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亂世梟雄 作者:九孔(連載中)

 
V123210 2019-6-9 17:12: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15592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06:59
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章 開隋第一老

    秦安侯府,原來的練武場,已經徹底的變成了血鬃馬和小猞猁毛毛的撒野場。此時,王君臨正在給血鬃馬和小猞猁親手喂食,血鬃馬吃飽了之後便使勁的用腦袋親暱的在王君臨身上蹭,而小猞猁使勁的往王君臨懷裡面鑽,還時不時的用帶有倒刺的小舌頭舔一下王君臨的臉。

    王君臨便索性抱著小猞猁,飛奔上了血鬃馬,開始在練武場中狂奔,這一跑足足跑了半個時辰,血鬃馬才停了下來,但王君臨依然從其眼神中能夠看出極為人性化的委屈。

    王君臨知道那是因為這個練武場還是太小了一些,以血鬃馬狂野的性格,再加上相當於四五歲小孩的智商,圈在這裡不委屈才怪。反倒是小猞猁因為自出生以來便跟著王君臨,卻是已經習慣了跟人類在一起的生活,再加上小傢伙在侯府裡面到處跑不會有什麼影響,所以反而比血鬃馬日子過得更加自由自在一些。

    王君臨抱著血鬃馬的腦袋,在其耳朵上親聲說道:「兄弟,再忍忍,這幾天一些事情忙完之後,便帶你出城去狂奔撒歡。」

    血鬃馬彷彿聽懂了王君臨的話,一仰頭發出一聲暢快的嘶鳴。

    王君臨拍了拍血鬃馬的腦袋,便轉身離開了跑馬場,小猞猁看了一眼血鬃馬,身體輕快的竄出,跟在了王君臨的屁股後面也離開了。

    王君臨回到書房的時候,沈光已經等在了這裡,看他過來,連忙對其恭敬插手行禮。

    「現在各方都是什麼反應?」王君臨對沈光點了點頭,隨口問道。

    沈光連忙說道:「回稟侯爺,越國公府楊素派嫡長子楊玄感去了京兆府拜訪了京兆尹王通,但後者並未將楊熊放出來。」

    「哦!」王君臨有些意外,在他看來以楊素的面子,且楊豐又在此事中慘死,王通應該會很快放了楊熊才對。

    沈光看出王君臨心中的疑惑,連忙補充解釋道:「上柱國賀若弼回到家中半個時辰後,便匆匆進宮面聖,宮裡面太監白石傳出消息稱賀若弼在御書房中對皇帝跪著大哭,求皇帝給他做主,殺了楊熊給他兒子賀若錦報仇。此外,被楊熊重傷的那名衙役未能救活,已經死了,而衙役的家人聚集了二十多名族人跪在京兆府前要求官府嚴懲凶手。」

    王君臨一臉恍然,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只是……以賀若弼的性格進宮面聖在預料之中,可是以楊素的謹慎怎麼可能會任由那名衙役的家人聚眾到京兆府鬧事,楊素未能將此事阻止,說明此事背後多半是有人蓄意而為。」

    說到這裡,王君臨想起了一箭將楊豐射死的陳丹嬰,他通過夜鷹使打聽到了春女樓背後是太子楊廣,原以為陳丹嬰是楊廣的人。可是眾所周知楊素是楊廣一系的人,陳丹嬰若真是楊廣的人怎麼可能會殺楊素的孫子。

    「兩種可能,一種是陳丹嬰另有身份,且與越國公府仇怨不小。另一種便是還有另外一股力量和我地目的一樣,欲挑撥大隋各個開國中興門閥世家內鬥,只是他們行事卻是有些極端激進。」

    「擁有此種動機的或許不止一家,楊堅有這樣的想法,楊麗華很可能也想這樣做。此外,或許還有自已不知道的勢力隱在暗中。」

    王君臨心思電轉,已經有了大體思路,說道:「昌平王府呢?」

    沈光說道:「目前沒有任何反應。」

    王君臨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沒有反應,是我們的打探情報的能力還是太差,最多只能打探到一些對方行程和明面上的消息。我們不能總是依靠夜鷹使來打探消息,那畢竟不屬於我們,他們有著自己的目的。」

    沈光聞言,心中一動,想起一事,說道:「侯爺,卑職還有一事要向您稟報。」

    王君臨點了點頭說道:「何事?」

    「今日在大運樓血拼時,曾經有一名受傷的楊家護衛爬在飯桌下面用弩箭偷襲邱福,但事後卑職再找那名護衛卻再也找不到了。卑職懷疑那名護衛不是真正的楊家護衛,是有人趁亂所裝扮的。」

    沈光說著話,從懷中拿出一枚弩箭,雙手呈給王君臨說道:「卑職事後設法找到了那枚弩箭。」

    王君臨接到手仔細一看,弩箭上面沒有任何標記,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地方。

    「你的判斷是什麼?」王君臨將箭交給了沈光。

    沈光顯然早有一些想法,當即說道:「此次大運酒樓的計畫除了侯爺和卑職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即使是鄭廣安也只是知道自己的事情。卑職以為,不管是飯桌下的假護衛,還是憶茗軒茶樓的神秘人,都是因為暗中盯著侯爺你,所以才會剛好在大運酒樓或者附近,兩人分別以弩箭和羽箭出手,純屬臨時決定。而且這兩人地目的與我們應該是一樣的,只是他們更狠,更肆無忌憚。」

    「不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王君臨讚賞的點了點頭,看著沈光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要打造自己的情報系統,這件事情由你全權負責。你先下去好好想想,拿出一個大體的計畫出來。過幾天從西北高台城會有一百名護衛過來,都是我信過得過的心腹,你可以從中挑選五十人,作為你骨幹人手加以培訓,建立初步的情報結構,再相辦法吸納、發展外圍人手,這一點你可以考慮京城地下幫派,甚至大街小巷的那些乞丐、商販等等。需要多少起動資金或者其他物資兵器,你按照你的計畫提出要求,我會想辦法滿足你。但你要盡快給我打造出一支強有力情報隊伍。」

    沈光眼神中有著激動之色,他卻是沒有想到王君臨對他如此信任,這才投靠過來幾天時間,便將如此重要的任務和位置交給了他,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沈光現在便是這樣的心情,當即抱拳大聲說道:「侯爺放心,卑職誓死完成任務,盡快為侯爺打造出一支強有力的情報隊伍。」

    王君臨感受到了沈光對自己初步建立的忠誠,不由心中大為欣慰,說道:「你現在去找展鵬,讓他從庫房給你取五百兩黃金,你先做前期的準備。」

    沈光沈吸一口氣,恭敬抱拳說道:「卑職遵命。」

    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剛才王君臨給了他很大的啟發,他這些年本來就與三教九流各色各類的人都打過交道,已經有了一些想法,此時卻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實施。

    ……

    ……

    高熲作為大隋第一名相,有著太多的名頭,比如開隋第一功臣,大大隋開國第一老,等等!但不管是什麼名頭,都代表了崇尚的榮譽,以及在朝廷文武官員和天下士子中無比的威望,最主要的是他在天下文武官員中的門生古舊太多了,甚至楊素、韓擒虎、賀若弼等人都是高熲當年所舉薦。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如今被閒置在家。

    開皇十九年,楊堅已決意廢前太子楊勇,他首先便是剷除楊勇的羽翼,高熲首當其衝,他和楊勇是兒女親家,是前太子楊勇最堅定的支持者,所以高熲在第一時間便被楊堅羅織罪名,貶黜為民。

    一晃三年過去,高颎貌似已經心靜如水,在家看看書,偶然上街去酒肆裡喝兩杯,傾聽民眾之聲,日子也過得平平淡淡,他那位極為睿智的母親曾經多次鄭重告誡過他,他已位極人臣,再往上走就是掉頭,他深以為然,此時他無官一身輕,只覺得大禍已脫。

    書房內,高颎正和兒子弘德說話,高弘德是高熲第二子,他的妻子便是前太子楊勇之女,他也是高颎最喜愛的兒子。

    高弘德想勸父親進宮去探望獨孤皇后,已盡君臣之情,不料卻被父親一口回絕,令他深為沮喪,他還想再勸,高熲卻擺手止住了他,斬釘截鐵的說道:「若非天子召見,皇宮我絕不會再主動去的,我知道你不甘心在家為民,但這件事情你不要再勸我。」

    高熲心裡比誰都明白,他的威望太高,門生古舊太多,與前太子又有著不可切割的關係,他如果再拋頭露面,以楊堅的性格或許不會殺他,但當今太子楊廣可是殺伐果斷和心狠手辣之輩,說不定不等其登基為帝,便直接派人稀里糊塗讓他暴斃不說,他全家老小上百口人一個都別想活著。

    高弘德心中有怨念,但又無可奈何,他剛要繼續勸說父親,門口卻傳來管家的聲音:「老爺,昌平王求見老爺。」

    「邱瑞?」高熲愣了一下,他雖然不問世事,但也知道自那位毒將進京以來,發生的一系列大事,包括今天白天剛剛發生的震驚朝堂上下的大運樓血案。所以他知道如今的邱瑞正是在火上烤著才對。可此人現在不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困局,跑來找自己做什麼?

    心中心思電轉,高熲立刻對兒子高弘德說道:「弘德,你親自到大門口代我請昌平王進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4 10:22
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楊素心中的邪火

    昌平王雖然身份顯赫,但在高潁面前依然低了半個頭,高潁即使如今成為平民百姓,但依然沒有人會真將其當成普通的百姓。

    高弘德匆匆去迎接邱瑞,高熲雖然智計百出,但也想不出邱瑞找自己的理由。

    沒過多久,高弘德便把邱瑞領進書房,邱瑞一進門便躬身求救:「請高公助我!」

    高熲微微笑了起來,幾年未見,邱瑞的急暴脾氣絲毫不改,也不知他狂傲霸道的致命毛病有沒有收斂。

    「昌平王,請坐下說吧!」

    高熲給兒子使個眼色,高弘德便退了下去,房間裡只剩下高熲和邱瑞兩人,高熲親自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笑道:「這是渝州麗山的雀舌茶,我最為喜歡,可敗火消食,昌平王喜歡吃牛羊肉,又喜歡喝酪漿,時間長了身體容易氣火攻心,平時多喝喝這種茶可很好的中和調養。」

    邱瑞此時那還能聽進去這種話,耐著性子,將茶喝了一口,也沒有嘗出什麼味道,嘴裡面隨便說了一句:「果然是好茶。」

    然後也不等高潁接話,便長嘆一口氣,說道:「想必高公也聽說了,我與那王君臨已經結下死仇,我兒邱福欲與其簽下生死狀,擇日與其決鬥,我欲請高公為這場決鬥的中人。」

    高熲搖了搖頭,說道:「昌平王真認為老夫當著中人最合適?」

    邱瑞一臉不解,說道:「放眼整個京城,除了高公,還有誰最合適。」

    高潁深深的看了一眼邱瑞,直到看的後者有些不自在,高潁才說道:「老夫是因什麼而被陛下貶為平民百姓,昌平王難道已經忘記了。所以若請老夫給你兒邱福當中人,只會害了你們父子。」

