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一劍斬破九重天 作者:流浪的蛤蟆 (連載中)

 
mk2258 2019-6-19 23:14: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5 94602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9-7 00:08
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五八、一劍快意解恩仇


    王崇和韓嫣的遁術,都是絕快,兩人見機又早,萬道流金沙追逐百里,便漸漸被甩脫。

    兩人才有鬆了一口氣,就見一道五色奇光,衝出了萬道流金沙,須臾就越過了兩人,一個美貌的女子,雙手一揮,就有五色光華迎空漫卷,喝道:「滾回去!」

    「極光夫人!」

    王崇心頭駭然,叫了一聲,面對跨越了兩個大境界的極光夫人,他絕無想要正面挑戰的念頭,伸手一拉韓嫣,就催動了補天劫手。

    王崇定位到了應橫鳥的身上,轉瞬就跟韓嫣一起消失。

    極光夫人也沒料到,王崇應變居然這麼快,而且居然有如此秘法,直接脫身去了。

    應橫鳥和其餘的大魔妖,都給王崇留在了接天關,所以王崇和韓嫣,亦萬里橫渡虛空,直接到了接天關。

    王崇踏出虛空,臉色鐵青,對韓嫣說道:「你且稍後,等我回來。」

    韓嫣還未問上一聲,王崇已經再次橫渡虛空,這一次,他是小篁蛇為定位,又復回轉了東海。

    小篁蛇正在距離大羅島三千里的海域遊蕩,忽然感覺腦袋上多了一人,不敢妄動,過得片刻,它覺察到自己頭頂上,劍光衝霄,這才一甩大頭,潛入了海底。

    王崇也未有料到,極光夫人居然跟自己玩了一招守株待兔,用金沙教的大陣,把自己的大羅島給封了,還差點就把自己和韓嫣給「甕中捉鱉」。

    他要是能忍得,就不是小賊魔了。

    沒得本事!

    要忍。

    有了本事,就要肆意張揚,快意恩仇。

    更換了白梟的妖身,王崇一催丙靈劍,劍光如烈火,劍氣發雷霆,直撲大羅島。

    雷霆千里氣,蛟龍繞身翻!

    大衍境的王崇,打不過龍吉吉,鬥不過極光夫人,但金丹境的王崇,手中有天下絕頂的飛劍,還真不信極光夫人能耐自己如何。

    王崇的劍光,霸道如斯,直接掠過了大羅島,劍氣激盪,金沙教預設在大羅萬里海域的陣法,頓時被引動,萬道流金沙騰空絞殺。

    王崇劍光逆沖天空,他的劍光沒有束縛,自然可以沖蕩極高,但下方的陣勢,卻限於佈陣的法器,主持陣勢的人,根本不可能讓陣法無限制擴張,萬道流金沙到了三四十里,就再也無法拔高。

    王崇感應到下方的陣法氣機,劍光一凝,收而不發。

    萬道流金沙頓時再被吸引,又無法拔高,也不回落,流金沙互相激盪,暴起燦爛金霞,萬道金光流轉,好看已極。

    下方主持陣法的金沙教三千教徒,都難過的想要吐血,金沙教的鎮派陣法,雖然厲害,但主持陣法消耗也大,被王崇這般引而不發,人人的真氣都在飛速消耗,卻無可奈何這名狡猾的敵人。

    極光夫人剛剛回轉,見到此種情況,傳下號令,讓教眾把陣法收起,自己騰空而起。

    王崇見得極光夫人身外五色光華流轉,冷冷一笑,喝道:「極光夫人,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埋伏下陣法,要拿我作甚?」

    極光夫人難過的想要吐血,心道:「你不過就是個路過了,我拿你作甚?」

    她也不認得這個圓臉輕肥的少年,但卻認得白梟妖身所用的雷霆霹靂劍訣,喝道:「我金沙教另外有事,請道友從速離開。」

    王崇牙縫裡噴出了一句話:「放屁!」

    極光夫人勃然大怒,極光真法展開,五色光華流轉,直撲王崇,喝道:「莫要給臉不要,既然你不想走,就不要走了。」

    她一個陽真境的大修士,哪裡容得「金丹小輩」,在她面前拿大?

    雖然不久前,她剛被小劍仙歐陽圖一劍擊敗,丟了老大的臉面,但極光夫人也不信,峨眉還有第二個小劍仙。

    王崇獰笑一聲,喝道:「就看你如何讓我留下。」

    他丙靈劍生出霹靂,劍遁催開,兜空繞轉,一式列缺崩闕,劍光如星光跳擲,不可捉摸。

    極光夫人連續兩次,都沒能攔截住王崇,心底不由得就是一驚,暗忖道:「難道又是一個小劍仙?」

    白梟當然不如歐陽圖,王崇上次用白梟妖身跟龍吉吉火拚,已經試過這具妖身的成色,就算是拼盡全力,也就不過是跟龍吉吉苦鬥個數百招,時間一久,仍舊要落在下風。

    但王崇從來都不是莽撞之輩,他出手之前,就有了克敵制勝的打算。

    白梟好歹是峨眉老祖的徒弟,一手雷霆霹靂劍術,得了陰定休的親炙,又複數百年苦修,已經臻至圓融無暇的境界,純以劍術而論,便是在峨眉二代長老之中,也能排進去前五。

    他之所以混的太慘,是差在人品不堪,陰定休覺得他不堪造就沒有把雷霆霹靂四口仙劍相傳。

    白梟之所以能被王崇和邀月夫人所殺,除了九寒鉤不湊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飛劍不足數。

    雷霆霹靂這一門劍訣,本來就須得雷霆霹靂四口仙劍合用,才能把劍術發揮的淋漓盡致。

    王崇當然沒有雷霆霹靂四口飛劍,但是他卻有三口丙靈劍,縱然數目還差一口,飛劍的屬性也非雷霆,卻足以讓他有信心,給極光夫人吃一個大虧。

    王崇身劍合一,做足了不顧一切,破釜沉舟的姿態。

    極光夫人果然上當,這位金沙教的副教主,落珈島的島主,素手輕挽,無數五色光圈飛出,用上了極光真法的五光訣。

    王崇催劍連破去了一百二十八記極磁五光圈,就被極光夫人以渾厚不止一籌的真氣,生生攝住了飛劍。

    眼瞧著極光夫人冷笑一聲,玉指並起,一道凌厲五色刀芒吐出,就要貫胸而來,王崇喝了一聲,雙手輕分,兩道劍光如電激射。

    極光夫人平生,也算是鬥法無數,卻從未有遇見過王崇這般狡詐,尤其是世上飛劍難尋,她怎麼能料到,一個素未謀面的小胖子,手裡居然就有「三口」?

    極光夫人驚叫一聲,急忙撤身,同時拼盡全力,發出數百道極磁五光圈,卻只彈飛了一口丙靈劍。

    被另外一口丙靈劍,貫胸而入……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9-7 00:09
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五九、恩怨一番,干戈玉帛


    極光夫人也算是久經大敵,應變奇快,伸手一拍自家胸口,無數極磁五光圈一層一層,套上了那口丙靈劍,頓時把那一口丙靈劍給逼了出來。

    王崇雙手一引劍訣,收回了三口丙靈劍,心頭暗道一聲僥倖,正要再補上一擊,徹底重創這位落珈島的島主,極光夫人卻厲嘯一聲,全速後退,須臾就遁出了百里之外,連下方的金沙教三千教眾都拋棄了。

    王崇微做權衡,放棄了追殺極光夫人的打算。

    龍吉吉當初能夠挑戰極光夫人,惡鬥了一日一夜,力抗極光夫人的極光真法,不落絲毫下風,並非是她真能鬥得過陽真大修。

    歐陽圖一劍擊敗極光夫人靠的是真本事,龍吉吉能跟極光夫人爭一個平手,是極光夫人畏懼九淵。

    王崇若是純憑劍術本領,跟極光夫人決戰,十成八九是要輸,最多也就支撐到兩三百招以上。

    他剛才是靠了施展狡計,擊傷了極光夫人,讓這位陽真大修回想起,被小劍仙歐陽圖一劍擊敗的舊事,這才生出了極大的畏懼,不戰而逃。

    可以說,王崇能夠逼退極光夫人,三成是因他有三口丙靈劍,憑此偷襲得手,七成是因為……

    那日歐陽圖的一劍,雖然只是擊敗,沒有傷及這位女修,卻徹底破去了極光夫人的道心。

    若是繼續追上去,極光夫人以秘法壓下傷勢,做困獸之鬥,勝負還未可料。

    王崇劍光一壓,喝道:「爾等交出萬里金沙旗,便可逃命去了。」

    王崇連喝三聲,在大羅島和大羅島諸外島佈陣的三千金沙教門人,根本不作回應,也沒人敢做此等回應。

    萬里金沙旗一共有一百零八面,須得三千弟子才能催動,每次施展都要預先佈置,雖然並不方便,但催動的萬道流金沙,卻熔金化鐵,威能無窮,並不輸給逍遙府的都天烈火大陣。

    煉製這一百零八面萬里金沙旗,煞非容易,金沙教也是掏盡了家底,這些門人弟子哪裡敢拱手讓人?

