源動力的項目組了,這回又要和客戶發生什麼樣的關係?”

    薇薇一副佔足了理的模樣,嗓音擲地有聲,一口氣道出了“醜聞”。

    在職場,誰都清楚——

    和客戶發生不正當男女關係,是絕對的醜聞!

    同事們一下子炸開了鍋,哄搶著要去看薇薇拍到的照片,當看到照片上的內容時,不由詫異,看著慕遙的眼神都變了——真看不出來,慕遙是這樣的人!

    照片上,慕遙和黎北辰並肩而立,都是背對著鏡頭,但那卓絕的身影一下子便讓人認出了他的身份。他正伸手,幫她拉披在身後的圍巾,很細小的一個動作……親暱、悉心。

    客戶大BOSS總不至於給個小員工拉圍巾吧?

    兩人的關係肯定不簡單!

    梁卓謙也真是可憐,這麼個完美又多金的男人,竟然栽在慕遙身上……

    辦公室的議論風向變了又變,從不敢置信的竊竊私語,漸漸變成堂而皇之的公然鄙視。而全程,慕遙的腦袋都是空的,反應都是木的!她只在意一點——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黎北辰有關係了!

    這是她最抗拒的事情。

    一旦和黎北辰有過關係的人,以後要怎麼過安穩平凡的生活?

    她那點安安穩穩的職業幻想,徹底被摧毀了。

    ........................................................................................................................................................................................................................................................

    整整一天,都沒有人再理過她。

    慕遙茫然而無措地工作著,偶然打開工作的討論群,卻沒想到看到有人匿名地在群裡留言:“有些人就是靠著男人的!以前靠老大,現在靠黎總……沒有男人她能做什麼呀?”

    一句話,便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和工作。

    群裡有人稀稀拉拉地回應幾句,而那個匿名號還在發消息,最後連白姐也震驚地發出兩個“!!”。

    事情,越鬧越大。

    慕遙終於忍無可忍:“薇薇,你最好適可而止!!”

    那個匿名號被看穿,頓時沉默了下來。

    但yu論的風向,卻還是一邊倒了……

    白姐倒是私下Q她安慰了兩句:“都是同事,別忘心裡去!”經過這件事,她倒是對慕遙好感暴增——原來她也是靠男人走後門的料啊!她終於找到同類了!

    況且,她和黎總好上,那絕對是前途無量啊!辦公室的那堆小姑娘真是缺心眼,不懂得巴結巴結……

    慕遙沒有精力回覆白姐的短信,只是鬱悶地趴著桌面,把頭一併埋了下去。

    ******

    直到接近下午五點半。

    慕遙以為,她今天的煎熬總算是到了頭,卻沒想到,其實這只能算個開始……

    慕遙渾渾噩噩地收拾著東西,正打算下班走人,卻忽地感覺辦公室的氣氛一變,而此時,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電梯口,一副驚訝又駭然的樣子……

    薇薇又下來鬧了?

    慕遙的眉頭一皺,終於隱忍到頭也決定爆發了,她猛地將包往桌面上一砸,直接起身轉了過去,卻……被震住!

    竟然是黎北辰。

    他親自出現在她的公司,身後還跟著神色嚴肅的陳澤,手裡拿著簡單的幾張B5的紙張。對於黎北辰,大家都是認識——目前見過的最帥客戶BOSS!

    他來這裡,說明……?

    不待眾人回神,黎北辰已反身從陳澤手裡抽了紙,然後逕自朝慕遙的方向走過來。她的表情還是愣的,身形也是僵的……黎北辰走到她身側,不動聲色地攬上了她,宣告著自己的主權。

    “大家請注意一下。”他淡淡地開口,語調慵懶肆意,卻又透射著明顯的警告。他單手摟緊了慕遙,另一手晃了晃手上的紙張,猛地揚手一撒……

    零散的紙張頓時飛揚出去,落在了辦公室的不少角落。

    大家也是這才愕然地看清,上面竟是下午群裡的聊天資料,竟被原原本本地打印了出來……

    然後,他們聽到黎北辰淺淡又鄭重的宣告:“我和我未婚妻來一起,輪得到你們來發表意見?”

