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關於在異界求生這件小事 作者：九年起點教育 (已完成)

第三百四十章 巨網



    「真是沒用。」聖龍大帝從戰略沙盤上拿起一顆棋子，用手指碾成了粉碎，「算了，本來也沒指望這些傢伙能發揮作用！」

    在第一次的衝突過後，人們和那名早已蜚聲在外的三葉大帝又經歷的數次碰撞，但最後的結果幾乎全都如出一轍。正是因為這種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戰績，這名青年帝王的聲名開始在這一片戰場上迅速傳揚了開來。雖然他使用的僅僅是四階魔法，但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五階法師在他的面前佔到過便宜！直接改變環境的元素密度，這種戰鬥方法太賴皮了，只有實力不是特別懸殊的戰鬥，夏奇在場，那他幾乎是想讓哪方贏就讓哪方贏！有人進行過模擬，發現即使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一名五階法師也很難直接將其擊敗，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其魔力總量較低的短板，耗贏對方，但是單單找到他獨自行動的機會就很難了，還想要將他的手下拖住幾分鐘的時間，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戰場上遇到三葉大帝，是一件比遇到五階敵人更倒霉的事情，這是人們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眾人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有一堆可以平推四階和四階以下任何敵人的手下，又有機會學習這種作弊般強大的四階魔法，自己同樣會選擇偷懶，不會苦哈哈地去學什麼勞什子五階魔法！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眾人對待三葉帝國的策略，只能是敬而遠之了，幸好他們的速度不算很快，更算不上最快，按照時間來算，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三葉帝國抵達之前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

    「大人！」一名青年男子向著伊特涅絲行禮，說是年輕男子，但他卻是一頭白髮，只有髮根的地方稍微透出一點黑色，在一天以前，這名青年其實還是一名和人類無異的老人。

    「前面就是邊境了，很快我們就能看到接應的人了。」青年男子說道，「就在前面……不對！為什麼信號沒有回應？」

    魔族的隊伍意識到情況不對，結成了隨時可以作戰的隊形開始前進，在走了數百米之後，伊特涅絲率先發現了敵人，此時雙方的部分人員已經進入了彼此魔法的射程之內，戰鬥瞬間爆發。

    爆炸和閃光充斥了這片山崗，魔族的人只能使用雷火暗三系魔法和他們的那種天賦能力，但是在可以使用的三系上，他們的天賦卻幾乎都很強大，魔族在這裡的只有一千人不到，但是其中竟然有二十多名都是五階法師！四階法師的數量更是直逼三百，就算三葉帝國的隊伍在這裡，都不敢和這只隊伍硬碰硬地戰鬥。

    當然，在前一段時間，魔族還是沒有這麼多高手的，但是他們卻通過獻祭提升了自己的力量。一般來講，越是年紀大的施法者，施法經驗就越豐富，操控元素的能力就越熟練，但是隨著年齡的提高，對魔法的親和力和思維速度卻是逐漸下降的。這兩者構成了一組矛盾，所以人類在經過某一個點（一般在四十幾歲）之後，施法能力會逐漸開始下滑。但是魔族的這些人，卻利用獻祭儀式避開了這種矛盾，想來這些人在獻祭之前也花了很多功夫在研究更高階的魔法上面，因此才會出現這種批量性的晉陞。

    如果是一般的隊伍，當然是無力絞殺現在的魔族隊伍的。但是現在設伏的，也不是普通的勢力，伏擊伊特涅絲等人的，是十幾個勢力的聯軍，高手的數量，絲毫不輸給魔族。但就算這樣，這些人也沒有直接動手，他們先是派上了戰爭器械和裝甲的士兵，消耗起了這些人的魔力，部分四階法師騷擾，五階法師們則是輪流壓陣，儘可能保存自己。魔族因為人數的劣勢，又被從不同方向包圍，反而只能讓強者守在外面，實力較弱的則躲在裡面對人類釋放他們的天賦能力，但是人類方面的五階法師卻躲在了他們的射程之外，沒有被這種能力命中，然後不斷用五階的驅散魔法驅散這種能力的效果。

    「儘量用土系魔法防禦。」人類的聯軍完全是有備而來，暗系和雷系魔法的攻擊面對土系防禦魔法時的效果都非常差，只有火系好一點，但也只是一般的程度而已，現在的情況，是魔族在人數劣勢的情況下，被迫還要在等階不高的敵人身上耗費不低的魔力。

    「給我拼了全力去打！不要對魔族手軟，也千萬不要指望他們對你手軟！」人類的指揮者喊道。

    「大人。」魔族的一名施法者對著伊特涅絲擺出了一個手勢。伊特涅絲搖了搖頭，「還沒到不得不那麼做的時候，再等一等。」

    人類方面，一直都利用低階的戰士對魔族施加著壓力，指揮者們並沒有親自上前，除了擔心這二十多名五階魔族暴起以外，另外一方面，就是在警惕伊特涅絲了。直到現在，伊特涅絲也沒有親自動手，而在之前的戰鬥中，也沒有任何一個見過她動手卻還倖存下來的人類，因此時至今日，人們依然不確定她的實力到底是什麼水準。

    「要是她只有相當於三五個五階法師的戰鬥力就好了！」眾人心中甚至出現了這樣的想法，畢竟相對於未知，人們其實寧願去面對那些程度很高，但卻可以預知的危險——至少後者是可以想辦法應對甚至躲避的。

    雙方的戰鬥還在繼續，在數十公里之外，都能看到由戰鬥引起的衝擊。有史以來，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數量的五階法師同時出手。最開始的時候，戰鬥爆發的地方是一片山崗，但很快「山崗」兩個字就失去了意義，戰場處變成了平地甚至是大坑，最後，平地也沒有了，變成火焰焚燒，岩漿流淌的極端地形。雖然局勢變得越來越惡劣，但是伊特涅絲等人並沒有轉移戰場的意思。因為，這種變化，其實是對他們更有利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焚屍爐



    三階以下的法師，是根本無法在岩漿流淌的區域內生存的，而三階的法師和其他士兵，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會被分散出大部分的力量，戰鬥力大幅度降低。反倒是魔族這邊，因為平均實力更強，而且對岩漿和火焰的適應能力比人類更強。

    由大規模高強度的魔法對戰，引發的環境巨變，是有一個專有的名詞來形容的，叫做「X?oS」，這個詞的原意是暴亂和紊亂，在這裡特指由大規模施法引發的元素變化和一系列的次級災害。在傳統的專業軍事課程中，有專門的一個科目，就是如何在戰鬥中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和在這種情況出現後如何降低己方隊伍受到的影響。沒錯，只能儘量降低影響，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基本是不可逆轉的（參考熵增定律）。

    總之，這種變化的出現，讓人類方面陷入了被動。

    「低階部隊很難再發揮作用了。」人類的指揮者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覺得有些兩難。

    「那些傢伙的魔力消耗多少了？」有人問道。

    「估計只有四成多一點，一半都不到。」

    「風險還是太大。」人們看著被簇擁在魔族人群中的伊特涅絲，心中依然懷著忌憚，最理想的結果，當時是用那些四階都不到炮灰逼迫她出手，不過眾人也十分清楚，這種想法過於理想化。

    「這個傢伙就完全不在乎族人的死活嗎？」有人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他們是魔族，不能以常人的標準去衡量他們。」另外一人說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這次被他們跑了，下次再想抓到他們就更難了。」