    王崇喝了一遍,就催動劍光往下落去。

    金沙教門人不敢怠慢,急忙催動萬道流金沙向上空迎去。

    萬里金沙旗布成的大陣,雖然威力不輸給都天烈火旗,但三千人佈陣,哪裡及得上三十六位掌旗使佈陣來的靈活?

    王崇又是有心引逗,萬道流金沙騰空翻捲,他就駕馭劍光騰空。萬道流金沙勢道稍緩,王崇有又復劍光下落。

    若有人主持大陣,也就還罷了,還能稍稍讓陣法變化,但極光夫人遁逃,並無人主持大陣,不過一時三刻,三千金沙教門徒,就有數人真氣不濟。

    其中一面萬里金沙旗,忽然就發動不起來。

    王崇應變多快?

    劍光一卷,就把主持這面萬里金沙旗的金沙教門人悉數腰斬。

    雖然一百零八面萬里金沙旗,少了一面,對陣勢影響不大,但終究也開始見出了頹廢來。

    王崇駕馭劍光,引逗了三個時辰,覷得了七次破綻,出手了七次,斬殺了數百名金沙教門人,奪了五面萬里金沙旗。

    若是照這樣下去,破去萬里金沙大陣,也只是時間上的早與遲!

    王崇正凝神運劍,忽然天地間元氣波動,凝成一張巨手,撲空拍下。

    王崇心頭吃驚,暗道:「這可不是陽真境的手段。」

    他劍光一起,頓時飛遁百里,巨手也不追擊,只是憑空一撈,把下方的三千教眾一起撈起,轉瞬就遁入了虛空,再也不見。

    王崇按劍當空,心頭驚疑不定,忖道:「可是金沙教主出手了?」

    便自此時,一道五色奇光飛起,只是遁法道法,都差了極光夫人好遠。

    飛至近前,五色光流轉,現出一人,正是極烈。

    極烈微微拱手,臉上雖有憤懣,卻壓抑的住,低聲說道:「此是我落珈島私自出手,與金沙教無關,道友若有怪罪,衝著極烈就是。」

    王崇想了一想,抖手把五面萬里金沙旗擲回,淡淡說道:「吾乃峨眉南宗,小霹靂白勝,與吞海玄宗季觀鷹乃是好友。」

    金沙教主雖然出手,卻只是收回了金沙旗和門人,並未有衝著王崇下手,這一份情面,王崇也不能裝作不知,故而直接還了金沙旗,也表明了自己為何出手,先把道理佔住。

    極烈拱了拱手,低聲說道:「落珈島願意出十三斤羅金沙作為賠罪。」

    王崇微微驚訝,羅金沙乃是祭煉飛劍的上佳材料,還勝過了珊瑚金,十三斤恰好能用來祭煉一口飛劍,這份賠罪,可稱得上誠意十足。

    他微微一笑,說道:「此事作罷!極烈道友若是有暇,不管是去峨眉南宗,還是來大羅島做客,我和王崇都無任歡迎。」

    極烈默不作聲的抖手擲過一口小葫蘆,再拱手一禮,然後才駕馭了五色光遁走了。

    這位十四島的散修,出面做這件收尾之事,不卑不亢,亦不見半分頹唐,顯見經過了磨煉,反而道心更見穩固,有破繭重生之態。

    王崇見極烈走了,這才一步退出,踏入了破海騰空的小篁蛇的大口裡。

    半個時辰之後,重又以王崇的面目,出現在接天關。

    他身為接天關的鎮守使,偶爾私游,倒也不妨,但這一次出去的太久,未免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王崇安頓好了韓嫣,就去求見楊墨,把此行的事兒,詳細稟報,楊墨倒也沒有為難他,只是聽說他把小五行劍氣傳了給韓嫣,不由得啞然失笑,說了一句:「季觀鷹道友,你莫非要重演,當初我父和娘親的故事?」

    王崇作出不解之色,楊墨也不解釋,直接送客。

    王崇這才回到了,自己鎮守的第十八關,還把蕭觀音叫了過來,詢問這些時日,接天關的變化。

    蕭觀音才幹卓絕,倒是把接天關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還有一個好消息,蕭和尚和奚南也都回來了。

    兩人回來之後,言稱各有領悟,已經去閉關了。

    蕭觀音一副長姐的做派,雖然有些埋怨這兩個不省心的,還是先給兩人求情,讓王崇勿要責罰。

    王崇的心情,就好比自家的狗子丟了,主人又是四處張貼告示重金懸賞,又是走街轉巷苦苦搜尋,還輾轉托人關注,但這個臭狗……居然自己回來。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9-7 00:10
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六零、縱然丑笨也是徒弟


    王崇收徒弟的時候,倒也沒怎麼在乎,但既然都收到了門下,還付出了頗多心力,未免就有些護犢子的心態。

    自家的娃兒,縱然丑些笨些,也終究是自家的,不能讓他受了欺負。

    王崇得知了蕭和尚和奚南回來,還是頗多歡喜,只是叮囑蕭觀音,得兩人出關,過來拜見,倒也並無責罰之意。

    他問過了蕭觀音最近的修行,指點了幾句難關,便把這個女徒兒打發去了。

    王崇本來想過,要把丹鼎門搬去大羅島,但有了被金沙教伏擊一事,他就生出了猶豫,暗暗忖道:「在接天關,縱然有些麻煩,但有各派真人在,絕無人敢如此冒犯。去了大羅島,就只有我一人支撐了,教中的金丹雖然本事不錯,卻也只能維持局面,不能抵擋大敵。」

    「也罷!就把願意離開之人,送去大羅島,在海外開枝散葉。把那些故土難遷之人,仍舊留在接天關下,在丹鼎城生活好了。」

    蕭觀音離開不久,奚元和奚洛就也來拜見師尊。

    奚元甚是興奮,自從突破大衍,他在丹鼎門的威望,就日益增長。

    尤其是,王崇手裡可是有勾魂教秘法的,都是在惡梟手裡得來,故而奚元在修習丹鼎法之餘,不但修行小五行劍氣,最近還把勾魂大法也修行了起來。

    兩兄妹見到王崇,都歡喜的什麼也似,見到師父是打心眼裡的想念,自從父親奚魔山死後,他們三兄妹就拜師了王崇,不但極得師父愛護,還傳授的無數法術,更把丹鼎門教給了他們兄妹,這是多大的恩情?

    奚元笑嘻嘻的說道:「師父,你怎麼一去就這麼久?我哥哥和和尚師兄,都已經回來了。」

    奚洛生怕王崇生氣,急忙扯一扯哥哥,小聲道:「莫要亂說話。」

    奚元是個頑皮的性子,叫道:「師父還能真惱了哥哥?他老人家若是不愛惜我們兄妹,如何會親自出去尋人?哥哥回來,他老人家也只有歡喜,就算責罵幾句,也是因為愛護。」

    奚洛氣的也不理二哥,老老實實的跟王崇請罪,說道:「師父!大哥和二師兄找到了人面梟潛修的洞府,得了一部佛經,還有幾件法寶,都在我手裡,請師父發配。」

    奚洛把一卷佛經,還有三件佛寶取出,王崇只是瞥了一眼,就笑道:「他們兩個倒是好運氣。蕭家本來就出身佛宗,這些道法也頗合適和尚。奚南修的是丹鼎法,就不甚合適轉修了。」

    他心下也頗安慰,奚南和蕭和尚得了機緣,這是還惦記孝敬師父,自己去閉關了,還讓妹子收持,在自己跟前獻寶。

    王崇哪裡會在乎人面梟的寶物,他略略沉吟,說道:「就讓和尚把金剛圈,給了奚南,配合他的妖身,剩下的東西,都留給和尚吧。」

    奚元見王崇一毫不取,對師父更是欽佩,叫道:「和尚哥哥說,師父必然不肯要這些東西,若是我喜歡,就可著我先挑撿。師父……可否讓徒兒,先選一件?」

    王崇伸手一拍,罵道:「這些東西,你拿去做甚?你又不是沒有法寶?」

    罵的幾句,王崇隨手取出一個葫蘆,扔給了奚元,喝道:「這是一葫蘆羅金沙,你自去煉一口劍,莫要跟你和尚師兄爭搶這些寶貝。」

    奚元喜不自禁,他雖然看上了奚南和蕭和尚,此番收穫的一件佛門法寶,但法寶再好,如何能夠好過飛劍?

