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唐之激情神槍 作者：星星草 (已完成)

第350章 高士達投誠

    竇建德不愧是一代梟雄，他看人看得真准，高士達果然沒替他長臉，聽說竇建德在魏郡大敗撤兵，在楊勇的十萬人馬到達洺州的幾天後，高士達懾于楊勇的威名和城外二十萬兵馬的壓力，率領五萬將士挑了白旗，開門納降了。這樣，從洺州被圍到高士達投降，總二十六天，離竇建德所期望的一個半月幾乎少了一半。

    當高士達跪在楊勇馬前請罪時，楊勇大喜，下馬把他拉起來，安慰了幾句，仍然令其為大將，隨軍聽用。作為降將的高士達，沒想到楊勇如此慷慨，對自己非但沒有懷疑，反而加以重用，因此心存感激，自此死心塌地跟隨了楊勇。

    楊勇進城之後，先出榜安民，嚴肅軍紀，不准擾民。然後對高士達手下的這五萬將士進行改編，打亂其原來的序列，變為自己的戰鬥力。對竇建德其及部下的家屬，楊勇傳令善待他們，不得加害，只是派專人把他看管起來，除了不得隨意行動外，吃穿住用，一切都有保障。

    正值年關，楊勇傳令開倉放糧草，賑濟百姓，讓老百姓過個好年。然後對手下的將士們按功行賞，對手下的軍兵包括新投降的將士，不管在陝西的還是河南的還是河北的，不管是看家的，還是在外戰鬥的，全都一視同仁，連著開了兩個月的軍餉，這些事交給魏征負責辦理，魏征是政治家，治國理政，那是魏征的強項，因此楊勇只管傳令，具體的細節操作，楊勇自然不用操心。

    當洺州城內的老百姓把錢糧領到手中，高興得眼淚都下來了，心中有糧，手中不慌，終於可以安心地過個好年了，老百姓紛紛奔相走告。

    眼看過年了。當兵的領到比平常多雙倍的銀子，也樂得直蹦。幾天之後，洺州城一派詳和的節日景象，不管是老百姓還是那些降兵降將，全都對楊勇奉若神明。“楊勇萬歲義勇逍遙王萬萬歲。”甚至有人這樣喊。消息傳出，各郡縣慕名來投奔楊勇的以及前來報名投軍的也絡繹不絕。

    楊勇在這種受熱烈擁戴的氛圍中，搬進了竇建德的王府。連住宿帶辦公，將一般的政務交給軍師魏征。將一般的軍務將給軍師李靖，二人拍不了板時再請示楊勇。

    就這樣，楊勇白天協助兩個軍師處理一些軍務和政務，晚上摟著三個美女老婆抽諢打屁，其樂融融，在洺州過了一個幸福美滿的新年。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人笑就有人哭。楊勇高興了，竇建德可慘了。高士達投降、洺州失守的消息傳到剛剛開到洺水的竇建德那裡，竇建德及手下的將士都氣炸了。大罵高士達不義，那些家屬在洺州的將士們，一想到自己的家眷此時肯定遭了楊勇的毒手了，包括竇建德在內，都痛心地流下了眼淚。

    竇建德當即命令擊鼓聚將，舉全部兵力進攻洺州，與楊勇決一死戰。腿上的箭傷已經痊癒的劉黑闥。此時也不淡定了，一蹦多高，要找楊勇報一箭之仇。群情激憤，就要炸營的時候，被謀士劉雅攔住了。

    劉雅道：“王爺，各位將軍。且息雷霆之怒。事已至此，不要輕舉妄動，衝動無益。洺州丟了就丟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們的東路軍一到，我們再與楊勇決一死戰。讓他血債血償。眼下我們多想想，如何對付楊勇的鐵甲騎兵戰隊這支王牌之師。”

    沒等竇建德說話，大將董康買不幹了，用手指著劉雅的鼻子：“你少在這裡故弄玄虛，你的家人不在城中嗎哦，對了，我怎麼忘了，你是個孤兒，出家當過和尚，還俗以後至今是光棍一個，你城中沒有家屬，沒有老婆孩子和老娘老爹，而我們有。”

    董康買一說這些挖苦的話，眾將士群情激憤，紛紛對劉雅現出鄙夷和不滿情緒，同時要求竇建德趕緊發兵攻打洺州，不要再等什麼東路軍了，我們已經坐失戰機了。

    “嗯。”竇建德咬牙忍痛趕緊制止了眾將，他一瞪眼，包括劉黑闥在內，誰也不敢言語了，“不得對軍師無禮軍師說得沒錯，我們不能打無把握之仗，這麼多天我們都等了都忍了，也不乎這幾天，東路軍馬上就能開到。這一次一定得準備得充分些，一定要把楊勇從我們的地盤上趕出去。”眾將齊聲應諾。

    兩天以後，劉雅還真給竇建德想出一個對付鐵甲騎兵戰隊的好辦法，那就是用火箭，就是把普通的箭，箭身上塗上油，箭頭上塗上硫磺焰硝等易燃之物。這樣射出後與空氣摩擦就能起火，射到鐵甲騎兵戰隊之中燃燒，即便燒不死人和馬，但戰馬怕火，受驚之後擺不陣勢必亂，這樣鐵甲戰隊就失去戰力而癱瘓。劉雅跟當年的靠山王楊林想到一塊去了。

    竇建德聞言大喜，為了對付楊勇的這兩支王牌之師，命令手下加緊時間趕制火箭。

    又過了幾天，高雅賢和小將蘇定方帶著十萬人馬開到洺水與竇建德的軍隊會師了。此外從冀州也來了五萬勤王之師，加上一路上各州郡來勤王的人馬，此時，洺水小縣城裡城外全是竇建德的大軍，總兵力竟然超過了五十萬。除了留在山東戰場由范願指揮的那十萬人馬外，這是竇建德的全部家底了。

    竇建德喜出望外，趕緊召集眾將商議進攻洺州的事。但是天公不作美，好像有意與竇建德作對，此時窗外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而且雪越下越大，鵝毛大雪漫天飛舞，一下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漫山遍野全是半尺多深的雪。

    從這天起，雪不是大下，就是小下，根本沒有停的意思。偶爾有幾天不下，北風呼嘯，吹到臉上像刀割一樣，要用溫度計一量，至少得零下一二十度。

    洺水小縣不比洺州大城市，條件太有限了，哪裡住得下這麼多軍隊呀，臨時搶建帳篷，由於惡劣的風雪天氣，帳篷根本搭不牢。

    最後竇建德不顧謀士劉雅和小將蘇定方的反對，把縣城的老百姓全都從家裡趕出去了，讓將士們擠老百姓的屋裡面背風取暖，將士們對竇建德感恩戴德，但這樣仍然住不下，軍兵露宿街頭的比比皆是。這樣的天氣，不要說打仗，凍得連槍刀都拿不住，弓箭也拉不開，很軍兵手、腳、臉都生了凍瘡，到有到處生火取暖，這仗還有個打嗎因此竇建德的進兵計畫只得再次流產。

第351章 封建軍閥的本質

    打仗不打仗是軍人的事情，然而，此時更悲慘的是那些無家可歸的老百姓。

    水縣城裡住著十多萬老百姓，竇建德的人馬剛開到水的時候，竇建德為了籠絡人心，又減賦又免稅，還替老百姓修房幹活等，一開始，這些老百姓都把竇建德當成了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可是好景不常，隨著一場大雪的到來，竇建德的形象轟然倒塌，封建地主和大軍閥的本性已經暴露無遺。老百姓們萬萬沒有料到，新年竟然成了他們的末日，百姓們當然清楚，這不是因為下雪也不是因為過年，根本原因是因為竇建德大軍的到來，他們才無故失了家業，被趕到冰天雪地裡。

    但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明白了又有什麼辦法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誰能為他們這些弱勢群體做主哇此時，誰管他們的死活呀一時間，水城外的冰天雪地裡到處是難民，風雪中哭聲哀號，如喪考妣。

    幾日後你就看吧，大街小巷，城裡城外，被凍餓而死化為僵屍的難民隨處可見。屍體也沒有人來掩埋，被無處覓的鷹啄狼啕，野狗爭搶，慘不忍睹。

    這些慘景，其他兵將熟視無睹，甚至習以為常了，但只有兩個人例外，那就是竇建德的大謀士的劉雅和小將蘇定方。

    看到竇建德殘暴，老百姓無家可歸，被逼得露宿街頭，凍屍遍地，這二人看在明裡，痛在心頭，心裡對竇建德升起一股強烈的逆反心理。二人心裡咯噔一下子，鬧了半天，我們捨命相保的不是個明主，關鍵時刻顯出來了，這是個慘無人道的暴君這樣的人將來要皇袍加身，君臨天下，跟昏君楊廣有什麼區別。

    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倒不是劉雅和蘇定方的思想境界有多高，主要是跟他們的出身經歷和受教育程度有關。