    「說得沒錯，不要再猶豫了，趕快動手！」

    「讓我動手，你自己怎麼不上呢？」

    「你不也是一樣？光想著在後面撿便宜？」陡然變得不利的局面，讓人們又開始互相推諉了起來，人們都意識到這一戰避無可避，不過最後站在前面的，還是那些勢力最弱的法師，人們小心翼翼地接近魔族的隊伍，隨後在最遠的距離上發動了攻擊魔法。

    轟轟轟……爆炸聲響起，因為在這之前低階施法者火力已經出現了下降，這些五階法師的加入，僅僅是將局面搬回到了戰鬥開始時的局面，並沒有帶來太大的改變。但是在摸出大致安全的距離之後，這些人的火力開始逐步提升，漸漸地，給魔族帶來的壓力，明顯超過了之前的三四階法師。場面上的形勢，刺激到了人們對成功的渴望，於是出手的魔法越來越強大，不再有那麼多保留。

    「那個魔女還不出手。」有人忐忑地觀望著站在魔族隊伍最中間的伊特涅絲。

    「她不出手，我們就逼她出手！」另一人說道。在人類方面越來也強勢的攻擊之下，魔族方面終於開始出現了傷亡，最開始是一個四階法師，而隨著陣型被干擾，被守護在裡面裡面的低階魔族開始接連地出現傷亡。

    「都去死吧！該死的魔族！」有人殺紅了眼，不再保留魔力（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盡快耗盡魔力然後好躲到後面）。當然，現在這種局面，很少有人會注意他到底是怎樣打算的了，在場的所有人類，此時都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魔族的隊伍身上了。這種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兔子急了還咬人，這些魔族正處在生死的關頭，最容易爆發出之前掩藏的力量，果然，在傷亡即將達到某個程度之後，一部分五階的魔族法師身上陡然爆發出了黑色的光芒，施法速度大幅度提升，而且魔力量也驟然提升，彷彿變成了魔獸。

    「難道是要突圍？」眾人的心中最先出現這樣的想法，但是人們發現，這些魔族並沒有急著離開，他們依仗著這股力量，對人類展開了反攻，大批的人類法師來不及後退，一瞬間死傷慘重。

    一場圍剿戰，最後以人類的慘痛失敗告終，二十多名五階法師折損九名，其他等階的戰鬥人員傷亡不計其數。如果將之前在祭壇處犧牲的高階法師也計算在內，那麼死在魔族手中的四五階法師，已經相當於十幾個大國全部的底蘊了，而人類國度能稱得上是大國的國家，其實也不過三四十個。雖然這些傷亡並沒有真的集中在十幾個國家，但是對人類來說情況並沒有好到哪去，損失一半左右的兵將，意味著一個國家沒有足夠的力量守護自己的邊界，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壓制下屬的城市，處理境內的強盜……雖然在和魔族的戰爭中，人類一方只不過折損了十幾萬的人，但是連鎖效應會將剩下的全部事情做好的，真正會在動亂中喪生的人數，不是這個數字幾十倍幾百倍那麼簡單的問題。

    給人類造成了這樣沉重的打擊，反觀魔族一方，雖然也有一點犧牲，但是五階法師方面只折損了兩個，然後就成功突圍了出去，這個損失雖然不能說是損失不大，但稍微對比一下就知道，人類方面這次敗的有多慘！

    不過，慘痛的失敗卻並沒有阻止人們追擊的腳步，或者反不如說，人類的當權者，此時就如同的輸紅眼的賭徒，繼續將賭注投入到牌局之中，想要一把翻盤。統治數代的國家毀於一旦確實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如果有了無盡的生命與力量，重建一個更強大的國家，豈不是易如反掌？雖然這看起來確實很瘋狂，但是力量與永生，對人類來說，確實有著如此的誘惑力。

    因為接應人員被絞殺，道路被封鎖，伊特涅絲等人雖然突圍成功，但是卻並沒能擺脫人類的追擊，但是她最後的一項決定無疑是十分正確的，沒有第一時間突圍，反而選擇了儘量殺傷圍捕的人類。人類在折損了大量人手之後，搜捕力度下降，魔族的人化整為零，開始和追擊的隊伍捉起了秘藏。在這一階段的戰鬥中，雙方互有傷亡，但時間被一直拖下去了，這一點絕對是伊特涅絲等人最希望看到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幕後主導



    「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夏奇看著發回來的情報說道，魔族的隊伍在最關鍵的時刻才動用那種爆發的招式，而且只有四分之一左右的五階法師使用了這種手段，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後期死亡的兩名五階施法者，也同樣都在開啟爆發技能的人當中，這更不像是巧合，再配合之後化整為零的游擊戰術……夏奇總覺得這些魔族好像在刻意掩蓋著什麼。

    「會不會……魔族使用這種爆發能力的代價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大？」夏奇抬起頭來說道。

    「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這種感覺。」

    「嗯……」夏奇再次陷入了思考，在實際驗證之前，這一切都只是猜測，想要讓接下來的事情按照自己猜測的結果走並不現實，但是這種猜測卻能幫助夏奇推測對手可能採取的行動……

    ……

    「祭司大人，我們在附近的村莊弄到了食物，您先吃一點吧。」

    「只有這一點，你們怎麼辦？」伊特涅絲問道。

    「我們吃過了。」對方答道。這句話當然是在撒謊，因為害怕引來敵人的注意，他們只敢花錢從村民的手中購買了一丁點兒食物，一人一口都不夠，只能先讓一部分人吃飽了。

    伊特涅絲接過食物，但是明顯沒有心情去吃，最近一段時間，魔族始終面臨這接連不斷的圍剿，又折損了三名五階法師，現在還在活動的五階法師，只剩下了十二三個，這是歷次的赤星閃耀時期，形勢是對魔族來說最糟糕的一次，雖然他們一直都是在生存的狹縫中掙扎，但這一次，伊特涅絲真的有了一種不知前路何在的感覺。

    「那些人類又追過來了！」就在短暫的休整期間，伊特涅絲等人很快又遭遇了敵人的襲擊，此時他們隊伍中只有三名五階法師，根本沒有能力保護整支隊伍，所以他們只能選擇逃走。分散隊伍這個決定，現在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大錯，因為這樣一來相當於主動放棄了他們隊伍團結這個最大的優勢，但是伊特涅絲其實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一番的逃亡與奔走，伊特涅絲的等人終於再次擺脫了敵人的追擊，但就在這時，一道金色的魔法屏障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魔族的眾人抬頭望著彷彿沒有邊際的巨大屏障，一種茫然的情緒出現在他們的心中，伊特涅絲曾經想過，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這個世界也應該一塊讓自己生存的土地，但是這一瞬間，她真的有了一種已經走到世界盡頭的感覺。

    一大批盔甲帶著金色巨龍紋飾的士兵出現，將屏障連同魔族的隊伍一起包圍了起來。對於這樣盔甲樣式伊特涅絲其實是再熟悉不過了的。

    屏障外的士兵分出一條通道，一個對伊特涅絲來說同樣不算陌生的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那是一名身穿長袍，頭戴金冠的威儀中年男性。

    「怎麼，很驚訝嗎？」聖龍大帝開口，「你不會真的以為這些年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的這些小動作，我一點都不知道吧？」

    「你……」伊特涅絲的臉色一變，「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

    「從你出現在王都的時候起，我就已經懷疑到你了，派米拉廷過去，只不過是給你一個誘餌而已，想不到你真的咬勾了，接下來再想掌握你們的行動就太容易了，米拉廷那個傢伙，讓他往東，他是絕對不會往西的。他就違抗過一次命令，但那其實也是在我的設計之中的。」聖龍大帝一句一句說下去，伊特涅絲的臉色越來越差。