    雖然王崇並沒有給他一口飛劍,只是煉劍的羅金沙,但此物已經算得珍貴非常。

    須得知!

    煉劍的材料,先天就定了,一口飛劍能煉形幾次,煉質幾次。

    比如王崇自紅線公子秦旭手裡得到的人間利器,雖然已經算得削鐵如泥,價值連城的寶物,可此等人間凡物,就算再多苦功祭煉,也沒辦法煉成飛劍。

    又比如天心觀的兩口飛劍,青須和白牙,先天材料就決定了,這兩口飛劍最多能煉形質各一次,再想要祭煉,只能把飛劍煉廢,卻不能再提升品質了。

    羅金沙在煉製飛劍的材料中,算得中下之品,若是煉劍的得法,足可以承受三次以上的煉質,最少一次煉形。

    雖然想要祭煉一次形質,若是旁門散修須得以百年起,就算道魔兩家正宗,也要四五十年的苦功。

    奚元還是比得了一件法寶還要歡喜,收了這葫蘆羅金沙,笑嘻嘻的說道:「還是師父愛我,知道徒兒身上精窮,才替我準備了這葫蘆羅金沙。」

    王崇罵了一句:「少要貧嘴!」

    他瞧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兒,奚洛眼巴巴的看著哥哥,擺弄那個小葫蘆,頗有眼饞之意,不由得心生憐惜。

    王崇收了五個徒兒,奚洛最小,雖然做師父的,也沒什麼偏心,但總是覺得這個小徒兒可憐。

    他想了一回,取出了那個花籃,扔給了奚洛,說道:「你才結鼎,修為甚淺,就算給你什麼寶貝,也都用不了。師父這裡有件罡氣之寶,你可以用來護身。」

    奚洛早就見過,王崇這件寶貝,知道這個花籃是十二花神罡煞煉就的罡氣之寶,扔出去就能化為一張花毯,不但可以乘坐了騰空飛遁,還能用來護身卻敵,妙用不少。

    頓時把小女孩歡喜的謝過師父好幾遍。

    王崇也是考問過,兩個徒兒的功課,知道兩人修行還算努力,這才叮囑了奚元一句:「為師在海外,收伏了一處大勢力,名為阿羅教。此教佔了一處有數十萬里的大島,名為大羅島。大羅島周圍還有千餘座島嶼,超過千里的島嶼,也有二十三座,有五十幾個海外島國奉阿羅教為國教。」

    「為師欲遷徙一部分丹鼎門徒,去海外建立道場!你們三兄妹可有意思替為師分憂?」

    奚元呆了片刻,叫道:「師父!你老人家才離開沒幾日,就弄下諾大基業,若是多出門幾次,徒兒兄妹三個,再加上蕭姐姐和和尚哥哥,只怕日後也不夠師父分派啊!」

    「您老人家還是趁著年輕,多收幾個徒弟吧。」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9-7 00:10
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六一、副教主,還是教主夫人


    王崇在接天關待不數日,就跟韓嫣一起,帶了數萬丹鼎門人,飄然出海。

    那些丹鼎門人,都給他裝在了凌虛葫蘆裡頭,自己卻跟韓嫣一起,駕馭了劍光,不數日,就又回到了大羅島。

    金沙教出手,有極光夫人鎮壓,還有萬里金沙陣,阿羅教上下幾乎沒有抗手之力。

    待得極光夫人被王崇驚走,金沙教主出面,帶走了金沙教門徒,大羅島才算是恢復了原來。

    十二魔侍,九大法王,三宗五旗,駐紮各國的紅衣法王都心頭驚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王崇又沒回來,不覺就有些潛流湧動。

    王崇和韓嫣直接回了阿羅山莊,聽聞教主歸來,十二魔侍,九大法王,三宗五旗,駐紮各國的紅衣法王,盡皆來拜見。

    他們見得王崇帶了「秦弄玉」一起歸來,不覺得都驚訝無比,只是見兩人行跡親密,也都不敢多說什麼,靜靜等候教主的訓誡。

    王崇雖然當初並非有意,他只是想潛入大羅島,學得「森羅大印法」,提升孤鴻子妖身的實力,但陰差陽錯,奪取了阿羅教基業,便也頗為上心。

    畢竟他出身的天心觀,實在低劣不堪,就連開派的老祖天心道人,也不過是個大衍,而且還是最差的那一種。

    王崇在天罡境,就能有十成把握,擊殺自家老祖,如今突破大衍境,更是能打自家老祖天心道人那種貨色,一兩百個。

    天心老祖突破大衍,就連天光都不能見,只能龜縮在棺材裡,以殭屍之身,假死度日。

    王崇卻是笑傲青冥的絕世劍仙,天心觀的老祖,如何能夠相比?

    王崇平生所思,想要上進,從沒有包括,成為天心觀一脈的掌教,執掌這麼一個臭魚爛蝦滿門戶的小門派。

    但阿羅教好歹也是十餘位金丹坐鎮,門人十萬以上,算上供奉的數十海外小國,信徒也有數以百萬計。

    這份基業,換做誰人,都要抓在手中。

    這些門人信徒,別的不說,光是祭煉法寶,就是一等一的助力。

    當初王崇得了一件,出身雲台山的散修東方鳴白的五蘊霞光袍,乃是采就三山五嶽的艷霞之氣,以秘法編織成,又得道術之士以五蘊霞光咒祭煉十萬八千遍,才得煉成。

    若是他自己祭煉,只怕要祭煉到頭髮都白了,還要耽擱自身修行。

    但實際上,五蘊霞光袍之類的法寶,都是那些尋常的門人弟子,集腋成裘,匯聚數百千人,合力祭煉出來,往往數年就能煉得一件。

    這些祭煉法寶的尋常門人,也沒資格使用這些寶物,這些法寶都要賜給那些地位更高的傳人。

    故而在仙家門派,曾有一句諺語,為曰:遍身法寶者,不是煉寶人。

    王崇用過甚久,前幾日賞賜給小徒兒奚洛的花籃,也是如此祭煉得來。

    有機會道入天罡的修士,哪裡有時間祭煉這等,只合天罡境使用的法寶?

    這等法寶,都是那些煉氣胎元,也沒得真傳的各派下等門人,乃是修仙之家族,豢養的奴僕,辛辛苦苦采煉罡氣,煉就的法寶。

    並且自身並無機緣使用,都要交給旁人。

    王崇掃了一眼,阿羅教的諸位魔侍,法王,宗旗之主,威嚴之意頓生,他淡淡說道:「前不久,金沙教的副教主極光夫人,帶了三千教徒侵犯本教,已經被本教主的好友,峨眉南宗的小霹靂白勝擊退。金沙教主畏懼我吞海玄宗三位真君,不敢出頭,收了門人,賠了一葫蘆羅金沙,鼠竄而去。」