    邱瑞愣了一下,看高潁說的認真,皺眉沉思,半響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額頭浮現出細密汗珠,站起來抱拳說道:「多謝高公提醒,是我只顧眼前,想的不夠長遠。」

    高潁嘆了口氣,說道:「不是你想不到,是你一直不擅長揣摩帝王心思,否則你對陛下有救命之恩,早些年又戰功赫赫,又有異姓王爵之位,如此尊崇的身份,為何會被楊素壓下一頭不說,如今因一小輩而陷入這般尷尬境地。」

    邱瑞若有所思,苦笑一聲,深吸一口氣,說道:「多謝高公點化,只是我這個性格,唉……不說了,高公還是幫我推薦一個適合我兒與王君臨比武決鬥的中人吧!」

    高潁微微一笑,說道:「其實當今天下,最適合給你兒和王君臨決鬥的中人是當今陛下或者今太子殿下。」

    邱瑞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有些想不明白高潁這樣說的原因,但看高潁此時眼睛微閉,分明已經不想多說,只好抱拳說道:「多謝高公指點,我就不打擾高公休息,告辭了。」

    邱瑞匆匆告辭而去,高熲起身送走他,又回到書房,淡淡的說道:「不要讓任何人進書房。」

    「喏!」書房外.陰影處走出一個一身黑袍,看不清臉面的人影,躬身對高潁答道。

    高潁沒有理會他,而是眯著眼睛隨手將一角落中的一個花瓶換了一個位置,轟隆隆聲中,書房一角的書架翻轉出現一個暗門,他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在一個充滿無數暗格的龐大書架前停了下來,很快從中找到寫著『王君臨』三個字的一個暗格,將其拉開,從中拿出一本小冊,直接坐在暗室中間座椅上看了起來。

    若是王君臨看見這小冊子的內容,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小冊子裡面詳細的記錄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生平事蹟。

    這是高潁第二次看這本小冊子,但這一次卻比上一次要更加認真,更加詳細。

    不知過了多久,高潁合上小冊子,喃喃自語道:「此子出現的太過突兀,而且身上充滿著太多的神秘,能力更是太過不可控制。」

    將小冊子重新放回暗格之中,高潁走出密室,隨手不知觸動了什麼機會,暗室之門又轟隆隆聲中關上,變成一面書架,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面暗室之門。

    「給杜老說,想法設法拉攏王君臨,若是事不可為便殺了他。」高潁一臉淡漠的說道。

    書房陰影之中又如鬼魅一般鑽出一個黑袍人,躬身稱喏,然後悄然離去。

    ……

    ……

    長孫府。

    長孫無忌匆匆來到書房前十多步時,開始有意減緩步速,且神色變得古井不波,才走到書房前,敲了敲門,沉穩的說道:「父親,是孩兒無忌!」

    「無忌,進來吧!」房間裡傳來長孫晟的聲音,夾雜著咳嗽聲。

    長孫無忌推門進去,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剛服用過藥的淡淡藥味,長孫晟臉色略顯蒼白,明顯是生了病,但依然在讀書,此時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自己最看重的兒子,笑著說道:「無忌!你神色雖然看似平靜,但從你眼神中能夠看出一定發生了什麼讓你極為驚訝和疑惑的大事。」

    「父親目光如炬!」長孫無忌恭敬說道。

    「說吧!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從公衙回來,飯都不吃便往我這裡跑。」長孫晟今天身體有癢,所以沒有去上公衙,一般外面的消息都由長孫無忌負責告訴他,所以直到長孫無忌從公衙回來之後,才能告訴他一些事情。

    長孫無忌當下便將他所聽說的和特意打聽到的,發生在大運酒樓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父親,長孫晟聽了之後,眉頭緊緊蹙起,這種事情太反常了,根本不符合門閥貴族之間的「遊戲模式」,門閥貴族之間即使有仇怨,也絕對不會以這種方式解決。即使楊熊和楊豐巧合的聽到了邱福和賀若錦的陰謀談話,但也不至於讓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

    沉思半晌之後,長孫晟慨然長嘆,說道:「大運酒樓的事情發生的時候,王君臨在何處?」

    長孫無忌眸中精光一閃,說道:「父親認為是君臨搗的鬼?」

    長孫晟微微一笑,但眼睛深處有凝重之色:「三個多月前,王君臨從西域回來經過沙州時,以一已之力破壞了吐谷渾謀奪沙州城的陰謀,那慕容氏慕容昊天和白蘭王的兒子哥舒不就是和今天大運酒樓那四位一樣,突然變得跟瘋子一樣。」

    長孫無忌長長嘆了口氣,臉上充滿了對某人的讚歎之色,說道:「君臨從山中出世以來,第一次出現在天水郡麥積鎮,結果遇到張家仗勢欺人,他當夜便殺入張家,這還不夠,沒過幾天又借朝廷大軍的大勢將其滅門。所以,我早就知道他是一個眼睛裡面揉不得半點沙子的人。魚大都督與他情同父子,將魚子默一手交付給他,結果剛來京城便被楊嶸弄廢了腿,可以想像他這幾天心中的怒火和滔天殺機,只是沒有想到他先是以大錘鐵鋪重創了昌平王府還不夠,緊接著的報復來的如此迅速和猛烈,且又無跡可尋。」

    長孫晟看了一眼兒子,說道:「你不應該關注他有仇必報的殺伐果斷性格,而是這件事情本身。比如以他在京城沒有半點根基,而要完成這件事情,沒有強大的情報來源是不可能的。還有,楊素的孫女婿鄭廣安也在場,他當時為什麼沒有發瘋,而且他為何這般巧合的與邱福、賀若錦在同一時間,同一家酒樓的隔壁,請楊熊和楊豐吃飯。這些事情你都可以好好的梳理一下,想明白了便去找王君臨去說說。」

    長孫無忌鄭重點頭,插手恭敬向父親行禮,說道:「孩兒明白了。」

    ……

    楊素背著手在廳堂裡來回踱步,費了好大的心神才將心中股股邪火強壓下去,讓自己始終保持冷靜的狀態。三個月前發生在沙州城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而邱瑞和長孫晟能夠想到的事情他豈能想不到,之前沒有想到是因為一聽到孫兒慘死讓他失了方寸,事後漸漸冷靜下來之後,便想到了王君臨。

    王君臨的反擊速度和反擊手段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一下子打亂了他的計畫,他本來想等過一段時間才用官場的辦法對付王君臨,如今人家已經殺上門來,自己最看重的孫兒被殺,他心中恨得要滴血,除了要弄死邱福之外,自然是想法設法盡快殺死王君臨。

    「大公子回來了!」

    隨著管家的一聲高喝,楊素嫡長子楊玄感匆匆走進院子,楊素精神一振,連忙迎了上去。

    「熊兒呢?」楊素見楊玄感一個人回來,便沉著臉問道。

    「父親,王通那狗賊竟然不肯放人,說是出了人命要調查。」

    楊素頓時勃然大怒,喝道:「出了人命,我楊素的孫子死了,他為何不將邱福和王君臨抓起來調查。」

    喝叫的同時,楊素已經怒氣衝衝向外走去,咬牙說道:「我親自去找王通,我看他敢不敢拒絕我!」

    楊玄感慌忙攔住他,說道:「父親,孩兒剛來之前打聽了一下,那王通也透露了一些事情,如今事情已經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4 10:22
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河東士族

    楊素停住了腳步,心中卻是莫名的出現一股不安,這股不安讓他迅速的冷靜下來,王通此人做事還是比較圓滑的,敢冒著將他楊素徹底得罪的風險也不放他孫兒,必然是有原因的。所謂「事出反常必為妖」,這件事情背後定然是發生了一些他還不知道的事情。

    楊玄感趕緊將楊熊打傷的衙役死了,衙役家人聚集一大幫族人在京兆府外跪下求朝廷嚴懲凶手,以及賀若弼進宮向皇帝哭訴讓其做主的事情一一說了。

    楊素聽了之後,卻已經心亂如麻,神色陰沉的沉思半響之後,嘆了口氣,便喝道:「準備車駕,我要進宮面聖。」

    楊素匆匆來到皇宮,結果內侍恭敬的告訴他皇帝去了神居宮陪獨孤皇后,此時不見外臣。

    楊素一臉苦澀的上了馬車又回來了,路上卻暗忖不已:「陛下難道是想讓我們繼續相鬥廝殺嗎!」

    ……

    ……

    大運酒樓的慘案在第一時間被京城的內侯官告訴了皇帝楊堅,然後沒過多久,京兆尹王通的一份報告便送到了楊堅的面前。

    王通是個能吏,短短的時間內便將這件事情整理得清清楚楚,幾家護衛的口供,大運酒樓和對面憶茗軒茶樓的掌櫃和夥計,以及食客們的證詞,整個案件的前因後果,足足寫了數千字。

    數日前邱福找賀若錦幫忙,哄騙楊嶸與王君臨發生衝突,約好今日下午在大運酒樓吃飯且邱福給賀若錦報酬,結果剛好被楊家兄弟遇上,且聽到了他們的陰謀對話,再加上四個人都喝醉了酒,所以當場大打出手,結果打紅了眼,賀若錦被楊熊所殺,楊豐被疑似邱福的人所殺。

    王通的報告可以用這幾句話簡單的而且又很清楚的概括。

    儘管楊堅朝務繁忙,但他還是仔仔細細地將這份報告看了一遍,再結合侯官給他匯報的情況,他又將證詞和口供都略略看了看,最後冷笑一聲,說道:「酒雖然能夠亂性,讓人自控能力下降,但還不至於讓人變成瘋子。」

    嘴裡面這樣模棱兩可的說著,心中卻是暗自感嘆這王君臨竟然以如此高妙的手段雷霆出擊,即報了仇,又一舉讓昌平王府、越國公府和上柱國賀若弼互相之間結下死仇。

    而作為皇帝最願意看到的便是頂級門閥世家之間內鬥,所以他此時心中自然是充滿了快感和喜悅。

    「不得不說,這小子所為已經大大超出了朕對他的預期。只是楊素、邱瑞,還有賀若弼這三個老賊下一步會做什麼?」楊堅對此事充滿了極大的興趣。

    「你能夠秉公處理此事,將當街行兇的楊熊抓捕歸案,朕很滿意。好了,你退下繼續查辦此事,朕聽說京兆府衙外跪滿了死者家屬族人,這件事情你務必要處理好,否則讓朝廷臉面盡失就不好了。」楊堅說完,便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摺,不理會低著頭一臉愕然的王通。

