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系統] 我的師門有點強 作者:木牛流貓 (連載中)

 
mk2258 2019-5-8 20:39:56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3 548055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1 00:35
109. 壁畫

    蘇安然此刻的心情,有點複雜。

    入目所及之處,是一片漆黑。

    空氣略顯沉悶和渾濁。

    當然,這兩點並不是重點。

    真正的重點是,蘇安然發現自己又沒辦法轉身了,而且左右手只是稍微一動,就已經觸碰到邊界。同樣的,甚至只是微微抬手,都能夠摸到阻礙他伸手的障礙物。

    這特麼的又是一口棺材!

    只不過和上一次相比,這一次的材質明顯升級了。

    上一次的時候,蘇安然是躺在一口木棺材裡。

    而這一次,他發現自己躺著的這口棺材,是石製的。

    一口石棺。

    蘇安然都已經開始懷疑了,這個無限流系統是不是和自己有仇?

    還是說就那麼不待見自己這種偷渡者?

    他也沒聽說過自己的五師姐進入的時候每次都是在棺材裡出現啊,怎麼輪到自己的時候,就總是在棺材裡呢?

    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則是自己這一次並沒有被埋在土裡,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蘇安然的神識已經探知出去,他發現自己似乎又是處於一個類似於墓穴一樣的地方,只不過這個墓穴似乎並不流行土葬,所以他才沒有被埋進土裡。

    蘇安然輕輕的敲了敲石棺的棺蓋,然後猛然一用力,一拳就擊破了石棺的棺蓋。

    只是,預想中的那種直接將棺蓋砸得四分五裂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蘇安然這一拳,只是將棺蓋打出了一個缺口,讓自己的手能夠伸出去而已。

    “咳,還挺硬的啊。”

    他收回自己的右手,然後透過棺蓋上的缺口打量了一下。

    房間內似乎有光火,只是並不怎麼明亮的樣子,蘇安然推測這可能是油燈一類的東西在照明。

    這一次,他沒有太多的審視,而是開始頻頻出手,直接將石棺的棺蓋給砸碎,然後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當蘇安然從棺材裡坐起來,他才終於能夠真正的看清整個墓室。

    這是一個面積並不算小的墓室。

    石棺就被擺在了正中間的位置,面積大概有一百平米左右——蘇安然的神識感知範圍是半徑三十米,他將自己的神識徹底蔓延出去後,前後左右都完全無法探索到邊緣,目測看起來還有一段距離,所以他只能推測這個正方形一般的房間面積是在一百平左右。

    而在房間的四個角落,也就是牆壁的夾角處,各有一個燈盞,墓室內昏暗的光線,正是從這四個角落散發出來。

    但是也正是因為燈盞是位於四個角落,所以能夠照亮的區域也相當有限。

    蘇安然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發現這些油燈的光線照射區域大概是在半徑三十米左右,如此一來每兩盞油燈之間便有二十米的黑暗區域,而他所在的這個位於房間正中間的石棺,也恰好是處於一片黑暗區域裡。

    “設計這個房間的人,絕對是個強迫症患者。”蘇安然環視了一圈後,撇了撇嘴。

    他已經發現,整個房間的佈局都充滿了一種被強迫症患者刻意安排過的對稱:正方形的房間,位於正中的石棺,位於四個角落裡的燈盞,一樣的照明區域、一樣的黑暗區域。

    蘇安然翻身從石棺裡跳了出來——石棺被安置在一個平台上,離地大概兩米的高度。

    通過神識的感知判斷,蘇安然很快就來到其中一個角落。

    他看到燈盞位於離地大概五米的位置,屬於一般人根本就夠不著的地方。不過有意思的是,燈盞的造型看起來有點像是張開的鳥喙,火光正是從裡面被點燃的。

    而在這個燈火照明的區域內,能夠清楚的看到兩側牆壁上的壁畫。

    左邊那副,描繪著一片看起來像是綠色的草原,天上有著三隻不知是什麼品種的飛鳥,正在和一隻赤紅色的飛鳥爭鬥著。另外還有四隻飛鳥正從空中掉落,似乎是這場戰鬥的犧牲者。

    赤紅色的飛鳥,體型比起其他的飛鳥要大一些,而且它的鳥喙也更加的尖銳,撲搧著的翅膀更是給人一種猶如金屬般的感覺;其他的飛鳥,體型則要小了一圈以上,它們的鳥喙並沒有紅鳥那麼尖銳,可是它們露出的鳥喙裡卻是能夠看到密密麻麻的尖銳牙齒,顯得格外的猙獰。

    這副壁畫沒來由的給蘇安然一種感覺,似乎紅鳥身上的紅色,是它自身的鮮血。

    不過由於照明的區域有限,所以蘇安然能夠看到的,似乎只有三分之一多一點的內容。

    右邊的那副壁畫,則能夠明顯的看得出來,是左邊這副壁畫的延伸內容。

    依舊是那副綠色的草原,但是天空中的飛鳥卻只剩下一隻,另外兩隻已經從空中掉落,而原本在左邊那副壁畫裡落下的四隻飛鳥,則已經落在了草原上,上面有一小片綠色的草原被塗抹成了紅色。

    空中,只剩最後來兩隻飛鳥在戰鬥了。

    依舊是只有三分之一多一點的內容。

    蘇安然皺了一下眉頭,他的好奇心已經被徹底引燃了。

    所以他快步朝著左邊走去。

    很快,蘇安然就來到了盡頭處。

    在燈火照明的區域內,依舊可以看到兩幅壁畫。

    右邊這副壁畫,是一枚巨大的蛋,蛋的上面有著紅色的紋理,如同脈絡一般,甚至還給了蘇安然一種這枚巨蛋正在呼吸,宛如心臟的跳動一般的感覺。

    一種非常微妙的詭異感。

    而左邊那副壁畫,則是一群人,正抬著一口棺材,那口棺材似乎是某種石頭材料雕刻而成。

    因為壁畫的作畫緣故,蘇安然只能看到這口棺材的一個側面。

    上廟畫著的,是一隻紅色的飛鳥,和蘇安然之前看到的那隻正在戰鬥中的紅色飛鳥幾乎一模一樣。

    八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子,正抬著這口棺材,走入一個洞穴。

    “這是結束?”蘇安然望著這兩幅壁畫,“而這是開始?……壁畫的內容,是一個生死的循環?可為什麼出生的時候是顆蛋,而結束的時候卻是躺在棺材裡呢?”

    蘇安然轉身,朝著斜對面跑去。

    這裡依舊有著兩副壁畫。

    左邊那副,是搖搖緩緩著從天空中落下的紅色飛鳥,它似乎在戰鬥中艱難的取得了勝利。

    而看著這幅壁畫,蘇安然的內心也產生了一種直覺,這隻紅色的飛鳥怕是活不久了。

    但是右邊那副壁畫,上面畫著的,卻是一個小孩子正將紅色飛鳥給抱了起來,而且似乎還在餵牠吃什麼東西。

    可蘇安然卻是注意到,小孩子的臉上笑容非常詭異。

    那並不是什麼拯救生命的善意笑容,而更像是熊孩子找到了什麼玩具一樣的戲虐笑容。

    蘇安然轉身向著最後一個角落跑去。

    左邊那副壁畫,只有一個巨大的黑影。

    黑鷹看起來似乎是一個正擋住了光線的人,而光線則將這個人的身影折射出去,拉出了一個很長又很巨大的陰影。

    可蘇安然在仔細的觀察和審視後,他卻是發現這個身影並不是背影,更像是在面對什麼。因為他看到,在這個陰影的最中間位置,似乎還有一個蜷縮起來,拼命嘗試著躲避的生物——因為太過抽象的緣故,蘇安然也無法確定那到底是貓狗,還是說是一個人,又或者其他什麼。

    右邊那副壁畫,上面則是一個雙眸通紅的年輕人。

    壁畫的內容,非常著重的描繪了年輕人那通紅的雙眸,哪怕是蘇安然現在看到,也依舊能夠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殺意。

    在年輕人腳下,則是一片紅色的液體。

    這些液體甚至漫過了年輕人的腳背。

    而且作畫人似乎深怕別人不知道這些紅色液體是什麼一樣,還刻意描寫了好幾具無頭的屍體。這些屍體倒落的位置有點古怪,看起來就好像是他們面對著年輕人,然後把自己的頭給摘掉了一樣。

    顯得極為詭異。

    “這是……某個族群的歷史?從開始到結束?”蘇安然皺眉沉思,“可這樣一來,那個小孩子在其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而且這些似乎是在自殺的人,難道是在舉行什麼邪教儀式?……該死的,最關鍵的兩個內容都被屏蔽了!”

    蘇安然有些氣惱的望向小孩子和巨大陰影的那副壁畫。

    他覺得,中間被遮擋掉的內容,肯定是極為關鍵的內容。

    而另一副壁畫——那些似乎在搞邪教儀式的人,和抬棺的進入某個墓穴的人所組成的第四幅壁畫——中間被隱藏起來的內容,顯然也同樣至關重要。

    在觀察這些壁畫的時候,蘇安然並沒有忘記嘗試著在四個黑暗區域內摸索著,但是他並沒有發現什麼門縫,或者活動門的痕跡,似乎整個墓穴就是一個被完全封閉起來的密室一樣。

    只是蘇安然很清楚,既然外人能夠抬棺進入到這裡,而且墓**也沒有其他人的屍骸,那麼就證明這個房間絕對不是什麼密室,而是有一條能夠自由出入的通道。他現在找不到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條密道被封存起來。

    在沒有找到正確的答案之前,顯然是無法離開這個墓穴。

    這也是蘇安然猜測,那兩個被隱藏起來的壁畫內容至關重要的原因。

    因為不管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還是為了能夠離開這個墓室,蘇安然顯然都必須想辦法了解到這兩個壁畫被遮掩起來的內容才行。

    “我要如何,才能離開這個人造密室呢?”蘇安然舉頭四顧,“或者說,我得想個辦法弄到火光來照明?”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2 00:59
110. 線索

    墓室內靜謐的環境,並沒有讓蘇安然覺得恐慌或者產生什麼心理壓力。

    在經過葉瑾萱的一番“調.教”之後,蘇安然發現自己獲得提升的並不僅僅只是神識強度和精神力,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者說抗壓能力也是得到相當程度的加強。

    所以,在這個略顯昏暗陰沉的環境裡,他並沒有感到有什麼不適。

    蘇安然甚至還有心思思考,要怎麼離開這裡。

    他已經看過自己的任務欄。

    上面沒意外的顯示著“離開”——相比較於上一次在無限世界裡,自己從地底爬出來後,任務就轉變為“活下去”這點來看,蘇安然確信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密室逃脫……有點意思。”蘇安然笑了一聲。

    以前在地球的時候,蘇安然閒來無事便會跑去玩會密室逃脫。

    只是這類游戲,現實中很少能夠做到多大規模,所以就顯得挑戰性有點弱。當然最主要的是,往往需要長時間的預約,因此後來他也就不怎麼玩了。

    “那麼現在看來,我第一步應該是要……讓其他的區域變亮?”

    蘇安然又望了一眼周圍的黑暗區域。

    這些黑暗區塊,不算中間那口石棺的話,四個區域的位置都是一樣的大小。

    而如果算上中間石棺的位置,整體看起來又像是一個等邊十字——當然,現在蘇安然站在其中一個角落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交叉的形狀。

    蘇安然抬頭而望。

    上方的位置也是一片黑暗,就如同夜幕一般。

    光火無法照耀到上方,所以根本無法看清上面有什麼,彷彿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將所有的光芒都吞噬一樣。

    蘇安然又仔細的研究了一下四個角落裡的鳥喙燭火,然後他發現,這些鳥喙似乎是被固定住的,無法上下左右的移動,鳥喙也無法閉合,更沒辦法把這玩意從牆壁上拖出來。

    而鳥喙裡的火焰也並非他所想像的那樣是一盞油燈,似乎火焰的燃燒是藉助了從鳥喙裡噴吐出來的某種氣體。

    “氣體……”蘇安然的眉頭微皺。

    他發現,自己之前居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剛過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在棺材是能夠感受到渾濁的空氣,顯然那是氧氣被消耗一空的情況。

    但是當他打破棺蓋出來之後,墓穴裡卻並沒有這種渾濁空氣的感覺。而且最重要的是,哪怕就算是在仙俠世界裡,但是底層邏輯也不可能完全無視:火焰是無法在沒有氧氣的地方燃燒的。

    很顯然,這個墓穴裡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古老,因為它是有空氣循環系統的。

    “但是墓穴裡並沒有氣流的痕跡,至少我沒有感受到。”蘇安然再度環視墓穴裡的環境,“那麼換氣孔就不是開在高處,而是……”

    蘇安然的目光,落在了地面,然後整個人也趴到了地上,開始摸索起來。

    之前他的目光一直都注意著上方,甚至還被壁畫所吸引。

    但是他很清楚,有些密室就是會採用這種方法來進行一些視覺上的欺騙,轉移逃脫者的注意力——當然,也並不是說這些轉移注意力的東西就是真的毫無價值,如果是高明的密室逃脫設計者,他們甚至會採用多重慣性思維來進行設計:例如當你發現自己被畫像轉移了注意力,就以此判定畫像是毫無價值的東西時,他們卻是會把最為重要的線索隱藏在畫像裡。