    「你從始至終都是在利用他而已！」伊特涅絲怒道，「利用他對你的忠誠！」

    「你不也是一樣？」聖龍大帝的臉上露出譏笑的表情，「用美色迷惑他，讓他採取對你有利的行動，下賤的魔女！」

    「住口！」一名魔族的壯漢被激怒，向著對方所在的地方釋放了攻擊魔法，但是四階的魔法在落在屏障上之後，卻沒能激起一絲的漣漪。

    「沒用的。」聖龍大帝冷笑，「這是我們聖龍帝國三名五階法師聯合上百名四階法師佈置的結界，五階以下的魔法，永遠都不可能將其打破，至於五階法師，你們的五階法師現在已經沒有魔力可用了吧？」

    「你們……」伊特涅絲並不奇怪對方為什麼能做出這樣的判斷，為什麼他們這一路走來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就是因為聖龍帝國一直都暗暗跟隨在他們身後，但卻每次都不親自動手，讓其他的勢力一點點消耗魔族的力量，而這一出手，就是致命的一擊。

    「大人。」之前出手的壯漢向伊特涅絲打暗號，這樣的情況，只有他們三人開啟爆發能力才能取得一線生機了。

    「這樣做了之後怎麼辦？」伊特涅絲心中絕望，之前每次戰鬥她都儘量壓制手下人使用這種爆發能力，不是因為她不在意普通魔族的死活，而是這種爆發技能的副作用實在太大，在之前一系列戰鬥中死亡的五階魔族只有五人，但是無法繼續戰鬥的五階魔族卻超過了十人，就是因為這種能力的負面效果非常嚴重，使用後的魔族非死即殘。在之前那場戰鬥中死亡的兩人，就是不想抱著僥倖活下去的心裡成為眾人的拖累，才主動選擇了留下來殿後。剩餘使用過這個能力的人，也主動脫離了大部隊，所以此時伊特涅絲周圍才會無人可用。眼前的局面，讓這三個人開啟能力之後確實能扭轉魔力耗盡的困局，但是在那之後，魔族將徹底失去與人類對抗的能力。

    「既然這樣，就只能賭一把了。」壯漢說道，「拜拉婭，你繼續保護大人我們兩個拼一把，看看能不能只依靠我們兩人的力量打破這個屏障。」

    「托爾……」被點到名的女性法師眼中浮現出淚光。壯漢搖了搖頭，「好了，就這麼定了，我們魔族的存亡就寄託在你身上了，現在不是軟弱流淚的時候。」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追擊與堵截



    「大家不要搶，排好隊，每個人都能分到食物。」城門附近，一個棚子下面，有人正在向流民們分發粥水，當然，如果願意出力幹一點活兒，還能換上一塊麵餅，搭配著米粥，再來點野菜，在戰爭時期，這已經夠得上是一頓豪華午餐了。

    一名男子看著不遠處的食物，又看了看棚子周圍身穿三葉帝國軍服的士兵，心中陷入了掙扎，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才好。但就在此時一名穿著官員服飾的男子衝著他喊了起來，「那邊的那個！別想插隊，站到隊伍裡面去！」

    男子被這樣一呵斥，不敢做任何可能引起對方注意的舉動，乖乖地跑到後面排起了隊來。

    阿傑嘆了口氣，剛才的那個男人，雖然形容憔悴，眼睛餓得發綠，但能看出原本的體格肌肉還是不錯的，這樣的條件，再加上對三葉軍人的恐懼，這個傢伙的身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其他勢力的逃兵。到了這種地步都沒有仗著武力去搶奪食物，反而還想靠著正規途徑謀生，這個人的品性不可能太差，三葉帝國對這種人肯定是歡迎的。不過這樣的局面之下，說得再多也沒法讓對方安心，反不如揣著明白裝糊塗，給對方一個親自見證三葉帝國治下城市的機會。

    從戰爭開始到現在，三葉帝國接管的城市，已經達到六十一座了，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原聖龍帝國的城市，但是也有一些原本屬於其他國家的城市。不管這些城市的統治者在這場戰爭中的得失怎樣，在戰爭時期，受難最大的永遠都是普通的百姓。阿傑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他選擇了一個對他來說正確的君主，雖然不敢說拯救天下蒼生，但至少可以一座一座地，將這些城市拉出戰爭的漩渦。

    ……

    ……

    「這些鄉巴佬真的是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了！」聖龍大帝現在怒火中燒，三葉帝國的軍隊都快推到他們的首都了，他怎麼能不憤怒？當然，最讓他氣急敗壞的還是伊特涅絲在最後的關頭竟然從她的手中逃走了——那些原本已經脫離隊伍的魔族，在得知伊特涅絲落難之後，再次對她進行了救援，雖然這批人已經是風中殘燭，但在最後的爆發中還是燃燒生命釋放出了兩波五階魔法，幫助伊特涅絲等人打破了屏障，逃出了生天。原本預計的計畫沒有完成，後方的損失又比想像中的要大，這讓他怎麼不感到惱火？

    不幸中的萬幸是伊特涅絲身邊現在幾乎沒有保護她的人了，聖龍帝國現在包括他在內，一共還有四名三階法師，在剩餘的勢力之中，完全是一家獨大，雖然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變故，但這並不算什麼，伊特涅絲已經不可能再從他的手中逃掉了！

    ……

    「發現伊特涅絲的蹤跡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突然在所有勢力之間流傳了開來，雖然在情報出現的第一時間，人們懷疑了一下這個消息的真假，但最先傳出情報的，確實是一個沒有能力獨自解決魔族的小勢力，而且之後很多不同的勢力都去探過虛實，確實有一股明顯和赤星有關的強大力量出現在了一片山脈之中，於是越來越多勢力向著情況出現的地方敢了過去，其中包括三葉帝國的前鋒隊伍。

    「祭司大人。」拜拉婭看著遙遠山區中黯淡的光芒，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那是魔族的另一支隊伍遇到了危險，而且不知道被人類用什麼手段逼到了絕境，但就在這種情況下那道光芒依然在竭力朝遠離伊特涅絲等人的地方移動，就是為了儘量讓她們遠離危險。

    「究竟是誰散播的消息……」伊特涅絲的臉色蒼白，雖然是問句，但伊特涅絲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點猜測，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除了聖龍帝國，沒有其他的人會做這種事了，有一件事沒必要懷疑，那就是聖龍帝國的隊伍，絕對是又一次鎖定了她們的位置，而起很可能正在向著這個方向趕來。

    沒有任何人能趕來對他們進行救援，但是伊特涅絲不能因此就放棄求生的希望，而此時伊特涅絲唯一生存的方式就是逃跑，一直跑不要停下，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一絲生存的空隙。

    然而，此時的伊特涅絲並不知道，其實她並不需要這樣亡命奔逃，因為短時間內，聖龍帝國的軍隊可能去不了他那裡了。

    「這麼巧啊，三葉帝國的戰事不正是吃緊的時候嗎？怎麼三葉帝國的皇帝會有閒情逸致跑到這裡閒逛？」聖龍大帝攔住夏奇等人說道。

    「既然你能來，為什麼我不能來？」夏奇當然不會將這種低階的試探放在眼裡，「真要說的話，你們聖龍帝國的王都可是正被敵軍包圍著，你老婆孩子都在城裡，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你找死！」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本來就是大敵，而聖龍大帝又不可能放夏奇等人過去接近魔族的隊伍，雙方見面沒有太多話好說，在確認了夏奇等人已經得知了和魔族的相關消息之後，聖龍大帝毫不猶豫主動出手發動了攻擊。

