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我奪舍了魔皇 作者:八月飛鷹(連載中)

 
Babcorn 2019-5-22 22:58:0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1 209599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57
210.臣服,或者滅亡

    隨著陳洛陽一聲令下,對方陣營中,立馬大亂。

    大夏皇朝北衛將軍趙珍陽,愕然低頭看向自己腹部。

    在那裡,一截染血的刀尖,從他右腹捅出來。

    刀,來自背後。

    如果不是他有所警覺,最後時刻閃躲避讓,那麼這一刀,怕是會正中後心,然後從胸膛刺出來。

    握刀的手,主人名為楊克。

    大夏皇朝西衛將軍。

    周圍眾人,全都震驚的看著他,有人意圖上前相助趙珍陽,卻心中一緊,只感覺手腳發麻。

    天空中,陳洛陽暗金色的目光注視下,一群人全都感覺自己身上彷彿背負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那並非精神上的幻覺,而是精神和肉身雙重受到真正的壓迫。

    而被楊克一刀戳進後腰,捅出腹腔的趙珍陽腦海中,則快速閃過一個念頭。

    “你……不是臨陣背叛,而是早就投了魔教!就像清涼寺的明鏡一樣……”

    楊克點點頭:“我是龍四,青龍殿外的龍。”

    “果然……”大家聞言,心中都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覺。

    青龍殿外三條龍,全是頂尖高手暗中投身魔教。

    等等……

    龍四?

    眾人又都一怔,心頭揪緊,被浮現的暗影籠罩。

    就在這一刻,又傳出一聲怒罵:“三弟,你好得很啊!”

    曾經的夏朝三大世家之一,北疆馮家的家主馮春衣一臉難以置信。

    此刻他的後背上,赫然浮現一個手印。

    這手印凝結起冰霜,在馮春衣背上久久不散。

    這門功夫,大家都認識,並且沒人比“塞上驚雪”馮春衣本人更熟悉。

    因為那正是他馮氏家族嫡傳的最高絕學,風雪神掌。

    馮家仗此絕學,雄霸夏朝北疆,同時也常跟異族高手交鋒。

    只是家主馮春衣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挨這一掌。

    而這一掌。源自馮家除他以外的另一位武王,“六月暴雪”馮太平。

    馮太平跟馮春衣之間的實力差距,比楊克和趙珍陽之間的實力差距要大。

    如果不是馮春衣先前跟魔教高手交鋒時受了傷,馮天平就算是偷襲暗算,也很難有如此戰果。

    但現在馮春衣思考的不是這些,他難以置信看著對面的同族兄弟。

    馮太平則放下手掌,與之平靜對視:“大哥不用這麼看我,不錯,我也是神教青龍殿外的龍,並且比楊將軍更早投身神教,我是龍二。”

    馮春衣澀聲道:“你為了取代老夫做家主,就投靠魔教?”

    “其實不是。”馮太平說道:“如果大哥你識時務的話,你現在仍有機會。”

    他環顧周圍錯愕的人群,尤其是那些夏朝武者。

    “我投身神教,一來是教主神威蓋世,我堅信本教必將成就霸業,統御神州。

    二來則是因為我心中不甘。

    這不甘並非針對大哥你,而是針對夏朝,針對我馮家。

    李元龍打壓我們三大世家的狼子野心,盡人皆知,連神教和異族都清楚。

    誠然,三大家中,他對咱們馮家似乎略有優待,但原因咱們都清楚,是為了要咱們馮家給他夏朝當看門狗,直面異族的威脅。

    眼見這些年,咱們馮家被李元龍打壓不說,還要給他當擋箭牌,大哥你又執迷不悟,我如何能甘心?”

    聽他這麼說,有夏朝武者忍不住罵道:“一派胡言的反賊!若不是我大夏在背後支撐,憑你小小馮家,如何能抵擋異族那麼多高手?”

    “這話,李元龍不成天惦記挖我馮家牆角,他才有資格說。”馮太平淡然道:“退一萬步講,我馮家如果注定要臣服於人,何必一定選李元龍?我神教教主天威橫掃神州八荒,不比他李元龍強多了?不論夏朝還是異族,都已經被本教摧毀。”

    說話同時,他視線則看向家主馮春衣。

    馮春衣面沉如水,一聲不吭。

    馮太平言道:“大哥你惱恨我是應該的,但還請你為我馮家子弟考慮,李元龍自取滅亡,咱們馮家難道還要向這個一直打壓我們的人盡忠,陪他那條破船一起沉沒嗎?”

    馮春衣沒說話。

    但馮太平看得出,對方其實已經動搖了。

    事實上,西行逃亡路上,不是沒有其他馮家子弟提出這一點。

    只是很多人限於固有思維,認為正魔有別,不該屈服於魔教的武力威脅下。

    可現在,魔皇親臨,這帶來的壓迫感,完全不是此前其他魔教高手能匹敵。

    雙方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那恍若天劫一般的氣勢,光是站在那裡,就摧毀現場大多數人的勇氣和意志,讓眾人陷入絕望。

    在這種情況下,馮太平一席話,殺傷力豈止成倍增長,簡直是幾十倍、幾百倍的放大。

    “大哥,現在的時代,是我神教的時代,現在的神州浩土,是我神教的神州浩土,我先前得罪你的地方,之後任你處罰,絕無怨言,但此刻,還請你為咱們馮家上下考慮。”

    家主馮春衣環顧四周,看著一個個逃亡路上滿是風霜的馮家子弟,然後再看他面前的馮太平,不由仰天長嘆一聲。

    他不顧身上傷勢,艱難轉身,向半空中,炎龍頭頂的陳洛陽徐徐跪倒:“請……教主開恩,恕我等罪過。”

    話音未落,一旁突然響起一聲暴喝。

    被楊克重傷的大夏北衛將軍趙珍陽,忽的伸手一把抓住刺穿自己腹部的刀刃。

    然後他手裡一桿漆黑的卜字長戟,倒著揮舞,劈向身後的楊克!

    楊克雖有提防,但沒料到如此重傷下,趙珍陽突然一擊,實力發揮,竟像是無視自身傷勢一般。

    長刀已經被對方抓住,身經百戰的楊克沒有執著於抽刀抵擋,而是直接鬆手後退躲避。

    然而趙珍陽的漆黑長戟,快如閃電,瞬間就劈到楊克面前。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黑色的氣流,憑空出現,纏繞住了趙珍陽全身,限制其動作。

    劈到楊克面前的長戟,再也無法繼續落下。

    在場眾人駭然發現,周圍到處都是一條條絲絛般的烏黑氣流,在空氣中飄蕩,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大家都感到氣息不暢,力量難以發揮,心頭充滿煩悶,眼前幻象叢生。

    天地間,彷彿有無數條黑龍,齊聲長嘯,一起頌唱經文,說法弘道。

    地湧黑蓮,梵鈴淒厲。

    滿天都是黑色的佛陀、菩薩、羅漢、揭諦……

    “極樂惡土,魔渡眾生!”

    所有人仰天望去,就見炎龍頭頂的陳洛陽,依舊隨意的站著,雙手背負身後。

    但在其頭頂上方,漆黑的大佛跏趺而坐,掌心中逆轉的“卍”字符不停轉動。

    每個人都心生絕望。

    魔皇在此,他們一絲一毫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陳洛陽一式如來魔掌,只是起手式,掌意顯化力量,就叫大家寸步難行。

    趙珍陽被黑氣束縛住,動彈不得。

    他腹部的傷口,流血更多。

    全無危險的楊克看著對方,搖了搖頭:“何必呢,你我都不姓李,沒必要為他李家的江山陪葬,你難道沒看到,連曾經的韓王殿下,正牌的李家人,如今也已經歸順我神教嗎?”

    趙珍陽長長吐出一口氣:“冰炭不同爐,你不懂什麼是忠誠,可是我懂。

    陛下雖然已亡於魔皇之手,但趙某既然做了大夏的官,就要為大夏守土保民,與一切外敵戰鬥到底!

    而你這等左右搖擺的小人,我在黃泉下等著,等著魔教覆滅那一天,看你是否再投新主!”

    “那你永遠等不到那一天了。”楊克面不改色,淡定的說道:“我神教教主千秋萬古,神教永恆不敗,我根本沒有你那樣的擔心。”

    趙珍陽冷笑連連。

    龍首之上的陳洛陽淡然說道:“忠誠可嘉的同時,卻也愚不可及,再勸反而不美,便索性成全了他吧。”

    “謹遵教主諭令。”楊克說著,便即出手,將趙珍陽斬殺。

    陳洛陽在看向另一邊的馮春衣、馮太平:“去洛陽城,稍後對你們自會有安排。”

    按照慣例,手上有魔教弟子鮮血者,死罪仍然難免,餘者雖會受到懲罰,但還有保命希望。

    馮春衣低首:“謝教主洪恩。”

    有些明知必死的馮家子弟,則躁動起來。

    但面對武王境界的馮太平,他們的一切掙扎都只是徒勞。

    陳洛陽再平靜俯視下方其他人。

    “臣服,或者滅亡。”

    在場眾人,看了看已然臣服的馮氏家族,在看了看一命嗚呼的趙珍陽等人,頓時開始躁動分裂。

    相較於夏朝殘部,渭水趙家的人要干脆很多,紛紛向魔教投降。

    有那些因為殺傷過魔教弟子的趙家子弟惶恐求饒,或者試圖決死反撲,也翻不起任何風浪。

    現場場面,亂成一團。

    在陳洛陽掌意顯化的極樂惡土場景映襯下,更是仿若群魔亂舞的景象。

    在場人中,唯一尚算安定者,唯有一眾僧人。

    雖然修為層次較低的僧人,受如來魔掌掌意影響,也幻象叢生,但一個老僧立在所有人身前,勉強撐起琉璃佛光,以清淨之意為大家祛除魔意。

    陳洛陽看著老熟人“病摩訶”明覺大師說道:“如果有辦法恢復第十三境修為,人生最後一刻,不拼一次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57
211.謝謝你的寶物

    “病摩訶”明覺大師雙掌合十,抬頭望著陳洛陽,輕聲嘆息道:“陳教主說笑了,若是有辦法,當日在南荒,貧僧又豈會坐視同門遭逢劫難?便是結局終究不改,貧僧也唯有盡力而為。”

    陳洛陽說道:“當初你們想要劫走的那個孩子,現在是我的弟子。”

    明覺大師聞言,頓時苦笑。

    “雖然收他為徒,是將他從你們手裡奪回來後,但對我來說,那並不重要。”陳洛陽言道。

    明覺大師再次雙掌合十:“於貧僧而言,也無甚分別,如果重來一次,貧僧仍然會是相同的做法。

    只是現如今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唯有希望陳教主能顧念蒼生,約束令高徒。”

    陳洛陽言道:“確實沒什麼意義,佛門三宗,蜀州華嚴寺雖然已成歷史,但其住持心燈,因明鏡求情,留了他一命。

    徽州地藏禪院,此前向我臣服,我也網開一面。

    不過你們清涼寺,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

    清涼寺眾僧聞言,全都臉色雪白。

    明覺大師神色則仍安然祥和,他向陳洛陽說道:“佛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能平息陳教主怒火,不連累晉州百姓,能保全天下萬民,貧僧一幅臭皮囊,無足輕重。”

    “確實無足輕重。”陳洛陽嗤笑一聲:“萬民得保,是因為他們是我的子民,跟你有什麼關係?”

    明覺大師言道:“只要陳教主善待蒼生便好。”

    說罷,他伸出雙掌。

    “雖知道不是陳教主對手,但貧僧也盡些心力,請陳教主賜教。”

    清涼寺戒、定、慧三大絕學一起施展,漏盡神掌再現眾人面前,漏盡相迎著天空中的漆黑大佛立起。

    陳洛陽雙手仍然背在身後,沒有伸手的意思。

    他注視下方的“病摩訶”明覺大師,開口說道:“說起來,我曾從你這裡贏走一點東西。”

    明覺大師一怔。

    他立馬想起,陳洛陽所指的東西,是他當初為了施展梵音淨土,從寺中帶出暮鼓晨鐘兩件佛門法器。

    結果梵音淨土被陳洛陽的蚩尤兵戈破去,兩件佛門法器損壞,後來都落入陳洛陽手中。

    也正因為如此,“病摩訶”明覺大師失去最後維持自己第十三境修為的手段。

    這時陳洛陽突然提起,讓明覺大師愕然。

    眼前的魔皇,不像是會借這種事口頭取笑他的人。

    戰勝刀皇的對方,和他現在修為實力差距著實不小。

    那突然提起此事,是為了什麼?