    屬於王者的專屬氣場,屬於強者的特有氛圍,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她未婚妻的名分,也表明了護她到底的態度……冷然、狂傲、且高調。

    慕遙一顫,這才因為“未婚妻”三個字回過神來,她試圖反駁,試圖從黎北辰的圈制中脫身,卻沒想到手還沒伸,便被他更快一步地握在掌心。

    他的掌寬厚、溫熱,像是一個平台,傳達著無聲的支撐力量……

    “她對別人的脾氣一向很好。”冷然的眸掃過辦公室震駭的眾人,黎北辰一字一句地警告,淺淡卻又有力,“所以……你們最好別欺負了她。”

    他是下午才知道了她在公司的境遇,然後又通過保鏢的手,弄到了她們辦公室的群聊情況……

    於是他便隱忍著怒意過來了——

    她的精力,怎麼可以浪費給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有那種精力,還不如先好好清算一下他們之間的事情。

    周圍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被黎北辰的態度震懾到了,就像是高層的會議,一堆的菜鳥只有點頭哈腰的份。

    “聽懂了麼?”他偶然加大了嗓音。

    同事明顯一顫,紛紛點了點頭,沉默著落荒而逃……

    “怎麼了?”人都撤光了,黎北辰才轉向了她,稍稍俯身盯了她幾秒,“你也嚇傻了?”

    慕遙的腦袋有些懵——她在這種壓抑的環境裡呆了一天,也被誤會了整整一天!他突然出現護他,明明是讓她的計畫全盤倒塌,但是卻又讓她忍不住……有些鼻酸。

    她像是在黑暗無助的境地裡,看到了轉折。

    而光明的源頭,竟來自於他。

    “你來幹什麼!”拂開他的胳膊,慕遙背過身去,故作冷漠地收拾東西,同時不動聲色地吸了吸鼻子,掩飾了那奪眶而出的矯情。

    “看你被欺負得這麼慘,讓我臨時改了主意。”他的回答輕描淡寫卻又高深莫測,繼而話鋒一轉,“車在樓下,跟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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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哭出來
    正是下班時間,門口來來往往的,都是奧創公司的員工。

    他的車就停在正門外,旁邊還候著兩個保鏢。在往來的人群中,無論是排場、還是車子本身……都賺足了眼球,時不時引來不明真相的員工駐足圍觀。

    黎北辰完全視若無睹姚。

    他率先走過去,低聲向保鏢囑咐了兩句,後者立馬退開一步,把主駕駛的位置讓給他愎。

    黎北辰拉開車門,這才抬頭又朝門口望過來,見她站著不動,他的動作也不由一停,催促道:“上車啊!”

    “慕小姐,您過去吧。”陳澤也在她身後開了口,體貼著順勢詢問,“東西要不我幫您拿著?”

    她手裡還有兩個厚厚的文件夾,都是關於能源動力之類的資料,剛剛她特意帶了出來。

    “不用。”慕遙想也沒想地拒絕,她躊躇著在原地停頓了一秒,終究是咬了咬牙,忍受著其他同事好奇八卦的目光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開車!”

    把資料往膝蓋上大力一丟,她神色悶悶地指揮。

    她算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到最後結果還是一樣的——無論她現在上不上他的車,她和黎北辰的這點“八卦”,明天一早就會傳遍整個公司……他今天的行為實在太高調了!已經震懾了整個部門。

    她懶得在這裡做無意義的磨蹭。

    黎北辰瞥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系好安全帶。”然後,他踩下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

    才剛駛出公司,黎北辰的手機就想了,口袋傳出清悅的和弦音。

    他眉心微隆,修長的五指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卻只是瞟了一眼,便直接甩給了坐在一旁的她:“幫我接個電話,說我正在開車,不方便說話。”

    很自然合理的一個要求。

    慕遙雖是不悅,但這點“舉手之勞”的小忙還是肯幫的,於是她隨意地看了眼屏幕上“王”的字樣,然後直接按下了接聽鍵:“您好我……”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的人已急急開了口,聲音急促又諂媚:“黎總,您剛剛來奧創,怎麼也不上來坐坐?我剛得知您過來的消息,追下來您卻又走了……”

    從他開口說第一句的時候,慕遙的臉色就白了。

    這個“王”不是別人!