    王通牢牢記住皇帝說的每一個字,一邊暗暗揣摩著皇帝的真實想法,一邊恭敬的說道:「微臣告退。」

    話音一落,便退著離開了含元殿。

    等王通離開之後,楊堅看著王通的背影,負手在房間裡來回走了一會兒,心中卻生出了一個想法。

    他打擊掌握著兵權,且勢力日益龐大的中興門閥世家,依靠關隴貴族顯然有引虎驅狼的風險,但光憑自己,再加上王君臨顯然還不夠,他還需要借助其他政治集團,南方集團如今勢力太弱,而關隴士族如京兆韋氏、杜氏,河西李氏,他們又和關隴貴族的關係太密切,唯一能借助之力,就是山東和河東士族,而王通便是河東士族王氏中極為重要的一員。

    ……

    ……

    黃昏時分,十幾名隨從護衛著王通的馬車緩緩停在裴府門前。

    當今天下,若是以家族門閥劃分勢力,皇族自然是勢力最為龐大。排第二位的則是以獨孤門閥和元氏為主的關隴貴族。第三位的便是以楊素、邱瑞、韓擒虎、長孫晟、賀若弼、魚俱羅等這些開加功臣為主的中興世家。排到最後的則是隱隱聯盟的河東士族和山東士族。

    而河東士族便以王氏和裴氏為主心骨,王通便是河東太原王氏家主親弟。說起來,數百年糾葛,裴氏與王氏,乃至與山東士族之間盤根錯節,以聯姻、利益共享等方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比如,裴氏的母親是太原王氏嫡女,而裴氏的祖母崔氏又是清河崔氏嫡長女,崔氏又娶范陽盧氏嫡女,裴家長孫之妻又出身博陵崔氏,總之山東和河東士族名門互相聯姻,關係極為密切。

    所以王通與裴世矩平日間走得很近也屬正常,且因為他們都是文官,與統兵的武將不同,私下互相走動,並不會引起皇帝的猜忌。

    相對於中興世家與關隴貴族在隋王朝的鼎盛,山東和河東士族在大隋中央朝廷的勢力卻相對較弱了,造成這樣結果有多個原因。

    首先,是隋王朝輕視儒學,廢除山東士族賴以生存的九品中正,使山東士族普遍心懷不滿,很大一部分有名望的儒者專注於文學教育而不願從政。

    其次,發生在數十年前的河陰之變,爾朱榮將北魏朝廷中的山東士族屠殺殆盡,使山東士族各大名望世家都遭受重創,數十年都未能恢復元氣。

    而除以上兩個原因之外,最關鍵的原因卻是隋王朝是北周的延續,由宇文泰的關隴勢力建立,而山東士族主要效力於高歡的北齊,楊堅得位不正,他需要開國功臣和關隴貴族的支持,因此中央朝廷中九成以上的官員都來自於這兩大勢力,尤其軍隊幾乎都被這兩大勢力所控制。

    皇帝楊堅的不信任,關隴貴族的排擠,幾乎使山東和河東士族在朝廷中無立錐之地,只能通過九品中正的延續,廣泛分佈於地方官府中。

    楊堅在這幾年已經認識到中興世家與關隴貴族的潛在威脅,開始有意識的扶持河東和山東士族對抗中興世家和關隴貴族,裴世矩和王通能夠身居高位便是得益於此。但山東和河東士族在朝中的勢力還是很微弱,像范陽盧氏、博陵崔氏這樣名揚天下的儒家大族,基本上都沒有出任朝廷高官。

    王通走下馬車,裴世矩已經迎了出來,前者只比後者小了七八歲,但嚴格算起來裴世矩還是他的舅父,彼此之間自然是朝中最大的盟友。

    「小甥參見舅父!」

    王通深施一禮,裴世矩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正等著你呢!」

    王通笑著說道:「舅父可是準備了好茶。」

    「那是自然。」裴世矩指著右邊巷子口幾個人影,皺眉說道:「好像有宵小之裴跟蹤你!」

    王通向那幾個可疑人看了看,冷笑一聲道:「自我今天將楊熊那兇徒抓進了京兆尹大牢之後,便有人一直在監視我的行蹤,估計是楊素、賀若錦,亦或是邱瑞派來的人,不用理會他們。」

    裴世矩將王通請到書房,侍女給他們上了茶,裴世矩有些急不可耐問道:「大運酒樓的慘案是怎麼回事,快給我說一說。」

    裴世矩自然也聽說了下午大運酒樓之事,大吃一驚之餘,自然也比較關注。

    王通歉然道:「本來應該在第一時間便先將此事稟報舅父的,但時間比較緊張,我理清案情之後便進宮給陛下進行匯報,剛剛才出宮,我便直接來了你這裡。」

    接下來,王通便將下午的慘案詳詳細細說了一遍,裴世矩眯起眼睛細聽,不斷推敲這裡面可能出現的漏洞,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比楊素、賀若弼、邱瑞更容易的看出這件事是王君臨的主動出擊,只是這種手段著實讓他這樣的文官嚇了一跳。

    王通因為與王君臨沒有什麼交集,所以並不是很清楚三個月前發生在沙州的事情,所以他此時聽了裴世矩的判斷之後,更是一臉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

    「毒將之名,果然名不虛傳,此等手段實在是太過……詭異和讓人恐懼了。」王通心中莫名的對王君臨生出了一些驚懼。

    裴世矩突然說道:「你不認為這是我們河東和山東士族崛起的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嗎?」

    王通眼睛猛的瞪大,有懾人的精光閃動,半響之後,徹底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點了點頭,但緊接著眉頭蹙了起來,說道:「我們河東士族還好一些,山東士族至今還極為反感朝廷,這其中的根子還是在於中興世家和關隴貴族對山東、河東士族的排斥,如今天下五姓七望,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陽盧氏、隴西李氏、趙郡李氏、滎陽鄭氏、太原王氏,又有幾個在大隋中任高官?你我兩家不算,反而是渤海高氏、京兆韋氏這兩個次姓世家得以重用,皇帝雖然已經開始打壓中興世家和關隴貴族,但他在平楊諒時對山東士族打擊太狠,所以山東士族都不領他的情。而山東那幾個大士族的老頑固若是不出力,光是你我兩家風險還是太大了一些。」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4 10:23
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三章 立府開宴(上)

    裴世矩笑著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已經想到,我們兩人得到如今這個官位極為不易,自然不能冒險。」

    王通若有所思,說道:「舅父的意思是……」

    裴世矩說道:「我孫兒元慶與王君臨交情不菲,我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給予王君臨一些很有力的幫助。」

    王通聞言,不由眼睛一亮,點了點頭說道:「此子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個好幫手。」

    裴世矩笑著說道:「明日王君臨立府開宴,老夫收到了王君臨親手寫的請柬,自然是要去的。」

    王通微微一笑,說道:「我還聽說王君臨竟然要親自下廚準備美食,年初長孫晟從西域出使回來之後,曾經將王君臨做的美食吹到了天上去,我自然也要去品嚐見識一番的。」

    ……

    ……

    王君臨對自己侯府開宴非常重視,不光是親自寫請柬,更是親自配菜、選擇食材,而且準備親自做幾樣菜招待貴客。

    各種食材已經在三天前便開始準備,一口大肥豬就掛在廚房外面的架子上,在王君臨的要求下被下人收拾的乾乾淨淨,王君臨昨天從大運酒樓血案現場離開,回府之後便指揮著下人將豬肉分解,排骨,裡脊肉,五花肉肥膘特意留出,再找出肥瘦相依的後腿肉吩咐剁成肉末備用。

    前面說過,王君臨成為傭兵之後經常在國外漂泊,吃不上正宗的華夏美食,所以便自己下功夫研究過吃食,以致於練出了一手好廚藝。如今信義公主生活在西突厥那些野人中,日子過得還算安穩,與王君臨親自傳授的那幾道美食做法有著很大的關係。

    動物最大的需求便是吃食,人類雖然是高級動物,但依然超脫這個規律。一頓美食,在很多時候便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或者對一個人的感觀。所以,古今中外人們求人辦事都喜歡請人吃飯。所謂「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便是這個道理的充分體現。

    王君臨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準備在自己侯府開宴上大做文章,通過美食改變一些人對他狠毒、冷血、詭異、變態的看法,從而潛移默化的打消眾臣和貴族對他的各種忌憚。

    大隋重臣多是鮮卑人,又地處大興城這等不缺羊肉的地方,從小沒少吃羊肉,所以王君臨除了準備幾道這些人從未吃過的羊肉做法之外,便將心思花費在了豬肉身上。豬肉在這個時代人們吃的很少,但在後世卻是華夏人吃得最多的一類肉食,而且衍生出了太多的美食,後世人喜歡,大隋人沒道理不喜歡。

    比如,經過認真思考之後,王君臨認為紅燒豬蹄應該很合來客的口味,所以讓人買了一車的豬蹄,確保來客每人至少一個豬蹄。

    隋朝菜式比起後世實在是太過貧乏和無味,除了煮就是烤,要麼直接吃生的,就是膾一類的東西,不衛生,裡面的寄生蟲殺不死,會得各種各樣的怪病,王君臨前一段時間來京的路上在一家飯館點了一道豬肉菜,看了一眼便讓他想起豬肉絛蟲滿肚子亂竄就毛骨悚然。要知道後世有衛生檢疫都不放心更別提這個時代了。

    王君臨記得炒菜大約起源於宋代,那是一個講究吃穿,物質極大豐富的年代,文人的天堂。但如今既然身在大隋而非大宋,那只好一切得自己來,沒炒鍋和鏟子,這幾天王君臨已經找人打造好。沒有調料和味精,自己找相似的,或者直接配相差不多的,比如用熬出來的雞湯調味,至於醬油釀造起來很容易,王君臨在後世的時候在國外便自己試著做過。

    砂鍋裡煮上豬蹄,用了十個砂鍋,大火燒開,倒掉水,再加入新水,投入姜,蔥,蒜,把調料裝在紗布里,小火慢燉。王君臨一個堂堂侯爵自然不能天天自己做飯,所以府裡面的所有廚娘都被他叫過來,現場觀摩學習,擔心這些人記不住,便讓府中賬房現場記錄程序、配料等。

    不得不說,王君臨親自下廚,剛開始將府中下人嚇了個半死,特別是幾個廚娘哭著跪在王君臨面前大喊侯爺饒命,這讓王君臨很無語,解釋了半天,甚至賭咒發誓,才讓這些人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因為此事而怪罪他們,更不會殺他們。

    說實話,自晉王楊昭將這些僕人送來之後,因為王君臨的凶名和毒名,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隨時會被新主子殺了,甚至給吃了。畢竟之前關於王君臨的傳言實在是太過恐怖和嚇人了。

    只到幾天過去,下人們才發現,這位傳說中的毒將侯爺與傳言相差實在是太大,簡直就是兩個人,毫無架子,說話隨和,從不隨意處罰人,並且從骨子裡面表現出對他們的尊重,讓他們感動的一塌糊塗。