    陳洛陽平靜看著明覺大師,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只是做了一個動作。

    輕喝一聲。

    跟當初在黔州一身輕喝震死行刺他的異族武王不同。

    那時確實就只是一聲輕喝。

    而現在隨著陳洛陽的動作,則是他頭頂上空的黑暗大佛,雙掌猛然朝胸前一拍,然後再向前推出。

    震耳欲聾的狂暴聲浪,彷彿凝結成固體,重錘一般砸向明覺大師。

    明覺大師大驚。

    從未聽聞如來魔掌中,竟然有此一招。

    他連忙施展漏盡神掌抵擋。

    但被對方那似聲浪似掌力的力量一轟,漏盡相就馬上顫抖起來。

    幅度不大,似乎只是簌簌發抖。

    可是很快,高大的佛陀光影,就黯淡無光,像是斑駁的佛像一樣,身體表面開始有表皮脫落。

    光輝散盡,原地只剩下泥塑一尊。

    無比脆弱的泥塑。

    風一吹,便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而“病摩訶”明覺大師本人,則腦海一片空白。

    那讓人煩躁的嘈雜聲音,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見,但它同時也帶走了明覺大師所有思維念頭,整個人彷彿沒了魂魄。

    他木然立於原地,一動不動。

    口鼻五官開始血跡滲出。

    下一刻,所有感知才彷彿重新回到他腦海世界。

    然後明覺大師就感覺,自己的神魂,彷彿也像漏盡相一樣,瀕臨破碎,隨時可能四分五裂似的。

    腦海裡像是多了千萬根針,在不停攢刺,幾乎無法集中精神思考。

    老和尚身體發軟,向後連續跌退幾步,一跤跌坐在地。

    他全身一震,這時彷彿才感受到除了神魂外,肉身也遭受重創,全身上下毛孔裡,都有鮮血滲出來。

    一襲黃顏色的僧衣,瞬間被染成血紅。

    明覺大師艱難的抬頭看向上空。

    陳洛陽此刻正上下打量他:“雖然舊傷患始終糾纏,不過身體底子到底還是武帝的,這再好不過,我還擔心你一招都接不下來著。”

    “你剛才……這一招……也是如來魔掌?”明覺大師剛說話,便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陳洛陽隨口道:“這一招名為喝破摩訶。”

    明覺大師嘴唇動了動:“本寺的暮鼓晨鐘…………”

    他想起之前曾經聽到消息,魔教如來魔掌,多出了第五式,名為業斷三界。

    魔教的如來魔掌,殘缺不全。

    能發揮作用的只有魔渡眾生,拈花成魔,倒栽菩提和步步地獄四式。

    而且這四式還都多多少少有些缺陷,算不得完整正版。

    餘者一些殘篇,就是徹底殘破不堪,只有少量信息,招不成招了。

    歷年來,不僅僅是罪頭陀傳下的魔僧一脈,連古神教中的高手,也一直在努力嘗試修復還原完整的如來魔掌。

    可惜大家收穫都有限。

    魔僧一脈傳人,甚至還越傳越少了。

    但此前,魔教滅了大金剛寺後,參照大金剛寺的佛門絕學,與自家殘篇對照呼應,成功還原出了新一式掌法。

    根據殘篇記載,蘊含這一式意境的掌法,名為業斷三界。

    專門克制佛門武學,同時也針對自家如來魔掌的前四招。

    而現在,則是魔教借助他清涼寺一脈的梵音淨土和暮鼓晨鐘,還原參悟出又一式掌法。

    如來魔掌第六式,喝破摩訶!

    霸道至極的音殺之術,遠超清涼寺梵音之上,同時針對人的神魂和肉身都造成破壞。

    善加把握時機,震懾提防精神與肉身,能有效打斷干擾對手出招,為自己搶佔先機。

    掌力範圍,可以集中於一點,也可以放大到廣闊天地,全憑使用者自己熟練與否。

    “確實跟你們的鐘鼓有關。”陳洛陽很坦然的說道。

    明覺大師苦笑:“一切都是業報,蔽寺該當有此一劫啊!”

    他嘆息一聲,勉強站起身來。

    “陳教主神功蓋世,貧僧佩服。”

    陳洛陽淡然道:“走好。”

    說話發音,語氣聲調音量都很平和。

    但隨著“好”字出口,他頭頂上空的黑暗大佛,便再次雙掌合十一擊,然後朝下方推出。

    恐怖的聲浪凝結成幾乎有形有質的重錘,再次落下。

    “病摩訶”明覺大師受此一擊,全身上下炸成一團血霧,在半空中飛散,屍骨無存。

    清涼寺眾僧,大都面現悲色。

    但失去明覺大師的佛光護佑後,這些人便再難抵擋極樂惡土的魔意侵襲。

    大家眼前全都幻象叢生,許多人彷彿看見自己胸前無數毒藤從心口鑽出體外,然後將自己束縛得動彈不得。

    毒刺刺入體內,只剩無邊痛苦。

    陳洛陽望著下方,心中暗自揣摩。

    有神武魔拳,他倒不是一定要有如來魔掌不可。

    但揣摩如來魔掌,對其瞭解更多,則有利於自己知己知彼,在不遠的將來迎戰那一路魔佛傳人。

    雖然按照五長老譚雲生發回來的訊息,其中所指“武帝”應該是第十三境,但誰知道對方有沒有更強的高手也踏足神州?

    罪頭陀是第一批,他們是第二批。

    在沒找到根源並解決前,有再一再二,就可能有再三再四。

    現在這批人裡就算沒有第十三境以上的對頭,焉知往後也不會有?

    眼下預估敵人,還是儘量高估為妙。

    同明覺大師再次交手,讓陳洛陽對這一招“喝破摩訶”有了更多的認識。

    眼下這一招,跟魔教掌握的其他幾式魔掌一樣,都還有缺陷,不完滿,有待更進一步的鑽研和揣摩。

    陳洛陽心中思索的同時,散去自己頭頂的黑暗大佛。

    恐怖的掌意終於消失,下方眾人略微鬆一口氣。

    不過,一切結局,都已經注定。

    眾人歸降的歸降,反抗的都被就地解決。

    除了巴州那邊名存實亡的劍閣,還有逃亡雪域高原的縹緲雲宮殘部外,神州中土最後反抗魔教的力量,基本上都覆滅於這一役。

    縱使有漏網之魚,也難以再成氣候。

    在場的眾人,望著天空中的陳洛陽,不管心裡什麼年頭,此刻都紛紛拜倒。

    之前追擊他們的魔教眾人,不管是三長老王默峰,還是不久前新降的李元麟、司徒啟、楊連等人,同樣向陳洛陽行大禮。

    此刻的他,已經是真正的神州共主。

    當然,眼下只能說剛打下江山。

    甚至還不能算徹底打下,應該說消滅了主要反對勢力才比較準確。

    想要將這片土地徹底納入掌控,完全消化,如臂使指,還有漫長的水磨工夫要做。

    但對神州浩土來說,已經無人能再挑戰古神教的地位。

    平定西北後,陳洛陽沒有返回洛陽城,而是暫時先停留在西北。

    他靜靜揣摩包括如來魔掌在內的自身武學,進行準備,同時也等雪域高原傳回的最新消息。

    不過,他先等到北方陳初華的來信。

    在魔教清剿異族高手的同時,發生意外情況。

    除了他們以外,居然還有別人也參與擊殺了一些異族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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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斷手的主人(3更求訂閱求月票!)

    陳初華辦事,陳洛陽還是很信得過的。

    對方傳來的消息雖然簡單,但是明確,不至於讓陳洛陽產生誤解。

    但正因為如此,叫他心中非常疑惑。

    如果異族突然冒出來幾個隱藏的神秘高手,打退魔教追兵,接應那些被追殺的異族武者,陳洛陽反而不會太驚訝。

    但結果,居然是有其他人,也在殺死異族武者?

    而且按照陳初華的回報,死者份量著實不輕。

    異族右賢王宗勒。

    在刀皇宇文峰還有黑帝修哲相繼死在陳洛陽手上後,異族最後的頂樑柱,就是幾個第十二境,溫養層次,武王巔峰的高手了。

    這其中,“天狼”博撒爾更是早早就已經被魔教的“鬼龍”蘇夜刺死。

    右賢王宗勒是異族碩果僅存,為數不多的最後希望。

    結果,沒死在魔教的追殺上,卻另外有人將之幹掉了?

    按照陳初華傳來的消息,從她的角度判斷,她排除了異族內訌的可能。

    有其他人,跟魔教一起針對異族進行殺戮。

    陳洛陽看了,暗自皺眉。

    他腦海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劍閣閣主陶忘機,帶著他那幾個徒弟重返神州浩土大陸了。

    雖然不清楚對方為什麼先盯上異族,而非自家魔教,但從能力角度上來看,他們的可能性最大。

    於是陳洛陽便向黑壺要求,更新石鏡的最新情況來看。

    結果讓他愕然。

    石鏡一行人,仍然在海外漂泊,還沒有返回陸地。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終於成功找到了劍閣閣主陶忘機,師徒團聚。

    但卻停留在一座島上,目前沒有離開。

    這讓陳洛陽看得皺眉不已。

    如果不是劍閣的人,神州浩土上還有多少人或者多少勢力,能如此迅捷擊殺一個第十二境的異族高手?

    按照陳初華的回報,蘇夜當時就正在追擊宗勒,只不過因為地形環境緣故,讓那個地頭蛇一時間顯得滑不留手。

    但雙方相距並不遠。

    剛有動靜,蘇夜就覺察,然後趕過去。

    可是現場就只有宗勒的屍首了。

    殺人者,沒費太大功夫,就擊殺了第十二境的異族右賢王宗勒。

    這身手,著實不簡單。

    至少也跟眼下的蘇夜平齊了。

    魔佛一脈傳人,也到了北方,還是說,除了他們以外,另有其人?

    陳洛陽心頭忽的一動。

    他腦海中浮現當初在東海時的畫面景象。

    自己試圖收取“生”字天書時,那一頁天書反抗。

    天書的奇妙力量,竟然讓時空為之紊亂,以至於在那片天地間,洞穿了一個洞。

    那洞如同一座虛空的門戶,門的另外一邊,不知通向何方。

    然而就從那座虛空的門戶裡,伸出了一隻手,意圖跟陳洛陽爭奪“生”字天書。

    可惜,天書被陳洛陽搶先一步收取,虛空門戶因此關閉。

    而那隻伸過來的手,也當場被關閉的門戶夾斷。

    “古神教的人嗎……”

    那隻手裡,甚至傳出一個聲音,此刻瞬間就從陳洛陽記憶深處重新翻起。

    陳洛陽無法肯定對方是憑藉什麼確認他的身份來歷。

    最可能的是武學。

    對方認識神武魔拳。

    然而神州浩土這邊,古神教的鎮教神功是天魔血和大天魔手。

    自己的神魔血與神武魔拳是個意外的產物。

    對方如果確實是把古神教跟神武魔拳建立起聯繫,說明在其認知中,神武魔拳就是古神教應有的武學。

    他心目中的古神教,或者並非神州浩土這裡的古神教。

    聯繫這邊開山教主“九臂天魔”費塵來歷神秘,陳洛陽懷疑,那隻手的主人,或許同費塵來自同一源頭。

    對方有沒有可能因此找來這邊?

    陳洛陽不肯定。

    所以當時他為了免除後患,就把那隻斷手徹底毀了。

    可是現在看來,斷手雖然已經被毀,對方或許仍然有可能找來這邊?