    「黑夜領域！」夏奇毫不猶豫地發動了反制的魔法，幾乎是同時，龍髓II發射的聲音響起，龍髓槍經過升級換代之後威力大幅度提升，夏奇的領域又能削弱敵人的魔法，此消彼長之下，三葉帝國的龍髓射手甚至可以對五階的法師構成威脅。但是，三葉帝國這一次的攻擊，卻並沒有起到相應的效果——大片的冰牆陡然出現，為聖龍大帝擋下了這一波子彈。

    是冰系法師，聖龍帝國中有一名冰系的五階法師出手，幫助聖龍大帝進行了防禦，看來聖龍帝國對於夏奇的領域魔法早就有所準備。但是，對於聖龍帝國可能採用的手段，夏奇同樣早有預測，一道赤紅的光芒擴散開來，正是對水系魔法有抑制效果的熾炎領域。而且，出現的領域並非替代原來的領域，而是兩種領域同時生效，產生了雙領域的效果。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三重領域？



    還沒完呢！聖龍帝國中，又有兩人越眾而出，向著夏奇發動了攻擊，這兩人，使用的是雷系魔法，夏奇當即開啟了沙暴領域抑制雷電，但是此時夏奇面對的就是四名五階法師了，攻擊方面三葉帝國沒有問題，但是防禦方面夏奇幾乎是孤立無援的狀態，如果是兩個人夏奇或許還能應付一段時間，但是四個人明顯有些超過他的極限了。

    「看到了嗎？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不自量力！就憑你這樣的貨色，拿什麼和我對抗？」聖龍大帝在攻擊的時候仍然不忘對夏奇進行嘲諷，「那些人蠢，你比那些人還蠢，明知道是誘餌，還將唯一的五階法師派過去！」

    「是嗎？」夏奇咬牙，「你先嘗嘗這個再說！」

    伴隨著一聲號令，無數黑色的鏈條從周圍飛射過來，席捲了聖龍帝國四名五階法師所在的空間，將四人束縛在了其中，就在這時，如同雷鳴般的槍聲響起，數千支龍髓槍同時發射，密集的子彈如同光幕飛向了四人。

    「成功了！」眾人心中一喜，但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光芒陡然從聖龍大帝所在的位置擴散開來，抵擋住了所有的子彈。

    是暗系的魔法！聖龍大帝竟然還隱藏著一種五階施法能力，這麼多年來沒有暴露一絲的痕跡，直到今天才施展起來，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五階的暗系魔法，本來就具有強大的力量，再經過黑夜領域的增幅，擋下龍髓槍的子彈完全不成問題。在解決了所有的子彈之後，黑光甚至還向著夏奇所在的方向席捲了過來。夏奇連忙加強自己周圍的魔法防禦，但還是被這一招吞沒了一半多的岩石屏障。

    「呼——呼——」夏奇因為神經緊繃微微喘息著，聖龍大帝的身形在空中顯現出來，神色間似乎帶著些微的惋惜。

    「黑夜領域……確實很強。」聖龍大帝發出衷心的稱讚，「我的力量被提升了將近四層，如果可以，真希望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

    夏奇∶「……」

    「當然，我猜你不敢讓我保持在這種狀態，怎麼樣，覺得走投無路了嗎？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能不能施放出第四層領域，但就算施放出來也沒有用。光暗兩種屬性的領域會互相抵消，你永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聖龍大帝說道。

    「哦……」夏奇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表情，「你怎麼知道一定會相互抵消？」

    在第一個字出口的瞬間，周圍的元素就開始了變化，這種變化非常奇特，並不是簡單的增加或者減少，反而是有序地進行著排列，七種元素，在空間中排布成無數微觀的格狀，如同數學模型一般在空間上組合成絕對均勻的密度，以夏奇為中心，向著所有的方向開始了眼神，轉瞬間擴大到了數十米的半徑。這一片空間之中，所有已有的魔法效果全部消失，整個世界瞬間變得一片寂靜。

    「這是……」聖龍大帝驚愕，此時整個世界彷彿都被蒙上了一層怪異的有色玻璃，天空變成了橙色，青草變成了藍色，聖龍大帝來不及多想，當即就像補上自己的防禦魔法，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和元素的聯繫弱到了極點，明明能感覺到元素，但卻無法調動一絲，施法的速度慢得如同掉進理清裡的烏龜，旁邊看著的人都覺得著急。

    「沒用的。」夏奇搖頭，「擁有光暗兩系的施法能力確實很強，但此時所有的元素已經按照特殊的結構形成了整體，除非你能同時調動七種元素，否則你連一個完整的一階魔法都釋放不出來。」

    「不可能，少虛張聲勢！」對方明顯不信，如果夏奇所說的屬實，那夏奇豈不是具有碾壓他的實力了嗎？在他眼中，夏奇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四階法師，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是不是虛張聲勢，你可以親身體會，我現在只問你一句，願不願意投降，這是你最後活命的機會。」夏奇說道。

    「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麼詭計！」聖龍大帝咆哮著衝向夏奇，槍聲響起，屍體倒地——龍髓槍的子彈進入這片區域後同樣會被抹消魔法效果，但是對於沒有魔法保護的人體，單靠子彈的慣性已經足夠進行殺傷了。

    剩餘三名五階法師，一名在企圖逃跑的時候被擊斃，剩餘兩名被俘，在這之後，夏奇終於長舒了一口氣，一個心頭大患，終於被抹消了——擊敗聖龍大帝的戰鬥雖然總共也沒花一分鐘的時間，但是在這之前夏奇卻花了數年的時間運營和積累實力，又花了數個月的時間安排作戰，後期撒網都花了數天，事實證明，這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這場戰鬥的過程或許不精彩，但是吟遊詩人們會將所有可能想到精彩內容都填充進去的，因為這是夏奇證明自己實力的一戰。那種幾乎能從根源上禁絕所有魔法的特殊領域，當然早就超出了四階魔法的極限，這是一個極特殊的五階魔法，夏奇將其命名為元素聖域，迄今為止，全世界只有夏奇一個人能夠使用。但是夏奇相信，今後這個魔法的威名會傳遍整個人類國度的。

    「你們的王都已經陷落了，國王已經死了，所有人都解除武裝和防禦魔法，我們不會虐待俘虜！」夏奇高聲喊道，聖龍帝國的都城，三葉帝國其實早就有機會拿下了，但夏奇卻只提前了一點，來給敵方的事情造成了一次雙重打擊，畢竟這是幾萬人的隊伍，雖然之前被三葉帝國的軍隊擊殺了一部分，但是，不可能就這樣真的一口氣將其殺光，因此當前的狀況，當然還是要先嚇住他們，然後再進行安撫。不過這些事情，就不需要夏奇親自完成了。此時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聖龍大帝已死，但是爭鬥與殺戮卻仍在繼續，魔族們還在逃竄，是時候，將這一切都畫上句號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魔族的歷史



    大軍行進的動靜再次從身後傳來，伊特涅絲看了看拜拉婭，停下了腳步，「你走吧，不要再白白地犧牲了。」

    「大人！」拜拉婭著急，「您是魔族的希望，我怎麼可能拋下您獨自逃跑？」

    「已經沒有希望了。」伊特涅絲的神色平靜，「聖龍帝國一定還有後手，就憑我們這點人是無法和他們對抗的，你們繼續陪著我也只是白白犧牲性命而已。」

    「不，大人，就算死我們也要和您死在一起。」拜拉婭的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流出，「這是我的使命，托爾他們拼出性命，就是為了讓我繼續保護大人。」

