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 BOSS級打臉專業戶[快穿] 作者:蘭桂 (已完成)

 
BabOdin 2019-6-27 21:34: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0 161305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5
530. 穿成替婚病秧子(7)

  第二天林若楠早早就起來了, 徐子凡睜眼, 她忙按住徐子凡,小聲說:「你再睡一會兒, 多歇歇養身體。昨天娘也累壞了, 我去做早飯。昨天收拾的時候我都看見東西放哪兒了,別擔心。」

  徐子凡「嗯」了一聲, 看她穿好外衫出去也沒跟著。家裡有新加入的人是需要磨合的, 徐父、徐母最在乎的就是他, 林若楠對他好了, 他們就會加倍對她好。他很明白這其中的平衡,自然也知道該如何做。

  差不多兩刻鐘之後, 徐母就起來了, 看到林若楠很驚訝。林若楠輕手輕腳的, 她一點都沒聽到動靜。

  她聞著飯香走近灶房, 臉上已是帶了笑,「若楠,你怎麼這麼早?」

  林若楠笑道:「娘, 我醒了就起來了。飯馬上就好,我也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麼,就隨便做了點。娘你有空跟我說道說道,以後我就照著咱家人愛吃的做。」

  「誒, 行,我去喊他們起來。」徐母一大早心裡就暖洋洋的,覺得這兒媳婦一點都不外道, 真好。

  她把徐父和徐子凡叫起來,拿了抹布擦桌子擺凳子。雖然兒媳婦是真心實意搶著幹活,但她也不是那種幹看著就讓兒媳婦幹的婆婆,真心換真心就是這麼回事兒。

  林若楠熬了一鍋小米粥,挑喜宴剩下的比較爽口的菜熱了下,又攤了幾個雞蛋面餅,拌了個小涼菜。吃著很舒服又不奢侈,她手藝還很好,徐父、徐母連連誇讚。

  吃完飯,徐母說什麼都不讓她收拾了。林若楠也不搶,就接過了熬藥的活兒,邊熬邊詢問徐子凡身體方面的事,認認真真地記在心裡,不用徐母說,就主動攬下了照顧徐子凡的事情。

  徐母十幾年一直照顧兒子,這一天是頭一次感覺到無事一身輕。什麼都不用操心、什麼都不用忙活,林若楠全給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她回屋跟徐父說的時候,忍不住喜極而泣,拉著徐父說:「這真的是福妻啊,我們給兒子娶對人了,若楠真是真心嫁過來的。」

  徐父也欣慰道:「這下你放心了,子凡身體好了很多,以後就希望他們小倆口好好的吧。」

  「肯定好好的,一定能好好的。」徐母雙手合十對外頭拜了拜,心裡頭越來越相信大師給合的八字了。

  徐子凡回到屋裡就讓林若楠歇著,別人不知道,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病象全是裝的,哪裡需要人照顧。

  林若楠剛開始不幹,但徐子凡總能說些她感興趣的東西把她思緒帶偏。事後她就感覺不是她照顧徐子凡,而是徐子凡寵著她呢,心裡莫名感到有一點甜甜的。

  到回門那天,徐母準備了兩套成衣還有茶酒禮品讓他們帶上,雇牛車去村裡林老爺子家,他們誰都沒提林富一家人,現在林富只是林若楠的二叔了。

  徐子凡和林若楠穿著新衣,一進村就被人看見了。徐子凡給追著牛車的一群小孩子發了喜糖,林若楠見狀笑道:「我之前……沒想過成親是這個樣子的,我二叔他們那麼做,我還以為……」

  徐子凡發完糖拍乾淨手,笑道:「你以為爹娘和我會遷怒你,給你臉色看?不會,既然娶你就是把你當自家人了,與他們無關。誰會娶一個看不順眼的人回家找氣受?」

  「如果是別人家就不一定了。」林若楠感慨了一句。她真的以為會讓她拎著小包自己嫁去徐家,她都準備好要盡心盡力地做事,贏得徐家人的認同和好感了,沒想到還沒做什麼就得來這麼大一個驚喜。

  這反而讓她感覺得到的比想像中多太多,付出得太少,想要為徐家多做些什麼。

  徐子凡笑而不語,爹娘和妻子都是好性情的人,融合不需要太久的時間,他們慢慢就都能發現對方的好了。

  林老爺子穿著新衣裳在院子裡等著,看見牛車過來就笑了。

  徐子凡先下車,轉身扶著林若楠下來,兩人一起提車上的禮物。林老爺子忙過去接,看到他們倆一個俊逸、一個秀麗,相處又這麼和諧,笑得都合不攏嘴。

  「進屋,快進去坐著。怎麼還拿了這麼多東西?下次回來可不許拿了。」

  林若楠笑說:「爺爺,這都是我娘給準備的,說讓他們好好孝順爺爺,以後也要常回來看爺爺。」

  林老爺子心裡高興,連連點頭,「好,你們都是好孩子,回頭替我給你們爹娘問好,讓他們有空也來村裡轉轉。」

  說這幾句話的工夫,村裡就來了不少人,全是一臉笑意地看著小倆口。

  「楠楠和楠楠女婿回來啦?裡正早就準備了一頭肥豬準備殺了,還買了好幾隻雞鴨,今天這頓歸甯宴豐盛了。」

  「裡正,我來幫你殺豬來了,待會兒叫大夥兒都過來熱鬧熱鬧。」

  「這些東西都是楠楠女婿提回來的吧?這倆孩子孝順,裡正您有福氣啊!」

  回門日要辦歸寧宴,之前林老爺子和林若楠都以為徐家在氣頭上,不會讓徐子凡跟著回門了。後來看徐家送來那麼多的聘禮才發覺徐家已經把那件事翻篇兒了,林老爺子這才準備起來。

  不過村裡其他人都知道當初和徐家定親的是林若珊,這次換親雖然沒說理由,但以他們的想法,都覺得徐子凡不回來,林老爺子是白準備了。

  結果今天徐子凡不但來了,還提了挺多貴重的東西,態度挺親近的,真是給林老爺子長臉。

  村裡人頓時對徐家刮目相看,都跑過來幫忙辦宴席。他們私下裡都說徐家是厚道人,直誇林若楠有福氣,林家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林老爺子在村裡名聲極好,幾乎每戶人家都得過他的幫助,徐父救過林老爺子的命,所以村裡人對徐子凡特別好,還不斷跟他說林若楠的好話,希望他能對林若楠也好點。

  徐子凡一點沒有鎮上人看不起村裡人的意思,一直樂呵呵地同他們寒暄,還順手幫忙做事,讓村裡人又高看他一眼。

  他們這邊正熱火朝天地殺豬,十三歲的林耀祖從門口進來了,眾人立時一靜,林老爺子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林耀祖笑嘻嘻地道:「爺爺,殺豬怎麼也沒叫我們啊?大姐、大姐夫。」

  徐子凡淡笑著點了下頭,「堂弟。」

  林耀祖笑容一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林若楠出嫁了,他現在是他們的堂弟。村裡人一看徐子凡略帶疏離的態度和稱呼,立馬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有幾個有眼力見的小子就拉走林耀祖。

  「走走走,咱好久沒見了,去那邊說說話。」

  林耀祖回頭看了好幾眼,有點著急,他姐讓他回來打探打探,看徐家對林若楠是不是真的好、徐子凡的身體好不好,說要是不好,他們家以後說不定能吞下徐家的布坊。他還沒好好觀察呢,可架不住好幾個人拉他,他也沒辦法,只得先去應付他們。

  一個小孩子,沒怎麼影響大家心情,殺了豬又殺雞殺鴨,村裡廚藝最好的嬸子來給掌廚。一院子人說說笑笑的,比過年還熱鬧。

  林耀祖好不容易逮住機會,摸到正擇菜的林若楠身邊,試探著問道:「大姐,你嫁到徐家怎麼樣啊?姐夫對你好不好?你公婆對你好不好?」

  旁邊一起幹活的嫂子們笑說:「耀祖這是關心姐姐呐?」她們也好奇,順著就問了一句,「楠楠你在徐家肯定挺好吧?你成親那天真是讓我們開了眼啦,今天子凡待你也好。」

  林若楠猜測是林家人想打探,不過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就笑道:「我爹娘和子凡都待我極好,不怕你們笑話,我長這麼大,日子就屬這兩天舒心了。可能真的有緣分吧,我一直想要個可靠的父親和慈愛的母親,如今都有了,我也得好好回報他們才行。」

  「那真是挺好,真羡慕你。」

  「楠楠你可要好好抓住子凡的心啊,我看著他不像平凡人,以後肯定有大本事。」

  「楠楠你這回好了,以後就好好享福吧。」

  林若楠笑彎了眼,「嫂子們放心,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林耀祖不高興了,林若楠這話什麼意思?嫌他娘是後娘對她不好唄?他年少氣盛忍不下,張口就道:「你就因為看徐家好了不認爹娘了?養個白眼狼也比你好。」

  幾個嫂子都變了臉色,「耀祖你怎麼說話呢?今兒你堂姐、堂姐夫歸甯宴,你要不是來祝福的就先走吧。」

  林耀祖猛地起身怒道:「這我爺爺家,我想來就來,關你們什麼事就趕我走?」

  林若楠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說:「堂弟,我已經過繼了,而且我不欠你爹娘什麼,更不欠你什麼。你要是非攪和我的歸寧宴,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林耀祖氣笑了,「你還不客氣?你不認爹娘還不讓人說了?你能怎麼不客氣?」

  徐子凡走過來提起他的後領,冷淡地道:「我跟爺爺請示過了,今天這裡不歡迎你,請吧。」

  徐子凡提著他一路提到大門口。

  林耀祖不停地掙扎叫喊:「放手!你放手——混蛋——」

  徐子凡把他丟了出去,招手叫來幾個十幾歲的壯小夥兒,拿出一袋子銅板道:「今天我不想看見他,麻煩你們把他送出村吧。辛苦你們了,這點銅板拿去買茶水喝。」

  「好嘞,凡哥你放心!」幾個小子興高采烈地接過錢袋子,七手八腳地抓住林耀祖就把他抬著跑了。

  徐子凡回到林老爺子身邊坐下,林老爺子愧疚地說:「是我沒教好孫子。」

  他本要親自收拾林耀祖,是徐子凡怕他氣著,自己去趕人了。林老爺子歎了口氣,兒子一家子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失敗。

  徐子凡笑著擺擺手說不在意。其他人看見這一幕都心裡有譜,徐家真的隻人林老爺子一個親家,對林富一家子是毫無轉圜餘地。這也讓他們更好奇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換的親呢?竟然讓兩家准親家決裂到這個地步。

  沒了林耀祖這個攪事兒的,這場歸寧宴辦得特別熱鬧,村裡人幾乎都來了,還都提了些青菜、雞蛋還有自家醃的鹹魚、鹹菜之類的,送徐子凡讓他們帶回去給徐父、徐母嘗嘗,東西裝滿了一牛車。

  等到要走的時候,徐子凡讓韶華找一下林耀祖的位置,韶華回道:【宿主,林耀祖和你預計的一樣,就藏在村口,沒走。】

  徐子凡勾了勾嘴角,林耀祖這種性情,受不得一點點「屈辱」,肯定要把場子找回來的,這也是他為什麼親自把人扔出去的原因。林耀祖被寵壞了,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正適合當槍。

  林若珊費心派弟弟來給他們找不痛快,他不回敬點什麼怎麼行?