    蘇安然現在還不敢肯定這些壁畫到底是否有價值,但是至少,他現在需要尋找的東西,肯定不在這些壁畫裡。

    當然,也不是換氣孔這樣的東西。

    火焰在密室內的燃燒,僅僅只是一條線索而已。

    而且,他還有一個懷疑。

    這個密室顯然並不是、也不可能是為他所準備的,他只是很不幸的出現在這里而已。

    很快,蘇安然就在其中一副壁畫的底下,發現了一點線索。

    或許並不能稱之為線索。

    那是一處微微有些凹陷的板面——在這個昏暗的環境下,如果不是親自伸手摸索每一處區域的話,光憑肉眼是絕對不可能看到這點不同之處。

    蘇安然略微嘗試了一下,然後他便發現,這個板塊是可以推動的。

    因此他毫不遲疑的就立即用力推下了板塊。

    “咔嚓——”

    機括響動的聲音,在靜謐的密室內,顯得格外的響亮。

    但是,也就僅僅只是響了一聲,整個墓室內並沒有其他明顯的變化。

    不過這個變化,還是讓蘇安然感到有些開心。

    於是,他很快就又投入到工作中:繼續摸索著這些壁畫的底部。

    但在這之前,蘇安然抬頭看了一眼壁畫,那是紅鳥似乎正被一個滿臉詭異笑容的小孩餵食某種東西的一幕。

    緊隨其後,蘇安然又在另外三幅壁畫的下面,各自發現了這樣一處同樣可以按下去的機關。

    這三分副壁畫,分別是“有著紅色脈絡紋理的蛋”、“雙眼泛紅,渾身都是殺意的年輕人”、“紅鳥在天空中與最後一名敵人戰鬥”。只是隨著蘇安然按下第四幅壁畫底下機關後,在一陣機關活動的聲響之後,四處被按下去的機關卻是突然復位了,並沒有出現蘇安然想像中那種逃出生天的畫面。

    這個變化讓蘇安然有些發楞。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應該是自己沒有按照順序。

    於是,他就按照“有著紅色脈絡紋理的蛋”、“紅鳥在天空中與最後一名敵人戰鬥”、“紅鳥被小孩餵食東西”、“雙眼泛紅,渾身都是殺意的年輕人”的順序進行操作。

    可是結果,卻依舊是被復位。

    這一次,蘇安然終於意識到問題了:他不知道這八副壁畫的正常順序!

    按照正常人在看到這些壁畫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會認為那個巨大的鳥蛋是第一副,而抬棺進入墓穴是最後一副。當然最重要的是,按照這個順序觀看下去,其他六副壁畫的內容明顯是能夠讓劇情順利銜接上去的。

    但是現在,隨著第二次機關的錯誤,蘇安然才意識到,這些壁畫同樣是具有非常強烈的視覺欺騙性。

    它們的順序也是錯誤的!

    他現在甚至無法肯定,那個有著紅色脈絡的蛋,是不是這八副壁畫裡的第一幅了。

    “我特麼需要一個歷史學家!”蘇安然此刻的心情,簡直就是嗶了狗。

    蘇安然很清楚,墓穴這類密室,其“核心主題”是從墓室建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確定的。

    它不像一般的密室逃脫那類游戲,會把所有的線索都隱藏在不同的地方,然後讓玩家自己去發掘和思考。墓穴這一類密室,其線索必然牽扯到關於歷史、傳記等等的資料情報,對於熟知歷史的人來說,這類密室一般不會有太大的難度——或許有一定的難度,但是靜下心來思考的話,終究還是有可能破關的。

    前提是,在觸發陷阱的時候還能夠活下去。

    但這個世界,可不是蘇安然所熟知的世界,其歷史故事就更不可能知曉了。

    一個鳥人的墳墓?

    誰特麼知道這個鳥人生前到底乾了什麼。

    而且……

    蘇安然望了一眼周圍的情況。

    他發現,鳥喙裡的火焰似乎變弱了一點。

    雖然還沒有出現太過明顯的變化,但是蘇安然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純粹依靠肉眼去判斷事物,神識的強大之處並不僅僅只是變得更加凝練,以及可以控制更多的東西。很多時候蘇安然以前所不會去注意的細節問題,現在卻是會下意識的記住。

    所以在腦海裡進行了一下對比後,蘇安然就意識到,機關開啟錯誤的話,是會有懲罰的。

    而在一個密室裡,什麼樣的懲罰是最直接,也最恐怖的?

    那無疑就是封閉所有換氣孔,讓密室成為真正的密室——在這裡,火焰既是線索,同時也是絞索。

    “四幅圖,一共有二十四種排列方式。”蘇安然觀察了一下火焰的明亮度,“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第六或者第七次出錯,換氣孔就會徹底關閉。… …以房間面積的大小,以及我的移動速度來看,大概在第十八次的時候,火焰就會徹底熄滅,到時候這裡就會陷入徹底的黑暗……”

    “不,墓穴的設計者肯定還留有其他的陷阱。”蘇安然皺著眉頭,“很可能在出錯到一定時候,密室的所有機關就會徹底鎖死,到時候就算我的輸入是正確的,也絕對無法離開。”

    蘇安然想了想,然後猛然回頭就是一劍劈了出去。

    晝夜在他手上已經有差不多三個月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是按照黃梓教導的方式在養劍——養劍的前提是領悟了自己的劍道,明悟自己的劍意,蘇安然這一點還不夠火候,因此與其說是在養劍,不如說是在磨練劍意。

    這一劍闢出時,劍氣凝而不散,已是用上了“翻手為雲”的劍招技巧。

    伴隨著一聲轟鳴炸響,有石塊迸濺而出。

    蘇安然這一劍,劈砍的是壁畫旁無關緊要的區域,並不影響明火照耀下的壁畫內容。

    然後他便順著被劍氣劈砍出來的破損痕跡查看了一下。

    最終蘇安然無奈的得出一個結論:石壁相當的厚,而且是實心,幾乎可以說是處於某個地底岩層裡。

    他大致上已經明白了。

    在不知曉出口位置的前提下,他就算把自己累死,只怕也沒辦法離開這個墓穴。

    所以繞了一圈後,他還是得想辦法破解壁畫上的內容順序。 本帖最後由 marchen520 於 2019-7-12 07:19 編輯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2 01:00
111. 逃脫

    蘇安然一臉無奈的坐在地上玩著拼圖。

    拼圖的素材不是別的,正是之前被他打碎的棺蓋。

    起因是蘇安然在無意中踢到一塊棺蓋的碎片,把它給踢到燈火區域裡,發現這玩意上面有圖案之後,他才意識到,棺蓋上可能會有線索?

    於是,他只好跑回石棺附近,摸索著把所有的棺蓋碎片都給撿回來,然後玩起了拼圖遊戲。

    可是不管他如何拼湊,卻是發現這個棺蓋似乎都無法拼完整。

    蘇安然猜測,可能是之前自己出拳的時候用力太猛,把一部分棺蓋碎片給打成了原子形態?

    這個石棺棺蓋上面的確是繪製了一些或許可以稱之為線索的東西。

    棺蓋的最底端,是一道綠色的描邊,並且上下分佈了六片葉子。而在這道描邊的最中間,是一顆有著三道紅色波紋的白蛋,顯然是像徵著壁畫上那顆看起來像是會呼吸、會跳動著的白色大鳥蛋。

    這一點,讓蘇安然確信了一點。

    那就是那副畫著鳥蛋的壁畫,應該就是這個墓室裡那八副壁畫主題的開始。

    從鳥蛋往上的部分,略微有所殘缺,但是依稀還是能夠看到,有一隻展翅的飛鳥,只是色澤卻並不是鮮紅色,而是一種暗紅色,看起來有點像是乾涸凝固了的血液一樣。

    這兩個圖案,佔據了棺蓋的一小半內容。

    蘇安然記得,在地球的時候,石棺歷史的時間跨度相當的長,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一萬多年前,結束於秦漢時期,之後才開始轉為使用更具有地位象徵的青銅棺。但不管是青銅棺還是石棺,都很少出現繪畫,尤其是漢初才開始出現的青銅棺,想要在上面進行圖案的繪製就更為困難了。

    石棺還可以繪畫——雖然很容易掉漆,但是青銅棺就是真的困難了。

    不過雖然很少,卻並不代表沒有。

    蘇安然就記得,曾有過一口青銅棺,上面就繪刻了足足五十三種圖案——當然,古代人所認為的圖案和現代人肯定是不一樣的,因為他們覺得在上面畫一只蜘蛛,或者寥寥幾筆劃出一座山,都是一種圖案。

    不過不管是青銅棺還是石棺,都不是一般人能夠使用的——這兩種棺材,在古代都具有非常高的地位象徵意義。

    雖說在仙俠世界裡,這種來自地球的常識並不一定適用,但是起碼具有相當的參考價值。

    這個石棺棺蓋上繪製的圖案,顯然是一種表彰和歌頌——在終亡安息之所,描述死者生前功績。

    然後蘇安然就抓狂了。

    因為棺蓋從飛鳥展翅的這一部份開始,就顯得支離破碎,那都是被蘇安然暴力摧毀的關鍵內容!

    哪怕就算是勉強拼湊起來,他也需要連蒙帶猜,才能勉強看出一部分內容:大概是在表彰這隻鳥人曾帶領族群奮起反抗,擊敗了某些足以毀滅他們族群的敵人。但是關於這隻鳥人到底是怎麼從飛鳥變成鳥人的部分,棺蓋上卻沒有明確的記錄。

    不過蘇安然已經知道,這八副壁畫裡必然有一副就是這部分關鍵內容。

    蘇安然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墓室里四副機關壁畫裡的第一和第二的順序了。

    那麼剩下的,就是最後兩幅壁畫裡,哪一個是第三,哪一個是第四了。

    蘇安然的目光,望向了他還沒有知道結果的最後兩副壁畫。

    片刻後,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到棺蓋上,並且開始在兩副壁畫和棺蓋上來回移動著。

    然後很快的,他的目光就開始變得明亮起來:“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果然還是要遵照基本邏輯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

    就在蘇安然破解了墓室機關的時候。

    在一個面積空曠、環境幽暗的石室裡,匯聚了十一個年齡不一、修為不一的修士。

    既有聚氣境六層的少年,也有神海境四重天的中年男子,甚至還有雙目如火炬般明亮的年輕人。

    這十一個人彼此分立,並沒有聚攏到一起,而且每一個人望向其他人的目光都充滿了警惕與戒備。尤其是那些聚氣境的修士,他們不僅修為最低,而且還是在場的修士里人數最少的——只有三個,所以自然是安全感最低的群體。

    而在場十一個人裡,基數最大的則是神海境的階層。

    足足有六人。

    而且基本上都是神海境三重天或者四重天的修為。

    這六個人分坐在不同的位置,雖然依舊保持著一定的戒備,但是卻並不像聚氣境的修士那樣感到不安。其中兩位甚至還饒有興趣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

    不過也正是因為其他人如此表現,反倒是讓場內的僅剩的另外兩人顯得相當的突出。

    這兩個人,一個哪怕是在這昏暗的環境下,也有一雙如同火炬般明亮雙眸的年輕人。

    他的目光不斷在其他人身上掃視而過,可每一位被他望到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自己彷彿是被獵人盯上的獵物,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恐慌感。其中表現得最為明顯的,就是那三名聚氣境的修士,他們甚至有一種想要尖叫的巨大恐懼感。

    唯一例外的,則是另一名年紀約莫在三十歲上下、身材豐腴的女子。

    她雖然沒有像這位年輕人一樣明亮的雙眸,可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一點也不在這名年輕人之下。尤其是當年輕人望向她的時候,她都會轉過頭反望著年輕人,不僅擺出一個更加妖嬈嫵媚的姿態,還會露出一個相當勾人的媚笑。

    而年輕人,則目光極為放肆的在女子的身上侵略著。

    “轟隆——”

    一聲巨大的聲響發出,緊接著就是一扇緊閉著的石門被打開了。

    一名年輕女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狼狽,顯然是在進入這里之前遇到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以至於她身上的衣服都露出不少的破損痕跡。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名年輕女子的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就沒再理會。

    畢竟,神海境一重天的修為,在這裡屬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程度——在場唯二兩名聚氣境九層的修士,就不太在意這等修為的修士,因為雙方還沒有達到任何明顯的差距;而神海境三重天、四重天的修士,就更加不會在意這個境界的修士了,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人和聚氣境九層沒有任何分別。

    但是年輕女子才剛從石門跑了出來,她就已經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她的直覺告訴她,她似乎被什麼凶獸給盯上了,一種沒來由的巨大心理壓力,直接籠罩在她的身上,將她嚇得冷汗都開始不斷的冒出,似乎只要她敢再度往前一步的話,就會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一般。

    “欺負小朋友,有意思嗎?”那名約莫三十歲上下的豐腴女子,輕笑著一聲開口說道,“我們的交鋒還沒分出勝負呢,你這麼轉移目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小弟弟你認輸了啊?”