    正是她們公司的大boss……王總。

    慕遙頓時瞪向了黎北辰:他讓她接這個電話,算是怎麼回事?

    “……要不我們約個時間吃飯?黎總?”那邊王總等不到黎北辰的回覆,疑惑地催促了兩聲。

    慕遙不由捏緊了手機,瞪得他更狠,黎北辰卻只是專心開車,半點視線的餘光都沒分給她。慕遙自知躲不過,只能硬著頭皮:“王總,他正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哦!”聽到女人的聲音,王總不由一愣:他剛剛就聽底下的人說,黎總來他公司主要是接人的,接走了他公司的一個女員工!他當時還不相信……

    但是此刻,他不由圓滑一問:“請問您是?”

    慕遙頹然地閉眼:“王總,我是慕遙。”

    這下好了,不用明天一早,整個公司都會知道她和黎北辰“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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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完電話,慕遙便怏怏地不高興。

    她沒有把手機還給他,而是用力往後座一甩——“乒”地一聲撞擊悶響,手機撞在後座的椅背上,然後又穩穩地落回座位……也算是稍稍解氣了!

    她覺得黎北辰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王總的電話給她接,故意讓王總聽到她的聲音,誤會他們的關係……

    同事間盛傳的八卦,馬上就變成了事實。

    “這樣不好麼?”黎

    tang北辰這才重新搭理她,他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側身望她一眼,眼底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以後在公司,不會有人為難你。”

    讓奧創的最高層知道:她是他的人。

    慕遙沒理會他,只是負氣地低哼一聲,索性低下頭,翻看著膝蓋上的那疊資料……她的想法,他什麼都不懂!

    下午的時候,同事們一直在諷刺她靠著男人上位,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把這個項目做好,證明自己的實力!這樣才算是“報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實了同事的猜想,只是讓同事不敢再當面議論她……

    這不是她想要的。

    而且,經他這麼一攪合,奧創的人都知道她和黎北辰的關係了!她想,做完這個項目以後,也許也該離開這家公司,找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梁卓謙之前介紹的那個助理律師就不錯。

    蔥白的手指在文件的頁面上滑來滑去,慕遙不由自主地抿了唇……離開,終究還是有不捨的。

    而黎北辰見她許久不答話,這才又側身看了她一眼——她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腦袋垂著,精緻的小臉上隱隱帶著落寞……他以為,她還在為被同事欺負的事情而委屈。

    “白天的事情……”他思量了一秒還是開了口,聲音儘量放到柔和,“如果你忍不住的話,也可以哭一場。”

    比起她堅韌的模樣,他還是寧願看她哭喊發洩的樣子。

    “我沒那麼矯情!”慕遙倏地回神,脫口而出反駁,目光重新移回資料上,“……我只是想證明自己!”

    “證明什麼?”

    證明這六年來,她踏踏實實一路走來,從沒靠過誰!

    慕遙很想如此回答,但這樣的答案在他們之間實在是毫無意義,於是她沉吟了幾秒,最後還是決定說了出聲:“我會證明……不管我爸爸拿走了什麼,我都會找回來……”換取我和爸爸的自由!

    她只說了半句話,便沒在能說下去。

    黎北辰果然沒接口。

    觸及這個話題,車內徒留一片沉默……

    **********

    黎北辰把控著方向盤,半天沒再說一句話。

    而慕遙的視線停留在資料上,卻是良久沒看進去一個字。她在心裡默默地想——等完成這個項目以後,她就回趟A市,專心把爸爸“救”出來,然後再找新工作,開始新的生活……

    當然,她構想的那段未來,不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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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為,他會直接開到西郊別墅,慕遙便也沒有注意看路。

    可是沒過多久,車子停下,慕遙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他低沉冷清的提醒:“到了。”

    慕遙抬頭:這是什麼地方?