    陳洛陽腦海中,瞬間轉過許多念頭。

    他的心神,嘗試溝通黑壺,向黑壺查詢異族右賢王宗勒的信息。

    擊殺王飛,之後又橫掃神州,幫助他積累起不少的血紅瓊漿。

    右賢王宗勒雖然是第十二境的高手,但此刻黑壺套他消息,並不為難,血紅瓊漿足夠。

    陳洛陽直接看對方生平經歷最後一條。

    “在達倫措草原,被程虎元殺死。”

    程虎元?

    果然是個完全沒有印象的名字。

    陳洛陽馬不停蹄,立即再向黑壺查詢程虎元的資料。

    然而這次卻顯示,血紅瓊漿不夠量。

    陳洛陽暗自皺眉。

    按照多次使用黑壺的經驗,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血紅瓊漿的總量,就算不夠查刀皇宇文峰那個份量的高手,也差不多應該能夠得上剛剛突破至第十四境的李元龍那級別。

    現在顯示血紅瓊漿的量不足以套出這個程虎元的消息,亦即是表明,對方修為實力,保底在李元龍之上。

    陳洛陽略微思索一下後,換了個問題。

    他想知道,那隻手的主人是不是這個程虎元。

    不過這次,黑壺裡的血紅瓊漿紋絲不動。

    看這意思,是不回答這樣的問題。

    陳洛陽不急不躁,心中慢慢思索看有沒有別的問法,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猜錯了。

    但至少,絕不能因為這個程虎元殺死異族的人,就認為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需要仔細查證對方的身份才是。

    陳洛陽思索停當之後,便沖面前的青龍三說道:“傳令下去,盡快查明對方身份,不要掉以輕心,追殺異族中人的事情不用放緩,但力量不可太過分散。”

    “謹遵教主諭令。”青龍三當即叩首答道,然後退下。

    陳洛陽目送對方背影離去後,心中思量。

    照這麼看來,或許自己短時間內,不宜立即前往雪域高原,還是先查清楚北邊到底什麼狀況再說。

    眼下地處西北甘州一帶,如果有需要,向西或者向北都行。

    陳洛陽心中思考停當之後,便重新將胸懷放寬。

    焦慮和急躁都解決不了問題。

    以自身為主,將自身先調整到最好的狀態,方才有可能應付外界的變化。

    等知己知彼,摸清楚對方的底細後,自己可以選擇以雷霆之勢主動出擊。

    陳洛陽雙目中烏黑的光芒微微閃動,然後兩眼閉合,靜靜存神打坐,休養調息。

    ………………

    與此同時,雪域高原之上,暗潮洶湧。

    黑蓮佛境的面積,在不斷擴大,向著四方蔓延。

    一座有一座黑色的佛塔矗立而起,塔頂綻放開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蓮花。

    黑蓮中不斷傳出誦經聲。

    但這些誦經聲,卻只會讓人心智迷亂。

    面對黑蓮佛境的擴大,古神教一方在雪域高原上,則呈現一種較為克制的態勢。

    燕明空西行,下落不明。

    燕趙、譚雲生都戰死,對手實力明顯不同凡響。

    沒有更多武帝強者坐鎮雪域高原的情況下,蕭雲天、洪岩等魔教中人沒有盲目蠻幹,更多是觀察摸索,收集對方的消息情報。

    等教主等人將神州局面穩固後,古神教的主要注意力,自然會放到雪域高原這邊來。

    眼下黑蓮佛境擴大,也只好暫時忍耐。

    大家更多是在觀察計算黑蓮佛境擴大的速度,以及佛境同那些黑色佛塔的關係,如果破壞其中一座,對黑蓮佛境會有多大影響等等。

    查明這些,以備後用。

    異族在西域的地盤,眼下暫時也先不去理會。

    這些異族人,已經孤懸在外的荒島。

    黑蓮佛境,同樣也在威脅他們。

    除了魔教中人在同黑蓮佛境不斷拉鋸外,也有其他人在默默觀察。

    一座黑色佛塔靜靜矗立在寺院內,塔頂上方,黑蓮盛放。

    遠方雪山上,立著兩個女子。

    兩人的身形,都籠罩在風衣風帽下。

    冷風吹過,風帽一抖,露出二人面孔。

    正是丹後卓清溪,還有應青青。

    丹後默默望著遠方黑蓮,半晌後收回目光,轉頭看嚮應青青:“跟他們有關係嗎?”

    應青青也收回望向黑蓮的視線,搖搖頭:“應該不是他們。”

    丹後言道:“那我們走吧,以後儘量避開這些黑蓮走,它們有些邪門。”

    應青青頷首:“好。”

    “你的記憶,有沒有恢復更多?”丹後問道。

    “仍然只到碰見您外孫女為止。”應青青答道:“再往前的事,就完全想不起來了。”

    丹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你說,老身那外孫女兒,是被一個時間和空間交織的縫隙吞噬,因而下落不明,如果你所言為真,那這種縫隙,位置往往不固定,我們在那地方找了許久始終沒有收穫,想要找到,必須有更多線索才行。”

    應青青答道:“如果能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或許就有機會了吧。”

    丹後待要說話,神色突然微微一變。

    她轉頭看去,就見遠方另外一座雪山山頂上,站著一個青年僧人,正衝她們微笑。

    這青年僧人一襲白色袈裟,眉心處卻有一個逆轉的“卍”字符。

    “二位女施主,何必著急離開呢?”青年僧人微笑說道:“不如留下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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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真人不露相(4更求訂閱求月票!)

    看到這青年僧人眉心處的逆轉“卍”字符,丹後心中一沉。

    對方說話間,御空而行,從對面雪山頂上,朝她們這邊走來。

    “只是路過,與佛無緣,恕老身祖孫二人不叨擾大師了。”丹後說罷,便牽起應青青的手,轉身飛快離開。

    但那青年僧人腳下黑光閃動,一步邁出就是一朵黑蓮在空氣中綻放。

    一花一世界,一朵黑蓮開放,週遭空間似乎就換了一番天地。

    青年僧人速度之快,彷彿完全無視了空間的距離。

    只幾步路,他就來到丹後和應青青的前方,將她們去路攔住。

    “女施主太客氣了,怎麼會是叨擾呢?”青年僧人笑道:“能跟兩位女施主參禪悟道,貧僧求之不得。”

    他頭頂上方,武道意境顯化,凝結出的卻是一糰粉紅的雲霧。

    鶯歌燕舞,脂粉飄香,從中傳出一聲聲佛唱梵音,但沒有宏大空明的莊嚴感覺,反而像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這聲音也不怎麼大,只是絲絲纏繞,無孔不入,朝人心底鑽去。

    一股撩人的慾念,壓抑不住的升起,叫人心頭燥熱。

    在粉紅的雲霧裡,彷彿有一尊赤著上身的金剛相若隱若現。

    丹後面不改色:“施主這樣的悟道法子,我們祖孫老的老,小的小,可都承受不起,大師未免尋錯了目標。”

    青年僧人微笑道:“這位女施主真愛客氣,您的孫兒就不多說了,即便您雖然年紀大了些,但一身修為不低,身體狀況保養的很不錯呢。”

    丹後言道:“大師抬愛,老身不敢當。”

    一邊說著,她一邊牽著應青青的手改變方向,朝另一邊逃去。

    青年僧人笑吟吟再次追上去。

    不過剛一邁步,他目光略微一凜。

    悄無聲息,無光無影。

    但卻有實實在在的兩根長針,正朝其雙目刺來。

    那長針看似脆弱,彷彿沒什麼力量可言,但青年僧人卻敏銳感受到危險。

    這兩根針,穿刺的力度極強。

    即便以他的修為,如果不加抵擋被戳中,也會被一下子刺穿。

    青年僧人目光閃動,頭頂的粉紅氣團立即消失。

    頂天立地的黑暗大佛出現,然後抬手,一掌推出。

    其雙指在半空裡輕輕一拈。

    丹後兩根無影針便被黑暗大佛捏在指間。

    如來魔掌第二式,拈花成魔。

    一式完整的魔掌,妙用無窮,攻守兼備。

    用來攻擊,鎮壓敵人心神,一招制敵,用來防禦,則彈指之間,封死敵人進攻。

    “原來是跟貧僧一樣的第十三境,還是一位精通醫道丹術的武帝,真是失敬。”青年僧人說道:“像女施主你這樣的寶藥,貧僧一共也沒遇上過幾個,還請務必留下來,咱們好好交流一番。”

    說著,黑暗大佛的手掌,結了一個古怪扭曲的手印,向丹後與應青青拍落。

    一模一樣的一招拈花成魔,用來攻擊,鎮壓丹後和應青青二人。

    兩女的心神都微微恍惚,神思不屬。

    拈花一笑,佛魔開悟。

    悟得出,一切煩惱自解,悟不出,永墜苦海,一招之間就被對手擒拿。

    青年僧人信心滿滿。

    他這一招也確實建功,黑暗大佛的手掌直接將丹後和應青青兩人都捏在手裡。

    但很快,青年僧人面上變色。

    黑暗大佛抓住丹後二人的手掌,猛然呈現出一片五彩斑斕的景象。

    並且這片彩色的流光,飛快沿著其手掌向上蔓延,幾乎是瞬間就越過肘部,並繼續衝向肩部。

    轉眼間,龐大的漆黑佛陀,一條手臂被染成彩色。

    彩光去勢不休,更繼續要向漆黑大佛全身蔓延。

    更甚者,那青年僧人本人的手臂上,也浮現五彩斑斕的色彩,並同樣從手掌一路向整條手臂,乃至他全身上下蔓延。

    青年僧人只感覺像是有無數細小的生命,一起鑽入他的手臂,不斷侵蝕他的血肉。

    只在瞬間,一條胳膊都像是要沒了知覺。

    毒?

    青年僧人瞬間反應過來。

    對方善於醫道丹術的同時,更精於用毒。

    能毒倒武帝的猛毒!

    拈花成魔的力量解除,丹後和應青青恢復神智,輕鬆的從漆黑大佛已經無力的手掌中鑽出。

    “老不以筋骨為能,恕老身不繼續奉陪了。”丹後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帶著應青青趁機離開。

    事實證明,她不低估對手,完全正確。

    青年僧人目光一凝,沿著手臂向上蔓延的猛毒,驟然全部被倒逼回去。

    如來魔掌第三式,倒栽菩提!

    彷彿可以將各種力量或存在,都予以逆轉的掌意。

    “女施主真人不露相,貧僧差點就要栽大跟頭了。”青年僧人說道。

    黑暗大佛的手臂瞬間恢復正常,從其掌心中倒逼出無數彩色雲煙,反過來朝丹後和應青青二人飛去。

    丹後隨意向身後一揮衣袖,那些倒飛回來的彩色雲煙,便消之於無形。

    但黑暗大佛的手掌,已經再次向下打落。

    丹後無奈,這次唯有硬著頭皮抵擋。

    雖然不以戰鬥聞名於世,但她修為實力其實不弱。

    只是正面碰撞,就無論如何也難以抵擋如來魔掌,頓時被遮天巨手壓下。

    但就在這時,佛掌下,一抹劍光亮起,彷彿旭日初升。

    乍一看似乎微弱,但上升之勢卻不可阻擋,瞬間從晨曦微光變作天下大白之相。

    卻是應青青出劍了。

    昊天神劍劍光恢弘浩瀚,但在她駕馭下,此刻集中於一點,目標只對準黑暗大佛的一指。

    黑暗大佛的力量主要用於鎮壓丹後,此刻被昊天神劍從另一邊集中攻擊,竟隱約間有要被斬斷一指的跡象。

    青年僧人自己的食指指節處,也生出灼燒之感,彷彿被人引聚陽光集中於一點照射,像是要被點燃了一樣。

    這劍道,像是出自天劍書,這麼說,這段日子收集回來的消息是真的,這方天地確實有天劍書的傳承。

    看著年紀輕輕,才十六、七歲年紀,居然已經第十二境的修為了?

    這方天地裡如此能人輩出,倒是小看不得啊……青年僧人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他手底下則絲毫不慢,手掌一翻,化解丹後和應青青兩人聯手之力。

    丹後鬆了口氣,眼角餘光掃過應青青。

    這妮子著實古怪。

    恢復些許記憶,一身修為實力竟然從第九境的武宗巔峰,直接一躍飛昇至第十二境的武王巔峰。

    天曉得她究竟是人是鬼?

