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一劍斬破九重天 作者:流浪的蛤蟆 (連載中)

 
mk2258 2019-6-19 23:14: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5 94629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5 00:05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二九、連番突破


  安羽妙修習御天兵法,已經有十餘年,又是天罡境巔峰,御天氣兵出手,雖然說比不上真正的仙家飛劍,但也絕非如此輕易,能夠被人以赤手空拳打碎。

  她甚至就沒有遇到過,境界相同的同門同道,能夠打碎自己的御天氣兵。

  「小師叔的山海經,雖然進境遲緩,但真氣雄渾,亦複凝練,倒也不凡。」

  安羽妙也沒往多處想,畢竟吞海玄宗,已經好久都沒人修習此法了,溫媚,邀月夫人這些二代弟子,還略有瞭解,三代弟子卻幾乎都不知,山海經根本就不是這般容易修成。

  王崇也幾乎沒怎麼用山海經對敵,畢竟他要麼遇到的敵人,不堪一擊,要麼就是大魔妖,非得出動妖身不可。

  這也是為什麼,安羽妙非要找他來鬥法,以此磨礪修為,因為只有道行相當,才能把一身法術發揮的淋漓盡致。

  兩人交手超過百招,安羽妙的御天兵法越發玄妙,她也對自身道法有更甚一層感悟,略有進境。

  就在她催動玄冰斧光,四外遊走,尋找王崇的破綻時,王崇忽然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尷尬笑容,然後就刺溜一聲脆響……

  安羽妙差點以為,自己這個小師叔「漏氣」了。

  但是隨即一道虹光沖霄,五光十彩,沖至一丈有餘,這才寸寸拔升,最後在一丈二尺八寸一分,再也後繼無力。

  安羽妙驚訝的停下了手,叫道:「師叔又煉開了一道罡脈?」

  王崇點了點頭,他剛才也不知怎麼,居然又復煉開了一道罡脈,如今他修習山海經,已經煉開了一十九道罡脈,只有剛才煉開這條最短。

  饒是如此,王崇的修為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法力也雄渾了些。

  王崇其實也頗意外,他預計自己最少三年之後,才有機會煉開這一條罡脈,混沒想到,今日跟安羽妙鬥法,靈機迸發,就突破了。

  「莫非……山海經另有煉法?所以之前吞海玄宗那些人,苦苦修煉,耗那麼久的時間,其實都煉錯了?」

  王崇搖了搖頭,知道這絕不可能,畢竟吞海玄宗三大道君坐鎮,哪裡會連本門的道法都推演不明白?不知道真正的煉法?

  安羽妙心情更是古怪,她本來是不服齊冰雲,想要突破境界,這才請王崇來陪她磨礪法術,沒想到,自己才略有感悟,這位小師叔卻突破了。

  王崇訕笑了一聲,問道:「可要繼續?」

  安羽妙咬了咬銀牙,叫道:「還請師叔賜教。」

  王崇一拳如山打落,拳勢崩天!

  安羽妙頓時不由得微微吃驚,她剛才也並未有留手,卻跟王崇鬥了不分勝負,但此時王崇再出手,她就有些難於面對。

  好在御天兵法,尤善飛遁之術,她遠遠的兜開,讓王崇這一拳落了空。

  王崇心頭也有些尷尬,他覺得自己境界突破,怎麼也該略强一些,哪裡料到,剛才出手一擊,似乎有些强過頭了。

  修習山海經道法,王崇的真氣可以雄渾過百倍,同境界之人。

  可仙家真氣,講究「厚不如質」,所以妖怪的妖力往往比道門高人渾厚,同境界下,往往不敵道門兩家的真傳。

  因為鬥法的手段單一,山海經每一重境界,只得一門法術,若是遇到有針對性的法術,比如御天兵法其實就頗克制山海經。

  若是安羽妙的師父溫媚在此,就算王崇真力雄渾無匹,這位辣手仙娘又哪裡會跟他比拼真氣?

  溫媚早就把御天兵法修煉到「萬法隨兵,無有不從」的境界,直接就一股腦的把千百口御天神兵都丟上去,打崩了王崇的山海真氣就是。

  安羽妙就還未領悟到她師父那層境界,遇到這般「一力降十會」的雄渾道法,無法發揮御天兵法的精妙,就未免略略吃虧。

  晃眼兩人又復是百餘招過去,王崇極力控制真力,雖然拳勁大增,一拳一腳,都有崩山裂海之勢。

  安羽妙小心應對,把御天兵法的「輕、巧、柔、變」諸般變化使出,居然還是維持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兩人又邀鬥良久,王崇只感覺體內,好像什麼地方忽然一輕,然後就有天地元氣滾滾而來,竟爾又復衝開了一條罡脈,這一條罡脈比上一條稍弱,只衝開了一丈一尺。

  安羽妙只覺得身心皆被打擊,這才多麼大的一會兒?

  這位小師叔都煉開了兩條罡脈了!

  她想起王崇苦修年餘,仍舊沒有進境,心頭才略略好些,暗暗忖道:「怕是季觀鷹小師叔,厚積薄發,一年有餘沒有進境,今日積蓄到了,這才迭有突破。」

  王崇卻一臉震驚,剛才他是又開了一處天地之竅,這處天地之竅崩開,天地元氣滾滾而來,這才煉開了第二十道罡脈。

  每次煉開一處天地之竅,其餘天地之竅,也會幽深一些,存儲的天地元氣,也會更厚。

  原本他的五處天地之竅,只能存儲一成山海真氣,如今再煉開一處,六處天地之竅貫通,最少能存儲三成一身山海真氣。

  王崇暗暗忖道:「莫不是我要多修煉多羅識,再煉開幾處天地之竅,是不是就能把一身山海真氣,盡數轉入,就不會因為天地之竅不夠用,導致無法轉換其他真氣了?」

  王崇離開天心觀,再也沒有修煉過魔門心法,但五識魔卷,似乎沒事就悄悄突破一次,全不管他沒有半分修習。

  王崇忽然想起,演天珠曾經有一句:「天魔萬化,附骨之蛆」。

  雖然後來這枚破珠子,還說了「不去參加魔極大典!也就……沒事兒!」,但王崇自從拜師吞海玄宗,就對演天珠生出了戒心。

  演天珠一直讓他「勾引」邀月,王崇一直都覺得,這鬼建議,實在太扯淡,知道演慶真君出手,抹去因果的那一剎,他才是真個明白,演天珠居然連道君之輩,都能算計。

  從那以後,他就反復琢磨,演天珠曾經說過的話,這破珠子雖然越來越不靠譜,但只怕每一句話,都懷有極深的意思。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5 00:10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零、恭賀師叔,道行再有進境


  安羽妙還未說話,王崇就直接說:「今次,就到此為止吧!我要回去閉關。」

  安羽妙欸了一聲,頗有些魂不守舍。

  王崇招過了自己的花毯,喚安羽妙上來,回了大千幻城。他回到了踏魔營,就撇下了安羽妙,回去了閉關,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顧忌,默運久久沒有修行過的五識魔卷心法。

  這一次閉關,就是一個月有餘。

  好在踏魔營有了齊冰雲,還有安羽妙操持雜務,少了王崇,倒也沒什麼,仍舊被兩女安排的有條不紊。

  王崇於極黑暗之中,睜開了雙眼,他雙目之中,魔意難熄,身上亦有淡薄魔息,魔氣如煙,飄然納流。

  此時王崇的功力,為他離開峨眉山之後——最低!

  因為他已經把所有的真氣,都歸入了天地之竅,身上只有五識魔卷的修為,但五識魔卷只修煉神魂,在魔門真氣上,幾乎沒有任何特殊。

  王崇此時仍有天罡境的修為,只是若論真氣,只怕峨眉任何一個天罡境的弟子都能打死他十個,甚至二十個。

  玄命之竅開到了第三重,就是天罡境!