    「不，他們的犧牲僅僅是為了讓你能活下來而已。」伊特涅絲微微嘆了口氣，看著面前過於年輕的女孩兒，「你還不願意接受事實嗎？現在魔族能夠戰鬥的人只剩下你了，其他人都已經死了，就剩下你自己，你必須帶著他們的份活下去，不應該白白犧牲自己的生命。」

    「可是沒有了您，魔族的傳承就要斷絕了。」拜拉婭說道。

    「以後，沒有魔族了。」伊特涅絲說道，「忘記自己的身份吧，從今以後，做一個普通人。」

    「大人……」拜拉婭泣不成聲。

    ……

    在送走了拜拉婭和剩餘的魔族之後，伊特涅絲沒再逃跑，反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長袖蓋過了雙手，在她的右手，此時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必要的時候，可以自我了斷，不能真的讓人類完成獻祭儀式。不過，她也不能現在就死，她還需要為拜拉婭等人繼續爭取一段時間。

    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大批的軍隊穿過稀疏的樹林，出現在了伊特涅絲的面前，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些並不是聖龍帝國的軍隊。一萬多名三葉帝國的軍人，在距離伊特涅絲兩百多米的距離外圍成半圓，一名青年越眾而出，走到了伊特涅絲的面前。看到這種架勢，伊特涅絲已經大致猜出對方的身份了，雖然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對方，但是這個名字，卻早已經如雷貫耳。

    夏奇當然也是第一次見到伊特涅絲，必須承認，對方的容貌確實非常出眾，此時一襲長袍，倚坐在一株垂柳下面，恬靜如同少女，完全看不出已經是結婚五六年了的婦人。不！真要說的話，對方的年紀應該有幾千歲了，結沒結過婚，反而是細枝末節了。

    「聖龍帝國的人呢？」伊特涅絲問了一句。

    「他們來不了了。」夏奇說了一句，隨後兩人便沒有了對話。夏奇明白過來，對方在拖延時間，但是他並沒有點破。

    「關於魔族的事情，我知道一點。」夏奇如同是在街上遇到鄰居一樣，主動和對方攀談了起來，「所謂的魔族，原本其實只不過是人類的一支，但就是因為你們掌握著獻祭的秘法太過殘忍，這才站到了其他人類的對立面。我說得對不對？」

    「……」伊特涅絲抬頭看了夏奇一眼，沒有說話。

    「我還知道你身為魔族的祭祀，負責的傳遞知識的使命，雖然你能主持獻祭儀式，但其實你本人並沒有戰鬥能力，我說的對吧？」夏奇繼續說道。

    「……」伊特涅絲抬眼看著夏奇，在他接近到一定距離之後，陡然抬手，釋放出一道紅光，打在了夏奇的身上——伊特涅絲雖然沒有施法能力，但還不至於連天賦的能力都退化，一招命中後，伊特涅絲陡然掏出匕首，向著夏奇刺了過去。

    當！匕首被一道屏障彈飛了出去，夏奇搖了搖頭，「好吧，我更正一下，你還是有一點戰鬥能力的，換成其他人，可能真的會著了你的道，但是我的施法能力，幾乎不依靠元素感知力，所以你這一招，是白浪費感情了。」

    伊特涅絲抬頭望向夏奇，眼睛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的變化。夏奇心中稍微有一點得意，他現在很想說，不光是他對這種能力免疫，他們全國人民，包括工地上的小工對這個技能的效果都是免疫的。

    「看樣子你對於我們真的有很深的瞭解。」伊特涅絲終於肯和夏奇進行正常的交流了，「但是有一點我要更正一下，獻祭的秘法，並不是我們發明的，發明這種獻祭的，反而你們的人類。」

    夏奇∶「……」

    「沒想到吧？你們一直以來針對我們最大的理由，其實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伊特涅絲臉上露出譏笑的表情。

    「哦？」夏奇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如果你不害怕，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情的真相。」伊特涅絲說道。

    夏奇∶「哦。」

    雙方一方受了某個老樹的傳染，養成了故事收集癖，一方有意拖延時間，因此竟然真的在這戰場之上，講起了故事來。在伊特涅絲不緊不慢的講述起來，一幅古老的畫卷，徐徐地展開在了眾人的面前。

    數千年前，那個時候人類的生存空間還沒有這麼緊張，身為魔族的伊特涅絲等人還有生存的空間，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魔族身為人數只有幾萬的一個小族，佔據著大批的資源，當然就會引起其他人的覬覦。不管在哪個年代，都有餓肚子生存都成問題的人，走投無路的人，自然就會將主意打到魔族的身上，這種事說不上是誰對誰錯，都是為了生存而已。

    為了爭奪一口糧食流血犧牲，並不身什麼新鮮的事情，一直以來雙方都各有死傷，不過因為魔族平均實力比普通人類強了將近一階，所以在爭鬥中一直都佔據著上風，實事求是地說，對於很多普通人類來說，那確實是一段黑暗艱難的歲月。一直到有一名人類法師發明了一種可以轉移力量的魔法儀式之後，普通人才有了和魔族抗衡的資本。

    這種儀式的出現，讓人類面對魔族時有了以戰養戰的機會，大大彌補了雙方實力的差距，如果僅僅本地的人類力量掌握了這種能力，魔族還能用武力將其壓制下去，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幾年的時間，周圍其他國家的人類得知了這個消息，一瞬間，魔族就從不好惹又棘手的強大勢力，變成了人人都恨不得咬下一口來的肥肉。

第三百四十六章 暢所欲言



    最開始的時候，魔族遇到的麻煩還僅僅是人口失蹤案和兇殺案數量大幅度增加，但漸漸地，就出現了有國家力量陰影在背後的大規模行動。局勢很快演變成了戰爭，魔族的人口開始大幅縮水。在情況最糟糕的時候，魔族同時面對著五個國家的圍攻，雖然魔族也可以通過獻祭人類提升實力，但就算他們真的將讓一個魔族都變成法師也對付不了這麼多國家，整個種族的人口數量一度被壓縮到不足十分之一，瀕臨滅絕的邊緣。

    就在這時，一個意外因素的出現卻改變了歷史的走向。沒錯，彷彿上天都不願意看著魔族滅絕，魔族最危難的時刻，剛好遇到了142年一次的赤星閃耀，而且在那次的赤星閃耀期間，一顆隕星剛好落到了魔族的領地上，魔族的祭祀抓住了這次機會，吸收了隕星的力量獲得了特殊的能力，為魔族的延續留下了一絲希望。

    最後的這一段，伊特涅絲說的時候被一筆帶過，但是夏奇還是推測出了故事的結尾，畢竟他現在手裡已知的情報已經足夠多了，就好像拼圖拼到了最後一塊，小孩子都知道應該放到哪裡。

