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劍徒之路 作者:惰墮(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4-19 23:15:4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61 70071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1
第450章 仙凡之間

    不僅是個凡人,還是名官員,準確的說,一名得罪權貴,等待處置的官員。

    牧雅風,聽名字便基本知道這個人是出自什麼樣的家庭,家族數代都有大學問家出世,在新晉國讀書人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這個人,和他的父祖輩不同,不是沉於學問的學究,而是更願意學而致用,於是出世做官,對這樣的人物,新晉王朝是很歡迎的,讓其牧民一方,算是很信任重用了。

    會做學問,可不見得就會做官;但這牧雅風卻是個有本事的,從縣令做起,民生,農耕,工商,獄案,樣樣精通,卓有成效,不數年間,便使一縣大治,晉皇大悅,於是官位愈高。

    在這期間,他娶了妻,生了娃,在凡人世界中算是真正的人生贏家。

    隨著年紀的增長,地位的提高,三十餘歲的他牧守一洲,終於露出了其根植於血脈中的書生意氣--他不滿現今的國策僵硬,開始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開始改革。

    改革是多方位的,稟承了牧氏幾代下來的治世理想,他現在為一洲主官,終於有了實現理想的機會……

    然後,必然的,和即得利益階層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其中最讓人垢病的,便是他完全超越這個世界認知的全民教育體系,確切的說,現在還遠未達到全民教育的程度,不過是雛齡兒童的教育推廣,讓所有孩子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包括貧窮人家,奴僕子女,甚至孤兒乞童……

    這是個偉大的改變,但卻在統治階層眼中成了大逆不道的典範,這些即得利益者如何不明白知識的重要,這幾乎決定了一個人的未來,如果每個人都能接受教育,那他們的未來的利益如何保證?他們的孩子難道要和這些卑賤的下等人一起競爭?

    這是不能容忍的,它挖的是一個統治階層的根!

    結果是必然的,削官去爵,某些人為了一勞永逸的去除後患,更是企圖從肉體上消滅他,消滅他的家族。

    這便是變革的代價,理論上,要想變革成功,需要的可不僅只數代人的努力,那可能是數千年的前赴後繼,無數人頭落地的進程,這種時代的變遷是另一回事,單說這牧雅風,一個注定會被歷史碾成碎肉的人物,卻在這場風暴中奇蹟般的生存了下來……

    原因便是,有一個一直傾慕於他的女修正竭盡全力的為他奔走。

    在最近一年中,如果沒有果果的幫助,牧雅風現在的墳頭都該長草了,即使這樣,牧氏一族也遭到了嚴苛的打擊,牧雅風妻子身體本就不好,內憂外患中一命嗚呼,只剩下個七,八歲的孩子,其父本在家辦學,也被當地官府視作異端,取消資格,三天二頭的騷擾,堅持了幾月,也撒手西去。

    整個家族星散,便只剩下牧雅風父子兩個,果果雖是修士,畢竟人單勢孤,境界有限,還遠做不到能庇護一族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新晉為北域有數的大國,其背後的道門依靠,正是軒轅劍派外劍一脈,所以果果軒轅弟子的身份,在這裡還真就不太好使呢。

    這些事,一向外柔內剛的果果從未向自己的親人們提起過,她內心堅韌,又是劍修,自然而然的企圖一力背之,但可惜的是,時至今日,她的肩膀已背負不動。

    果果沒拜師傅,因為性格的原因,在派內也沒幾個能推心置腹的同門,她的親人中,李績雲遊不定,神出鬼沒,安然回了崇黃,大概是待舒服了,現在還沒回來,就只剩下個寒鴉,空有財富無數,偏這實力也比果果強點有限,又怎麼能出頭震住那些凶頑?

    寒鴨本質是個商人,從得失上去考慮問題更勝於喊打喊殺,按他心裡真實想法,是不想管此事的,果果是軒轅外劍弟子,新晉的後台們看在同門同脈的面子上,肯定不會下死手,至於那牧雅風,死了最好,正好斷了果果的念想。

    想是這麼想,但肯定不能這麼做,否則他寒鴨,甚至是寒鴉的面子何在?所以他的想法便是在內劍中找幾個能出頭肯出頭,比如現在軒轅七英中的人物,他們處處以李績為榜樣,這點小事還真算不了什麼。

    ………………

    牧雅風沉默的站在父親的墓前,心如死灰,旁邊一個虎頭虎腦的七,八歲男童正紅著眼睛站在一旁,墓裡躺著的是他的爺爺,七,八歲的孩子已經有些懂事了,不敢如往常那般的跳脫,他知道父親現在心情很不好。

    十數丈外,果果一身江湖裝扮,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看著這位曾經才華橫溢,指點江山,誓言要讓所有孩子都能有飯吃,有屋住,有書讀的前洲太守。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墜入的這張網中,有很多年了吧?那時的她就特別喜歡前來新晉國,來同方洲,喜歡看這個凡人世界各種各樣的變化,如果當初在雙峰有這樣的官員,她們那些孩子也不會再受那些苦難了吧?

    在她心裡,先生李績是梟雄,安然是慈愛寵溺的長輩,寒鴨是不靠譜的叔伯……只有牧雅風,這個凡人所做的,才真正配的上英雄兩字。

    數年下來,她親眼看到了同方洲的變化,看到了那些無辜孩子的發自內心的笑臉,她愈發的崇拜這個凡人,他做到的,是修士都做不到的改變,甚至包括她的先生在內,也做不到。

    然後,她看到了世界醜惡的一面,幾乎所有的勢力都恨不得這位太守倒霉,從上到下,從官員到富商,甚至包括修真勢力在內。

    這些人,在剝去了他的官職,消去了他的爵位之後還不罷休,定要取了他的性命才肯善罷干休,這讓一直恪守修士本份的她再也忍不住的出手,這才讓牧雅風和他的孩子活到現在。

    讓她不能置信的,是就算這樣了,仍然有人不願意放過他,已經有很多師門的師兄弟勸過她放棄,甚至還有師門長輩的隱晦放話,但果果不是常人,她是獨自從雙峰走出來的孩子,她的精神意志,甚至要比大部分師兄弟都要來的更堅韌。

    她不退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1
第451章 追殺

    現在的她,準備帶這對父子離開新晉國,去一處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但,能如意麼?

    良久,果果甜美的聲音響起,

    “牧大哥,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該走了。”

    近五十的果果叫三十歲才出頭的人為大哥,這聽起來很滑稽,但作為一個女人,即使堅強如果果,也不想把自己的真實年齡暴露在喜歡的人面前;其實這在修真界就不是個事,年紀相差超過百歲而成為道侶的比比皆是,比如黑羊和他那兩個奇葩的妻子,難不成讓她們叫他黑爺爺?

    牧雅風沒有動,他心如死灰,早已有了一死明志的想法,卻是這唯一的孩子,讓他割捨不下。

    果果很清楚他的想法,“牧大哥,你死都不怕,還怕繼續堅持下去麼?小南才七歲,不能沒有父親,他需要你的關愛和教導,這一點,我也幫不上你,你總不至於讓牧氏的家傳學說就到此為止吧?”

    果果的勸告很有效,牧雅風楞怔片刻,長嘆一聲,抱起孩子,“我們走!”

    三人四匹快馬,牧雅風抱著孩子,一人雙騎,向邊境方向奔去,果果的想法,牧大哥留在北域很是危險,你不知道哪方勢力去找後賬,她也不可能永遠留在父子倆身邊,所以,雙峰島其實是個很好的去處,那裡修真勢力有限,最重要的是,也許有牧大哥一席用武之地?