    但多虧得如此,眼下才能勉強招架這個花和尚。

    自己外孫女兒的下落,恐怕也真的要著落在對方身上。

    丹後一邊想著,一邊連忙招呼應青青尋找逃離之機。

    但對面的僧人,此刻神情變得嚴肅。

    他收起了旁的心思。

    眼前兩個女子,各有不凡,再想些有的沒的,難免夜長夢多。

    老的那個是武帝,採補價值巨大。

    小的那個且不提採補的問題,身懷天劍書,事情非小,可能有巨大的情報價值,斷不能讓她跑了。

    青年僧人掌意顯化的黑暗大佛足下大踏步潛行。

    十八步邁出,便是一座倒懸的十八層地獄呈現在天地間。

    丹後微微愕然。

    對方大佔上風,怎麼反倒用起步步地獄這般拚命的招式?

    接著她臉色大變。

    對方的步步地獄,是否另有玄機?

    不管她心頭如何想,青年僧人一式絕招已然使出。

    十八層地獄鎮壓下來,任丹後別的能耐再大,此刻也無法抵擋,頓時被擊倒在地。

    黑暗大佛魔掌鎮壓下,她動彈不得,只能苦苦支撐,才不至於被徹底壓垮。

    青年僧人面色略微蒼白幾分,眉心逆轉的“卍”字符轉動變慢。

    丹後見狀,心中徹底沒了指望。

    這人的步步地獄,同神州浩土上的魔掌傳承不同。

    同境界下威力似乎遜色,但不用付出生命做代價,而且看那模樣只是略微傷些元氣,對接下來繼續動手的戰鬥力影響不大。

    果然,青年僧人再次出手,黑暗大佛另外一隻手掌,去擒拿應青青。

    他左右開弓,同時施加壓力,叫丹後和應青青頓時都難以抵擋。

    丹後深吸一口氣。

    她全身一震,體內頓時有無數彷彿牛毛,但是無形無質的神針放出,全部刺入黑暗大佛體內。

    這些無形神針,彷彿有自己的生命,四下散開。

    青年僧人的倒栽菩提,一時間竟然也無法將這些侵入體內的神針全部倒逼出去。

    這些神針,頓時對他手掌筋脈造成真正的傷害。

    青年僧人大喝一聲,不守反攻,手掌下加力,丹後頓時全身飆血,慘不忍睹。

    如來魔掌恐怖的力量,不斷在其體內肆虐,摧毀其生機。

    但就在這時,青年僧人突然面色一變,連忙收回手掌。

    一個白衣女子,已然毫無徵兆出現在他面前。

    女子抬起一隻白玉般的手掌探出,向青年僧人胸口打來。

    遭遇如此突襲,他來不及防禦,唯有足下生蓮全速倒退。

    但是那隻手掌穩步向前,離他更近,瞬間就追上他,眼看就要一掌打在他胸口。

    萬幸,一個老僧突然出現在青年僧人背後,伸手托住其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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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生死之間想起誰?(5更求訂閱求月票!)

    青年僧人正忙著對付丹後和應青青,白衣女子倏忽而至,毫無徵兆,突襲一掌正中他胸口。

    龐大的力量,沒費多大力氣,就轟開了青年僧人的護體氣勁。

    第十四境,出神層次的高手!

    青年僧人心中大驚,只感覺冰冷而又凌厲的磅礴巨力,攻入他體內。

    如果說丹後和應青青的力量對他有威脅但盡在把握範圍內,白衣女子這一掌打下來,他不死也得重傷。

    萬幸,一隻手掌出現在他背心。

    攻入他體內的凌厲力量,瞬間全都轉嫁到這隻手掌上。

    青年僧人面現愧色:“師父……”

    一個老僧,從他身後走出,看向對面。

    白衣女子一掌未能建功,神色平靜無波,情緒似乎不受任何影響,認真的看著那老僧。

    “太陰真經的功夫,女施主是古神教中人?”老僧問道。

    白衣女子聲音清冷:“不是。”

    老僧言道:“那女施主所為何來?”

    “你們殺了一個名叫燕趙的人,是我伯父。”

    白衣女子,正是女帝燕明空。

    老僧上下打量她一眼,點點頭:“那看來是沒有辦法,只能手底下間真章了。”

    青年僧人默不作聲退開。

    不過,既然自家師父要出手,他就不再關注燕明空的動向了,也不擔心對方找他麻煩。

    他此刻注意力,重新放回丹後和應青青身上。

    老僧和燕明空眼下,也都只關注對方。

    前者頭頂上空,出現一尊暗黑大佛,體型似乎比青年僧人先前掌意顯化的大佛還要小上好幾圈。

    但不論燕明空還是丹後和應青青,都能明顯感覺到,這老僧比那青年僧人要強出太多。

    不過燕明空完全不為所動。

    她身體籠罩一輪滿月的銀白光輝下。

    月光陰晴變化間,有浩瀚星空的異象呈現,同時天地山川的景象起伏,有人間悲歡離合,更有魔佛煉獄。

    一輪銀月,仿若永恆,倒映出諸般景象。

    相較於從前在第十三境的時候,眼下的她關於一身所學,更見融會貫通,諸法合一又各具特色,井然有序。

    黑暗的佛陀同銀白的月光在雪域高原上空遙遙相對。

    尚未開始動手,高原上已經風起雲湧,氣象變換。

    高原山川大地,甚至開始動盪。

    當雙方正式交手的那一刻,這裡的天地,都彷彿呈現倒懸之勢。

    類似的感覺,雪域高原上的人們在一個月左右前,剛剛經歷過一次。

    而眼下,竟似乎比那時動靜還要更大。

    當老僧同燕明空正式交上手,青年僧人就徹底放下心來。

    那白衣女子雖然厲害,但不會是他師父的對手。

    這麼想著,青年僧人就再次朝丹後和應青青撲去。

    二女無奈,只能再次逃走,也顧不得再關注燕明空那邊的動靜。

    青年僧人一掌將丹後打的再次吐血。

    丹後深吸一口氣,服下一枚丹藥,速度提高一些,帶著應青青飛速倆開。

    青年僧人正要追趕,突然面色再次一變。

    他驚訝的回頭,就見天空中銀月裡,突然流露出駭人的冰冷氣息。

    劍意昭昭中,那銀月彷彿化為冥府的大門,轟然洞開,無盡森寒和冰冷的殺意死氣從中衝出。

    有那麼一瞬間,青年僧人竟然對自己師父的信心有所動搖。

    登臨第十四境後,女帝的幽冥神鋒,越發凶厲。

    雙方在雪域高原上展開一場大戰,不知夷平多少高山,不知製造多少裂谷。

    青年僧人遠遠退避開來,不敢靠近。

    那兩人的氣勢,給人感覺照這樣打下去,整個高原都可能被這他們剷平。

    敵人之強,超出預計,青年僧人此刻也不敢再去追丹後和應青青。

    他緊張的在外圍觀戰,隨時準備接應那老僧。

    驚天動地中,可以看見銀月光輝裡,有血光連連閃動。

    青年僧人看得直皺眉頭。

    忽然間,整個天地彷彿震盪一下。

    以這青年僧人武帝境界的實力,都被震得搖晃一下,立足不穩。

    就見半空裡,彷彿整個世界變成一張畫紙。

    然後紙的中央被人撕裂開來,破開一個巨大的裂縫。

    不過,下一刻,裂縫就重新合攏。

    天地間的景象,也恢復如常。

    彷彿剛才一切都是幻覺。

    大戰,也宣告終止。

    青年僧人連忙靠上前去。

    就見老僧立於虛空中,神情嚴肅,沉思不語。

    青年僧人來到其身後,沉默著垂手而立。

    半晌後,老僧方才喃喃說道:“古神教中,居然有這樣的人……”

    他出聲,青年僧人方才開口:“師父,您勝了?”

    “沒有,算不得勝。”老僧言道:“為師虛晃一槍,借助異寶,坑她進了虛空縫隙中,但以她的修為實力,應該不會有事,不過,如果是想重回這裡,那就要看她的運氣造化了。”

    青年僧人問道:“師父,她那劍術,到底怎麼回事?”

    “那是幽冥十二劍!”老僧神情嚴肅。

    青年僧人怔住:“幽冥十二劍,那不是黃泉武學嗎,這裡怎麼會有?”

    “不是真正的幽冥十二劍,但已經有了劍意雛形,或許她無意間得到殘缺的傳承,又或許是她自己領悟的。”老僧說道。

    青年僧人皺眉:“自己領悟……”

    “雖然為師也覺得不可能,可是,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性。”老僧言道:“交手只幾招就看得出來,此女天資悟性之高,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青年僧人問道:“師父,她那紅色的劍光,是血河一脈傳承的劍嗎?”

    “對,她有血河一脈的佩劍。”老僧說道:“此女太過反常了,所以為師不得不謹慎為之。”

    青年僧人雙掌合十:“那師父,我們要不要告訴師伯?”

    “只是古神教和血河一脈便罷了,但事情可能涉及幽冥十二劍,恐怕不得不說。”老僧說道。

    青年僧人面現惋惜之色:“好不容易發現這麼一方天地,原以為能據為己有,誰曾想這裡會有這麼多事。”

    老僧淡淡說道:“量力而為,貪多嚼不爛。”

    青年僧人低頭:“師父教誨的是,那要不要索性也直接去質詢古神教和血河一脈?”

    “讓師兄他拿主意好了。”老僧說道:“我們在這裡的腳步,略微放緩一些,這方天地裡能人輩出,你要多加幾分小心。”

    青年僧人心領神會,雙掌合十說道:“弟子明白,這女子如此修為,卻還不是古神教在此地分支的主事之人,那麼古神教在這裡的主事者,至少也不會弱於那女子。”

    老僧問道:“另外兩個女子,怎麼回事?”

    青年僧人答道:“一個雖然是武帝,但沒什麼特殊的,倒是另外一個第十二境的武王,劍術似乎出自天河一脈的天劍書,弟子這就去抓她們回來。”

    老僧看了對方被丹後所傷的手臂一眼。

    青年僧人連忙說道:“師父放心,弟子沒事。”

    “去吧,多加幾分小心。”老僧頷首。

    “是,師父。”青年僧人雙掌合十說道,然後轉身向丹後和應青青逃走的方向追去。

    此刻,應青青正背著丹後盡自己最快速度在高原上移動。

    丹後趴在她背上,臉色看起來還正常。

    但應青青分明感覺到對方的生機正在凋零,任憑自己多少劍氣輸入其體內,都不起作用。

    “不用白費力了,神州浩土,沒誰比老身自己更清楚了,那枚接天丹不吃還有救,但逃不過那花和尚的魔掌,服下接天丹,提振一時之力,之後就徹底沒希望了,萬幸逃得夠遠,你的小命兒應該是保住了。”丹後平靜說道:“先前的情況,老身命運已經注定,能活你一個,總好過兩人一起死。”

    應青青驚叫道:“婆婆!”

    丹後笑了笑:“你這孩子,就是心腸太軟,別把老身想得那麼好,老身救下你,是希望你將來恢復記憶後,能去救老身那外孫女兒,你若真念這一點情,將來不要忘了此事就行。”

    應青青抿了抿嘴唇:“婆婆,我一定會帶她回來見您,但凡有萬一的指望,您都不要放棄,要不然她回來了,卻見不到您,她該如何是好?”

    丹後笑道:“你有這份兒心便足夠了,老身女兒女婿早亡,眼下只掛念一人,便是那苦命的外孫女兒,只要她平安無事,老身於願足矣,至於生死,都這把年紀了,沒什麼看不開的。”

    應青青緊抿嘴唇。

    丹後悠然問道:“老身想的是青青那傻孩子,剛才險死還生之際,你想到的是什麼?恢復一點曾經的記憶,還是想到某個人某些事?”

    應青青一怔,猶豫了一下後,誠實的答道:“人。”

    至於是誰,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想起對方那對閃動烏光的眸子,她反而心下一陣茫然。

    “那就去見見那個人吧……”丹後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應青青一驚:“婆婆……婆婆!”