    “哼。”真正做到“目光如炬”的年輕男子,冷哼一聲後,再度把目光轉回到成熟女子的身上。

    這個舉動,引得成熟女子發出一連串的嬌笑聲。

    這種笑聲似乎具有某種極強的誘惑性。

    在場七名男性修士裡,至少有五位都感到一陣燥熱,體內的真氣甚至隱隱有紊亂的跡象。

    唯二沒有這種明顯變化的,就是那名目光如炬的年輕男子,以及一名和尚。

    這名和尚此時正拿著木魚輕敲著,雙眼緊閉也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佛文。

    不過隨著他的念經聲和敲打木魚的“哆——哆——”聲,周圍其他那些突然感到燥熱和氣血上湧的修士,內心的情緒也很快就平靜下來。只是他們依舊通紅的臉色,表明他們此刻的心緒還沒有徹底恢復正常。

    周圍那些修士就算再怎麼遲鈍,現在也足以反應過來。

    目光如炬的年輕人,以及那名有著成熟風韻的女子,就是他們這些人裡實力最強的兩位。

    一位只靠目光就能夠給人帶來巨大的威壓。

    另一位雖說要開口發出聲音才能對其他人造成一定的影響,但她這種做法無疑要比那名年輕人更可怕。

    畢竟,精神威壓這種東西,只要精神力足夠強、神識也足夠強大,就可以很大程度抵消對方的威懾力,甚至如果能夠長期在這種環境下堅持,還能夠得到一定程度的好處。

    而那名女子的威脅,就可怕得多了。

    剛才只是帶有嫵媚意味的輕笑聲,就已經差點讓其他人走火入魔了。

    大和尚的敲經念佛,算是拯救了眾人一把,也把一場無形爭鋒消弭了。

    “轟隆——”

    又是一聲石門開啟的轟鳴聲響起。

    這一次走出的,是一名年輕男子。

    這名年輕人,並非他人,正是剛剛破解了墓室謎題,成功逃脫出來的蘇安然。

    “咦?”蘇安然才剛走出石門,就看到了這里居然已經有十二個人了。

    這個人數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很顯然,他似乎也被系統給算進某個任務之中。

    可是當蘇安然看到自己的任務目標上面又一次顯示著“活下去”時,他就表示相當的無奈了。

    這就好比在一群忠臣裡混入了一位內奸一樣。

    “唔?”不過很快,蘇安然的眉頭就微微皺起。

    他感到一陣相當令人不快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猶如一條毒蛇一般滑膩。

    蘇安然的目光,不由得落向了一名目光如炬的年輕人身上。

    這個反應,倒是讓對方感到有些訝異。

    “過客先生?”不過就在這時,一聲低呼聲,卻是突然響起。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4 05:13
112. 熟人?

    聽到有人喊“過客先生”時,蘇安然還是有些發楞的。

    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熟人。

    要知道,他也只不過是在三個月前參加了一次無限流試練而已,可現在居然還能在這裡碰到認識的人,這就顯得世界似乎有些小了——蘇安然已經問過黃梓了,似乎每個進入萬界的參與者,除了能夠看出性別和大致年齡外,實際上每個人的相貌都是被調整過的,基本上很難在玄界被認出來。

    當然,如果是自己透露出來的,那就另當別論的。

    不過這種調整,也不可能出現醜的變美的,美的變醜的,僅僅只是一些面部的局部微調而已——黃梓說,這可能就是無限流系統的惡趣味。

    但不管怎麼說,看到眼前這個稱呼自己的人,蘇安然還是有些小小的驚訝。

    因為他本以為喊自己的,應該是世子三人組那邊的人。

    結果卻沒想到,居然是蘇小小四人團的人。

    蘇安然走上前,然後打量了一下對方,開口說道:“你是那個……那個……”

    “琪琪。”殷琪琪的臉上露出無奈之色,“殷琪琪。”

    “哦,對,殷琪琪。 ”蘇安然點點頭,完全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神海境一重天了啊?挺快的嘛。”

    殷琪琪翻了個白眼。

    她覺得眼前這個人是真的不會說話。

    她修行至今也有小半年了,可還是神海境一重天的水準,雖說距離神海境二重天只有一步之遙,但是跟她同隊的蘇小小、錦公子等人,卻都已經是神海境二重天,甚至三重天了,所以她真不覺得自己的修煉速度有多快。

    當然,會導致這種局面的,也是因為她需要學習很多其他方面的知識的緣故。

    但不管怎麼說,殷琪琪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在修煉天資上並算非常出色,只是勉強達到正常修煉者的水準。

    或許比他們要好一些?——殷琪琪猜想著。

    不過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她看不懂蘇安然的修為境界。

    從蘇安然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來判斷,她覺得蘇安然的修為應該是神海境三重天的水準。可是現在和他站得比較近之後,殷琪琪卻是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氣勢,不僅僅只是氣血上的旺盛,甚至還能夠感受到如同海潮一般的真氣厚度,以及極為凝練的神識威壓。

    這些,都與她在蘇小小和錦公子接觸時,沒有在對方身上感受到的。

    她有些看不懂蘇安然的修為境界了。

    “你看起來,挺狼狽的啊。”蘇安然打量了一下殷琪琪。

    身上的衣物破損程度雖不算春光乍泄,但也足以引人想入非非了。

    殷琪琪急急忙忙的從納物袋裡拿出一件披風,將自己給圍上。

    蘇安然注意到,這個殷琪琪的身上竟是有三個納物袋。

    “一個裝換洗的衣物,一個裝丹藥之類的,另一個裝些其他的零碎,偶爾也放些戰利品之類的。”看到蘇安然的目光,殷琪琪解釋了一句,“修士不都是這樣嗎?……難道過客先生是古修派?”

    蘇安然哪知道什麼古修派不古修派的。

    但是他記得,自己的師姐們似乎也沒有那麼多納物袋啊。

    哦,不對。

    七師姐是有的。

    蘇安然看到她身上帶著好多個納物袋,但是裡面似乎裝著都是些什麼礦石啊、法寶等等之類的東西。像殷琪琪這樣還分門別類的一個裝衣物、一個裝丹藥、一個裝零碎,那是完全沒有的。

    “據我所知,一般修士就算有多個納物袋,也沒像你這麼分門別類。”

    “過客先生果然是古修派。”殷琪琪為自己發現了蘇安然的一個秘密而感到小興奮,“現在修道界都很流行這種做法,畢竟儲物戒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而納物袋雖然沒辦法完全無視重量,但是如果放的東西不多的話,其實也跟香囊沒什麼區別。……而且有些人,還特意把納物袋做成香囊的樣子。”

    蘇安然想了想,覺得自己有些無法理解這種強迫症的行為。

    他就只有一個納物袋,裡面也只有兩套換洗的衣物,另外就是一些丹藥之類的東西,雜七雜八的全都堆到一起。

    分門別類什麼的,不存在的。

    “所以,你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狼狽。”蘇安然總覺得話題似乎有點歪,於是又提了一句。

    “破陣的時候,不小心觸發機關了。”殷琪琪有些鬱悶的說道,“這是個教訓,我之前太大意了,以為是個沒什麼難度的地方,就疏忽了。還好最後反應過來,沒有觸發連鎖機關,不然就不是這樣了。”

    “還有連鎖機關?”蘇安然有些疑惑。

    “難道過客先生沒有遇到?”殷琪琪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就像是想到什麼,一臉恍然的點了點頭,“也是,過客先生畢竟是能夠成為引導者的人,所以在得到任務提示後,能夠不觸發機關的迅速破陣,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聽到殷琪琪的話,蘇安然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他是知道,這些輪迴者每次進入萬界的時候,都會有一個隨機匹配的身份,並且會有一些相對應的任務介紹和背景介紹。

    憑藉任務背景的介紹,只要不是那麼愚蠢的人,終歸是能夠發現一些線索和秘密的。然後以此來進行推論的話,要從密室裡逃脫也並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當然,如果實在蠢到沒藥救的那種,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可他不是啊!

    他是自己給自己開了個後門,然後就偷渡進來的人。

    是屬於不受邀請的行列。

    因此自然不會有什麼任務介紹和背景介紹了。

    蘇安然覺得自己絕壁是被坑了。

    “對了,怎麼沒看到你的其他隊友?”蘇安然環視了一眼在場的人,然後開口問道。

    “這是一次個人向的挑戰任務,小小和錦公子他們幫不了。”殷琪琪嘆了口氣,臉色也顯得有些無奈,“不過我沒想到,過客先生居然也會在這裡。”

    “哦,我來看看好不好玩。”蘇安然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

    “好不好……玩?”殷琪琪眨了眨眼,有些無法理解蘇安然這句話的意思。

    當然,蘇安然也沒有指望殷琪琪能夠理解。

    他覺得這個女孩的思維方式有些奇特,至少在某些方面是屬於比較呆板的類型。

    對於這種類型的人,蘇安然並不討厭,因為忽悠起來要簡單許多。

    如果換了蘇小小或者金錦在這裡,蘇安然恐怕就要換一種策略來應對了。

    “關於接下來的任務,你有什麼想法嗎?”蘇安然開口問道。

    “這個看起來應該是生存類的挑戰任務,戰斗方面難度應該不是很大。”殷琪琪並不知道蘇安然是在套話,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後,才開口說道,“不過也僅僅烈度不大而已。……這一次有兩位通竅境的修士,恐怕如果真的是名額競爭的話,他們一定能夠搶到位置的。”

    蘇安然注意到殷琪琪這話的兩個關鍵信息。

    生存挑戰。

    烈度不大。

    很顯然,這一次他進入的無限流任務,是一個挑戰任務。

    他還記得黃梓也曾說過關於挑戰任務的說法,雖然他可能無法像其他輪迴者那樣在這類任務裡獲得足夠的好處,但是按照黃梓的推論,一旦他能夠順利完成挑戰任務的話,那麼他的商城可能會迎來一次更新,到時候就應該可以買到更好的東西了。

    只是,恐怕需要的成就點也不少。

    蘇安然高興又憂傷著。

    他發現現在限制自己發展的最大問題,是成就點。

    可是這玩意,他目前還沒有找到一條能夠穩定收穫的途徑。

    至於戰鬥烈度的問題,蘇安然很乾脆的無視了。

    通竅境的修士,雖然的確是要比神海境更強一些,但具體是表現在一些額外的特殊能力上,可是如果神識強度和精神強度都足夠強大的話,這方面所帶來的優勢是可以被削弱到最小的——至少在開啟眉心竅之前,並不會引發實力上的質變。

    通過黃梓和四師姐葉瑾萱的說法來了解,蘇安然大致上已經明白,修道界最開始的三個境界都是打基礎的境界:聚氣煉體、神海煉神、通竅煉氣,正好蘊含了精氣神的說法。

    但是這個所謂的打基礎,止步於通竅境第五重,也就是開啟了眉心竅之前。

    底層修士有兩道難關。

    第一道是聚氣九層是否能夠突破神海境的屏障。

    蘇安然當初是因為修煉《鍛神錄》所以才沒有這方面的煩惱,當然他也無法理解那些被卡在這一步的那些修士的苦惱。至少到目前為止,蘇安然接觸到的修士,基本都可以屬於天才的行列。

    而第二道難關,則是通竅境修士最終是否能夠成功衝破眉心竅的封鎖——許多能夠輕鬆突破前一道難關,並且在修煉天賦上表現出極佳天資的修士,最終卻止步於這一道難關前。

    同樣的,極端反例也不是沒有。

    有部分花費數年,甚至十數年乃至更長時間,幾乎被認為是修煉廢物的修士,最終反而能夠突破眉心竅的封鎖,最終成功築起了靈臺,成為蘊靈境的修士。

    只是兩名通竅境一重的修士,蘇安然還真的沒有放在眼裡。

    至少,他已經知道,那名先開闢了眼竅的年輕男子,就無法給他帶來太大的威脅——當然,在沒有正式交手前,對方的真實實力如何,還是沒辦法判定的。

    蘇安然或許會在戰略上蔑視對手,但是絕不會在戰術上輕視對手。

    “你覺得,這個任務,是否有合作的可能性?”蘇安然想了想,突然開口問道。

    “合作?”殷琪琪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直接對立的話,大多數任務其實都是有合作的可能性,過客先生你不是應該非常清楚嗎?”