    劉雅是個孤兒，早年也屬於窮苦階層，走投無路時曾經落髮為僧，後來還俗，慕名竇建德豪俠仁義才扶保了他。別看劉雅身為軍人，但他心裡受過佛教“慈悲為懷。”思想的洗禮，對窮苦百姓有一定的階級感情。蘇定方出身將門，自幼文武雙修，熟讀兵書戰策，十五歲隨父征殺平賊，先登陷陣，保衛鄉里，是老百姓心中的少年英雄，對窮苦百姓也有很深的感情。

    因此，這二人看到竇建德把老百姓趕出去，讓手下將士佔用民房取暖，表面上竇建德是為手下將士著想，以此來穩定軍心，拉籠人心，實際上全是為了他自己。以劉雅和蘇定方的水準早已認清了竇建德的真面目，為了自己的霸業不顧百姓死活，鬧了半天，竇建德平時的豪俠仁義都偽裝出來。因此，這二人想著想著心裡都有了自己的打算。

    這一天，劉雅來見竇建德：“王爺，既然眼下不能和楊勇決戰，屬下還有一計，可加速楊勇的滅亡。”

    “哦，軍師有何妙計，快快講來。”竇建德眼前一亮。

    “我們的老鄰居唐公李淵，挾天子以令諸侯，野心勃勃，曾經要招安我們，現在是與他聯手的時候了。我們可假意答應接受招安，服從隋恭帝，建議李淵出兵斷了楊勇的後路，李淵跟楊勇素來不睦，數次交惡，眼前這麼好的機會，他必然應允，到那時楊勇腹背受敵會敗得更慘。屬下願意親自到並州一趟，遊說李淵開春就出兵，斷了楊勇的後路，王爺以為如何。”

    竇建德聽了撫掌稱善，劉雅立即收拾好行囊，帶上竇建德的親筆印信，帶著幾個親隨，離開了竇建德的軍營。

    可這一走如泥牛沉海，再無音訊。一直到了611年的陽春三月，冰雪消融，劉雅仍然杳無音訊。竇建德坐不住了，這都兩三個月了，按理說成不成早該回來了，莫非軍師遭了什麼不測李淵把人關起來了，或者殺害了。

    竇建德坐臥不寧，又等了幾天，仍然沒有劉雅和李淵的消息。竇建德等不了了，他手下的將士也早就等不及了，此時竇建德兵強馬壯，準備得非常充分，將士們複奪州與楊勇決戰的士氣很高。

    竇建德決定跟楊勇在水開戰，把五十萬大軍拉到了水北岸，擺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樣子。

    此時，水南岸的楊勇早給他準備好了。現在楊勇麾下又多了幾萬兵馬和幾員大將，楊勇的總兵馬也達二十五萬之眾。

    因為就在剛過完年之後，遠在卞州戰場上的軍師徐茂公擔心楊勇兵將不足，和眾將商議之後，從麾下抽出五萬兵馬，讓大將秦瓊、程咬金、羅士信三將領著，從卞州趕來支援楊勇，而徐茂公帶著單雄信、侯君集、丁天慶等十多萬將士繼續守住卞州、梁州一帶，以抵禦對面范願、曹湛和孫林普等人的進攻。

    五萬人馬雖然不多，但這三員大將太給力了，楊勇喜出望外。看著天氣一天天轉暖，楊勇知道和竇建德決戰的時間不遠了，遂和魏征、李靖商議對付竇建德的辦法。

    楊勇像往常一樣，先聽兩位軍事專家的意見，然後再拍板。李靖看著楊勇一笑：“王爺，屬下認為，要破竇建德就一個字拖，現在的竇建德在實力上遠勝於我們，而且他積攢了一個冬季的火氣，急切要跟我們決戰，他背水一戰，孤注一擲了。我們偏不和他打，應該先避其銳氣，消磨他一下，再跟他決戰，一戰可成。”

    楊勇聽了心中讚歎，軍事家就是軍事家，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看來李靖被稱為戰神，並非浪得虛名啊，因此點頭道：“軍師之言正合我意。”說完又看向魏征。

    魏征補充道：“無量天尊。王爺，竇建德是為州而來，我們首先得保證州安然無恙，然後再跟他消磨。但是，這是在竇建德的老窩，因此，屬下建議，深挖洞，廣積糧，我們要做好長期堅守城池的準備，讓州成為一枚釘子發揮作用。”

    楊勇聽了哈哈大笑，拍了拍魏征和李靖的肩頭道：“你們倆都趕上房謀杜斷了，本王就是現在與李世民對陣，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房謀杜斷是什麼李世民又是誰。”李靖和魏征相互看了看，都大惑不解。

第352章 誰是明主？（上）

    李世民加“房謀杜斷。”，這是隋末唐初最厲害的戰神組合，大唐幾百年的錦繡江山就是靠他們這種戰神組合打下來的，什麼王世充、李密、竇建德、劉武周，什麼羅藝、杜伏威、蕭銑、薛舉父子、李軌，包括後來的漢東王劉黑闥和囂張不可一世的突厥等胡夷在內，這些牛人統統不在話下。

    不過按照原來歷史的發展，這是七八年之後的事情，現在的李世民按年紀來說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童，應該正在家裡讀書練武，當然沒什麼名氣，因此楊勇說這話，李靖和魏征自然是不解了，二人都看向楊勇。

    楊勇看出來了，也意識到自己說這話過於超前，也沒加解釋，輕輕一笑道：“哦，沒什麼，這些都是傳說。本王意思是說，現在是竇建德著急我們不急。因為圍魏救趙我們做到了，洛陽之圍解了，我們的失地全都收回來了，還又占了老竇幾個州郡。退一步說，我們現在把州和魏郡都讓給老竇，我就已經賺了，我們著什麼急呀眼下就是守好州，先消磨他一陣子再說。”

    二人知道他們這個王爺有時候說話做事很難懂，也不多問。三個人議定之後，楊勇讓魏征帶著大將羅士信引軍五萬守住州，然後帶著李靖、裴行儼、伍天錫、秦瓊、程咬金、高士達，還有自己的三個美女老婆，引軍二十萬陳兵水南岸，擺出一副要先下手為強的架勢。

    需要說明的是，水並不是一條大河，就是在眼下的春汛期，河面也不過幾十米寬，河心最深處也不超過五米，水流也不急，就像一個溫文爾雅的姑娘，有很多過地方甚至可以涉水過河。水稱不上源遠流長，從源頭到匯入其他河流，也不過幾百里之遙。正值春季，兩岸水草豐美，綠樹紅花，風景如畫，可現在這裡即將變成了殺人的戰場。

    站在各自的陣營中，隔著河，雙方將士相互能聽到對方喊話，甚至能看到各自的真面目。就垂直距離而言，楊勇的軍營和竇建德的軍營跟平時疆場對陣的距離差不多少。

    竇建德帶著親衛站在河岸一隱蔽的高處，往對岸楊勇的大營中窺探，看到楊勇指揮著將士們忙碌著排兵佈陣，他恨不得把楊勇生吞活剝，當看到楊勇的軍陣規模，跟自己的軍陣規模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心裡不由得又得意起來。

    他視察完地形之後，迫不及待地將五十萬人馬擺了個圓陣，讓騎兵在兩側，左翼是神勇將軍劉黑闥的兵馬，右翼是傳奇小將蘇定方的兵馬，中間是步卒，但步卒前面仍然是騎兵，由善騎射的大將董康買指揮，他和高雅賢統帥步卒在中間後的方。

    竇建德不愧是高手，這種陣形無疑很實用，可以說是進可以攻，退可以守，遙相呼應，攻守皆宜。

    但是楊勇絲毫沒有進攻，雖然他的人馬列陣完成了，但是楊勇就立馬站在對岸的高坡處，樂哈哈地看著竇建德排兵佈陣。

    等竇建德把口袋給他布好後，楊勇命令手下將士做好準備，然後他向對岸高聲喝喊：“老竇，準備好了嗎本王可要進攻了啊，一會兒把你的人馬沖個屁滾尿流，可別說老子不宣而戰，勝之不武。”

    竇建德聽了鼻子都氣歪了，就在對岸跟楊勇對罵起來，但是楊勇乾打雷不下雨，始終無動於衷。

    竇建德終於忍不住了，喝令一聲：“軍兵弟兄們，複奪州，給我沖擒殺楊勇者賞金萬兩。”一聲令下如山倒，五十萬兵馬分左中右三路，從早就探知的淺水處，撲撲通通就下河了，浪花激濺，呐喊著排山倒海般向對岸殺來。

    楊勇一看竇建德動真格的了，一聲令下，“撤。”把馬一撥，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和李靖帶著二十萬人馬抹頭就跑。

    等竇建德的大隊人馬沖過水，楊勇的人馬沿著河岸往上游已經跑出二裡地開外了。竇建德氣壞了，指揮著大軍以碾軋性的優勢在後面追了過來。追出幾裡地後，大將高雅賢攔阻道：“王爺，李靖和楊勇詭計多端，且莫中了他們的誘敵之計呀。”