    畢竟這個時代僕人之命賤如狗,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和氣的主子。這還是楊昭性格較為仁慈,大興城裡面能夠養得起僕人的家族自然不少,但比起平民百姓這個龐大的基數就不算多了,可是每天都會有僕人被打死的事情發生,至於毒打、體罰、酷刑、買賣、羞辱更是家常便飯。

    王君臨本來就威名赫赫,一來京都就加封開國侯和鎮遠將軍,前天又成了監察御史。只是身後沒有世家門閥,根基淺薄,剛開始依然被一些門閥世家從心底上看不起。

    但當王君臨在這短短三四天時間中,以一已之力先是將昌平王邱瑞趕出了朝堂,讓其丟了官不說,還陪了二十萬兩銀子。然後就是昨天大運酒樓這場血案,王君臨也沒有刻意的隱瞞這件事後面有他的影子,只是讓人找不到證據而已。

    京城各個門閥世家之間在的關係錯綜複雜,彼此之間有著各種各樣的聯繫交往,以致於在一些時候一個消息只要有一個人知道,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比如大運酒樓血案的一些真相,王通將報告送到楊堅面前的時候,滿朝文武之間也已經傳開了。

    總之,王君臨用短短三四天時間扳倒了當朝唯一的異姓王邱瑞,弄死了當場第一權臣越國公楊素的孫子,這是事實,令滿朝文武和京城大大小小的門閥貴族對他的認識再次拔高,很多人已經將王君臨列為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而且王君臨身後沒有家族親人的羈絆,更是讓他頗有些「光腳不怕穿鞋」的感覺,更讓讓很多人對其忌憚之極,楊素和邱瑞遲遲不敢下死手,除了楊堅的原因之外,便是擔心一旦將王君臨未能殺死,引來王君臨不顧一切,以同樣手段也報復他們。

    不管是看好王君臨,還是心生忌憚畏懼,亦或是有著其目的,來參加王君臨開府宴的人還是超過了王君臨之前的預料。

    裴元慶、長孫無忌早早過來給王君臨幫忙接待一些普通的官員貴族,而除了預料中的長孫晟、楊林、韓擒虎、裴世鉅這四個重臣之外,王通、蘇威、宇文述這三名重量級的人物也來了,除此之外便是魚俱羅在軍中的一些老部屬也一一到來。每個人都帶來了價值不菲的禮物,王君臨簡單看了一下,光是這一次禮物的進項便價值不低於五萬兩銀子,而這還有兩個重量級的人物沒有到來。

    晉王楊昭是和長公主楊麗華一起來的,兩個皇族的護衛和儀仗,再加上給王君臨裝禮物的馬車,排了長長的一個車馬隊,動靜鬧的很大,也引來京城各方勢力暗中各種猜測。長公主還好,明面上只是一名身份尊貴的公主,而楊昭卻是當今太子楊廣的長子,他與王君臨交好,會不會是太子的授意?事實上很多人都在猜測,若不是楊素是楊廣的堅定支持者,而楊素與王君臨結下死仇,若非為了顧忌楊素的感受,恐怕楊廣都會親自過來。

    楊昭和楊麗華的車駕在秦安侯府正門前停了下來,王君臨帶著一大群人前來迎接,看得出來楊昭和楊麗華這姑侄兩人關係不錯,竟然同乘一輛豪華馬車,兩位最尊貴的客人下來之後,坐在車轅上的墨九寒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王君臨,便甩一下鞭子,六匹馬拉的車架就去了旁邊展鵬特意讓人開闢出來的空地。這老太監一臉笑眯眯的慈祥樣子,但只有王君臨知道這老傢伙有多麼的變態。

    彼此明明已經把對方給睡了,但不管是王君臨,還是楊麗華都裝著很生疏,互相很正式的見過禮,說了幾句禮貌性的寒暄話語。

    不等長孫晟、韓擒虎、裴世鉅等人過來見禮,楊麗華便隨手將王君臨腳下的小猞猁毛毛抱起來,說道:「聽說秦安侯養了兩尊靈獸,除了這只小猞猁,還有一匹傳說中的血鬃寶馬,本宮雖然是女流,但卻極為好馬。所以本宮今天來恭賀秦安侯開府,除了嘗嘗秦安侯親自下廚做出來的美食,便是想看看那匹血鬃寶馬,麻煩秦安侯現在便派人帶本宮去看血鬃寶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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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立府開宴(中)

    王君臨自不敢怠慢,連忙叫來沈果兒,讓這個機靈的小丫頭帶著楊麗華去了跑馬場。有沈果兒在,再加上楊麗華懷裡面抱著小猞猁,王君臨不用擔心極為通靈的血鬃寶馬會衝撞到楊麗華,更何況楊麗華身邊肯定還有墨九寒守護。

    沒有了楊麗華,長孫晟、韓擒虎、裴世鉅等老傢伙對楊昭這個晚輩行禮便顯得很隨意了,楊昭自不會在意,反而對這些老臣表現得甚為尊敬。

    眾賓客分官職身份落座客廳案几後面,水果、點心、美酒好茶上來之後,根本不用王君臨這個主人作陪,已經自然而然的分成大大小小幾個群體,互相聊天喝酒品茶起來。

    客人沒等多久,紅燒豬蹄,蓮藕紅燒肉紅燒獅子頭,糖醋排骨、豬腰子炒成腰花,紅燜羊肉,銅鍋涮羊肉便擺在了眾人面前,每個人的案几面前都擺的滿滿噹噹的,看的眾人目瞪口呆,雙眼發亮,然後便是一片吸口水的聲音。

    這些東西不說吃,看著、聞者就很香好吧!

    王君臨通過夜鷹使打聽了幾位大佬的飲食習慣,所以除了這些主菜之外,還針對性的準備了一些食物。

    比如知道靠山王楊林喜歡吃麵,王君臨直接就是一大碗臊子面。隋朝時期也已經有了面條的吃法,但是哪有臊子面這種精緻的做法,一碗麵直接吃得楊林大呼過癮,臉上硬是吃出一股殺氣出來。

    飯食裡面最精緻的要算是上柱國韓擒虎的飯食,這一位年齡最大,已經六十歲的人了,腸胃更是不太好,粥一類的東西最好克化,所以王君臨直接準備了一大碗銀耳蓮子粥。

    對於喜歡吃米飯的幾個人,配上那些個主菜,特別是澆上王君臨特製的肉醬,就讓幾個老頭子吃的暢快淋漓。

    「小子,你和你師傅在山裡面平日裡就吃這樣的飯食?」靠山王楊林一口氣將臊子面吃完,又將各個菜種吃了一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紅燒獅子頭最對胃口,糖醋裡脊也酸甜可口,豬蹄子綿軟酥爛香氣撲鼻,咬一口從心底讓人滿足。

    「不瞞老王爺,這些都不算什麼,只是一些粗陋的家常菜,等晚輩把缺少的幾味調料找齊,到時候精心準備幾樣菜,再找老王爺好好嘗嘗。」王君臨一臉風輕雲淡的說道,讓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相信王君臨所說都是真的,腦海中想像著那會有多美味。

    王君臨之前一邊做菜,一邊嘗味的時候便已經吃飽了,現在便慇勤的給楊林和韓擒虎這兩個年齡最大、身份地位相對最高的老傢伙布菜、倒酒。

    沒過多久,客廳裡面便只剩下吃飯的聲音,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說話,每個人吃的都很投入,而且因為豬蹄賣相最好,且吃起來最費時,所以沒過多久大廳中便呈現出每個人都抱一隻豬蹄啃的宏偉場面,不管平時有多斯文,在他們此生從未見過和吃過的美食麵前,每個人都吃的滿臉油膩,但卻毫無所覺。

    王君臨怕把這些重臣、貴族給吃撐了,早就讓人熬了一些山楂茶水,用來給眾人消食。

    而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沒有歌舞。

    王君臨自不能和那些家裡面一直養著幾隊舞女的門閥貴族相比,但此時場中的舞蹈卻比在坐的任何一個人家中的舞女都要讓他們賞心悅目。

    王君臨本是想要花費重金請春女樓的舞女前來助興的,結果就在昨天大運酒樓的血案發生之後,府上來了一個粟特商人,自稱是昭武九姓之主——西域馬賊王殺阡陌麾下在京城商行的主事人,來的時候給王君臨這位他們的二王帶了很多禮物,其中一樣就是十二名能歌善舞,且經過精心培訓過胡姬,眼下剛好派上用場。

    此時十二名胡姬跳的是在西域只有貴族才能欣賞的極樂舞,表現的是西天極樂世界的意境,自然還有配套的曲子。

    此時客廳裡的氣氛就非常的愜意,軟軟的地毯,富麗堂皇的程設,滿室都是醉人的甜香,極樂舞之後一個胡姬在一張小小的桌子上跳起了胡旋舞,胡旋女所穿為寬擺長裙,頭戴飾品,長袖擺,旋舞起來時,身如飄雪飛如,那種兩腳足尖交叉、左手叉腰、右、手擎起。全身綵帶飄逸,裙襬旋為弧形,這正是旋轉的瞬間姿態,以造成「迴風亂舞當空霰」的效果。

    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隋,眼前的胡旋舞都算是最正宗的,因為胡姬本來就是來自於昭武九姓。

    有了熱烈的胡旋舞助興,場間的氣氛也就越加熱烈起來。

    ……

    ……

    相比客廳眾臣吃喝玩的過癮,長公主楊麗華也過的很愉快,之所以這樣,除了楊麗華自己的原因之外,卻是王君臨從夜鷹使那裡得知楊麗華也要來之後,特意做的一些準備。

    自從前些日子在來京的路上碰見楊麗華之後,王君臨便已經將很大的心思放在了楊麗華身上,如何討好女人,來自後世的王君臨有著太多的方法和有效的手段。比如前幾日半夜翻牆爬窗和楊麗華的偷情,這種事情本來就能夠給楊麗華這種身份和經歷的女人帶來極大的刺激和愉悅好不好,更不用說王君臨在床上無敵之姿,讓楊麗華滿足舒爽的不要不要的。

    而不管是夜鷹提供的情報對王君臨眼下所帶來的巨大幫助,還是王君臨對楊麗華生出的情愫,都需要王君臨在楊麗華身上再做一些事情,或者送楊麗華一些禮物,比如香水。

    王君臨會調配香水,是因為在後世的時候他在法國有一個情人,這個女人用的香水都是自己親手調配且在化學實驗室做成的。王君臨有一次完成了一項艱巨任務後,受了不輕的傷。在這個女人身邊調養了三個月的時間,耳濡目染之下,卻也學會了如何調配香水。

    大隋京城可以說是整個天下間物產最豐富,種類最多的地方,只要有錢,王君臨所需要的一些香料、花瓣、沉香等材料並不難找到。然後弄出一些小火苗舔舐.著高價買來的琉璃器具,進行一些蒸發、蒸餾等試驗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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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五章 立府開宴(下)