    「怎麼樣，聽完這些，心裡有什麼感想嗎？」伊特涅絲問道。

    「確實是很驚人的秘聞，我可以把某個幾千歲的老傢伙壓箱底的故事都掏出來了。」夏奇說道，「哦，說的是另一個幾千歲的傢伙，不是說你。」

    「就只有這些？」

    「不然呢？讓我幡然悔悟，覺得人類才是真正的惡魔，轉過頭同情你們？」夏奇反問道。

    「你應該知道我沒有撒謊，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繼續否認嗎？」伊特涅絲問道。

    「那又怎樣？」夏奇搖頭，「這個世界因為利益亡國滅族的少嗎？我就算同情也同情不過來。」

    確實，如果以第三方的眼光來看，魔族才更像是真正的受害者，但夏奇還沒有高尚到那種程度，他只能站在人類的立場去做出決定。

    「果然，你和聖龍帝國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伊特涅絲做出結論道。

    「那是從你的角度，在我看來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人，至少我不會為了一己私慾讓整個國家的人們付出巨大的犧牲。」夏奇說道。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呢？不一樣是為了追求強大的力量和永生？你說的話和你的行為完全是矛盾的。」伊特涅絲冷笑道。

    「我來這裡，只是為了給這場鬧劇畫上句號。」夏奇認真地說道。

    「說得好聽，難道你心裡沒有對死亡的畏懼？只要心中有這樣的畏懼，就會有對永生的嚮往。」伊特涅絲說道，「這就是人性，人類永遠也無法違抗自己的本能，貪婪地將一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據為己有。而做這一切的原因，僅僅是覺得這種東西應該歸自己所有而已，生意人為了爭奪金錢用盡手段，貴族為了土地相互攻殺，法師們為了一個傳承或者一個寶物拼得你死我活，從古自今，從來沒有人選擇過退讓。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在行惡，也不會收手，相對於讓行為恪守一個準則，人類更擅長給自己的行為編造合理的理由，到最後什麼都沒有改變！人類在歷史中留下的，只有不斷重複的殺戮與爭奪罷了。」

    伊特涅絲的一番搶白，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伊特涅絲似乎露出了一絲得意的表情，但很快又冷落了下來，「我都說完了，你可以動手了。」

    「其實如果你放棄與人類為敵，我是可以放過你的。」夏奇說道。

    「真的？」伊特涅絲疑惑地扭過頭。

    「當然，利用隕星進行的祭祀也要停止，我可不想自己的子孫後代再次經歷這樣的麻煩。」夏奇說道。

    「這和滅絕魔族又有什麼區別？」伊特涅絲慘然一笑，「你果然還是和那些人不同，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更喜歡惺惺作態，不過這也許就是你比他們更能籠絡人心的原因吧。」

    雖然夏奇依然沒有動手，但伊特涅絲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被作為活祭品的死法遠比割斷喉嚨要痛苦，因此讓伊特涅絲自殺，她根本不會猶豫。更重要的一點，她們一族雖然背負著污名，一路至今，扮演的，卻總是被屠戮和犧牲的角色。而現在，整個種族的命運已經走到盡頭，她想選擇一個有尊嚴的死亡方式，她不想今後被銘刻在壁畫上的，是她被繩索捆住的身影。

    ——擺放在祭壇上，如同豬羊。

    伊特涅絲撲向地上的匕首，夏奇沒有阻止她，但此時的伊特涅絲已經沒有心思注意這些了。伊特涅絲撿起刀，橫著刀刃，向著自己的心臟處刺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遠處響起。

    「等一下！」在這個聲音響起的瞬間，伊特涅絲手顫動了一下，沒能刺下去，眾人抬起頭，發現了一個本來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甚至應該已經死了的人。

    米拉廷！

    此時的米拉廷頭髮凌亂，身上沒有盔甲，多半是在這之前就已經毀壞了，手中握著劍，身上有數處包紮的痕跡，一部分傷口處還能看到新鮮的血液透過衣服滲出來。夏奇上次見到米拉廷，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一時之間，夏奇還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打招呼才好。伊特涅絲上次見到米拉廷的時間倒是不太久遠，但那時她見到的，肯定也不是現在這幅樣子。

    「我終於找到你了塞林婭。」米拉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雖然面色蒼白，但這一抹笑容依然很好看。

    「你來做什麼？」伊特涅絲問了一句。

    「我來帶你走。」米拉廷說道。

    「走？我能往哪走？」伊特涅絲問道。

    「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過與世無爭的生活。」米拉廷說道。

    伊特涅絲聽到這句話，沉默了很久，然後才緩緩開口，「你找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塞林婭，我是伊特涅絲，魔族的祭祀。」

    「名字並不重要，只要是你這個人就好了。」米拉廷說完這句話，轉頭看向夏奇，「怎麼樣，我可以帶她走嗎？」

第三百四十七章 決鬥

　　米拉廷的問題讓夏奇猶豫了片刻，他不是沒法回答，而是如果此時他說出自己的答案，豈不是顯得他才是那個壞人了一樣嗎？

　　夏奇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開口，「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會怎樣做？」

　　「就算你不同意，我依然還是要帶她離開。」米拉廷說道。

　　「用武力嗎？」夏奇略微思索了一下，「這樣吧，雖然老套了一點，我們按照規矩來，一對一的決鬥，如果你能贏過我，我就放你們兩個離開。」

　　「一言為定。」米拉廷揚劍，一個巨大的藍色虛影出現在他身體周圍，圍觀的所有人發出一陣驚呼，並不是他們大驚小怪，而是此時這個藍色虛影的氣勢確實非常驚人，和之前不同，此時這個藍色的騎士雖然還是半透明的狀態，但細節部分的清晰程度幾乎已經與實物無二了，連盔甲上的劃痕都清晰可見，頭上的角盔斷了一隻角，但頭盔下的雙眼卻依然燃燒著幽藍色的熊熊火焰。騎士左手持盾，右手握著一把不瞞缺口的長劍。騎士之誓的形態是一個人內心狀態的真實反映，從這一點也能做出判斷，米拉廷雖然受盡了磨難，但此時的他，才是真正最強的狀態。

　　米拉廷口中發出咆哮，衝鋒、揮劍。夏奇發動了反擊，兩人交錯而過，兩種力量發生了劇烈的碰撞，最後又分別停了下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藍色騎士的身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斑點，然後斑點迅速擴大，侵蝕了他的整個身體，留下大片的空白。就彷彿是肥皂泡破裂的瞬間慢放出來的情景一般，又彷彿是在陽光下消融的一層薄雪，這個龐大的虛影，就這樣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對於米拉廷來說，這無疑是最糟糕的一種情況，他並不是在對拼之中落入了下風，而是連對拼的機會都沒有，騎士之誓雖然不屬於七系魔法中的任何一系，但它確實也是利用元素之力產生的效果，因此受到了元素聖域的絕對克制，剛剛釋放出來，就被驅散了全部效果。但是，米拉廷在釋放騎士之誓時消耗的魔力，卻已經拿不回來了。

　　這場戰鬥的結果，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懸念。

　　「還要繼續打嗎？」夏奇問了一句。

　　米拉廷沒有說話，舉著劍再次衝了過來，然後「嘭」地一聲飛了回去。元素聖域就是這點不好，夏奇自己能使用的魔法也只剩下了那麼幾個，自保倒是綽綽有餘，但殺傷力明顯不足。米拉廷落地之後艱難地爬了起來，然後再次衝向了夏奇。

　　「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夏奇解除了元素聖域，換上了普通的元素魔法，「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暗中算計你，隕石早就被送回王都了，如果不犯錯，就算聖龍大帝也沒有機會對你下手才是。」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背叛，你現在應該還是聖龍帝國光線無比的英雄才對，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恨她嗎？」