  王崇在巨鯨妖身,吞了巨頭龍王座下兩頭海妖大將渾海紅和鬧海青的時候,就開了玄命之竅的第三重,故而一身天罡境的修為,實打實,不摻虛假。

  他此次閉關,並沒有煉開其餘兩種天魔識,只是穩固了玄命之竅,亦把陰陽之竅,稍作穩固,但天地之竅卻一口氣,開到了十一個。

  十一處天地之竅,吞納的真氣,已經海量不盡,足以把他一身渾厚的山海真氣盡數吞納。

  故而王崇才會有這一身極淡薄,極低微,但卻實打實天罡境的魔氣。

  「若我還在天心觀,十之八九,也就修行到此,再無寸進了。」

  王崇雙手張開,魔氣在一瞬息間,消失的乾乾淨淨,無窮無盡的天地元氣倒灌,識海中,又隱隱有一山一海出現,過得片刻,又是一重山海,再有半日功夫,第三重山海浮現。

  他一身山海經的修為,已經盡復舊觀。

  二十條罡脈,每一條都比原來稍微長了幾分,這代表他山海經的修為,這短短月餘之內,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王崇在下一個瞬息,又把山海真氣轉入了天地之竅,待得體內真氣再無涓滴存留,天符書的心法運轉,七二煉形真氣再次出現在了經脈之中。

  這一次沒有了山海真氣,七二煉形真氣就如龍游大海,瞬息貫通了奇經八脈,十二正經,然後轟然一聲,七道罡脈齊出,每一道罡脈都金光燦爛。

  那是經過了陰陽天符劍和辟魔金光咒祭煉,罡脈才有如此異兆。

  王崇右手五指並攏,七道罡脈合一,自掌端吐出,化為丈餘長的一道金光,吞吐閃耀,光華耀目,若非是知道真相,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口仙家飛劍。

  王崇輕輕揮舞這道金光,嘆息一聲,說道:「若是我能天罡大成,三十六道罡脈齊開,也都修煉到三丈六尺!這一道劍光,或者比擬煉形煉質一次的飛劍。」

  王崇手裡有元陽劍,無形劍,故而才有此嘆。

  換了其他道門中人,知道誰能夠二十年苦功煉成一道劍氣,就相當於一次煉形煉質,保管要驚駭莫名,絕不肯信!

  白雲大師五十年苦功,才把一口飛劍從凡鐵祭煉到此地步,她給了徒兒,又毀在都天烈火大陣之下的分光劍,就是此等品質。

  這還是峨眉的真人,最善煉劍,換了出身雲臺山的散修東方鳴白,就是幾近百年的苦功,才能煉得一口靈劍簪,品質還差了分光劍許多。

  王崇以陰陽天符劍煉罡脈,有好處,便是道行劍術一並增長,煉劍就是煉罡脈,煉罡脈就是煉劍,修為進境極快,也有壞處,一旦被人毀去一道陰陽天符劍,就等如毀去了他一道罡脈,打落數年道行。

  王崇也不在乎此節,他就沒想過,以陰陽天符劍對敵,至少在天罡境不會。

  有元陽劍,無形劍,他拿陰陽天符劍去嘚瑟個甚?

  至不濟,還有星斗離煙劍呢。

  王崇五指一張,一道金光散為七道,被他收入了體內,法力轉化,又復轉為了最為精純的山海經功力。

  王崇自信滿滿的說道:「接天關十年,我必能突破天罡之境,待得我大衍修成,劍縱天下,還有哪裡去不得?」

  躲在吞海玄宗,王崇也不覺得,就一定穩妥,始終自身的道行法力,才最為要緊。

  若是他修成大衍劍仙,壽元至少有數百,許多看似迫在眉睫的危機,都不要緊了。

  至於大衍到金丹,已經是數百年的事兒了,如此漫長的光陰,也就再無什麼可急躁。

  二百年和三百年,未必有什麼區別,三百年和六百年,也不見得在仙家眼裡,算得多麼久遠的差距。

  數百年的漫長人生,修行已經非是第一要務。

  王崇離開峨眉的時候,也只想著,能夠修成大衍,去海外逍遙,做個散修,如今這個目標近在眼前,十年可期,他還是略有些興奮。

  王崇一拂衣袖,喝了一聲道:「修行之道,有往無回!就算有什麼天大陰謀,又能怎樣?怕就不來了嗎?」

  他站起身來,一拂袖,收了封鎖閉關靜室的太元珠,推門而出。

  他閉關出來,恰逢齊冰雲和安羽妙聯袂回來踏魔營,見到王崇,兩姝一起叫道:「恭賀師叔,道行再有進境。」

  王崇倒是苦笑一聲,說道:「就算再有進境,我也沒指望,能突破大衍境。倒是羽妙,你這幾日,快破境了吧?」

  安羽妙上次跟王崇鬥法,結果自己還未領悟什麼,這個小師叔就連連突破,回來更直接閉關,明顯是閉關之後,道行必然大進。

  她被王崇刺激了一回,居然進境飛速,如今真個要突破大衍境了。

  齊冰雲美目顧盼,笑了一笑,說道:「倒要也恭喜安姐姐了。」

  安羽妙雖然小有得意,但是瞧了瞧齊冰雲,又瞧了瞧王崇,忽然說道:「雖然知道,你們都是好心,但我就怎麼覺得,兩位的話好生諷刺,是在嫌棄我天資太差,修為太慢了呢!」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5 00:11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一、不鬥劍


    王崇哈哈一笑,問道:「看你們兩人,頗有興奮之色,是否有什麼事兒了?」

    安羽妙被齊冰雲壓下一頭,又被王崇打擊,雖然口出抱怨,卻反而顯得灑脫。

    王崇也並不想接話,只是他見兩人神色,頗有些激盪,這才有此一問。

    齊冰雲含笑說道:「確有一件大事!我們十二派弟子,要舉行一次鬥劍,天罡境和大衍境兩場,我和安姐姐都要參加,不知師叔有否此雅興?」

    王崇想了想,他並無什麼興趣,當即回絕道:「我就不參加了。」

    安羽妙頗有些失望,叫道:「師叔難道不想在天下人面前楊威?」

    王崇心道:「我能活得,就就算不錯,揚的什麼威風?」

    王崇沒有說話,安羽妙也醒悟,不在勸說,齊冰雲卻有些敬意,油然而生。

    她加入踏魔營也頗有些時日,知道王崇每日都在苦修,比她在峨眉山上,所有的師兄弟,都要努力十倍。修行之外,王崇似乎就沒有任何興趣,便是巡獵,也極少出手,除非是有什麼危險,才會力抗魔物,從不避讓危險。

    比如才入接天關的兩場戰鬥,王崇為了救同門,獨自斷後,力抗大魔妖,正道各大派的門人弟子,都欽佩非常。

    齊冰雲正色說道:「季觀鷹師叔果然有道德之相,只可惜冰雲尚要維護師門之譽,絕無法退出此番比劍。」

    安羽妙瞧了瞧兩人,一個是自己的好友,一個是自己的師叔,歎了口氣說道:「我卻是俗人,只想要突破大衍,去跟冰雲你鬥一場劍。」

    齊冰雲噗嗤一笑,說道:「我可等著安姐姐!」

    齊冰雲和安羽妙,兩姝時常在一起,都是出身名門,也都是各派好事的年輕人,公推的十仙子之一,早就結成了閨中蜜友。

    王崇微微一笑,舉手跟兩女告別,逕自出了踏魔營。

    他剛出了營門,就見一個「熟人」,當風而立,笑吟吟的瞧著自己,似乎來見什麼好朋友一般。

    王崇當然絕不會這麼以為,淡淡喝道:「原來是千葉魔子,怎麼不見你那位雙身一體,一念兩分的道侶?」

    千葉笑道:「不才區區的小秘密,似乎已經盡人皆知。季觀鷹道友許久不見,才見面就道破了我的來歷。」

    王崇嘿嘿冷笑,他還真不怕這位魔極宗的陰陽子,畢竟有數位金丹的妖身,還有天下馳名的仙家飛劍,他若是再宰不了此人,可就白混了道魔兩家。

    千葉伸手一點,說道:「不久,就要十二派鬥劍,此乃接天關的傳統。我等你來,咱們大戰一場。」

    王崇冷笑道:「我不參加此次鬥劍。」

    千葉有些愣神,忽然哈哈一笑,叫道:「也對!就算你參加,也不能跟我一場,畢竟你才是個天罡。」

    王崇是天罡境界,卻得了唐胤贈送一頭大衍妖身之事,早就傳遍了接天關。

    他可以參加天罡境的鬥劍,也能參加大衍境的鬥劍,但千葉卻是魔道金丹,如何能參加此次鬥劍?