    竇建德一聽有理，趕緊命令人馬停止追擊，等他的五十萬人馬停下來，氣剛喘勻乎，楊勇的人馬又出現在水的對岸。楊勇挺槍立馬對竇建德的隊伍大喊：“喂，姓竇的，本王在此並非本王懼怕於你，而是河那邊太窄了，將士們都施展不開。這邊地勢寬闊平坦，正好適合打仗，你敢不敢放馬過來，與老子一決雌雄。”

    竇建德和他的將士氣得兩眼噴火，剛要縱馬下河再衝殺過去，高雅賢道：“王爺，楊勇分明是在跟我們鬥氣，我們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這裡離州僅幾十裡之遙，我們應該派一路人馬攻取水，留下主力在這裡等他，這樣他必然來和我們決戰，我們就掌握了此戰的主動權。”

    竇建德深以為然，考慮到李靖多謀，州城肯定早有戒備，一般的大將難勝此重任，因此竇建德和高雅賢一商量，決定讓後起之秀小將蘇定方帶兵前往。

    心中早有打算的蘇定方見機會來了慨然應允，帶了十萬人馬離開水浩浩蕩蕩開往州。

    離開竇建德的大營之後，竇建德的殘暴，窮苦百姓的慘死，一幕幕畫面出現在蘇定方的腦海裡，從小受家庭的薰陶，大將保明主的思想意識在他頭腦中根深蒂固，眼前機會終於來了，不如拉著這十萬人棄了竇建德另投明主去。

    “可誰是明主呢。”蘇定方坐在馬上，一邊走一邊想這個問題。眼下天下大亂，群雄並起，都在擴張實力，謀求霸業，就連臭名昭著的大奸臣宇文化及都曾標榜自己是明主。竇建德俠名在外，自己慕名而投，可結果呢，也是慘無人道的暴君一個，自己還敢相信誰呢盤踞幽州的羅藝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李淵西秦霸王薛舉敗退河西的李軌逃到突厥的劉武周還是崛起江淮一帶的豪傑李子通、杜伏威、蕭銑之流。

    蘇定方想想覺得誰都是明主，可再想想，覺得誰又都跟竇建德一樣，披著明主的外衣，幹著魚肉百姓的勾當。至於近在咫尺的楊勇，蘇定方根本不予考慮。

    不怪蘇定方孤陋寡聞，自以為是。而是因為楊勇出身不好，雖然曾經貴為一朝太子，現在兵強馬壯被擁為義勇逍遙王，叱吒風雲，論地盤和實力，楊勇都屈指可數。但是他身上流大隋朝皇族的血脈，楊廣昏聵殘暴，被罵為“六短之君。”，試想，誰會相信，與楊廣一奶同胞的親哥哥，一個前朝的廢棄太子，能是明主。

第353章 誰是明主？（下）

    蘇定方想來想去，也沒想出應該投奔誰，後來他就決定就地遣散這些人馬，願跟著自己幹的或占山為王，或守護一方百姓，遇到真正的明主再去投奔不遲，如果沒有志同道合者，他寧願隱居鄉里，以待時機。

    打定注意後，他讓隊伍停下，手下將士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蘇定方把千人長以上的帶兵官召集到自己馬前，開誠佈公地跟他們談了一次。

    當著這百十名將官的面，蘇定方就把竇建德的真面目給揭開了，這些都是事實，並非蘇定方胡編亂造，很多將士都看到了。因此當蘇定方最後又說出自己的打算時，這些人驚愕之餘都面面相覷，最後有膽大者一挑頭，紛紛贊同追隨蘇定方，不再為竇建德賣命。

    蘇定方心中高興，但他頭腦很清醒，十萬人馬不可能都追隨自己，這百十名帶兵官也代表不了十萬將士的願意，就這百十名將官中，肯定也有竇建德的親信，肯定也有口是心非者，只不過當著自己的面不敢言語罷了。

    於是對於大家的異口同聲，蘇定方淡然一笑道：“蘇某謝謝各位的信任和支持，但是更尊重各位的選擇，絕不強求任何人。如果你們當中有其他想法的，大家盡可離去，蘇某一定不加干涉。蘇某不敢稱君子，但言而有信四個字還是能做到的，大家不必當著我的面表態，而暗地裡陽奉陰違，現在你們就回到營中，對你們的下屬傳達蘇某的這一精神。”

    這下果然有人開始行動了，有的表示要脫了軍裝回家種地，有要回家照料家小，各找各的理由和藉口離開蘇定方的大營，當然有不少將士偷偷去給竇建德送信的，蘇定方對這些人不聞不問，就信守諾言，想留下的就留下。不願留下的就離開，堅決不強求一兵一卒。

    最後，只剩下不足五分一，十萬人馬只有一萬多將士願意繼續追隨自己。

    蘇定方既沒嫌少也沒生氣，他當然知道大多數將士都選擇離開的原因，那就是竇建德勢力很大，有的放不下功名利祿。仍然願意追隨竇建德，有的則是怕日後深受其害不敢和竇建德徹底決裂。有的則是厭倦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真想回家做個小老百姓，說白了他們這些人對年輕的小將蘇定方還是缺乏足夠的信心。

    但剩下的這一萬多人無疑是真正的志同道合者。蘇定方帶著他們準備暫時先占山為王，找個地方先安定下來再說，因此他們改道西行。路上一個怪現象引起了蘇定方的注意，那就是有不少難民都行色匆匆地趕往往洺州或魏郡方向。

    蘇定方在馬上思忖道，洺州和魏郡是楊勇的地盤，這些地方都是一線戰場，難民揮就應該躲避戰亂。到沒有戰事的地方去，以求自保，可是他們因何反其道而行之。

    為了摸清原因，蘇定方讓隊伍停在一片樹林中隱蔽起來，他帶著幾個親隨脫了甲衣，棄了刀槍和戰馬，也扮作難民的模樣。混入逃難的老百之中探聽口風。

    跟這些百姓混得臉熟之後，他詢問了一些男女老少，結果這些老百姓的回答令蘇定方瞠目結舌。

    這些難民都是慕名投奔楊勇的蘇定方再深問下去，難民的回答都是出奇的一致：“義勇逍遙王軍紀嚴明，從不欺壓良善，還經常賑濟百姓。連死對頭竇建德等將士的家屬都不加害，這才是真正的愛民如子，只有到了他的地盤，俺們才能活命。”

    “楊勇是明主這可能嗎？”蘇定方簡直難以置信，但這麼多難民的話不容他質疑。他甚至想過，這些難民是不是李靖和楊勇的將士裝扮的或收買的，但一連幾日的訪查。無數難民的眾口一詞和民心所向，令他認識到自己想法的荒唐。

    回到自己的隊伍中，蘇定方就改變了想法，看來義勇逍遙王名副其實呀既然明主近在咫尺，何不相投但投奔的方式和時機等細節問題，得和將士們商量斟酌後再做行動，不然的話，義勇王要不相信我等、不予收留怎麼辦？

    想到此，蘇定義方把這一萬多人馬拉到了刑臺北部的山林中，派出探馬打探兩軍的戰況，等待時機。

    鏡頭再回到洺水河畔。楊勇對竇建德的大軍不棄不離，堅持不開戰的原則，就在洺水流域連拖帶耗一下子就過了五六天，此時竇建德的四十萬大軍銳氣消減，身心疲軟。

    楊勇近在咫尺卻打不著，派出去攻打洺州的人馬也沒有消息，竇建德連著急帶上火。

    正在這時，一些人馬陸陸續續地跑回來了，這些將士面帶驚慌之色，見到了竇建德跪倒就磕頭，竇建德心裡一緊，一股不祥之兆湧上心頭，莫非蘇將軍兵敗了。

    這些將士的回答，令竇建德差點吐血。蘇定方竟然叛變了自己，自己派出攻取洺州的十萬人馬中途被他遣散了，這比著實比兵敗更氣人。

    竇建德臉色鐵青地盯著這些人，又不時掃一眼身邊最得力的大將高雅賢。

    高雅賢深感震驚，震驚之餘他臉一紅趕緊跪下請罪。因為這個主意是他給竇建德出的，人也是他舉薦的，如今蘇定方倒戈了，他當然難辭其咎。更要命的是，蘇定方還是他的義子。

    高雅賢跪倒請罪後，看到竇建德無動於衷，臉色十分難看，高雅趕緊往上磕頭紅著臉道：“這個逆子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了，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王爺不必著心，屬下願領一支人馬將這個畜牲的腦袋提到王爺面前謝罪。如若不成，甘當軍令。”這個時候，高雅賢除了大義滅親別無他法。

    能有半分鐘，竇建德陰沉著臉都沒說話，手下將士不管是跪著的還是站著的，心裡都騰騰直跳，連大氣都不敢哈一下。

    好半天，竇建德才轉過臉來，冷冷地扔給高雅賢及眾將這樣兩句話：“起來吧，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蘇定方的事也不能全怪你。”說著，看向眾將，“本王都已經習慣了，下一個還有誰要背叛本王投靠楊勇的，儘管去好了。”