    擔心青年僧人追上,她不敢停步,眼角餘光看向肩頭垂著丹後的面龐。

    這時,她正路過一處湖泊,從湖上一路點水而過。

    可到了湖心處,突然下方升起一道光柱,衝天而起,將她和丹後一起吞沒。

    光芒消失,兩人都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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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把他牌匾給我摘了(6更求訂閱求月票!)

    雪域高原爆發一場短暫但驚天動地的大戰。

    高原上的蕭雲天、洪岩等人第一時間驚覺。

    不過,想要摸清楚具體情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為了避免誤導自家教主,蕭雲天等人盡快探詢的同時,慎之又慎。

    因此人在甘州的陳洛陽,直到兩天後,方才接到消息。

    消息仍然很簡陋粗略。

    不過陳洛陽從其中已經能看出些許有價值的東西。

    燕明空在決戰後,下落不明。

    沒有發現她繼續西行深入黑蓮佛境的跡象,也沒有發現她離開雪域高原返回中土。

    這一戰,燕明空勝出的可能,看來比較小。

    就算真贏了,想必付出代價也很大,需要設法躲起來療傷,以免為人所趁撿便宜。

    相對來說,平手或者輸了的可能性,或者還更高一點。

    這說明對手的實力,至少跟燕明空平齊。

    跟第十四境的燕明空……

    陳洛陽暗自點頭。

    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對的。

    這次來到神州浩土的魔佛一脈,確實遠非當年的罪頭陀可比。

    而且強者極可能不止一個。

    燕趙、譚雲生他們既然能把消息安全傳出來,那說明他們遇上的可能是一個第十三境的魔佛傳人。

    而燕明空,則遇上一個第十四境的。

    而且這個第十四境的魔佛傳人,實力至少不在燕明空之下。

    從這個角度來說,對手確實不能小看。

    燕明空這趟也沒白去雪域高原,成功幫他陳大教主趟雷,趟出些有用的情報和消息。

    至於說到情報跟消息,陳初華那邊專門讓人給他送來一個信兒。

    應青青失蹤了。

    之前施加在對方身上的隱藏進制,全都沒了回應,難以再判斷其行蹤下落。

    最後消失的地點,同樣在雪域高原上。

    值得一提的是,應青青最後能確定的位置,雖然距離燕明空跟人交戰的戰場比較遠,但放在整個雪域高原來看,則可以劃入戰場附近外圍的範疇。

    卻不知道這二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可言。

    陳洛陽心中一邊思量,一邊沖面前的人說道:“下去吧,告訴雲天和洪岩,繼續關注對方動向,我這邊手頭事情忙完,便往高原一行。

    在此之前,他們要儘可能多的查清這黑蓮佛境的根底,同時,也需警惕自己不要落在對方手裡。”

    “是,教主。”面前身著黑衣的洛妖憐恭聲答道,然後退下。

    陳洛陽目送對方離去,滿意的點點頭。

    此女並非青龍殿下屬,而是聽命於左使蕭雲天,是蕭雲天營造的情報網絡中,頗為得力的一員幹將。

    等洛妖憐離開後,陳洛陽又重新陷入沉思中。

    他方才所言,叫蕭雲天、洪岩等人探詢黑蓮佛境底細時,注意自身安全,避免反被對方拿住獲取重要情報。

    那並非陳大教主多此一舉,閒著沒事幹,而是吸取經驗教訓,有的放矢。

    就在這兩天,塞北草原發生了一件事。

    正參與圍剿異族殘部的青龍殿下屬,青龍七宿中排第六的人,離奇失蹤。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然,陳洛陽通過黑壺查詢此人信息後得到答案。

    青龍六,被那個程虎元生擒了,並且被拷問出一些古神教的相關情報後,遭程虎元所殺。

    這證實了陳洛陽對此人的猜測。

    他應該不是本就屬於這方神州浩土的人,而是像當初的“九臂天魔”費塵,又或者西邊那些魔佛傳人一樣,來自神州浩土以外。

    此人到了這裡,估計是先偶遇異族右賢王宗勒,結果一言不合,宗勒丟了性命。

    然後,這個程虎元從底層民眾,或者其他異族武者那裡,得知了這方神州浩土最近的天下大勢。

    然後,他把目標瞄準了魔教中人,希望能得到更進一步的內部情報。

    如果是直接關於陳大教主本人的消息,那就更好不過了。

    黑壺裡關於青龍六的訊息,只闡述他招供了部分情報。

    眼下陳洛陽不知道程虎元瞭解他多少事情。

    不過對方的行為,倒是讓陳洛陽看出一點東西。

    這貨,跟刀皇宇文峰,完全不同。

    或者應該說,跟黑帝修哲、劍帝王建、女帝燕明空、陽帝謝沖乃至於跟原先的魔教教主,都不一樣。

    某種角度來看,這人跟夏帝李元龍有幾分相似。

    姑且假定他就是那隻斷手的主人,而他找來這方神州浩土後,並沒有一門心思找陳洛陽的位置直接登門報仇。

    這個人,藏身於暗中,在很仔細的默默觀察,瞭解這方神州浩土,收集情報。

    陳洛陽現在的威望,正如日中天。

    要瞭解其戰績與大致實力,並不是難事。

    但這個程虎元,顯然還想瞭解更多。

    不過這個行為,也暴露了一件事。

    至少,此人的實力,不會高過他陳大教主太多。

    否則,直接莽過來就好了。

    而生擒青龍六進一步套取情報的舉動,則說明,對手雖然沒有信心穩勝他,但最少有一戰的信心。

    否則,別談什麼報仇了,直接縮回去就是。

    從外界傳言聽說陳洛陽的戰績後,估摸著大家相差不大,在伯仲之間,所以為求增加勝算,生擒青龍六,套取更詳細的情報。

    陳洛陽心中估計。

    當然也不是沒別的可能。

    比方說敵人其實弱於他,但有強力的後援,現在的舉動跟蕭雲天等人性質相似,先收集情報。

    又或者,敵人其實強於他,只是性格極為保守謹慎,務求百分之一百的機會才會出手,此前為了提高成功概率,所以不斷收集新線索。

    但不管是哪一類,陳洛陽都從其作風中嗅出些別的味道。

    這個程虎元,好像並不限於一定要光明正大擊敗他。

    對方瞭解目前神州浩土的大概局勢後,像是在耐心的等待。

    等待陳洛陽西征雪域高原,跟魔佛一脈傳人開戰。

    屆時,或許才是對方出手的時機。

    這像是個不擇手段,喜歡陰人撿便宜的傢伙。

    心中生出這個猜測,再看現在魔教清理草原異族的腳步,陳洛陽隱約覺得是這樣。

    這人很有耐心,也不怎麼講風度一類的事情。

    至少武帝的修為層次,親自去抓一個武宗來盤問逼供,這種事在如今的神州浩土上已經很難遇到。

    因為跌份兒。

    除非對方故意撞槍口上。

    像現在這樣,一個武帝主動去為難一個武宗,是很少見的騷操作。

    同時這也反應另外一件事,這次來神州浩土,程虎元不同於現在的魔佛一脈傳人,而是類似於當年的罪頭陀,孤身來此。

    要不然應該不至於凡事親力親為。

    至少目前,他沒什麼人手可用,幹什麼事都要靠自己。

    這導致魔教現在想要找這個人的蹤跡,很困難。

    塞外草原也是地廣人稀的地方,一個武帝不跟別人接觸,想藏在這裡,太簡單不過。

    這樣單獨行動,同時還實力強大的個人,神州浩土上大家都比較討厭。

    程虎元可以大量殺傷這邊的人,陳洛陽想抓住對方的蹤跡,則有很大難度。

    神州浩土上這樣的存在,漸漸都被大家最先掃出局了。

    但這個來自天外的神秘高手程虎元,目前則沒有這方面的擔心。

    雖然他目前還沒表現出這樣的傾向,只是抓了青龍六拷問,但陳洛陽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

    針對異族的清剿,暫時有陷入停滯的可能,大家都在收縮,同時小心自身,免得反而成為程虎元的獵物。

    現在尤其警惕的是魔教的各個武王。

    程虎元如果想要更進一步獲得更多魔教內部信息,那就要盯著魔教最高層的這一小撮人。

    如陳初華、張天恆、蘇偉等人。

    而且,不僅僅是漠北,而是整個神州浩土不分南北南北,全都在留心這個神秘的高手。

    誰也無法保證,他老老實實紮在塞北不挪窩了。

    這對整個魔教來說,已經造成不小的影響。

    陳洛陽需要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否則可能有損他的威望,也影響古神教對神州浩土的統治。

    然而這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想找到他,時間確實有些困難。

    被動等是等不出來的。

    此君耐心很好,陳洛陽如果一直沒有動作,對方估計也能就這麼一直蹲著。

    必須化被動為主動。

    對方想在陳大教主和一個同等對手交鋒時,突然暴起發難。

    既如此,那就給他一個機會好了。

    只是,如果對手是魔佛一脈傳人,有可能出現不少意外情況發生。

    現在,儘量避免和減少這種意外的出現。

    之所以主動,是為了把程虎元調出來先解決掉,到時候弄得自己腹背受敵就不好了。

    有個人,倒是不錯的選擇,眼下似乎正合適。

    陳洛陽思考停當後,手指在隨身玉珮上輕輕敲了一下。

    老壽很快出現在他面前。

    “去一趟巴州。”陳洛陽淡淡吩咐道:“把劍閣的牌匾給我摘了。”

    老壽不問為什麼,只恭敬答道:“是,教主,老奴謹遵教主諭令。”

    陳洛陽則繼續說道:“自魯州蓬萊出海後,向東南行,尋找一個形似勺柄的島嶼,把牌匾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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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天下震動

    聽到陳洛陽的命令,老壽明顯愣了一下後,方才恭敬答道:“老奴謹遵教主諭令。”

    他略微猶豫,然後看向陳洛陽:“教主的意思是,劍閣閣主,正在那島上?”

    陳洛陽淡然道:“不錯。”

    老壽暗自咂舌。

    作為隨侍教主的貼身僕從,他和金剛等人,其實也掌握有一定的消息渠道,是教主足不出戶知天下事的幾條重要消息來源之一。

    此前,有關劍閣閣主陶忘機的行蹤下落以及近況,一直是魔教最下力氣搜尋的幾件事之一。

    不管是青龍殿、白虎殿下屬的情報系統,還是蕭雲天那邊,又或者老壽他們這邊,都在不停尋找劍閣閣主的行蹤。

    哪怕在南雲山一戰後,魔教打退中土伐魔聯軍的進攻以後,對劍皇的搜索,都沒有放鬆下來。

    甚至魔皇同刀皇決戰後,魔教橫掃神州的現在,這方面的情報蒐集仍然在進行中。

    那畢竟是一位第十四境的出神境武帝,此前立於神州頂點的三皇之一。

    即便有傷在身,也輕忽不得。

    畢竟,魔教上下,可不是誰都有教主那般神功在身,無懼一切挑戰。

    雖然按照劍皇往年一貫作風,大家都信他不會柿子撿軟的捏,幹不出躲避魔皇卻拿魔教其他人開刀的事情。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誰知道現在神州浩土局勢大變的情況下,這位昔日神州的中流砥柱,會不會改弦更張?

    尤其他門下一共五個弟子,師徒親如一家。

    眼下兩人死在魔皇手裡,還有兩人重傷。

    從小跟隨自己的劍僮也被殺。

    這說不定都會刺激對方。

    是以如此隱患,魔教自不會視而不見,因此一直在落力尋找劍閣閣主的下落。

    只是,雖然從石鏡口中獲知,劍皇出海尋訪丹後,但海外天大地大,一片汪洋,劍皇想找丹後固然困難,其他人想找劍皇,同樣難上加難。

    常說大海裡撈針,這難度就差不多了。

    因此直到此刻,關於劍皇行蹤下落,魔教的情報網絡仍然收穫有限。

    值得一提的是,在魔教擊敗異族,掃蕩草原,不斷殺死和俘虜異族高手的過程中,瓦解了異族的情報網絡,那邊也在關注劍皇行蹤,只可惜同樣缺乏有價值的收穫。

    所以現在老壽聽了陳洛陽的話,一時間不由得怔住。

    教主是從哪裡知道劍皇下落的?