    她沒有使用飛行法器,初入融合的她功力很有限,可沒李績那份能長久護持的能力;在修真界,飛行對低階修士來說一直便是種很需要謹慎考慮的事,

    要飛行,當然是為了速度,要想速度快就必須至少保持在中空甚至高空,這裡已有些許罡風,如刀割膚,修士身體強韌還能忍受,凡人就萬萬不能,所以,對果果來說,與其提心吊膽,耗費法力的飛在空中,就還不如騎馬來的實在,李績在她這個階段其實也是以馬匹為主要代步工具的。

    走過數十里,來到一處關卡,北域承平日久,所謂關卡早已沒了軍事用途,大部分時間都被當作商卡來用,偶爾也用來緝捕犯人,像他們這樣的旅者,一般甚至都不會受到盤查,但這一次,幾個當地的衙丁攔住了他們。

    衙丁們要驗看他們的路引,這是個藉口,牧氏犯事遭難也不是一天二天,就連很多小地方的官府衙門都基本瞭解了他們的形貌特徵,況且,牧雅風打死也不肯隱名造假,堅持以本來面目露於人前,這是大儒的堅持,所以,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

    一個衙役不懷好意的審視著三人,眼中有一絲興奮,那對父子上頭早有口頭命令下來,生死不拘,死了最好,不過這隨行的女子作為添頭讓衙丁們大呼運氣,也不知是誰,牧氏這眼看便要族滅了,還有人死心塌地的跟著?

    “緝盜查勘,來者止步!“一名衙丁挺胸疊肚的攔在馳道正中央,這是官府的力量,在和平的年代,這樣的力量便代表了權威。

    果果提馬縱前,駿馬奔馳中,手中馬鞭已閃電般的抽出,那衙丁被抽的凌空跌出,半張臉已是血肉模糊,不能看了。

    不是她殘忍,不講道理,牧氏遭難,近些時日這樣的刁難她已見過太多太多;新晉朝堂也知這樣對待一個官員有辱國體,故從未在正式場合通過牒文細數其罪,也沒處數,牧雅風做官清廉,為人本份自守,從個人品德上無可挑剔,故此只能用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比如胥吏,比如江湖人……

    失去官方支持的官員在這些不入流的下三濫手段下其實是很脆弱的,但哪知道出來了個果果?

    跟這些人,你就沒法講道理,只要進了衙門,這輩子也出不來;對這樣的凡人,無大罪只小惡,終不能就這麼殺了他,便只有鞭子最合適,法力之下,非得在床上躺幾天不可,即解氣又不害人命。

    一路上,一行人這樣的關卡也不知闖過了多少,衙丁公人們很少下死力,但逐漸開始出現的江湖人卻多是拿錢賣命的狠角色,這樣的騷擾中,果果手中也開始沾染上了人命,但這一切,還只是開始而已。

    新晉國土廣闊,雖然駿馬神駿,但兩個男人一個大儒不好武,另加個孩子,那速度也快不到哪裡去;跑出三日,進入枯葉原,這裡地勢平坦,雨少多旱,不良於農,倒是馬賊,強盜的天堂,也不知是誰在背後驅使,果果三人進得枯葉原後,遇襲遭伏的頻率驟然加大,就彷彿他們攜帶有巨財異寶似的。

    到了這裡,馬賊都比人煙密集地區要來的凶悍的多,而且一擁而上不惜命,果果是有一定的近身能力的,這源自於在雙峰蝴蝶谷李績的血腥表演,但她在這方面的天份和實力比起她的先生來可說是雲泥之別,所以,她不得不動用飛劍,這種不應該在凡人面前輕易動用的手段。

    修士的手段,這很是震攝了不少有見識的兇徒,但枯葉原馬賊眾多,也總有不知情的跑來送死,這浪費不了半點果果的法力,但死在她手上的凡人卻是越來越多了。

    這不是個好現象,在她未來的道途中,極有可能產生心境上的影響,但果果現在已是欲罷不能;她唯一的希望是,盡快走出新晉,走出北域……

    在這場修士和凡人武者之間的爭鋒中,她從戰果上來看,是毫無疑問的勝利者,但不知怎的,在她心裡,卻感到一種越來越深重的無力感,同樣是殺戮,她發現自己完全達不到先生那種程度,那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唯我獨尊的氣勢。

    那種屠盡一切,仍然心安理得的氣質……

    在快走出枯葉原時,她終於等到了一直不露面的背後人,那是她的三位師兄,軒轅外劍一脈數千弟子,她不可能認識每一個人,但這三人中,她見過二位,不是同一個峰頭,但她應該叫聲師兄。

    一個心動,兩名融合,就算是融合,也是進入融合境數十年,劍技了得的老手,任何一個,都不是她能對抗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1
第452章 殘情

    ”師妹,回去吧,此事你不應參與其中,個人好惡,不該凌架於宗門利益之上,這一點,你必須明白!“

    果果倔強的昂著頭,不肯退讓,

    ”官丟了,爵沒了,同方洲又回到了從前,你們害怕的改變也不會再有了,還要怎樣?非得看見血濺三尺,人頭落地你們才滿意?天道還講大道不滿盈,留虧填我心,你們就如此不給人留一絲餘地麼?“

    來者中為首的圖遠道人一皺眉,不悅道:

    ”放肆,師兄面前,你就是這麼說話的?此事新晉朝庭已有定論,牧氏之罪,偽善誅心,雖不能明於法,卻一定要滅其身,以為後來者戒;

    先有皇族定論,後有門中師叔首肯,你一小小千秀峰弟子,有什麼資格隨便置疑?“

    果果慘然一笑,把父子倆個護在身後,她心裡很清楚,論實力論鬥戰,這三位師兄都在其上,跑是跑不掉的,其實這些時日她之所以縱馬而行,也是清楚在這片修士的天空,就算她能帶二人飛行,又能飛到哪裡去?不過是拖延時間,等待那絲萬一罷了。

    現在,想等的沒等來,寒鴨叔叔也不知被什麼絆住了腿腳,事已至此,唯一死明志而已。

    ”師兄即不肯放過我等,果果願在此領教……“

    另一位師兄圖越喝道:”你怎地還不明白?此事本與你無關,便是到了此時,只要師妹你肯抽身,以前發生之事我等俱可無視,只這妄人卻是必須死,否則傳下學統,遺禍不淺!“

    果果站定,一聲不吭,此時,她又回到了幼年時面對絕望的處境,只不過那時有先生在,現在卻需她獨自面對。

    ”冥頑不靈!你以為這樣便能阻止我們了麼?“

    圖遠冷笑一聲,對身邊兩位師弟一擺手,”拿下吧!那二個凡人死活不論!“

    圖越和另一名師弟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忌憚,飛劍無眼,這個師妹又素性剛硬,要想毫髮無傷的把她擒下,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軒轅劍術講究殺伐而不是控制。

    圖越乾笑道:”師兄,不如再好好勸勸師妹,就此用強,總是不妥,萬一事後那一位知道了,你我這樣的小人物,怕是承受不起人家一根指頭……“

    圖遠大怒,他如何不知道二位師弟在推脫什麼,這本來也是他私心裡的忌憚,卻是不好明言的東西,

    ”退後,我倒要看看,一個才入融合的後進,如何就敢和師兄們如此強項?“

    圖遠飛劍一起,果果立刻便感到了沉重,無法抵禦的壓力,圖遠是老資格心動,李績初入融合時,他便已是融合的修為,只不過現在困於心動數十年不得寸進,但這些年境界雖未升,但外劍一脈的劍術可是學了不少,自覺毫髮不傷的拿下這個師妹還是有把握的。

    圖遠劍匣中有九把飛劍,他使用了兩把,目標也不是果果,而是果果身後的牧雅風,這是個很謹慎的選擇,看的旁邊兩位師弟直撇嘴,這位師兄嘴裡說的漂亮,真下起手來,比別人更穩呢。

    不能移動,因為要擋在那父子倆身前,一切都要硬碰硬的交峰,果果很快就堅持不住,牧雅風目疵欲裂,他雖不懂修行,但果果和幾個道人的交談他還是聽懂了的,當下便要縱出身形,以身投劍,也免了果果的礙手礙腳,卻被果果一把抓住,制住穴位。