    千葉就似能看破王崇心底所想一般,笑吟吟的說道:「我們金丹境,也有一場鬥劍,不過是魔門六宗發起,也邀請三宗兩派一府的人參加,只是每次都少有人回應。」

    王崇大袖一拂,說道:「這些都不關我的事兒。」

    他本想去虛空,獵殺幾頭魔物,試演山海經的道法。此時卻沒了興致,雖然他不怕去虛空外,跟千葉惡鬥一場,但卻不是這個時候。

    王崇走向了市坊,千葉居然也跟了上來,跟王崇並肩而行,他沿途指指點點,給王崇介紹風土,言笑晏晏,就如兩個好友一般。

    「我來接天關,已經有二十二年,大衍境進來,在此處突破的金丹。這裡魔物無數,實在魔道中人,修行聖地。」

    「你要去何處?小兄可以做個嚮導。」

    王崇想了一想,忽然問道:「不知千葉兄,可知哪裡有飛劍出售?」

    千葉瞧了王崇一眼,忽然哈哈笑道:「這你可問著了,我這裡就有一口。你且放心,不是胡亂在接天關殺人得來,是我當年橫掃西南六凶,殺了幾個不成器的散修,隨手撿來的玩意。」

    「你也知道,我們魔極宗乃是天魔正宗,有天魔萬化玄變經的全本。此經分為《玄玄天書》有七十三卷,《紫府秘箓》有一百零七卷,《星君神冊》有二百八十三卷。」

    「紫府秘箓和星君神冊都是旁支外道所煉,我修煉的是無上天魔大法,玄玄天書的天魔幻身和萬魔山。若是季道友有興趣,大可去城外虛空,咱們玩兩手,見識一番我魔門大法。」

    王崇嘿嘿一笑,不接這話,千葉才繼續說道:「所以一口旁門的飛劍,與我沒有半點用處,我也用之不上。若是季道友有什麼我用得上之物,大可把這口飛錐劍拿走。」

    千葉見王崇不上勾,也不勉強,隨手取出了一口飛劍,這口飛劍還不如說是飛錐,宛如一根長刺,只是通體螺旋,怪異莫名。

    王崇想了一想,問道:「我有一件小物,若是道友覺得可以,就做更換,若是覺得不成,此事便罷。我身上甚窮,也沒第二件東西了。」

    他取出來當初在碧波洞,擊殺了浮玉公子,得到的屍身,所化的翠綠妖蟲。

    浮玉公子不過是個大衍境,雖然叔叔玉神宵是八大奇妖之一,這具妖蟲之身,說不定血脈相繼,也有些靈異,但王崇也用之不上,故而才拿出來試探。

    千葉眼光一亮,叫道:「玉神蟲!你從哪裡得到此物?」

    王崇哪裡會說實話,答道:「師父隨手賜的,說讓我煉一件護身法寶。」

    千葉沉吟良久,才說道:「玉神蟲,煉什麼法寶?此物是煉製通玉丹最要緊的主藥。我們魔門能修成玲瓏玉身,你們道家能修玉肌仙體,輪價值,這頭破爛的飛錐劍,便有十口也比不上。」

    王崇也未料到,這頭小蟲居然有如此來歷,跟不曾想,千葉居然會說實話,言明飛錐劍遠不及玉神蟲。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6 00:18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一、不鬥劍


    王崇哈哈一笑,問道:「看你們兩人,頗有興奮之色,是否有什麼事兒了?」

    安羽妙被齊冰雲壓下一頭,又被王崇打擊,雖然口出抱怨,卻反而顯得灑脫。

    王崇也並不想接話,只是他見兩人神色,頗有些激盪,這才有此一問。

    齊冰雲含笑說道:「確有一件大事!我們十二派弟子,要舉行一次鬥劍,天罡境和大衍境兩場,我和安姐姐都要參加,不知師叔有否此雅興?」

    王崇想了想,他並無什麼興趣,當即回絕道:「我就不參加了。」

    安羽妙頗有些失望,叫道:「師叔難道不想在天下人面前楊威?」

    王崇心道:「我能活得,就就算不錯,揚的什麼威風?」

    王崇沒有說話,安羽妙也醒悟,不在勸說,齊冰雲卻有些敬意,油然而生。

    她加入踏魔營也頗有些時日,知道王崇每日都在苦修,比她在峨眉山上,所有的師兄弟,都要努力十倍。修行之外,王崇似乎就沒有任何興趣,便是巡獵,也極少出手,除非是有什麼危險,才會力抗魔物,從不避讓危險。

    比如才入接天關的兩場戰鬥,王崇為了救同門,獨自斷後,力抗大魔妖,正道各大派的門人弟子,都欽佩非常。

    齊冰雲正色說道:「季觀鷹師叔果然有道德之相,只可惜冰雲尚要維護師門之譽,絕無法退出此番比劍。」

    安羽妙瞧了瞧兩人,一個是自己的好友,一個是自己的師叔,歎了口氣說道:「我卻是俗人,只想要突破大衍,去跟冰雲你鬥一場劍。」

    齊冰雲噗嗤一笑,說道:「我可等著安姐姐!」

    齊冰雲和安羽妙,兩姝時常在一起,都是出身名門,也都是各派好事的年輕人,公推的十仙子之一,早就結成了閨中蜜友。

    王崇微微一笑,舉手跟兩女告別,逕自出了踏魔營。

    他剛出了營門,就見一個「熟人」,當風而立,笑吟吟的瞧著自己,似乎來見什麼好朋友一般。

    王崇當然絕不會這麼以為,淡淡喝道:「原來是千葉魔子,怎麼不見你那位雙身一體,一念兩分的道侶?」

    千葉笑道:「不才區區的小秘密,似乎已經盡人皆知。季觀鷹道友許久不見,才見面就道破了我的來歷。」

    王崇嘿嘿冷笑,他還真不怕這位魔極宗的陰陽子,畢竟有數位金丹的妖身,還有天下馳名的仙家飛劍,他若是再宰不了此人,可就白混了道魔兩家。

    千葉伸手一點,說道:「不久,就要十二派鬥劍,此乃接天關的傳統。我等你來,咱們大戰一場。」

    王崇冷笑道:「我不參加此次鬥劍。」

    千葉有些愣神,忽然哈哈一笑,叫道:「也對!就算你參加,也不能跟我一場,畢竟你才是個天罡。」

    王崇是天罡境界,卻得了唐胤贈送一頭大衍妖身之事,早就傳遍了接天關。

    他可以參加天罡境的鬥劍,也能參加大衍境的鬥劍,但千葉卻是魔道金丹,如何能參加此次鬥劍?

    千葉就似能看破王崇心底所想一般,笑吟吟的說道:「我們金丹境,也有一場鬥劍,不過是魔門六宗發起,也邀請三宗兩派一府的人參加,只是每次都少有人回應。」

    王崇大袖一拂,說道:「這些都不關我的事兒。」

    他本想去虛空,獵殺幾頭魔物,試演山海經的道法。此時卻沒了興致,雖然他不怕去虛空外,跟千葉惡鬥一場,但卻不是這個時候。

    王崇走向了市坊,千葉居然也跟了上來,跟王崇並肩而行,他沿途指指點點,給王崇介紹風土,言笑晏晏,就如兩個好友一般。

    「我來接天關,已經有二十二年,大衍境進來,在此處突破的金丹。這裡魔物無數,實在魔道中人,修行聖地。」

    「你要去何處?小兄可以做個嚮導。」

    王崇想了一想,忽然問道:「不知千葉兄,可知哪裡有飛劍出售?」

    千葉瞧了王崇一眼,忽然哈哈笑道:「這你可問著了,我這裡就有一口。你且放心,不是胡亂在接天關殺人得來,是我當年橫掃西南六凶,殺了幾個不成器的散修,隨手撿來的玩意。」