    竇建德話裡有音，言外有意，這些人都不是傻蛋。高雅賢臉上的汗就下來了，眾將一聽就是一愣，接著以劉黑闥、董康買為首的大將呼啦一聲全都跪下了，齊聲道：“王爺，吾等誓死效忠王爺，必然誅殺蘇定方和楊勇等賊，如有二心，視同此箭。”說著，從身後抽出雕翎箭來哢嚓哢嚓折為數段，甩落塵埃。

第354章 洺水戰役（1）

    竇建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遂將劉黑闥、高雅賢、董康買等大將扶了起來。

    其實，不怪竇建德發脾氣，這些日子老竇慘透了，先是大將王小胡陣亡，魏郡兵敗，接著高士達率眾投降楊勇，洺州失守，再接著智囊劉雅肉包打狗一去不返，眼下蘇定方叛逃，這接二連三的打擊，竇建德哪受得了別忘了，人家可是高高在上風靡河北和山東的夏明王。

    劉黑闥看到竇建德臉色難看，過來安慰道：“王爺，不必介懷，像蘇定方這種敗類在我們的營中，反而是一種恥辱，待末將領兵複奪洺州。”

    竇建德對他這位老鄉加哥們兒式的悍將非常滿意，看到他心裡就踏實就高興，那些不愉快一掃而空，點了點頭，要把楊勇引來決戰，眼前還真得派一支強師勁旅攻打洺州，劉黑闥無疑是最佳人選。

    上天對竇建德不薄，此時，先前派出攻打洺州的十萬人馬，斷斷續續還跑回來近四萬多人，竇建德仍然給劉黑闥十萬精兵，劉黑闥領命後浩浩蕩蕩開拔了。

    幾十裡的路程，對於十萬大軍來說，不算個距離，很快就開到洺州城下。劉黑闥急性子，到了城外一不紮營，二不下寨，而是命令軍兵討敵罵戰。

    這些天可把少年英雄羅士信給憋壞了，因為羅士信最喜歡打仗，大戰在即，早就做好準備時，楊勇卻讓他和魏征守城。開始他有些不樂意，他很想跟著他這位姐夫到洺水去跟竇建德決戰，因此還私下裡找他姐姐開後門。

    羅士英把臉一沉，讓弟弟服從將令。羅士信不死心，又偷偷地來找軍師魏征和李靖，兩個軍師笑著告訴他，洺州的戰略地位決定這了這裡的戰鬥將會更激烈，也能立大功，放心吧，有他大顯身手的時候。羅士信這才轉憂為喜。

    可是一連幾天過去了，洺州外連竇建德的一兵一卒也沒發現，城裡一派安定和諧的景象，根本沒有點戰爭的氣氛。羅士信就悶悶不樂，魏征就勸他耐心等待，並保證他有仗打，羅士信仍然半信半疑。

    因此。當軍兵來報，劉黑闥的大軍開到城下討敵罵陣時。羅士信一聽這個名字就高興了，摩拳擦掌，全身披掛就要出戰。但是魏征的命令卻是堅守城池，不准出戰。

    羅士信如冷水潑頭，很糾結道：“軍師，為什麼我們城中有五萬大軍，為何懼怕他劉黑闥。”

    魏征手撚鬍鬚道：“無量天尊，羅將軍謬矣，王爺讓我們守洺州。只要守住城池就行了，不能逞匹夫之勇。他來攻城我們就打他，不攻城就權當他不存在好了，他願意罵就讓他罵唄，何必理他劉黑闥再說了，這劉黑闥非同一般，論驍勇。屈突通將軍和伍天錫都戰不下他，跟當年的天寶大將宇文成都有一拼。而且此人不只是驍勇，還富有韜略，你要出城決不是他的對手。”

    羅士信一聽頭上的青筋迸起多高，把胸脯拍得啪啪山響：“軍師何故長敵人的威風而滅自己的銳氣，他劉黑闥有什麼了不起的有軍師和弟兄們守城萬無一失。末將只須三千人馬，出戰劉黑闥，把他腦袋提來，如若不勝，甘當軍令。”

    魏征正色道：“好吧，既然你執意要出戰，本軍師給你五千兵馬。但要你要記住軍中無戲言。倘若你要戰敗了挫了我軍的銳氣，定斬不饒。”

    “得令。”羅士信喜出望外，點兵五千出城了。

    看著羅士信信心十足迫不及待的樣子，魏征暗道，劉黑闥，這次你可要倒楣。

    原來魏征知道羅士信好戰，早就憋足了勁兒，要不讓他出去打一戰，非把羅士信憋出毛病來，讓羅士信出戰殺殺劉黑闥的威風也未嘗不可，因此便激他幾句。但魏征知道羅士勇猛有餘，韜略不足，也不放心，遂帶著親衛登上城頭，給羅士信觀戰。

    洺州城門大開，吊橋落下，羅士信的軍兵沖過護城河，離劉黑闥的人馬一箭之地停下，二龍飛出水式擺開陣式，弓箭手射住陣腳。羅士信手提大鐵槍，飛馬沖到了兩軍陣，指名點姓要單挑劉黑闥。

    劉黑闥早注意到這員小將了，別看年紀不大，但生長得細腰窄背，虎頭腦的，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熠熠放光，一身得體的甲衣，提一杆大鐵槍往馬上一坐威風凜凜，一看就知道是員猛將。

    劉黑闥剛要出戰，麾下大將蕭成不服：“將軍，殺雞焉用牛刀待末將取其首級。”

    劉黑闥也想看看這個羅士信到底有多大本事，便點應允。蕭成得令後，摧馬搖槍直取羅士信，到了近前也不答話，抖槍便刺。

    羅士信緊盯著這大槍，一看槍尖到了離自己的胸口還有半尺多遠，猛然一側身，蕭成一槍刺空，還沒等他收槍，羅士信槍交單手，騰出一隻手來，嘭的一把抓住了蕭成的槍桿子。

    蕭成一驚，用足力氣拽了兩拽沒拽過去，這杆槍在羅士信的手裡紋絲不動，這下他慌了。

    羅士信冷笑了兩聲，單臂一叫力，一下子把不願鬆手的蕭成從馬上舉到了空中，然後一甩手，蕭成可慘了，連人帶槍被甩飛了，然後大頭朝下裁落塵埃，撲通一聲悶響，再看蕭的腦袋被裁到脖腔裡去了。鮮血噴濺，血肉模糊，觸目驚心。蕭成坐下的戰馬都被驚跑了。

    這一下，兩旁邊的將士都驚傻了，包括羅士信那邊的將士嘴都張多大，忘記鼓掌叫好了。

    劉黑闥倒吸了一口涼氣，蕭成也是自己麾下的一員戰將，馬快槍急，很有兩下子，沒想到一合沒出便被羅士信摔死了。更令劉黑闥不淡定的是，蕭成這塊頭少說得有二百斤，羅士信單只手能用一杆槍把他從馬就挑起來，這得多大勁兒。

    “小兔崽子休得倡狂，某家到了。”蕭成一死，他的好朋友張玉痛心不已，情緒激動，也沒請令，叫駡著抖韁而出，要給蕭成報仇，沖到羅士信馬前擺大刀就剁。

    羅士信不躲不閃，用眼睛的餘光往上一掃，刀離自己的腦袋不足一尺遠了，對方不可能變招了，橫大槍一個舉火燒天式往外招架，嘴裡喊了一聲：“撤手。”

    張玉真聽話，刀槍相撞的一瞬間，張玉的刀再也拿不住了，呼一聲折著跟頭飛上了天。

    張玉撥馬便跑，他剛撥轉馬頭，羅士信馬往前摧就到了他的身後，手中的大鐵槍橫著當棒，一個橫掃千鈞之勢，一股勁奔張玉的腰部，哢嚓一聲響，把張玉的甲衣都給打碎了，張玉大叫一聲，也飛到了空中，論高度絕不比他的好朋友蕭成飛得低，一口鮮血在空中噴開，然後變成一具屍體，摔落在劉黑闥的馬前。

    劉黑闥的烏錐馬嗒嗒嗒往後退了好幾步，籲，劉黑闥勒住絲韁，手下的將士無變色，誰也不敢再出戰了。

    羅士信在馬上用槍往對面一指，喝道：“劉黑闥何在你裝什麼大瓣蒜別再讓這些酒囊飯帶壓馬的肉敦來替你送死了，敢不敢和小爺大戰八百合。”

    羅士信的驍勇和叫囂，激起了劉黑闥的鬥志。劉黑闥聞言勃然大怒，“小輩休走，看老子取你狗頭。”說著用手中的丈八蛇矛槍的槍桿一掃馬屁股，烏錐馬吃疼，一聲長嘶，迸蹄而出，直取羅士信。