    ”即如此,大家便一起走吧!“

    果果絕然道,她把孩子抱在懷裡,背負著牧雅風,手中摯出長劍,披頭散髮,直向圖遠衝去……

    ”她瘋了!“

    圖遠恨聲道,如果對面是敵人,他早就劍出梟首了,偏偏這個師妹倔強無比,把二個凡人死死的衛護在自己身旁,讓他縮手縮腳,生怕失了准頭,誤傷了這瘋女人。

    ”師兄,把飛劍收了,近身吧!“

    圖越一旁勸道,他看圖遠的飛劍圍著果果打轉,心中便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傷了這個師妹回頭大家一起倒霉,

    ”你近身,稍刻我使個石沉法陣,師兄是搶人或者殺人,再作決定可好?“

    石沉法陣,是個類似重力結界的效果,陷入此陣,如背大山,如果使的突然,果果不察之下,必然露出破綻,到時便是圖遠的機會。

    這個圖越的腦子,卻是比他師兄要好使的多,圖遠點點頭,”便是這樣!“

    他算是看出來了,要徹底制住這個師妹,怕是有些困難,最難辦的是,無法控制過程中不給她留下傷害,就不如直接殺了那父子倆,然後一走了之,她是哭是鬧是死,再與他無幹!

    兩人到底是相處多年的師兄弟,配合默契,圖遠迅速近身,同樣用長劍纏住果果,他也不攻擊,便只是一味的邊退邊擋,做出一副近戰乏力的樣子,然後,忽然間,十數丈內,土系靈機暴增,幾個人都感到身上一沉,不僅腳下踉蹌,便是手上也慢了許多。

    果果到底經驗不足,缺少和人正面鬥戰的經歷,無論是心機還是應變,都跟不上這種變化……

    圖遠倒是早有準備,所以石沉之下,對他影響不大,看果果失去了對身邊兩人的控制,哈哈一笑,劍起處,直奔牧雅風脖頸……

    果果回劍不及,眼看深愛之人便要命喪黃泉,一急之下,也顧不得自身,竟用左臂向長劍擋去……

    ”師兄!“這是圖越在喊他師兄收手。

    ”師妹!“這是另一名劍修在喝止果果。

    ”你不要命了?“這是大驚的圖遠。

    電光火石間,長劍削的快捷,手臂擋的義無反顧,屁大點的空間,又哪裡還有回轉的餘地?

    果果”哼“了一聲,可憐紅顏未老,卻成了殘疾,左手臂齊肘而斷,她也是血性,修士對疼痛的忍耐也遠超常人,自閉左臂經脈,右手長劍柱地,身形晃了幾晃,竟仍然站定!

    圖遠一擊建功,卻是個誤傷,當時便楞在原地。

    ”禍事了,禍事了,師兄你,你可闖了大禍也!“

    圖越在一旁是目瞪口呆,事至如今,便是他,能不能逃脫那人的報復都實在是難說。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2
第453章 對與錯

    另一名師弟手忙腳亂的撿起果果的手,一邊從戒中掏著丹藥,幾乎帶著哭腔道:

    ”師妹,你可把我等都害的慘了!“

    他全程未多說話,可每言必中,遠處天空劍光一閃,轉眼間,一名青年道人已出現在眾人面前,三名外劍弟子面如死灰,饒是劍修一貫風骨棱棱,但自知犯下大錯,又畏於眼前之人的赫赫凶威,不由得皆跪在當地,一絲反抗,逃跑的心思也不敢有。

    “先生……”

    果果一路堅強,只有到了此時,心中才放下一塊大石,眼中一酸,落下淚來。

    李績來晚了,就如前世影視作品中的執法隊伍一樣,晚的恰到好處,剛剛卡在悲劇發生之後,這也是他一直懷疑自己是否擁有主角光環的原因,為毛別的主角就能救美於前,遇難成祥?這輪到他了,穿越近百年,好不容易救個美女晚輩,還特麼的來晚了?

    也不能完全怪他,才從千島域傳送回來,剛回崤山還沒來得及見大象,便接到寒鴨的傳信,立刻馬不停蹄的向新晉趕,沒成想還是慢了半拍。

    也不去理會跪著的三名外劍弟子,把手一招,那截斷臂已攝到手中,稍一感應,嘆了口氣……

    和凡人眼中的仙人不一樣,對修士來說,斷肢重生也是件非常挑戰能力的事,這取決於功法,境界等因素,比如體修,他們煉體煉血煉肉,自身肉體的堅韌和恢復能力超強,再有秘傳的心法相佐,才能勉強做到斷肢重生這一點……

    要麼是境界,修士到了元嬰這一級別,身體的改造已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範疇,他們基本也能做到這一點,身體是載物,在修士前期修行中的地位不可替代,便是如李績這般,在與人鬥戰時都極小心的避免受到不可恢復的傷害,就更別提才入融合的果果了,重生斷肢,對她來說,想都不要想。

    便只能接續,這也不輕鬆,即使通過安然聯繫到崇黃最好的岐黃聖手,再輔以最好的丹藥,也只能保證手臂能接上,卻不能保證能運使自如;千萬不要小看修士的長劍,那必然是帶有劍罡劍炁的,鋒過留痕,劍炁對斷肢處血管,經脈,骨骼,肌肉的傷害遠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李績平靜的看著果果,數十年過去,當初柔弱的小豆芽菜,現在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哦不,大媽?也不對,凡人之間的稱呼對修士已失去了意義,唯一不變的,是果果的眼神,和蝴蝶谷中一樣的倔強。

    “立刻回軒轅,入冰霜化生陣,等你安然姑姑帶人回來,手臂可保,但外界之事也不再與你有關,可好?”

    “手可續,心能續麼?”果果淒然一笑。

    “先生,果果願繼續走下去,一條手臂而已,要能怎樣,不要又能如何?”

    李績點點頭,他不會替果果拿主意,其實對劍修來說,一條手臂的得失真的不算什麼,在凡世純粹靠武功的世界還有什麼獨臂神尼,獨臂道人呢,更別說主要靠飛劍的劍修了,說穿了,這就是個心境的問題,心中放得開,那便放開,也不算什麼。

    果果這般堅持,這般付出,如果到了現在卻放棄,那才是心境上的損失呢,相對來說,現在的堅持,比一條手臂更重要,從這一點道心上來說,果果的選擇沒有錯。

    “考慮好了?”

    “請先生成全!”果果堅定道。

    李績一彈指,幾縷指風襲去,開始處理果果斷臂處的傷勢;想要接續,和任其自然的處置是完全不同的,李績此舉,便是最大限度的截斷精血的流失,而不是為了接續;

    這麼做,數日後傷口開始癒合,再無接續的可能,但在修真界,事無絕對,若有一天果果成了嬰,再長回一條手臂也不難,若得真君,便是十條八條手臂也長得,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番封脈,內,外服丹藥服下,果果除了面色有些蒼白外已無大礙,李績這才把目光轉向三個闖了禍的外劍弟子,他沒有憤怒,彷彿在說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三名外劍精英,來殺一個區區凡人?有些小題大作了,說說吧,誰的主意?”

    三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些是橫豎躲不過,騙不了的,於是圖遠一咬牙道:

    “稟寒鴉師叔,我等巡視域北,在新晉接到連盧師叔法信,協助搜尋並擊殺罪臣牧氏,途中才知師妹也參與其中,但門派信傳,不能不遵,原想著制住或調開師妹再行下手,卻未曾想有如此意外,宗內同門,不得互殘,我等犯此大錯,甘願受罰,還請師叔明鑑此事純屬意外,非弟子們本意!”

    連盧道人,軒轅外劍金丹,不用問,必是家族一系中堅,其人是軒轅鎮守新晉國的駐守修士,象圖遠這樣的巡遊弟子路過新晉,是要接受其調遣的。

    圖遠的話,就是一推四六五,承認失手,卻不承認刻意針對,其中的分寸,李績一聽即明。

    “這樣,回去告訴你們連盧師叔,此事我李績接下了,若不肯停手,江湖人士便不要來了,你們這些弟子也無甚用處,要攔我李績的路,他得回山求肯元嬰老祖出頭……”

    李績輕飄飄的說完,看向果果,

    “可還能行?”

