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番外——情逢對手4
下過暴雨的夜，尤為寂靜。
南宮瑾城進了臥室之後便沒再出來，應該是一夜好眠；席安安將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終於偷偷摸摸地潛入他的臥室，在他扔在地上的那堆衣服裡尋找……
這裡的門她打不開，應該有專門的鑰匙，藏在他身上吧？
***袋*
臥室裡一片昏暗，床上隆起一個明顯的人形，呼吸清淺，似乎根本沒發覺她的靠近。席安安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儘量不吵醒他，尋找著開門的鑰匙——
她要在他醒來之前溜走！
偷手機的事情她基本上是不想了，這個男人她招惹不起，寧願當是本次任務失敗。當然，南宮瑾城丟給她的那兩個選擇，她是絕對不會選的！她只想趕緊離開，找個地方躲起來以後老死別再相見了……
翻來覆去沒找到鑰匙，席安安開始焦躁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他床頭櫃的鬧鐘下，壓著一把橙黃不起眼的鑰匙。她面色一起，連忙移開那個鬧鐘，把鑰匙偷了出來。
接下來最後一件事就是衣服了——
她昨天的禮服早被撕成條條狀狀的，今天肯定是傳不了的！但是她又不能穿著南宮瑾城的大T恤逃到大街上……那種雷人的造型，肯定會讓她的目標變得更大！
思來想去，席安安又折回他的臥室，重新偷了套休閒服出來，挽起褲腿、撩高了袖子穿著，然後把長發弄蓬鬆了綁起來……她本就身形嬌小，這樣看起來，像是個中性化十足的非主流少女。
搞定！
滿意地對著鏡子笑了笑，席安安朝著臥室望了一眼，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憑藉著那把鑰匙，偷偷地開門離開……成功！南宮瑾城一定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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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
這是門鎖被重新合上的聲音，很輕很輕……臥室中的人卻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刻，猛地直起身子坐了起來。前一秒還是熟睡的狀態，後一秒已經是唇角帶著冷笑的部署表情。
南宮瑾城無聲地勾了勾唇角：看來，她做了第二種選擇！
“休息”了這麼久也差不多了，南宮瑾城索性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邊一把拉開那厚重的窗簾——外面還沒有天亮，東方露出淡淡的魚肚白，依稀能看到樓下縮小了的建築和街道……
“她下樓了。”他戴上微型的耳麥，按下了說話鍵，逕自向對面的人命令，“給我跟緊她！一旦發現她和任何可疑人物接頭，馬上通知我！”
“……是。”
下屬立馬應聲，南宮瑾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在掛斷電話之前補充：“叫偵查組的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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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查小組的兩個人很快上來了。
跟著南宮瑾城做事，就要有不分日夜的覺悟。此時，負責偵查的兩個人都頂著雞窩一樣的腦袋，身上的衣服都是皺巴巴的。顯然他們是狼狽地窩在哪裡待命，直接從睡夢中被挖出來的。
“這上面有她的指紋。”南宮瑾城將床頭櫃上的小鬧鐘遞過去，放入下屬遞上來的小塑料袋中，“你們馬上去查，我要她的真實身份資料和背景資料。”
“另外，”他頓了頓，繼續開口，“查一下書房的那台電腦，上面由她登陸過的端口，我要知道她所在的組織。”
這是環環相扣的計策，席安安“逃走”，只是撞入他巨大的陷阱之中——小鬧鐘上留下了她的指紋，她在現實中的身份和背景，以及可能接觸的有關人員，很快就會呈放在他面前；她黑進政~府的系統，卻在這台電腦上留下登錄的端口信息，他可以借此查到她的組織……
他可是盤算好了的！
那最後讓她心急如焚的一分鐘，是對她的考驗，也是對他的賭局。他在賭她會留下蛛絲馬跡。
“……是！”下屬接了命令，立馬著手去辦了。
一個人拎著小鬧鐘走了，
tang另外一個則走入了書房，把那台電腦搬回情~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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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再度安靜下來，外面的天色漸亮，驅散了客廳的昏暗，光線從米色的窗簾中投射進來……南宮瑾城這才看到了被扔在客廳沙發上的T恤衫。
是他的衣服，也是她昨晚穿的那件。
她的生活習慣還真是“很一般”：衣服幾乎是被揉成了一團，隨意地扔在沙發的一角，皺巴巴孤零零的，和這個井然有序的房間形容強烈的反差。
南宮瑾城最見不得亂！
他不耐地走過去拿起衣服，反射性地就要把它扔進垃圾筐，腦海中卻一閃而逝她穿著他的衣服坐在料理台上晃腿的畫面……南宮瑾城的步子不由一怔，隨即蹙眉低斥：“荒唐！”
俊眉依舊隆著，腳下卻折返了方向，他終於把衣服扔進了洗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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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清晨。
氣溫微涼，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濕氣。席安安彆扭地扯著一身的行頭，打了輛車去了五環外的一個居民小區，迫不及待地想把這身衣服換下來。
這是她在B市租的房子，也是她在B市唯一的落腳點。