    這種調配香水的方法王君臨雖然無法大規模生產,但配置一小瓷瓶香水卻毫無問題。而因為稀少,所以香水的價值自然是極為昂貴珍惜的,在王君臨看來,絕對是價比黃金,說其寸金寸香也不為過。不過,王君臨暫時還沒有用香水賺錢的想法。

    看過血鬃馬的楊麗華,從沈果兒手中接過一小瓷瓶香水,並且按照沈果兒的介紹,當場試用之後,便陷入了驚喜之中。

    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拒絕香水的誘惑,即使是一名寡居多年的婦人也不能免俗。

    ……

    ……

    寬敞的客廳一曲舞罷,場中卻有懂行之輩,裴世矩點著頭,搶在最先說道:「眼前這些胡姬老夫若是沒有看錯,應該來自昭武九姓,他們的原味胡旋舞確實要比京城那些龜茲舞蹈更好看不少,老夫平日間對歌舞甚是喜歡,秦安侯可否割愛,將這隊舞女送給老夫,老夫願意以其他東西與秦安侯交換。」

    王君臨正要開口表示直接送給裴世矩,但不等他開口,王通突然搶在他面前說道:「秦安侯剛剛開府,想來這隊舞女也得來不易,裴大人不知要以什麼東西交換,所交換之物若是價值輕了,我等可就看不過去了。」

    王通善意的一番話引來了眾人一片善意的笑聲。

    王君臨一臉微笑,沒有吭聲,看著裴世矩和王通,心中若有所思。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從夜鷹使提供的情報小冊中已經瞭解到,此時一唱一和,恐怕不是簡單一支舞女的事情了。

    裴世矩略一沉吟,便說道:「我在京城外有一座五百畝的莊園,都是上好良田,願以此莊園和秦安侯換這十二個舞女,秦安侯可否願意?」

    王君臨心中卻是一驚,旁邊眾人同樣神色詫異,這十二個舞女雖然不錯,但與五百畝田產相比就相差多了,更何況是在京城地境的田產更是值錢,有知情者還知道這五百畝莊園可都是良田。

    在這個門閥世家政治的時代,門閥世家的強盛首先要看族中有多少人當官,其次便是擁有多少田產土地,再然後才是出了多少儒者才子,擁有多少族人,最後才是家中有多少錢財,這裡的錢財包括商舖等商業範疇。

    可見田產對一個家族的重要性,王君臨如今身份地位已經足夠他開門立府,但還成為不了一個門閥世家,主要原因除了他孤家寡人,沒有家人和族人之外,便是他名下沒有讓人感覺很踏實的田產。

    這個時代人們普遍形成這樣的觀念,卻是因為南北朝時期戰亂時間太長,在那個弱肉強食的混亂時代最值錢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糧食。

    在很多時候,只要有了足夠多的糧食,便會在很短時間內聚集一大批人為已所用,甚至聚集一支軍隊為你拚命。畢竟戰亂年代吃不飽肚子的人太多了,而這些人中除了極少部分人之外,有著太多的人在不能解決溫飽或者說快要餓死的情況下,便會拋棄一切多餘的想法,唯一的目標和信念便只剩下吃飽飯,為了這個目標往往可以付出一切,所以歷史上才會有易子而食這種天下間最淒慘,最悲哀的事情發生。

    如今王君臨若是有了裴世矩這五百畝良田,雖然不能與那些擁有數萬,乃至十數萬田產的大門閥大貴族世家相比,但也算是彌補了秦安侯府一個很大的缺陷。

    當然,這是這個時代人們的想法,王君臨其實對此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在這個時代真正能夠視為依仗的只有武力,而武力的保證除了自身之外,便是能夠掌控的軍隊。

    只要有了軍隊,別人的糧食便隨時可以成為自己的糧食。至於如眼下相對較為和平的這十來年,若是擁有一個穩定賺錢的生意來源,其實和擁有龐大的田產沒有什麼區別。而這個時代人們之所以只認田產收成不認生意來源,主要還是戰亂和災荒給他們這一代人留下的創傷和印象太深了。這就類似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道理,已經在每個人心底深處留下了心理暗示,認為糧食是最重要的,而要有糧食便就要有田地。

    王君臨心思電轉,瞬間便明白了裴世矩這是變著法子幫助自己,先不說他與裴元慶之間的關係,就裴世矩本身,在王君臨看來與楊素、邱瑞完全不同,乃至與長孫晟和楊林、韓擒虎也不一樣,因為裴世矩是一個官場不倒翁。

    裴世矩其實就是原本歷史上大唐開國功臣裴矩,只是為了避諱李世民的名字,才改名為裴矩。此老在大隋時期便身居高位,且身體健康老而不死,大唐時期依然如此,直至八十多歲才病逝,一生順風順水,表面看來是個大福運之人,但細究之下,就會發現這其中一定有必然的因素在裡面,具體表現便是各種各樣過人的能力。治世的能力、當官的能力、趨利避害的能力等等,這些能力缺少一個,在隋唐亂世中都不可能如他這般。

    別的不說,裴世矩一個書香門第世家,硬是全力以赴的培養出裴元慶這樣一個無敵猛將,這件事情本身所蘊含的智慧和高瞻遠矚的眼光就已經不凡了。

    「裴伯父有所求,晚輩焉能拒絕。」這樣的人,不管後面能否被他所用,若非逼不得已,王君臨都絕不會與其為敵,甚至要有意與其交好。所以,既然對方一片好意,不管是有著什麼心思和想法,王君臨都準備遂了對方的意。

    ……

    ……

    午飯過後沒多久,賓客便一一離開了,直至和孫無忌、裴元慶約好改天一起出城狩獵的時間,將兩人也送走之後,王君臨便匆匆向後院走去。

    樂平公主楊麗華還沒有離去,這不正常,或者說不應該這樣才對,他們兩個人可以偷情,但絕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甚至連過多親暱的接觸都不行,因為這對他們兩個都不好。

    以楊麗華的性格不應該這樣不理智才對,除非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情。而當沈果兒跑來一臉怪異的告訴王君臨,長公主在他的房間已經午睡之後,王君臨越加無語。

    ……

    ……

    不知道是不是楊麗華的安排,墨九寒不知道隱在了何處,王君臨走進自己的臥室時沒有任何人阻攔。儘管王君臨已經將腳步放得很輕,但楊麗華還是被驚醒,她自夫君的天下被父親謀反奪得之後,睡眠便一直不好,其中一個表現便是睡覺很輕,稍有一點聲響,便會被驚醒。

    楊麗華睜開眼睛,習慣性的摘下耳朵裡面的裘絨,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瞪了一眼王君臨,然後旁若無人起身,也不叫外面的侍女,自己坐到銅鏡前整理儀容,王君臨苦笑一聲,很有眼色的上前將梳子接過來,很認真的幫其將黑髮梳至柔順。

    「手段不能太激烈,這是一把雙刃劍,你這樣做,別人也會這樣做,這樣一來會將你陷入不安全的境地。」

    說著話,楊麗華起身,轉身看著王君臨,伸出雙手撫摸著王君臨如刀削一般的面容,溫柔的接著說道:「你是怎麼讓邱福、賀若錦、楊熊和楊豐變成瘋子的,這種手段聽著就害怕。」

    王君臨伸出手抓著在自己臉上摩挲的光柔如軟玉的纖手,笑著說道:「其實就是一種藥而已,說白了並不可怕。」

    「聽說裴世矩用五百畝田產換了你十二個胡姬。」楊麗華的興趣轉變的很快,看著他饒有興致問道。

    王君臨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裴氏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我更長久的與楊素那些人相鬥,而他們河東、山東士族想找機會趁機崛起而已,他們目的與我目的並不相沖,所以有這種好事上門,我自然不能拒絕。」

    楊麗華嫵媚的笑了笑,說道:「你知道就好。我其實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田產,正想著以怎麼樣的理由送給你,不想裴世矩倒先出手了。看來你倒是很吃香。」

    「你不覺得這是我手段強悍的緣故嗎?」他看著楊麗華若有深意的說道。

    楊麗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或者有什麼樣的顧忌,搖了搖頭,微微皺眉說道:「田產雖然是一個世家門閥形成的必備條件,但卻不宜於太多,否則便喪失了你自己的優勢。」

    王君臨肅然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你放心,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我明白,除了這五百畝田莊之外,我不會再有任何田地。」

    「前些天,你在春女樓過了夜?那個女人是誰?難道是那位月宮仙子?」

    楊麗華忽然咬牙問道,話題轉換的依然毫無預兆。

    王君臨微怔,心想這難道就是你今天失去理智,不顧世人閒言碎語和皇帝、皇后的不滿,非要在這個時候還待在我府上不說,還在我床上睡覺的原因……

    「過夜難道一定要有女人陪著?」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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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猞猁的辛苦生活

    這是很巧妙的應對方法,楊麗華果然被問住了,而且想到了王君臨翻窗戶與她偷情的那晚上種種妙處,絕美成熟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嬌羞和誘人的媚意,嬌聲問道:「我剛在你床上睡著了,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麼香味,你晚上再蓋時,一定要記得嗅一嗅?我說的香味可不是你送給我的香水味道。」

    說著話的同時,楊麗華笑的眼睛眯了起來,於是媚意變成了絲,聲音也微顯嘶啞,卻很好聽。

    王君臨心中苦笑的同時,卻已經心動的厲害,心想看來今天兩個人不弄一下,看來這個女人是不走了。

    這樣想著,他伸手準備將楊麗華抱在懷中,結果後者嘻嘻一笑,後退一步,很巧妙的將他臂膀躲開了,王君臨不由有些愕然。

    楊麗華睜大眼睛,隔著很近的距離,看著他很認真地問道:「你這幾天沒有見過,有沒有想我?」

    她看似沒有刻意做什麼,但說話的時候眼睛卻很亮,讓王君臨不由自主的有些心慌。

    「想也沒用,你是長公主。上次我離開的時候,被你身邊那老太監發現,追殺了我半夜。」

    房間裡變得很安靜,窗外的幾棵樹在風裡輕輕搖晃,彷彿在嘲笑屋中兩人說話很曖昧,但又很無聊。

    楊麗華看著他的眼睛深情的說道:「你來吧!那老東西不會再攔截你的。而且你不來,我便睡不好覺,都快要和母后一樣了,難道你也想讓我喝你給母后調配的那種藥?」

    王君臨同樣一臉深情的說道:「我一定會去的。」

    楊麗華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起來,吃吃笑著問道:「我知道在你這裡不合適,所以你早些過來,大半夜的沒人能看得見。還有你送給我的香水,我好喜歡。」