  村裡的小孩子、大孩子最喜歡熱鬧,難得看見徐子凡和林若楠這樣的鎮上人,還這麼和善,又給糖又給銅板的。看見倆人走,他們走跑跑跳跳地跟著。

  一到村口,林耀祖就衝出來攔在徐子凡面前,指著他大喊:「你卑鄙無恥!叫那麼多人對付我一個,有本事你跟我單挑,我今天非要出這口氣。」

  徐子凡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他,「你一個小屁孩兒,我好端端的大人跟你打豈不是欺負你?」

  「呸!你算什麼好端端的大人?你就是個病秧子!」林耀祖受不得被他看輕,脫口把真心話說了出來。

  林若楠臉色一變,厲喝道:「林耀祖你閉嘴,我看你是欠教訓!」說著就揚手要打他。

  徐子凡拉住她,瞥了眼林耀祖,笑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有病了?看來你不但是個小屁孩兒,腦子也不怎麼好使,否則怎麼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那人涮著你玩呢吧?」

  「不可能,她不可能騙我,你就是病秧子!」

  「哦?那你說一個病秧子怎麼把你扔出院子的?你倒是說說是誰告訴你的,有什麼證據?該不會是你自己胡謅的吧?」

  林耀祖思緒全被帶偏了,滿腦子都是要證明自己沒胡謅。他憤怒地說道:「我姐說的,我才沒胡謅,證據就是你兩個月前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地,我親耳聽見我姐說你病得快死了,嫁給你就要守寡。」他指著林若楠嘲笑道,「你還要幫他打我?等你守寡了別求到我門上。」

  徐子凡握著林若楠的手腕不讓她動,輕笑道:「原來林若珊當初是以為我快死了才退婚的,我還以為她嫌我家窮。」

  林耀祖雙臂抱肩,哼了一聲,「你家難道不窮?你這個病秧子就是無底洞,我家的酒肆比你家布坊生意好多了,我家還準備開酒樓,你拿什麼配我姐?你成親擺那麼大排場給那麼多聘禮,把家底兒都掏空了吧?打腫臉充胖子,怪不得連這些破爛都當寶貝似的帶回去呢。」

  最後一句話把全村人都得罪了,什麼叫破爛?他們送的東西雖然不值錢,但也是他們的心意,一般人他們還不給呢,怎麼就破爛了?

  然而林耀祖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只顧著跟徐子凡吵架,想要吵贏,壓根沒注意旁邊那些孩子們看他的眼神已經帶上兇狠了。

  徐子凡露出不信的表情,「你就胡謅吧,你爹娘不可能嫌我家窮,不然退親就行了,何必換成若楠嫁給我?你小孩子不懂就別瞎說了。」

  林耀祖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不懂?是你病秧子當久了腦子不好使吧?我姐釀的酒可是全鎮最好的,怎麼可能嫁給你?退親……」他突然住口,冷不丁反應過來了。

  他姐和他娘說的是退親損害名聲,悄悄換親最好,到時候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稀裡糊塗地就過去了,時間久了就再也沒人提這件事了。

  那他現在要是說出來,他姐和他娘不就白算計了?不過徐家都跟他們不來往了,鬧著麼僵,別人都知道了吧?不怪他吧?

  林耀祖慫了不說話了,徐子凡卻不,他板起臉道:「你的意思是你姐金貴著呢,嫌我家窮、嫌我病倒,看不上我不願意嫁。你堂姐反正沒爹娘疼、沒人在意,直接頂上嫁過來抵婚約,正好還保住林若珊的名聲了,是不是?」

  「不是——」

  「不是?那是什麼?」

  「我、我……我怎麼知道?」

  林耀祖被徐子凡逼問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徐子凡冷哼一聲,「你們一家人的心腸恐怕是黑的,還好若楠再也不必在你家受苦了。往後我們各不相干,讓開!」

  村裡的孩子們早就忍不住了,一看徐子凡要走,頓時一擁而上,把林耀祖拽到路邊。

  徐子凡扶著林若楠上車,讓車夫趕車。他淡淡地掃了一眼被下黑手教訓的林耀祖,剛剛那番對話不出一刻鐘就會傳遍全村,甚至傳到鎮上去。

  換親確實是換了,不過林家的名聲是別想保住了。林家不會教兒子,總有人會幫他們教兒子,他們在這個村子裡,恐怕再也不會受到歡迎了。

  林若楠低著頭小聲說:「對不起,要不是我……你就不必再和林家人接觸了。」

  徐子凡握住她的手,笑說:「你想什麼呢?我怕他嗎?倒是你,剛才要不是我拉著你,你都跟他打起來了。以後冷靜點,咱們能智取就不動手,別把你手打疼了。」

  林若楠抬起頭,看到他滿眼的笑意,不自覺也露出了笑,眨眨眼道:「嗯,我記住了。以後就像你這樣,坑死他們。」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5
531. 穿成替婚病秧子(8

  林耀祖說的那番話很快就傳遍了臨溪村。林老爺子聽說後怔了片刻, 隨即歎了口氣。這世上一向善有善報, 惡有惡報,林富他們悔婚又換親, 如今終是得到報應了。

  村裡人當著林老爺子的面不說什麼, 背地裡卻對林富一家子厭惡透頂了。

  往前數五年,林富還是鄉下的泥腿子, 王氏也是每天洗衣做飯、養豬喂雞, 大夥兒都是這臨溪村土生土長的人, 誰比誰高貴了?

  也就是林富不知打哪兒淘弄到一個釀酒的配方, 拿那個當招牌,去鎮上開了酒肆。鎮上人不知道, 他們村裡人還能不知道嗎?當初林富能在鎮上站穩腳跟, 那麼快把鋪子開起來, 全賴徐家照顧, 連他們一家的新衣都是徐家送的。

  結果倒好,林家的酒肆紅火起來了,賺點錢就看不上徐家了, 硬是換了親。他真要退親,頂多罵他一句狗眼看人低,當成個白眼狼也就算了。他偏偏換親,這種事要不是遇到徐家人厚道, 林若楠還不被他們坑死了?

  這回林耀祖一咧咧,他們可是知道了。原來一切都是林若珊搞出來的,她有了釀酒的本事就嫌徐家窮, 忘了當初跟村裡姑娘們炫耀能嫁給鎮上布坊繼承人的事兒了?

  最關鍵的是她說徐子凡病得快死了不想守寡,那他們還把親事換給林若楠,安的是什麼心?

  這林若珊看著嬌嬌俏俏的,內裡一肚子壞水兒。林耀祖也是,又蠢又毒,在長姐歸甯宴就當眾罵她,要不是大夥兒明事理,林若楠都沒法做人了。

  他們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林若楠的好性情絕對是隨了親娘了,現今過繼出來簡直猶如重生,那種人家就不該認他們!

  村裡家家戶戶都在議論這個事兒,把前因後果都給捋清楚了,林若珊費盡心機扯的那塊遮羞布被徹底揭了開,臨溪村再無人對她有一絲好感。

  林耀祖氣急敗壞地跑回家,林若珊匆忙迎了上來,疑惑道:「你怎麼了?幹什麼氣衝衝的?」

  林耀祖有點心虛,先聲奪人,大聲吼道:「你說幹什麼?都怪你非讓我去村裡,爺爺不待見我,徐子凡還把我扔出了爺爺家,叫村裡那幫混蛋把我趕出村。他們打得我全身疼,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王氏聽見了忙跑過來拉住他看,「誰打你?怎麼回事?姍姍你叫耀祖去村裡幹什麼?」

  林耀祖哼道:「她讓我打探林若楠和徐子凡過得好不好,說以後要吞下布坊。呸,虧我還信以為真,原來你都是哄我的。徐子凡哪裡有病了?他一隻手就能把我提起來扔出大門,他還說是你胡謅說他有病呢。林若楠也好著呢,不停地笑,說在徐家這兩天是她長這麼大最開心的日子,徐家根本沒磋磨她。

  林若珊,你以後少讓我幹這種事,你說的沒一句准的,成天瞎琢磨什麼呢?」

  王氏驚訝道:「姍姍,你打探他們的事兒幹啥?你不是看不上徐家嗎?林若楠都過繼了,他們往後跟咱家一點關係也沒有,你這是幹啥啊?還害了你弟弟,你真是沒事兒閒的。耀祖,快讓娘看看你哪兒傷著了?娘給你拿藥。」

  林耀祖掀開衣服給她指,「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好疼。徐子凡給他們銅板,讓他們欺負我,娘你得給我報仇!」

  林若珊莫名其妙被弟弟懟了一頓還被娘罵了,心裡窩火,看王氏對林耀祖那副噓寒問暖的樣子就來氣。這麼個蠢貨被他們疼得跟寶貝似的,有個屁用?長大不能撐家業、不孝順爹娘也不給姐姐當靠山,就因為他是男丁,他們就偏著他?

  林若珊突然發覺林耀祖的話不對,皺眉問道:「徐子凡說我胡謅?他怎麼知道我說他有病?」她瞪大了眼,「你把我在家說的話說出去了?!」

  林耀祖氣勢一弱,扭頭對王氏哼哼道:「娘,我好疼,我好疼啊,都怪我姐讓我去村裡。」

  王氏虎著臉推開林若珊,斥道:「上一邊去,沒看見我這給你弟弟上藥呢嗎?什麼事兒比你弟弟重要啊?你怎麼當姐姐的?一點不關心他。」

  林若珊不依不饒地抓住林耀祖質問,「你快說,你都跟誰說這話了?你都說什麼了?」

  「哎呦,痛!」林耀祖慘叫一聲,拍開他的手。

  王氏立馬怒道:「夠了!整天腦子裡不知道想啥,別人的事兒跟你有啥關係?有工夫還不如多釀點酒,鋪子裡的酒都不夠賣了,趕緊釀酒去。」

  敢情隻把她當成個釀酒師傅,賺到的錢是不是還要留著給林耀祖花呢?

  林若珊氣極反笑,上手就拍了林耀祖後背一巴掌,「他哪兒傷了?我怎麼沒看見?一點青紫都沒有,紅都沒紅一下,他分明是闖了禍在這裝呢,你也信他。」

  林耀祖疼得瞬間叫著跳了起來,惱怒地回身就推了林若珊一把,「你這是釀酒厲害了連親弟弟也看不上了?是不是以後還要騎到爹娘頭上?」

  林若珊冷不丁被推,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手掌都擦破皮了。抬頭卻看見王氏在心疼地查看林耀祖的後背,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爬起來衝進釀酒房就砸了裡面所有酒罈!

  王氏驚呼一聲,匆匆趕到。林若珊冷冰冰地盯著她道:「我累死累活為家裡釀酒賺錢,你還罵我?你這麼疼你兒子讓他釀酒去吧,我不幹了!」

  林若珊摔門跑回房,在屋裡還能聽見王氏和林耀祖的罵聲,氣得又踹翻了凳子。

  她上輩子就看明白了,外人總說她爹娘疼她,對她比對林若楠好多了。可那是沒跟林耀祖比,上輩子她被徐家休回家,就因為林耀祖嫌她丟人,嫌她連累他不好說親,爹娘就把她草草嫁了。

  她本以為這輩子有靈泉釀酒能改變什麼,誰知她做得再好也比不上林耀祖是個男丁,那她憑什麼幫他們?幫他們經營好鋪子傳給林耀祖嗎?做夢!