    「你也知道,我們魔極宗乃是天魔正宗,有天魔萬化玄變經的全本。此經分為《玄玄天書》有七十三卷,《紫府秘箓》有一百零七卷,《星君神冊》有二百八十三卷。」

    「紫府秘箓和星君神冊都是旁支外道所煉,我修煉的是無上天魔大法,玄玄天書的天魔幻身和萬魔山。若是季道友有興趣,大可去城外虛空,咱們玩兩手,見識一番我魔門大法。」

    王崇嘿嘿一笑,不接這話,千葉才繼續說道:「所以一口旁門的飛劍,與我沒有半點用處,我也用之不上。若是季道友有什麼我用得上之物,大可把這口飛錐劍拿走。」

    千葉見王崇不上勾,也不勉強,隨手取出了一口飛劍,這口飛劍還不如說是飛錐,宛如一根長刺,只是通體螺旋,怪異莫名。

    王崇想了一想,問道:「我有一件小物,若是道友覺得可以,就做更換,若是覺得不成,此事便罷。我身上甚窮,也沒第二件東西了。」

    他取出來當初在碧波洞,擊殺了浮玉公子,得到的屍身,所化的翠綠妖蟲。

    浮玉公子不過是個大衍境,雖然叔叔玉神宵是八大奇妖之一,這具妖蟲之身,說不定血脈相繼,也有些靈異,但王崇也用之不上,故而才拿出來試探。

    千葉眼光一亮,叫道:「玉神蟲!你從哪裡得到此物?」

    王崇哪裡會說實話,答道:「師父隨手賜的,說讓我煉一件護身法寶。」

    千葉沉吟良久,才說道:「玉神蟲,煉什麼法寶?此物是煉製通玉丹最要緊的主藥。我們魔門能修成玲瓏玉身,你們道家能修玉肌仙體,輪價值,這頭破爛的飛錐劍,便有十口也比不上。」

    王崇也未料到,這頭小蟲居然有如此來歷,跟不曾想,千葉居然會說實話,言明飛錐劍遠不及玉神蟲。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6 00:19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二、好劍成雙


     千葉若是知道,王崇真不知道,這個小玩意是啥,肯定不會說實話。但是王崇出身吞海玄宗,還是演慶真君徒弟,他還真不以為,這小子能不知道玉神蟲是什麼來歷。

    畢竟天下八大奇妖的名頭,實在太響亮了,所有玉神蟲都是玉神宵的族人,世間統共也沒得幾頭。

    都能弄到了玉神蟲,說不知道此物來歷,騙鬼咯?

    千葉沉吟良久,忽然展顏一笑,說道:「我確曾得到一處洞府,故而才想以玄玄煉遁術,將之祭煉了隨身攜帶。既然上次失手,季道兄有了準備,也就沒有機會了,不如就將此處洞府,用來交換玉神蟲如何?」

    王崇呵呵一笑,說道:「這話說得,卻有些遠了!」

    千葉沒有玄玄煉遁術,肯定沒法把洞府搬過來,難道空口白牙,就要他的東西?王崇才不信,這位魔極宗的陰陽子,真能信守諾言。

    千葉哈哈一笑,說道:「是極,是極!若是我得了玉神蟲,絕不會把洞府相讓。季道兄真是實誠人,不若我先把這口飛錐劍做定金,日後出了接天關,我們再做此交易如何?」

    王崇心道:「還有這等好事兒?交易成不成,且不說,飛錐劍肯定就是肉包子……呸!我又不是狗。反正落我手裡,肯定是得其所哉。」

    他一口答應道:「此事甚好!」

    千葉哈哈大笑,把飛錐劍一拋,轉身就走了。

    王崇望著這位魔極宗陰陽子的背影,想了片刻,也就回轉了踏魔營,他隨意叫了一個鎮天兵,去把安羽妙叫來。

    過不得多時,安羽妙和齊冰雲一起來到王崇的大帳。

    王崇隨手把飛錐劍,遞給了安羽妙,說道:「恰逢有位好友,有一口不得用的飛劍,據說是從什麼西南六兇手裡奪來,自己用不到,就轉贈與我。我也不知此劍究竟來歷,你看一看,可得用否?」

    安羽妙歡喜的傻了,美目顧盼,瞧了王崇一眼,忽然心頭忖道:「小師叔莫不是惦記上了我?這份大禮……還有上次那口飛劍,都不是容易得來。」

    安羽妙心境的微妙變化,如何瞞得過齊冰雲?

    這位峨眉的雲仙子,可也是冰雪聰明之輩,道家的輩分,還真就不是天塹,畢竟經常一門之中,年歲相差數千,那些幾千歲的前輩,哪裡去尋什麼同輩人?

    演慶真君比陰定休,大了就有兩千歲,還不是強行就同輩了?

    齊冰雲暗暗忖道:「季觀鷹師叔,人品倒也靠得住,就是人太忠厚老實,放在尋常庸脂俗粉眼裡,未免太過無趣兒。也不知道安羽妙怎麼想,若是她真喜歡不來,那也麼得辦法,若是她也有意,倒也算是佳偶天成。」

    安羽妙心底也頗矛盾,思前想後,不知道該不該接受小師叔這番好意。

    上一次,王崇贈了一口飛劍,還可以說,是想要尋個人,在接天關中保護。但如今一年有餘,王崇倒是冒險,保護過同門兩次了,也沒用得上她安羽妙。

    這次又是一口飛劍,要知道吞海玄宗就不是劍修門派,縱然峨眉這種以劍術為尊的門派,也不過才積攢了二三十口飛劍,其中還有陰定休捨了面皮,半索討半強搶得來。

    這麼兩口飛劍,雖然品質甚低,但價值也無可估量。

    安羽妙咬了咬銀牙,說道:「這般貴重之物,師侄兒不能收。」

    王崇有些驚訝,反問道:「你不是還問我,要借點功勳,去購買一口嗎?你按照價值,折算給我就是,公平交易,何來的貴重。」

    安羽妙心頭,百般念頭,打了個滾,望了齊冰雲一眼,眼裡都是求助之色。

    齊冰雲好氣又好笑,但還是想要給好友解圍,就若不經意的問道:「師叔那位好友,真個大方,居然贈送如此貴重之物。」

    齊冰雲還想略作緩和之後,才給好友解圍,安羽妙顯然不想收這份「禮物」,顯然也不想跟這位師叔,有甚情感糾葛,她準備旁敲側擊,來提點王崇幾句。

    王崇頗有些詫異,說道:「我用一頭玉神蟲和他換了一處洞府,這口飛錐劍,就是個添頭,你們為何……如此臉色?」

    這一次,莫要說安羽妙,就算齊冰雲臉上都是頗尷尬,兩姝這才明白,原來是她們想的差了。

    玉神蟲,一處洞府!

    的確比一口低品飛劍,價值大了無數倍,齊冰雲再看王崇,就似乎看到了一個愛護晚輩小叔叔,出去買什麼物件,隨手給侄兒侄女,拿了一串糖葫蘆般的慈祥。

    這位峨眉的雲仙子,忍不住自責道:「季觀鷹師叔,如此人品方正,怎會貪戀師侄女兒的美色?我以小人之人,揣度大家之心腹,卻是有些慚愧。」

    安羽妙也是臉色緋紅,剛才她誤會,王崇對自己有意,都沒有這會兒,醒悟到,原來不是……來的羞臊。

    安羽妙暗暗對自己說:「小妮子,你究竟想到哪裡去了?是你自己發了春心,卻怪小師叔撩撥。人家不過是跟人做大買賣,那個添頭,哄哄晚輩開心,哪裡是有什麼企圖?」

    王崇把飛錐劍遞過,說道:「你修煉空劍海,須得越多飛劍越好。只可惜,師叔也沒什麼本事,只弄得這麼糙一口破銅爛鐵。回頭你再去市面上,多收購一口吧。」

    「不要擔心換不上,就算你沒得東西,溫媚師姐還能短欠了我不成。」

    安羽妙心頭更羞澀,急忙接過了這口飛劍,叫道:「師侄兒哪裡有如此貪心,便是有兩口飛劍,也都知足了。」

    齊冰雲若有似意的問了一句:「安姐姐還有一口飛劍?我怎沒見過?」

    安羽妙隨口答道:「也是小師叔所贈……」

    這句話才出口,安羽妙就知道不妥,回頭望去,果然見好友美目顧盼,似笑非笑,頓時一臉是通紅,宛如火燒,這會是怎麼也解釋不清了。

    她也只能不解釋,扯了好友,就落荒而逃。

    王崇心思卻不在兩個女孩兒身上,他現在腦子裡都是千葉魔子,思忖若是下回在接天關外見面,該如何殺了這東西。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6 00:19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三、琴畫