    三個多月前,蘇安然直接找上門,只是一次出手就震懾得他們都不敢反抗,甚至最終都放棄了去地宮探索的念頭。

    這個心理陰影,殷琪琪至今都沒忘記。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4 05:14
113. 第二階段開始

    蘇安然和殷琪琪,算是心照不宣的達成了結盟的默契。

    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聊什麼,而是選擇靠著牆壁坐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著。

    蘇安然自然是看不到的時間的,但是他從殷琪琪那裡倒是知道了有一個倒計時。

    這個倒計時恐怕就是下一階段任務的開啟時間。

    同時,也應該是現階段其他輪迴者必須破關的最後時限——殷琪琪沒有說時限到了之後,那些沒辦法破陣的修士會是什麼下場,但是哪怕她不說,蘇安然也能夠猜測得到。

    在這個等待過程裡,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差不多有近三十位修士,修為以神海境居多,基本都是神海境一、二重天。另外還有小十位是聚氣境,不過修為普遍也集中在聚氣境八、九層,至於通竅境的,那是一位也沒有。

    蘇安然默默的觀察著這些修士。

    他發現,這些修士大多數氣血都不旺盛,而且身上也很少有什麼兵器。

    但是他們的精神力卻相對來說比較強,尤其是其中極為神海境三、四重天的修士,身上甚至隱隱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威壓感,那是神識強度極強的一種外在顯露表現特徵——蘇安然在他們的眼裡,也差不多是這麼一副狀況。

    “道門弟子有點多。”蘇安然低聲說道。

    殷琪琪一臉無奈的望著蘇安然:“我也是道門弟子啊。”

    蘇安然斜了對方一眼,一臉淡漠的說道:“你算什麼道門弟子啊。那些人的神識可比你強得多了,顯然是術法修煉有成。還有那些身上帶著好幾個納物袋的,都別在腰間兩側最方便拿取的位置,這些顯然是陣法師。……你會術法嗎?身上帶著三個納物袋還一個裝衣服,一個裝丹藥,一個裝雜七雜八的零碎……”

    殷琪琪被蘇安然說得滿臉通紅。

    可這又的確是事實,她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裝鴕鳥了。

    蘇安然也就是隨便找了個點打擊一下殷琪琪而已。

    實際上,看殷琪琪似乎真的完全不擅戰鬥,可是卻能夠獨自一人破解陣法謎題來到這裡,就能夠看得出來她在陣法的造詣上其實不算低。單獨從這一點上來說,蘇安然是可以肯定殷琪琪要比天師更擅長陣法,只是她可能沒有天師那麼好的氣運,隨便摸個墓穴都能夠領悟到關於“空手布陣”的奧秘。

    當然,在這方面徹底消化領悟之前,天師還是比不上殷琪琪的。

    最多也就是她的未來潛力值更高。

    如此又過了片刻,殷琪琪突然開口說道:“還有一分鐘。”

    蘇安然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在這個過程裡,大廳內又來了數人,總人數直接突破五十人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靜謐的大廳內也開始漸漸變得有些活躍的氣息。

    但是這種活躍的氣息,卻並不是什麼好的一面,相反卻是開始瀰漫出一種肅殺的氛圍。

    大多數人的神色都變得凝重而警惕起來,似乎下一秒這裡就會變成一處絞肉機戰場一樣。

    “時間到了。”

    當殷琪琪終於報時結束時,大廳內的修士已經超過了六十人。

    不過此時,又是一聲“轟隆——”的石門開啟聲響起。

    一名與在場所有修士完全格格不入的年輕男子,正邁步走入這個大廳。

    他赤.裸著上身,而且還是赤足,就一條褲子也顯得有些破破爛爛,更不用說身上還有許多的傷口,儘管似乎已經止住了血,但是形像看起來不僅狼狽,還相當的恐怖。他的右手拖著一柄金屬重錘,錘面渾圓,另一端則是一個尖角,看起來就像是一根長棍貫穿了一個三角體似的——只不過柱底是圓面。

    從赤.裸的上半身,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個年輕男子身上的肌肉一塊塊像是壘砌起來一樣,很有一種力量的爆發感。再加上他起碼兩米以上的身高高度,給在場的所有修士都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威壓感。

    當然,事實上這名年輕男子的修理也同樣不弱。

    通竅境一重。

    只是不知道開的是耳竅還是鼻竅,又或者是口竅,但反正不會是眼竅。

    年輕男子應該是最後一名順利抵達大廳的修士。

    他的到來,不僅意味著這次挑戰任務的第一輪結束,同時也代表著這個大廳內的通竅境修士達到了三人之多——但是看另外兩名同樣是通竅境修士的神色,明顯他們也不願意和這個大塊頭產生任何衝突。

    主修道法一脈的修士,哪怕再怎麼不願意麵對,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在蘊靈境之前,他們遇到武道一脈的修士,基本都是只有被暴打的份。

    這名體格強健得驚人,一副大力士模樣的年輕男子,無疑就是一名武道修士。

    幾乎是在所有人驚嘆於這名年輕男子的出現,卻只有蘇安然的眉頭緊皺著。

    “怎麼了?”坐在蘇安然旁邊的殷琪琪,很快就發現了蘇安然的神色變化。

    “這人不太對勁。”蘇安然沉聲說道,“給我的感覺非常奇怪。”

    “奇怪?”殷琪琪是不理解,蘇安然說的奇怪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是的。”蘇安然點了點頭。

    不過不等他再度開口,原本略顯昏沉的石室大廳,卻是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而位於整個大廳最中間的位置,陡然出現了一個類似於八卦一樣的光影——從地面散發出來的光華,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八卦陣,看起來有點像是投影儀一樣的光芒。

    在八卦的正中間,則是浮現了一個倒計時數字。

    01:00:00。

    這是蘇安然最為熟悉的比賽式計數器。

    而幾乎就在眾人看到這個數字的下一秒,它就開始產生變化了。

    00:59:59。

    00:59:58。

    00:59:57。

    倒計時開始了!

    “什麼情況?”蘇安然急忙轉頭望向殷琪琪。

    他是一名偷渡客,自然不會有任何關於這些世界的任務和提示,所以此時他只能詢問別人。

    “第二輪任務開始了。”殷琪琪急忙開口說道,她倒是沒有懷疑太多,“大廳內隱藏著八個暗門,每一個暗門對應一個卦位,一旦卦位的光芒消失,就表示這個暗門已經被封鎖了。每個暗門最多只能允許四個人同行,所以……”

    殷琪琪的話已經很明顯了。

    此時大廳內在場的人一共超過六十人。

    但是第二階段的任務只有三十二個位置,也就是說在場的人裡起碼要被淘汰一半以上。

    蘇安然的內心,此時才感到一陣真正的遍體生寒。

    這才是無限流的真正殘酷。

    “看來是真的必須得爭分奪秒了。”蘇安然沉聲說道。

    殷琪琪點了點頭。

    “我們先分頭找找看,看看有什麼線索。”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蘇安然其實很清楚,他自己是完全不懂得陣法之道的,尤其是八卦這種顯然極需高深學問的東西,他就更是兩眼一抹黑了。到現在,八卦有哪八卦,蘇安然都無法準確的全部說出來,只是知道其中幾個,例如乾、坤、震、離、坎……

    所以他說的找線索,也只能利用土辦法,到處摸摸敲敲了。

    反正是暗門嘛,於他而言,大概就是某些看起來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一時半會間,整個大廳裡所有的人全部都散開了,似乎在尋找著暗門的線索。

    蘇安然摸索了好一會,依舊一無所獲。

    畢竟土辦法費時又費力,而且這玩意也不像上一個密室那樣,有著較為明顯的線索,多摸索一會總歸是可以有所發現的。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一次在這個大廳裡,可是有著一小時的時間限制的。

    00:31:41。

    得,只剩半個小時了。

    回頭看了一眼時間,蘇安然卻是發現,大廳裡的人似乎少了許多。

    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有兩位通竅境修士不見了——不是那位大力士,而是那位年輕男子和那名成熟風韻的女子。

    不過大廳中間那個八卦陣的八個卦象卻並未有任何一個消失。

    很顯然,還沒有哪一個卦象湊滿四個人。

    幾乎就在蘇安然發出這樣的感慨時,其中一個卦象卻是突然消失了。

    大廳裡的人,瞬間就產生了一陣慌亂感。

    這個時候,蘇安然注意到,那名提著重錘的大力士突然走到一名修士身邊,凶神惡煞的吼著什麼,緊接著不等那名修士做出反應,他就已經抓住那名身材瘦小——相對於他的體魄而言——的修士,然後一扯一丟,就把那名修士給扔到一邊,緊接著他自個往前那麼一站,整個人瞬間消失在視野裡。

    “臥槽!”蘇安然此刻哪還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這也可以?”

    “過客先生。”就在蘇安然還在感慨的時候,殷琪琪卻是突然靠上前了,“我找到路了。”

    “你?”蘇安然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在哪?”

    “在這邊。”殷琪琪開口說道,“我之前觀察了好一會,目前唯一還剩兩個位置的,應該就是坤位和兌位。不知道過客先生有什麼看法嗎?”

    我哪有什麼看法!

    蘇安然內心完全懵逼,但是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坤為地,厚土,承載萬物,我想之後就算有什麼挑戰,也應該不會太過困難。就選坤位吧。”

    “好!”殷琪琪點頭。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4 05:14
114. 入世者?

    蘇安然不知道殷琪琪是怎麼發現這些暗門的。

    但是這玩意,跟蘇安然想像中的活動門是截然不同的玩意。

    蘇安然想像中的暗門,應該是那種可以可以被打開的暗門,就好像是某個地板,踩上去後居然就掉了下去,又或者是,某個牆壁是可以翻轉的。

    但是,這一點也不仙俠。

    看看殷琪琪是如何開啟這些暗門的。

    她先跑到大概三十米的牆壁不知道在摸索著什麼,然後拿著一小塊碎石片回來,在蘇安然的腳邊擺弄著什麼,蘇安然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這玩意在經過殷琪琪的調整後,變成了六個陰爻——蘇安然自是叫不出這個名字,但是他大概知道這是八卦裡的一個卦象。

    片刻後,便有層層疊疊猶如山巒般的光華亮起。

    但是這光芒,顯然只有蘇安然一個人看得到。

    一旁的殷琪琪只感覺自己神情一陣恍惚,就好像是短暫的失明一樣,然後蘇安然就不見了。

    她知道,這是蘇安然已經進入了等待間。

    殷琪琪急忙起身,然後開始尋找起另一個符合特質的地點。

    時間已然不多了。

    事實上,這個大廳裡的謎題,對於殷琪琪而言並不算太過複雜。

    她在知曉了情況後,很快就發現了大廳內按照八卦的方位和特質、陰陽、習性等意義推算出了三十二個暗門的準確位置。但是她很快就發現,這些暗門並不是只要發現就能夠進入的,還需要進行特殊的布陣搭配,也就是陽爻和陰爻——這方面才是真正的難點。

    例如,坤卦需要六個陰爻,這就需要收集六塊代表陰爻的石塊——但不管是暗門的位置還是爻石,都是屬於一次性消耗品,只要一旦使用和激活後,就會立即報廢,無法再次利用。

    收集爻石需要一點運氣幫助,尤其是在收集完後要如何正確的利用手中的爻石也同樣是個關鍵:當你手上拿著六個陰爻,卻發現所有的坤卦都已經被使用了,那心情大概就會是嗶了狗。

    而且不僅如此,哪怕是知道了暗門的位置,而且也收集了正確和足夠的爻石後,也還是沒辦法直接打開暗門,因為它還需要根據挑選的暗門位置特徵來進行一些微調。

    就好比現在。

    殷琪琪來到大廳內的一處角落,在這裡看到了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子。

    這是坤卦代表家人像徵:母親。

    坤卦的另外三個像徵:西南方、山紋、順印都已經被使用了,眼下就只剩下這最後一個了。

    殷琪琪在這個母親的圖案上擺下六個陰爻,接著轉動圖案,讓這位目前的頭部位置面向西南方,然後才按下她的腹部位置——在坤卦裡,象徵肢體部位的代表是腹部,主管脾,有順從、順服的意思。

    伴隨著一點微弱的光華閃耀而起,這道光芒很快就在殷琪琪的眼裡放大,直到將她徹底吞噬為主。

    下一刻,在一陣輕微的眩暈感傳來後,殷琪琪的平衡很快就恢復,眼裡被強光照耀過的失明感也開始漸漸消退。

    然後,他就看到了蘇安然,以及另外兩個人。

    殷琪琪的瞳孔微微一縮,顯得有些緊張。不過在想起來眼下另外兩人目前都算是自己的隊友後,她的申請才顯得輕鬆了一些,不由的輕按著自己的胸口,開始緩緩呼氣。

    蘇安然在看到殷琪琪也進來後,才略微放下心來。

    對於這位少女的才華,他算是有一個比較清楚的認知了。

    其他人或許只能看到殷琪琪對於陣法一道的聰穎,但是蘇安然卻還看到了,她對於周圍局勢變化的掌握和了解。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在剛才那種環境下,還能夠留意到其他人進入的卦象房間,以及卦象房間還剩餘的空位。

    蘇安然和殷琪琪已經結盟,可如果他們兩個人沒辦法在同一個起始點的話,那麼這聯盟就毫無意義了。

    此時此刻,蘇安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之前蘇小小和金錦他們會那麼在意和緊張這位武力值幾乎為零的少女了。

    在修道界裡,或者說在這個充滿危險的萬界裡,顯然是不會有真正毫無價值可言的修士——或許是有的,只是這些人恐怕沒辦法長久的活下去,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看似意外實則必然的結果,然後就死在萬界裡。

    蘇安然覺得,如果讓殷琪琪死在這個世界裡,很可能是一種損失。

    所以他決定,一會只要不是真的無暇分心的話,那麼也是可以適當的照顧一下殷琪琪的。

    因此,蘇安然的目光便落到了房間裡唯一一名氣勢最強的人身上。

    也正是這個人,讓殷琪琪之前感到一陣心慌。

    眼下這人並非別人,正是之前大廳內三名通竅境修士之一,那名拿著巨大重錘的魁梧男子。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蘇安然卻是知道他是怎麼進入這個房間的。

    “我們來互相介紹下吧。”這名魁梧男子在看到殷琪琪進來後,終於開口了。

    此前只有蘇安然進來時,他也只是掃了一眼,就不再理會,依舊自顧自的閉目養神。

    “我覺得接下來的行動應該是讓我們四個人一起合作,所以彼此互相了解,總是有點好處的。”男子沉聲說道,“我是力士。對於破解陣法這些東西,我並不擅長,但是如果說戰鬥的話,我想沒人能夠比我更強的。”

    彷彿是在炫耀自己的肉.體一樣,力士立著重錘,然後做出了幾個如同健美先生一樣在展示肉體的動作。

    對於他這話,蘇安然倒是非常相信。

    “你不懂得如何破解陣法,那你是怎麼進來的?”另一名修士發出一聲驚呼。

    這人的修為是神海境一重天,和殷琪琪的修為境界一樣。

    不過可能懂得一點攻擊技巧,因為他身上的衣服除了有點灰塵外,倒是顯得還算乾淨,至少比殷琪琪剛出現的那會要好得多了。只是這個人的思維,可能有點問題,至少殷琪琪就不會問出這麼沒腦子的話。

    能夠從第一關破陣而出,而且還進入到第二關的卦象房間,不管這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都代表著對方擁有不容小覷的實力——事實上,殷琪琪在三個月前就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能夠在萬界里活下來,並且變得越來越強的人,都不是什麼簡單之輩,這類人甚至要比那些所謂的天才更有價值。

    畢竟,天才指的是具有潛力之人。

    可是在修道界裡,沒成長起來的天才什麼都不是。

    他們甚至還不如那些已經成長起來的強者。

    “呵。”男子輕笑一聲,“很簡單,我……”

    他的嘴角高高揚起,露出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把整個房間拆了,找到那條通道就行了。”

    蘇安然的眉頭皺起,在這一瞬間,他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

    那是一種貨真價實的真正殺氣。

    蘇安然只在屠夫的內世界裡感受過這種如同血煞一般的冷冽殺機。

    眼前這個巨漢!