  林若珊冷靜下來之後又想起林耀祖那些話,怎麼想怎麼不安心,深深地後悔把這種事交給林耀祖。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只希望他沒到處跟人瞎說,隻跟徐子凡說了的話,她不怕他們。

  不過她想到徐子凡單手就能提起林耀祖,又皺起眉。這肯定是林耀祖瞎說的吧?徐子凡就算看著身體好了些,又怎麼能提得起一個人?可如果徐子凡身體真的好了呢?難道林若楠還真的旺徐子凡嗎?

  林若珊心裡不舒服極了,如果這是林若楠旺夫的結果,那不是說她上輩子克夫嗎?她是絕對不承認這一點的。

  但不管怎麼樣,徐子凡不死,身體還變好了。徐家一定會認為林若楠是福星,甚至外人都會把她當成福星,那林若楠豈不是要過上好日子了?

  林若珊焦慮起來,林若楠已經嫁了,還過繼了出去,林若楠和徐家都和她沒關聯了,她怎麼才能報復他們?

  在她沉思的時候,林耀祖跑來踹門,嚇了她一跳。王氏也在門外訓了她幾句,她越聽越氣,也沒心思想事了,鎖緊門窗往床上一躺,打定主意不理他們。

  林富回來也沒理她,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讓他覺得這女兒有點煩,當然不會關心她。還有妻子和兒子添油加醋的告狀,他對林若珊就更不滿了。

  可第二天他就焦頭爛額地從鋪子跑回家找林若珊。林若珊不釀酒,店裡這種酒缺貨了,好多來買酒的客人都去別家買,酒肆裡門可羅雀。偏偏縣老爺家的管事還來下訂,說家中宴客要訂五十壇酒。

  縣老爺的事,他哪敢耽擱?急忙就招呼林若珊釀酒。林若珊眼珠一轉,自覺抓住了好機會,不緊不慢地坐在那說道:「我釀的酒已經是咱家酒肆的招牌了,在整個鎮都要排第一位,為咱家賺了不少銀子吧?結果我娘昨天那麼罵我還支使我,完全就是把我當小工一樣,我心裡不痛快得很。」

  林富皺皺眉,瞪著王氏說:「你怎麼回事?閨女累了,你就關心幾句,哪有意不順心就罵的?」

  「我……」王氏辯駁的話在林富的瞪視中咽了回去。

  林若珊喝了口水,笑說:「我昨晚想了很久,既然我娘不疼我,那我自己得多疼疼自己。這酒能賣到縣太爺那兒全是我的功勞,往後肯定會越賣越好。這酒的利潤我就要五成,不多了,剩下五成的利潤也比從前酒肆賺得多。」

  她看林富、王氏臉色沉了下來,起身道:「爹您慢慢想,想好了再決定,我不急。」

  她說完就回了房,她當然不急,因為林富急啊。林富不敢耽擱縣太爺的事兒,必然會同意的,她就趁這個機會把銀子牢牢抓在自己手裡。

  她揮手現出靈泉,笑得開心極了。縣太爺都來訂她的酒,以後她一定能結交到上層的貴人,到時候什麼好日子沒有?這種愚蠢的家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他們偏著林耀祖,就別想沾她的光過好日子。

  林富陰沉沉地盯著林若珊的房門,猛地掀翻桌子,茶具碎了一地。

  王氏低聲勸道:「別氣,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有幾分能耐還真上天了,想騎到我們頭上來。這帳目她懂個什麼?你就先答應她,至於給她多少,還不是你說了算?咱家還要開酒樓呢,酒肆的錢都有用處,哪來的什麼利潤?」

  林富冷哼一聲,「你跟她說,就這麼辦。」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6
532. 穿成替婚病秧子(9)

  林若珊抓對了時機,成功從林富手裡要到了酒肆五成的利潤。林耀祖知道後鬧了一場, 王氏把他拉回屋說了半天, 之後他再看到林若珊還是不服氣, 不過不跟她頂嘴了。

  林若珊志得意滿, 感覺這樣的生活才是她該過的,重生一次她絕不受任何委屈。他們欠她的, 她都要加倍討回來。

  林若珊釀酒很簡單, 就在別人釀好的酒中加一定比例的靈泉就行了。縣太爺訂的那些酒, 她很容易就完成,只等到時間送到縣太爺府上就成。

  她從林富那兒拿到第一筆銀票, 激動萬分, 想起林若楠和徐子凡,她故意打扮得光鮮亮麗,約小姐妹一起從布坊門前路過, 去徐家隔壁的成衣鋪買衣裳。

  誰知走到布坊時,布坊裡人頭攢動,竟是好多人排隊在買東西。林若珊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徐家生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小姐妹說道:「你還不知道啊?聽說是你姐……哦, 是林若楠想出來的,買布送布頭、送荷包、送鞋底子, 還幫人量身定做衣裳, 免手工費。說是要慶祝徐子凡身體大好了,優惠一個月。」

  林若珊哼笑一聲,「虧她想得出來,這得賠進去多少?徐家也由著她折騰, 不怕把鋪子折騰沒了?」她拉了拉小姐妹,說,「走,咱們去隔壁買衣裳。」

  小姐妹尷尬道:「那個……若珊,你知道我家也不寬裕,我娘已經在徐家給我們每人做一身衣裳了,我、我就不買了。」

  林若珊瞪大了眼,「什麼?你在徐家買衣裳?你還是不是我的姐妹?怎麼能去他家買?」她一把甩開小姐妹的手,惱怒道,「你太過分了吧?我之前不是給過你兩套衣服嗎?你就這麼缺衣服嗎?」

  旁邊有人看過來,小姐妹掛不住臉,頓時惱了,「林若珊,你才過分。現在誰不知道是你嫌貧愛富、背信棄義要悔婚?為了保名聲還把你姐推出去替嫁,你根本是想讓她當寡婦,心腸都爛透了。你以為除了我還有人願意理你嗎?你那兩套穿膩的衣裳誰稀罕?我這就拿來還你,以後咱倆各走各路!」

  林若珊被她話裡的意思驚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小姐妹就跑得沒影了,留下她一個人面對路人異樣的眼神和指指點點。

  她深吸口氣力持鎮定,誰知聽到背後有人說:「就是她啊?看著也不怎麼樣啊,沒徐家的小老闆娘看著舒服。」

  「誰說不是呢,人家若楠大大方方的,看著就讓人高興,你看她身無二兩肉,長相也豔麗得厲害,眼神不正,不然也幹不出那種事。」

  「都是一個爹一個娘養出來的,差距怎麼這麼大?聽說當初定親還是她親口應下的,家裡富裕了就翻臉不認人,還把親姐姐推出來替婚,以後肯定遭報應。」

  「嘖,連爺爺的救命恩人都坑,親姐都坑,不是好東西。她弟弟還看不起村裡人,他們家不就是村裡出來的嗎?」

  「說人家小徐老闆快死了,真不知安的什麼心,咋就這麼壞。」

  林若珊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議論她,大驚失色。但她看向周圍,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緣由一樣,她連問都問不出口,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她躲在家裡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若珊就站在布坊門口,很快裡頭的顧客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發現林若珊後更是圍了過來,加入聲討她的行列。

  林若珊白了臉,低頭想走,卻因為圍著的人太多擠不出去。眾人的目光讓她感覺像被扒光了衣裳一樣難堪,驚慌失措。

  她應該是受人追捧的,被人喜歡的,怎麼會落得這般田地?到底是為什麼?

  林若珊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林耀祖心虛的模樣,頓時找到了理由。她攥緊拳頭,對林耀祖的恨意在這一瞬間衝上頂峰!

  布坊裡,林若楠為一個老奶奶量好了尺寸,笑說:「好了,李奶奶您放心,衣裳會按您喜歡的樣式做好的,五天後來取啊。」

  「誒,好姑娘,我記得了。」李奶奶往外看一眼,笑眯眯地說道,「她比不上你,你跟小徐老闆配得很,好好過日子啊。」

  林若楠看看記帳的徐子凡,點點頭,「我會的。」

  送走李奶奶,林若楠走到徐子凡身邊寫下尺寸,低聲道:「子凡,林若珊在門口,要不要去看看?」

  徐子凡不在意地挑挑眉,「她關我們什麼事?不必理會,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你歇一會兒喝點水,待會兒客人們回來還有得忙。」

  「你也喝。」林若楠倒了兩杯水,看徐子凡雙手忙著,就舉杯喂到了他嘴邊,徐子凡很自然地就喝了下去。

  林若珊驚慌中看見這一幕,頓時如遭雷擊。

  徐子凡怎麼可能笑得那麼溫柔?怎麼可能對林若楠那麼親近?他們兩個人怎麼可能親密起來?就像一對相愛的璧人!可明明……上輩子徐子凡對她根本沒有好臉色啊!

  林若珊胸口燃起一股火來,說不出的憤懣不平,抬腿就往鋪子裡衝,揚聲喊道:「你們都說我幹什麼?誰造的謠?你們看看林若楠和徐子凡,他們像是被逼的嗎?像被坑了嗎?他們明明感情極好,是他們非要在一起的。」

  眾人一靜,徐子凡和林若楠都目光平淡地看過來。

  就在林若珊要繼續說的時候,一個小嫂子「呸」了一聲,嘲諷地嗤笑起來,「你還真是瞎話隨口就來,髒水隨手就潑啊。要不是咱們早知道小徐老闆和小老闆娘定親前根本不相識,還真會以為他倆有點啥呢。」

  「就是,可真能害人,這是看自己暴露了,給別人扣屎盆子呢。呵,這屎盆子還是給你自己扣好吧,大夥兒都明白咋回事。」

  林若珊氣得渾身發抖,「你們、你們不講道理……」

  「喲,咱們做事光明磊落,向來對得起天地良心。倒是你幹的那些事兒一點道理不講,說出來我都替你丟人。大傢伙兒都記住她啊,可別不長眼的把她娶回家,人家當自己是仙女下凡呢,得叫人伺候著。」

  「咱可伺候不起,這種人有多遠躲多遠,真可怕,怎麼有臉出門的?名聲都毀得透透的了。」

  林若珊這才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外人居然知道這麼多,她一點兒轉機都沒有,她的名譽全毀了!

  她猛地轉頭用仇恨的眼神瞪著徐子凡和林若楠,「是不是你們?你們到處亂說,故意毀了我是不是?」

  徐子凡看向林若楠,「你這個堂妹是不是腦子有病?之前說我病得快死了,後來說要吞掉咱家布坊,現在事情敗露又全怪在咱們身上,合著她做什麼都是對的,咱們全是錯的。」

  「吞掉這家布坊?」眾人驚呼一聲,不可思議地看向林若珊。他們還不知道這茬呢!

  林家真是野心不小啊!徐家救了林老爺子,幫林富在鎮上站穩腳跟,過年過節給林若珊多少好東西?他們居然惦記徐家布坊詛咒徐子凡早死?