第355章 洺水戰役（2）

    羅士信一看主將出場了，心中高興，要打就得打這些有名望的大將，眼前的劉黑闥還算夠級別，跟那些無名之輩動手，贏得再多再酷也不過癮。

    羅士信本來並不認得劉黑闥，只聽說這是竇建德手下很厲害的人物，智取黎陽三千破一萬，殺得屈突通連連敗北，一戰成名；帶領百卒搶渡黃河大戰伍天錫，攻取滎陽，最後逼得魏征和伍天錫退守虎牢關，可以說是威名遠揚。不過，他手下將士早就給他指點過了，因此，劉黑闥親自出馬，可樂壞了羅士信。

    劉黑闥和羅士信，上天註定這是一雙冤家對頭。在歷史上，十年之後，也就在是這一帶，李世民帶兵平定漢東王劉黑闥，拉開了洺水大戰的序幕，羅士信奉命駐守洺水小城，兵敗被劉黑闥擒殺，留下了終生遺憾。

    而今天，由於楊勇的穿越，時間變了，二人這一戰提前了十年；交戰的地點也變了，從洺水轉移到洺州；二人的身分和地位也變了，眼下的羅士信不是為秦王李世民賣命，而是為義勇逍遙王楊勇效力，劉黑闥也不是漢東王，而是竇建德手下的頭號悍將。唯一不變的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的這對冤家對頭。

    看到劉黑闥惡狠狠地向自己沖過來了，不敢輕敵的羅士信摧馬搖槍迎了上來。

    一看距離差不多了，羅士信先下手為強，“黑鬼，著傢伙。”掄手中的大鐵槍摟頭就砸，這一槍有開山斷海之勢，一股勁風劈面而來，離多遠就能感到這股淩冽的氣勢。

    劉黑闥知道他力大無窮，剛才已經見識過了，因此他沒敢硬往上接這一槍，而是把丈八蛇矛槍一順，使了個四兩撥千斤，兩槍相撞。噹啷一聲巨響，火星四濺，雖把羅士信的大鐵槍擋開了，但震得劉黑闥膀臂酸麻。

    二馬一錯蹬，再次對沖過來，劉黑闥便再不敢和他拼力氣了，使開槍法套路往裡進招。這杆丈八蛇矛槍，神出鬼沒。呼呼生風。

    憑招數羅士信也不含糊，深得他姐姐羅士英的真傳，手中的大鐵槍舞動開來，講究的是刺、撩、蓋、挑、砸，迸、掃、撥、擋、軋，他這杆大鐵槍是為羅士信量身定做的，重量超過九十斤，但在羅士信手中上下翻飛，呼呼掛風。圍著劉黑闥帶人帶馬直轉。二人殺了四十個回合沒分勝負，真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兩邊戰鼓如雷，呐喊聲四起。城頭上觀陣的魏征一看，這劉黑闥真夠猛的，竟然能跟羅士信殺個平手。

    劉黑闥和羅士信都是一流的猛將，二人若非要分出高低上下的話。只能用各有所長來形容了。論攻殺戰守、排兵佈陣、鬥隱埋伏，劉黑闥要遠勝於羅士信，但要論武力值，二人單挑，那就翻過來了，羅士信在一流戰將中的排名遠遠在劉黑闥的前面。

    論招數還好。關鍵是他力量遠不敵羅士信，在冷兵器時代，有力氣就是任性，正所謂一力降十會，他得躲著羅士信的大槍打，這本身就吃虧了。因此，五十個回合後。劉黑闥一個沒留神，被羅士信一槍桿正抽馬屁股上，哢嚓一聲，坐下烏錐馬一聲哀嗚就臥倒在地，劉黑闥一個後仰就摔下去了，手中的丈八蛇矛槍也扔了。

    不過，劉黑闥步下功夫不錯，反應非常之快，否則當初身逢絕境，從魏郡城頭上他也不可能墜城逃生。剛沾地之後的劉黑闥從地上一躍而起，槍也不要了，撒腿狂奔。

    羅士信一看，呵，蹦躂得挺歡呀，你兩條腿跑得再快，能跑得過我這四條腿羅士信摧馬搖槍在後就追，邊追邊喊：“黑鬼，站住把性命留下。”

    什麼，站住此時劉黑闥能聽他的嗎，根本不可能的事，因此拼命往自己的軍陣跑，眼看要被羅士信追上竄了蛤蟆的時候，劉黑闥手下的將士仗著人多勢眾，衝殺上來，這邊羅士信手下的三千兵馬也沖了過來，雙方混戰在一處。

    劉黑闥人馬雖多，但主將一敗軍心渙散，因此救出劉黑闥往下就撤，羅士信殺得性起，在後緊追不捨，因此三千人馬將這十萬大軍殺得大敗。

    城頭上的魏征一看，不能再追了，羅士信年輕氣盛，經驗不足，別貪功心且中了劉黑闥的計策，因此吩咐鳴金收兵。

    鑼聲一響，羅士信不敢抗命，帶著手下將士收兵回城了。城門關閉，吊橋扯起。

    羅士信來到城中見到魏征施禮道：“軍師，末將正欲擒殺那個黑鬼，因何收兵啊。”

    魏征一笑：“無量天尊，窮寇莫追。羅將軍大獲全勝，雖然沒斬下劉黑闥的腦袋，但大長我的軍士氣，大殺了敵人威風，記上首攻一件，待來日稟明王爺，再論功升賞，先和將士們下去休息去吧。”

    羅士信謝過魏征，高高興興地退出帳外。

    劉黑闥的人馬一口氣敗退二十裡才收住陣腳，查點人數此戰共傷亡了一千多人，麾下大將蕭成、張玉陣亡。第一仗就失敗了，回到營帳之中，劉黑闥暴跳如雷，再次折箭為誓，不殺羅士信，誓不為人。

    手下將士知道劉黑闥脾氣火暴，連大氣也不敢出，劉黑闥發完火之後，吩咐一聲：“拿酒來。”

    手下人不敢不聽，時間不長，不但把酒罎子給提過來了，還把醬牛肉也給他弄好了，擺上酒碗要給他倒酒，劉黑闥把眾將士推開，抄起酒罈子，往嘴裡就灌，咚咚咚連喝帶灑，弄了個渾身透濕。

    過癮之後，把酒罎子塞給大將劉什善，“喝，他，一醉方休。”

    劉什善接過酒罈子哪敢喝呀，看看張君立，仗著膽子勸道：“將軍，勝敗乃兵家之常，將軍不必這樣，來日方長，酒大傷身呢。”

    劉黑闥酒氣熏天，把眼一瞪，一把揪住劉什善衣服領子喝道：“讓你喝你就喝，哪那麼多屁話傳令，萬人長以上的大將全都給老子喝，每人一壇酒，肉隨便吃，誰完不成任務老子宰了你們。”

    都知道劉黑闥的脾氣，誰敢不聽啊，一聲令下，十幾員大將在營帳中都效仿劉黑闥，每人抱一壇酒，但心裡清楚這不打了勝仗喝慶功酒，這是集體受罰，誰還敢吃肉啊相互看了看，最後都學劉黑闥，端著罎子往嘴裡倒，因為這樣連灑帶喝容易完成這一艱巨的任務。

    喝完之後，劉黑闥帶頭把酒罎子全摔碎了，營帳之中，一片狼藉，劉黑闥全然不顧，吩咐一聲：“來人，亮全隊，隨本將軍到城下討敵罵戰。”

第356章 洺水戰役（3）

    眾將一聽吃了一驚，這還能打仗嗎但都知道，此時誰勸誰的腦袋就得搬家，還沒出征就被主將殺了，還不如死到戰場上。因此手下的將士沒一人敢說個不字的，他們借著酒勁兒也全都豁出去了。

    劉黑闥讓大將劉什善和張君立各帶兵一萬中途埋伏，並準備好弓箭手、陷馬坑和絆馬索等機關，準備擒殺羅士信。眾將這才知道，劉黑闥並沒有醉，而是在用誘敵之計，這才放心。

    就這樣，劉黑闥酒氣熏熏的將八萬人馬又拉到了洺州城下，命令軍兵討敵罵陣。這時，距離他兵敗也就是兩個時辰而已。

    魏征和羅士信沒想到，劉黑闥這麼快又來罵陣了，羅士信又要討令出戰，這次魏征堅決不允：“羅將軍，劉黑闥這次前來必然有詭計，不必理他，我們守住城池即可。”羅士信不敢再言語了。

    結果劉黑闥在城外罵了半天，罵戰的軍兵換了幾批，嗓子都使啞了，城中仍無有動靜。

    “他娘的，想當縮頭烏龜沒那麼便宜。”劉黑闥罵著吩咐人將酒具和賭具全都取來，然後，就在護城河邊上，劉黑闥帶頭，眾將士全都棄了刀槍，下馬席地而坐，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和眾將士連喝酒帶吃肉，大肆豪賭起來。

    守城將士看得清清楚楚，對著下面指指點點，連說帶笑，並有人報于了魏征和羅士信。

    二人帶著親衛登上城頭一看，呵，城下真熱鬧，這一團，那一夥，圍坐在一起，有喝酒的，行著酒令，有賭博的，爭吵聲震天。二人一眼就見劉黑闥了。此時的劉黑闥脫了個大光膀子，懷裡抱著個酒罈子，抽一口酒，吃一口肉，再下次一注，和手下將士大山大叫，大吵大笑。一時間，洺州城下變成了露天賭場和酒館。熱鬧非凡。