  十二派鬥劍,得了各派鎮守使的默許,甚至還撥下了獎勵,共計二十件法寶,其中還有三件是飛劍。

  這種鬥劍並不禁制外宗弟子參與,甚至追隨各派弟子進入接天關的僕從,也可以登上擂臺,一展平生所學,故而各派參與鬥劍的人,輕易超過了數千。

  安羽妙終究是,還未能突破大衍,不過她花費了數日功夫,把飛錐劍也祭煉了,如今空劍海有兩口飛劍,威力已經極為不凡,至少能用來鬥法了。

  做為吞海玄宗三代最出色的弟子,又是名頭響亮的十仙子之一,安羽妙隱然已經是此番天罡鬥劍的魁首候選之一。

  至於齊冰雲,自然就是大衍鬥劍奪魁呼聲最高的一位,風頭一時無兩。

  王崇雖然並不想去鬥劍,熱鬧總還是要看,畢竟每個人都去,他若是不去,就顯得特別,去了反而和光同塵。

  他當然選擇了,跟自己師侄兒去,尤其是天隨子也要參加這一場天罡境的鬥劍。

  天罡境的鬥劍,是在第九關,鎮守使亦是出自峨眉,也是楊祖師一系,名叫楊墨。

  這一關的大陣,是峨眉的兩界乾元須彌金光大陣,最能防護,就算鬥劍有了什麼危險,也能護持得這些比劍的修士安全。

  王崇進入了第九關,見到漫天的金霞,忍不住就有些感慨。

  他還帶了吞海玄宗,參與此番天罡鬥劍的人馬,本宗弟子總有一百多人,外宗也有差不多一百餘人,更有兩百多名僕從,虧得王崇如今真氣雄渾,若不然這張花毯還承接不住這般多的人。

  這些人在花毯上,或坐或臥,或者站立,也都興奮至極。

  只有安羽妙等寥寥數人,才能把持道心,不驕不躁。

  第九關的景致,有八九分是仿了峨眉的五靈仙府,山脈綿延,中土舊民都生活在山腳下,形成了數十個村鎮,倒也極為祥和。所有各派的修士,都在洞府之中居住,跟中土舊民劃分開來。

  此番鬥劍,第九關的鎮守使楊墨,特意劃分出來一座山峰,從山頂到山腳,足有近百處鬥劍場,每一處都有年長修士看顧,免得有甚損折。

  王崇喝了一聲道:「各去自家的鬥劍場罷!」

  吞海玄宗的弟子們,還有那些外宗弟子,以及來掙一個前程的僕從們,紛紛躍下了花毯,各自奔向了自己的鬥劍場。

  安羽妙和天隨子,都拱手為禮,王崇也說了一聲:「去吧!」

  張秋此番沒來,張玉娘卻偷偷報了名,此時見大家都走了,就扯著王崇,央求道:「小師叔祖,我有些怕怕,你陪我去如何?」

  王崇哈哈一笑,答道:「就看你如何劍挑諸敵!」

  張玉娘這才歡喜,就坐在花毯之上,讓王崇把她送到了壬丑字號鬥劍場。

  這座山峰,以天干地支,交錯命名,劃分出來百餘處鬥劍場,張玉娘自然派不到最頂峰的幾處,但有吞海玄宗弟子的分身,這一處鬥劍場,好歹也在山腰。

  王崇催動花毯,到了壬丑字號鬥劍場,頗有些人山人海之意,除了四五十人是參加鬥劍的各派子弟,其餘都是來圍觀的,比參與鬥劍之人多了數倍。

  這一處鬥劍場,人流頗為複雜,大半都是十二派之外的別宗弟子,其中還有十餘名各派弟子的僕從,似張玉娘這種出身正魔十二大派的人,反而極少,吞海玄宗更是只有張玉娘一個。

  王崇隨意觀察,忽然心頭一動,扭頭看去,卻見一個穿著童子打扮的少年,眼神裡似乎有些妒恨之色,盯著自己和張玉娘。

  王崇回了一個微微一笑,這個童子慌忙低頭,不敢再正眼瞧看。

  王崇出身也算寒微,猜得到這少年的心頭所想,能來這裡的都不是大派的要緊人物,似王崇和張玉娘還能駕馭如此「煊赫」的一件飛遁寶物,招搖而來,全場也只有他們一份。

  他和張玉娘如此出類拔群,會被那些不得志的人妒忌,也在情理之中。

  這般只是小小一眼的妒恨,又沒什麼衝突,王崇亦不打算有任何舉動。

  琴畫低下了頭,卻又忍不住抬頭去看,心底的妒恨不減,王崇也不知道,他其實也算吞海玄宗的人,還是打鼓嶺周家的人。

  周寒身為大衍,卻被天罡境的王崇一拳擊敗,早就被宗門內傳為笑柄,他雖然知道接天關有些奇遇,但畏懼危險,又不想見王崇,也就沒來。

  但他收了一個本家的侄子,叫做周重白,卻帶了一些親朋好友,以及僕從來了接天關。

  王崇根本就沒在乎,這些晚輩弟子,故而還真不知道,周重白有琴畫和棋書兩個貼身童子。

  周重白雖然被周寒提攜,拜入吞海玄宗,也不敢把宗門的道法傳授,故而琴畫學的還是周家的道法,但也不是周家正宗所傳,畢竟周家也不會把家傳的根本道法,教給下人。

  琴畫暗暗忖道:「不就是得了老祖的恩典,學了真傳道法麼?若是我出身不是僕廝,也學宗門道法,哪有這些少爺小姐,耀武揚威的份。」

  他偷瞧了一眼張玉娘,暗暗忖道:「諒來怎麼也不會比這小娘子差,肯定比季觀鷹那蠢材好多了。本來還以為,他能一招擊敗周寒二老爺,人有多厲害。沒想到,在接天關四處都傳他,一年多都沒有進境。當年怕也是老祖給他灌輸了什麼功力,還賜下什麼寶物,方能偷襲擊敗二老爺。不然……說不定連我也及不上……」

  琴畫越是偷看王崇和張玉娘,心底就越是不忿,最後乾脆不看,暗暗催動周家的心法,鎮壓躁動的心神。

  主持這出鬥劍場的也是峨眉一派的弟子,也是楊道人一脈,是個中年道人,叫做無求子!

  他微微一笑,喝道:「諸位的號牌,若是亮起,就來上來比鬥,贏家到我這邊,等待下次鬥劍,輸家可領一粒丹藥,有傷療傷,無傷健體。」

  無求子說的有趣兒,不少人都笑了起來,氣氛倒也一時活躍。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6 00:20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四、魔


  琴畫的鬥劍,在第七場,對手亦是個家族的僕從,卻非是玄門六派,而是魔門中人。

  那名豪僕一臉的張揚,踏上了鬥劍台,就沖著琴畫獰笑了一聲,駡道:「正道的小賊,上來領死。」

  琴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真氣,掏出來一口古銅短劍,這是他主人周重白所賜,一躍上了鬥劍台,恭恭敬敬一禮,這才朗聲說道:「不才打鼓嶺周家琴畫……」

  做為出身仙道家族的童子,琴畫從小就被培養,要舉止有禮,可他的話還未說完,對方就冷笑一聲,一拳打出,生出刺鼻的腐臭之氣。

  「小崽子,忒多廢話,一拳便能打死你,誰管你出身……」

  琴畫手中古銅短劍一揚,使了一招打鼓嶺周家秘傳的天鼓劍術,他這一劍才刺出,就聽得耳邊有人說道:「這一招用的不對,你真氣遊走少陽經,轉少陰經,在夾脊轉上三匝,然後運勁刺出……」

  琴畫就好似被什麼蠱惑了一般,果然依言運劍,這一劍卻像生出了什麼邪異,根本不理對方的劇毒拳勁,直接就抵到了對方的咽喉,輕輕一送,就捅了進去。

  待得琴畫清醒,魔門出身的豪僕一臉的驚駭,雙手捂住脖頸,但卻怎麼都止不住,汩汩冒出來的鮮血。

  任誰都知道,這人已經不活了。

  無求子嘆息一聲,他也沒料到,這才第七場,就有了傷亡,他居然沒能來得及阻止。

  只是這般公平鬥劍,贏的還是道門玄宗的一方,他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只能讓幾個力士,去把魔門豪僕拖下來,待會安排送回主人處,宣布了琴畫勝此一場。

  雖然死了人,但圍觀之人也沒幾個關注,畢竟死的不過是個豪僕,琴畫滿臉痴呆的走下來,他也料不到,自己會親手殺了人。

  「剛才我耳邊說話的,究竟是誰人?」

  他此念才起,就聽得那個聲音說道:「我看你資質不俗,若是能在此番鬥劍,獲得第一,我就收你為徒,傳授上乘真法。」

  琴畫臉色一滯,立刻就忘了所以,他甚至沒感覺到,自己古銅短劍上,繚繞一絲血氣,正絲絲縷縷,侵入了他的身軀。

  王崇對一場鬥劍,並無任何興趣,畢竟這又不是張玉娘上場,又不是什麼了得的人物。

  這些人加起來,也未必鬥得過他,還是使用山海經,不用任何妖身,瞧來有什麼意思?