　　「連領民都保護不了『英雄』不做也罷。」米拉廷說道。

　　「既然不想做英雄，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夏奇再次搖頭。

　　「騎士的職責，是守護。」米拉廷認真地說道。

　　「是嗎？」夏奇沒怎麼用力對方就再次飛了出去。

　　騎士的職責是守護，上一次米拉廷聽到這句話，是從西瑞爾的口中，但現在，米拉廷已經失去了自己最後一名同伴。失去榮耀，失去君主，失去自己的國家，失去朋友和知己，失去親人和摯愛，一路走來，米拉廷已經失去了自己可以失去的一切，但使命依然驅使著他，如同亡靈重新返回了這片戰場。

　　嘭！米拉廷再次倒飛出去。

　　「夠了！」伊特涅絲在這個時候開口，但是並沒有看向米拉廷，反而將目光轉向了夏奇，「這件事和他無關，不要再為難他了！」

　　「現在才想起惺惺作態，不覺得晚了一點嗎？」夏奇問道，夏奇這個人，還是很喜歡在一些小地方記仇的。

　　伊特涅絲陷入了沉默，對於一名活了幾千年的魔族女性來說，真的會將一段幾年時間的情感經歷放在心上嗎？這種事情真的很難講得清，伊特涅絲和米拉廷走到一起，從一開始就是抱著特殊的目的的，以伊特涅絲的身份，是不適合談感情這種東西的。退一萬步說，就算哪天她真的出現了這種想法，也會在魔族中找一名男性，而不是選擇一個人類。「感情是可以超越身份和立場的。」伊特涅絲不會產生這樣天真而離譜的臆想。小說故事裡經常出現人類和魔女相愛的故事，但那只是吸引人的噱頭，為了能吸引讀者，這些作者不管多麼離譜的劇情都想得出來，但是現實卻不是這樣的，想要嫁入豪門的貧窮少女只能淪為玩物，窮小子和富家女的愛情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始，至於魔族和人類……更是注定無法共存的。

　　數千年的時間，伊特涅絲親眼看見無數的族人死在人族的手中，雖然其中很多的面孔都已經模糊得無法分辨，但是那種痛苦的滋味伊特涅絲卻還記憶猶新，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些鮮血換來的教訓。伊特涅絲也見過很多人類的王侯將相，但是對方卻可以前腳簽訂條約，後腳就發動偷襲。即使是出於責任考慮，伊特涅絲也不會再相信任何的人類，哪怕對方是和自己睡在同一張床上的人。

　　但是，感情這種東西，是很難說得准的，就像很多因為各種自身以外的因素走到一起的夫妻一樣，攙扶著走過一生，便成為了真愛。在聖龍帝國的這些年，對伊特涅絲來說絕對不算長，但說短，其實也不短了。伊特涅絲能說出對方每一樣愛吃的東西，記得兩人經常去的服裝店。米拉廷是一個很紳士的男人，不光是在群眾的面前如此，在私下裡依然也是這樣，很多人不知道，這個整個聖龍帝國最強的男人，其實很喜歡音樂，各種樂器都很擅長，伊特涅絲直到現在甚至都能哼出米拉廷常彈奏的那些曲目。

第三百四十八章 凱旋



　　愛情是什麼？對於這個問題，伊特涅絲只能在自己有限的經歷中去尋找答案，閒暇午後的銀月和一起去吃的甜點是愛情嗎？婚後柴米油鹽的瑣碎是愛情嗎？這段生活對於米特涅絲來說，並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幸福的感覺，但是伊特涅絲卻根本不想去回憶那段日子，因為是她親手毀了這一切。

　　不管對人類有多厭惡，對人類有多不信任，但是伊特涅絲必須承認，米拉廷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是她卻狠狠地傷害了對方。

　　「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真相。現在這一切，是否都會不一樣？」伊特涅絲問米拉廷道。

　　「如果那樣的話，我可能會直接去告發你。」米拉廷說道。

　　「我猜也是。」伊特涅絲露出苦笑，這種事情，到底該怎麼分辨誰對誰錯？就算重來一萬次，事情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伊特涅絲應該怪誰呢？難不成是怪命運嗎？

　　「對不起。」在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伊特涅絲再次開口，「我欠你的，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補償了。」

　　伊特涅絲說完，舉起匕首再次向著自己的胸口刺去，但卻被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為什麼還要阻止我？」伊特涅絲睜眼看向米拉廷，「就算你現在阻止我又有什麼用？就算你真的能打贏三葉大帝又有什麼用？接下來還有無數的敵人，就這樣讓我安靜的離開難道不好嗎？」

　　「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會繼續保護你。」米拉廷說道，「相信我，和我一起走下去。」

　　「你沒必要這樣做。」伊特涅絲說道，「我並不是你一直以為那樣的人，我們一起度過的時間，只不過是一個精緻而虛假的夢境而已，我並不是你夢境中的那個人。」

　　米拉廷聽完伊特涅絲的話，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如何回答，過了一會兒之後，才突然提起了另一個似乎毫不相關的話題。

　　「其實，我這些天來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伊特涅絲沒有接話，但米拉廷卻繼續講了下去，「究竟什麼，才是我真正應該守護的東西？」

　　「我想了很久，依然沒有結果。」

　　「守護君主，是因為君主值得我去守護，還是因為這是我的職責？」

　　「想要守護百姓，卻找不到正確的方法，這甚至讓我一次次地懷疑，自己真的有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力量嗎？」

　　「我曾經堅定地守衛著自己的信條，但是現在，我的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可我的心裡卻有一種非常真實的感覺。我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直面我的命運，所以我不會迷茫。」米拉廷回手摸了一下自己腰上的傷口，「西瑞爾的這一刀，偏了一點，說實話，他真的不是個搞暗殺的材料。」

　　米拉廷說道這裡，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就好像真的在講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樣。

　　「我搞砸了，塞林婭。但是在距離死亡最近的那一刻，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任何後悔，我並沒有後悔過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出了選擇，我也沒有後悔自己一直堅持的道路，那個時候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我還能活下來，我還會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這就是我，只懂得堅持一條道路，結果卻總是和我的心願相背離；這就是這個世界，總是充滿了矛盾，時常讓人困惑與痛苦。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讓我知道，我並不是什麼天命之子，但是我依然想要堅持自己的信條。只要我還活著，就總能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我的力量還在，就不能退縮，要為了守護而戰，這就是我站在這裡的理由。」米拉廷說道。

　　「別在叫那個名字。」伊特涅絲扭過頭，「我說了，我只是一名魔女。」

　　「名字只是代號。」米拉廷說道。

　　「但我做過的事情不會消失。」伊特涅絲說道。

　　「所以你才更應該去彌補。」米拉廷說道，「為了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卻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只有活下來，才能有機會去彌補，不是嗎？而且，這個世界上依然還有你想要守護的東西不是嗎？」

　　「不要再說了。」伊特涅絲握著刀的手在顫抖，她知道自己的心中此時已經生出了一絲求生的希望，她不敢再聽米拉廷繼續說下去了。

　　「不要再說了，我和你不一樣，你只不過是被牽連進來的，但是我在做這些事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面對結果的覺悟。你沒有任何必要救我，我們只是不相干的兩人，我是魔族，你是人類，我們相處的經歷，只不過是我自編自演的一齣話劇而已，哪有像你這樣話劇結束後去糾纏演員的？你應該明白，在我的心裡，感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我並沒有像你愛我那樣愛過你。這個世界上或許還有值得你守護的東西，但是其中絕對不包括我！」

　　「怎麼可能不包括你？」米拉廷輕輕地搖頭，「你是我的妻子。」

　　「……」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伊特涅絲在這個時候轉向了夏奇，「殺了我吧，然後把他放走。」