    十二魔侍,九大法王,三宗五旗,駐紮各國的紅衣法王頓時露出了振奮之色。

    他們中也不乏高手,當日也曾見王崇以白梟妖身和極光夫人鬥法,更見得金沙教主出手,卻並不對敵,只是收了萬里金沙大陣和門人。

    王崇所言,他們自是信了十成十。

    若是當年的孤鴻子,未必有王崇這般惹禍的本事,招惹不來金沙教這等大敵,可孤鴻子也沒有本事,退去極光夫人,金沙教主。

    傳燈魔侍暗暗忖道:「本教得了這位教主,雖然多了好些危機,但卻也見機緣。說不定,這位教主能再現羅森教主的威風,日後也成就陽真大修。」

    他又復瞧了一眼「秦弄玉」,見韓嫣笑吟吟的,就在王崇身邊,心底也知道,當年十二魔侍苦心培養的「傳人」,十之八九有些問題。

    王崇簡單的交代了,當日金沙教的事兒,就伸手一指韓嫣,說道:「這位韓嫣仙子,日後便是我阿羅教的副教主,爾等不可怠慢。」

    韓嫣盈盈一笑,說道:「為何許我一個副教主?」

    王崇答道:「遮莫你還想做個教主夫人?」

    他這一句,本是調笑,但韓嫣眼眸之中,異彩漣漣,居然有答允之意。

    王崇嚇得不敢再挑逗,急忙岔過了話題,叫道:「我此番,從接天關帶來數萬丹鼎門傳人,準備尋一個大島安置,不知哪裡為好?」

    傳燈魔侍起身拱手,說道:「蘇嵐島上的蘇嵐國,因為國中叛亂,皇室子弟盡亡在叛亂之中,如今已經沒了國君,朝廷也崩散,最合適安置丹鼎門之人。」

    王崇早就把丹鼎法在供奉阿羅教的諸國傳開,如今已經有頗多資質平庸之輩,仗著丹鼎法入了道。

    本來阿羅教的三經一法,水神咒經,靈圖經,小劫經和森羅大印法,都只傳教中資質優越之輩,尋常人門人和各國的信徒,都不能得真傳。

    但因為有了丹鼎法,入道之輩,驟然多了起來,倒也頗有困擾。

    傳燈魔侍也希望,能夠有人約束這些丹鼎門人,不至於跟本教中人衝突。

    王崇定了以蘇嵐島為丹鼎門基業,就把凌虛葫蘆內的丹鼎門人,盡數放出,自然有阿羅教的才幹精卓之輩,去替他操心這些俗務。

    王崇這一次離開接天關,把奚元和奚洛兄妹帶了過來,好執掌這一支海外的丹鼎門,並且順勢提拔了兩兄妹為本教兩位法王。

    如今阿羅教為王崇一言而定,既不須跟十二魔侍,九大法王商議,也不必在乎他們的意見。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9-7 00:11
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六二、六陰元靈大法筏


    王崇回了大羅島,處理了數日的教中事務,就同了韓嫣一起,再一次進入了阿羅殿。

    這一次,他有韓嫣幫忙,一日一關,三月有餘,一百零八日過去,便把阿羅殿通行了一遍。

    韓嫣也是這才知道,王崇居然並未有練全補天劫手,不由得心頭好笑,知道自己當初,被這小賊魔糊弄,以為他比自己天才了數倍。

    王崇修成了補天劫手,倒也不是為了提升本尊戰力,而是為了孤鴻子的妖身。

    畢竟他才不過是大衍境,遇到紅袖,齊斌雲,乃至韓嫣之流的大衍境頂尖天才,也難言必勝。

    若是龍吉吉那樣的金丹境強手,那就逃命都難了。

    王崇從阿羅殿出來,又復閉關了數十日,穩固了自身修為,待得他出關的那一日,韓嫣舊話重提。

    「你答應我,處理了接天關和阿羅教的事務,就一起去探玄霜洞,取得玄陰劍,如今也該兌現諾言了罷?」

    王崇倒也沒有食言,慨然答道:「此事我既然答應過,就不會食言而肥。如今兩邊的事情,都暫時忙完,就陪你去探一探玄霜洞罷了。」

    韓嫣本來還以為,王崇還要抵賴,卻沒想到這小賊魔,居然如此信諾,心頭也頗歡喜。

    若是沒有王崇,她還真沒有把握,能夠取得玄陰劍。

    王崇把花籃送給了小徒兒奚洛,便又去阿羅教的寶庫之中,挑了一件飛遁之寶。

    修士以本身功力,御遁趕路,只合短途,畢竟真氣消耗太甚,遇到危險就未免應對不來。

    王崇雖然真氣雄渾,可也不會大意。

    凌虛葫蘆的秘密太多,小篁蛇也有些不甚合用,畢竟一條大蛇憑空飛來,正經的修士都想要降妖伏魔,還須得出面解釋,此乃家養的靈寵。

    韓嫣的六九雲車法,也是以本身真氣催動的法術,並非是法寶,長途趕路也甚辛苦。她和虞南翼,裘仙兒,雷孤竹,雲紈袖,安羽妙,齊冰雲等人一起去九焰島,是實在沒得旁的選擇。

    王崇挑選的這一件飛行的法寶,名為六陰元靈大法筏!

    這件大法筏,是一件實打實的邪門法寶。

    當初孤鴻子執掌阿羅教的時候,曾親自帶領九大法王,在海外獵殺,天賦妖術有飛遁之能的妖怪。

    最終獵殺了六頭妖怪,三頭大衍,三頭金丹,抽取了元靈,煉就了這一件法寶。

    這六頭妖怪生前,都精擅飛遁的天賦妖術,故而這一件六陰元靈大法筏,飛遁之速,一個時辰能有一千五六百里,幾乎可以媲美王崇使用巨鯨妖身,催動浮游天海之術了。

    只是這件法寶煉成之後,孤鴻子又嫌棄它太過邪祟,一出動就是鬼哭神嚎,鬼聲啾啾,甚是不配自家的教主身份,就自此藏於寶庫之中,並無人用過。

    王崇當然也不喜歡,這件大法筏的鬼氣森森,邪光隱隱,但是他可不是孤鴻子!

    王崇和韓嫣,駕馭了六陰元靈大法筏,離開了大羅島之後,他就探手一抓,自虛空中捻出了天邪金蓮。

    王崇隨手一抖,就有無數金蓮種子落下,生根發芽,給這件法寶種上了無數金蓮,過不得片刻,這件大法筏就從鬼氣森森,鬼聲啾啾,變得金光璀璨,通體都是蓮花紋飾。

    被封印在大法筏之中的六頭妖怪元靈,亦通體金光,悄然現身,兩禽四獸,各自拖曳一道金光,拉扯了這座六陰元靈大法筏,頓時一股仙家氣象,飄飄然,盎盎然。

    韓嫣就那麼笑吟吟的看著王崇,整治這座六陰元靈大法筏,穩穩的坐在大法筏上,輕輕擺弄手裡的丙靈劍。

    王崇最近百忙之中,還不忘記了閉關,消化補天劫手,韓嫣如何會不把小五行劍氣煉成?

    小五行劍氣和小無相劍訣,果然是互為表裡,互相輔助。

    韓嫣前幾日,已經把小無相劍氣修成,一身劍氣再非原來的入門七道:雷霆,陽火,離金,幽風,陰水,青木,山崩!

    徹底轉為了小無相劍氣,變幻無方,隨心所欲。

    韓嫣見王崇,用天邪金蓮重煉了六陰元靈大法筏,駕馭了這件法寶,宛如流星飛渡,心頭暗暗忖道:「本來也只想得一口丙靈劍,好配合我原有的飛劍,煉成一門劍術。若是能再拿到一口玄陰,丙靈玄陰,恰好一陰一陽,陰陽變化,配合小無相劍訣,劍術便能再有增進。」

    「若是下次遇到,必然能劍挑齊冰雲,讓她知道,大衍境第一劍仙是我韓嫣。」

    王崇稍稍祭煉,已經熟悉了這件法寶,伸手一拍,六頭妖怪的元靈,各自長嘶,自行駕馭了大法筏,直奔設定好的目標。

    王崇卻脫身出來,回到了韓嫣的身邊,低聲問道:「玄霜洞是個什麼情況?」

    韓嫣盈盈一笑,答道:「玄霜洞連接地肺,乃此界玄陰之穴,每日三次,都會噴出玄霜,奇寒徹骨。就算修成金丹之輩,也經不住每日三次的子午寒潮,只能在寒潮未起的時候,衝入進去,尋找玄陰劍。」

    王崇微微思忖道:「你我都有丙靈劍,可否抵禦寒潮?」

    韓嫣搖頭答道:「除非我們兩人都晉陞金丹,借助丙靈劍,又有純陽的劍訣,或可抵禦一時,時間久了,仍舊遭受不住。」

    王崇仔細問了清楚,知道就算有丙靈劍,也不能在玄霜洞的每日三次子午寒潮到來時,潛入玄霜洞,便暗暗警惕,心道:「玄陰劍也未必,就比丙靈劍,靈池劍更強,此番取劍,得了也罷,若是危險,不若放棄。」