  所以也沒人關注到,那個魔門豪僕下了鬥劍台,身體漸漸枯朽,變得乾屍一般。

  很快第一輪鬥劍,就結束了,張玉娘也勝了一名敵人,興奮的來跟王崇報喜。

  王崇對這等層次鬥劍,全無興趣,正要讓張玉娘好生鬥劍,自己去瞧一眼安羽妙,忽然聽得喧嘩之聲,原來第二輪鬥劍,第一場就輪到了琴畫,琴畫又是只出了一劍,就殺死了對手。

  連續兩場都殺了對手,王崇也略微有些關注,他遠遠的瞧看了這位童子一眼,不由得微生古怪之意。

  「這小童身上,怎麼有如此濃烈的血氣?」

  王崇也不過是天罡境,又不好使用妖身,雖然看出來琴畫有些不妥,但卻也沒多在意。這裡是什麼地方?無數人都在關注,甚至第九關的鎮守使楊墨,都以神意籠罩,他絕不認為,會出什麼事兒。

  王崇跟張玉娘說了,要去瞧一眼安羽妙,張玉娘雖然不願意,但也不能阻攔,王崇才走,琴畫就滿眼血氣,望著他的背影,臉上似有笑意,無聲無息的咧嘴,但卻沒有半絲聲音傳出。

  王崇駕馭花毯,不過片刻,就登上了峰頂,見到安羽妙正在一旁,觀看鬥劍場上的兩人拼鬥,笑了一聲,問道:「安師侄兒,你可是贏了幾場?」

  安羽妙見到王崇,急忙說道:「贏了兩場,只可惜,聽說另外一處鬥劍場的天隨子師兄輸了,輸給了一位魔門弟子。」

  王崇也不甚關注天隨子,點了點頭,隨意閒談幾句,正在鬥劍的兩人,已經分出了勝負。

  一個一臉驕傲的少年,沖著安羽妙喝道:「鸞仙子!下一場可就是我們了。」

  安羽妙淡淡一笑,也不回答,王崇卻在對方身上,感應到了一絲魔氣,知道這位必然是魔門弟子。

  少年見安羽妙沒有回答,又沖著王崇叫道:「你就是那個吞海玄宗的窩囊廢?」

  王崇臉上笑意不減,山行海宿的心法使出,直接上了擂臺,一拳打出,山崩海烈,這位魔門出身的少年,催動全身魔氣,要擋下這一招,卻被王崇一拳打的筋斷骨催,直接跪伏在了地上。

  王崇輕輕一笑,說道:「我還以為,你有些本事。」

  他飄然下了鬥劍台,頓時滿場皆驚。

  看守這處鬥劍台的有兩人,一個也是出門魔門,還是太上魔宗之人,怒笑道:「吞海玄宗的人,這般不顧規矩嗎?」

  他身法一晃,化為一團魔雲,就向王崇罩落。

  另外一人倒是正宗之人,但卻遲了一步,沒能攔阻魔門的修士,心叫一聲:「不好!七哭老魔,怕是要殺人……」

  這位道門正宗的修士,剛把一身真氣催動,手中捏了自己得意的法寶,想要來一個圍魏救趙,就聽得一聲如雷鳴,如山崩,如天崩塌,如海奔嘯的浩大之勢。

  緊接著那位跟他一起看守鬥劍台的魔門修士,就口噴鮮血,魔氣止不住的從體內向外噴薄,竟爾被王崇也是一拳給打了回來。

  王崇一臉詫異的問道:「魔門的大衍……也是這般弱嗎?」

  王崇左右環顧,似乎想要有人答他,但是幾乎所有魔門中人都不敢多瞧一眼。

  天罡境就能一拳轟碎,魔門大衍境修士的全身功力,這是什麼妖精出世?

  正魔兩派最優秀的那些人,比如朱瀟瀟,比如朱紅袖,比如林綠珠,乃至齊冰雲,都在大衍鬥劍,留在天罡鬥劍場上,安羽妙就也就是最為出類拔萃的幾個。

  九成九的人,都還不如安羽妙。

  王崇山海經的功力,連番突破境界,他又不是慣愛留手之輩,全力以赴之下,這邊還真沒幾人能接下他一拳。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6 00:21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五、「入魔」的童子


  一個聲音宛如滾雷,在天空響徹。

  「季觀鷹!莫要胡鬧,這裡非是你們吞海玄宗。今次就這麼算了,下次再犯,我就壓你在第九關,好生反省。」

  說話這人,威勢無盡,人未現身,卻已經覆壓全場。只是他雖然說的嚴厲,實際上卻把王崇輕輕放過,根本沒有做任何懲罰。

  王崇知道,這就是第九關的鎮守使楊墨,亦是峨眉派楊祖一脈的人,急忙躬身一禮,向天空一拜,說道:「是我的不對了。」

  高空上,忽然又傳來聲音:「季觀鷹!去壬丑字號鬥劍場……」

  王崇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急忙縱身上了花毯,直奔山腰,耳邊卻傳來一個稍嫌急促的聲音:「有天魔越界,我被絆住,不得出手。壬丑字號鬥劍場似乎有天魔附體了你們吞海玄宗的一個弟子,你盡可全權處理……」

  王崇心頭更驚,他只知道張玉娘在壬丑字號鬥劍場,心頭暗道:「我和張玉娘一起來,也沒見她有什麼徵兆,怎會無緣無故,就被天魔附體?」

  他匆忙下,又復使出了山行海宿的遁術,山頂到山腰,也並不遙遠,不過須臾而至。

  琴畫一臉的猙獰,渾身血氣,手中古銅短劍,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竟爾有一縷血光吞吐,宛如劍芒一般。

  他抬眼了看了,急匆匆趕來的王崇,獰笑道:「你們全都要死。」

  王崇急忙去找張玉娘,卻見張玉娘正在跟十餘人,組成了陣勢,想是剛才正奮力抵擋琴畫。

  王崇也不知道琴畫是誰,只是略有印象,他心頭又驚又怒,叫道:「入魔了!」

  張玉娘都帶了哭腔,叫道:「小師叔祖,剛才這人忽然發狂,身上冒出了血光,一下子就殺了好些人,就連無求子道長都被殺了。」

  王崇瞧了一眼,這位「入魔」的童子,總覺得哪裡有不對勁,對方的確是入魔,但……怎會這般强橫?

  王崇也獵殺過無數魔物,就算魔頭侵入人身,也要逐步變强,如琴畫這般,忽然就能以天罡境初關的修為,屠殺近百同階,甚至還擊殺了一位正道的大衍,全無任何可能。

  琴畫猛然飛空,手中古銅短劍化為暗赤赤的虹光,「人劍合一」向王崇射來。

  王崇見到這一手劍術,心頭猛然一驚,喝道:「可是你?」

  琴畫口中,吐出陰慘慘的聲音,叫道:「特使!你果然認得出我來。」

  「黑袍人!」

  王崇這才明白,對方究竟是誰,竟然是哪個勾結了不垢大魔君的黑袍人,此人附體琴畫,當然不是想要殺了王崇,而是要逼他露出「本來面目」。

  只要王崇露出魔人的「本來面目」,鎮守這一關的楊墨,絕不會有絲毫手軟,必然把他當場斬殺,就算王崇有什麼本事,面對峨眉的兩界乾元須彌金光大陣,也絕遁逃不得。

  黑袍人說的好聽,但手段卻著實歹毒。

  王崇甚至都不敢,變化妖身,催動天邪金蓮。

  此時露出那等邪物,豈不是等著楊墨天外一劍飛來,誅殺了自家?