  就在眾人熱議的時候,林若珊的小姐妹擠進人群,一把將兩件八成新的衣裳扔到林若珊臉上,嚷道:「還你的衣裳,我不要你施捨!以前我搬鎮上你在村裡的時候,見天兒的來找我巴結我,現在你家賺銀子了,你就把我當跟班一樣使喚。叫我在徐家婚宴盯著徐子凡喝你家酒沒,又拉我到徐家布坊炫耀你過得好,你就是個嫌貧愛富、虛榮透頂的人,以後咱倆就當不認識!」

  林若珊急得尖叫:「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你當年跟徐子凡訂親,跟村裡所有姑娘都炫耀個遍,說你要嫁到鎮上、嫁給布坊老闆的兒子,你敢說你沒有?等你會釀酒了,你就說徐子凡是個病秧子、藥罐子,誰嫁誰倒楣,你說沒說?」

  「你住口!住口!」林若珊衝過去拉她,被小姐們機靈地躲開,還更大聲道,「你想打我?你以為你是誰?還真釀幾壇酒就把自己當仙女了?當誰都得敬著你呢?你前幾天剛把你弟打了吧?氣得你娘在你門外破口大駡,隔兩房的鄰居都能聽見。對了,你還要了酒肆一半的進賬,你弟氣壞了,沒少在外人面前罵你,你還當你是香餑餑呢?我告訴你,一個喜歡你的人都沒有,所有人都討厭你!你就是個攪家精,人家徐家批的命沒錯,你就是個剋星,先前徐子凡病倒沒准就是你克的呢!」

  能和林若珊這種性情的人做小姐妹,會是什麼省油的燈?三言兩語就把林若珊最卑劣的一面曝光在了太陽底下,讓所有人去批判,成功地進一步摧毀了林若珊想要的好名聲。

  林若珊臉色慘白,冷汗直流。她看向四周,只看見一張張冷漠的臉和她們充滿厭惡的眼神。

  她們對著她指指點點,一句接一句地指責她,還拉著她的小姐妹詢問她說過的那些難聽的話,她的小姐妹越說越起勁,把她的事全倒出來了。

  她想挽回、想辯解,可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林若楠冷著臉上前道:「林若珊,你是什麼樣的人,總有人清楚。客氣一句叫你一聲堂妹,實則我們徐家與你林家毫無往來,你這樣千方百計地盯著我們徐家,到底是何居心?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況我可不是個泥人,逼急了我,大家就把這些年的賬都算算清楚,看是誰丟人!」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6
533. 穿成替婚病秧子(10)

  林若珊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嗆聲。

  她還很怕, 她上輩子氣死徐子凡被休回家的時候, 滿城風雨, 周遭就全是這樣指責她的聲音。而林若楠高高在上, 好像永遠都比她高貴一截,她感覺好像回到了上輩子, 分不清現實與回憶, 一把推開旁邊的人掩面跑走。

  徐子凡抬頭看了一眼, 低下頭繼續算帳。林若珊是重生了,但還沒機會成長, 她還是上輩子那個嬌縱任性, 闖下大禍,然後嫁到貧寒人家滿腹怨氣的人。所以她見識短淺、小家子氣、不懂事理,只要她沒機會改變, 她永遠都是個失敗者。

  當然,如果她使陰招就要另說了。

  林若楠招呼大家繼續選布,客人們很快又轉回了注意力, 不過還是一邊選布一邊議論紛紛,多數都是在說道林若珊的。

  林若楠也不搭話, 只聽著, 笑容溫婉地幫大家選布、選衣裳樣式。她這樣反而收穫了大家的好感,背後不說人,在什麼時候都是一種美德,容易招人喜歡。

  林若楠給建議都很用心, 很符合大家的喜好,讓人心裡暖洋洋的,都樂意掏銅板買東西。大夥兒都說她跟徐子凡一樣,貼心得很。

  這也是徐父、徐母放心把鋪子交給他們的原因,他們總有很多小主意讓顧客多買東西。由他倆管鋪子,利潤比徐父、徐母管的要高得多。

  正好郎中說徐子凡身體好多了,多動一動有好處,他們就把鋪子交給小倆口,讓小倆口也有個事做,一起忙活忙活,增進感情。

  徐家四口人都對現在的生活滿意極了。

  而這邊林若珊跑回家,衝到林耀祖面前就重重打了他一耳光!

  王氏尖叫一聲,衝上來推開她,「你幹什麼打你弟弟?你瘋了?」

  林若珊氣得直哆嗦:「我瘋了?你問問他幹了什麼好事?他把我的名聲全毀了!我們林家的名聲全毀了!都怪你把他寵得無法無天,讓他去外面亂說,現在你滿意了?林家就要毀在你手上了!」

  王氏震驚道:「你渾說什麼?關我和耀祖什麼事?」

  林耀祖大喊:「就是,關我屁事?我又沒撒謊,誰冤枉你了?」

  正是因為沒人說謊,林若珊對現在的結果才更不能接受,「你還敢說?我饒不了你!」

  林若珊指著林耀祖的鼻子怒吼,撲上去就和他打作一團。

  王氏急忙拉架,林若珊根本不在乎她,林耀祖被她寵的也不知道顧忌,姐弟倆下手極重,好多下都打在了王氏身上,把王氏打得連連慘叫,整個林家雞飛狗跳的。

  鄰居兩個婦人坐在院子裡擇菜,聞聲互看一眼,搖搖頭:「這林家啊,沒一個好東西。」

  林家的爭吵哭鬧直到林富回家才停止。林富是聽夥計說林若珊被一群人罵了,覺得丟臉才回家訓斥林若珊,誰知一進家門,王氏就哭哭啼啼地告狀,她被打得髮髻散亂、眼角烏青,還告偏狀,林富自然以為是林若珊忤逆不孝,把親娘給打了。

  再看林耀祖臉上被撓了好幾道血印,身上也烏青好幾塊,林富大發雷霆,拍著林若珊的門罵了她足足一刻鐘!

  林若珊一聲不吭,在屋裡喝靈泉水緩解疼痛。她聽到王氏的哭喊聲和林耀祖上藥時的哀嚎呼痛,心中隱隱生出一股快意來。

  打起來又怎麼樣?大家受同樣的傷,她喝幾口靈泉水就不疼了,他們卻要實打實的疼好些天。他們再惹她,她還打他們,誰怕誰?

  林若珊用被子蒙住頭,不聽他們的罵聲。打了一架她也冷靜下來了,她不是上輩子那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怨婦,她重生了。她有靈泉,是有大氣運的人,將來一定非富即貴,那些升鬥小民的閒言碎語根本影響不到她,她不需要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徐家和林家,前世今生的仇,她絕對不會忘,她要讓他們後悔!一定要!!

  林若珊眼神惡狠狠的,瞬間又鬥志昂揚。這大概是每一個重生者都具備的特質,因為重生就等於天然的優越感,重生者都相信自己能行,沒有什麼做不到,林若珊充滿了自信。

  她揮揮手,面前出現一條小溪,裡面就是她的靈泉,也是她賴以依靠的珍寶。

  林若珊眼中慢慢流露出傲氣,臉上也出現了笑容。她是不一樣的,她才是有大氣運的福星!

  長生沉在小溪底部,開心地趴在泉眼上吸收靈泉的靈氣,忽然感受到一陣波動,用神識一掃就看見了林若珊。

  它現在還是食指長小翠蛇的樣子,黑眼珠轉了轉,突然變出原形,破水而出!

  「啊!是龍!」林若珊騰地坐直身子,兩隻眼瞪得像銅鈴那麼大,驚喜異常,「我果然是天命之女,居然是青龍!是青龍!」

  長生聽到她的聲音,在小溪上空騰飛了一圈,充分展示出青龍的魅力,傳音給徐子凡說:【主人,你看你看,林若珊優越感爆棚了!】

  徐子凡正在家中用飯,聞言讓韶華打開虛擬螢幕掃描了一下林若珊那邊,看見長生調皮的樣子和林若珊貪婪的表情。

  林若珊不停地衝長生招手,用最甜美的笑容溫柔地說:「過來啊,你一定是來守護我的神靈對不對?你會在我身邊守護我嗎?」

  長生停下動作,懸在半空看她。林若珊不知腦補了什麼,焦急地說:「是不是因為我太失敗了,你覺得我不夠格?青龍最高貴,一定不喜歡失敗的人,你放心,我一定讓所有欺負我的人都得到該有的報應,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你可以幫我嗎?」

  徐子凡對林若珊這麼理直氣壯地將長生歸為己有很無語,傳音道:【長生你不要理會她,只要讓她時不時看到你就行了,好好玩。】

  長生開心地一擺尾巴,【知道了主人,我喜歡這個泉眼,我要留在這裡修煉,等主人讓我收了這個泉眼的時候,我再回去行嗎?】

  【好,不著急,你修煉吧。】

  長生沒再看林若珊,一頭衝入小溪就沉到下面變成了小翠蛇,林若珊根本找不到它的蹤跡。

  林若珊急了,不停地想觸摸那片空間,可她只能舀到小溪裡的靈泉水,別的地方都觸碰不到。她第一次察覺,這靈泉像是她的,又不像是她的。

  心裡的不安一閃而過,她的全部注意力仍在青龍身上。青龍進了小溪,應該就住在裡面,這片靈泉這麼神奇,她還重生了,很有可能……都是這青龍神獸帶來的!

  林若珊也聽說過青龍的傳奇,越想越多,越想越激動,越想越覺得自己就是天命之女,才會被這樣的神獸挑中,守護在旁。

  她立馬就什麼都不怕了,雖然還是意難平,但她堅信有了青龍在旁,她一定能收拾所有招惹她的人。

  有了堅定的信念,林若珊就坐到桌邊點燃蠟燭,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做什麼。

  林家,她還是要繼續住的。現在她一個未嫁的姑娘,單獨出去住是不可能的,本來去林老爺子那裡可能會輕鬆點,但她不想回村子裡當村姑,她還要開酒樓一步步結交貴人,所以她必須和爹娘繼續相處下去,那就不能關係這樣惡劣了。

  林若珊將林富他們當做可利用的踏腳石之後,心裡好受多了,準備用完沒有利用價值就一腳踢開,自然不會再生他們的氣,在意他們寵愛誰,只有賺到銀子結交到人脈才在真的。

  林若珊想明白就主動出門找了林富,未語淚先流。一個小姑娘委屈地哭訴可比王氏那瘋婆子般的告狀好看多了,何況這還是能幫忙賺錢的女兒,林富心裡頓時軟了一些。

  他聽林若珊哭訴自己名聲被毀,在大街上被眾人羞辱,一句都沒有抱怨指責,他反倒覺得林耀祖該管管了。家醜不可外揚,怎麼能什麼事都往外說?這小子連著兩次在外頭瞎咧咧,不光毀了林若珊的名聲,還毀了他林富的名聲,他哪能不生氣?