    “無妨,果果能撐的住!”

    一行人,四人四馬,果果在前,牧雅風抱著兒子在中間,李績在後,繼續向南。

    跪在地上的三名外劍弟子是你瞧我,我瞅你,心裡不但不曾放鬆,反而更緊張起來,在他們想來,果果致殘,這位師叔必有雷霆之怒,無論是責罵體罰,甚至取他們一臂,他們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哪想到這人只問一句便走,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李績名滿青空,在軒轅劍派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曆數他的過往,只有過份殺戮,卻無憐憫仁厚,越是不動聲色,越是後著凶厲,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饒恕傷害他後輩的人?

    其中尤其是圖遠心中忐忑不安尤甚,‘傷條手臂而已,至多我還了與你,難不成還能要了我的命去?“

    圖遠越想越不安,越思越沒底,眼看李績一行就要遠出視線之外,心中一狠,把牙一咬,高聲喝道:

    ”圖遠雖無意,但手底不精,傷了師妹,無以為咎,這便還了你一條手臂,望能消師妹怨氣之萬一……“

    說著話,右手已翻出那把長劍,比著果果同樣的位置斬了下去,當時血光飛濺中,左手齊肘而斷!

    圖越和另一個師弟就在身邊,按道理他們兩個完全有時間阻止圖遠,可他們卻沒有這麼做,因為圖遠此舉,正是現下他保全自己的最好手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2
第454章 每個人的路

    李績聽得此話,六識之下,圖遠的所做所為盡在心中,但他依然沒有回頭,一行人轉眼間,消失在枯葉原的盡頭。

    對這件事的始末,他有自己的判斷,通過果果的述說,其中細節也歷歷在目,他是個純粹的陰謀論者,對這件事的看法,和果果倒是不盡相同。

    果果對此事,還基本停留在牧雅風的麻煩之中,但李績卻不這麼認為,一開始底層胥吏的為難,後來江湖客的來襲,層層加碼,這絕不是自然發生的事,而是有組織的佈置,目的便是讓果果殺人,殺越來越多的凡人,最終多到毀去道途的地步。

    解釋一個待罪犯官有修士護持這麼難麼?不過新晉道宮一句話的事,可事實上就沒人說這句話,甚至還有人故意隱瞞牧雅風身邊有修士存在,其意之深,不言而喻。

    果果是誰?在軒轅很難猜麼?李績就這麼幾個親近之人,只要不是一次閉關數十年的苦修,就沒人會不知道果果和自己的關係,那麼,問題來了,這個事件的針對目標是他李績麼?最後將著落在什麼地方對他造成影響?

    至於圖遠三人,李績相信他們不是刻意要毀掉果果的,他們又不傻,如何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

    對動手的圖遠,他是存有心思在未來某一天處理掉這個人的,他可不是仁慈之人,口中講道德,心中藏狠辣,今天有人對付果果他不出頭,明日若是針對寒鴨,安然呢?

    但人算不如天算,這人還算知趣,既然自斷一臂,大概也就這樣算了吧。

    他沒發怒,因為對這些人發怒不值得,甚至是那個什麼連盧道人,也不值得,要搞就要搞大的,對這些小螻囉動手,恐怕正合那些站在背後人之意吧?

    軒轅劍派,對同門相殘管束極嚴,這不是找機會偷摸下手的事,對於真君來說,有時間回溯之能,有什麼是能瞞過他們的?別忘了,現在軒轅坐鎮的三個真君,其中有二個,都是外劍的呢?

    這麼說,不是李績就應該忍下這口氣,而是他能發洩的,或者說能借題發揮的,只能有一次,侄女被傷,怒髮衝冠,做出某些衝動之事,這個可以有,但只可以有一次,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報復。

    所以這個比較珍貴的報復機會,就不能用在區區心動修士身上,甚至連外劍金丹他也看不上眼,他要找的機會,是那些真正的決策者,高高在上的家族頂樑柱,等有一天他拆了這根柱子,家族一脈才知道他李王爺長幾隻眼!

    天色暗時,一行人在一處殘破的草亭落腳,李績雖無所謂,但牧雅風父子是凡人,可頂不住這樣熬人的奔波,而且果果新傷,即使她是修士,也需要個調息休息的時間。

    李績自盤腿而做,也不理會一旁好奇盯著他的父子倆,良久,果果調息完畢,輕輕來到李績身旁,跪坐於地,

    ”先生。“

    李績看了她一眼,”可有疑問?“

    果果自入軒轅後,擔任慈母角色的是安然,還有個寵溺的叔叔寒鴨,李績在其中充其量算是個不負責任的嚴父角色,他崇尚自然,自修,自-由,可不想把孩子養成個驕傲的花瓶。

    所以,果果對他,心中從來都是有些畏懼的,安然寒鴨在還好些,一旦單獨面對,她便侷促不安,哪怕現在成了融合修士,也沒改變。

    ”先生,牧大哥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新晉上上下下,便是那些受過他恩惠的,都要對付他?都恨不得他死?“

    果果沒問逃亡之事,她知道,既然有先生在,這世上就再沒有能阻擋他們道路之人。

    ”他沒錯,“李績淡聲道:

    ”他錯的,只是時間不對罷了。“

    ”先生?“

    果果不太明白,旁邊的牧雅風也支起了耳朵,他從果果的口中,已經知道了這個看起來年輕的道人年紀已過百歲,威名之盛,更是連那些驕傲的劍修都跪地臣服,他很想知道,在這樣的陸地神仙口中,自己的所做所為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評價?

    ”這個孩子,”李績指了指牧雅風的孩子,“可能飲酒?可能鋤地?可能娶親?“

    果果尷尬的笑笑,”不能,先生……?“

    李績繼續道:”是飲酒不好?鋤地不該?還是娶親不對?“

    果果有些明白了,”他還太小,這些事本該長大了去做的……“

    李績一笑,”人生數十年,不同的年紀,有不同可做之事,不可混淆顛倒,這是道,是自然之理,不可違背;

    青空世界何嘗不是這樣?自世界混沌初生,到宇宙崩塌,也許有數百萬年,數千萬年,正如人的一生,在這個世界的歷史進程中,有些事可做,有些不可,有些可先做,有些要推後,這與事物本身對錯無關,只在於時間!

    便如人類初生,茹毛飲血之時,你非要穿件衣服遮體,建座小屋棲身,那會怎樣?同伴只會拿你當了異端,生撕了了事!“

    ”您的意思,我推行的那些策令,不合時宜,為時過早?可若沒人去做,去當這個歷史的先鋒,推動者,那如何又有最後的改變?“牧雅風忍不住問道。

    李績淡然道:”我們道家,講究順天時,遵天理,順勢而動;逆天而行,必遭天譴;

    策令同樣如此,你有志同道合者麼?有百姓基礎麼?有官場同好麼?你一死,所做的一切皆化為烏有,這樣的改變又有何意義?

    你的思想學說很好,但你要記住,領先半步,你便是歷史的推動者,領先一步,則萬劫不復!“

    李績看向果果,”這種變革,會需要數萬年,甚至更長時間的潛移默化,個人的力量在其中不值一提,而且,要做到你們希望的那一點,還有個很重要的前提--修真道統斷絕!“

    果果睜大了雙眼,”先生,這是為何?“

    李績微微一笑:”你們的理想,無非便是大一同,大一統,人人平等;可這在追求個人力量的修真世界你覺的有可能麼?不消除修士這種憑藉個人力量凌駕在律法之上的群體,你們的理想便是個笑話!