    羅士信氣壞了，再次請令出戰，魏征把臉一沉也不看他，對手下眾將喝道：“傳我的命令，所有將士堅守城池，嚴陣以待，不准出戰如有懈怠或再言出戰者，定斬不饒。”

    這一下，包括羅士信在內。誰也不敢再亂說話了，就站在城頭上看著他們在下面折騰。看著羅士信氣得不行，魏征給他出了個注意，找一塊布把眼睛給蒙上了，用棉花團把耳朵給堵上，這樣就能做到眼不見為淨，耳不聞不煩。很多將士紛紛效法。

    一個多時辰後，劉黑闥終於沒了耐性，吩咐道：“把劉什善和張君立那兩路人馬調過來，做好準備，半個時辰後全力攻城。”

    眾將士趕緊收了賭具和酒肉，各拿刀槍飛身上馬。時間不長，十萬人馬完成了集結，雲梯、石炮和撞城車等攻城武器也都準備好了。劉什善和張君立等大將都站到了劉黑闥近前。

    劉黑闥仍然光著膀子，手抱酒罈對眾將訓話：“你們都聽著，攻下洺州，我們還一起海吃海喝加豪賭。但如果拿不下城池，包括本將軍在內。猶如此壇。”言畢，啪嚓一聲，將掌中的酒罈摔了個粉碎。

    三軍將士齊聲應諾，士氣震天。劉黑闥知道，這種帶著三分酒氣的流氓加哥們兒式的軍隊戰鬥力最強，早在山東跟宇文化及交戰時，攻無不克，屢試屢爽，今天他又一次拿出這一招。

    傍晚十分，劉黑闥一聲令下，十萬人馬排山倒海一般，沖過護城河，湧向洺州城。

    他們剛沖到城下，城頭上羅士信和魏征指揮下的軍兵奮起還擊，弓箭、滾木和石塊如雨點般襲向劉黑闥的軍兵。眨眼間，死屍遍地，血染城牆。

    但劉黑闥的人馬都不怕死，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格外勇猛，他們無視自己戰友的死亡，死了一批又沖上一批，城下屍體堆積如山，但仍有數不清登城死士，沿著雲梯不要命地往上沖。

    半個時辰後，洺州的東門和南門外，劉黑闥的兵馬已經攻到牆下，在弓弩手的掩護下，上千人推著撞城車，接連不斷地撞擊著厚重的城門，每撞一下，都發出如滾雷般的悶響。

    撞城車的後面是光著膀子的劉黑闥手擎丈八蛇矛，還有大將劉什善、張君立等大將親自督戰，身後還有上萬人馬已經做好沖城的準備，單等城門被撞開，隨著劉黑闥等往裡衝殺。

    這時，劉黑闥的登城死士有不少已經殺上城頭，跟魏征、羅士信的兵馬在城頭混戰起來。

    魏征和羅士信一看，強將手下無弱兵，劉黑闥手下的將士跟劉黑闥一個德性，都這麼兇悍這還得了，照這樣下去，一會兒城不就破了就是拼死也要守住洺州，否守無法向王爺交待。

    因此，二人也豁出去了，和將士們一塊守城，一塊拼殺，在二員主將的親力親為下，城頭上展開了拉鋸戰。劉黑闥的登城死士沖上城頭，被魏征和羅士信領人打落城下，再沖上來，又被打落城下。如此反復著，雙方傷亡的人數呈幾何數驟升，城牆像血洗過一樣，城下的屍體都快把城牆給填平了。

    天黑下來後，看不清楚，但激戰並沒有因天黑而停止，雙方的將士點上火把繼續戰鬥，就這樣，惡戰一直持續到定更時分。

    眼看洺州城要破的時候，一名小校跟頭骨碌地跑到劉黑闥馬前，跪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報：“報報，報于劉將軍得知，大大事不好了，王爺被楊勇殺得大敗退守洺水，楊勇指揮著十幾萬大軍已經把城給困起來了，洺水小城危在旦夕。”

    “什麼王爺的三四十萬大軍被楊勇的二十萬兵馬殺得大敗這怎麼可能。”報事探馬的幾句話如晴天霹靂，劉黑闥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把手中的丈八蛇矛槍頂在報事把探馬的梗嗓咽喉，喝道，“你再說一遍。”

    這名小校嚇得差點尿褲，又戰戰兢兢地重複兩遍，劉黑闥一聽一字不差，這才把大槍收了，吩咐一聲：“撤。”

    劉黑闥的大軍如潮水般退了下來，等到了安全地帶，劉黑闥命人查點人數，這兩個多時辰的攻堅戰，十萬人馬折損過半，僅剩下四萬多人。

    劉黑闥顧不得許多，帶著這四萬多人馬晝夜兼程，殺奔洺水而來。

第357章 洺水戰役（4）

    鏡頭再轉回洺水戰場。蘇定方背叛了竇建德，一下子遣散了幾萬人馬，劉黑闥拉著十萬人馬攻打洺州去了，竇建德軍營這幾天的變故，早有探馬報與了楊勇和李靖。

    楊勇一聽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還認為竇建德在施什麼妙計，情報核實之後，楊勇樂得直蹦，真是天助我也連耗帶拖折騰了老竇了一周，既挫了其銳氣，又抽去他兩員大將和十幾萬兵馬，那可是威名遠揚的劉黑闥和蘇定方，要不然老子還真怯於與他們決戰了。也不蘇定方去哪了，他要能來投奔老子該多好啊。

    楊勇高興之餘還有些遺憾，當然他還不知道，竇建德的大謀士劉雅也飛了，這可是河北王的頂樑柱。如果楊勇知道竇建德軍營變故的全部細枝末節，勇哥早就帶著二十萬大軍過河與竇建德主動對決了。

    不過現在不晚，決戰時機剛好成熟。當探馬來報，劉黑闥的十萬大軍已經在洺州城下討敵罵陣了，楊勇和李靖一商議，帶著二十萬大軍渡過洺水，與竇建德的三十五萬人馬陣兵于洺水河南岸，雙方都渴盼多日的時刻終於到了。

    這天早上，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春風和著洺河水的清新氣息，沁人心脾。

    竇建德仍然擺上圓陣，左翼是大將董康買的十萬人馬，右翼是大將高雅賢的十萬人馬，竇建德親統中軍十五萬，也是他的主力，他的中軍中特意準備了一萬名火箭手，專門為了對付楊勇的鐵甲騎兵戰隊。三十五萬大軍陣營龐大程度自不必說，竇建德看著楊勇眼睛噴火，高雅賢、董康買等將士們盯著眼前楊勇的兵馬，也是虎視眈眈，只等一聲令下開始廝殺。

    楊勇這邊也不示弱，擺了三個方陣應對，左側方陣五萬人馬，由軍師李靖負責。大將是裴行儼和伍天錫；右側方陣也是五萬人馬，由大將秦瓊負責，麾下大將還有程咬金和高士達；剩餘的十萬人馬是中間方陣，包括兩大王牌戰隊和親衛女營，由楊勇率領，大將是他的三個美女老婆。氣氛相當緊張，戰事一觸即發。

    竇建德醞釀好情緒之後。把大刀往左邊的空中一舉，作了衝鋒的命令。董康買早就等不及了。馬隊在前，步卒墊後，指揮著他左翼的十萬人馬，像洶湧的惡浪，撲了過來。萬馬踩地，一時間地皮都在顫抖。

    楊勇命令右側的秦瓊率眾迎擊，秦瓊得令後，帶著大將程咬金和高士達沖在最前端，後面緊跟著五萬人馬對沖過去。

    十五萬人馬眨眼間就交手了。秦瓊舞動雙鐧，上下翻飛，呼呼掛風，敵兵敵將沾上死，挨上亡，黃膘馬所到之處，敵兵敵將紛紛墜馬。秦瓊的左側是程咬金。這把車軲轆大斧掄開了，四斧子反復迴圈，但每次砍削的物件都不同，如砍瓜切菜；高士達使槍，在秦瓊的右側衝鋒，這條槍也不吃素。這三將無人能敵。敵兵敵將被殺得肢體翻滾，刀槍亂飛。

    打蛇要打七寸，擒賊得先擒王，殺再多的敵兵敵將，不如宰一員主將。因此，在衝鋒之中，秦瓊的目光就鎖定了對方的主將董康買。雙腿一夾戰馬，黃膘馬騰開一條血路，直取董康買。

    此時的董康買也覺得殺得不過癮，因為一般的兵將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也正在尋找對方的關鍵目標，此時看到一條黃面大漢手舞雙鐧向他沖過來了，他不認得秦叔寶，當然也不知道他的厲害，不甘示弱摧馬提刀迎了上來，掄刀就剁。