    蘇安然終於意識到,對方為什麼會給自己一種古怪的感覺了。

    他是在強行壓制自己的殺氣,甚至不惜通過自殘來驅散這種內心對殺戮的渴望——他身上的那些傷痕,雖然看起來相當的猙獰可怕,而且數量相當密集,可是實際上所有的傷勢卻是全部都避開了周身的各處要害,甚至幾乎全部都是皮外傷的程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傷到根骨。

    這樣的人……

    蘇安然的內心變得格外的警惕。

    “輪到你們了。”力士獰笑著說道。

    “我,我是……韓英。”似乎是受到力士的殺氣影響,另一名神海境一重天的修士有些戰戰兢兢的開口說道。

    他的這個反應,讓力士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後目光又轉到了蘇安然和殷琪琪的身上。

    “殷琪琪。”儘管臉色蒼白,但是殷琪琪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回答道。

    她的神態比起韓英要顯得落落大方許多,也更加從容許多。

    力士因此多看了殷琪琪一眼,然後嘀咕了一句:“又是入世者。”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蘇安然卻還是聽到了這句話。

    在如此狹小的房間內,他的神識強度反而得到了更高強度的凝練,這種旁人幾乎不可聞的嘀咕聲,蘇安然只要稍微用心的話,自然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當然,這也是力士沒有料想到蘇安然的神識會如此強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蘇安然還是把這個名詞給記下了。

    入世者。

    力士的目光,落向了蘇安然:“你呢?”

    “過客。”蘇安然言簡意賅的說道。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力士卻是突然迸發出一種強烈的情緒神采。

    這種感覺,就如同他鄉遇故知一般。

    蘇安然在這一刻,突然有了一種明悟:萬界裡那些中二病的稱呼方式,看來並不僅僅只是一種中二病的表現。這種稱呼方式顯然是與萬界裡的某個團體組織有關,這也就是為什麼剛才力士會說出“入世者”的原因。

    韓英與殷琪琪都是用的正常“姓”加“名”的方式,這顯然就是“入世者”在萬界裡的身份。

    而他和力士,則是採用別稱的方式,顯然是屬於另一個派系的命名方式。

    但是蘇安然看了一眼韓英和殷琪琪,這兩人顯然對於這種命名方式並沒有什麼感覺,也並不知道“入世者”是什麼玩意,那麼就只剩一個答案了。

    萬界裡的引導者是有陣營劃分的,他們負責引導的新人,都是加入他們各自身後勢力的種子。但是這些種子還是需要在經過好幾輪的篩選,直到最終確定了他們的資格後,才會引薦加入其組織,之後才有可能知曉“入世者”這層含義。

    力士,無疑就是已經知曉這些含義的人。

    難道說,通竅境就是加入這些組織的標準條件?

    那麼這次行動裡的另外兩位通竅境弟子,是否也是知曉這些秘密的人呢?

    這兩個組織勢力,是否彼此對立呢?

    蘇安然迎向了力士的目光。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些秘密,只是在眼下的環境,顯然並不可能問出口,因為力士雖然看起來有些粗獷,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腦子。

    能夠在萬界裡生存下來的人,還會沒腦子嗎?

    當然,韓英這種人或許是個例外。

    不過蘇安然總覺得,他的身上已經有死氣在環繞了。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4 05:15
115. 凰女之說

    “咔噠——”

    奇怪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個時候,四個人才發現房間內的石壁倒計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

    這聲輕響既是在提醒眾人倒計時已經結束,同時也代表著,真正的第二階段開始了。

    大概不到二十平的房間內,之前有著倒計時的那堵石牆突然轟然倒塌,顯露出一條深邃幽暗的甬道。

    四人彼此面面相覷。

    “我打頭陣。”沒有太多的多餘,力士突然開口說了一句,然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安然,就提起重錘就走入這條甬道。

    幾乎就在力士踏入甬道的瞬間,整條甬道就像是被開啟了某種機關,一道充滿靈氣波動氣息的流光,在甬道的上端亮起,讓整條甬道都變得明亮起來。這個時候,蘇安然等人才能夠看到,原來整條甬道的兩側都畫著以戰鬥為主題的壁畫。

    那是一名披著紅色斗篷的女子,正率領著一群手持長矛之類武器的人,正在和一群同樣拿著武器的人戰鬥。

    壁畫裡彰顯的內容,都充滿表明戰鬥雙方的社會進度相當原始: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他們都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用類似於蘆葦、蒲樹葉等等之類的東西圍繞起來,只做一個簡單的遮掩而已。手中的兵器,看起來也像是普通木棍,頂多就是在前面多綁了一塊打磨過的石頭之類的東西。

    在蘇安然看來,這些人稱只為原始人都不為過。

    “這些應該是描述第一紀元時期故事的壁畫吧?”旁邊的韓英,突然一臉興奮的說道。

    “不像。”殷琪琪搖頭,但臉色也不太敢確定。

    “不是玄界的任何紀元。”蘇安然淡淡的說道,“這是這個世界所獨有的一段發展歷史。”

    關於第一紀元的事,蘇安然在太一谷的時候,也有聽人提起過。

    那是一個靈氣爆發的大時代,修士舉手投足就可以碎山斷海,一些海島在戰鬥中被直接打到湮滅都是屢見不鮮的事。但不管是第一紀元的中期還是晚期,都沒有出現如此原始的情況——至於早期的情況,沒有人說得清楚。

    因為到目前為止,修道界發掘出來的有記錄關於第一紀元時期的典籍,基本都是從中期開始。或者說,是從開始懂得記錄的重要性開始,更早前的情況,往往都只有語焉不詳的那麼一、兩句話而已——因此修道界才把從誕生文字和記錄開始的這個時段,稱為第一紀元中期,在此之前的則是早期。

    至於第一紀元後期,最明顯的標誌現象,就是靈氣開始逐漸枯竭了。

    據說那時候的文字記錄,基本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絕望。

    但是對於像黃梓、蘇安然這樣經過偉大的天朝教育系統出來的人而言,他們卻是一致認為,第一紀元雖然結果很糟糕,可是卻為後世的修道界發展奠定了非常重要的三項基礎原則。

    一是形成兵器概念。

    二是不要竭澤而漁。

    三是奠定宗門基礎。

    所以從這些情況來推論,蘇安然自然敢於大膽的說出甬道上的壁畫與玄界沒有任何關係,畢竟兵器概念的形成,已經是第一紀元中後期的事了,但是這甬道上的壁畫所描述的內容,明顯是要比玄界第一紀元中期更早的事。

    當然,還有一點是,蘇安然很清楚無限流的本質是什麼。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修士,卻顯然並不懂玄界與萬界的區別。他們更多的時候,都認為萬界其實就是玄界第一、第二紀元末法大劫時,世界破滅後遺留下來的各種殘缺祕境。

    “你如何能夠肯定?”韓英眉頭微皺,似乎相當的不服氣,“我……”

    但是蘇安然,卻完全沒有和他繼續BB的打算。

    “你走中間。”

    “誒?好,好的。”殷琪琪有些懵逼,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走進甬道。

    這個時候,力士已經和眾人拉開了起碼超過十米以上的距離。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他對於陣法破解之類的事情並不擅長,同樣自然也對這類壁畫歷史不敢興趣。所以他說了由他打頭陣,那麼在確定甬道內不會有任何危險後,他自然也不會有所停留,因為在他看來,去了解壁畫歷史,甚至去破解那些讓他感到頭暈的陣法之類的事情,是身後那幾位要做的事。

    殷琪琪快步跟在力士的身後,不過目光卻還是在甬道兩側的壁畫上觀看著。

    她發現,兩側的壁畫似乎都是一樣的,不管是描繪的細節,還是上色,甚至就連刻畫的位置,彷彿都像是經過丈量一般。

    當然,不止殷琪琪發現了,蘇安然同樣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不知道繪製甬道裡這兩側壁畫的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不過一個仙俠世界,世界法則的發展方向本就與地球截然不同,因此倒也沒什麼可以思索的,他只能當成這是用莫大的神通法力製作出來的。

    “這個女人,可能就是凰女。”走在中間的殷琪琪突然開口說道。

    “凰女?”開口說話的,是走在最前方的力士。

    殷琪琪似乎有些懼怕這個人,此時聽到他的問話,不由得開口回答道:“就是我們這次進入這個世界說,那個神秘聲音曾說提及過的歷史背景。這裡是古凰墓穴,葬的是曾帶領人族從異族手中搶回生存棲息之所的凰女。”

    “異族?”蘇安然有些訝異,然後又看了一眼兩側的壁畫。

    或許是因為殷琪琪這話的提醒,蘇安然很快就發現了壁畫上被稱為“異族”之人與凰女所率領的那些人族的區別:兵器。

    從壁畫上看,在凰女率領下的那些人族,手中的武器顯得相當的原始,基本和蘇安然所知道的“石器時代”情況差不多。但是那些被稱為“異族”的人,他們手中的兵器看起來似乎與這些人族差不多,但是實際上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發現這些異族手中的兵器要比人族精細許多。

    在壁畫裡,這或許就是想要表達出“質量更好”的意思。

    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人族的斧頭、長矛等之類的武器基本都是木頭捆綁著打磨得尖銳的石頭。但異族的這類兵器,卻並沒有代表著捆綁的“繩索”標記,看起來更像是一體的形態。

    而且蘇安然還注意到,異族的兵器裡有劍。

    “或許,過客先生之前的說法是正確的。”殷琪琪想了想,然後又開口說道,“我們玄界都知道,鳳凰只是一個統稱,實際上是指鵷鶵、鸑鷟、鴻鵠、青鸞、鶤雞這五種。而且就算是說鳳凰,一般也是指的鳳鳥,也就是鶤雞,並沒有凰的說法。……但是我之前所在的那個房間裡,有一塊很大的石碑,上面卻是說了凰女生前的種種,並沒有提到鳳鳥。”

    “你的意思是……玄界有鳳無凰,而這裡卻是有凰無鳳?”蘇安然突然開口。

    殷琪琪點了點頭。

    蘇安然的眉頭微皺。

    關於這一點,他並沒有很好的發言權。

    因為明顯玄界的認知跟來自地球的他是不同的。

    他對於鳳凰的認知,基本就是雄鳳雌凰,而且這百鳥之祖應該是應龍的後代,甚至青鸞都是鳳凰的孩子。而若是要再往前推算輩分的話,那麼應龍則應該是羽嘉的後代。

    所以正確的輩分順序是羽嘉生應龍,應龍生鳳凰,鳳凰生青鸞。

    可且不說青鸞在玄界是被作為鳳凰五鳥之一,他從藥神小姐姐那裡也了解到,應龍在這個世界是祖龍的五大伴生龍之一。

    所以這就與他的常識認知有所違背,蘇安然自是不敢開口說什麼。

    “我出現的那個房間,也有一塊石碑。”存在感低下到幾乎被人遺忘的韓英,突然開口說道,“上面倒是沒講凰女的生前種種,但是有提及到當年助凰女一臂之力,讓她脫胎成人,擺脫鳥身的神仙。”

    “神仙?”殷琪琪楞了。

    “神仙啊。”就連一直閉口不語的力士,都不由得開口嘆息一聲。

    只有蘇安然一臉茫然。

    殷琪琪似乎是看到蘇安然的茫然,於是不由得開口說道:“第一紀元破滅之後,世上再也無仙。”

    蘇安然的瞳孔猛然一縮:“世間再也無仙?”