    你覺的,修士會答應麼?果果你會答應麼?你先生我會答應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2
第455章 大搖大擺

    天亮後,一行人繼續前行,不過走的路和果果原來設計的稍有不同。

    要去海邊去雙峰,從同方洲出發是要經過新晉國都附近的,果果原是要繞路躲過這座人口密度很高,有修士存在的城市,但李績即在,以他的性格當然不會如此示弱,直接穿新晉國都,偏要在新晉皇族,朝堂,道宮眼皮子底下走過去。

    這不是置氣,這是種態度。

    新晉國都三晉城,繁華似錦,人流如潮,因為相對洲陸其他古老城市來說,三晉城建城較晚,所以城市規劃做的很好,不像其他城市那樣街道彎曲有如迷宮。

    以主城幹道為中軸線,各種國家權力機構依次排開,氣勢磅礴,這種佈局不適合戰爭狀態下的城市,容易被人一網打盡,但北域近萬年來,核心區域又哪有什麼戰爭了?

    中軸線上,最重要的是三座建築,城西的大晉朝堂,這裡是新晉的政治中心,決策所在地,每逢單日,皇城的貴族高官,封疆大吏,皆會齊集於此,討論國事,有時皇帝在遇大事未決時,也會親臨主持這樣的大朝會。

    中軸中心,也是城市中心,便是皇宮,皇宮更不必說,所有重要的宮殿都在中軸線上,比如皇帝的御書房,勤政殿,金安殿,大和殿,甚至是寢宮昭和殿,這就是權力的體現,一國之尊麼,他不吃喝拉撒睡在正中心位置,又怎麼體現自己的地位榮崇呢?

    然後是城東的道宮,同樣在中軸線偏東的位置,修士地位在青空世界不容置疑,尤其是軒轅劍修駐守的城市,即便是把道宮擱在皇宮的位置,皇帝恐怕也不敢放個屁,只不過道門低調,不願過多沾染凡塵俗氣罷了。

    李績一行人進的正是西門,而且今日便是單日!

    城門處守門的兵丁數十,看他們四個卻彷彿如空氣一般,即不歡迎巴結,也不上前盤問,和之前便是到了鄉下小地方都有胥吏找茬盤問完全不同,可見圖遠幾人的帶話不僅已經帶到,而且得到了忠實的執行。

    騎行到一處客棧旁,李績皺眉看了一眼旁邊精神還可以,但渾身風塵之色的牧雅風父子倆,對果果說道:

    ”帶他們兩個去梳洗一番,換件新衣服,即使要走,也需風風光光的,不要跟個逃犯似的……“

    果果會意,拉兩人進了客棧,半個時辰後,煥然一新的父子兩走了出來,讓李績稍感意外的是,牧雅風竟然一身官服,梳洗之後,顯的儒雅高渺,英氣勃勃,這賣相,不當官確實是可惜了。

    ”沒有其他衣服了,所以,就用了這身。“果果低頭解釋道。

    李績哪裡不清楚她的心思,不過是想打某些人的臉罷了,不過也正合他意,他要做的,比這還要過份呢。

    一行人逕自直行,由李績打頭,走到一處路口,看李績仍不轉彎,牧雅風提醒道:

    ”先生,由此往北,走過兩個街口再向東,可達東門。“

    李績提韁而行,”拐彎?拐什麼彎?我軒轅劍修走路,當然是一往向前,卻是不會繞路!“

    果果朦朦徸徸,她不熟悉三晉城格局,還不知道先生所言意味著什麼,可旁邊的牧雅風卻聽出一層冷汗來,他太清楚在三晉皇城中軸線上都有什麼建築了,這位果果的先生,看起來平靜自持,但骨子裡行事,卻是這般的囂張霸道……

    中心大道寬闊無比,直通大朝會堂,中間也沒有任何建築擋路,實際上,在三晉中心主幹道上便就只有三座建築,那代表了無上的威嚴。

    仍然沒有人來阻止他們,其實在這條主道上,沒有顯赫的家勢地位,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縱馬而行的,只有高官貴族巨富才能允許駕車;李績能感覺到,前面有不少的秘諜有司隱藏在人群中為他們開路,阻擋那些不明真相的普通巡邏兵丁靠近,大概是上面的意思,由得他們速去速離,不想惹麻煩罷了。

    但李績怎麼可能由得他們的心意?

    馬匹飛快,很快便到了大朝會堂前,這是座輝宏龐大的建築,華美而莊嚴,因為今日正是大朝會的日子,外面的各式豪奢馬車無數,更有無數的兵丁站崗。

    負責引導的秘諜司掌鏡急的滿頭大汗,往左往右的道路都已點撥到位,皆可自由通行,可偏偏這幾人卻直直的往大朝會堂走去,這些活祖宗,可如何是好呢?

    他是有些明白其中內幕的,一邊心中暗罵那些朝堂高官端架子不肯低頭服軟,你跟軒轅劍修置氣能置出好來?一邊還得硬著頭皮迎上去,不管怎樣,先把這祖宗引開才好。

    但他的努力根本沒有意義,在距離一行人十數丈外他便再也無法靠近,彷彿前面有一層看不見的罩子,阻止任何人靠近,他想大喊,同樣發現自己喊不出聲……不用說了,這些神仙手段他一介凡人又如何抵擋,掌鏡一屁股坐在地上,放棄了努力,誰惹的亂子誰擦屁股,他是管不了了。

    掌鏡如此,他手下的密諜也如此,周圍眾多的護衛兵丁更是如此,大家都靠不近前,其中多有有些見識的,知道這是修士當面,不是他們能解決的問題,於是飛快的派人上報,自己則散在一旁,修士的事當然要由修士來解決,關他們屁事?

    於是繼續向前騎行,大朝會堂的大門在大朝會期間是關閉的,上好的楠木尺把厚,裡面還有粗如人腰的頂槓,李績輕飄飄的驅馬走過,整個大門沒發出一絲聲息,連門頂上隱蔽處鳥巢內的雛鳥都未曾驚動,但那門彷彿便如豆腐做的一般,李績過處,留下齊齊整整的一個連人帶馬的大洞來……

    後面果果和牧雅風緊隨而行,果果還好,完全無所謂,但牧雅風父子已緊張得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機械的跟隨,腦中一片空白。

    這樣的門還有好幾道,李績一路行來,如法泡製,周圍無數的兵丁,監人,低級官員只遠遠看著,卻是誰也不邁上前一步,這種事千載難逢,事後上頭也怪不到他們,修士嘛,就不如看個熱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2
第456章 穿城而去

    當最後一道包銅大門被破開大洞時,一行四人終於看到了滿朝文武,人臣顯貴,位列兩旁,帶著震驚,恐懼,屈辱,彷彿夾道歡迎一般。

    李績也不說話,只是一路向前,主位龍榻沒人,今日皇帝偷懶沒上朝,坐在主位偏左位置上的,是當朝太宰,見李績一行人當直走來,忙不迭的向一旁躲閃,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太靈便,心情又有些激動,所以腳下一個絆蒜,卻好似滾下來一般。

    駿馬踢踏到龍榻上,李績暗中運使法力在馬兒身體內部某處一刺,那馬兒頓時大小便失禁,流了龍榻滿榻,後面的果果差點笑出聲,她這惡趣的先生又在使壞了。

    就在所有的官員都在擔心這道人會不會對他們造成傷害時,李績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不會的。

    龍榻後是巨大的彩繪屏風,然後是木製隔牆,一道,二道,再然後便是大理石牆體,所有這一切阻擋前行的,都會在前行的方向上出現一個一人一馬的破洞。

    然後,李績一行出了大朝會堂,在藍天白雲下,繼續向前。

    官員們在李績一行離開後,開始嘈雜起來,一名高官怒吼道:

    ”就沒人敢管管他麼?那些道人呢?那些劍修呢?“

    旁邊一名官員幽幽道:”可能道宮的人還沒來的及趕來,但也可能,他們知道來了也沒用!“

    太宰坐在地上,心情複雜,他在想,抱軒轅劍派大腿本身是沒錯的,關鍵問題是,抱哪一脈的大腿?