    秦瓊哪把他放在眼裡，舞動雙鐧大戰董康買，沒出五合，秦瓊使了個連環奪命鐧，反手一鐧正抽到董康買的後背上，啪的一聲，護心鏡被砸碎了。

    董康買大叫一聲，瞬間他覺得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般，不由得把大嘴一張，哇地一口血就噴出來了。不過他反應還算機靈，把手中的大刀扔了，雙手扣住戰馬的鐵骨梁往下就敗。

    秦瓊掄鐧在後就追，不料被沖上來的四員大將圍住廝殺起來。這時，秦瓊右側的高士達見董康買受傷要跑，他也是立功心切，拍馬舞槍繼續追殺董康買。

    董康買跑著跑著回頭一看，見高士達追來了，不由得咬牙切齒：“你這個敗類，待老子結果了你。”他忍著傷痛，偷偷地把弓箭取出來了，積攢了半天力量，冷不丁一個回頭望月，嗖的一箭射出。

    董康買善騎射，騎馬射箭是他的強項，別看受傷了，這一箭射得真准，也是高士達大意了，認為他受傷了，沒加防備，結果撲的一箭被射中脖子，不過這一箭由於董康買受傷力度不大，箭從高士達的前脖子進去，後脖子微微露出箭在，但這就足矣高士達斃命，高士達應聲裁于馬下。

    秦瓊被董康買手下的四員大將纏住，正殺得難解難分時，程咬金從左側沖了上來，二比四那就容易多了，二人三下五除二將那四將殺死後向董康買沖來，此時的董康買哪敢應戰，撥馬繼續跑，秦瓊和程咬金在後面追著不放。主將一直敗退，他的人馬也開始後退。秦瓊和程咬金領著他的人馬緊追不捨，五萬人馬，追殺十萬敵軍，那種場面絕對勁爆震撼。

    竇建德一看，左翼上前就敗了，大為惱火，把大刀往右一舉，命令右翼部隊衝鋒。一聲令下，大將高雅賢摧馬掄刀帶著十萬人馬吼叫著，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鋪天蓋地般衝殺過來。

    這邊李靖早就準備好了，帶著裴行儼和伍天錫，五萬人馬就頂上去了。

    瞬間，這十五萬人馬也混戰到了一起。李靖的兵馬雖少，敵人是他們的兩倍，但是裴行儼和伍天錫這兩員悍將都是名副其實的萬人敵，裴行儼的一對八棱梅花亮銀錘，舞動開來，一錘下去，血肉迸濺，刀槍亂飛，連人帶馬就飛出去五六個。再一錘下去，就是一條血胡同，敵兵敵將駭得紛紛讓路。伍天錫的混金鏜上下翻飛，所過之處也是無一合之將。再加上李靖刀馬嫺熟，武藝精通，因此，竇建德的這路人馬也被沖得七零八落。

    竇建德一看，右翼一時也不占上風，只有靠自己這中軍主力來挽回局面了。遂把大刀往空中一舉代替軍令，十五萬人馬全部押上了去，像一架巨型戰車，對著楊勇中間的方陣碾壓過來。

    楊勇一看，這老傢伙終於沉不住氣了，親自帶著中軍主力出動了，不由得心花怒放，來吧，今天老子讓你嘗嘗楊某的厲害。

第358章 洺水戰役（5）

    看到竇建德的中軍主力殺過來，楊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弧度，吩咐前面的兩萬名將士往旁邊一閃，把鐵甲騎兵戰隊露出來了，玉鏡公主指揮著，可怕的鼓點又響了起來。

    再看這三萬鐵甲騎士，摧動戰馬緩緩前進的同時，把弓箭取出來了，對著蜂湧而來的敵兵敵將就是一頓亂射，一時間天空被箭雨所籠罩，竇建德的中軍主力沖在最前面的兵馬成批成排地往下倒。有的將士反應快，趕緊用盾牌遮擋，但隨著一陣劈裡啪啦驟響，盾牌大都被射成了刺蝟，中箭落馬者難以計數。

    竇建德一看趕緊把那一萬名火箭手調上來，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這些箭全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火箭，射出去見風就著火，因此天空中佈滿了無數的小火蛇，這此小火蛇冒煙噴火，向鐵甲騎兵戰隊襲來。

    鐵甲騎士和戰馬有甲衣護身，火箭傷不了他們，但是這些火箭墜地之後，火並沒有熄滅，儘管火勢不大，但卻伴有濃煙，戰馬跟人不同，見火煙就驚。一隊鐵甲騎士能有幾匹馬受驚，隊形就保持不了。因此，受驚的戰馬嘶鳴，橫衝直撞，鐵甲士在馬上也坐不穩了，鼓點指揮也不靈了，相互衝撞和踩壓，死傷無數。

    竇建德一看心中高興，吩咐道：“不要停，射，給我狠狠地射。”數不清的火蛇持續不斷地飛向鐵甲騎兵戰隊，驍勇無敵的鐵甲騎兵戰隊此戰遭遇了重創，很快處於癱瘓狀態，失去了戰力。

    玉鏡公主指揮不靈，急得她縱馬舞動彎月雙刀親自殺了上去。楊勇一看，竇建德把自己的鐵甲騎兵戰隊給破了，不禁怒火中燒，吩咐一聲：“全軍出擊。”言畢迸馬而出，羅士英的一千女營緊隨其後，楊玉淩引五萬步卒戰隊也頂了上去。至此。楊勇的十萬中軍主力全都壓上去了。

    竇建德的一萬名火箭手，火箭用盡也失去了作用，但是他的“巨型戰車。”並沒有停下腳步，十三四萬人馬繼續向楊勇的兵馬碾壓過來，雙方交織在一起，拼殺起來，兩大中軍主力一時難分勝負。

    五十五萬人馬洺水河畔廝殺。那場面相當壯觀，這是一次實力的對決。也是一次毅力的極限挑戰。雙方從早上殺到中午，從中午又殺到下午，只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傍晚的時候，竇建德的人馬終於頂不住了，先是左翼董康買的人馬，因董康買受傷。部屬護著他只是逃命，被秦瓊和程咬金帶著人馬趕下洺水河，左翼徹底潰敗；接著右翼的高雅賢，他在混戰之中遭遇了大將裴行儼，被一錘震落馬下，多虧手下將士舍救將他搶到馬上，奪路而逃。主將一敗。軍心渙散，因此這一路兵馬也潰退下來。

    竇建德的圓陣兩翼的兵馬出大潰敗，如鳥折兩翼，車毀雙輪，很快他的中軍兩側遭到了李靖部和秦瓊部的雙面夾擊，加上正面楊勇十萬大軍的衝鋒。勢不可當，竇建德三面受敵，因此他的中軍主力出現潰敗。

    他這一敗不可收拾了，幾十萬大軍被趕下洺水河，被淹死的，被殺死在河中的，難以計數。一時間不長的洺水河裡、河灘上到處是死屍。由於血水和屍體加入，使得原來清澈的洺水河變成了紅水河，水位還暴漲了幾公分。

    等竇建德帶著殘兵敗將退回洺水北岸時，這場戰鬥遠遠沒有結束，楊勇又得到了稟報，羅士信在洺州城下大敗劉黑闥，楊勇心中萬分高興，這小弟兄真給力，他和魏征把歷史給反過來了。

    楊勇興致未減，帶著兵馬從淺水處涉水過河，又從兩面包抄過來，因此雙方在洺水河北岸又展開了一場廝殺。但這場廝殺沒持續多長時間，竇建德一看敗局已定，帶著人馬邊戰邊退，到了黃昏時分，竇建德的人馬只退不戰了，被殺得只顧逃命了。

    此時，竇建德身邊的兵將不足十萬，也就是說，經過一天的戰鬥，他的三十五萬人馬，有二十五萬以上的人馬在洺水河畔煙消雲散了。當然這二十多萬人馬不是全都被殺死了，有被殺死的，有被淹死的，還有下落不明的，另外就是被俘虜的，因此用“殲滅。”一詞來形容比較恰當。

    竇建德痛如割肉，但現在就是割他的肉他也顧不得疼了，逃命要緊，因為楊勇的人馬並不打算善罷甘休，從後面追上來了。

    竇建德和高雅賢以及身負重傷的董康康一商議，乾脆到冀州去，實在不行了就退回山東，他的東路軍還有軍師範願，大將曹湛和孫林普等人的十萬人馬，這支隊伍足以讓他們苟延殘喘，東山再起。

    二人議定之後，竇建德含痛忍悲帶著萬殘兵敗將在夜幕的掩護下，一路向北逃竄。

    剛逃出三十多裡的時候，一隊人馬突然間從樹林裡沖出，攔住了竇建德的去路，燈球火把照如白晝一般，火光中，數不清的兵將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對準了竇建德的人馬。

    為首的一員小將銀盔素甲，精神抖擻，橫刀立馬，威風凜凜，沖這萬殘兵敗將高聲喝喊：“別走了，此路不通。”