    力士望了一眼蘇安然,然後才開口說道:“是的,這個小娃娃倒是個知道故事的人。”

    他微一沉吟,然後才開口說道:“我雖然不懂破陣之道,不怎麼喜歡聽故事,但是有些常識還是會去記住的。……鳳凰五色,不死不滅,壽元若盡,涅槃重生。其中色赤者謂之鶤雞,又稱鳳鳥、丹鳥。而我來的那個房間,也是有個石碑,只不過上面沒寫那麼多話,就只提了一句。”

    “說什麼了?”殷琪琪急忙開口問懂。

    她已經發現了,每一個進入這裡的人,房間內似乎都有一塊石碑。

    但是石碑上的內容卻並不相同,每一個人都有一個不同的故事。

    如果可以的話,殷琪琪是真的想和其他修士一起討論,並且了解他們來的時候看都的那塊石碑上到底寫的是什麼,看看能不能真正的了解關於這個世界,關於這個凰女墓穴的故事。只是很可惜,這終究只是一種奢望,畢竟現在他們所有的關係都是敵對者,彼此之間真見面的話,恐怕就是一場廝殺了。

    “凰女,破殼而出,雖為異類,卻有善心,謂之人。”力士緩緩的說道,“但是我們都知道,鳳凰是自火焰中誕生,乃是玄界天地奇獸之一,就算死了化作火焰重燃後,也只會重新於灰燼中誕生,可不會有什麼破殼而出的說法。”

    “看來是真的不一樣。”韓英突然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了似的,“對了,你呢?你來時那個房間的石碑寫了什麼?”

    韓英最後一句,是對蘇安然說的。

    一旁的殷琪琪也望向蘇安然,就連力士也都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

    蘇安然一臉無奈的說道:“我的房間……沒有石碑……”

    “這不可能!”韓英又開始嚷嚷起來,“我們都有石碑,你怎麼可能沒有?你是在騙我們!”

    蘇安然瞥了一眼韓英,心中不禁有些納悶:這傢伙的情商這麼低,到底是怎麼活到今天還沒被人弄死的?

    殷琪琪和力士也沒有搭理他。

    很明顯,他們聽出蘇安然話語裡還未說完的意思,只是被神經質的韓英給打斷了。

    “你房間裡的是什麼?”

    “有八副壁畫。”蘇安然開口說道,“我之前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聽你們這麼說,以及聯繫這些壁畫,我大概可以確定,那八副壁畫裡的內容描述的就是凰女從破殼而出到最後戰死的故事了。”

    “有描繪凰女死時的一幕嗎?”

    蘇安然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沒有正面描述,但是應該是力竭而亡,最後被人裝棺抬入這個墓穴裡。”

    “恩。”力士點了點頭,“那這麼看來,凰女的確不是鳳凰了,因為鳳凰是不可能戰死的。根據傳說,鳳凰死了的話會化作燃燒的火種,其溫度之高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接觸。”

    力士的話,似乎是對這個話題做出的總結和結束。

    說完後,他就有一次自顧自的在前面領路,不再參與話題的討論。

    而力士不開口,殷琪琪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繼續在研究著甬道的壁畫。

    韓英的臉色則顯得極為失落,整個人都病懨懨的,完全不想開口。

    只有蘇安然,他總覺得剛剛有什麼很關鍵的東西被他疏忽遺漏掉了。

    此時此刻,卻怎麼也都想不起來。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5 04:43
116. 全村的希望

    四人小隊還在繼續前進,甬道有些出乎意料的長。

    蘇安然已經沒有心思繼續去觀賞壁畫的內容了。

    只有殷琪琪和韓英,還在試圖努力從這些壁畫上尋找什麼線索。

    蘇安然直接打了個哈欠。

    他估摸著自己等人應該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了,壁畫上的內容也轉入了第三次故事劇情,但是蘇安然只是看了一眼開頭就已經沒有興趣繼續了。

    因為凰女還是和前面兩個故事一樣,領著“人類”就上去和“異族”剛正面。

    當然前兩個故事裡,中途也有描述一些看起來似乎很危險的劇情,例如凰女被人圍攻啦,凰女被異族抓到啦,但是最終結果還是凰女一次又一次的逃脫離開,然後跟人族的隊伍匯合到一起,完成了對異族的攻擊。

    當然,隨著“故事”的進展,凰女和這些人類也不是全無收穫的。

    第一個故事結束時,他們獲得了部分異族的兵器,可能還有一些功法之類的。

    因為在第二個故事裡,蘇安然就看到有部分人類已經能夠發出一些威力強大的招式,也開始有了能夠一個人打好幾個異族的強者。這些強者有十三個,其中有男有女,他們都團結的圍繞在凰女的身邊,成為了人族這邊僅次於凰女的最強戰力。

    不過凰女還是特殊的,因為她不需要任何兵器,舉手投足就能發出許多看起來像是術法一樣的東西,打得那些異族鬼哭狼嚎、丟盔棄甲——反正中心思想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凰女天下無敵,她是全人類的希望,異族都是土雞瓦狗。

    就這麼看了二十來分鐘的內容,蘇安然當然覺得相當無聊。

    而第三個故事……

    蘇安然又瞄了一眼。

    很好,現在的故事劇情,發展到凰女帶領十三護法陷入包圍,然後這個女人升空了,還全身都開始冒火,顯然是又準備開始大殺特殺了——和前面兩個故事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一次她終於不是自己一個人被圍毆了,而是帶著手下一起被圍毆,同時還會冒火。

    但是蘇安然覺得,這個凰女怕是把自己當成女超人了。

    他覺得,怕是小說作者都不敢這麼寫。

    如此又行走了約莫十來分鐘,蘇安然等人在甬道上起碼都走了五十分鐘以上了——以蘇安然等人的腳力來說,這個時間起碼可以走出十公里遠了。

    而這還是顧慮到殷琪琪和韓英兩人是邊走邊研究壁畫的緣故,否則的話恐怕還要再翻接近一倍以上的距離。

    不過蘇安然也漸漸發現,甬道兩側的壁畫開始出現掉漆、風化、腐蝕等現象。

    很多畫面都開始出現了殘缺,不過鑑於前兩個——或者說三個——故事的情況,哪怕這些畫面有所卻是,但是基本上還是能夠還原整個故事的梗概。畢竟繪製這些壁畫的那個作者,顯然就沒什麼想像力,完全不懂得什麼叫藝術加工,什麼叫讓故事變得跌宕起伏。

    “出口。”

    突然,除了最開始有過發言,後期一直都在保持沉默的力士開口了。

    這個聲音,很快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的注意力這會才被吸引過來。

    果然在前方約莫數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出口。

    沒有什麼明亮的光芒,相反光華依舊顯得有些微的黯淡,但考慮到這裡是一個墓穴,所以有這種情況倒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因此幾人向著出口走去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再往前數十米後,眾人就察覺到從洞口吹來的風裡有很明顯的濕潤氣息。

    這代表甬道的出口是在一處水源相當豐富的地方。

    但是濕氣對於壁畫的破壞力,也同樣是可想而知的。

    蘇安然就看到,從這個距離開始,甬道兩處的壁畫都開始出現了大量的脫落跡象,導致壁畫故事出現了很大的殘缺。以至於到接近洞口的幾十米時,所有的壁畫全部都被毀於一旦了。

    “可惜了。”韓英發出一聲嘆息,“沒能看到結尾。”

    蘇安然一臉驚為天人。

    整個壁畫一共就那麼幾個故事,可從頭到尾內容都沒有任何區別:揭竿而起、打退異族、遭遇埋伏、突圍而出,反敗為勝。同樣的故事看一次會有趣,看兩次也會覺得還能接受,可看三次、四次……蘇安然很難理解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你要說有趣的小說,那多看幾次還能夠理解。

    可問題是,壁畫上的內容一點也不有趣啊。

    殷琪琪沒有理會正在發出感嘆的韓英,她覺得對方的智商有點低。

    就好比,殷琪琪看壁畫時,是在了解壁畫是否隱藏有什麼線索——她就能夠觀察到壁畫的一些細微不同之處。

    例如第一個和第三個故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唯一的區別僅僅在於遭遇埋伏時,第一個壁畫故事裡是凰女獨自一人突圍而出,但是第三個壁畫則變成了她率眾一起突圍而出——這也是正常人所能夠觀察到的不同之處,例如韓英、蘇安然。

    可是殷琪琪卻是發現,第一個壁畫的主題是兵器,而第三個壁畫故事的主題則變成了火焰。

    至於第二個壁畫的故事,更多是在描述凰女與追隨她的十三名干將,主題則顯然是人和,寓意為厚土——這裡在殷琪琪看來,隱藏的含義有兩個,一個是往八卦靠攏,則理解為坤;另一個則是往五行靠攏,則理解為土。

    單獨只是兩個故事的話,還不給壁畫定基調。

    但是結合第三個故事的主題火焰,再聯繫到三個壁畫故事的順序,殷琪琪就可以肯定了。

    金、土、火,順序則是相生。

    畢竟金從土中來,土為火灰燼。

    而從第四個故事開始,壁畫破損跡象就相當的嚴重了,不過按照這個順序作為推測的話,殷琪琪還是能夠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主題與木有關,是“火在木上燃”。

    尤其是在感受到出口處的水源時,殷琪琪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同時她也對設計出這個墓穴的那個陣法師感到相當的欽佩。

    然後,當殷琪琪一臉嫌棄的鄙夷著韓英,並把自己的發現告訴蘇安然時,蘇安然又一次驚為天人了。

    他真的很想把殷琪琪的腦殼打開來看一下,這個少女到底是怎麼從那些無聊的壁畫上聯想到這些玩意的。

    至少,蘇安然就完全沒有發現到這些東西。

    從甬道的洞口離開,一股濕潤的海潮氣息直接撲面而來。

    視野豁然開朗。

    眾人這才發現,他們此時所處的地方,是在一處懸崖邊。

    除了身後的甬道之外,左右上下以及前方,都已經沒路可走了。而懸崖之下,便是一片蔚藍的大海,但是最過分的是,懸崖之下的海面到處都是礁石,看起來就像是一柄柄出鞘向天的鋒銳利劍。

    看這情況,很顯然只要有人敢跳下去,必然是十死無生的局面——這倒不是眾人的懷疑,而是他們確實看到了那些如同利劍般破水而出的礁石上,有著許多已經乾涸的血跡,其中好幾塊上甚至還掛著已經變成骸骨的屍體。

    “沒路了。”力士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蘇安然和殷琪琪也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反倒是旁邊的韓英,臉上似有些不以為然:“這就是個扭曲了我們感知的幻陣而已。不過我必須得承認,能夠把一個幻陣佈置得如此栩栩如生,這的確是少有的手筆。我在玄界裡,遇到過最強的一個幻陣,也只是略微扭曲了我的感知而已。”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地上摸摸碰碰,甚至還捻起一些沙石,放到嘴裡嚐嚐:“有點鹹味,應該是模仿的海風那種濕咸。……真的是太逼真了。”

    “你很窮嗎?”蘇安然蹲下身子,看著還在品嚐著沙土味道的韓英。

    韓英不太理解蘇安然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想想了,還是說道:“陣法師一般都是比較窮的,因為研究陣法需要耗費大量的材料,畢竟陣法師的經驗都不可能是憑空而來的,都需要大量的實踐才能獲得足夠豐富的經驗,從而設計出足夠實力強大的法陣。……尤其是這些法陣,在佈置的時候,只要稍微有一點點的紕漏,整個法陣就徹底毀了……”

    蘇安然起身,已經不打算和韓英再說什麼了。

    他現在已經相信殷琪琪對這個吃土少年的鄙夷不是沒有理由的。

    於是,力士和蘇安然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殷琪琪。

    這大概就是全村人的希望了——已經沒有人指望韓英那個傻子了。

    殷琪琪頓時倍感壓力:“我,我還需要研究一下。”

    “雖然不想催你,但是這裡不可能給我們那麼多時間的,所以最好是盡快。”力士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既然是生存挑戰任務,而且第二個階段就已經開始淘汰接近一半的人,我懷疑能夠進入第三階段的人很可能只有三到四個隊伍。”

    “我有一個想法。”旁邊的韓英突然站了起來,“幻陣都不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在蒙蔽或者扭曲我們的感知而已,我覺得下面那些礁石肯定是假的。力士,不如你跳下去看看吧。”

    蘇安然已經不是驚為天人了,而是一臉呆滯的望著韓英。

    這個人到底是如何活到今天還沒被人打死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丟下去?”力士可不是額頭冒青筋,就他的體格,那是脖子上都有青筋凸起。

    “那不行。”韓英一本正經的搖頭,“如果把我丟下去了,我就沒辦法觀察這個幻陣的變化了。”

    “為什麼不行?”蘇安然也忍不住了,“把你丟下去,你不是可以更快的觀察到幻陣的變化嗎?畢竟距離越近,觀察起來就越能發現問題。”