  王崇雙拳合一,橫攔在面門,面對琴畫的飛天一劍,他只能用山海經的心法應對。

  王崇雖然只煉開二十條罡脈,但如是轉成天符書的功力,約略相差二十倍,天符書修成的真氣,已經號稱雄渾,超過尋常同境修士數倍。

  不要說尋常大衍境,就算諸如玄鶴之流的金丹,不比拼真氣變化,劍術法術,純粹的實牙實齒的死拼真氣,都可以硬對一招半式。

  琴畫雖然被黑袍人,以寄魂之術,强行拔升功力,突破大衍境,但是他的功力是吞噬了近百名修士的精血而來,蕪雜不純,古銅短劍暗赤的劍光,落在王崇的山海拳勁之中,宛如被山鎮壓,泥牛入海,頓時發出陣陣嗡鳴,再無法寸進。

  琴畫狂吼一聲,要把手中的短劍抽回,但卻居然抽之不動,他臉上顯出猙獰之色,叫道:「特使果然好手段!」

  他雙手一送,古銅短劍的暗赤劍光暴漲,竟爾是想要爆這口短劍,以重創王崇。

  王崇深深的吸了一口真氣,忽然飛出了十二枚太元珠,結成了一道金光,把這口古銅短劍給牢牢「定」住。

  他已經看得出來,這口古銅短劍,才是寄魂之術的關鍵。

  黑袍人也不知怎麼,居然把一縷元神分化,附在這口短劍上,吞噬血肉,轉化功力的諸般邪異,都是來自這口魔道飛劍。

  琴畫喝了一聲,但卻漸漸感應不到古銅短劍的氣息,這口短劍,琴畫畢竟不是原主人,甚至黑袍人也不是原主人,乃是他斬殺域外魔頭,偶然奪得。

  這口古銅短劍,有吞噬血肉,離魂寄魄的妙用,還能讓劍主拔升功力,儘管這種臨時提升功力的秘法,有無窮後患,但一個臨時寄魂的對象,死了有什麼可惜?

  黑袍人斬殺域外魔頭,得了這口古銅短劍,就一直秘不示人,還是頭幾天,把這口短劍故意送入了市坊,他也沒有檢定主人,只是隨便任由它流轉。

  最後落在,運氣「較好」的琴畫手裡。

  若是落入其他人手裡,入魔的地方,可能就是另外一處鬥劍場了。

  至於如何放開大陣,讓天魔闖入,絆住第九關的鎮守使楊墨,黑袍人做來,輕車熟路。

  只是黑袍人沒有想到,王崇手裡居然有云臺山的鎮山之寶,十二枚太元珠,生生鎮住了這口古銅短劍,使其不能躁動。

  黑袍人也是屢經大敵之輩,知道若是自己再不退出這口短劍,只怕就要被太元珠的雷霆之氣煉化分魂,急忙把寄魂的目標,轉移到了琴畫身上。

  琴畫怪嘯一聲,忽然撤手,足下生出血光,就直奔山下遁逃。

  王崇伸手一捏,袖中鑽出一條筷子粗細,通體如黃金鑄就的小蛇,把古銅短劍輕輕一叼,就消失不見。

  卻是王崇把這口古銅短劍,讓青鱗掉了,躲回了玄命之竅。

  王崇暗暗想道:「得先殺了這個童子。」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6 00:22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六、楊墨


  王崇瞧了一眼張玉娘和剩下的十餘人,嘆息一聲,叫道:「你們留在此處,稍後自然有人來安排。」

  他知道自己的花毯,遁光不及琴畫迅速,也只能身子一晃,把巨鯨妖身使出,先把金丹境的法力,壓制到了大衍,這才一記大火流金,隔空拍去。

  黑袍人附體的琴畫,猛然一翻身,一掌托出,和王崇硬對了一掌。

  黑袍人身子一晃,居然化解了這一記大火流金,桀桀一聲怪笑,撲向了一處鬥劍台。

  王崇也是心頭一楞,暗暗忖道:「這掌力……好生古怪。」

  王崇能夠一拳轟敗魔門大衍境的修士,一來對方不是什麼魔門真傳,二來也是山海經法力雄厚,對拼拳勁掌力,從不會吃虧。

  但黑袍人附體的琴畫,掌力卻宛如生出一個無盡的漩渦,生生把王崇如山似海的拳勁吞吸。若非王崇功力太過雄渾,他還差了小半,不能盡數吞吸,只怕對方就趁勢反擊了。

  「這種功法,我似乎最近有過耳聞?」

  「……豈不是,千葉據稱,他精熟的兩門功法之一的萬魔山?」

  萬魔山是一種域外大魔,亦是魔極宗的一門絕世神通,只是此法修煉稍有不慎,就會生出畸變,化為血肉魔山,不成人形,故而魔極宗也沒多少人修煉。

  就算想要修行此門魔法,也要似千葉一般,輔佐以天魔幻身,兩門邪異的魔功相生相剋,才能保持某種微妙平衡。

  王崇出身的天心觀,雖然是魔極宗的旁支,但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如此高深莫測的魔門大法,所以他也不清楚,修行萬魔山究竟是什麼感覺。

  琴畫沖上了鬥劍台,沖向了一名女修,這名女修駭然把手中長劍一挑,使了一招精妙之極的劍法。琴畫根本不閃不避,生生撞了上去,任由長劍貫體而過,長臂抱住了對方,渾身血肉就如融化了一般,在女修的驚叫聲中,把對方吞噬。

  吞噬了這名女修,琴畫又復撲向了第二人,此時他已經不成了人樣子,全身都是潰爛的血肉,四五名參加鬥劍的修士,聯手想要擋住他,但琴畫對任何法術,都比閃避,就是那麼合身撲上,須臾間,又吞噬了幾名修士。

  王崇稍緩片刻,也自追來,如今「琴畫」,已經不能叫做「琴畫」了,全身血肉都如覺醒了一般,每一塊血肉都在蠕動。

  「它」發出桀桀的怪笑,但卻已經找不出來,身上哪裡有嘴,顯得怪異絕倫。

  王崇一拳崩天,生出天地覆壓之勢,想要徹底磨滅了這頭魔物。

  黑袍人的聲音,忽然響起,充滿了桀驁不馴。

  「天下間,也未必只有山海經的法力,第一雄渾。你且也接我萬魔山的一擊。」

  吞噬數人的血肉,這頭魔物渾身黑色魔氣繚繞,雙掌一托,硬接了王崇這一拳。

  山海拳勁和萬魔山的氣勁,狠狠的絞磨在了一起,王崇只感覺,自己的山海真氣,不斷被如山大磨盤,一點一滴磨耗。

  他嘿然一笑,怡然不懼,這裡可是接天關,只要能夠纏住這頭魔物,遲早有人出手,何況他如今換了巨鯨妖身,真氣雄渾遠遠勝出了對方。

  黑袍人本擬,自己的萬魔山,足以抵擋王崇的山海經,但雙方真氣魔息絞磨,不過片刻,他發現漸漸不支的居然是自己。

  「不垢大魔君派出的這位特使,果然深藏不露,居然沒有現出原身,不使用本身的魔功,就能跟我的寄魂之體,相持不下。」

  黑袍使想要逼出,使用魔功的王崇,不是要跟他分出勝負,當下雙掌一撤,任由王崇拳力壓下,頓時把自己打了一個四崩五裂。

  可就在下一個瞬息,被王崇打崩裂的血肉,就猶如生出了自己的性命,如飛游動,撲向鬥劍臺上的各派弟子。

  在一處鬥劍台的人,都不是什麼大派弟子,還不如張玉娘的那處,故而一時間沒得幾人,有辦法抵擋如此詭異的魔物,先後被黑袍人的寄魂之體,吞噬了七八人,無數血肉合一,又復化為了一頭無數血肉擰合的血肉之軀。