  在林若珊的示弱下,林富被她的花言巧語蒙蔽,最後這件事以林耀祖禁足告終,林若珊得到了每天和林富去鋪子並一起籌辦酒樓的機會。

  林若珊順利扭轉了在家中岌岌可危的地位,以為將全家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得意不已。可惜她沒看到林耀祖眼中的恨意,也沒看到王氏對她的反感和林富對她的提防,這一切只不過是泡影罷了。

  不過表面上,林若珊在林家的日子確實好過了,林富不再斥責她,還會偶爾誇她兩句。王氏每天給她把衣服洗好、飯菜做好,她可不管他們看她的眼神冷不冷淡,只要伺候周到,不跟她說不中聽的廢話就好。

  因著她每日和林富同進同出,不是去酒肆就是回家,沒什麼機會聽到閒話,日子就舒服了。這一舒服,她又惦記上徐子凡和林若楠,那日在他們夫妻面前出了那麼大的醜,是她最深的恥辱。

  她沒法報復那麼多說她的人,卻恨上了冷眼旁觀的徐子凡和林若楠,總想扳回一城。思來想去,她想出了一個陰招。

  徐子凡在徐家就是二老的心頭肉,若林若楠令徐子凡蒙羞,他們絕對饒不了林若楠,林若楠和整個徐家都會面上無光。到時候看他們還如何自圓其說,如何解釋這月老牽線的天降福妻。

  說不定徐子凡一氣之下會直接病倒,像上輩子一樣氣死。到時林若楠就會變成上輩子的她,徐父、徐母也好不了,那就什麼仇都報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7
534. 穿成替婚病秧子(11)

  林若珊深知流言蜚語的利害,她重金買通了一個英俊的鏢師。此人喜好酗酒, 經常到林家酒肆買酒喝, 被林若珊知曉他家無恆產, 急於娶妻, 且不像什麼走正路的人。於是林若珊挑中了他,這人果然一口應下, 保證把事情辦的妥妥當當的。

  林若珊找他時是戴了幃帽的, 故意壓低聲音沒讓他知道自己是誰, 只說毀了林若楠之後另有重賞。

  鏢師剛從外地押鏢回來,收了林若珊的銀票後, 他故意喝得醉醺醺的, 趕在布坊人最多的時候找了過去,一看見林若楠就露出淒苦的神情。

  「若楠……若楠……」

  他這樣一副奇怪的樣子立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林若楠皺起眉, 就見他痛苦地看著她道:「你真的在這裡,你真的背著我嫁人了。我們明明說好等我走鏢回來就去你家提親,我在外面風吹雨打, 都不敢多花一個銅板,好不容易攢下五十兩銀子當聘金, 結果一回來竟聽說你嫁人了?你……你為什麼?是不是他們逼著你換親的?你不要怕, 我回來了,沒人能強迫你。」

  鏢師說著就去拉林若楠,眾人一陣驚呼,林若楠也驚得連連後退, 「你幹什麼?我不認識你!」

  徐子凡幾步上前將林若楠擋在身後,拿過旁邊的水壺,一壺水淋到他頭上。

  鏢師慌道:「你這是做什麼?我是來找若楠的,不是找你。」

  徐子凡銳利的眼神盯著鏢師肅容道:「清醒了?你若是酒醉胡言,這次說清楚就算了,可你若清醒了還堅持說我妻子與你有什麼,我就要好好跟你講講道理了。」

  鏢師對上他的眼神,一陣心驚肉跳,差點轉身逃跑,但一想到林若珊承諾的那些銀子,咬咬牙說道:「我放才有些醉了,不過酒壯慫人膽,要不是醉了,這種丟人的事我也不會說出來。既然全說開了,我就更要問個清楚,若楠,你不是說讓我攢夠五十兩銀子娶你嗎?你還說若我攢不夠,這次回來你就跟我私奔,怎麼一轉眼你就嫁人了?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只要你說,我都原諒你!」

  林若楠臉色鐵青,緊緊抓著徐子凡的衣袖厲喝,「哪裡來的潑皮無賴?空口白牙的誣陷我,我長這麼大從未見過你,更從未與任何人私定終身,誰叫你來害我的?」

  鏢師瞪大眼激動起來,「你不承認?你居然裝不認識我?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還好好保存著,哪裡是空口白牙的誣陷?你既如此待我,我就把東西拿出來給大家看看,讓大家給我評評理。我為了你吃盡苦頭,滿心歡喜地回來娶你,怎就得來你如此一番冤枉?」

  鏢師長相很好,走鏢卻讓臉上染了些風霜,此時做出委屈難過的模樣,確實很令人信服。且他信誓旦旦說有定情信物,讓布坊裡的顧客都存了些疑惑,眼神不住在他和林若楠之間移動,隱隱有那麼點相信的意思。

  徐子凡安撫地握住了林若楠的手,冷聲道:「不急,你有證據到哪裡都能說理,但評理這回事,還是縣太爺更有權威。」

  鏢師尚未反應過來,徐子凡就衝門口一個小子使了個眼色,「去報官。」

  「誒!」小子應了一聲,一溜煙就跑走了。

  鏢師頓時慌了,百姓很怕進衙門,何況他還心裡有鬼,「不必如此,我本也沒想做什麼,只想問若楠一句,為何如此待我,並不想傷害她。畢竟之前三年的感情,我……算了,我走,就當我沒來過,你好好待她。」

  徐子凡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聲音極冷,「此事涉及到我妻子的名譽和我徐家的臉面,必須說清楚。否則若人人都學你,莫名其妙冤枉一女子清白,眾多無辜的女子如何活下去?這件事沒有一個結果,必將成為鎮上一大患,不可輕易揭過。」

  顧客們這才回過神來,剛才實在是衝擊性太大了,他們一時間都有點相信鏢師,就是因為沒人會無緣無故這樣毀人清白,大家骨子裡還是相對單純的,第一反應都是無風不起浪。

  可就像徐子凡說的,若這鏢師就是無故冤枉人呢?不弄清楚的話,林若楠就毀了!再者若別人有樣學樣,都這麼幹,鎮上所有女人都得活得提心吊膽,此事必須弄個水落石出。

  眾人紛紛圍上前,防止鏢師離開。鏢師用力掙扎也掙不開徐子凡的手掌,明明看著徐子凡挺瘦弱的,可肩上那隻手就好像千金重,掙得他滿臉脹紅,心裡也逐漸慌亂起來。

  眾人見狀不禁看向徐子凡,怎麼都沒想到平日身子不大好的一個人,發起飆來這麼可怕。他也不大聲、不打人,就是讓人心裡怕得慌。還報官,這種事……換做其他任何人都會立馬暴怒質問,或關起門來自己解決,不讓外人知曉,家醜哪能外傳呢?

  可徐子凡居然就堂堂正正的報官了,他們一下子感覺這好像是很大一件事。看林若楠也沒有心虛的樣子,眾人心裡搖擺的天秤又傾向了林若楠一些。這姑娘嫁進徐家之後一直和徐子凡打理布坊,兩人相處極好,姑娘性格也和善討喜,怎麼看都不像是做出這種事的人,可能真是這鏢師因為什麼故意冤枉人呢?

  官差很快前來,徐子凡將鏢師交給他們,鄭重道:「此人居心叵測,我懷疑他想借此法誣衊眾多婦人,待她們被休無處可歸時,誘拐她們賣錢。差大哥千萬別叫他跑了,咱們到衙門裡好好查清楚。」

  一樁桃色糾紛經徐子凡的口瞬間變成了拍花子的惡劣事件,官差都下意識抓緊了鏢師,眾人更是面露警惕,鏢師急忙解釋,「他胡說!你們別相信他,他冤枉我!」

  徐子凡淡定地道:「是誰冤枉誰,到衙門自有分曉,你若沒做虧心事,你急什麼?」他回身對林若楠笑了笑,溫聲安慰,「別怕,有我在。」

  林若楠瞬間就紅了眼眶,重重地點頭。有人冤枉她時她不委屈、被人懷疑時她不委屈,可看到徐子凡對她堅定不移的信任,她一下子就覺得委屈了。就好像一個隨時要防禦的刺蝟,終於找到了棲息地,可以收起全身的刺,安心地躲進這個港灣。

  這是她的丈夫,是為她遮風擋雨的可以依靠的最親的人。她從沒有一刻這麼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徐子凡牽著她的手鎖好鋪子,一路跟在官差後往衙門裡走。鎮上平日裡沒多大糾紛,百姓已經很久沒看見官差抓人了,不由的駐足在道路兩邊觀望,布坊中那些顧客也都跟在後頭,想看到此事的結果。

  而因著這些顧客一路走一路給不知內情的人們解釋,等進衙門的時候,整條街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鏢師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幾次說不再找林若楠、不再提這件事都不行,徐子凡懷疑他有預謀地想倒賣婦人,這種事怎麼能不查清就這麼算了?再者徐子凡趁人不注意,還往兩位官差手裡塞了不小的銀子,兩人自然給他面子,把鏢師像罪犯遊街一樣毫不客氣地押著走了一路。

  鏢師在人群中看到了三兩個認識的人,頓覺顏面掃地,心中生出滿滿的後悔來。見到縣太爺,驚堂木一拍,他跪在地上更是後悔又害怕。可他知道,若是說出有人出錢指使他這件事,他就真的有罪了。

  他現在只有一口咬定林若楠和他私定終身,他才能清清白白地走出去。想到懷裡還揣著「定情信物」,他心裡安定了些,臉上也做出了無辜氣惱的樣子來。

  縣太爺處理過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倒是頭一次遇著被戴綠帽子主動報官的。他聽完他們雙方的說辭,便讓鏢師拿出證據來,「女子名聲確實不可輕易詆毀,你有什麼物證,立刻呈上來。」

  鏢師從懷中取出個手帕,衙門口有眼尖的婦人,低聲驚呼道:「這不是跟小老闆娘的手帕一樣嗎?」

  林若楠也皺起了眉,她平日在布坊忙碌,偶爾熱的時候便會拿出個手帕擦擦汗,許多人都看見過,圖樣是她成親時繡的並蒂蓮。這條手帕和她的手帕連配色都一樣,看著確實不像巧合。

  鏢師鎮定地說:「啟稟大人,這手帕是林若楠送我的定情信物,共兩個,我與她一人一個,她說會一直帶在身上。草民真是冤枉的,草民絕無惡意,只是被人拋棄意難平,喝多了些才跑去質問,草民真的不是徐子凡說的拍花子啊!」

  縣太爺看向林若楠,「林氏,可有此事?」

  林若楠冷靜地拿出手帕:「回稟大人,民婦確實有這樣的一條手帕,但這是民婦成親前繡嫁衣的時候繡的,與我夫君的手帕才是一對。民婦的祖父在家中看著民婦繡的,還有臨溪村中一些與我一起做繡活兒的姑娘、嫂子們,都可以為民婦作證。」

  徐子凡拿出手帕,圖樣是蒼勁的青鬆,與林若楠那條放在一起異常和諧。他將手帕呈上去,說道:「大人,草民與內子的帕子上繡有我們二人的名字,且這兩條帕子的用料和繡線都出自我們布坊,是布坊中少有的上等料子,想來與旁人的不相同。」

  縣太爺叫人找來繡娘鑒定,繡娘上手一摸就說徐子凡、林若楠的手帕用料一樣,而與鏢師那手帕的料子不相同。鏢師那條手帕只是用普通料子做的,而徐子凡與林若楠的手帕,看似普通料子,實則要柔軟細膩得多。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7
535. 穿成替婚病秧子(12)

  帕子若在外頭當眾拿出,以兩個帕子的相似程度, 眾人沒法仔細看, 定然更相信鏢師的話。那樣吵嚷的環境和解釋不清的糾紛, 根本沒辦法冷靜地證明鏢師作假, 若鏢師再痛苦萬分地跑走,事情就更說不清楚了, 林若楠這黑鍋背定了, 古代就是對女子如此不公平。

  可現今徐子凡將事情搬到了公堂上, 說不清楚誰也不准走,在場眾人誰也不准喧嘩, 又有專門的繡娘鑒定, 自然所有人都能好好聽他們對峙,看事情發展結果。

  繡娘仔細對比了林若楠和鏢師的手帕,很快就挑出好多處不同的地方來, 就連刺繡的手法都只是相似,而並不相同。片刻後,繡娘斷言, 「大人,這兩條繡帕並非出自一人之手, 這一條刺繡的痕跡更像仿的。」

  仿的那條自然就是鏢師那條了, 他額頭上冒出冷汗,強撐著道:「大人明鑒,這繡帕確實是林若楠送給草民的,否則草民哪裡能弄來這種繡帕還冤枉她, 這根本於理不合。」

  徐子凡輕哼一聲,「不相識的人做出這等事確實於理不合,所以我才會懷疑你另有所圖,甚至有同夥合謀,所圖甚大。」

  縣太爺對他的說辭大感頭疼,皺眉道:「徐子凡,你如此懷疑,可有證據?」

  徐子凡行了一禮,「稟大人,今日草民遇此奇事,對此人冤枉內子大感不解,思來想去,草民有兩個猜測。其一,此人想出昏招,想利用世人對婦人名聲的在意,誣衊婦人清白,令婦人落魄、無處可歸,甚至輕生。無論是哪一種,都便於他暗中將人擄走,再偽造成婦人含羞自盡的假像,定然無人細查,他便可借此發財。看此人拿出的繡帕與說辭,定有同夥。

  其二,草民猜測此人這般惡意誣衊許是受人指使,故意要毀掉內子的名譽,挑撥我們夫妻失和,往後的日子不能如意。」

  鏢師忙喊:「我沒有!大人,草民沒有,草民說的都是真的!」

  縣太爺一拍驚堂木,「肅靜!」他看著徐子凡問道,「你們夫妻二人近日可有與人結仇?」

  徐子凡和林若楠對視一眼,林若楠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林若珊,「稟大人,民婦成親前曾過繼,與原本的爹娘弟妹相處不甚好。前些日子,民婦那妹妹林若珊在布坊門前出了大醜,若說結仇,民婦最懷疑林若珊。」

  門外有人倒抽一口涼氣,想像不出那林若珊一個小姑娘,竟要這樣陷害親姐,毀人清白。若事情當真是林若珊做的,那可真是蛇蠍心腸啊!