    眼前是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口的佈置奢華,他的車一停下,便有專人過來,等候著他的差遣……這裡不是西郊別墅,這裡還屬於C市的繁華地帶!

    “幹嘛來這兒?”慕遙蹙眉詢問。

    黎北辰已解開安全帶,胳膊夠到後座,將自己的手機重新撈了回來,輕描淡寫地解釋:“先下車。”

    ********

    頂部的奢華包間。

    房間寬敞整潔,開門進去,便能聞到空氣中的淡淡花香味。慕遙有些犯怵,確定裡面沒有其他東西,才小心翼翼地跟在黎北辰身後踏了進去:“來這裡幹什麼?現在能說了吧?”

    “試試,喜不喜歡?”黎北辰抬腳走向沙發,愜意地坐下往後一仰,修長的手指在茶几上叩了叩,示意她的目光看過來——茶几上放著一個很大的紙盒,包裝得

    簡單又精美。

    這是什麼?

    她狐疑地蹙眉,警惕地打開了那個盒子:裡面只有一件小禮服裙,淺淡的香檳色,設計得很簡單……給她這個做什麼?

    慕遙正打算問,黎北辰已先行解釋出聲:“今晚SL有個小型的慶功會,就在樓下,你和我一起過去。”

    “什麼?”慕遙的腦袋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們表面上並沒有任何直接商業關係,為什麼要和他出席那種商業場合?以前他也從來不對她提這種要求的!這回,他究竟又在打算著什麼?

    面對慕遙質疑的眼神,黎北辰始終都是面色淡然。

    “像這種慶功會,我向來不會參加,但是今天看你被欺負得那麼慘……我改變了主意。”他的語氣平緩低涼,唯有在說到那個“慘”字的時候,他的眸光閃過一道冷寒,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掩飾了下去,“換好衣服跟我下去,我保證整個C市,都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畢竟,賭上SL的國際影響力,C市的整個市場都對他忌憚三分。

    自然,一旦昭告她是他的人,別人也會對她禮讓尊重。

    慕遙倏地瞪大了眼,像是扔掉燙手山芋一樣將禮服裙子扔回去——原來這才是他的打算?絕對不可以!奧創那邊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她便已經在心裡決定辭職了……

    她哪敢穿著禮服和他去招搖?萬一整個C市都知道她和黎北辰的瓜葛,以後誰還敢錄用她?

    她不能拿自己的未來愛玩笑。

    “我不想去那種場合。”慕遙很直接地開口,看也不再看盒子一眼,越過他就要往外走,悶悶地補充,“我要先回去了。”

    “等等!”黎北辰一愣,下一秒反射性地便是起身去追她。

    彼時,慕遙剛拉開\房間的門,正打算錯身出去,卻沒想到一股大力比她更快——他快步追上來,直接伸手壓在了那扇門扉上,阻了她開門的動作……

    “你聽我說。”對於她說走就走的“任性”,黎北辰只能儘量放柔語氣,一副類似誘\哄的姿態,好聲好氣地和她商量,“你換好衣服,我們就過去十分鐘,一會兒就走,好不好?”

    他只是帶她去見見人。

    這些年他從未讓她暴露於人前,她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是個疑影,充其量不過是他的“神秘未婚妻”;而今天,他決定昭告天下——這是他黎北辰“藏”了多年的人,誰也碰不得!

    不止C市,A市也一樣;

    不止針對她的公司,連同祁家也一樣。

    “不好!”他勸得苦口婆心,慕遙卻想也沒想直接拒絕,“黎北辰,你鬆手!我是絕對不可能跟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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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遙的態度很堅決,黎北辰的幾番勸說,都不能撼動她分毫。

    就這樣磨蹭了十幾分鐘。

    耐心一點點消磨完畢,黎北辰的俊臉上帶著明顯的薄怒;而慕遙幾次三番都打不開那扇門,火氣也隱隱冒了上來……

    “你放開!我要回去!”道理講不過他,慕遙便生氣地直接拽門,順帶著拚命他抵在門上的手掌掰開,“你死心吧!我是絕對不會讓更多人知道我們有瓜葛的!”