    王君臨嘿嘿一笑,說道:「其實我這一百多斤肉才是送給你的最好禮物。」

    楊麗華朝王君臨啐了一口,「啐!你個壞人!」

    即使以楊麗華經歷都有些吃不消王君臨的流氓,紅著臉,媚眼如絲的瞪了他一眼。

    王君臨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即使是打情罵俏都要把握住度,所以臉上的輕佻之色瞬間消失,一臉嚴肅的說道:「你應該已經用那顆被你稱之為燭龍之眼的夜明珠做過實驗了吧!以後萬不可再靠近那顆夜明珠。」

    楊麗華被王君臨勾起此事,一臉驚恐和後怕的說道:「雖然才四五天的時間,但那隻整天與燭龍之眼貼身待在一起的兔子已經開始出現各種病患,後面我也不想繼續實驗了,今天給你送的禮物中便有這燭龍之眼,這等毒物在你手上才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自從兩人將彼此睡了之後,兩人私下裡便再沒有了長公主與臣子的身份,有的只是一對情人,這從他們彼此的稱呼和說話上就能夠看得出來。

    王君臨也不客氣,點了點頭,說道:「你最近睡不好與皇后情況不同,你是因為心事過重,盜汗失眠,所以睡的不是很好。」

    「唉!沒錯,的確如此。」楊麗華輕輕嘆了口氣,心想這個男人怎麼什麼都知道。

    自從那晚上與王君臨偷情之後,不知為何,她便飽受失眠盜汗之苦,睡眠質量就很差,讓她白在很沒有精神。為此她隨身帶著能隔音的裘絨,腰間繫著寧神的香袋,都是為了能夠睡的更好。

    但這些沒有任何作用,直到今天來到王君臨家裡,中午用過王君臨精心為其準備的美食之後,她想看看王君臨臥室,可不知怎麼的,一進來便開始犯困,便順勢躺在了王君臨的床上,而且竟然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進入了睡眠之中,而且這一覺睡得很香。

    王君臨的這張床,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那床被縟花色素淡,用的材質也是普通布料,遠沒有她的床乾淨和舒服,但卻能讓她睡的如此香甜。她隱隱感覺王君臨的床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味道,能夠讓她無比安心。

    王君臨卻知道並不是他的床特殊,而是還在他這個人身上,這只是楊麗華的心理作用而已,總之楊麗華睡不著,還是心理問題。這世間的年輕寡婦又有幾人晚上能夠睡好的,而在寡居多年之後,忽然有了情郎,且嘗到極樂舒爽之後,在沒有情郎陪伴的情況下又有幾個婦人能夠睡好。

    ……

    ……

    楊麗華最終還是走了,擔心乾柴烈火一旦碰觸便難以控制,所以兩個人自始至終都很克制的沒有接吻,也沒有擁抱,更沒有做那種事情。

    王君臨抱著小猞猁,後面站著沈光、沈果兒、展鵬等人,一群人站在正門口以應有的禮儀,在各方勢力探子注視下,將公主送到了車駕之上,直到車馬離去,他們才收回目光。

    冷冷的盯著門前附近路邊上小商小販和幾處隱蔽陰影處看了幾眼,王君臨嘆息一聲道:「看來想幹點事情,都要偷偷摸摸的才行。」

    沈光朝四周看了看,眸中冷光閃爍,低聲道:「夏天中午這般酷熱,還有這麼多的人跑到這裡擺攤,本身就不合常理。那個賣漿水面的,他的漿水恐怕都已經臭了。」

    「這麼多人都盯著我們家,絕不僅僅是楊素、邱瑞、賀若弼三方的人。」

    沈光眸中有凶光一閃而逝,說道:「都是一群腌臢貨,侯爺,要不要我找藉口將他們教訓一下,然後將他們趕走。」

    王君臨揮揮手笑道:「算了,趕走了這一批,還會有下一批,而且只會讓他們更加隱蔽,有一些事情總是難以避免的。」

    在大錘鐵鋪和大運酒樓這兩個案子沒有發生之前,京城各方勢力雖然也關注著王君臨,但遠遠沒有現在這般強烈。

    而自從這兩件事情先後發生,昌平王府和越國公府先後吃了大虧之後,王君臨明顯的感受到有太多的人將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隱隱感覺自己身邊似乎有一群狼圍過來了。

    此外,這兩天投效秦安侯府,賣身秦安侯府的人在不斷地增多,而且這些人的能力素質也在急劇的提高。

    京城人都知道,秦安侯府偌大的一個府邸只有二十來名護衛,三十來個僕人,所以很多雄糾糾的武士和看起來很精幹的僕人跪坐在秦安侯府門前任由挑選。

    秦安侯府的確缺人,即使百名護衛從西北來了之後,在王君臨要建立自己的情報組織的情況下,相比他的敵人,人手還是遠遠不夠,所以王君臨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沈光。

    這些人裡面有不少圖謀不軌,不僅僅是王君臨和沈光看出了其中的奧妙,就連這方面相對遲鈍一些的展鵬也有這樣的感覺。至於沈果兒這丫頭好像對好人和壞人有著異乎尋常的辨別能力,好像比王君臨和沈光更早發現此事,而魚子默在這方面直接忽略。

    似乎在一夜之間,秦安侯府藏著很多秘密,成了一塊肥肉,引來了無數的餓狼垂涎三尺。

    事實上不管是能夠一桶毒死上萬人的毒藥,還是可以讓人發瘋且又無所覺察的神藥,以及可治失眠的秘藥,等等,這些藥任何一個都可稱之為寶物。

    ……

    ……

    跑馬場上,小猞猁毛毛已經被血鬃馬追著狂奔了數圈,每一次從王君臨身邊跑過,見王君臨都不理睬她,就委屈的一邊發出叫聲,一邊癟著嘴巴一邊繼續跑動,小傢伙腦袋上冒著熱氣,黃褐色的眼睛看著王君臨流露出極為人性化的委屈之色,輕輕的對著王君臨叫喚。

    小傢伙睜開眼睛第一天看見的便是王君臨,在它的心中王君臨就是父母親人一般的存在,事實上王君臨也沒有將其當成普通的寵物對待,他此時對小傢伙有些心疼,但卻故意扭過頭不去看。因為他從楊麗華哪裡要了一個可以用在猛獸身上的築基之法,這種秘法比人類武者用來築基的方法還要稀少,也就是曾經為北周皇后的楊麗華才能夠拿得出來。

    小猞猁跟在王君臨身邊,吃得太好,跑動的又太少,所以身上蓄積了不少肥肉,只有通過激烈的跑動,才能消耗掉它身上多餘的肥肉,如此,才能開始築基的第一步,最終將其肉體一切潛能儘可能的全部激發出來。

    即使是猞猁這等凶獸,雖然擁有得天獨厚的身體靈活性和速度等優勢,便它的本事也不是天生的,野外的猞猁自有其父母帶著狩獵,飢餓和生存也會逼迫著猞猁快速的掌握和練就出捕獵和廝殺的本領,如今毛毛沒有了這個條件,王君臨卻不想將其真的養成一隻寵物。

    等王君臨讓玩的正樂呵的血鬃馬停下之後,小猞猁就立刻跑過來趴在王君臨腳下,把小腦袋埋在王君臨的膝蓋上,頗有些討好的意味在裡面。

    王君臨自然不會心軟,探出雙手,就開始揉捏小猞猁的肌肉,每當這個時候小猞猁就會發出舒服的哼唧聲。

    徹底跑開,讓血脈暢通的時候,也正是漲力氣的時候,這時候一定要靈獸的筋骨保持鬆弛,氣血才能無所不達。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4 10:23
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果兒的能力

    這是那本不知道何人所著的《靈獸築基法》中所說的一句話,王君臨將其與自己後世知識印證之後,感覺沒有問題,才在小猞猁身上開始實施。

    揉捏之法非常的費力氣,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當王君臨感到有些手酸的時候才算完成。

    不管是給人類用的,還是給凶獸用的,能夠稱之為秘法,光是運動和推拿揉捏之法自然不夠的,事實上核心是用來泡藥浴的藥方。

    五十三弔錢一次成本的藥浴,王君臨已經給小猞猁準備好了,將小傢伙扔到小小的浴盆裡面,讓小傢伙自己瞎折騰著,不讓其爬出來便可。

    花這般大的功夫在一頭凶獸身上,整個天下恐怕也就是王君臨一個人了。

    將藥湯裡面的藥力全部吸收之後,王群臨又將小猞猁扔進乾淨的清水中,將其清洗乾淨才算是徹底結束。

    乾淨清爽的小猞猁,依舊那麼萌萌的可愛,只是前面耗力太大,此時沒有什麼精神,趴在王君臨懷裡無精打采,被王君臨逗弄兩下之後,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沈果兒站在平台下面很是失望,這幾天在這個時候,都是她抱著小猞猁,然後去找魚子默去玩的。

    「果兒,子默這幾天狀態怎麼樣?」王君臨是打心眼裡面喜歡果兒這個懂事、聰明、機靈的小丫頭。

    「侯爺,子默哥哥有我陪著,心情很好,只是他總是想起來走走,都被我阻止了。」沈果兒輕聲說道,小丫頭每次在王君臨面前都表現得乖巧。自從被晉王府的大夫重新診斷了病症,開出更好的藥方,這些天不計成本的調養,小丫頭的病情已經好了很多,不光是臉上多了紅潤和光澤,身體也有了長開的跡象,顯得越發水靈了。

    王君臨嘆了口氣,他能夠理解魚子默的心情,想起魚子默的性格,他很慶幸沈果兒的出現,甚至很感激沈果兒對魚子默做的那些事情。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再加上以魚子默的性格,要是沒有沈果兒,除非王君臨一直陪在魚子默身邊,否則肯定是在床上躺不住,根本耐不住這種寂寞的。而王君臨還有各種事情要忙,怎麼可能一直守在魚子默旁邊。而且即使他守著,最多能夠阻止魚子默不要亂動,讓其不會影響腿骨的癒合,卻不能如沈果兒那般帶給魚子默很好的心情和狀態。

    「侯爺,有一個叫徐進柱的僕人好像是個壞人,我偷偷注意了一下,他這幾天對子默哥哥的住處,還有侯爺的書房很感興趣。」就在王君臨再次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將楊嶸這個傷了魚子默腿的傢伙殺了的時候,沈果兒突然說道。

    王君臨想了一下問道:「果兒,你能辨別好人跟壞人?」

    果兒嘻嘻一笑,小臉上自信的說道:「哥哥不在的這兩年多時間中,我一個人能夠在京城好好的活下來,除了從小與哥哥和那異人練了一些武術之外,全靠我能夠分辨出好人和壞人的能力。」