    微風熏來,太宰突然發現東西通透後的好處--竟然有過堂風了!

    李績一行接下來在主幹路上的行程變得輕鬆了許多,因為前面有大批的兵丁秘諜開路,後面有大量的衙役有司跟隨,幹道上不相干的人被清掃一空,新晉朝庭原本想著的低調行事方針無疾而終,李績雖未殺一人,但這臉是一定要打的,而且要狠狠的打,在所有皇城百姓面前打!

    底層兵丁不太明白為什麼上官們會容忍這幾人如此踐踏皇權還沒人出來制止,但有見識的官員們卻很清楚,修士任性時,能阻止他們的就只有修士,凡人,還是不要上去湊熱鬧吧?

    官員們現在唯一的希望是這幾人在皇宮前會轉向繞道,為此他們把皇宮前南北的街道都清的乾乾淨淨,這是時間來不及,否則他們還能做的更多,比如黃土鋪地之類的……

    他們想著這些人已經平趟大朝會堂,應該滿意了吧?應該知足了吧?難不成真的還會繼續去平趟皇宮?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這,這,貌似在青空歷史上屠戮皇族的道人也很有幾個?

    李績一行走的很慢,就跟遊街似的閒在,從大朝會堂趕過來的上大夫等一眾官員站在皇宮門口,心中忐忑,他們無比擔心的是,這幾人如果真對著皇宮走過來,該如何辦?

    “還能怎麼辦?讓路唄,道宮中人裝死不來,難不成讓我等凡軀去對抗仙術?即什麼也做不了,就不如一旁看著,反正板子打下來,大家一起捱著就是。”

    一名中年言官很光棍的說道。

    旁邊秘諜掌鏡冒了出來,他雖官職不大,卻是正管,總得做點什麼不是?

    “其實我們還是能做些什麼的……”

    “哦?秘諜司中有修行人?快快請來?”上大夫也是急昏了腦子。

    “呃,沒的修行人,大夫您想多了!”掌鏡暗罵這老傢伙是急糊塗了,秘諜司一年百萬兩銀子的經費,維持這些凡人諜探都捉襟見肘,談什麼養修行人?怕是連一個修者的資源都湊不齊吧?

    “不過,若是這些人真沖皇宮而來,我們雖阻止不得,但起碼可以大開中門?這一路上門禁怕不得有數十重,真被他破成數十個大洞,也不好看不是?而且事後還要修繕,又是一筆大開銷……”

    上大夫拂袖道:“屁話!你這不是開門迎盜,引狼入室?”

    幾人正爭執間,李績一行已過了路口,果然沒有轉向,直直走向皇宮正門。

    雞飛狗跳中,上大夫一把抓住掌鏡,怒喝道:“慌甚?還不速去傳令開門?不僅門要大開,便那些沿途的屛風擺設,所有能移動的統統挪開,可惜時間緊來不及,否則派些工匠,老頭子我替他開洞!”

    皇宮中,平時是有修士值守的,金丹修士一般在道宮靜修,但幾個融合心動修士負責整個宮城安全則是必須的,但不知怎地,那幾個平日眼睛恨不得放在天上的修士今日卻跑的毛都不剩一根。

    凡人不太理解這其中的關竅,但這些軒轅外劍弟子誰不明白?青空一鴉是誰?崤山之內誰人不知,現在他侄女被外劍師兄斬了一條手臂,正是尋人出這口惡氣的時候,誰又肯為了這些凡人去觸這位師叔的霉頭?所以,一早便一哄而散。

    掌鏡心中暗罵這些高官說一套做一套,卻也不敢耽誤,急忙去和皇宮禁衛溝通,那些禁衛都是有來頭的官員子弟,對修真並不陌生,本來正自奇怪為什麼那幾個護宮上修怎麼忽然就沒了蹤影,現在一聽原由,立刻大開宮門,便如迎接皇帝一般。

    他們中有很多人在年幼時都做過道童,深知道門力量的可怕,真惹得道門凶人開殺戒,豈不冤枉之至?有了第一道宮門大開,消息一層層的傳下去,李績這還沒進大門,數十道宮禁已一一轟然大開,數十年來,便是只有登基大禮時才有這般的景象,事急從權,也沒人顧及這些了。

    中行皇帝正在御書房提筆寫字,他登基二十年來,新晉可謂風調雨順,政事通達,他本人的威望也如日中天,正是一個男人最風光的階段,周圍幾個文道大儒在一旁侍奉溜須,正高-潮時,耳聽書房外一片嘈雜之聲,緊接著便是宮門,書房便門一道道被推開的聲音……

    幾名大太監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中行帝把筆一丟,怒道:

    ”怎麼回事?何事驚慌?“

    他素有威嚴,平時把臉一板,下面這些太監都得跪地伏行請罪,不過今日卻是奇怪,幾個太監一擁而上,拖手的拖手,扛腳的扛腳,架起中行帝就往外跑,其中一個還喊道,

    ”皇爺快走,快走,先離開為妙……“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2
第457章 沉默宣言

    ”到底出了何事?“

    一直跑到旁邊御花園一座高塔上,中行帝才有機會問道,難道是兵變?不可能啊,何人如此大膽?真有人兵變也不能躲在花園高塔上吧,又有何用?

    ”有修士闖宮……“

    一個口齒便給的太監把事情始末一說,中行帝更是大怒,

    ”那連盧上真,方橫上真呢?他們軒轅內部之事,為何要連累到朕?“

    年紀最大的太監嘆了口氣道:

    ”陛下,兩位上真從頭到尾都未見現身,想來在軒轅內部,他們的實力地位是比不得這個寒鴉上真的,所以不敢露頭;其實這事與我等瓜葛也不大,他要護那牧氏,便由得他吧……“

    中行帝氣急道:”道門這是要干渉俗務麼?他軒轅內鬥,卻拿我新晉開刀,這,這口氣朕如何能忍!“

    他是真心覺的冤枉的,本來牧氏之罪,朝堂定論抹殺,這是國策,也不存在多少分歧;後來知道那牧雅風有軒轅修士護持,他也是偏向放過其人的,軒轅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給的,偏偏兩個上真直說無妨,說是一介小修,自有他們處置,這才有繼續追究之事。

    沒成想打了小的來個老的,這老的還偏偏厲害無比,兩位上真縮回去了,他這皇宮卻往哪裡縮?

    老太監安慰道:”陛下息怒,此人未要求重新啟用牧氏,說明也並不想參與俗務,只是他子侄受傷,恐怕是要拿回些顏面的;

    您也勿惱,依老奴看,咱皇宮可不是第一家,恐怕也不是最後一家被他羞辱的,看此人的行程路徑,接下來的道宮怕也免不了要受他欺負,我等試目以待,說不定便有轉機?“

    有地位的人被打臉是很痛苦的,但如果有地位更高的人一起跟著被打臉,這種痛苦便會減弱很多,甚至變成在一旁看笑話,中行帝登基二十年,怎麼不知道道門的不可辱?發發牢騷而已,現在一聽下一個是道宮,他也不氣了,只站定高塔,仔細觀瞧那一行人……

    那一行人,自光明門入,過西勝門,大廊門,小捷門,大和殿宮門,金安殿,勤政殿宮門……真正是筆直的一條直線,即使沿途宮門大開,但也總有不少擋道的建築,牆體,比如幾處大殿,正門在正中央,後面一般可就只有左右兩側的偏門,不用說,穿牆過去,便是一些裝飾雕像,明明挪開兩步就能避開的,這一行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撞上去,破開一個大洞……

    這其中,也有不少中行帝喜歡的雕刻裝飾,也在這種野蠻的衝撞下支離破碎,尤其是御書房,佈置本就不是規正方圓,多少古玩玉器,畫卷墨寶,只要在這前進道路上的,統統化為脊粉……

    然後,繼續下去,昭和殿,皇宮內庫,靜園,東勝門,後覺門……

    ”這道人,真正蠻橫,不是清修之人!“

    中行帝恨恨道:”看起來,這是奔道宮去了?“

    老太監躬身道:”是的,陛下,這是必然的!其實三家之中,皇宮和大朝會堂恐怕在那人心中還在其次,真正要落臉面的,還在道宮呢!“

    中行帝深覺有理,快樂是可以分享的,痛苦也可以,其實打臉也是可以分享的……

    ”備馬,朕也要去看看,道宮聳立數千年,是怎麼被人一路撞出大洞的!“

    ……一行人繼續前行,牧雅風父子在踏出皇宮後,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對他們來說,皇權大於道權,所以對接下來的目的地,還沒有深刻的認知。

    但果果不同,她是深知下一個地方是什麼所在的,那代表了軒轅在凡世的權威,在闖過大朝會堂和皇宮後,她覺的這口氣也出得差不多了,再闖道宮是不是有些過份?