    韓嫣見他若有所思,笑道:「你可是還在犯愁劍訣?」

    王崇身上有些秘密,終究不能讓人知道,所以韓嫣才有此一問。

    王崇倒是的確沒得可用的劍訣,元陽劍和小無相劍訣,都會暴露身份,除非十拿九穩,能擊殺對手,決不能輕用。

    雷霆霹靂劍訣,乃是白梟妖身的本領,他只能在駕馭白梟妖身的時候運使,正常情況下也用不得,故而還真沒有一套可用的劍訣。

    韓嫣一笑說道:「我知道有一套劍訣,頗為合適靈池劍,為了謝你傳授小五行劍氣,就指點你一條明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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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六三、舊日恩師難見面


     王崇心生好奇,問道:「劍訣乃是諸派不傳之秘,就算萬分與我相合,又如何能夠輕易學到?」

    王崇當初開口,想要跟韓嫣求教小無相劍訣,泰半是因為她出身補天派,未必會在乎毒龍寺的絕學外傳。

    若是補天派的媧皇劍訣,王崇就絕不會多此一問。

    韓嫣笑道:「這路劍訣,卻不是一家一派的秘傳。你難道沒聽說過——天元絕壁!」

    王崇還真沒聽說,什麼天元絕壁,若是不久以前,他肯定怕露怯,含糊其辭,但現在卻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拜師才得幾年,並不曾聽聞,什麼天元絕壁。」

    韓嫣噗嗤一笑,說道:「天元絕壁出現的年代,當在六七千年以前,除了九淵魔君之外,當世再無一人知道,此物的確切來歷。」

    「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此物是八千年前第一仙家——王之道!所留。」

    「天元絕壁並未有記載任何道門法訣,但卻留下了王之道參悟天地妙理,感悟出來的天道之痕。」

    「古往今來,在天元絕壁之下,參悟其中妙詣,突破境界,悟出道法之輩,雖然寥寥無幾,但每一位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比如,最近參悟天元絕壁,有所得之人,就是峨眉三祖!陰定休更因此成了天下第一劍仙,楊道人為人低調,但我聽師門長輩說,此人是一個絕不在陰定休之下的絕代天才,據說也創出了一門極厲害的道法。至於……我師祖韓無垢,就不說了,她老人家修成了什麼道法,我等晚輩也是不知。」

    王崇這才知道,天元絕壁居然有如此奇妙,來歷亦復出奇,頓時心生好奇,問道:「你說的劍訣,就是讓我去天元絕壁,自己參悟嗎?」

    韓嫣笑吟吟的說道:「還能有什麼劍訣,比自行參悟,更能合適靈池劍?」

    王崇倒也說不上怦然心動,他也非是無知之輩,以為自己學道沒幾天,就能參悟至上大法。

    很多入道淺薄之輩,往往只是參悟了前輩早就領悟,不知多少人想到的訣竅,就以為是獨得之秘,自以為是絕代天才。

    王崇卻從不以為,自己有此能耐。

    他所學的無一不是此界對頂尖的道法,只要按部就班,自然就能取得極高成就。

    除非是遭遇到了修行瓶頸,又或者前去無路,所學道法,又不能解決問題,突破難關,才會想方設法,自創法門。

    天元絕壁又自不同,此物有前輩仙家,留下的天道之痕,等若這位八千年前第一仙家,替自己詮釋天道,若是聰明伶俐,便可小有所得。

    「元陽劍訣和小無相劍訣,都不能用,如是能真個借助天元絕壁,參悟出來一門劍法,自然是上上好事兒。若是不能,我就從小無相劍訣中化出一門劍法,糊弄人倒也足夠了。」

    王崇暗暗思忖了一回,欣然答道:「就請韓仙子引路,我去瞻仰一回前輩仙家風采。」

    韓嫣笑道:「天元絕壁和玄霜洞相距不過千里,恰好是我們所去方向。」

    王崇微微一笑,隨手按照韓嫣指點,調整了六陰元靈大法筏的方向。

    兩人非止一日,已經橫渡東海,眼前便是東土陸洲。

    王崇離開東土,雖然還沒有十年,可時間也不短了,其中大半時間,都在接天關。

    雖然重回東土,但王崇也沒有什麼感覺,他就連出身的天心觀都沒有歸屬感,對東土哪裡來的感懷?

    他只是稍微有些感慨,世事變遷,自己居然從一個魔門的小崽子,搖身變為大派的弟子,還是道君真傳,執掌海外大派,更有數以十萬人,可供驅使。

    若是身份沒有暴露,日後說不定還能弄個正派女仙,作為道侶。

    想到了道侶,王崇忽然感覺,有些什麼事兒,被自己徹底忘了個乾淨。

    他思忖了良久,直到六陰元靈大法筏進入了東土的疆域,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居然把東海的人魚三公主給忘了個乾淨。

    當初他離開大羅島,去尋找西風山雨圖,仗著遁法,把這位三公主甩在了身後,後來他回來阿羅教,又因為遇到了極光夫人,帶領金沙教門人,伏擊自己……

    種種事情忙亂之下,就把這位小公主忘了個一乾二淨。

    後來他攆走了極光夫人,重新執掌了阿羅教,又要遷移部分丹鼎門人來大羅島定居,準備跟韓嫣去玄霜洞,取得玄陰劍,更是沒空想起來,這位小公主。

    王崇從頭到尾,也沒有問過這位東海人魚三公主,故而他也不知道,這位小公主,是倒霉的死在極光夫人手裡,還是回去了巨頭龍王的身邊。

    他暗暗忖道:「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還省了一些麻煩。」

    就再一次,把這位東海巨頭龍王的小公主,拋在了腦後。

    韓嫣指點王崇,在進入東土之後,兜了一轉,避開了各大派的駐地。

    六陰元靈大法筏,畢竟是件尋常寶貝,並無靈性,雖然能夠按照主人的駕馭,自動巡天,但卻並不曉得避讓,遇到什麼大派的山門,只會直挺挺的飛過去。

    此等行為,必然會被視作挑釁。

    王崇自然也不想,毫無道理的就去撞人山門,故而聽從了韓嫣的指點,饒了兩處有門派駐紮之地,飛得數個時辰,不覺得就是心頭微微一跳,問道:「此去前方,可是毒龍寺?」

    韓嫣笑道:「楊祖一脈和毒龍寺關係匪淺,韓嫣當然要去拜見令蘇爾師叔。」

    王崇想起令蘇爾,心情甚是複雜,令蘇爾當初收他為徒,不但傳授七二煉形術,十二獸形訣,還把早年的煉魔飛劍——星斗離煙劍,早早傳授。

    要知道,就算峨眉,也不是每個二代弟子,都有一口護身飛劍,所用的飛劍還都是對自己煉造,三代弟子更不用說了,就算劉靈吉這種四大弟子之一,都還沒有飛劍伴手。

    王崇身份暴露,還聽從到了演天珠的使喚,盜取了天符書和周天道印的傳承。

    只能說,是他對不起令蘇爾,這位師父倒是沒有對不起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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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六四、新才得知曾有妻


    如今王崇相貌改變,身份變易,就連道法也能遮掩,倒是不怕被令蘇爾認出,只是心底終究忐忑。

    韓嫣自是不知,這小賊魔心底有鬼,笑道:「我此番來毒龍寺,還有另外一件事,須得把一物退還給令蘇爾師叔。」

    王崇也沒問是什麼東西,反正跟他無關。

    六陰元靈大法筏,散發萬道金光,衝破高空罡氣,隱隱有金蓮花開花謝,不管什麼人望來,都是一件正經到了極致的法寶。

    王崇和韓嫣在大法筏上盤膝而坐,若非知道兩人底細,怎麼看都是一對正道出身的神仙俠侶。

    王崇心情複雜,眼瞧著前方毒龍寺隱約在目,又想起了那條毒龍,還有被自己「騙了」天符書和周天道印的玉霄仙子,以及……師父令蘇爾。

    「天心觀的一群廢物,著我去峨眉盜法也就罷了,還派遣了一群無知蠢貨,去峨眉山腳下作死。若非那群無知蠢貨暴露馬腳,被峨眉尋上本山,一勺燴了,如何會讓我身份敗露?」

    「若非天心觀的蠢貨們,干的這番好事兒,我現在還是毒龍寺門徒,只待二十年後,便能安然得傳真法,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想到此處,王崇只覺得甚是遺憾。