    人群中的竇建德、高雅賢和董康買驚得真魂出竅，還認為這是李靖和楊勇在些設了伏兵。但仔細一看不是，這員小將他們認識，不是別人，正是被竇建德贊為軍事奇才的蘇定方。

    原來，洺州城打得不可開交，洺水河畔的決戰驚心動魄，這兩個主戰場，雙方投入的兵力達七十萬，這場鏖戰持續了五六個時辰，這樣規模的戰役世所罕見，蘇定方當然時刻關注著。

    竇建德全線潰敗時，早有探馬飛馬報於了正在邢臺附近山林中觀察動靜、等待時機的蘇定方。

    蘇定方覺得時機成熟，是該自己出手的時候了，要能擒住竇建，獻于楊勇面前作為自已投靠明主的見面禮，義勇逍遙王必然能夠接收自己，自己臉上也有光彩。

    打定注意後，蘇定方就盯緊了竇建德的動向。

    因為蘇定方的老家就在冀州武邑，因此他對這一帶的地理比較熟悉，根據探馬所報，他從竇建德行軍方向上就判斷出竇建德此行的意圖，因此蘇定方才將這一萬多人馬埋伏在洺水通往冀州的一片密林中。蘇定方將人馬剛埋伏好，竇建德不負所望領著殘兵敗將就到了，蘇定方這才率人攔住了去路。

    當竇建德、高雅賢和董康買三將看到是蘇定方的時候，心裡反倒鎮定下來了。竇建德氣也上來了，讓軍兵往兩旁一閃，竇建德馬往前提，高聲斷喝：“呔，蘇定方，本王待你不薄，因何叛我，做出此等人所不齒之事。”

第359章 洺水戰役（6）

    蘇定方聞言淡然一笑：“王爺，你對在下是不薄，就私人感情來說，你的確沒有對不起蘇某的地方。但是大將保明主，俊鳥登高枝。蘇某不敢妄稱稱大將，但也出身將門。我們蘇家世代忠賢，扶保的是有道明主，造福一方百姓。蘇某不才，但也不能給祖宗抹黑，自小跟隨父輩殺賊震盜，守護鄉里，先登陷陣，精忠報國。蘇某原以為王爺是個俠義明主，這才慕名來投，但是年關的那場大雪，讓蘇某發現自己錯了，誤把暴君當明主了。洺水小縣，多少百姓無家可歸，流落街頭，最後論為雪中屍骨，王爺應該不會忘記吧，蘇某不得不棄暗投明啊。”

    竇建德的臉一紅，的確那件事他做得不怎麼樣，事後他也有些自責，要是在平常他決不會那樣做。但一個人的本性往往是在關鍵時刻顯現出來，正所謂患難見真情。為了穩定軍心，為了保存實力，為了和楊勇一決雌雄，關鍵時刻，他捨棄了百姓，選擇了自己的將士。他心裡清清楚楚，其實他選擇的是他自己的霸業，捨棄的是民心。今天，蘇定方提到這件事，他也覺得臉短理虧。

    董康買勃然大怒：“大膽蘇定方，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對王爺的決策評頭論足你不要忘了，數月之前，你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校，是高將軍破格提拔你為大將，而這些，歸根到底都是拜王爺所賜，你不知感恩戴德，反而以小反上，真是不識抬舉，還不快快滾開，找死不成。”

    這時竇建德一擺手制止了董康買，對蘇定方道：“蘇將軍，你說得太對了，那件事本王做得是太欠考慮了，事後本王深感愧疚和不安。人非聖閑。孰能無過本王向你保證，以後這樣的事決計不會再發生了。快快隨本王一塊回冀州，我們捲土重來，再與楊勇決一死。”

    蘇定方冷冷笑了兩聲：“王爺，恕蘇某難以從命，蘇某雖然年輕，但同樣的當不會再上第二次。王爺的所作所為。已經昭示出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可不是一句簡單的過錯就能解釋得通的。否則當初王爺這樣做的時候。蘇某和軍師劉雅都曾良言相勸。這要真是個過失的話，王爺當時就該警醒悔過，絕不會一意孤行，鑄成大錯，王爺現在說這話已經太遲了。”

    竇建德仍然對蘇定方抱著一絲希望：“蘇將軍，你說本王不是明主，那才是誰才是明主呢將軍打算投奔誰呢。”

    “實不相瞞，眼下大隋朝名存實亡，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各自擁兵自重，獨霸一方，都在標榜自己是明主。但在蘇某看來，真正能稱得上明主的寥寥無幾，義勇逍遙王楊勇算得上其中之一。”

    竇建德聽了氣得縱聲大笑：“哈哈哈，那個前朝的廢棄太子。風流放蕩之徒，你竟然認為是明主一個連自己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一個與昏君楊廣一母同胞的人，在你眼中成了明主蘇將軍太年輕了，怕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了吧。”

    蘇定方冷笑道：“王爺言之差矣，當年的漢高祖劉邦。出身貧賤，品行不端，被汙市井無賴，卻能擊敗楚霸王項羽，打下漢朝四百年的大漢江山，何也再如三國時期的皇叔劉備，一個織鞋的也能稱帝。還有張飛、關羽，屠豬賣酒之輩也不失為王候聖人。由此看來，一個人是不是明主，與他的出身貴賤和性格優劣沒有必然聯繫。關鍵是看他如何對待江山社稷，如何對待黎民蒼生。

    楊勇風流放蕩也好，與昏君一母同胞也罷，關鍵是他愛民如子，仁俠好義，處處為百姓著想，減賦減稅，經常賑濟百姓，被擁推為義勇逍遙王。在他的治下，政通人和，官清吏明，文官不愛財，武將不惜死。遠的不說，他佔據洺州之後，對百姓秋毫無犯，對災民開倉賑濟，就連王爺和眾將士的家屬，他都派人保護起來，一日三餐，絲毫沒有為難他們。這樣的人不是明主是什麼。”

    竇建德無言以對，也難以置信，短短幾天的時間，蘇定方為什麼思想轉變這麼大，為什麼對楊勇瞭解那麼多，為什麼把曾經的仇敵誇成了聖人。

    此時，竇建德手下的將士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竇建德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高雅賢受不了，大喝一聲：“逆子，你吃錯藥了不成楊勇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在這裡為他歌功頌德，惑亂人心。”

    見高雅賢說話，蘇定方掛好大刀，在馬上一抱拳道：“義父，恕孩兒不能下馬施禮了，也請恕孩兒前者不辭而別。情況特殊，今天咱們就先公後私。義父之言謬矣，到目前為止，孩兒連義勇逍遙王的金面也沒見著，更沒接受過他丁點好處。因此，還請義父不要誤會孩兒。孩兒剛才所言，並自孩兒杜撰，這些話全是附近難民的肺腑之言，您要不信，請你們花些時間和心思仔細調查一下，就清楚孩兒是否在妄言了。”

    董康買實在聽不下去了，看向高雅賢，“高將軍，這種大逆不道之徒，是你親自動手大義滅親呀，還是讓本將軍代勞哇。”

    “不敢煩勞董將軍，請王爺和弟兄們稍等，逆子不孝，在這裡胡說八道，亂我軍心，待高某清理門戶後再來領罪。”高雅賢以義父的身份，摧馬掄刀沖到了蘇定方的馬前，高聲斷喝：“兔崽子，你真是我的好兒子，高某真是看錯你了，把你當親兒子看待，真沒想到，你是個吃裡爬外的白眼狼。來來來，把為父的腦袋一併拿去向你的新主子楊勇請功受賞去吧。”說著，掄刀就劈。

    蘇定方連刀都沒摘，一撥馬閃身躲過：“義父且慢，您對孩兒有知遇之恩，孩兒今天不能跟您動手。但是，念在我們父子一場的份上，孩兒斗膽勸義父幾句。孩兒選擇走這條路，實屬迫不得已，並非孩兒無義，您難道還沒看出來，竇建德是個慘無人道的暴君，他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竟然置萬千百姓的死活于不顧，這樣的人與昏君楊廣有什麼區別義父扶保這樣一個昏主，遲早沒有好下場的，聽孩兒良言相勸，現在懸崖勒馬，棄暗投明，為時未晚，別再執迷不悟了。”

    “兔崽子，你給我住口你如此大逆不道，背主求榮，妄為人哉。你我的父子之情到此為止，休要再提。”說著，他拉起自己的戰袍，唰啦一刀，將戰袍斬下一塊來甩落塵埃，這叫割袍斷義。

    做完這些後，高雅賢摧馬掄刀直取蘇定方。蘇定方左躲右閃，不敢還招，高雅賢刀刀進逼，就下了絕情。可是以高雅賢的本事怎麼能傷得了蘇定方高雅賢一連十幾刀連蘇定方的甲衣邊也沒挨上。

    但高雅賢文武雙全，此時頭腦相當清醒，他用眼睛的餘光向後一掃，竇建德、董康買等將士還愣在那裡看熱鬧，高雅賢心中著急，暗道，好糊塗的王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會兒這小子翻臉了，你還走得嗎。

    想到這裡，高雅賢對蘇定方一邊掄刀，一邊沖身後大喊：“王爺，把這小兔崽子交給在下了，你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