　　「為什麼要我殺你？」夏奇問道。

　　「因為他不會讓我自殺的。」伊特涅絲說道。

　　「那為什麼讓我放掉他。」夏奇又問。

　　「因為他和我並沒有關係。」伊特涅絲說道。

　　「是嗎？」夏奇看看她，「那為什麼，你又在哭呢？」

　　伊特涅絲：「……」

　　嚓啦。夏奇將佩劍收回劍鞘，轉身向著己方的隊伍走了回去。

　　「你不殺我？」伊特涅絲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我不是說過嗎？我來這裡只是為了終結這場鬧劇而已，現在似乎已經有人提出了更好的方案，所以好像也沒有什麼必要再殺你了。」夏奇擺手道。

　　伊特涅絲沉默，直到這一刻她才相信，夏奇之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但她的心中依然有著很多的不解，於是她再次開口：「難道你真的不渴望長生不死嗎？」

　　「只是不會變老而已，算什麼長生不死？」夏奇搖頭，「如果我變成像你這樣沒法使用任何魔法，那麼就算我永遠不會變老，也會被我的敵人殺死。而且說到底，我根本就沒有那種需要長生不死才能實現的野心，失去力量，一直活著，卻一直無法實現自己的願望，這種長生，只不過是詛咒罷了。」

　　夏奇說完這些，嘴角終於露出一絲微笑，這一次的戰鬥，是他大獲全勝了，伊特涅絲說人類是無法相信的，但事實卻向她證明，這種想法是錯的。

　　伊特涅絲輸了，而且輸了兩次。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戰爭的善後工作


　　魔族的祭司，在走投無路之下揮刀自刎了，單說這一件事，很多人可能並不會相信，但是將聖龍大帝的死亡和這件事放在一起，可信度就提升了很多了。九分真，一分假，即使再聰明的人，也不可能從中抓到什麼漏洞，最多也就只是懷疑罷了。

　　當然，依然不死心的人和心中不滿想找三葉帝國麻煩的人同樣也有，不過對於這些人，夏奇一律表示歡迎，反正他們就算不找夏奇，夏奇早晚也會找上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其他的暫且不提，單單是佔據了聖龍帝國土地的各方勢力，三葉帝國就必須與其一一進行接觸，畢竟自古以來分蛋糕都沒有這麼分的，聖龍帝國的軍隊敗在三葉帝國手中，其領土當然應該歸三葉帝國所有，趁機摘桃子是不道德的行為。當然，如果有人不同意這點，那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三葉帝國也接受按照實力進行分配，如果你覺得自己有實力，大可以在其他勢力都退軍之後繼續扛著三葉帝國的大軍佔據一片土地。

　　好吧，夏奇承認這樣的行為確實很野蠻很不講道理。但是在這個世界，實力就是最大的道理，現在大批的勢力因為魔族的原因損失慘重，三葉帝國卻保存著完好的力量，夏奇不可能因為一些虛仁假意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說句最不好聽的，為了一己的私利，讓國家的防禦力量出現殘缺，這些人作為統治者，已經可以說是出局了。

　　戰爭，真的已經結束了嗎？聖龍帝國的人民直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就如同他們當初無法相信戰爭會發生在他們頭上一般，但那些帝國的軍隊，真的開始撤軍了，人們親眼看著大批的軍隊逐批逐次地離開了聖龍帝國的國土。有部分聖龍帝國的隊伍重新接管城市，當然，雖然人還是原來的人，隊伍也差不多是原來的隊伍，但這些軍隊效忠的對象卻已經不是聖龍大帝了，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其實是夏奇為了儘量減小地方上第牴觸，從降軍中挑選出的識時務者和說客，說白了就是「良民」和「帶路黨」，畢竟早一天恢復城市的秩序，就能少死很多人。而且，地方上的治安工作，還是需要這些人出一份力的，畢竟三葉帝國的軍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將大批的人手都分配在這些工作上。當然，和這些人一起行動的，還有三葉帝國的監管隊伍，防止這些人私下搞一些小動作，不過這方面需要的人手就少了很多了。

　　在敵軍撤走之後，人們從斷壁殘垣之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而驅使他們走出石頭房子和地窖的最大動力，當然還是食物了。父親死了，母親還要帶著孩子活下去，兒女死了，老人還要走完剩餘的人生。最先被清理出來街道就是商業街，此時街道上的隊伍已經排成了長龍。經歷過這一幕的人，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樣的情景，人們聚集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商業街又有糧食發售了。戰爭剛剛結束的時期，糧食還賣得比較貴，但餓肚子的人依然拿出好不容易在戰爭中倖存下來的家底，來換一口活命的糧食。每個人能購買的糧食是限量的，這正是這裡隊伍排得這麼長的另一個原因。

　　隊伍中老人的數量不少，當然是為了這個珍貴的限額才從家裡走出來的，母親們抱著孩子，因為獨自被留在家中的孩子總是會驚恐地哭鬧。隊伍呈蛇形來回往復，很多人走著走著就遇到了自己熟悉的人，雙方感嘆一下對方竟然還都活著，然後又打聽一下彼此都認識的人的消息，但最後往往又都歸於了沉默。

　　和商店街一樣，人們工作的部分地方，也陸續開始了運行，報酬都是用糧食日結的，價格其實要划算了不少，因為在這方面囤積居奇的空間要小一點，最多就是個人和個人之間的交易，對市場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城市是重點對象，但是鄉村也很重要。」夏奇看著面前的地圖說道，城市人多，可能出現的問題當然也多，不過三葉帝國每個城市都會派官員過去負責照看，專門盯著一些民生和治安問題，地方上的貴族和其他有勢力的人，只要不傻，應該不會在這方面頂風作案的，如果有被財迷了雙眼，或者實在不開竅的人，夏奇不介意做幾件殺雞儆猴的事情。特殊時期，必要的鐵腕手段還是得有的。至於鄉村……三葉帝國沒有那麼多人去照看，完全由那些降軍去管理，夏奇也不放心，但偏偏這些地方又是強盜重點光顧的對象，趁勢作亂的惡人，潰逃的殘軍，在這個時期可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

　　「只能培養村子裡自己的守衛力量了……」夏奇最後做出決定，在這個世界，一個村子自發地組建隊伍守護村子的安全是很常見的事情，只不過這種隊伍的力量實在有限，連一階的法師都拿不出來兩個，基本對付不了強盜和流寇，因此夏奇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提升這些隊伍的力量。聖龍帝國的舊部隊是必須要打散的，尤其是那些生於鄉村的，藉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回去保衛家鄉，怎麼也比其他人要好很多。當然，這些人不一定會樂意，但是戰敗的俘虜，還能有一個取得三葉帝國系統中的正式職位，這已經算是不錯了，總有一部分人是願意響應號召的。

　　聖龍帝國的領地很大，就算只是一半的領地，就算只是進行最簡單的梳理，也是一項工作量巨大的任務，三葉帝國現在當然不像以前那樣人才稀缺了，但處理完這些工作，至少也要花五天以上的時間，五天內的這段時間，就只能讓高機動部隊多跑一跑了。一方面是救火，另一方面也是造勢，很多時候聽人說的事情，不管怎樣都讓人覺得非常遙遠，但親眼看到的，瞬間就會覺得距離自己很近。夏奇要讓聖龍帝國的人民相信，他們有能力管理好這個國家的治安，這樣知道土匪和流寇的消息了，他們才會第一時間向三葉帝國的巡邏隊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