    他和蕭雲天、青龍殿彼此獨立,互不統屬,不清楚各自進度和詳細情況。

    但有關劍皇行蹤這麼大的事情,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如果有誰有了發現,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可之前大家都一點風聲也沒有啊?

    是誰有了發現,這次特意把風聲捂得這麼嚴實?

    這是不是什麼特殊的信號,意味著教主有某些新的想法了?

    老壽此刻心裡不由自主生出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感覺。

    他不敢多猶豫,當即向陳洛陽行了一禮:“老奴這就前往巴州,然後送匾額去那座島上。”

    說罷,他恭敬一禮,連忙退下。

    陳洛陽反倒多看對方一眼。

    聽這意思,老壽是打算親自送東西過去?

    他還以為對方會找別的人代為跑腿。

    這次的活兒,擺明了是挑釁去了,陳洛陽覺得自己如果是劍皇的話,別管答應不答應,先一劍斬了這個送信上門挑釁的混蛋。

    唯一可能猶豫一下的情況,就是對方找個什麼也不明白的普通漁民船家一類的人代為跑腿。

    劍皇作為正道中流砥柱,想來就更不會難為一介普通凡人。

    不過現在看老壽的反應,也不知道他是急著表忠心,還是對劍皇的胸襟人品那麼有信心?

    陳洛陽搖搖頭,把自己發散的思維收回來。

    他的注意力,此刻集中在劍皇陶忘機本人身上。

    或者準確說,是集中在陶忘機和程虎元這兩個人身上。

    陳洛陽此刻在考慮的問題是,劍皇陶忘機,康復了沒有?

    這事情其實挺重要。

    如果陶忘機沒有恢復第十四境的實力,那他陳大教主接下來針對程虎元的這個局,就不那麼好做,可能要考慮換個辦法。

    做事目標要明確。

    這一次的目標其實是引蛇出洞,將毒蛇一樣隱藏不出的程虎元釣出來。

    為了讓對方放心,陳洛陽需要給自己準備一個夠份量的對手。

    宇文峰已死,燕明空下落不明,魔佛一脈情況不清。

    最合適的人唯有陶忘機。

    但如果陶忘機眼下重傷修為實力不足,那這個局就做不起來。

    按照常理來推斷,劍皇陶忘機眼下的傷勢,應該還沒好。

    別人不瞭解,猜來猜去,陳洛陽本人卻在清楚不過。

    之前魔教教主和劍閣閣主在雪域高原那一場決戰,結果確確實實是兩敗俱傷。

    對照教主這邊的傷勢,閣主那邊應該也差不多。

    如果有明顯輕重強弱之分的話,那一戰就不會是平局收場,而是有一方被幹掉了。

    雙方都傷的極重,幾乎可以說是險死還生的程度了。

    當時一口氣吊著,還能維持表面功夫,各自散去。

    等那股勁兒鬆了,頓時就是一瀉千里的結果。

    教主把自家魔教各種療傷聖藥和療傷手段全使了一遍後,都仍然需要百天左右時間才能康復。

    要不是陳洛陽來了後黑壺給提供了多種辦法,還從丹後那裡拐來解憂丹等靈藥,那他時至今日都還離康復早得很呢。

    雖然無法判斷劍閣那邊的療傷手段是否比魔教這邊更加高明,但從劍皇被迫出海尋訪丹後來看,大家之前的處境約莫是半斤八兩。

    可惜丹後來了內陸,甚至一路向西去了雪域高原,現在更不見了蹤影。

    劍皇在海上漂了這多天,卻注定是白費力氣,不可能找到丹後。

    他也不像陳洛陽一樣有黑壺幫忙。

    所以按正常情況來說,他距離康復還早得很呢。

    但陳洛陽不得不多一個心眼。

    那張“生”字天書,自己就是在海上撿到的。

    搜尋不易,靠著自己和刀皇宇文峰大戰的殺意死氣刺激,引得那一頁天書自己主動來投。

    可是同在海上漂,劍皇有沒有可能因為這頁天書而受益?

    雖然他不像自己一樣有黑壺助力能把天書收取,但從中獲取生機療傷,卻不無可能。

    這事情說來未免太過巧合,但陳洛陽查探石鏡的資料,顯示他們重逢劍皇的這座勺柄狀的島嶼,距離內陸並不很遠。

    他們,可能是在劍皇返程的路上,與之重逢。

    從這個角度來看,劍皇的際遇,可能真的超過預期。

    而且,或許另有可能也說不定?

    陳洛陽一邊思索,手指一邊輕輕敲擊座椅扶手。

    他真的是去找丹後嗎?

    石鏡這麼說,是石鏡確實這麼以為。

    但沒人能保證其認知就是對的。

    神州浩土一直有傳聞,劍皇陶忘機當年崛起,頗為神秘。

    其身世來歷倒是很清楚,確實是土生土長的神州人沒錯,不像魔教開山第一代教主“九臂天魔”費塵那樣含糊。

    但是劍皇之所以能成為劍皇,卻有許多解釋不清的謎團,或者說傳奇。

    聯繫應青青和他的昊天神劍如出一轍,以及與他一起揚名立萬的寶典天劍書,陳洛陽覺得這位從前的神州正道第一高手,並不簡單。

    當然,他對此非常滿意。

    陶忘機夠份量,才方便引出程虎元。

    劍皇背景再神秘再複雜,也比魔佛一脈單純。

    否則這些年來,他不用獨自支撐神州局面,被刀皇和魔皇輪流挑戰。

    陳洛陽此刻只是有些猶豫。

    他現在康復,神魔血在身,實力強橫。

    但知己不知彼的情況下,還是避免驕傲念頭為妙。

    黑壺裡的血紅瓊漿,眼下數量略微尷尬。

    查詢一位第十四境的高手,可能剛剛夠,或者略微差一點。

    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對手,則不止一個。

    在沒有大額進補以前,用來查誰,需要仔細抉擇。

    而且,應青青和丹後失蹤,下落不明。

    換個角度來看,自己扔出去的這個魚餌,有“魚”咬鉤了。

    當然,也可能是魚線自己斷了。

    但不管怎麼說,不再是一潭死水,而是生出了變化。

    可惜自己現在沒空收線,否則說不定有機會看看應青青背後那根無形的線,究竟連著什麼。

    血紅瓊漿不足以查詢應青青的消息,但查詢丹後肯定是夠了。

    只不顧自己眼下有程虎元、陶忘機、魔佛乃至於燕明空等問題都有待解決,血紅瓊漿積攢不易,事分輕重緩急,應青青和丹後那邊唯有先放放了。

    陳洛陽心中思索。

    他內裡盤算的同時,外間魔教高手,則在堅決貫徹他的意志。

    老壽,親自去了巴州劍閣。

    這裡本就人丁寥落,眼下主心骨又全都不在,幾乎名存實亡,面臨魔教席捲神州的浪潮,全無還手餘地。

    不過,僅剩的一點僕從,倒是都表現出足夠的堅毅血勇。

    在老壽來臨之際,他們拚死護衛劍閣。

    可惜這股血勇,無法填補巨大的實力差距。

    一塊黑色的牌匾,上面刻著簡簡單單“劍閣”二字,被老壽拆下,扛在肩上,穿越神州,一路向東。

    所經之處,天下人再次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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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支柱的崩塌

    某種程度上,對中土神州的武者來說,大夏皇朝覆滅,禹京城變作洛陽城,對眾人的士氣雖然有打擊,但其實還到不了變天的地步。

    準確說來,魔皇擊殺刀皇,展現出遠超以往的實力,繼而統帥魔教掃蕩異族席捲神州,對大家的觸動,可能比夏朝覆滅還要更大。

    但即便如此,有些不願意屈服於魔教的人心中,希望仍然不曾破滅。

    這最後的指望,便在於劍閣,在於劍皇陶忘機。

    成名數十年,一直是中土正道第一高手。

    那件地處巴州偏僻山間的小閣樓,這麼多年以來,也一直是中土神州的武道第一聖地,大家心目中的中流砥柱。

    似乎只要劍閣還在,一切就還有希望。

    縱使眼前魔氛滔天,但仍然有撥亂反正的契機在。

    之所以說魔皇擊殺刀皇,比魔皇毀滅夏朝對人信心打擊更大,原因便正在於魔皇展現出比昔日決戰劍皇時更強大的實力。

    但作為心中最後一點亮起的燭光,大家都更願意保存一線希望,寄希望於劍皇陶忘機經過高原那一場決戰後,也跟魔皇一樣有巨大的進步。

    如此一來,則還有再決高下,一爭勝負的機會。

    是以,神州浩土上雖然現在衣服萬馬齊喑的模樣,大家都在魔教統治下瑟瑟發抖。

    但不少人心中還暗藏希望。

    對這種心態,魔教高層強者,洞若觀火。

    陳洛陽對此的看法則是……

    夏帝李元龍這個九五之尊當的,確實有點尷尬,難怪他處心積慮,憋成那份模樣。

    如果要在神州浩土找一個對劍皇陶忘機觀感最複雜的人,恐怕非李元龍莫屬。

    一方面,借對方之力幫助自己北抗異族,南擋魔教。

    另一方面,只要有對方在,他說話就不是最算數的那個。

    這其中的滋味,恐怕只有李元龍自己才最清楚了。

    嚴格說來,劍皇陶忘機和劍閣,相較於他們的威望來說,處事作風其實已經非常低調,對夏朝和李元龍更表示極大的尊重。

    一定程度上,營造出夏帝始終是神州共主,而劍皇更像精神支柱的局面。

    但可惜,對於帝皇來說,心胸寬廣,只適用於向他們臣服的人。

    越是雄心壯志的帝王,越是如此。

    當然,人跟人之間多少存在一些差異。

    不巧的是,李元龍可能在這方面的野心和統治欲,格外強烈。

    或許,劍皇陶忘機先死,李元龍後死,臨終前他會有些不一樣的感受。

    但那注定只是一個無法驗證的假設了。

    而對於現在的神州浩土來說,大夏皇朝覆滅,劍皇尚在人間,一切情況就還沒有落到最壞的地步。

    很多人心中,還有希望。

    但這次,這信心彷彿也遭受了動搖。

    劍閣,直接被魔教拆了招牌。

    老壽雖然不知道自家教主找劍皇的真實目的,但他準確把握住了陳大教主要讓事情廣為天下人知的心思。

    所以,他不論去劍閣摘牌,還是扛著匾額離開劍閣前往東海,一路上都高調至極。

    從巴蜀到蓬萊,一路橫穿中土大地。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近乎人盡皆知。

    別說習武之人了,甚至連一些喜好熱鬧的世俗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於是整個神州浩土,很快都沸騰起來。

    雖然在魔教威儀下,沒人敢反對質疑,但免不了一陣議論紛紛。

    大家都在猜測,魔教此舉,到底意欲何為?

    這動作,是否說明,劍皇要回歸中土了?

    而魔皇如此舉動,是給劍皇的戰書嗎?

    時隔一月,劍皇和魔皇之間,難道要再來一場決戰嗎?

    大家眾說紛紜的同時,有些人心情極度複雜。

    劍皇回歸中土,當然是大好事,一直以來都在盼著這一天。

    但是魔皇的反應,主動下戰書,則表現出充足的信心,這讓大家對這場對決的結果,又心裡沒底,患得患失。

    不少人此刻的心情,當真是喜憂參半。

    此刻,地處神州大地中心,豫州境內的洛陽城外,正有一個中年男子,正遠遠望向東方。

    在那裡,老壽剛剛高調離開。

    中年男子目光沉靜,默不作聲。

    他左手摸向自己的右臂。

    在那裡,沒有右手,而是齊腕折斷的傷口。

    傷口已然癒合,但中年男子此刻卻感覺那裡彷彿在不斷抽動,傳來尖銳的痛感。

    這痛楚,讓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先前自己手腕被封閉的虛空門戶夾斷時。

    中年男子面不改色,徐徐邁步,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走進洛陽城。

    …………

    陳洛陽聽說了老壽弄出的動靜後,滿意的點點頭。

    這正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

    一方面,方便那個叫程虎元的貨聽到消息。

    另外一方面,也讓劍皇陶忘機避無可避,務必應戰這一場。

    只要他傷勢沒有大礙,這一戰他不可能拒絕。

    再低調,再正派,再平和,那也是一位第十四境的劍道強者,數十年來的神州第一劍客。

    傷勢無礙的情況下面對如此挑釁,要是不接戰的話,那以後也都別拿劍了。

    倒是那個程虎元,他會上鉤嗎?