    儘管他如今拜師演慶真君,比令蘇爾道行修為都高,地位亦復極尊,卻始終覺得未能在毒龍寺學道是個遺憾。

    大法筏到了毒龍寺山前,望著空無一人的外山門,王崇越發情怯,他和韓嫣縱身下了這件飛遁的法寶,一抖手收了六陰元靈大法筏,差點就直奔後山壁。

    還是邁了一步之後,才醒悟道:「我是個初次來訪的客人,如何能知道毒龍寺內外山門的奧妙?得讓韓嫣來引路。」

    韓嫣見王崇,邁出一步,就踟躕起來,笑道:「此乃毒龍寺的外山門,因為沒能招收到足夠的弟子,故而一直荒廢。且跟我來,去內山門拜見令蘇爾掌教。」

    王崇在韓嫣的帶領下,來自毒龍寺的後山壁。

    韓嫣捏了法訣,輕輕一喝,就有一道甬道出現,那條守護山壁的毒龍,居然未有現身。

    王崇在韓嫣的帶領下,穿過了甬道,來在曾修行過的地方,不覺心潮起伏。

    他回頭望去,本來應該伏在山壁上的毒龍,卻早就不見,只有空落落的一片陡峭山崖。

    王崇正覺得奇怪,卻見一個浩然聲音,從通天殿傳了出來,喝道:「可是韓嫣師侄兒?快來通天殿見我。」

    韓嫣抿嘴一笑,答道:「韓嫣和吞海玄宗季觀鷹,來拜見令蘇爾師叔。」

    王崇吃過虧,故而不敢正眼去瞧通天殿。

    低著頭,跟著韓嫣進了通天殿,他上次只進了玉霄仙子守護的那一層,這一層卻是正常的一座銅殿,陳設雖不奢華,但卻頗見仙家氣象,想是毒龍寺一脈的積蓄。

    他抬頭看了一眼令蘇爾,令蘇爾還是叫花兒打扮,只是略略年輕了一些,豐神俊朗,氣質出塵,顯然已經穩固的陽真境的修為。

    令蘇爾見得兩人,微微一笑,說道:「嫣兒此來,可是要退親?」

    韓嫣盈盈下拜,答道:「正是。」

    令蘇爾歎息一聲,說道:「那個小畜生,是我眼瞎了,威能看破,居然是魔門的崽子,冒充了身份。還是峨眉的白雲師姐道法高深,把他攆下了山去,我卻又復領了回來。不但被他騙走的本門道法,還鬧出諾大笑話,成了正魔兩道的笑柄。」

    韓嫣只是淺笑,不曾插話。

    王崇心頭頗有愧疚,只是他如今是「吞海玄宗季觀鷹」,也不該說話,便是想要安慰自己舊日師父,也沒有相應的身份。

    令蘇爾牢騷得幾句,韓嫣這才袖中取出了一件事物,遞給了他。

    令蘇爾抬手收了,歎息道:「我本來以為,這個徒兒要繼承衣缽,聞知道韓嫣賢侄兒,溫良嫻淑,才貌俱佳,才提前下聘,給他選個世上無雙的道侶。沒想到卻連累到了韓嫣師侄兒,讓你也成了一番笑話。」

    韓嫣還不怎樣,只是低聲說道:「此事兒須不怪師叔。」

    王崇卻大大的吃驚,他雖然聽得雷孤竹等人笑話過此事,卻也沒放在心上,更沒想過,此事跟他也有關係。

    「韓嫣……居然是令師給我挑選的道侶嗎?」

    王崇跟韓嫣相處日久,如何不知道,這位韓仙子是如何厲害的人物?

    相貌人品就不說了,連峨眉的齊冰雲都能爭一日之短長,就連計謀智慧,也是不凡,王崇不知在韓嫣身上,吃了多少次虧。

    這位韓仙子,不但身兼兩家之長,習得補天絕藝和楊祖一脈的道法,身上法寶也是甚多,乃是少見的身家富庶之女仙。

    如是能得為道侶,對任何年輕的修士來說,都是天上落下一捆飛劍般的好事兒。

    王崇心底歎息一聲,越發的覺得,對不起這位「曾經的師父」。

    令蘇爾從始至終,都沒怎麼多瞧一眼王崇。

    王崇心有愧疚,便也沒想過,這是為了什麼。

    其實令蘇爾是看他有氣,這位毒龍寺掌教,給親親徒兒結了一門親事,縱然徒弟是不肖,但女方帶了個少年英才,前來退親,豈不是有所暗示?

    若非是令蘇爾知道,的確是自家的徒兒,身份尷尬,怪不得韓嫣,「季觀鷹」又是吞海玄宗,演慶真君的徒兒,自己不好得罪,此時怕是已經出手,給王崇一個虧頭吃了。

    韓嫣此番來,就是為了把當日「令蘇爾替王崇下的聘禮」送還,事情已了,她也不好多呆,免得這位毒龍寺掌教心頭尷尬,便提出了告辭。

    令蘇爾想了一想,忽然對王崇說道:「季觀鷹道友,令蘇爾有一事相托,不知可否煩勞?」

    王崇不敢怠慢,雙手一拱,問道:「道友有什事情,儘管開口,觀鷹若是能做到,必然不會推辭。」

    令蘇爾伸手虛虛一抓,手裡就多了一張柬貼。

    他緩緩言道:「尊師演慶真君,推演之術天下無雙,令蘇爾想要求肯演慶真君出手,幫令某推算一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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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六五、飛花輾轉落舊家


    王崇問道:「未知令道友要推算何事?」

    令蘇爾歎息了一聲,猶豫了良久,才說道:「就讓演慶真君幫我推算一番,毒龍寺是否還能傳承下去吧。」

    王崇微微抬頭,卻見令蘇爾仍舊是那個模樣,新進成為了陽真大修,功力增進,本該意氣風發,但此時去莫名有意思憔悴之意。

    王崇是了解毒龍寺的,畢竟他曾做過毒龍寺的弟子,而且是鐵桿真傳,下一代掌教有望那種。

    小賊魔如何不知道,毒龍寺三四代傳承,開山的鐵犁老祖走火入魔,二代的大弟子紅葉禪師道化,二弟子葵花道人轉世,只有三弟子令蘇爾一人,苦苦支撐。

    三四代弟子,一共也沒得幾人成器。

    本來令蘇爾還想渡化葵花道人的侄兒李禪,李禪卻拒絕出家,至於其他的弟子,只怕也不是太成器,好容易有一個王崇,又是魔門的奸佞。

    令蘇爾如何不苦?

    王崇剛才也曾想,這位師父是不是要推算自己的下落,好能抓了自己,卻沒想到令蘇爾想知道的卻是毒龍寺的將來。

    雖然鐵犁老祖開派,到如今已經傳了四代,但毒龍寺如此模樣,前人走不通路,後人不曾跟來,令蘇爾這個掌教,心頭,也不知什麼滋味。

    王崇沉默良久,這才答道:「季觀鷹必然替令道友,問過師尊此事,並及早回音。」

    令蘇爾歎息一聲,說道:「你們走罷!我也沒得心情,多多留待,畢竟如今毒龍寺,頗有些不好。」

    王崇起身,正要同韓嫣一起告辭,令蘇爾猶豫了一番,把剛才收回來的「聘禮」,遞給了王崇,說道:「此物我留著也無用,就權當是請道友幫忙的謝禮罷。」

    王崇探手接過,卻是一個小口袋,輕輕一握,便可感知裡頭裝了好些珠子。

    王崇正待拒絕,令蘇爾卻微微一笑,說道:「若是道友不收,令蘇爾也不好腆顏請托如此要緊之事了。」

    王崇略作猶豫,也只能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季觀鷹就卻之不恭了。」

    他和韓嫣起身告辭,令蘇爾也不再多挽留,只是送出了通天殿。

    王崇臨走時,回頭望了一眼令蘇爾,卻猛然感覺到眼前一亮,又復看到了一尊古佛,

    這尊古佛高有丈六,通體如黃金鑄就,頭頂牛山濯濯,光禿無比,腦後卻有一圈短髮,宛如寶光,眉目間頗有古意,穿了一件百衲衣,赤足芒鞋,正在打坐。

    古佛氣息淵深,卻無半點生氣,身下是一個猙獰可怖的肉團,遍佈肉瘤,生有百眼,無口無鼻,十餘條筋肉糾結的肉臂,狂舞不休,不斷爆發十色光暈,一層一層,一波一波,似乎想要掀翻身上跨坐的古佛。