    王君臨點了點頭,心中大為好奇,問道:「你是怎麼分辨好人和壞人的。」

    沈果兒說道:「我只要聞一下,就能分辨出誰好誰壞。」

    王君臨聽的目瞪口呆,心想這難道是特異功能不成,不過這個世界無奇不有,相比他能夠穿越到古代,沈果兒擁有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果兒,從現在開始,你在陪你子默哥哥的同時,抽時間找到府裡面的惡人,然後告訴我和你哥哥他們都是誰!呃!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侯爺放心,我一定將壞人都找出來。」沈果兒知道自己的病要花費很多錢,在侯府中又享受著主人家小姐般的待遇,雖然有哥哥在給侯爺做事,但是她還是對能夠幫到侯爺而感到開心,所以當王君臨鄭重的安排她找出府中壞人的時候,她心中極為開心。抱著王君臨遞給她的小猞猁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吃完晚飯,天色也就完全黑下來了。

    王君臨慣例看過魚子默,親自喂食過血鬃馬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只是在距離臥室十步的距離時,他停了下來。

    他的臥室燈亮著很正常,但透過窗戶一個人影坐在窗前就不正常了,府裡面負責打理他臥室的丫鬟絕對不敢做這種事情,而且晉王楊昭送給他的丫鬟雖然都長的還算清秀水靈,但絕沒有這般絕美的身形。

    秦安侯府雖然護衛少了一些,但能夠瞞過沈光的耳目,悄無聲息的來到他的臥室,至少也是破功期的高手。

    而這般明目張膽,顯然沒有想過隱藏,王君臨眼睛一眯,隱隱已經猜到了來客的身份,想起那晚上的瘋狂和美妙,嘴角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笑意。

    王君臨推開門,走進寬敞的臥室外間,看見一個絕色美女靜靜的坐在窗邊,拿著桌子上的天青瓷瓶正在打量,看見王君臨進來,她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

    此女不是春女樓那位神秘莫測的月宮仙子陳丹嬰還能有誰。

    王君臨臥室外間靠窗的案几上放著一整套的茶具,天青瓷瓶只是其中一件。

    此刻,那個被丫鬟擦洗得甑明瓦亮的的銅壺已經盛滿了水,並且放在了木炭火之上,這會已經隱約有沸滾的聲音。

    陳丹嬰將天青瓷瓶放于于距離炭盆稍遠的地方擺正,然後從檀木茶盤上取了一柄非常乾淨的銀勺,在一個瓷瓶裡面舀出小半勺雪花一樣白的精鹽,打開銅壺蓋子,輕輕放進了水裡。

    「你是要煮茶給我喝嗎?」王君臨心中暗自驚詫,微微一笑,走過來坐在了陳丹嬰的對面。

    自從進了屋子,陳丹嬰的一舉一動都給了王君臨非常舒適的感覺,如果把楊麗華比作美麗嫵媚的未央湖水的話,眼前的陳丹嬰就是江南的一桿修竹,舉手投足,都可以用「落落大方,儀態萬千」八個字來概括。

    陳丹嬰做完這些,才回轉身來,衝著王君臨這個主人略帶歉意的笑了笑,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示意王君臨稍等。然後就把心思專注於銅壺之上。

    待壺中沸滾的水聲稍大,揭開壺蓋,她又用另一把銀勺撇淨水面上的細碎泡沫,接著,再次蓋住了銅壺。

    沒過多久,壺中的水便沸聲如落珠,陳丹嬰再度掀開壺蓋,此番卻不撇水,而是用一把大銅勺將沸水舀出兩大勺來,倒入事先預備好的瓷碗內。然後,又用一根竹夾子在水中輕輕攪拌。

    一邊攪動,還一邊用銀勺從另一根天青色瓷瓶內舀了些細如碎米般的茶末,緩緩投入沸水之內。

    此時房間裡已經是茶香四溢,不用喝,便已醺然。

    王君臨不管是在後世,還是來到這個時代,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麼耐心地去對付一壺茶。此時心中不由感慨驚奇不已。

    對於王君臨的驚豔,陳丹嬰卻渾然不覺。一心一意地攪著茶水,待茶水「騰波鼓浪」時,方才停止了攪動,把先前舀出的兩大勺水又重新加了進去,蓋好銅壺蓋子,把炭火撥得弱了,將養茶味。

    當壺中的水再次發出淡淡的氣泡聲,陳丹嬰緩緩起身,提了銅壺,在王君臨面前的細磁盞內倒了大半,然後給自己也倒了半盞,輕輕地把銅壺放下,舉盞於眉間相邀王君臨品茶。

    王君臨也不說話,很配合的同時舉盞相還。

    如此煮茶,作用已經不是解渴。王君臨只感覺自己是在欣賞一場優美的表演,甚至機械般地隨著陳丹嬰品茶、請茶的動作而舉盞,隨著陳丹嬰的落盞動作而直腰,只覺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暗含節律,美如臨風而抒臂,只感覺高貴而又迷人之極,根本忘記了去品口中茶水是何滋味,只想著把陳丹嬰攬在懷中好好保護,不敢讓她受到半分委屈。

    「此女絕不會是出身風塵!不光是春女樓,天下間任何青樓都培養不出這種氣質!更何況她那破功期的武力。」王君臨心中暗自感慨著一些廢話。

    兩晉之後,漢家衣冠南渡,帶走了大量北方財富,同時把秦漢以來數百年間積累下的書籍、音樂、禮儀和風俗習慣席捲到了南方。兩晉士族最講究灑脫,飲茶之道隨著巨豪之家的凝練,早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程序和動作。陳丹嬰按照華夏待客之道,敬以親手煮茶之禮。給王君臨看的只是最後一道工序,前面還有烤、冷、搗、篩四道工序都已經簡化。如果把全套功夫做足了,再用上江南白陶細甌替換掉那銅壺,估計王君臨能夠回味上半個月之之久。

    但王君臨知道陳丹嬰在他面前演示茶藝卻絕不是為了賣弄,純粹是她自幼受此熏陶,看見這一套還算不錯的茶具,一時心癢,在等待王君臨的這些時間內順便煮茶而已。

    所以,無論她怎麼做,王君臨都覺得親切自然。

    那銅壺本來就不大,須臾之間,一壺水便被兩人給喝完了,其中大半進入了王君臨的腹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4 10:24
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是我的男人

    大隋朝皇家身上就帶著鮮卑血統,從君王到臣子的舉止都偏向粗曠豪邁。這種只有江南豪門才可能傳承下來的飲茶之道,非但在北方百姓之家不常見,就是放到楊素、邱瑞、裴世矩、獨孤氏這些最頂尖的門閥貴族之家,也絕沒有人能做得如此高雅優美。

    「晚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佳人便不同。」 王君臨很有耐心的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將最後一口茶喝完,將茶杯放在案几上,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宋朝杜小山的一首詩,與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契合,便隨口念了出來。

    「你竟然會作詩?」一直平靜如冰湖的陳丹嬰吃了一驚,一臉驚詫的看著王君臨。這不能怪她如此意外,實在是關於王君臨凶名、毒名、狠名太多,讓很難聯想到這樣一個人會作詩。

    事實上,王君臨自然是不會作詩的,他只是抄詩,但他打死都不會說這詩是自己抄別人的。

    王君臨微微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晚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尋常一樣窗前月,才有佳人便不同。」陳丹嬰一臉陶醉的將王君臨說出口的這首詩念了三四遍,才停了下來,此時再看向王君臨的神色又有了一些不同。

    她神色複雜的盯著王君臨看了半響,不再糾纏詩的事情,而是說道:「你難道不想問我為什麼要射殺楊豐?」

    王君臨大為意外,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已經知道是你射殺了楊豐?」

    陳丹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故意在你旁邊的雅間射的箭,你若是還聞不出我的味道,還算什麼用毒大師。」

    王君臨苦笑著摸了摸鼻子,立刻從善如流的說道:「那你為什麼要射殺楊豐,而且還故意讓我發現你的身份呢?」

    陳丹嬰說道:「殺楊豐是因為他是楊素那狗賊的孫子,故意讓你發現我,是因為你是我的男人。」

    陳丹嬰好像早就在心中將這句話說了無數遍,所以當王君臨問出口之後,立刻便很流利的說了一遍。

    王君臨聽了後半句話,心中那份對陳丹嬰的情愫莫名的濃了一些,臉色神色也變得溫柔,但心中卻若有所思,問道:「你和楊素是什麼樣的仇恨?」

    陳丹嬰心思極為細膩,王君臨神色的變化,特別是對她的細微不同之處,立刻便被她感覺到了,心中因為那晚上的失身對王君臨最後一絲惱怒也煙消雲散,眸中閃過一抹決然,死死的盯著王君臨,說道:「滅族之恨,亡國之仇。」

    王君臨身體一震,憐惜的伸出手臂將陳丹嬰攬在懷中,後者身體瞬間變得僵硬,甚至微微有些顫抖,但卻沒有躲閃和掙扎,任由王君臨將其抱著,直到王君臨溫柔的用手輕撫其後背時,陳丹嬰的身體便不再僵硬,恢復了正常的柔軟。

    「這是一個從小經受過嚴格漢族禮教培養的女子,所以才會因為我取了她的紅丸,且與她有了一夜之歡,便認命的認為我就是他的男人。或許剛才品茶的過程中自己的表現,以及那首詩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當然,其中也不排除她想要利用我的意思。」王君臨嘆了口氣,心中暗忖嘀咕著。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王君臨便根據陳丹嬰說的「滅族之恨,亡國之仇」這八個字來猜測陳丹嬰的身份,隱隱感覺已經有了一個大體的方向,但信息不足,還有待確認。

    「我會幫你殺了楊素的。」王君臨以極為肯定的語氣突然說道。

    說出這句話,王君臨便感覺到本來只是被他抱著的陳丹嬰雙手放在了他的腰上,也將他抱在了懷中,並且將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王君臨就感受到了肩膀上傳來的濕潤。

    「這個女人竟然哭了,是被我感動的哭了,還是有其他原因呢?」王君臨一邊輕輕的撫摸著陳丹嬰的背,一邊心中暗自想道。

    「王郎!除了殺楊素,我還要殺比楊素更難殺的人,你會幫我嗎?」不知過了多久,陳丹嬰突然又說道。

    王君臨聞言,瞳孔不由微縮,在大隋,乃至整個天下,比楊素還有難殺的人還能有幾個,楊堅、楊廣、獨孤伽羅、楊麗華,除了這四個人之外,或許還有其他人,但王君臨一時再想不出來第五個人。

    而再一聯想到陳丹嬰的姓氏,王君臨若是還猜不出陳丹嬰的身份,那就真笨得跟豬一樣了。

    事實上,若非陳丹嬰有意向王君臨透露自己的信息,王君臨根本不會這麼快便猜出陳丹嬰的身份。

    陳朝,史稱南陳或南朝陳,是中國南北朝時期的南朝最後一個朝代,為陳霸先於永定元年代南梁所建立,都城為建康(今南京),控制江陵以東、長江以南的、交趾以北的地區。

    太建十四年,陳頊病死,太子陳叔寶繼位,是為陳後主。後主不問政事,荒於酒色,陳朝政治已江河日下。

    禎明二年,楊堅命楊廣統軍主帥,越國公楊素為副帥攻陳(隋滅陳之戰),至次年攻陷建康,南朝陳滅亡。

    皇族被殺死大半,陳後主和少部分皇族楊廣擄至大興城,不過楊堅和楊廣不同,他對陳叔寶極為優待,准許他以三品官員身份上朝。又常邀請他參加宴會,恐他傷心,不奏江南音樂,但陳後主卻從未把亡國之痛放在心上。有一次,監守他的官吏報告楊堅說:「陳叔寶表示,身無秩位,入朝不便,願得到一個官號。」楊堅嘆息說:「陳叔寶全無心肝。」

    另傳說陳朝皇后沈婺華攜帶最小的一名年齡尚幼的公主提前逃走,從廣陵回到故鄉,後在毗陵天淨寺出家為尼,法號觀音。顯然陳丹嬰很可能就是那名被陳朝皇后沈婺華帶著逃走的小公主。

    但王君臨緊接著想到陳朝另外兩個公主,寧遠公主陳丹雯成為了楊堅的嬪妃,被封為宣華夫人,武成公主陳丹馨被賜予賀若弼為妾。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4 10:24
亂世梟雄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陳丹嬰的眼淚


    與實話,王君臨對於江南陳氏皇族極為鄙視,當皇帝的投降了還嫌隋帝給他的官兒小,當公主的嫁了老子後又嫁了兒子,哪有一個這般有良心有骨氣的!