    “我恐高。”韓英一臉理直氣壯。

    力士又冒出好幾道青筋,而且顯然已經打算把韓英丟下去了。

    “不行。”蘇安然急忙勸阻道,“這個墓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安排卦象房間是四個人一組,這裡面肯定有特殊用意。要是後面有需要四個人一起配合的謎題,那我們就只能乾瞪眼了。”

    力士喘著粗氣,努力的平復自己內心的怒意:“要是最後沒有這種難題,我一定要把他撕了。”

    “唉。”韓英彷彿渾然不知道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他嘆了口氣,“可惜沒辦法看到幻陣的變化了。……我覺得以力士的體格,跳下去的話肯定……”

    “你給我閉嘴!”蘇安然受不了了。

    他不禁有些納悶,怎麼就那麼倒霉的攤上這種神奇的隊友了呢?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5 04:44
117. 木於水里生

    韓英的智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當然,也不可能高到哪裡去。

    至少蘇安然就覺得他肯定沒有殷琪琪高。

    可是這個人的情商,絕壁有問題。

    蘇安然前腳剛讓他閉嘴,他後腳就又去找力士,試圖讓他跳下海去驗證自己的理論正確性。

    結果被力士單手抓腿,然後就在懸崖邊不斷的抖著。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韓英發出了一陣慘絕人寰的尖叫聲。

    ……

    這一幕看得蘇安然心驚膽戰,真擔心要是力士突然失手把韓英給丟下去了,那就麻煩大了——當然,蘇安然也並不是在擔心韓英的生命安全。而是他覺得無限流既然安排了他們四人一組,後面肯定會有這方面的難題讓他們四人協力解決,因為他實在是太了解無限流的坑爹性質了。

    不過,如果真到最後也沒有這種情況的話……

    那力士要是真把韓英當手撕雞,他也肯定不會阻止的。

    在確定力士不會把韓英丟下去後,蘇安然就走回到甬道內。

    殷琪琪正在研究著壁畫。

    “有發現什麼嗎?”蘇安然開口問道。

    “很奇怪。”殷琪琪的眉頭緊皺著。

    殷琪琪看起來年紀不會太大,至少還是屬於少女的範疇,但是此時一臉認真的姿態,卻是顯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壁畫的內容,我基本都記住了,所以省了我們需要從頭去觀察和研究的時間……”

    對於殷琪琪說的這一點,蘇安然自然是深表贊同。

    整條甬道長十三公里左右,哪怕就算是以他們修煉者的速度和耐力,也需要一小時的時間才能走完一趟。所以這個時候蘇安然就有些感慨之前殷琪琪對壁畫的認真程度了,否則的話只怕現在光是重新跑個來回,那就需要好幾個小時了。

    “……前面三個故事的內容,非常的詳盡,表達的主題也相當的明顯。”殷琪琪沒有發現蘇安然有些微的走神,依舊開口說道,“第一個主題是金,第二個主題是土,第三個主題是火,第四個主題雖然因為某些原因而有所殘缺,但毫無疑問肯定是木,而且順序還是相生,這完全符合五行相生變化。”

    “但是壁畫主題只有四個,五行卻是五個。”蘇安然知道自己在陣法這方面並不擅長,於是也只能嘗試著從旁提供一些靈感刺激,看能不能讓殷琪琪發現什麼,“這裡面缺了水。 ……五行之道,相生相剋,少了其中一種都不成文。所以按照你之前說的可能性,會不會這壁畫是以八卦為基礎的?”

    蘇安然就知道,八卦之說,除非是對應八門生剋的方位變化,否則單獨一個卦像都可以拿出來利用,沒有五行那麼麻煩。

    “你看,第一幅壁畫故事的主題你說是兵器。”蘇安然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壁畫的主題顯然是在說異族的兵器,因為那些異族的武器質量明顯是高於凰女所率領的人族。兵器、為利、銳屬,從金,是雷引。所以完全可以解讀為震卦。”

    說到這裡,蘇安然的思路也變得稍微清晰了一些:“至於第二個主題,你說是人和,厚土載物,坤卦。第三個主題,以火為主,則可以解讀為離卦。……這樣一來,第四個主題你說是木,我們也可以理解為水生木,水,坎卦。這麼一來,四個壁畫的主題甚至還蘊含了坎、震陽二四和坤、離陰一三的說法。”

    力士這個時候正拖著像死狗一樣的韓英走了進來,剛好聽到了結尾的這一部分。

    頓時,原本像死狗一樣的韓英立即就掙扎著爬了起來:“我覺得這思路有點意思。”

    蘇安然沒好氣的看著韓英。

    韓英卻顯然沒有這種自覺,他正一副“少年,我看好你哦,要不要來跟我學陣法”的表情看著蘇安然。

    看到韓英這個模樣,蘇安然卻是連生氣都已經沒力氣了。

    這個傻子到底是哪來的自信有這種自我良好的感覺。

    “任何幻陣,都脫離不了陰陽變化。”韓英開口說道,“按照過客的思路來解讀,正好符合了洞外的景象。壁畫上是坤地、離火一三陰,坎水、震雷二四陽。而外面則是有山有海有風也有天空,正好則對應了乾天、艮山的一三陽和巽風、兌澤的二四陰。而且甬道昏暗,洞外卻是明亮,這也符合了甬道內一三陰的一陰和外面一三陽的一陽……這內外結合,才是這個八卦的完整循環。”

    “這不是幻陣,而是迷陣。”

    殷琪琪卻是搖頭,她雖然很鄙夷韓英,覺得自己能夠在智商上完全碾壓韓英,可是殷琪琪也知道,韓英說的這些話也彰顯了他的基本功算是比較紮實。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願意開口多說幾句。

    至於蘇安然的說法,其實裡面大多數都是殷琪琪之前和他說的部分內容,他只是結合了一些自己的說法和自己的理解,然後做出的推論。不過哪怕如此,殷琪琪也是有些驚訝於蘇安然的思維居然可以如此活躍,一下子就能抓住那麼多的關鍵。

    要知道,劍修在殷琪琪的印象裡,就屬於不怎麼喜歡思考,直來直去的人。

    她身邊正好就有這麼一個例子。

    因此殷琪琪開口的解釋,不僅是在對韓英說,同時也是在對蘇安然說。

    “當你以為這是幻陣的時候,你就徹底落入布陣者的陷阱裡了。”殷琪琪開口說道。

    “什麼意思?”力士雖然不懂那些理論知識,但是他還是能夠聽得到這句話的意思。

    “這裡的第四幅壁畫,不是被風蝕摧毀的,而是一開始就沒有畫出來。”殷琪琪指著靠近洞口位置的甬道兩側,“繪畫者的手藝真的非常厲害,這一點也是他,或者說布陣者留下的線索。……畢竟任何困陣、殺陣、迷陣和幻陣,不過布陣者願意還是不願意,他都必須留下一條生路,這是陣法一道的基礎知識。”

    “確實。”韓英也點頭,“這四個類型的陣法,都不能做到十死無生,否則就是有傷天和,只要遭雷劈的。”

    “我最開始認為是五行,但是在看到洞外的景象時,我也一度以為是內陰外陽的兩儀八卦。”殷琪琪開口說道,“但是直到剛才,我發現了這些繪刻的作假痕跡後,我才重新堅信了我最開始的理論。”

    說到這裡,殷琪琪轉頭望向韓英:“迷陣和幻陣的區別是什麼?”

    韓英一愣,然後才說道:“幻陣是蒙蔽甚至是扭曲感知,但是迷陣則 真實存在的。”

    “哪怕就算是扭曲和蒙蔽感知,也都會有一點違和感,那麼你感覺到這一點違和感了沒?”殷琪琪問道。

    “這就是我想讓力士跳下海的原因。”韓英又開始了,“我的確沒有感到違和感,但是我認為,這是布陣者手段最高明的地方。我們都知道,最完美的幻陣是要結合陰陽變化之道,就像日月交替一樣,只有這樣才能夠讓違和感徹底消失。但是如果用一些比較激烈的手段,例如……”

    “跳崖下海?”

    “對對!就是這個……”

    “還好力士閣下沒跳下去,不然他就死了。”殷琪琪完全不給韓英把話說完的機會,“幻陣是假的,假的就不可能對甬道裡的壁畫做出這種摧毀的痕跡。可是這些摧毀的痕跡卻是畫上去的,就好像有人故意要讓人覺得……覺得……”

    “覺得這並不是幻陣。”蘇安然開口說道,“只有迷陣,才會是真實的,才會把這些東西摧毀,因為海風的濕氣。所以看到這裡,大家就會認為這不是一個幻陣。……可是一旦有人發現這些壁畫被風蝕是假的,那麼就會讓人反而堅信自己是受到了欺騙,是故意製造出來的障眼法,其實這裡就是一個幻陣。”

    “對!”殷琪琪點頭,“風蝕是畫上去的,所以當真的風蝕產生時,就會連帶著把這一部分真實的情況都掩蓋掉。……所以那些以為這是幻陣於是選擇跳海的人,都死了。”

    眾人這才想起,那些如利劍般的礁石上可是 著許多已經乾涸的鮮血。

    “布陣者,是利用了人性的常識認知和逆反心理。”殷琪琪開口說道,“尤其是這第四幅壁畫……木於水里生。”

    金從土中來。

    土為火灰燼。

    火在木上燃。

    木於水里生。

    甬道內的四副壁畫,四個主題,五行的相生之道。

    “我觀察過了。”殷琪琪開口說道,“外面有山有海,山為土,海為水。有如利劍般的礁石,礁石像徵劍。石上有血,血乃血氣,血熱,為火。……你們看,五行里則缺了木。這甬道陰而外界陽,正好像徵了陰.陽.交.融,五行之說本就是陰陽五行之道,最後一副壁畫是木……兩者.交.融處是木,木於水里生,水有了,那麼木呢?”

    “對啊!木呢?”韓英一臉的恍然大悟。

    而力士和蘇安然,兩人則像是聽天書一般,感到相當的懵逼。

    “那你在找什麼?”蘇安然好歹還是想起了一點重要的地方,那就是之前重回甬道時,殷琪琪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整個甬道的所有壁畫,木出現的代表象徵太多了,唯獨只有這一處有水。”殷琪琪指著眼前壁畫的一點看上去似乎是藍色顏料塗抹的地方——至少蘇安然是完全無法把這點色彩和水聯想到一起的,“但是我試了很多方法,都無法打開這處機關。”

    “你的意思是,破陣關鍵,就在這裡是吧?”力士突然開口。

    “是……”殷琪琪下意識的點頭,然後就驚呼起來,“你要幹什麼!”
marchen520 發表於 2019-7-16 06:22
118. 破與修

    “等!等一下!”殷琪琪發出一聲驚呼。

    但是力士卻是已經雙手握住戰鎚的長柄,然後扭身掄起了戰鎚。

    “這種法陣的核心點,幾乎匯聚了整個法陣的所有力量……”

    沒有理會殷琪琪的聲音,力士的雙臂猛然發力,眾人幾乎可以清晰的看到力士那本就幾乎有正常成年男性大腿粗的雙臂,驟然間居然又膨脹了一圈。

    “……你這樣做完全是……”

    不等殷琪琪的話說完,力士的身姿猛然一旋,被掄起的戰鎚就已經朝著殷琪琪所說的那個位置點砸了下去。

    朝著法陣核心點轟擊下去的不是圓底的錘面,而是戰鎚另一端的那個尖角。

    在強大的力量揮動下,狂風驟然順著戰鎚掄動的軌跡肆虐而出。

    在感受到這股狂風的吹拂瞬間,蘇安然的臉色猛然一變——他的身形,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踉蹌後退數步。

    要知道,蘇安然的身高體重可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類型,可這樣他卻依舊還是被這股強風吹得重心失衡,必須得依靠後撤來重新調整重心,可想而知力士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了。

    而就連蘇安然都如此狼狽,韓英和殷琪琪這兩位完全可以說是弱不禁風的人也就可想而知——韓英還好,畢竟站在力士的身後,受到的影響比較有限;殷琪琪那就是真的整個人直接被吹飛起來,嚇得她花容失色,還好蘇安然及時伸手拉了她一把,才避免更為尷尬的悲劇場面出現。

    下一秒,戰鎚的尖角已經撞在了法陣的核心點上。

    或許不能說撞。

    因為尖角距離法陣的核心點尚存一毫米的差距——湛藍色的光暈,毫無徵兆的爆發而出,形成了一道宛如屏障一樣阻礙,攔截住了力士的戰鎚。

    恍然間,眾人彷彿聽到了海浪洶湧的聲音。

    “外面的大海變得狂暴起來了!”韓英站在洞穴門口,突然高聲喊道,“有海浪!”

