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殘影泄空
“我去前面看看。”昌一銘前行一步便要去探路。
石焱一臂攔下,目光自街道兩側掃過,眼楮眯起︰“沒必要了,來了!”
街道兩頭,遠遠有人潮涌現,先只能看到人頭,隨後露出全身,人數極多,堵滿整個街道。
百人,千人,萬人……
隨著人數越來越多,氣氛越發凝結。
這些人一身勁裝,腰間跨刀,衣襟上有一層水紋,與隕星門星紋有異曲同工之意。
碧波濤濤!
街道兩側各有數千人,加之一萬多,這些可不是普通人,全是武者,實力最差者都為煉體境。
人數過萬,如河如海,不是說說而已,放目望去,人頭涌動,擠滿整條街道。
這些人最終在石焱五米外停下,把石焱四人堵在中間,水泄不通。
也不動手,只是盯著石焱。
人群分開,露出一足夠兩人通行的通道。
通道內最終走出一行人,為首者是一長袍男子,看上去與宋葉舟容貌極為相似。
“碧濤會,宋稀元。”見到此人,石焱眯起的眼目中,冷芒閃爍。
宋稀元站于石焱前,一身先天地罡境氣勢席卷而出,重重壓迫于石焱周身,他掃視石焱周圍,最後停于昌一銘手中的隕星門衣袍上。
“果然是隕星門弟子。”宋稀元面露冷笑,大手一揮,“他甄延不是說沒這號人嗎?把人帶走,帶回去好好拷問。”
此話一出,宋稀元身後的碧濤會幫眾向石焱圍去,手掌已握刀柄。
“一,宋葉舟不是我殺的,二,你若動手,那就是與隕星門開戰,可想好了?”石焱負手而立,不謙不卑,體內佛骨功運轉不斷,宋稀元壓迫來的罡意,被他佛骨硬抗而下。
“開戰?就憑你?一個初入搬血境的武者?”聞言,宋稀元嗤笑,身後碧濤會上萬幫眾也是嘲諷輕笑。
一門兩會平靜很久,但指的是大方向,私下小型沖突,爭奪地盤不斷,別說一名初入搬血境武者,就是搬血境巔峰的小頭目都死了不少,石焱何德何能敢說此話?
石焱微微一笑,不作解釋,取出身令甩向宋稀元。
宋稀元揮手接過,置掌而看,這一看後面色大變。
真武堂,西南分堂,四道星紋?這是星隕門大頭目級的身令!怎麼可能!
這身令是真的,他為碧濤會的大頭目,自然不可能認錯對手同級身令。
“搬血境怎麼會有大頭目級的身令?”宋稀元抬目掃視石焱,這是他第二次掃視,相比第一次的蔑視,這一次很重視。
石焱穩站原地,絲毫不懼宋稀元凌厲目光。
“搬血境?真武堂?難道你是持堂主級門生帖進門?是冉海潮的門徒?”宋稀元唯獨想到這一個可能,失聲求證。
他眼中怒火涌動,也只剩這個可能,果然是冉海潮下的手,石焱身為冉海潮門徒,做這種事再方便不過,若不是有人報信,他這輩子都無法知曉他獨子死亡真相。
“正是,可有指教?”石焱勾了勾手掌,示意宋稀元把身令丟回。
四周圍來準備抓走石焱的眾碧濤會幫眾腳步一頓,停于石焱身前,他們臉色僵持,扭頭看向宋稀元,希望得到最新指示。
石焱為隕星門大頭目的消息是從宋稀元口中傳出,自不可能作假。
大頭目啊!
牽扯到大頭目,尤其還非普通大頭目,為一方堂主的門徒,若是他們真不顧一切把石焱帶走,後果很大可能為石焱所說,隕星門與碧濤會開戰!
宋稀元沉默半晌,掌上罡氣炸空,推擲出石焱身令。
身令擲回速度奇快,石焱伸手握住。
下一瞬,身令在石焱掌中發出一聲悶撞,石焱手臂卻沒有顫動一絲,握身令回臂背後,平淡直視宋稀元。
“一周。”見石焱無事接下,宋稀元臉上橫肉不斷抖動,丟下二字拂袖而去。
碧濤會上萬幫眾也如潮水般褪去,來的快,退的也快。
“頭。”昌一銘看向石焱身後手掌。
“沒事。”街道恢復空曠,石焱攤開手掌,無定鐵鑄造的身令靜立,不過接觸的肉掌位置,開出幾道裂口,一縷縷鮮血從掌邊緣流下。
宋稀元擲回的身令上有罡氣殘存,目的是打碎他腕臂,可惜……他佛骨功大成,自蘊佛骨極為堅硬,骨骼沒傷到,只傷到許皮肉。
這一擲之傷……他記下了!
“頭,先包扎止血吧?”昌一銘撕碎一圈衣服。
“咻!”
話音剛落,頭頂傳出一道箭矢破空之音,空氣似都被撕裂。
石焱立即朝後倒去,重重倒于地面,發出一聲重響,灰塵蕩起,後腦勺差些磕中地面。
還未倒下時,一支重箭堪堪從他頭皮上穿過,頭皮之上的觸感能清晰感覺到箭頭上的冰涼。
磕地瞬間,石焱又一掌重重拍至地面,搬血境內勁狂涌而出,在青石地磚炸碎的同時,整個人旋轉翻起。
三支重箭緊隨其後,插入他身下地面,箭尾顫鳴不止。
石焱翻身站起,不等他喘過這口氣,頭頂,一柄半米直徑的錘頭,打著旋飛砸而來,上面罡氣外露,似與空氣摩擦出火花,爆鳴不斷。
石焱瞳孔放大,錘頭已至頭頂,錘影遮天蔽日,在他瞳孔中無限放大,似在下一秒就會臨身,躲已來不及,以肉身硬抗,就算天生佛骨也扛不住這慣性加罡氣一擊。
一錘之下,只有爆碎成肉泥一途。
拼了!
石焱身後,出現一道裂縫,地獄之風自其中吹出,體內內勁瘋狂涌動。
地獄禁,一禁生死怨……
就在這生死時機,一道嬌小人影擋于石焱身前,神情冰冷,正是灰衣侍女,面對爆砸而下的大錘,她漠然抬掌。
鐺!
只听得一道清脆的金屬踫撞音傳出,音紋如有形漣漪般擴散,那從天砸落的大錘竟失去了所有動能,沾停灰衣侍女掌上。
錘頭半米,錘身一米,錘柄都有成人胳膊粗細。
錘大,人小,卻偏偏被那白皙藕臂托住,怪異而詭誕。
錘落一瞬,時間與空間似都凝結不動,一切陷入寂靜,能動的唯獨灰衣侍女,她冷眸輕瞥向屋頂,整個人消失不見。
一步屋頂,一步不見,獨留殘影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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