  縣太爺又問了那日林若珊的鬧劇,但凡是線索自然要查。何況徐子凡的懷疑也算合理,經他這麼一誇大,簡單結案十分不妥。外面那麼多人看著,此事定要水落石出才行。

  鏢師所在鏢局的總鏢頭和幾個與他相熟的鏢師都被找來問話,幾人均表示不知道鏢師與林家女有關係,更沒聽說過鏢師有相好的,反倒常聽他說家無恆產娶不成親。

  很快,官差從鏢師家中搜出二十兩銀票,林若珊一家四口也被帶到公堂。

  除了林若珊,林家三人都十分氣憤,林耀祖一見林若楠就罵:「你安的什麼心?你自己惹官非與我們何干?平日就說自己過繼了不和我們往來,如今出事了卻把我們拉上,要死你自己去死,別拖著我們!」

  「肅靜!」縣太爺皺緊眉頭,林耀祖這態度正應了林家與林若楠結仇之言,他對林家又多了兩分懷疑。

  林若珊臉色蒼白,她兩輩子沒進過公堂,又是主使者,害怕極了。鏢師一邊喊冤一邊又忍不住去看他們四人,想看出到底是不是他們中的誰給的他銀票。然而他們二人這副模樣落在縣太爺眼中,卻著實有些可疑了。

  縣太爺質問鏢師那二十兩銀票是從何處得來的。先前鏢師口口聲聲說他是走鏢吃苦攢的銀子,可總鏢頭和其他鏢師都在,一問就知他從來沒有艱苦過,他家就他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在外頭也是喝酒吃肉,從不虧待自己。

  這樣一來,他的話就站不住腳了,連圍觀的百姓都悄聲議論,加重了對他的懷疑。

  二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對於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言,這是一大筆錢。鏢師無法解釋銀票的來處,急得滿頭大汗。

  林富壓下憤怒恭敬道:「大人,此事乃是此人與林若楠之間的糾紛,林若楠是草民的侄女,此事與草民一家全無關聯,請大人明鑒。」

  縣太爺看了林若珊一眼,林若珊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衣領卻被汗水打濕了。無關之人為何如此緊張?這可真不像是毫不知情的。

  他重重拍了下驚堂木,厲聲質問鏢師:「你到底是何居心,是否真如徐子凡所說,設下圈套欲倒賣婦人謀財?那二十兩銀票應是贓款,快些交代,你同夥何在?」

  這罪名就大了,要坐牢的!鏢師終於扛不住了,趴伏在地上慌亂道:「大人!大人草民知錯,草民確實冤枉了林若楠,但草民是受人指使的,有人給草民二十兩銀票,讓草民毀掉林若楠的清白,還承諾事成之後再給草民三十兩銀票。草民、草民財迷心竅,一時受誘惑沒想通,就答應下來,草民也是想用這筆錢娶妻生子,安家樂業。大人,草民真的知錯了,求大人恕罪。」

  縣太爺斥道:「主使人是誰?速速招來!」

  「草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那人當日戴著帷帽,草民只知是一女子,其他一概不知啊。」鏢師全盤托出,焦急地把他所有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再不敢有半分隱瞞。

  縣太爺在他說的時候一直留意著林家四口的反應,察覺林富、王氏與林耀祖都有些幸災樂禍,不像知情,而林若珊則是渾身緊繃,始終低著頭,十分可疑。

  他問鏢師是在何日何時何地與帷帽女見面,又讓鏢師詳細描述帷帽女當日所穿的服飾。鏢師當日因意外有人讓他做這種事,對帷帽女十分好奇,還真仔細觀察過,說得十分詳細。

  徐子凡行禮道:「大人,草民有一冒昧的請求,想作畫一幅,還願此人口中那女子的形象,方便尋找。」

  「准。」縣太爺揮手同准了,立即有人搬來書案供徐子凡作畫。

  徐子凡幾筆勾勒出大致形象,與此同時,韶華在虛擬螢幕上映出了林若珊戴著帷帽給鏢師銀票的圖像。徐子凡照著圖像畫下來,哪有不像的道理?那鏢師看到完成的畫像驚了一驚,忙不迭地指著畫像嚷道:「就是她!指使草民的就是畫中這女子,一點沒錯!」

  林若珊臉色更白了,她怎麼不知道徐子凡畫畫這麼厲害,僅聽別人幾句描述就把她給畫出來了?要不是畫中女子還戴著帷帽,她恐怕都要暈過去了!

  縣太爺突然問林若珊:「林氏女,你當時身在何處,有何人可以作證。」

  林若珊嚇了一跳,不明白怎麼會問到她身上,話都說不清楚了,「民女……民女當日、當日……」

  王氏見狀愣了愣,面色微變,猜到了是她搞鬼,忙陪著笑說:「大人,當日小女是同民婦在一處……」

  「本官沒有問你,肅靜。林若珊,可是你指使人惡意誣衊林若楠?從實招來!」

  「民女、民女沒有,冤枉,冤枉啊大人!」林若珊從來沒見過官,之前知道自己釀的酒賣給縣太爺還欣喜不已,如今面對縣太爺的質問卻嚇得手軟腳軟,面無人色。

  辦案是靠線索,但經驗也很重要,縣太爺結合前因後果,怎麼看怎麼覺得林若珊最可疑。見林若珊嚇得不輕,乾脆命官差同繡娘一起去林家搜查。

  官差很快帶回一件衣裙和帷帽,正和徐子凡畫的畫像吻合。還有繡娘發現的零碎布料和繡線,皆與鏢師那條繡帕相同。另外官差還在林若珊房中找到了一個普通荷包,裡面裝的正是三十兩銀票。

  這些在古代就是確鑿的證據,縣太爺冷哼一聲,「林若珊,你還有何話說?」

  鏢師為脫罪,不管不顧地指著林若珊喊道:「沒錯,就是她,就是她指使我的,我只是從犯,她才是主謀,所有主意都是她出的,手帕也是她給我的。還有、還有她讓我說林若楠和我私定終身三年有餘,跟我說了好幾件林若楠的事,我一直沒機會說,要不是自家人,誰會知道林若楠那麼多事?就是她!大人,草民一時想岔了,草民有錯,可她才是罪魁禍首啊,大人……」

  公堂兩側的衙役用木棍敲了敲地面,讓他安靜。鏢師不敢出聲了,門外驚呼議論的人們也都收了聲,只剩林若珊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牙齒打顫地說:「大人,民女冤枉,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我沒有,民女冤枉……」

  縣太爺沉聲道:「林若珊與林若楠素有積怨,林若珊心思歹毒,指使他人欲毀林若楠清白名聲,判罰二十兩白銀賠償林若楠,重打二十大板,行刑!」

  兩名衙役上前拉人,林若珊尖叫一聲就暈死過去,可挨了一板子立馬又痛得清醒過來,慘叫哀嚎聲不絕於耳。

  王氏頓時哭了出來,「造孽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林富以袖掩面,深感丟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而林耀祖則是滿臉快意,心裡頭樂得很,衙役手中的板子恨不得自己上去打幾下。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7
536. 穿成替婚病秧子(13)

  林若珊被當眾打了二十大板,衙役一點沒留手, 打完她徹底暈過去了。林家另外三人承受著眾人鄙夷厭惡的目光, 一個個都遷怒到林若珊身上, 對她越發反感。

  等到縣太爺放人, 林富立馬賠了銀子,叫林耀祖扛著林若珊快速離開, 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那鏢師的二十兩銀票做贓款沒收, 挨了十大板, 還要賠林若楠十兩銀子。他整日酗酒哪裡有銀子?縣太爺讓他簽了欠條,命他半月內還清, 不然就再打十大板。

  總鏢頭因手下出了這麼個東西十分氣憤, 當場解雇了他,拂袖而走,其他鏢師沒一個幫他的, 生怕被人誤會他們鏢局都是這樣的人品。最後還是衙役將他拖出去丟到了路邊,至於他要怎麼回去就沒人管了。

  徐子凡和林若楠向縣太爺道謝,說了幾句恭維的話, 拿著林家賠償的二十兩銀子走出衙門。

  人們立馬圍住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得熱鬧, 都在罵林若珊和那鏢師心腸歹毒的, 說他們遭了無妄之災。

  徐子凡和林若楠相視一笑,拱手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攜手歸家。他們並不在意眾人態度的轉變,世人大多如此,何況又是這樣的年代, 眾人並不針對他們,只是難以看清真相。如今真相大白,這些人的攻擊物件便只剩下林若珊和那鏢師了,對他們卻是無礙的。

  此次正好還借此事立了威,想必今後不會再有人輕易來找茬,畢竟不是誰都有膽量和徐子凡對簿公堂的,沒人敢把主意動到這麼強勢的人頭上。

  徐子凡在古代生活過不止一次,十分瞭解這個年代的百姓心理,也十分瞭解這時法律的漏洞。他一直讓韶華關注著林家人的動向,很清楚林若珊的一舉一動,用誇大的罪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將林若珊的嫌疑亮出來,最後成功令林若珊獲罪。

  雖然刑罰較輕,但在這個年代,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當眾被判罪打板子,那就是要背一輩子的恥辱,嫁不出去、娘家不喜,是非常非常大的懲罰。想來短時間內,林若珊應該不敢再做什麼了。

  這樣正好,給點時間讓林若珊往上爬一爬,否則怎麼能體會從高處摔下的絕望?原主的願望是讓她生不如死,這還遠遠不夠呢。

  徐子凡在半路上碰到了焦急趕來的徐父、徐母,徐母一把拉過林若楠的手,關心道:「沒事吧?我和你爹幫劉大爺幹活兒去了,剛聽著信兒,那林若珊實在太過分了!」

  林若楠搖搖頭,「沒事,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誰也不能誣衊我。」

  徐母憐惜地拍了拍她的手,「雖說如此,可人言可畏,這些年子凡身體不好,閒言碎語的我也聽過不少,有的話像刀子一樣往人心窩裡戳。你聽過就忘,別放在心上,咱們一家子好好過日子,不必理會外頭那些言語。」