    蘇安然和殷琪琪急忙跑到洞口邊,唯獨力士充耳不聞。

    此時,在洞外的大海,猛然間變得狂暴起來。

    原本湛藍的大海,變得深沉起來,海浪正開始瘋狂的拍打著峭壁,而且還是以肉眼可見的強度不斷的抬高著海平面。

    而位於大海的正中間,則開始有漩渦在旋轉著。

    漩渦的高速旋轉,輕而易舉的帶動著整個大海的海水流速——儘管沒有看到電閃和雷鳴,但是這片大海的變化,和蘇安然印象裡那些正遇到雷暴天氣的遠海沒什麼區別。

    “要形成海嘯了。”韓英突然說了一句。

    蘇安然突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很清楚,海嘯的形成可不是那麼簡單,沒有產生斷層導致的海水斷層是不可能誘發海嘯的。而且就算那個大海真的產生了滑坡或者崩裂等現象,在沒有足夠的震蕩波傳遞,也絕不可能產生海嘯的爆發。

    簡單點說,就是這裡的環境,絕對不足以產生海嘯。

    幾乎是在蘇安然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下一刻他就見識到了什麼叫玄幻仙俠世界的常理違背。

    一道高約數十米的水牆,陡然間直接從海面直接升起。

    沒有任何的緩衝,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你真特麼的烏鴉嘴!”蘇安然轉過頭對著韓英罵了一句。

    韓英一臉的莫名其妙:“這不是常識嗎?”

    常識你妹啊!

    這跟老子所知道的常識完全不一樣好不好!

    蘇安然真想當場就把韓英當手撕雞給撕了。

    “快停下!”殷琪琪轉頭就跑到力士的身邊,“你已經激發了法陣的防禦機制!你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

    蘇安然回頭看了一眼力士。

    卻見對方的神情非常專注,根本就沒有理會周圍的情況。

    他的雙臂雖然沒有再度膨脹一圈那麼驚人的現像出現,可是幾乎浮於表面的青筋,卻也是清晰可見。而且不同於韓英和殷琪琪兩人的毫無察覺,在蘇安然的神識感知範圍內,力士的氣息還在不斷的攀升著,顯然好沒達到他的極限和巔峰。

    “這個法陣,明顯不是一開始我們所在的房間那樣可以被蠻力破解的!”殷琪琪還是試圖勸阻,“你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我們必須另外想辦法來破陣!”

    “雖然我對于琪琪小姐之前證明了她的理論準確性,從而證明了我的理論錯誤感到有些失望,但是這一次我覺得琪琪小姐的說法是正確的。”韓英也轉身回到甬道裡,“法陣的破解並不是單純依靠蠻力就能夠解決的問題,這樣實在是太小覷法陣了。要知道,陣法一道博大精深,就算是當今……”

    “閉嘴!”殷琪琪也無法顧及淑女形象了,“現在不需要你在這里長篇大論。”

    “哦。”韓英眨了眨眼,然後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殷琪琪已經快絕望了。

    她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兩個隊友呢?

    殷琪琪轉頭看向蘇安然,這位“過客先生”已經是她心目中唯一的一位正常人以及高手了——當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三個月,蘇安然帶給殷琪琪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了,以至於她到現在還沒辦法轉變這種想法,哪怕目前的處境裡,力士的實力顯然應該算是四人最強的。

    可殷琪琪還是用一種求助的目光看向蘇安然。

    蘇安然看了一眼力士,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海面上那道高度已經超過五十米以上,而且似乎還在持續升高的水牆,他的內心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再給你五秒,一旦海嘯動起來,你如果還沒破陣的話……”

    不等蘇安然說完,力士已經獰笑起來:“五秒?太長了。”

    蘇安然挑了挑眉頭。

    下一秒,力士發出了一聲巨吼,整個身姿在所有人的眼裡,似乎變得無比龐大起來。

    但是蘇安然知道,這只是一種來自氣勢上的威壓所形成的扭曲感知,實際上力士的身體並沒有膨脹變大。

    他的氣勢,已經達到了巔峰。

    “破!”

    伴隨著力士的一聲怒吼,一直被攔截在屏障之外的戰鎚,終於再度挪動了。

    雖然儘管只有一絲,可戰鎚那個尖銳的尖角,也已經成功刺穿了那道湛藍色的屏障——破碎的裂紋,在這一瞬間幾乎佈滿了整道屏障。

    但是距離真正的刺穿法陣核心點,依舊還有著一微米的距離。

    蘇安然看到,水牆似乎已經不打算繼續拔高了,而是開始移動起來了。

    很顯然,這個法陣的某種機制已經判定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不允許繼續積蓄力量形成更強的海嘯了。

    “來了!”蘇安然沉聲說道。

    “晚了!”力士同時做出回應。

    他的身形,這一次是真正的再度膨脹了一圈起來,看起來猙獰得如同一隻怪物。

    可是他手中的戰鎚,也終於挺進了這一毫米的距離——尖角,刺穿了法陣的核心點。

    “咔——”

    一聲輕微的破碎響聲,悄然升起。

    之前殷琪琪一直拿它毫無辦法的法陣核心,終於產生了一道裂痕。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彷彿是靜止的——之所以說彷彿,是因為已經湧落的海嘯,突然間就停滯了,拍打在海岸上的海水、洞穴外吹拂著的狂風,海面上的浪濤,所有的一切都凝滯了。但是蘇安然、韓英、殷琪琪和力士,卻並沒有受到這股神秘力量的影響,他們依舊能夠自由的活動。

    “還差一點。”蘇安然環視了一眼周圍,然後得出了結論,“你只是破壞了法陣的機制,但是還沒有真正的破陣。”

    “哦。”力士眨了眨眼,然後點了點頭。

    接著,他就輕輕的把戰鎚再度往前一送,甚至都沒有用力。

    然後那點像是掉漆一樣的藍色光澤,就徹底破碎了。

    整面牆壁,也緊接著在蘇安然等人的面前崩塌,顯露出了一條新的甬道。

    殷琪琪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只感到,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極為強烈的衝擊,似乎還聽到了什麼破碎的聲音。

    韓英的情況,也差不多。

    不過他這個人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那就是情商相當低。所以哪怕此刻三觀同樣受到衝擊,但是他的恢復能力也比殷琪琪快得多,至少他就已經開始邁步朝著甬道內走了進去,並且開始觀察其周圍的新情況。

    力士放下重錘,他的體型也恢復到原先的大小——不過哪怕是原先的體型,給人的衝擊力也依舊巨大,畢竟兩米的身高比起蘇安然那一米八的身高,帶來的視覺衝擊也顯著得多。

    “我這柄戰鎚的獨角是完全由封靈石製成的。”力士笑著對殷琪琪說道,臉上的神色顯得無比的自豪,“所以不用擔心,只要力量層次沒有超越我太多,那麼就沒什麼能夠阻擋得了我。”

    蘇安然知道,封靈石是一種能夠隔絕靈氣的特殊礦物,也是製作封靈帶的最主要原材料之一。

    當然,其價格也絕對是讓人望而生畏,因為這種玩意很多時候都屬於戰略性資源——封靈石看起來有點像靈石,所以如果一不小心把它插入某些法陣裡的話,那麼下場可不是說著玩的。

    所以蘇安然對著力士笑了笑,道:“這就是所謂的,沒有任何法陣能夠阻擋得了我一錘子。如果有,那就兩錘子。”

    “哈哈哈!”力士爽朗的大笑起來, “我喜歡這個說法!”

    殷琪琪看了一眼蘇安然,然後又看了一眼力士。

    她覺得,自己恐怕是不攤上兩個有問題的隊友,而是三個。

    隊伍裡恐怕除了她之外,就沒有正常人了。

    “我說過了,我不擅長破陣,但是如果是需要使用力量的地方,交給我就對了。”力士對著殷琪琪這個小姑娘笑了笑,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剛才已經刷新了人家的三觀,“你負責解決破陣的思路,但是如果你也沒什麼辦法的話,那就交給我!……沒什麼法陣能夠阻擋得了我一錘子,如果有!那就兩錘子!”

    殷琪琪木然的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自己過去那些知識算是白學了。

    蘇安然看著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殷琪琪,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孩子的三觀,怕是徹底伴隨著力士一錘子給砸得粉碎了。

    “這裡面有傳送陣!”韓英突然喊道。

    力士急忙走入通道。

    蘇安然也快步跟上,同時他也不忘對殷琪琪說道:“其實你也不用感到震撼和自我否認,沒有你對陣法的了解,力士也不可能破陣。只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而已,你的道是陣法,而力士的道則是力量。……你不需要因為力士剛才的舉動就懷疑你的道是否正確,否則的話小心產生心魔。”

    聽到蘇安然的話,殷琪琪驀然一驚,眼神很快就恢復了清明。

    她有些感激的點了點頭:“謝謝過客先生的提點。”

    “不用。”蘇安然微微搖頭。

    對於殷琪琪,他還是相當看好的,尤其是在眼下這個世界裡,如果殷琪琪廢了的話,恐怕他們這支隊伍就得完蛋——韓英是完全指望不上的,如果真聽他的方式來破解,恐怕剛才力士就已經死了。

    當然,如果最終實在沒辦法過關的話,蘇安然也不會留下來等死——他只需要花費五百成就點,就能夠脫離這個無限世界。這也是為什麼蘇安然不會輕易消耗成就點的原因,因為這些東西現在對於蘇安然來說,就等於是一張保命符,可不能隨意使用。

    很快,蘇安然和殷琪琪兩人就來到了這個新通道的盡頭。

    這條新通道並不長,只有十來米,盡頭則是一個小型的傳送法陣。

    “你們再等一下啊,很快就好了。”韓英的聲音,在一旁說道。

    “他在幹什麼?”蘇安然開口問道。

    力士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啊。陣法這東西,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蘇安然點點頭,並對自己居然會去詢問力士而感到抱歉。

    “他在……修復傳送法陣的能量。”殷琪琪一臉古怪的看著正在忙碌的韓英。

    “修復傳送法陣的能量?”

    蘇安然和力士的臉上都浮現出古怪的神色。

    “按照正常的方式,在我們破陣之後,法陣的力量也會同步轉移到這裡,讓這個傳送法陣生效。”殷琪琪開口說道,“但是因為力士先生剛才的舉動……可能把這個傳送法陣的能量傳輸也一起破壞了,所以現在法陣沒有了能量,也就是失去靈氣供應,自然也就無法生效了。”

    “哦。”力士一臉的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蘇安然的嘴角抽了抽。

    殷琪琪也同樣嘴角抽了抽。

    力士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一錘子買賣破壞的可不僅僅只是破陣,他是真正的把整個法陣都給徹底摧毀了。

    這人咋就那麼沒有自覺呢?

    不過眼下這話,說出來顯然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蘇安然轉過頭望向了殷琪琪:“你有辦法嗎?”

    “這……”殷琪琪看了一眼,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一時半會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這有些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我比較擅長的是對於陣法的鑽研和破解,以常規手段的,不是……像力士先生那樣的非常規手段。”

    蘇安然有些疑惑:“這有什麼區別嗎?”

    聽到蘇安然的話,殷琪琪就知道,蘇安然對於陣法師的了解並不深入,於是只能解釋道:“陣法師,其實只是一個統稱而已,但是實際上分為好幾個類型。例如專門佈置陣法的則稱為布陣師,還有像我這樣專門研究陣法的破解,則是破陣師,還有一種則被稱為修復師,是專門修復陣法的。”

    蘇安然想了想,自己的八師姐林依依似乎既是布陣師,同時也是修復師。

    於是他便又開口問道:“這三者有什麼區別嗎?不都一樣是專精與陣法一道的研究嗎?”

    “是這樣沒錯。”殷琪琪點了點頭,“但是實際上,也是有著不同的偏向。像我這樣的破陣師,就更專注與陰陽五行的相生相剋,因為大多數陣法都是以這方面為主,當然也會涉及到其他陣法方面的知識和內容,而且更多的時候是研究各個時間段的陣法形成歷史背景等等,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更好的理解布陣師的布陣思路,從而尋找到破陣之法。”

    蘇安然點了點頭。

    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麼之前殷琪琪在破陣的時候,對於那個陣法的思路會那麼清晰了,顯然是她捕捉到了布陣師的布陣思路,從而進行逆向推理。

    “至於布陣師,他們的學習方向則比較雜,因為他們是布陣者,不管是殺陣、幻陣、迷陣等等,都是屬於陣法的一道,如果把這些陣法佈置好,形成足夠強的陣法,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殷琪琪繼續說道,“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不同的布陣師都有各自擅長的陣法類型,畢竟很少有布陣師能夠涉獵多種陣法的不止,因為那不僅需要時間,更需要天資。”

    “那麼修復師呢?”力士也有些好奇。

    “修復師……他們擅長的是對陣法的修復,基本上他們的學習方向是最輕鬆的,因為很多法陣的類型都是固定的,他們只需要專精於這些法陣的固定節奏,就可以了。”殷琪琪開口說道,“不過修復師,也是所有陣法師裡最……燒錢的,因為他們是最需要大量實踐的。因此他們對任何陣法也都有相當高的興趣,並且總喜歡嘗試去破陣。”

    蘇安然和力士的目光,不由得落向韓英身上。

    因為他們想到了之前韓英試圖讓力士去跳海自殺的行為。

    “你覺得,他能行嗎?”蘇安然開口問道。

    “我覺得……”殷琪琪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

    不等殷琪琪把話說完,韓英突然就從自己的納物袋裡掏出了幾十顆晶瑩剔透的高品質靈石。

    “能行。”殷琪琪臉上的猶豫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堅定,“在修復師裡有一句話,那就是修道界沒有修復不了的陣法,如果有,那肯定是靈石砸得不夠多。”

    “沒看出來,這還是個狗大戶啊。”蘇安然眨了眨眼,並且為自己之前居然被他的吃土行為所欺騙而感到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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