    她想向先生建言,但一看先生平靜的面容,又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

    道宮,相對皇宮和大朝會堂來說,便要簡單的多,孤零零的一座九層石製四方樓,此時的樓頂最高處,正有三名背負劍匣的劍修遙視皇宮方向,以他們的目力,當然能清楚的看到四個人影正逐漸靠近。

    ”師兄?“

    方橫道人擔憂道,這次事件他們也很莫名其妙,軒轅劍派有內外之爭,也有師徒家族之爭,但不管哪種爭端,象李績這樣潛力無窮,實力冠絕的內劍修,都是不可以輕易得罪招惹的,更何況,此人只是偏向師徒一脈,到底也未加入師徒體系,完全沒必要往死裡得罪。

    至於果果,雖然是李績侄女,但也是外劍一脈之人,她想救個凡人,多大個事?軒轅內部溝通幾句就好,也完全沒必要如此劍拔弩張的。

    但指令來自身柱峰雪桂園,家族外劍一脈的大本營,到底出自哪個真人,或者是真人的合議?這不是他們能窺覷的,作為家族外劍一脈的中堅,資源的一半都來自家族,這樣的要求他們不能拒絕。

    連盧道人卻沒理他,卻看向身旁另一名道人,這人是連岳道人,雖是外劍,卻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是名苦修士,和連盧有些交情,是偶然路過三晉城。

    ”師弟,你在外劍中以雷霆揚名,你以為這個寒鴉,真實實力如何?“

    連岳苦笑搖頭,”師兄之意我知,不過連岳怕是幫不上什麼忙,此人未入金丹前便曾進入雷霆小世界,那時我在二十一層,他在十八層,等他結成金丹,在雷霆界我又見過他,結果我在二十二層,他在二十九層,這還是十多年前之事,怎麼比?“

    連岳不願趟這渾水,不明不白的不說,其實這李績和他一樣,都是屬於閒雲野鶴不受約束之人,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其實才是一類人。

    連盧道人也不以為意,他作為老牌金丹,很清楚軒轅內外劍在實力上的差別,如果是內劍普通金丹還罷了,以這李績聲名之盛,如果強自硬抗,恐怕會出大醜。

    “他強任他強,我自抱酒缸,我等不如喝酒去,眼不見心不煩,反正是軒轅的產業,毀了我便把賬單送聞廣峰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3
第458章 深意

    三名金丹自去喝酒,手底下的弟子當然不會死撐,也各自星散,整個道宮,便成了一座空樓。

    但李績的步伐,不會因為這裡有沒有人而停下,只不過在外人看來,沒有出現火爆的場面稍微有些失望而已,中行帝大失所望,

    “哼,原來也是欺軟怕硬的……”

    拂袖而去。

    李績一行人,波瀾不驚的穿過道宮,在石樓底層留下幾處大洞,至此,今日進三晉城的目的已達,於是加快速度,不過片刻功夫已出了皇城,再往前奔行數十里後,李績停了下來,也不說話,只定定的看著果果。

    果果心裡哪裡還不明白,躍下駿馬,哽嚥著跪在李績馬前,

    “先生,果果明白了!”

    她本非愚鈍之人,開始只是因為心有鬱結之氣,還不能體會李績深意,但自出得道宮,心境大開之後,馬上便明白了。

    李績帶他們闖三晉,有三層意思,一是不支持牧雅風的變革主張,但並不反對他們在一起,這並不是說變革是錯誤的,而是不合時宜而已,這一點人類無法改變,能改變的只有時間。

    二是對宗門,軒轅有培養之功,圖遠即自斷一臂,又穿道宮大洞,此事從此做罷,不能再存報復之心,這是做軒轅弟子的本份。

    三是道心堅持,劍修當勇往直前,即使事不能達,心也要有這股銳意,穿大朝會,皇城,道宮,就是要告訴她,修士若想成道,便要有斬盡一起障礙的決心,世俗不能擋,皇權不能阻,便是師門軒轅劍派,該斬也得斬!

    “去吧,各人的道皆有不同,你不必學我,你就是你!”

    眼看三人越走越遠,李績嘴角帶出一抹冷笑,果果他們不會再被攔阻,因為這次事件真正要釣出的人是他李績,正主兒即現,誰還去管小雜魚呢?

    果果的未來,路在她的腳下,誰也幫不了。

    人的一生中,會有很多的選擇,有對也有錯,或者說,也談不上對錯,你不可能因為這也許是錯的,就不去做選擇,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永遠在做對的事呢?

    就像李績,在新月福地他把自己女人的性命搭了進去……

    果果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談不上對錯,因為感情沒有對錯;對門派,也沒有對錯,軒轅也從來沒有要求自己的弟子為門派拋妻棄子,門派是組織,個人是個人,當門派有需要時,能站出了,便足夠了。

    這就是一場試煉,修士的整個人生就是一場試煉,你又如何去判斷何時出戲?何時入戲?

    就拿它當成紅塵歷練吧,反正也是早晚的事;男人能藉口紅塵歷煉去凡世娶妻生子了悟人生,為什麼女人就不行?

    至於年齡大小,修真界道侶之間相差百歲的比比皆是,相差數百歲的也不是沒有,果果和牧雅風相差不到二十歲,已經算是很般配的了吧?

    這樣的男人,確實是人生中最有吸引力的階段,至於是否無趣,是否道貌岸然,這需要時間去考驗,這本就是果果歷煉中的一部分。

    結果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果果是否能從中走出來,數十年後,天人兩隔,走出來,道途再進一步,走不出來,一切休提,公平合理!

    這就是果果的劫!從她出生在雙峰,在蝴蝶谷長大,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惡魔!所以她才會喜歡上牧雅風,不是因為他有風度,有言談,有能力,而是因為他做了果果夢想中一直想做的事!

    這是她的劫,需要自己走出來!

    李績懸浮而起,拍拍駿馬讓它自行離去,果果的劫已經明了,那麼我的劫呢?在哪裡?

    他自千島域返回,純屬起意而動,不可能有人預知,出現在軒轅不過一日便聞悉果果之事,護送果果一日,如果有變故,那便只能在離開三晉城之後的這段時間,時間不會長,二個時辰沒人來,證明他可能是想多了。

    他不想走,如果是在成丹之前,他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可隨著實力的增長,人便不能總是迴避,在北域,軒轅劍派的地盤,他還真想看看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擼軒轅的虎鬚!

    會是元嬰麼?李績真心期待!

    他沒有等多久,從鹿城方向便傳來兩道神識在飛快的接近中,鹿城,周邊地區唯一一座擁有洲內傳送的城市,也就是說,如果李績通過傳送回軒轅,也一定會和這兩道神識的主人遭遇上。

    來者不善呢?李績眯起雙眼。

    來者一高一胖,著普通道袍,形貌普通,也無甚出奇之處,是兩名金丹!