    在王君臨看來,既然身為皇族,享受天下百姓供奉,就應該擔負應有的責任。而陳家上下的行為,不只是讓世家大族感到羞恥,更是全天下百姓唾棄。無論那陳後主詩寫得有多好,曲譜得再美,也掩蓋不掉其無能和軟弱。

    這些話心中想想就行了,自然是不能在這個時候說給陳丹嬰聽的,畢竟不管陳後主有多麼無能和不堪,但做女兒的總會認為自己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好皇帝。甚至多半認為,陳氏王朝之所以亡國,都是隋朝君臣的奸詐和陳朝那些奸臣的錯,特別是當時那些投靠了隋朝且引兵入境的奸臣多半被陳丹嬰恨的要死。比如楊素麾下頭號大將麥鐵仗就曾經是陳後主的心腹侍衛頭領,是此人當內應,讓楊廣和楊素大軍輕易破了陳朝京城,活捉了陳後主。

    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王君臨將陳丹嬰從其懷中扶起來,看著後者眼低深處那藏得很深的考驗之意,隱隱明白這或許是這個女人今天對他最後一次的考驗。這一關若是自己不能通過,恐怕不止是此女負氣而走的問題了,以此女在春女樓那個個晚上和前幾天大運酒樓射死楊豐時所表現出的狠辣和果斷,說不定會直接出手殺他滅口。

    不過,此女今晚上願意通過暴露自己身份只為考驗他,說明是存了真心認同他這個男人的。

    「你若是一定要想殺人,我都會幫你的。」王君臨沒有說穿陳丹嬰的身份,而是認真的回答了陳丹嬰的話。

    果然,陳丹嬰眼睛深處湧現出莫名的欣喜,看著王君臨彷彿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戒心。

    「王郎放心,我不會害你的。」陳丹嬰含情脈脈的看著王君臨,雙手捧著王君臨的臉頰,蘊含著水霧的雙眼中剎那間寫滿了笑意,不管王君臨剛才給他的承諾能否兌現,她此時都充滿了感動和喜歡。

    慢慢後退了幾步,她笑著解開了自己頭上的玉飾,瀑布般的長發瞬間飄落下來,映著身邊的燭光,猶如在春女樓那個瘋狂夜晚一樣,再一次耀花王君臨的雙眼。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王君臨看著陳丹嬰在自己面前輕輕轉身,裙發飛揚,發自內心的真情訴說。

    突然,他的聲音停住了,呼吸剎那間變得極其粗重。燭光中,精靈一般舞動著的陳丹嬰解開了絲絛,一身用蜀錦做的衣袍落下,人世間最美麗的胴.體遮斷了所有光線。

    明亮的燭光下,陳丹嬰的身體就像雲中仙子一樣聖潔。王君臨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幾步,心中裡除了陳丹嬰外,好似所有理智都飛到了天外。他感到心頭有一把火在燃燒,感到濕熱的脈搏中洶湧澎湃的衝動。他的手指本能地伸向前,伸向人世間最美麗、最柔軟、最美妙的山峰。

    陳丹嬰微笑著,突然大著膽子伸手拉住王君臨的手,把它按在自己胸前那美妙的柔軟處。上一次是稀里糊塗,不受自己控制,但卻又瘋狂主動的。這一刻,她是心甘情願,滿懷羞澀,且又故作大膽。

    王君臨算是兩世為人,其實已經是花叢老手,但此時卻猶如一個雛一樣,和陳丹嬰一起身體都顫慄了起來,情濃蜜處的熏眩潮水般吞沒了整個臥室。

    王君臨低下頭去,貪婪地吻向不管是後世還是這個時代首次讓他動心的面孔。什麼梟雄理智,什麼謹慎小心,他統統不想再管。只想將這一刻的從精神到肉體都從未有過的美妙感覺永遠持續下去。

    「不管你是為了報仇,還是聽別人的命令做事,我都會保護你一輩子。」王君臨一邊瘋狂吻著陳丹嬰的面頰,喃喃自語道,嘴唇處的美妙感覺化為了他心頭的幸福溫潤。

    此外,還附帶著一絲鹹味。

    是眼淚,陳丹嬰何時聽過如此感人的情話,感動的留下了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從晶瑩的眼皮下慢慢滾落。

    「王郎……抱緊我!」陳丹嬰雙手死死攬住王君臨的脖頸,吹氣如火。

    王君臨不光是抱緊了陳丹嬰,而且直接抱起了陳丹嬰,緩緩走向了內間臥室。臂彎間的身體軟軟地貼在他的胸口上,彷彿整個人都已經融化。他輕輕地將陳丹嬰放在床塌上,貪婪的目光再度掠過那美麗不可方物的胴.體,急促的喘息著,開始快速的脫衣服。

    「王郎!」陳丹嬰不知想到了什麼,身體猛然僵硬,哽嚥著哭出了聲音。

    「我是陳朝餘孽,你若是要了我,被別人知道,會喪失你所擁有的一切,而且只能亡命天涯。」這些話絕對不在她今天的計畫之內,但她此時卻說了出來,而且絕不後悔。不管陳丹嬰殺過多少人,有著怎樣坎坷的身世,但在感情方面依然純淨的像是一張白紙,而初次陷入戀愛情濃蜜意之時的女人智商暴跌的厲害。

    「放心,沒有人能夠讓我亡命天涯。」王君臨脫光了衣服,撲了上去,用嘴堵住了另一張還想說什麼的誘人紅唇。

    臥室外,夜已經深了,水一般的星光從頭上照下來,照亮整個秦安侯府。

    ……

    ……

    第二天,天還未大亮,王君臨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陳丹嬰已經不見了,只留下淡淡的溫香。

    一大早,沈果兒便一臉神秘的跑來跟王君臨說了幾句話,然後又匆匆離開去陪魚子默去了。

    而王君臨聽了沈果兒的話後,神色便變得有些冷,眉頭就再也沒有舒展開。

    沈光和展鵬被喊來的時候,王君臨深邃的眼眸之中已經有了殺意。

    待兩人行過禮之後,王君臨問道:「這幾天咱們府上收了多少外人?」

    「回稟侯爺,總共十五個,都是僕從。」兩人對視一眼,沈光連忙說道。

    王君臨點點頭道:「有兩個人有問題,分別叫鐘大能和何石。」

    展鵬看了一眼沈光,臉上有怒意,沈光則是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鐵青,咬牙說道:「卑職做事疏漏,讓奸細混進了府中,卑職這就去處理此事,然後再回來讓侯爺責罰。」

    不管是展鵬,還是沈光都對王君臨所說沒有任何懷疑,而王君臨卻沒有對果兒所說也沒有懷疑,這就很奇怪了。

    王君臨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兩個配合設一個局,悄悄的將兩個人控制起來,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是被你們抓了起來。然後以我教給你們的那些酷刑逼供,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弄清楚他們的底細。」

    「卑職遵命。」沈光和展鵬齊聲答道,然後行禮快步離去。

    ……

    ……

    當天下午,秦安侯府僕從鐘大能被沈光帶著去城外接收裴世矩的那五百田莊。沒過多久,伙伕何石在燒開水時不小心被燙傷,只好待在屋子裡面養病。

    半天之後,沈光神色凝重的來見王君臨,兩個人說了幾句話,王君臨便跟著沈光來到了後院一處暗室,王君臨親自向兩個人又問了一些話之後,便帶著沈光回到了書房。

    「左屯衛將軍麥鐵杖……江湖仇殺……楊素果然不愧是統領數十萬大軍的無敵大將,不出手則以,一出手便是雷霆手段。這一次多虧了果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王君臨眼睛中有莫名的火焰跳動。

    沈光聞言,一臉的羞愧。

    王君臨搖了搖頭,說道:「這不能怪你,對方是做了萬全準備,以對方龐大恐怖的勢力,找兩個不會被我們有任何懷疑的人輕而易舉,而這兩人進府之後分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你沒有發現也是正常之事。」

    沈光想起自己妹妹那詭異的能力,苦笑一聲,臉色好看了一些。

    「這兩人都是孤兒,從小被楊素培養成死士,是真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毒藥無法控制。」王君臨有些可惜的說道。

    略一猶豫,王君臨又說道:「若是能夠找到這兩人在乎之人,通過其羈絆他們,讓他們為我已用,哪怕只要用一次,都已足夠了。」目光閃動,沉思半響之後,王君臨突然說道。

    沈光聽明白了王君臨的意思,但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說道:「兩個人明面上的身份是假的,他們的親人和家人也是假的,兩個人都是不怕死之輩,若非侯爺的藥讓兩人心神大失,即使是侯爺教的那些酷刑,恐怕也難以讓這二人說出這些秘密出來,所以卑職認為羈絆很難施行。」

    王君臨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這樣,只好借他們的臉一用了。」

    沈光愣了一下,沒有聽明白王君臨的意思,但當王君臨忙了整整一天一夜,拿著兩張人皮.面具交給沈光和展鵬,讓兩人尋找與鐘大能和何石體形相似的護衛之後,沈光和展鵬駭然之餘,頓時將王君臨驚為天人。

    在後世傭兵、殺手界,通過戴著製作的人.皮面具去完任務,從而隱藏身份,已經成為一種常態。王君臨身為頂尖傭兵豈能不會。

    這種事情自然很殘忍,所以若非逼不得已,王君臨也不願意去做。只是這一次楊素所用手段太過凶殘,他若是不反擊,整個秦安侯府都恐怕要被屠殺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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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