    陳洛陽反倒比較拿不準這一點。

    對方有可能會再等一波。

    這次魔皇同劍皇決戰,仍然按兵不動。

    反正魔佛始終杵在那裡,黑蓮佛境不斷侵吞周邊區域,魔教和他們遲早有一戰。

    這個程虎元如果特別保守謹慎的話,這次說不定仍然會暗中觀察。

    陳洛陽對這個人的性情作風仍然瞭解有限,只能通過此前已有的一些行為來推斷猜測。

    如果那隻斷手的主人真的是程虎元,那他對陳洛陽心中的恨意,會否影響其判斷,要依對方性格而定,這有可能出現完全相反的結果。

    從他目前的表現來說,陳洛陽傾向於估計對方會比較謹慎的行事。

    這一次同劍皇一戰,未必能釣得對方出手來攻。

    不過,只要能釣得他觀戰,對陳洛陽而言,便達到目的。

    對方越謹慎,反而越不會放過這種親眼確定他陳大教主實力深淺的機會。

    正思索間,陳洛陽接到來自青龍殿的密報。

    洛陽城中,出現身份不明的高手出沒的痕跡。

    陳洛陽接到消息後,面色不改。

    有意思了,這個程虎元,也在打草驚蛇試探嗎?

    陳洛陽猜想,對方是想要試探他陳大教主在乎什麼,不在乎什麼。

    截至目前為止,魔皇給外界的印象,都是心高氣傲,唯我獨尊,霸道桀驁,並且心狠手辣。

    其在魔教內部威嚴很重,手下人不敢行差踏錯,否則便可能遭受嚴厲的懲罰。

    目前從情感上來看,除了當初應青青似乎惹人懷疑外,外人看不出魔皇特別在意誰,或者對誰青睞有加。

    偏偏應青青眼下還失蹤了,下落不明。

    程虎元瞭解這些情況後,對陳洛陽,難免會形成一個獨夫的印象。

    如此一個人,指望他付出“生”字天書作為代價,去換回誰的小命兒,明顯不太現實。

    人質要挾,沒有合適的對象。

    如果要在“生”字天書和某樣東西之間做權衡,或許整個魔教基業可以算上?

    但想要摧毀魔教,不是一個兩個地方就行的。

    一路屠殺過去沒有意義,那樣子很容易被陳洛陽找到攔截。

    程虎元現在,是在故意試探,想看看陳洛陽到底在意什麼,會在意到怎樣的程度。

    不過,如果他真的是個謹慎的人,反而不會輕易出手,頂多蜻蜓點水似的一沾即走。

    他也擔心,有些東西是陳洛陽故意擺出來的陷阱,引敵人上鉤。

    在程虎元心中,現在他最大的優勢,是敵明我暗,陳洛陽或許已經知道有他這麼一個敵人的存在,但對他無從瞭解。

    只要自己小心一些,便不會有問題。

    自己稍微露出一點假破綻,魔教就會聞風而動,緊張起來,方便他觀察動向。

    可惜事實跟他的想法有點偏差。

    陳洛陽對他瞭解確實不多,但也沒那麼少。

    程虎元的一些小動作,落在陳洛陽眼中,反而讓其思路想法,越來越明顯。

    相對而言,對他的實力和武學底細,反而瞭解最少…………陳洛陽心裡琢磨著。

    眼下這場面倒是有意思。

    程虎元這邊,他大致已經能把握住對方的動向和思路,但對其擅長的絕學一無所知。

    魔佛傳人那邊,對他們的絕學絕招,有個大概瞭解,但其他情況卻一片空白。

    那黑蓮佛境明顯有古怪,黑蓮籠罩下的人神思不屬,魔教部眾很難直接從人口裡審問出消息,還要小心自己別暴露,或者被魔音灌耳蠱惑,是以在黑蓮佛境獲取情報極為困難。

    陳洛陽眼下也唯有慢慢等了。

    不過最新來的消息,頗為耐人尋味。

    黑蓮佛境的擴張減慢了。

    黑蓮的力量沒有削弱,只是其腳步變慢。

    這更像是其決策上的變化,沒有先前那麼急迫激進,而是趨向於保守穩定變化。

    轉折點,就在於燕明空那一戰。

    這意思是燕明空取得戰果超出原先判斷,還是魔佛一脈想法另有改變?

    是不是魔皇同劍皇一戰的消息也傳過去,讓對方同樣起了隔岸觀火的念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58
218.玄冥(3更求訂閱求月票!)

    對於魔佛一脈突然放慢腳步的舉動,陳洛陽沒有絲毫放鬆警惕的意思。

    雖然還不確定那個程虎元跟魔佛一脈是否來自同一個地方,但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換言之,他們或許認識。

    有可能彼此之間沒有交情,甚至還有仇怨,但也有可能聯成一氣。

    現在似乎沒有往來的樣子,說不定就是等著送他陳洛陽一份驚喜大禮。

    所以陳洛陽反而命魔教中人,更進一步盯緊黑蓮佛境那邊的動靜。

    這個程虎元單獨一個人,目標太容易隱藏,不易發覺他的下落,可黑蓮佛境家大業大,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目標就很明顯了。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陳洛陽目送手下教眾接了他的命令退下後,沉思半晌,站起身來。

    他一路出了行宮大殿,來到廣闊天地間。

    西北甘州的風景,同南荒魔域那邊又自截然不同。

    不過,陳洛陽眼下不打算慢慢欣賞風景。

    對他而言,這裡跟南荒魔域或者說跟昔日的總壇古神峰,有一點相似之處。

    正是這一點相似之處,如今可為他所用。

    那就是……火山。

    在這甘州西北的金成山脈南麓,也有幾座活火山。

    只不過,規模遠遠比不上古神峰。

    大致跟黔州那邊的千潮山相近,比那裡的地火活動更稍稍激烈一些。

    陳洛陽來到其中一座活火山的火山口,然後直接落入其中。

    在火山下方,有一座巨大的陣勢,正在徐徐運轉。

    那是仿照祝融焚天陣而建。

    不過,因為佈陣材料稀缺,所以只是個簡易版,力量遠遠無法跟祝融焚天陣相比。

    但其實,哪怕材料充足,陳洛陽也不會真弄個完整版的祝融焚天陣。

    因為他需要的就是這種縮水版。

    眼下縮水版的大陣下方,閃動一片青黑色的光芒。

    這青黑色的光芒,在不斷對抗下方澎湃的地火。

    光芒源頭,是一個只有三歲左右年紀的小男孩。

    男孩眉心處一枚符印閃動光芒,衍生出虛幻的青黑冥海。

    他那對同樣閃動青黑光芒的大眼睛裡,不見昔日天真無邪,只有冰冷無情的刺骨寒意。

    正是身懷冥海咒印的小蘇遠。

    雖然這裡的地火熔岩力量,遠遠比不得古神峰那邊,但他現在也沒有陳洛陽幫忙,要自己獨立對抗地火。

    目前尚弱小,又沒有途徑補充提升力量的他,只能獨自苦苦咬牙支撐。

    萬幸,還有一座簡易版的祝融焚天陣幫他,否則他怕是早已經無力支撐。

    但與此同時,這座簡易版的祝融焚天陣,同時也把他壓在下面不得逃脫,不得不與地火對抗。

    是以當陳洛陽這個師父來了之後,小傢伙一點都不高興,看都不看他,只咬緊牙關苦苦支撐。

    反正也打不過這個大個子……

    陳洛陽對此,莞爾一笑。

    一重冥海咒印,開啟與否,就像是雙重人格一樣。

    現在這小傢伙情感淡漠,甚至連憎恨的情緒都很微弱。

    當然了,殺意格外強烈,但那不針對某個人,而是針對眾生。

    待冥海咒印被封印後,就又變回那個可愛的孩子。

    而且兩重人格之間,記憶並不共通。

    所以陳洛陽現在壓榨童工沒半點猶豫。

    他來到小蘇遠身邊,凌空盤膝而坐,俯視下方地火熔岩。

    看著那些翻滾的岩漿,陳洛陽不期然間想起了死在自己手上的王飛。

    趁著他跟刀皇宇文峰決戰之際,王飛意圖毀滅古神峰。

    相較於毀滅古神教總壇的意義來說,王飛更大的目標,其實是為了斷去陳洛陽當時第十四境力量的源頭。

    其他地方也有火山,但像古神峰一樣規模這麼巨大,地火這麼猛烈的就太難尋了。

    陳洛陽瞭解情況後,難免哭笑不得。

    嚴格來說,王飛的思路沒錯。

    雖然第十三境的自己便能擊敗王飛,但站在王飛的角度,總比面對第十四境的自己要好吧?

    正常進程下,同刀皇決戰後,他還需要個幾天才能徹底康復。

    在此期間,想要補充第十四境層次力量的“祝融”,還真有些麻煩。

    但可惜,他同宇文峰一戰,有額外的戰利品。

    “生”字天書作用下,自己直接康復了。

    於是“黑日”、“影月”教育王飛後,第十四境的力量再徹底送其絕望。

    而在康復後,第十四境的“祝融”,陳洛陽信手拈來。

    古神峰,對現在的他確實沒用處了,他還要謝謝王飛一炸再炸,更方便自己換總壇。

    不過,地火熔岩,仍然可以用到。

    但不再是為了“祝融”。

    而是為了“玄冥”。

    當初本就打算借助眼前這個小傢伙的冥海咒印和地火熔岩力量來修煉神武魔拳中的“玄冥”一式。

    只是因為古神峰下地火意外炸了,前所未有猛烈,所以才因勢利導改為修煉“祝融”。

    眼下一切都重新上了正軌,自己原先被打亂的計畫,便可以再次提上日程。

    只不過,並不一定非要侷限在古神峰了。

    陳洛陽坐在小傢伙旁邊,徐徐伸出一隻手,五指合攏,握成拳。

    隨著他拳意越來越凝練,頓時有一股極寒之氣,在火山口中出現。

    乍一看,同小傢伙的冥海相似。

    但陳洛陽的拳意,死寂之意稍遜,極寒則猶有過之。

    莽莽荒涼古老的感覺襲來,彷彿冰河時代降臨。

    而當拳意凝練到極致後,一尊青黑色的神祇,出現在火山口裡。

    彷彿通體由黑色的冰凍結而成,人面鳥身,兩邊的耳朵上各懸一條青蛇,鳥一般的腳爪下,再踏兩條青蛇。

    這尊神祇一出現,火山口內不僅僅溫度直線下降,更在瞬間安靜下來。

    陳洛陽和男童,彷彿置身於一個沒有聲音的世界。

    下方熔岩地火赤紅的火光,在這一刻不僅失去溫度,連色彩似乎也一下子黯淡了許多。

    極寒的力量意境,凍結有形有質的萬物,同時竟似乎要將沒有實際形體的聲音、光線乃至於時間空間也要一起冰封。

    世間一切,彷彿一起步向永恆的寂滅。

    光和熱,生命與精神,全都歸於無,在永恆的黑暗和冰冷中,走向宇宙的終焉。

    神武魔拳,玄冥!