  林若楠心頭一暖,親昵地挽住徐母的胳膊,笑道:「娘您放心吧,我好著呢。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只要你們相信我就好。今日子凡一直擋在我前面,一直信任我,我一點都沒怕,一點都不難受。」

  徐母這才笑了,「好,這就好。走,咱們回家去,娘給你做好吃的壓壓驚。」

  徐父也在旁邊笑道:「還要擺個火盆,去去晦氣,往後啊,咱家就要和和睦睦、歡歡喜喜的。」

  徐父不光高興兒媳婦順利脫身,也高興兒子長成男子漢了,能為媳婦遮風擋雨,什麼都不需要他們操心。他一路走來,想著這件事若落在他身上,他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決,而徐子凡竟然這麼輕輕鬆鬆就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沒讓徐家沾上一點污穢,完全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心裡頭別提多驕傲了。

  回到家跨了火盆,林若楠幫徐母高高興興地做了一桌子菜,徐父同徐子凡談布坊將來的發展,一家子說說笑笑的,沒人再提林若珊。

  林若楠心中感激,即使她和林家斷絕來往,被親妹妹這般算計也足夠一個女人在婆家抬不起頭了,而徐家完全沒有讓她難堪,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人一樣看待。這讓她很輕鬆、很開心,她發現徐家人都是很珍惜家人,很會生活的人。她再次慶倖當初做了那樣一個決定,嫁入了徐家,這是她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

  他們這邊歡聲笑語,林家那邊卻是一片罵聲哭聲。

  林耀祖到家就把林若珊丟到地上,嚷著罵:「林若珊就是個敗家精,心腸壞不幹好事,今天她敢害親姐姐,往後就敢害死咱們一家。我不管,一定要把她趕出去,我不要和她住在一個家裡!」

  林若珊被摔得劇痛醒來,迎面就被林富扇了兩耳光,林富暴怒不已,「你這個愚蠢的東西,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怎麼這樣歹毒?花費五十兩銀子就為讓人毀你姐姐清白!你姐姐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害她?」

  林若珊渾身沒一處不疼,捂著臉喊道:「你知道什麼?現在全鎮的人都在罵我,都是因為她和徐子凡。要不是他們到處宣揚,別人怎麼會知道換親的事?他們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毀了我,難道我報復回去也是錯嗎?你們還不是一樣看她不順眼?」

  王氏哭道:「我就算再不喜歡她,也不會這樣去害她呀!她已經過繼出去了,嫁了人了,你還盯著她幹什麼呢?要不是你自作自受,三番五次的找過去,誰會提當初換親的事啊?還不都是你自找的嗎?」

  林若珊吐出口中的血水,「呸」了一聲,「你少假惺惺了,你明明恨不得她倒楣,免得她過得太好凸顯你這後娘苛待她,你在家嘀咕得還少嗎?我只不過把你的想法變成真的,我有什麼錯?如今是事情敗露了,要是沒有呢?今日身敗名裂的就是林若楠,你敢說你不會高興?」

  王氏震驚地指著她,「你!你真是魔怔了,你瘋了!」

  「對,我是瘋了,我被你們欺負的瘋了!」林若珊錘了兩下地,趴在地上放聲大哭。

  那些恐懼、恥辱、不甘的情緒全都釋放了出來,她的哭聲大得隔上幾戶的人家都能聽見。不過沒一個人同情她,她這是自食惡果,罪有應得。像這樣歹毒的姑娘,他們跟她住得近都覺得膈應,都在家三令五申命家中的小輩不許同她來往。這一次,林若珊利用靈泉和裝出來的假像結交的人脈毀於一旦,賠了夫人又折兵。

  林若珊唯一慶倖的就只有靈泉,她被打得皮開肉綻,痛苦萬分,還好多喝幾碗靈泉可以治癒。她哭得脫力被抬回房間,就趁屋裡沒人喝了靈泉水,等郎中來看的時候,她已經只剩一點皮外傷了。

  林家人聽說她傷得很輕,心中更添反感。既然沒什麼事,她之前哭嚎慘叫的是幹什麼?吵得他們都鬧心。

  林家人暫時不樂意理林若珊,林若珊孤零零地躲在房間裡,回想公堂上那一幕幕還是後怕不已,不自覺就會抖一下,聽見一點什麼動靜都會嚇一跳。她真的怕了,太害怕了,徐子凡和林若楠就是她的剋星,她每次對上他們都沒好事。

  她不敢了,她還想多賺銀子,嫁個如意郎君,如今她所有美好的展望都毀了,她是重生的,很信命。也許她就是鬥不過林若楠,林若楠肯定命硬,上輩子爹不疼娘不愛能過那麼好,這輩子嫁病秧子也能讓徐子凡好起來,這樣的人絕對是命硬的,她鬥不過,她不鬥了。

  林若珊勉強找到理由安慰自己,可是巨大的恐懼還是無法排解,她又趴在床上壓抑地哭了起來,在哭泣中不知不覺睡著了。可沒多久,她就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冷汗。如此重複數次,她連睡都不敢睡了,在心裡打定主意,重生的這一生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過下去,一個人賺好多好多銀子,開開心心的生活。

  她這麼想著,揮手現出靈泉小溪,看到小溪上方盤旋的青龍,她心裡頓時又像被針紮一樣,疼得厲害。青龍這次不理她了,看都沒看她一眼,無論她是哭泣還是召喚,青龍都不肯分給她一個眼神。這是嫌棄她了嗎?她心裡突然生出恐慌來,萬一青龍覺得她不夠格拋棄她了怎麼辦?她真的能一直擁有靈泉嗎?

  林若珊剛剛正視靈泉的問題,就被進門的林富打斷了思緒。林富是來落井下石的,他冷著臉道:「你的名聲毀了,不能讓你耽誤全家,我讓你娘給你找了門親事,你遠嫁吧。走得遠遠的,再別回來。」

  林若珊如遭雷擊,「遠嫁?你、你給我找了個什麼人家?」

  「你以為你這樣的名聲還能找到什麼人家?一個書生,考試落第還摔斷了腿,家中有一病母要照顧,你過去好好伺候他們,說不定他們會好好對你。」

  林若珊立即爬起來拉住林富,「不行!你不能把我嫁出去,我會釀酒,我能幫你賺好多銀子。」

  「那有什麼用?沒人願意跟耀祖結親,我賺了銀子傳給誰?你這個敗家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林富一把拂開她,說完就要走。

  林若珊怕極了,這樣的親事還不如她上輩子呢。她驚懼不已地跪在地上哭道:「爹!爹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不要讓我嫁人。」

  林富背著手沉默半晌才道:「你想留在家裡,以後釀酒就不要再提銀子,好好為家裡做事。」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8
537. 穿成替婚病秧子(14)

  林若珊癱軟在地上,瞬間明白林富根本不是想讓她嫁人, 而是以此威脅她, 要回她分的那五成利潤。

  卑鄙無恥!

  林若珊緊緊攥著拳頭, 腦海中想到了很多, 最終還是低下頭答應了,「爹放心, 我會好好釀酒的。」

  她沒辦法不答應, 她這才清楚地認識到, 林富是她的依靠,林富和王氏隨時都可以把她嫁給任何一個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絲毫反抗不得。

  有靈泉又如何?靈泉幫不了她!

  林若珊終於正視了自己的處境, 她雖重生,卻不能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她受限很多,重生了一樣要小心翼翼地活著, 一樣要向爹娘妥協。

  這段日子她太飄飄然了,靈酒給她帶來的好處讓她忘乎所以了,觸怒了家人, 恐怕往後在家中的生活不太好過。

  不過沒關係,她只需要安分守己一段時日, 林家要靠她釀酒賺錢, 怎麼也不會虧待她的。她再也顧不上別人了,往後的日子裡,她要努力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脫離林富的控制。到那時, 今日林富讓她受的委屈,她通通都要報復回來!

  徐子凡和林若楠相視而笑的畫面突然出現在她腦海中,林若珊恨得咬牙切齒。她怎麼都想不通,徐子凡那樣一個病秧子,得知妻子有相好的難道不該氣急攻心?他怎麼能那麼冷靜地報官?哪有人會將這種事報官的?

  明明是個很簡單又保證能成功的一件事,到了徐子凡那裡,偏偏出了岔子,讓她功虧一簣,甚至還遭到反噬,名聲盡毀。

  林若珊又恨又怕,決定暫時不招惹他們。等將來她有一日站到高處,再來對付他們就輕而易舉,到時她一定讓他們承受比她多幾倍的恥辱!

  林若珊因著用靈泉治了傷,所以沒兩日就起身進釀酒房釀酒了。她也想不喝靈泉賣賣慘,但傷處實在太痛,她忍不住就喝了靈泉,再後悔也沒用了。

  左右鄰居聽見動靜紛紛感慨,衙門裡還是手太輕,看是個姑娘就放過一馬,打二十大板都沒啥事,反觀那鏢師,打十板都起不來床呢。

  這話慢慢傳了出去,雖沒造成什麼影響,但在大家心中都覺得林若珊沒受到應有的懲罰,便宜她了,對她觀感更差。

  林若珊不再出門,專心釀酒,討好爹娘,兩耳不聞窗外事,倒是清淨不少。只是時不時的噩夢讓她難受害怕,林耀祖的挑釁也讓她憋氣,每日都沒個舒心的時候,剛重生那段享受開心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她只能等待時機脫離林家。

  她不出現,徐家這邊就安穩了下來。徐家人向來與人為善,同旁人相處得都很好,日子風平浪靜。

  最重要的是徐子凡的身體眼見著一天比一天好,這讓徐父、徐母和林若楠都欣喜異常。徐父、徐母更是把林若楠當成自家兒子的救星,待她如親女兒一般,令林若楠也感動得將他們當親生父母孝敬,一家四口人在日日夜夜的磨合中逐漸變得更加親密、輕鬆與快樂。

  徐子凡帶著林若楠打理布坊,林若楠果然不愧是憑自己就能掙脫泥潭過上好日子的人,她只用了一個月就對布坊的一切瞭若指掌,承擔了大部分事情,隻讓徐子凡負責算帳。

  徐子凡對她這樣的呵護哭笑不得,倒也領情,沒什麼事的時候就拿本書看。這也是他的計畫之一,士農工商,在古代做富商固然在小鎮上會被人羡慕敬畏,但到了關鍵時刻什麼都不是。

  想要站得穩,還是做官好,能讓父母妻兒更加安樂。何況他做了官員還能讓林若珊更加後悔,何樂而不為?還好這個世界商戶之子一樣能科考,布坊不影響什麼。

  林若楠聽他說想考科舉,更加用心地打理布坊,不讓他勞累,怕他病情反復。徐父、徐母當然不能讓她一個人累著,徐父常到布坊幫忙,累活重活都攬了過去,徐母則打掃家裡,給他們做飯送水。

  現今徐子凡不吃藥了,少了這一項昂貴的花費,家裡日常生活眼見著就好了起來,沒一處不順心的。

  林若楠手巧,從前做衣裳就好看,她專門負責給顧客量體裁衣,然後讓繡娘縫製,有些添了繡花的還能多賣不少銀子,整個布坊顯得生機勃勃,讓徐父、徐母樂得合不攏嘴。

  一天韶華在徐子凡休息的時候出聲說:【宿主,那鏢師能下地了,立馬去找林若珊要銀子。】

  韶華將林家的畫面投射到虛擬螢幕上,徐子凡抬眼看去,就見那鏢師堵在林家門口,對林若珊破口大駡,竟還無恥地說林若珊害苦了他,他再也說不了媳婦,讓林若珊嫁給他。

  林若珊氣得臉色鐵青,在家中的王氏衝上去廝打鏢師,附近的住戶都出來看熱鬧了,真是好大一出鬧劇。

  最後林若珊給了鏢師十兩銀子,鏢師還流裡流氣地衝她嘿嘿笑:「你個小娘皮名聲盡毀,誰還要你?跟了我,我肯定好好待你,怎麼說你這姿色身段也賽過花魁呢。」

  「滾!你滾出去!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的!」

  林若珊端起一壺熱茶就潑出去,鏢師急忙躲開,面色陰沉下來,「呸!老子就看你能嫁個什麼東西,餿點子這麼多,又是定情信物又是私定終身的,自己沒少體會吧,誰娶你誰就是烏龜王八。」

  鏢師大步離開,話卻留了下來,說進了不少人的心裡。好姑娘誰會出這種主意?未出閣的說一句男女的事都要羞死人了,林若珊怎麼對這些這麼瞭解?該不會是她私底下送過人定情信物吧?