    不是元嬰?這即出乎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李績自覺實力,在青空世界中若不出元嬰,怕也沒人能留得下他,但話說回來,這裡畢竟是北域,外派元嬰最不願意來的地方,劍修戰力高強,速度又快,冒險進來容易,惹禍出去就難比登天。

    兩人看到李績懸空當面,彷彿正等著他們似的,不由的交換了一下眼神:此人棘手!

    “這位道友……”

    高個修士話還未說完,一枚飛劍已經離他不遠,同樣的他那個胖夥伴,也沒逃過李績的招待,這讓高個子驚怒無比?這劍修,是知道他們的意圖?還是本性殘暴?或者噬殺如命?

    李績縱起身形,遁術開處,人已飄到另一個方向,但泥丸宮中的劍丸,卻是源源不斷的擊發了出來;他在千島域憋了太久,鬥戰不少,卻總是感覺縮手縮腳,不能盡興,現在在北域,有這麼兩個免費的靶子,正好可以用來解悶!

    至於他們是誰?有什麼目的?是誰指派的?重要麼?你問他們,他們就會告訴你麼?

    所以,就不如直接殺個痛快,殺得他們莫名其妙,殺的不可理喻,殺的對手疑神疑鬼,那就對了!

    他的方式便是劍修最常見的,對付雙人圍攻的模式,遁術全開,縱橫往來,絕不停留;少量飛劍牽制那胖子,劍光分化出的數百道劍影則罩定了高個子,鋪天蓋地,沒頭沒腦的砸將下來,一出手便是全力,頓時便讓兩人一通手忙腳亂。

    麻痺!到底是我們伏擊這劍修?還是這劍修追殺我們?

    這是兩人共同的怨念。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4-20 15:33
第459章 道消天象

    李績殺的性起,飛劍便像不要錢似的,滾滾而來。

    對他而言,速殺便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在自己選擇的地點,在對自己有利的時機,至於那兩人的想法,不重要。

    李績凌厲的攻擊很快就讓他在鬥戰中掌握了主動,這即在他意料之中,不過也引起了他的一絲警惕。

    他是個對鬥戰極其敏感的人,短短十數息中已察覺到對手術法的詭異,用詭異兩個字,不是說這兩人的功法秘術有多麼的了得,多麼與眾不同,而是尋常,非常奇怪的尋常,普通的修為,更普通的術法,普通的讓人看不到一點新意……

    正是這種尋常,讓李績不由自主的便謹慎起來;他不相信,費了這麼大的力氣,通過果果把他從軒轅引到這裡,如果他沒臨時起意,恐怕還要把他從千島域誘回,就是為了讓這樣的兩個貨色伏擊他?

    但他的謹慎沒有什麼結果,無論他怎麼試探,這也是兩個普普通通的金丹,也就是普通中小門派金丹長老的層次,和他在千島域斬殺的貨色沒什麼兩樣。

    既然看不出究竟,那便殺了了事。

    李績劍光分化的飛劍愈發的緊密,突然間羊角術飈出一劍,破了那個高個子的防,然後飛劍群彷彿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群,在高個子站立處一個盤旋,此人轉眼間被撕成碎片,道消而散。

    眼看另一個胖子有逃走的跡象,幾乎下意識的,李績施展出了他慣常的連招,驚魂刺遙刺,隨形劍附近身,手起劍落,胖子被一斬兩段……

    金丹道消天象再起,忽然間,李績感覺到了莫名的危險,他意識到,自己還是大意了!

    危險來自胖子身死後的道消天象,這種自然形成的黑洞吞噬之力和以往修士死亡時完全不同,彷彿有股神秘的吸引之力讓他無法遠離脫身,長年養成的戰鬥直覺讓他明白黑洞完全形成後,就是危險到來那一刻!

    道消天象,是只有金丹和以後境界的修士死亡時才會有的現象,其本質便是修士生死之間,數百年從大自然中攝取靈機回饋自然的過程,當然,數百年的獲取和死亡時的回饋不是等值的,修士吸收靈機會幫助他延壽,鬥法,改造身體等等不可逆的消耗,最終的回饋代表的意義遠大於實際量能。

    原則上,道消天象與他人無關,更不可能對左近之人造成傷害,這是天道的意志,非人力可控。

    但還是有人在研究如何利用道消天象為自身謀利的可能,這種研究漫長也沒什麼成果,因為在實際環境中你無法準確判斷一個金丹的死亡時間和地點。

    不可否認的是,道消天象蘊含著修士數百年的苦心修煉成果,其潛在的能量是非常恐怖的。

    這一次,李績遇到的明顯就是個可控,或者部分可控的道消天象,它的危險來自於金丹修士死後,讓人防不勝防,

    電光火石間,李績沒有選擇一味的掙扎,他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天象黑洞上……

    對突如其來的危險的處置能力,才是一名修士的核心能力,這沒有標準,也無法衡量,牽渉了太多的東西;

    李績的優勢在於,他殺的金丹夠多,見識過的道消天象夠多,同時,在危險來臨時他有足夠的冷靜,這幫助他在瞬息間便在黑洞深處發現了一絲不尋常……

    你可以把它看作一個光點,或者一隻獨眼,隱藏在黑洞中死死盯著它,充滿了邪惡,血腥,貪婪……李績另一個並不顯眼的優勢-六識敏銳,幫助他在第一時間回憶起這絲氣息的出處,

    就在幾天前,在千島域,在三皇城外小道觀中,寒江給他近距離展示的那些種蠱!臨走前寒江還送給他了一隻強大的心蠱,一隻因主人死亡而寄託無憑的心蠱,

    毫不猶豫的,李績飛快的從納戒中掏出這只心蠱,他能感覺到黑洞的旋轉猛然間有了個細微的停頓,然後愈發的瘋狂,那隻眼睛,也彷彿發出興奮的渴望……

    把心蠱往黑洞中一扔,李績鼓起全身法力一掙,頃刻間脫出束縛,人已經遁出百丈開外,幾乎與此同時,黑洞光芒大盛,其中隱有五芒星陣閃爍,一絲空間波動傳出,隨即煙消雲散。

    從胖修士身死,到現在不到三息時間,李績已從鬼門關上打個轉回來,饒是他心神堅定,也是驚出一層冷汗。

    仔細回顧整個戰鬥過程,李績發現自己還是大意了,雖然對方的詭異讓他提高了警惕,但還是有兩點沒做到位,

    一是高個子身死時的道消天象他沒有留意,現在回顧,其實和胖修的道消天象是一樣的,只不過當時天象旁沒有生物,所以表現的不太明顯而已。

    二是關於近身,他殺胖子的近身行為純屬本能反應,沒有考慮太多,顯然,對方對他的鬥戰方式是有所瞭解的,兩個人,只要有一個李績選擇近身,他就逃不開這一劫,看來,戰鬥習慣的養成已經讓他的鬥戰形成了某種固定的模式,這是需要警醒的。

    兩人都未留下什麼遺物,看來,對此次伏殺的底牌所在,他們事先已有心理預測?是什麼樣的組織,能這麼大方的用金丹的死來製造殺劫?或者,這兩人已完全被心蠱控制?

    李績御劍飛向鹿城,一路上他很注意沿途是否有法陣的佈置,在他想來,螻蟻也有求生之心,更何況人乎?如果沿途確實存在類似的伏擊法陣,這說明兩人最起碼沒有完全被心蠱控制,如果沒有,那說明他們可能已失去了自我意識。

    飛出數百里,終於讓他發現了一處精妙的控神陣,從法力波動來判斷,應該是那個高個金丹所布,這說明兩人並不想死,他們是有自我意識的,但心蠱也有它存在的價值,大概率上,兩人能自控,不排除關鍵時刻心蠱出來搗亂。

    李績心中有很多疑問,比如,外劍家族一脈和這個組織的聯繫是整體行為,還是個人行為?原因何在?金丹道消天象最後一刻的五芒星法陣有空間意味,更像是個傳送陣,那麼,如果他中招,會被傳送到何處?

    這些東西,不是他個人能解決的,他決定求教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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