    那尊青黑色的神祇,赫然正是上古傳說中的冬神、雨神、水神又或北方之神的玄冥。

    玄冥相凝聚之後,隨著陳洛陽拳頭繼續向前,那尊神祇雙目中彷彿有神光一閃而過。

    恍若真正的玄冥降臨於這人間。

    下方地火熔岩,直接熄滅。

    陳洛陽拳勢未出,只力量凝而不發,但這座小型活火山,已經被他變成死火山。

    一旁的小傢伙,雙目中神光湛然。

    少有情緒的眼眸裡,少見的流露出激動興奮之情。

    他這一刻甚至完全忘記了對陳洛陽的畏懼,而試圖以自己的冥海,去吸納玄冥相的寒氣。

    但玄冥相瞬間消失。

    迎面而來,是祝融相伸手彈了他一個腦崩兒。

    小傢伙眼睛一翻,眉心處的符印頓時消失,冥海散去,人也昏睡。

    “記吃不記打的傻小子。”陳洛陽笑罵。

    他動作熟練無比。

    不管是熄滅活火山,還是重新封印小傢伙的冥海咒印。

    說起來,金成山脈這幾座火山,都差不多被他全弄熄了。

    要繼續下去的,他恐怕需要砸開下方大地,自己人造火山了。

    不過應該沒那個必要,自己這一式“玄冥”,已經摸到竅門,接下來慢慢深入揣摩,則著急不得了。

    陳洛陽抱起小蘇遠,出了火山口,返回住處。

    他靜下心來,安靜練功。

    而魔教的諸般教務,需要他這個教主拿主意的,自有手下人及時送到。

    對於現在正鯨吞神州的古神教而言,最重要的事,便是穩定各方局面,將整個神州浩土真正納入自身掌控中。

    這需要長時間的水磨工夫,心急不得。

    同時也需要得力的人,在各個地方分別主持局面。

    於公於私,這都是重要時刻了。

    既是重要的工作,同時也是分蛋糕的時刻。

    曾經南荒魔域八方護法,分別住持八大分舵。

    現在整個神州入手,各州都建立分舵,便都各需要主持者。

    這不僅僅是分封,也是治理地方的必須手段,打下來的江山,要坐穩才行。

    至於各個分舵的護法人選,就需要陳洛陽這個教主來決定了。

    此刻的他,在教內威望已經達到頂點。

    昔日八方護法,少壯派、元老派各佔四席的事情,已經成為歷史。

    元老派在消亡,魔教內外,陳洛陽基本已經唯我獨尊。

    不過,合適的人選,更有助於效率的提升,所以陳大教主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有仔細琢磨這方面的問題。

    一個又一個人選分派下去。

    異地任職、流官制要考慮,當地狀況和手下個人狀況也要考慮。

    陳大教主玩的不亦樂乎……不對,才不是玩,是忙的不亦樂乎。

    而就在此期間,老壽回來了。

    同時,他也帶回劍皇的回信。

    回信的核心重點則是,接下陳洛陽的戰書!

    神州浩土於是再次震動,時隔一月之後,魔皇和劍皇再次約戰。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3 08:58
219.十日約戰(4更求訂閱求月票!)

    “甘州,就交給你了,你可以遷移你的族人過來。”

    陳洛陽看著下方跪伏在地的異族漢子說道。

    昔日異族八部之一,黃金海部的部主“絕狼”亞木阿恭敬說道:“謹遵教主諭令,屬下謝教主隆恩。”

    對於陳洛陽的任命,他雖然不知道具體會著落在哪裡,但肯定不會繼續留他在塞外草原上。

    對這一點,亞木阿自己早有預料。

    異族有歸降的武王境界強者,即便以後得到重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只會在草原以外。

    對於能留在北方,並且統御西北走廊、黃金之地的甘州,已經超出亞木阿預期。

    作為早在刀皇、魔皇決戰前就投身歸附的獎勵,古神教可以說是相當大方了。

    把亞木阿派往江州、浙州等江南繁華之地,固然也是美差,但一來從能力上來說不利於亞木阿發揮,二來也不利於亞木阿照料親族。

    雖然不可能繼續保有獨立性,但在甘州這個地方,明顯他的部族能大大受益。

    這讓亞木阿心中感慨,自己當初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可以想見,一定時間後,他可能還是會被調離甘州。

    魔教不會允許出現昔日夏朝那樣坐地為王的情況出現。

    新來的甘州護法,還會否關照其部族也是未知數。

    但有前期這麼一段緩衝日子,已經是大大優待。

    後續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了。

    只要自己勤懇忠心的辦事,只要古神教不倒,相信就不會有大問題。

    如果一定要說風險的話,那就是跟古神教整體共榮辱,共患難,共同承擔風險。

    甘州同雪域高原以及西域之地已然不遠。

    如果以後黑蓮佛境繼續擴張作亂,屆時情況如何,誰都難以保證。

    類似問題難以避免,享受豐厚收益的同時,便也要承擔風險。

    但只要古神教再將魔佛一脈擊敗,那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當然,亞木阿也可以選擇不遷移自己的部族來甘州,其中何去何從,就要他自己拿主意了。

    “眼下局勢環境,你心中有數,放你在這裡,自己小心留神了。”陳洛陽說道。

    亞木阿恭敬叩首:“是,教主,屬下定當全心全力,為神教守穩甘州。”

    待對方退下後,陳洛陽輕輕敲響自己隨身玉珮一下。

    方才談話中途,玉珮響了一聲,意味著老壽已經回來。

    果然,老壽馬上應聲而至:“老奴參見教主,教主萬安。”

    “什麼結果?”陳洛陽問道。

    事實上,他心中已經大致有了答案。

    因為就在不久前,他收到青龍殿情報系統的報告。

    東海之上,似有金光沖霄而起,經久不散。

    青龍殿的探子靠近之後,發現那像是劍光。

    如太陽一般的劍光,光柱貫穿雲天,普照周圍廣闊海面。

    昊日金輝之下,那一片天地間,就彷彿有兩個太陽同時橫空。

    這樣的氣勢,不用多問,神州浩土上的人也都知道,是劍皇陶忘機的手筆。

    而且,觀劍光聲勢,劍皇竟似乎也已經傷勢痊癒的模樣。

    就算沒有徹底康復,至少已無大礙。

    劍光久久不散,不增不減,自出現後就彷彿永久長明一樣,屹立於東海上。

    再不復先前隱藏的姿態。

    陳洛陽感覺,這其實就是劍皇的表態。

    此刻,他一邊問,一邊則在打量老壽。

    不得不說,劍皇的涵養看來確實不錯。

    如此登門挑釁,老壽似乎什麼事都沒有,安然去,安然回來。

    “稟教主,劍皇收下了匾額,回覆說……”老壽恭敬答道:“他眼下正忙於救治弟子的傷勢,分身不得,希望教主您賞面,邀您於十天後,在劍閣觀禮,他將把匾額掛回去。”

    陳洛陽神色如常。

    果然,態度很明了。

    而且,底氣也十足的模樣。

    看來傷勢是真的無大礙了。

    也難怪不難為老壽,原來卻是為了爭取十天時間。

    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要照顧徒弟,還是他本人依然尚未徹底康復,但為期不遠,就著落在這十天上?

    不過,並不重要。

    這次約戰的真正目標,至少是首要目標,從來都不是他陶忘機。

    陳洛陽巴不得有足夠時間,將消息傳開呢。

    十天以內,必有一戰。

    只是真正的對手,另有其人。

    “無妨。”陳洛陽淡淡說道:“看在他識趣的份上,我就不登門去找他了,十天後,在劍閣等他。”

    老壽恭聲道:“謹遵教主諭令,老奴這就重返東海,將您的旨意告知陶忘機師徒。”

    稍微頓了下後,他輕聲道:“稟教主,島上除了劍閣師徒四人外,還有夏帝李元龍的第三子李澄,以及少量前夏朝的人。

    此外另有一事,正劍司懷飛,似乎突破到第十三境,武帝的境界了,只是老奴不很肯定。”

    陳洛陽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鼻子裡輕“嗯”了一聲。

    老壽於是便行禮退下。

    陳洛陽則陷入沉思。

    不過,與司懷飛或者前夏朝三皇子李澄無關。

    他在思索,陶忘機,是在料理石鏡跟解星芒的傷勢嗎?

    之前看黑壺裡更新石鏡的生平資料,只提及他們跟陶忘機師徒重逢,然後滯留在玉勺島,沒有多提傷情的問題。

    這麼看來,陶忘機即便有本事幫他們一把,但能幫的也有限。

    解星芒和石鏡兩人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外傷殘疾,各斷一臂。

    在神州浩土目前來說,確實是比較難處理的問題,尤其是當時沒有立馬處理的話,現在再補救也來不及了。

    那陶忘機在忙什麼呢?

    陳洛陽琢磨了一下,盤算自己黑壺裡的血紅瓊漿余量,然後提出問題。

    想要套陶忘機的信息,血紅瓊漿確實不夠量。

    但解星芒一個第十境的武王,肯定沒問題。

    …………

    正如陳洛陽收到的消息,眼下東海遠洋之上,有一道恢弘明亮的光柱,洞貫天地。

    這光芒長明不滅,日夜不休。

    附近海域,連著幾天,都完全沒有了夜晚的概念,時時刻刻都彷彿白晝一樣。

    光柱的中心處,乃是一座形狀彷彿勺柄一樣的小島。

    島的面積不大,看上去普普通通,但現在卻彷彿無邊汪洋的中心。

    老壽再次登上這座玉勺島,作為信使,帶來魔皇的意思。

    一個氣勢沉凝端正,穩重冷靜的青年接待了他。

    “請轉告陳教主,家師屆時期待他大駕光臨劍閣。”青年說道。

    老壽頷首:“既如此,我不多叨擾了,告辭。”

    看著老壽離開後,青年神情沉穩,回到小島中央一座山上。

    在一個山洞的洞口,站著一個十七、八歲年紀的白衣少年。

    少年右邊袖子下半截空蕩蕩。

    “大師兄。”少年喚道。

    回來的青年,正是劍閣五傑之首,劍皇陶忘機的大弟子,正劍司懷飛。

    斷了右臂的白衣少年,自然便是其小師弟,慧劍石鏡。

    “魔皇答應,十天後再戰。”司懷飛答道。

    石鏡神情未見輕鬆:“十天時間,不知道師父能否解決四師兄的事情。”

    “不夠也沒辦法了,能多十天,已經很難得。”司懷飛向山洞中走去,邊走邊問道:“四師弟怎樣了?”

    石鏡跟上自家大師兄的腳步:“師父出手,暫時穩住了,但如果離了他老人家稍久,則又有爆發的跡象。”

    司懷飛點了點頭,不再多問,換了話題:“查過三殿下和他麾下的人嗎?”

    “已經篩查過一遍,但沒有收穫。”石鏡言道:“現在還無法確定,是誰洩露這玉勺島的位置給魔教。”

    “魔皇既然答應十天之期,咱們便無需轉移,繼續留在這裡吧。”司懷飛邊走邊說道:“但還是要繼續追查下去,一日不得真相,始終都有隱患。”

    石鏡跟在他身旁,默默點頭。

    司懷飛停下腳步,轉頭看自己師弟。

    石鏡嘴唇動了動,低聲道:“我始終還是懷疑,我身上或者四師兄身上,有魔教做的手腳,能讓他們跟蹤,早先是如此,這次也還是老問題。”

    司懷飛言道:“師父為你們檢查過,並無發現,如果真有如此厲害的手段連師父也能瞞過,那咱們只能甘拜下風。

    你也不用想著自己獨自離開的事情,神州局勢已經壞到如此地步,能否有轉機,全在十天後的一戰。

    勝了再造乾坤,敗了同生共死,誰都躲不開,也無需躲。”

    “是,大師兄。”石鏡輕聲道。

    “到了這個地步,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多總結經驗教訓便是,其他的想太多,反而無益,挫折心志。相較於個人得失,大局面的崩壞才更讓人揪心。”司懷飛說罷,重新邁步前行。

    石鏡連忙跟上去。

    兩人一起進入石洞最裡面。

    此地一片明亮,沒有絲毫陰暗之感。

    洞內各處彷彿飄蕩著點點滴滴的日光金輝,讓人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不過也有幾分不和諧的地方。

    明亮宏大的劍意之中,夾雜著幾分凶厲猛烈,絕命喪魄的恐怖劍意。

    這劍意被昊天金輝所壓制,在量上顯得弱小,可是在質上,竟似乎猶有過之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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