    王崇只看了一眼,就感覺全身真氣澎湃,化為真火焚空,直欲把自己化為灰燼。

    他心頭驚懼,急忙施展大火流金之術,全身化為飛虹,逕直穿出了甬道。

    原本在毒龍寺的時候,他就險些倒霉,還是玉霄仙子出手,救下了他。

    如今王崇道行已經不同,單憑自身法力,已經可以抵擋一時。

    飛出了毒龍寺,王崇就放出了六陰元靈大法筏,落與上面,盤膝打坐了片刻,驅除了一應道化之兆。

    韓嫣稍遲片刻,飛了上來,笑吟吟的問道:「那可是我的聘禮,你如何就收了?」

    王崇也沒料到,韓嫣沒有問起,自己差點被道化之事,卻問起來這個,他苦笑一聲,說道:「令蘇爾言辭懇切,如何好不收?」

    王崇打開了布袋,裡頭是十二粒丹珠,都是積年的金丹大妖,煉就的元丹,每一粒都精心挑選過,盡皆有雷電的氣息。

    王崇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韓嫣笑道:「令蘇爾也是煞費苦心,想要替徒兒煉一件雷電至寶。各派祭煉雷珠的手法,頗有不同,最為有名的就是太元仙都雷法,能夠煉成十二枚太元珠。」

    王崇苦笑,心道:「我倒是還有一十二枚,早就煉成的太元珠。」

    他隨口問道:「不知哪一家門派,精擅太元仙都雷法?」

    韓嫣笑道:「此乃禁法,乃是通法,最少有七八家門派,通曉太元仙都雷法,最為有名的就是雲台山,其實峨眉派和我補天派,以及毒龍寺,也都有太元仙都雷法傳承,只是各派都有些獨得之秘,並不盡皆相同。」

    王崇收了十二枚丹珠,他倒是有打算,日後送給自己徒兒奚南,奚南修煉了雷霆玉經,頗合用此寶。

    兩人在毒龍寺,只逗留了一個時辰不到,便即再次上路。

    王崇駕馭了大法筏,飛出了好遠,再次回首,仍舊瞧不見那條毒龍,不由得心頭有些疑慮。

    只是毒龍寺的護山神獸,跟他本來也沒什麼關係,他也只是因為,曾答應過毒龍,去大荒海外,尋找那處洞府,才多尋思了一會兒。

    如今他已經不是「唐驚羽」,而是「季觀鷹」,又復得演慶真君斬斷了昔日因果,這件事倒是不須再做。

    就算他替毒龍做了這件事兒,又以什麼面目來?

    難不成好容易被遮掩的身份,還要暴露一番,作個大死不成?

    若是日後有機會,倒也不妨去大荒海外走一遭,至於毒龍的所托,就要看是否有機緣,以另外的身份了結了。

    大法筏飛遁迅速,又復有萬朵金蓮隱隱,隔開了天際的高寒罡風,倒是比花毯更有舒適。

    王崇捏了法訣,打坐了一會兒,剛剛打磨了一遍真氣,就聽得韓嫣說道:「前方不遠,就是大小寒山,玄霜洞就在其中。再往前飛,不過千里,就是天元絕壁!」

    王崇微微振奮精神,喝道:「就先去玄霜洞吧。」

    韓嫣指點路徑,王崇駕馭了大法筏,飛了半個多時辰,便在一處山坳,見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谷洞。

    雖然還不是玄霜寒**發的時候,仍有無盡寒氣,直衝九霄,饒是兩人相距還遠,各有法術護體,也能感覺到刺骨生寒。

    王崇急忙捏了法訣,把丙靈劍放出了一口,赤虹環繞,這才消卻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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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六六、玄霜洞,天元絕壁


    王崇試過了,六陰元靈大法筏,並不能抵擋玄霜寒氣,就把這件法寶收了,虛空一引,把小篁蛇召喚了出來。

    小篁蛇是域外生靈,魔物之軀,不畏寒暑水火,故而朱紅袖才會借助它,潛入地心火窟,盜取丙靈劍。

    小篁蛇巨口一張,把王崇和朱紅袖吞入肚中,就望玄霜洞投去。

    玄霜洞乃是太陰地肺,深邃不可測,下方更是千折百回,宛如無盡的迷宮一般。

    王崇微微探出天魔識,饒是魔識變化精微,仍舊被一股寒意侵蝕,真氣就是一滯。

    魔門講究魔識,道家淬煉道心!

    王崇轉入道門之後,就一直走的是道力渾厚的路數,論真氣,不管是七二煉形術,還是天符書,又或者山海經,都堪稱同境界真氣無雙,甚至就算跟越一個大境界之輩比拚真氣,都不落下風。

    但是在道心上,卻一直都頗為滯後。

    不要說道心的修持,就算劍修一道的劍意天心,就連黃袍怪都能修成,諸如齊冰雲,朱紅袖,韓嫣,荀元朗,乃至龍吉吉之流,幾乎都能修成獨門劍意,王崇卻仍舊不得其門而入。

    韓嫣見王崇臉色驟然發白,知道他必然是以神念去探索玄霜洞了,叫道:「玄霜寒潮最傷神念,不可以道心相試!」

    王崇緩過一口氣,答道:「果然厲害!可以我未能煉成劍意天心,不然跟丙靈劍合一,就能借助這口仙劍,抵抗玄霜寒意。」

    王崇有感而發,心下頗為遺憾。

    韓嫣笑道:「你天資聰穎,偏在劍術上,無所建樹,倒也是奇怪。」

    王崇緩緩運轉真氣,並不回答,他也頗氣悶,手中本有天下無雙的劍術,幾乎無敵的仙劍,偏偏劍術上,有所欠缺。

    他也知道,自己跟齊冰雲,韓嫣,乃至各派的真傳弟子不同,人家都是從小有師父指點,按部就班的修道,並不急躁。

    王崇卻是如喪家之犬,連續投了幾個門派,都沒有穩定下來,故而他為了保命,以及日後的前途,捨棄了一切旁支蕪節,只求道力渾厚,根基穩固。

    如今他修為日增,便是在大衍境,道行法力,也是最頂尖的幾人,劍術法術,卻始終遜色。

    沒有大火流金,煉身成氣之術,只憑大衍境的修為,他的鬥法之能,還真沒法跟諸派的真傳弟子相提並論。

    韓嫣見他情緒不振,轉而寬慰道:「你道行渾厚,天資也是絕頂,如今又有了丙靈劍和靈池劍,差的就只是一套劍術罷了。只要你能在天元絕壁之下,參悟出一門劍法,劍術必然能突飛猛進。」