    說完,她在情急之下直接咬向了他的胳膊——逼他鬆手!

    而慕遙並不知道,她剛剛的那句話,已經將黎北辰的怒意推高到了一個臨界點。而她再這樣用力地咬下去,讓黎北辰吃痛地抽氣,下一秒想也沒想直接把她甩了出去……

    “乒!”

    慕遙的力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黎北辰只是隨意地一甩,她便跌退下來,後背重重地撞上牆壁,發出沉重的悶響……

    好疼!她的小臉吃痛地皺在一起。

    黎北辰一慌,剛剛對她狠出來的那點心,瞬間又軟了下來。

    他蹙眉,想也沒想地上去扶她,眼裡儘是歉疚和擔憂:“有沒有怎麼樣?”

    “你鬆手!”脊背的疼痛也讓慕遙的怒意都激發出來了,她猛地揮手,拍開他試圖抱她的胳膊,氣得口不擇言,一口氣把話都說了出來,“黎北辰你少虛偽高尚了!”

    他一怔,臉色因為她的形容詞而微微發沉。

    而此時的慕遙,也是耐心盡失,怒意十足:“說什麼不讓別人再欺負我?你幹嘛要找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別人只是不服氣,我不需要你的瞎操心,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證明!”

    “你想讓我出去又是為了什麼?”她的話鋒陡然一轉,質問得毫不留情,“你不過就是想換種方式限制我的自由!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我就是證明一百次都證明不了我自己!!你就是故意的!和那些欺負我的人比,你有什麼區別?你比她們更卑鄙!”

    她一口氣罵完,情緒發洩過後,連呼吸都微微喘息。

    而此刻的黎北辰,臉色沉得幾乎滴出水來——

    她覺得他在限制她的自由?

    她把他和那些同事相提並論?

    她覺得他比別人更卑鄙地欺負她?

    一個個疑問的句式,但她心裡無疑給出的都是肯定的答案。

    黎北辰靜靜地看了她三秒,目光幽暗地讓慕遙有些後怕,正想開口說什麼,他卻更快一步靠近,猛地將她一把抓過來,直接扛上肩膀走回臥室……

    “黎北辰你幹什麼?”慕遙驚呼一聲,不由叫出聲來。

    她用力踢打,可他扛著她的姿勢卻是紋絲不動。大腦顛倒的感覺讓她一陣眩暈,慕遙正打算撐著他的肩膀直起身體,卻沒想到下一秒身體陡然一輕,整個人都被甩出去……

    “碰!”

    身體撞上柔軟的床面,彈跳了幾下才穩住,也弄亂了床幔上的玫瑰花瓣。

    “你!”慕遙氣急,想要爬起來,他卻更快地握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拖將她拖了過來,猛地翻轉過她的身體,然後俯身下來——

    他的眸色很暗,像極了狩獵的狼,還是被獵物激怒的狼。

    “幹什麼!”慕遙後怕,心裡越沒底,喊得越大聲。

    她伸手推他,可剛觸上他的胸膛,便被大力地捉住,拉開到一邊,然後她聽到他冰冷警告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傳來:“好,今天如你所願,我們不下去了。”

    她根本來不及鬆口氣,便感覺兩手被他扣住,一併被他拉過頭頂。

    他的手從腰際探進來,隔著薄薄的一層內\衣,準確地扣住她的柔軟,肆意揉捏——粗魯、暴戾。

    他弄疼了她,也讓她的驚恐上升到了極致。

    “黎北辰!”她失聲叫出他的名字,意識到他這回是來真的,發狂似地掙紮起來。

    而他大力制住了她的動作,也不管是否會弄傷了她,“嘶啦”一聲直接扯開了她的上衣……

    “我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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