只是出租車剛駛入小區，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以往平靜冷清的小區，此時站著三三兩兩的晨練大媽，全都仰著頭對某處指指點點。居民樓的外牆有被明顯熏得焦黑的痕跡，出租車駛入大樓正前方，所見的情景越發觸目驚心：整個三樓都是焦黑的！昨晚應該是經歷過一場大火，此時雖然火早已被撲滅，但是火燒後的狼狽和殘垣景象……
“小姐？”司機從反光鏡裡看了眼她的臉色，問得相當忐忑，“你家住這裡幾樓啊？”
剛剛她上車就說沒帶錢包，到了地方回家取錢，但是看到這裡被火燒過的模樣，司機的心裡不由涼了涼：不會正好是她家吧？他的車費肯定是沒了……
“……三樓。”席安安喃喃地回答，徹底證實了司機的猜想。
“呃……”司機同情地望了她一眼，“小姑娘，我不收你錢了！你趕緊去看看吧？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席安安已經回了一句“謝謝”，表情木訥地下了車，怔怔地對著廢墟中的三樓發呆，久久都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
“昨晚起火，我可嚇得不輕！打雷下雨的，火光又沖天，我還以為哪裡被雷劈了呢……”
“是啊！這家房東出去旅遊了，聽說還沒有趕回來！”
“那房客呢？房客也不見回來！”
晨練的大媽們開始絮絮叨叨地議論。
席安安在樓下站了一會兒，猛然抬腳，快速地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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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上都是被大火燒過的碎屑，水泥的地面上滲了一層淺淺的水，應該是滅火的時候留下的。
她上樓的時候，幾個消防員還在清理現場，從灰燼中分析火災原因。
席安安緩緩地踏進去，踏入這個已經截然不同的家裡——一片焦黑！她的電腦只剩下一個黑色的輪廓，沙發被燒得只剩下鐵桿，床上的被子、她的衣服、她的寶貴資料文檔，什麼都沒留下……
“誒！”消防員這才發現了她，看到她的神情便推斷出了她的身份，“你是住在這裡的房客嗎？”
“……恩。”
席安安點點頭，心中某個猜想一閃而過，讓她瞬間變得無措。
“有沒有什麼證件能證明你身份的？”消防員看到她一身“詭異”的裝扮，難免多問了幾句，“昨晚有人幫你報警了，來的時候就已經燒成這樣了……你有沒有去局裡備案過？”
席安安茫然地搖搖頭，手心不由發汗，慢吞吞地問出來：“火災的原因……是什麼？”
她生活一向謹慎，從來沒出過這種事故！而且她所有的東西都清清楚楚，根本不會有引起火災的危險源存在啊……昨晚的那場大火，沒那麼簡單！
“煤氣洩漏。”消防員環視了一圈，目光同情地又回到她臉上，“大概遇到明火又爆炸燃燒了吧……所以整個屋子都燒成這樣。小姑娘，你昨天出門沒關煤氣吧？也幸好，你沒在裡面，要不然……”人早炸死了！
煤氣洩漏引發的火災，是危害的最大的！整個屋子都瀰漫著煤氣，火一點自然就勸著了……
消防員在原地惋惜，說話的同時，他的另一個同事從廚房叮叮噹噹地踢出一個被炸裂了的煤氣桶，蹙眉想要教育幾句，看到席安安蒼白的臉色，又忍了下去：“以後一定要注意。”
席安安的小臉早已毫無血色，她震驚地看著那個煤氣桶，眼底儘是惶然——
這不是煤氣洩漏！
她家……從來不用煤氣。
她租的這個房子，廚房只是擺設，裡面沒有任何的廚具，更沒有煤氣灶和煤氣桶……這些東西，應該是昨晚有人搬進來，然後有人故意弄出這場大火的。
對方是誰？
目的又是什麼？
席安安踉踉蹌蹌地往外，腦海中的某種邏輯越來越清晰——她所有的東西都被燒了！以一種很“大眾化”的方式，被處理得乾乾淨淨……連個基本的證件都沒有，她瞬間像是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接下類呢？
接下來是不是殺了她呢？
這樣，她就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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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席安安躲在公園角落的一個公用電話亭裡，打出了某人的電話。
這是她在組織裡唯一的朋友，代號倉鼠。
組織有規定，沒人都有自己的代號，而且基本上不會相互聯繫，對彼此都不熟悉。她和倉鼠在一次任務中認識，之後便有了私交，成了最好的朋友。
現實裡，倉鼠是個大學老師。
“你家被燒了？”電話裡，倉鼠吃驚不小，驚呼了一聲，又連忙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咳，你等等，我正在教室裡……”她那邊安靜了幾秒鐘，然後又繼續開口，“怎麼回事？”
席安安把所有的都跟她說了，倉鼠在對面不由沉默下來。
“狸貓，你背叛組織了？”良久，他才不解地發了話。
“沒有！”席安安搖頭，“我什麼也沒和南宮瑾城說！我只是任務失敗，被他扣留了一個晚上，和組織斷了聯繫……我能怎麼辦？在那種情況下，我根本聯繫不上！”
“可是他們卻以為你叛變了……”倉鼠無奈地低嘆，沉吟了幾秒，“那你現在在哪兒？”
“我躲在西城中心花園。”
“你到我學校來吧！就說是我帶的研究生，沒有人會懷疑，我安排你在我這裡躲一陣子，到時候解釋一下就沒事了……”倉鼠很快地策劃完畢，“你總不能一直呆在外面流浪！”
“……謝謝。”
“謝什麼？”倉鼠失笑，“我們是朋友。”
掛斷電話，倉鼠重新回到教室教學，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她正在琢磨——怎麼幫狸貓解釋清楚？組織上，是從來不聽解釋的……而且，她沒狸貓那樣好的電腦技術，想主動聯繫組織真是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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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
南宮瑾城在她離開不久後，就接到了報告。
負責跟蹤她的人傳回訊息：她租住的房子在西五環，但是昨晚已被完全燒燬；負責查指紋的傳回訊息：她在現實中只是個普通的程序員，一週前剛剛離職失業。
也就是說，現在的她……根本無處可去。
南宮瑾城淡淡地笑笑：他還沒有動手，她的組織就容不下她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