  王崇喝道:「所有人,盡皆散開!」

  這處鬥劍臺上的人和前來圍觀之人,早就都怕了,聞言立刻四散,王崇施展山海經的法力,跟這頭魔物惡鬥。

  雙方交手數十招,頓時打的天崩地裂,頃刻間這處鬥劍台都崩塌了。

  王崇暗暗忖道:「這魔物好生詭異,不能讓他繼續逞威了,須得速戰速決。」

  王崇把手一拿,十二枚太元珠一起飛出,他轉化了一成的雷霆玉經的功力,藉以駕馭這件法寶,頓時鎖困住了對方。

  黑袍人還想掙扎,卻駭然發現,王崇的功力居然淵深不可測,遠在他之上。

  王崇不惜運使金丹境的功力,也要擊殺對方,自然不會給黑袍人的寄魂之體,再有什麼掙扎的餘地。

  山海經的拳勁,亂翻轟下,不過片刻,這位曾經叫做琴畫的書童,就被砸的血肉糜爛,太元珠操縱雷電轟下,不過一刻,就把所有血肉都殛成了飛灰。

  王崇殺了這具寄魂之體,收了太元珠,又復恢復了原身,呆立了片刻,就有一個老者翩然從天降落。

  他瞧了一眼,剛才王崇斬殺黑袍人寄魂之體的地方,嘆了口氣,說道:「季觀鷹!你這次做的不錯,我亦沒想到,居然還有天魔混入。」

  王崇很想說,不是天魔,是有人勾結不垢大魔君,但終於還是沒說,只是躬身一禮,說道:「份內之事!」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我就是楊墨,這一關的鎮守使,若非知道張法樂那老東西,絕不肯放你,我都想把你留在第九關了。」

  王崇這才知道,這個老者就是峨眉另外一支,楊道人的嫡傳,煙道人這一支,幾乎全都留在了接天關,為了守御天之漏洞,勤勤懇懇,寸步不離。

  就連當年楊道人坐化,楊家也只派了幾人,送了一程便回。

  人族能夠抵擋天魔,守住天之漏洞,楊家可說的上居功甚偉,就連王崇也暗暗欽佩,禮數特別周到。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7-16 00:23
卷五:萬里寒空只一日,金眸玉爪不凡材 一三七、三百年後,都禦真君!


  楊墨伸手一按王崇的頭頂,笑道:「你既然修煉吞海玄宗的山海經,老夫就送你一門有趣的小玩意兒!」

  一篇玄奧法訣落入王崇識海,名為《小五行劍氣》。

  楊墨笑呵呵的說道:「我父和陰定休共創峨眉,陰定休創下了大小五行劍訣,為峨眉秘傳劍法,我不能傳你,但這門小五行劍氣,為我楊家秘傳,教你也無妨。」

  「此法只是真氣運用,銳化真氣,宛如刀劍,並不涉及劍術劍訣,若非身具五行相生的真氣,也沒法修煉,煉成之後,威力也只是一般,好在也不怎麼廢功夫,你就隨便練練吧。」

  王崇急忙謝過楊墨,這位楊墨道人雖然修道年久,道法高深,但卻也不好在他面前拿大。

  畢竟……演慶真君和陰定休算得一輩,他跟王崇也只能以道友稱呼。

  楊墨揮了揮手,身影就自消散,王崇也看不出來,這位楊道人之後,究竟什麼修為。

  他雖然擊殺了琴畫,但這位童子不過是寄魂之體,殺了也不能解決後患,王崇心頭暗暗忖道:「此人一身功力,深藏不露,我也瞧不出來,他究竟是哪一家哪一派的人。雖然剛才那個童子使出了萬魔山,但未嘗就不是他試探吞噬萬魔山,突破陽真,才學得的手段。」

  王崇便思無計,暫時也沒什麼好辦法,他也不再去觀戰,而是尋了一處沒人的山峰,靜坐觀望風景。

  第九關的風景絕佳,不輸給峨眉本山,王崇瞧看了一會兒,忽然心頭感慨,暗暗忖道:「若我出身名門正宗,此時怕也會跟齊冰雲,安羽妙一般,參與各派鬥劍,掙一個名頭。」

  王崇今日,雖然連敗兩位魔門修士,甚至還有一拳轟敗魔門大衍的驚人戰績,以及擊殺了黑袍人的寄魂之體,得了楊墨嘉獎,心頭卻並不愉快。

  若是有的選擇,王崇寧願意,默默無聞的度過這十年,待得十年後,他天罡境圓滿,突破大衍,便自由自在,恣意橫行了。

  「也不知道,今日過後,該有什麼傳聞,我會否被人矚目,成為衆矢之的。」

  王崇思緒飄蕩了一陣,又頗覺得無聊,就細細琢磨起來,楊墨所傳的小五行劍氣。

  這門功法,更近一門法術,而非劍術。

  只要有五行相生的真氣,功力又還不俗,就算資質魯鈍,數日就能練成,似乎王崇這般天資橫溢之輩,更是一窺之下,就深悉其中變化,真氣稍稍流轉,就有一道五光十彩的真氣,自掌心射出。

  山海經雖然名為山海,但實際上,卻是五行俱全的功法,修煉這小五行劍氣,堪稱得心應手。

  小五行劍氣當然不能真個媲美飛劍,但五行劍氣以極玄奧的規矩,在一掌之內,演化千百次,竟爾能以弱當强,若有天罡境巔峰的功力,抵擋一二次煉質的飛劍,並不為難。

  若是到了大衍境,小五行劍氣的威力,還能更進一步,不過也就到此為止。

  畢竟這只是一門「術法」。

  只是混煉五行真氣,讓真氣以玄奧的規矩,在一掌之內,演化千百次……的術法!

  跟陰陽天符劍,能夠隨著道行增進,不斷增進威力的道法,有本質的區別。

  王崇隨手一揮,五光十彩的小五行劍氣,斬裂長空,生出如雷音般的隱隱轟鳴。

  王崇先是一笑,然後臉色就古怪起來,因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只是他卻不敢試演,畢竟此時非是隱秘。

  「這是……小五行劍氣,是小無相劍訣的一部分嗎?」

  王崇曾經嘗試過數十百次,煉成小無相劍訣的入門七訣——雷霆,陽火,離金,幽風,陰水,青木,山崩!

  又復一次次毀去。

  不知經歷過多少次磨難,這才將七道劍訣合璧,化為一道小無相劍氣,煉成這世間第一變化繁複的劍訣。

  但是他催動小五行劍氣的一剎那,忽然有一種感覺,若是有這門小五行劍氣,他根本不用嘗試那麼多次,就能把七道劍訣合璧,化為小無相劍訣。

  「我師父令蘇爾,當年是……沒學到自家姑父的真本事嗎?」

  王崇可不知道,令蘇爾根本沒有學成小無相劍訣,後來拜師鐵犁老祖,就跟鐵犁老祖學了陰陽天符劍,徹底放棄了這門,自家姑父的親傳劍術。

  他從楊墨處,學得了小五行劍氣,再聯想到演天珠讓他拜師令蘇爾,忽然生出一股荒謬的念頭。

  「莫不是……依照演天珠的安排,其實到這裡,我才會學成小無相劍訣?」

  演天珠送出了一道涼意,只得一個字:是!

  王崇差點就噴出來,他尚是首次感覺到,這枚破珠子,如此的「真誠」。

  演天珠又復送出了一道涼意:那個黑袍人……

  王崇一驚,急忙問道:「是誰?」

  黑袍人已經成了他心頭塊壘,若不能將之擊殺,心頭如何去了牽掛?只怕隨時都要被此人算計。只是王崇也沒想到,演天珠居然知道此人來歷。

  演天珠頓了一頓,才再送出一道涼意:你如是再遇到,就盡可能的逃吧。他現在是誰,我不清楚,但此人三百年後,就是太乙宗的泰山都御真君!

  「什麼?」

  這一次,王崇是真的驚到了。

  他說什麼也料不到,自己居然招惹了一位真君。儘管按照演天珠所言,此人現在還不是真君,三百年後,才會成為泰山都禦真君,但也足夠驚人。

  「此人居然是太乙宗的人嗎?」

  演天珠沉默片刻,居然還真回了一道涼意:我亦不知!

  它又緊接著,送了一道涼意:你千萬千萬,要避開此人,出了接天關,就躲在吞海玄宗裡頭,不要再出來了。等你證道金丹,你的命中大敵也飛升了,這傢伙也成為了太乙宗的掌教……不對,那時候,你要被泰山都御,一巴掌拍死吧!

  王崇徹底的沒了言語,演天珠這算的叫什麼命啊!

  「你這破珠子,究竟還有靠譜的時候嗎?」

  「有……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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