    王崇捏了一個法訣,淡淡說道:「就算參悟不出,我也可以去求師父,傳授我一門劍術。」

    韓嫣心道:「吞海玄宗以御天兵法稱雄,若是門中真有除了空劍海之外的厲害劍術,怎會沒人去學?」

    只是這句話,她就不會說出來,免得刺激王崇了。

    小篁蛇在滾滾寒潮之中,一路向下。

    王崇和韓嫣無法放出道心魔識,也只能以尋常法術探索,兩人才探索了百餘丈,就聽得下方有隆隆之聲。

    韓嫣叫道:「快走!這是寒潮來了。」

    王崇急忙喝令,小篁蛇沖飛起來,兩人剛剛駕馭了這頭大魔妖,衝出了玄霜洞,就有一道黑潮從地下衝破層層重障,噴向了高空。

    小篁蛇巨尾一擺,急忙閃避了開來。

    饒是這頭大魔妖飛遁的快,仍舊被黑潮掃了一記,尾巴尖頓時生出了黑色玄霜,饒是小篁蛇肉身全是魔氣構成,並非血肉之軀,它奮力一掙,尾巴尖還是碎裂成無數黑冰,就此斷去。

    小篁蛇飛出了數百里之外,這才催動魔氣,把尾巴尖重新長了出來。

    王崇本來還有些小覷玄霜黑潮,自覺手裡有無數寶貝,怎麼也能護住性命。此時見小篁蛇這等大魔妖,都經受不住一點玄霜黑潮的餘勢,這還非是正面衝擊,心頭頗為駭然。

    韓嫣也是臉色凝重,叫道:「就算有小篁蛇為助力,你也須把身劍合一和劍意天心修成,借助了丙靈劍的純陽之氣,才能探索玄霜洞。」

    韓嫣的劍術,倒是早就煉成,又從王崇手裡得了一口丙靈劍,可以冒險探索玄霜洞。

    丙靈劍是地極真火窟中煉成,雖然品質不如元陽劍,但在抵抗玄霜黑潮上,卻更見妙用。

    王崇劍術差了一截,就算換了元陽劍,又或者施展大火流金之術,也還是抵禦不得玄霜寒潮。

    王崇歎息一聲,答道:「劍術哪裡是如此容易煉成?各派各家天才不少,能夠煉成劍意天心,身劍合一之輩,仍舊如鳳毛麟角。」

    「不若我把小篁蛇借你,你一人去探索玄霜洞吧。」

    韓嫣輕搖螓首,笑道:「我孤身一人下去,稍有變故,就怕是出不來了,還是結伴同去的好。」

    「反正這寒潮要噴兩個時辰,今天是探索不成了。我們不如先去天元絕壁瞧看一眼,說不定還能有所收穫呢。

    王崇心頭一想,覺得也只好如此,他收了小篁蛇,仍舊把六陰元靈大法筏放出,直奔數百里之外的天元絕壁。

    剛才他和韓嫣為了躲避玄霜寒潮,已經退避了數百里,故而距離天元絕壁,已經甚近。

    六陰元靈大法筏速度極快,數百里路程,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已經橫空度過。

    遠遠的眺見天元絕壁,饒是王崇,已經修成大衍劍仙,仍舊心生浩瀚,感慨前輩仙真的無邊偉力。

    天元絕壁原本應該是一座刺天孤峰,被王之道以絕大法力,在向南的一側,削成了一面光滑如鏡的絕壁。

    這如水磨般光華的絕壁,看似空無一物,但若是定神望去,卻有無窮風景,只是各入人心,每個人看到的景色,都不會一樣。

    王崇只瞧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視線,他也不知道,別人能看到了什麼,他見到了卻是……紅葉禪師。

    那尊足下踏著一個猙獰可怖,遍佈肉瘤,生有百眼,無口無鼻,十餘條筋肉糾結的肉臂,狂舞不休肉團的古佛。
k95060031 發表於 2020-9-7 00:14
卷七:人間花老,天涯春去,揚州別是風光 二六七、鐵犁當年


    王崇心頭駭然,忖道:「怎會見得紅葉禪師?」

    他凝定心神,暫不去看天元絕壁,向周圍打量了片刻。天元絕壁附近居然有七八名修士,正在望著那片如鏡絕壁,或者打坐,或者苦苦思索,或者演練劍術,各有不同。

    韓嫣湊在他耳朵邊,低聲說道:「天元絕壁之下,除了偶爾來瞻仰的年輕修士,但凡經年在此苦修之輩,都是想要開宗立派。」

    王崇駭了一跳,叫道:「這些人……豈不都是一方高人。」

    韓嫣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大多數都打不過你我。」

    王崇本來也想說,這些人豈不是都沒有正經傳承,但最後還是改了口,免得被人聽到了尷尬,卻沒想到韓嫣並沒有遮掩,直接就說了實話。

    想要開宗立派,自然是沒有一個靠得住的宗門。

    王崇想起來當初的自己,怕是還遠不如這些人,甚至就連天心觀的老祖,都遠遠不夠看,心情微生共鳴,就沒覺察到,韓嫣跟他湊的已經極近,髮鬢都廝磨一起。

    韓嫣見他似乎全無覺察,心頭罵道:「這小賊也不覺得,臉頰發癢嗎?」

    她心底生氣,就稍微挪開一些,沒得便宜這小賊魔了。

    王崇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問道:「毒龍寺的老祖,可有來過天元絕壁?」

    韓嫣笑了一笑,淡淡的說道:「怎麼沒來過?鐵犁來了還不止一次,要不然怎麼能創出好幾套功法。」

    王崇雖然只學過七二煉形術,天符書,還沒有資格去學周天道印,其餘毒龍寺的功法,都無緣得見,但也不由得心生欽佩,說道:「毒龍寺的老祖,也算是曠世奇才。」

    韓嫣冷笑一聲,說道:「如非曠世奇才,又怎會把自己修行的不死不活?」

    她見王崇似有疑惑,就解釋道:「鐵犁是中土佛宗弟子,中土佛宗殞與界天之漏的那一戰,就只剩下幾個真傳的佛苗。」

    「鐵犁在佛宗,也是離經叛道之徒,沒了門派的管束,便放飛自我,把好好的佛門心法,雜糅了無數道門法訣進去,變得不倫不類,稀奇古怪。」

    「他得知天元絕壁有天道之痕,曾在這裡面壁三次,第一次面壁了一十九年,第二次面壁了二十九年,第三次面壁了足足八十一年,回去毒龍寺不久之後,就徹底瘋了。」

    王崇心頭駭然,想起韓嫣曾說過,天元絕壁最近一次被人參破,就是峨眉三位祖師,不由得更是心生惻然。

    「若是有前路,誰來這裡冒險?」

    思忖道此處,王崇忽然心頭一驚,轉頭看了韓嫣一眼,眼神裡都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最近參悟天道之痕有成之輩,還是峨眉的三位祖師,就連鐵犁老祖這等遮攔人物,都因為參悟天元絕壁而瘋掉了,韓嫣為何會讓我來?」

    王崇也是經歷過無數磨煉,知道修道之途,必須步步紮穩,稍有動搖,就逃不脫道化魔染。

    韓嫣卻故意慫恿他來天元絕壁,參悟天道之痕,天道之痕哪裡是好參悟?

    說起來,他去參悟自家的大師伯,紅葉禪師的不滅元神,道化之軀,都比參悟天元絕壁來的安全。

    他當初只瞧了一眼,就差點灰飛煙滅。

    這一次也是被引動了真火,若非功力已經大進,換過其餘大衍劍仙,只怕也要吃虧。

    「韓嫣是要害我?」

    王崇心頭反覆思忖,只有這一個結論靠譜。

    韓嫣卻沒有想過,王崇在冒這等念頭,她遠遠眺望天元絕壁,忽然心有羞意。

    王崇是對天元絕壁,一絲都不瞭解,但韓嫣卻是出身名門,補天派的真傳,自然知道天元絕壁的妙處。

    天元絕壁留有八千年前第一仙家王之道參悟的天道之痕。

    這玩意自然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參悟,須得陽真以上,才有機會領悟天道之痕一次,有人有所得,有人無所得,但機會就只得一次。

    陽真以下,根本感應不得天道之痕,但卻有一次機緣,看到自己的未來,王之道的道行,絕不下陰定休,甚至猶有過之。

    故而這就等若,八千年前的第一仙家,替後生晚輩,推算一次未來。

    道魔兩門之中,不少都知道這個秘密,當年鐵犁老祖,第一次來參悟天道之痕,是頗有領悟了,這才會創下大須彌尊勝佛王經。

    至於後來,他是異想天開,想要煉化天道之痕,化為自身的道力,這才為天元絕壁內蘊的王之道神意所傷。

    韓嫣慫恿王崇前來,自然不是真的參悟劍術。

    她知道王崇出身吞海玄宗,自己也是補天派真傳,憑了兩家之力,哪裡尋不得來一套劍訣?

    最多不過是,沒法跟峨眉,補天,武當這等劍修大派的鎮派劍訣媲美罷了。

    韓嫣有宗門庇護,也不差未來的道途,她誘哄王崇前來,就是想要看一看,自己和王崇的前程。

    只是這個理由,卻未免有些羞人,不大方便跟任何人說了。

    王崇正在苦苦思忖,韓嫣為何要害自己,卻見韓嫣自己,一雙美目盯著天元絕壁,似乎要看出什麼來,不由得推翻了剛才的想法。

    「不對!若是她要害我,怎麼自己也看了又看?她看了沒事兒,按理說,我看了也不會有事兒。」

    「我居然看到了大師伯紅葉,難道是因為……」

    王崇剛剛思忖到這裡,演天珠就送來一道涼意:沒錯!鐵犁老祖就藏在天元絕壁裡頭。

    王崇駭了一跳,叫道:「怎會如此?」

    演天珠送了一道涼意:鐵犁百年之後,就會破壁而出,成功晉陞太乙!

    王崇聽演天珠說過一次,此時演天珠又復提了一次,還指點了鐵犁老祖,就在天元絕壁之中,不由得心頭古怪,問道:「可是因此之故,我才能看到紅葉?」

    演天珠又復送了一道涼意:紅葉的元神,在通天殿,也在天元絕壁。鐵犁老祖本事不小,若非瞎七八搞,像你一般混蛋,早就晉陞太乙了,道化難不住他。但紅葉哪裡有這般本事,不是他老師護住,現在就是個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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