  林若珊剛消停幾天,名聲再一次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百姓多數在意別人的說法,有鏢師這話放在這,誰當那個烏龜王八?再說這林若珊越長越好看了,妖裡妖氣的,誰樂意娶個媳婦被說賽花魁?

  林若珊雖然看不上鎮上的男人,可被人這麼說也委屈透頂,在眾人看熱鬧的眼神中嗚嗚哭著跑回了房間。

  徐子凡關掉虛擬螢幕搖搖頭,女子在古代生活不易,可並不是每個可憐的女子都值得同情。林若珊遭受的這些委屈,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沒一會兒,鏢師就帶著討好的笑容把十兩銀子送到了布坊。徐子凡沒同他廢話,這個人肯定會被林若珊報復,他就不摻和了。

  等人走了,林若楠泡了杯茶給徐子凡,歎口氣說:「咱們在這裡發生太多事了,林家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我們徐家也免不了時常被人提及。如今還好,道理都在我們這邊,可也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的,若林家人再和我們糾纏不清,我們總是應付他們,如何安心做生意?我想著若有機會,還是搬到府城去好一些,布坊也能發展得更好。」

  徐子凡放下手中的書喝了口茶,「你說的沒錯,這些年若不是被我的身體耽擱了,爹娘早就把布坊開到府城去了。正好近日就要開始考試,待我考上童生,我們全家就搬到府城去。在那邊開布坊更合適,我能讀的書結交的學子也更多,日後考秀才和舉人也在府城,不必來回奔波讓你們擔心。」

  林若楠聽著就笑起來,「子凡哥,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去府城生活,你不怕換了陌生的地方會不好過嗎?到那裡一切都要重新再來了。」

  徐子凡輕笑一聲,「你都不怕,我怕什麼?」他拉著她的手起身,笑容中滿是自信,「我們不但能在府城過得好,還會過得比別人好得多。走吧,去和爹娘商議一下,看他們怎麼說。」

  徐父、徐母自然十分支持他們的想法,而且兩人早就想去更大的府城甚至去京城了,那裡的大夫、藥材不知比鎮上好多少倍。只是他們要保證兒子不斷藥,不能隨便決定換地方重新開始。

  如今就不同了,徐子凡身體好了這麼多,兒媳婦又能幹,是最好的搬遷時機。

  做了決定,一家四人就開始商議搬遷的具體事宜,要把這邊的房屋、店鋪都賣了,再在府城找尋合適的住處。還要打探府城的情況,開設新布坊,上下打點結交些朋友都是必須做的,這些都需要時間。

  正好徐子凡要一個月之後參加考試,他們三人分頭做事,爭取在一個月內將這些打點好,到時就希望能喬遷、中秀才雙喜臨門了!

  徐家這一動作,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了。大家一打探,知道徐子凡要考科舉都驚訝不已,畢竟徐子凡多年來身體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讀書耗心血,以前也沒聽說徐子凡讀書好,更沒見他上過學堂,這……能考中嗎?考秀才很難的。

  面對大家的疑問,林若楠和二老都是笑呵呵地解釋,就算考不中也沒什麼,他們也想去府城開布坊試試看。

  對於徐家的決定,有人佩服,但多數人不看好,大多數人對離開家鄉都是潛意識排斥,隱約帶著害怕,像徐家人膽子這麼大一點退路不留的,他們著實理解不了。

  林家也聽說了這件事,他們就更是嗤之以鼻,覺得徐家自找死路。他們從村裡來鎮上開酒肆,都是靠著徐家幫忙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徐家無親無故的突然搬去府城,指不定要把家底都敗光再灰溜溜的回來。

  林若珊更是惡意地想,等徐子凡屢試不中、徐家敗光家底,看到底誰更丟人。

  徐子凡就在這樣許多人關注的情況下迎來了縣試,淡定地進了考場。考個試而已,對他來說比其他事簡單太多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8
538. 穿成替婚病秧子(15)

  徐子凡在考場中,林若楠和徐母就在考場外的樹蔭下等著, 徐父在布坊坐立不安。他們三人想法一致, 都不在意徐子凡是否考中, 在意的是連考幾場, 徐子凡的身體受不受得住。

  雖說徐子凡近日身子好多了,可十八年的病痛還是讓他們無法遏制的擔心。

  旁人看了都在私下裡感歎, 「遭那罪幹啥呢?人家苦讀多年身子健朗的書生都沒幾個能考上, 徐家小哥兒身體不好, 這才讀多久的書就下場考啊?萬一沒撐住病再復發了,那不是得不償失嗎?」

  「誰說不是呢?徐老闆夫妻倆心也忒大了, 要是我可不敢讓兒子這麼折騰, 家裡布坊賺錢,又有好媳婦伺候著,日子不挺美的嗎?」

  「哎呦可別說了, 人家不滿意這樣的好日子呢,不光考科舉,還要把布坊開到府城去。那可是安陽府啊, 聽說比京城也沒小多少,繁華著呢, 咱們一輩子也沒去過, 比不得比不得。」

  類似這樣的話,徐家人最近聽到不少,這話裡總帶著點不贊同和酸溜溜的味道。他們也不在意,他們更珍惜那些真心祝福他們的人, 人生在世,廣結人脈是好事,合不來的卻也不必勉強,更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他們現今唯一擔心的就是徐子凡,讓他科舉只是尊重他的決定罷了,其實他們心裡還真沒覺得徐子凡能考中。

  徐子凡黎明入場,當日交卷出來。有的考生垂頭喪氣,有的考生喜氣洋洋,還有的考生面帶憂慮,走路時都拿著書卷在看,只有徐子凡不緊不慢地走著,面帶微笑,仿佛他不是來參考的,而是來散步的一般,一身氣度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若楠和徐母連忙迎上去,徐母上下打量徐子凡,口中關切道:「兒啊,你身子如何?在裡頭坐了這麼久,疲乏了吧?」

  徐子凡笑說:「沒,我身子好著呢,娘別擔心。」

  林若楠悄悄鬆了口氣,覺得周圍人多擁擠,忙說:「娘,咱們回去吧,讓子凡哥好好休息休息,我給他燉些滋補的湯喝。」

  徐母連連點頭,「好,我雇了牛車,子凡上牛車躺著,咱這就回去。」

  徐子凡知道她們的擔心,也不推辭,俐落地上了牛車,躺在了上面。徐母和林若楠跟在牛車兩側,一路同他說話一路回了家,半路還去布坊叫了徐父一聲。

  徐子凡面色紅潤,晚飯吃了滿滿一碗飯,還吃了不少菜,看著一點都不像不舒服的樣子,這才讓全家人安下心,第二日徐子凡再進場就沒這麼擔憂了。

  一連五日都是這般,有人看徐子凡考了五場都沒怎麼樣,不禁嘀咕說他的身體也沒傳言那麼差啊,看著比好多考生都好得多呢。也有人看到他氣定神閒的樣子,忍不住猜測,他這是胸有成竹還是已然放棄了?怎麼半點都不擔憂考試結果呢?

  到出結果那天,鎮上好多人都跑去看了。他們也是好奇,都想知道徐子凡考得怎麼樣,結果全都震驚地看到徐子凡考了第一名案首,他還真的考好了!

  眾人對他的印象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大截,原先只當他性格好、腦子活、不好欺負又體弱多病,現如今他又多了個讀書好的優點,人們忽然間就覺得徐子凡真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甚至好多人懊悔當初怎麼沒把自家閨女嫁給他呢?

  尋常百姓對讀書人的敬畏崇拜是盲目的,徐家關了布坊準備搬家的時候,不少人上門送禮。有些只是一籃子菜、幾顆雞蛋,但禮輕情意重,因著徐子凡讀書好,大部分人都在祝福他們了,還在說徐子凡將來沒准能當官呢。

  徐家經歷過很多次旁人態度的轉變,已經無比淡定,對他們真心的祝福就真心感謝,在臨走時把不方便帶走的物件全都送給了大家,然後才乘上馬車離開小鎮,帶著滿滿的期望前往安陽府。

  先前徐父已經到安陽府探過,他們到達安陽府先是租了個院子,然後讓徐子凡在家裡清淨地讀書準備府試,他們則每天早出晚歸找合適的鋪子,打點關係,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在徐家租下店鋪裝修進貨期間,徐子凡又考得了府試案首,迎來院試。

  如今徐家人對徐子凡考科舉已經不再擔心,還喜氣洋洋地配合了他的時間,把鋪子裡一切都弄好,只等徐子凡考中秀才開業。

  徐子凡在院試又是案首,三案首引起了知府的注意,特意擺了宴叫他和幾位學子過去,考校了他們的學問,也探了探他們的人品。知府梁大人乃正四品官員,還是從京城調出來的,背景深厚,見多識廣。幾位學子同他說話難免拘謹,唯有徐子凡表現如常,對答如流。

  梁大人對徐子凡十分喜歡,敏銳地察覺他絕非池中物,明面上給幾位才子都送了二十兩銀子,私下裡只對徐子凡一個人說了有事可來找他,同梁管家說也可以。

  徐子凡順利取得秀才的功名,林若楠和徐家二老高興壞了,等他回家都拉著他問梁大人同他說了什麼,那麼大的府邸裡是什麼樣子等等。這些從前都是他們接觸不到的,想都不敢想的,現在竟然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實現了,感覺像在夢中一樣。

  徐子凡知道他們有點忐忑,安撫道:「爹、娘、若楠,你們別怕,咱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這才是剛開始而已。梁大人是一位好官,可以親近,他既然開口讓我找他,我若膽怯避讓反而是不給他臉面,日後年節時我當常去拜會。有了梁大人的照拂,我們的布坊在安陽不會有任何問題。」

  徐子凡的聲音總是帶著讓人安心的魔力,反正林若楠和徐家二老聽了是輕鬆多了。當初徐父、徐母也是一無所有在鎮上發家的,如今重來一次,還有兒子、兒媳幫忙,想想也沒什麼好怕的。

  徐母看看天色,笑說:「好了,天不早了,咱們都趕緊歇息,明日布坊開業還有的忙呢。這次咱家雙喜臨門,往後的日子啊,肯定紅紅火火!」

  林若楠笑道:「娘說得對,咱們一家人勁兒往一處使,沒有過不好的。」

  這一晚本該忐忑不安、緊張難眠,但因為安了心,他們都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這份底氣是徐子凡給他們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徐子凡已經變成家裡的主心骨了。有他的話,他們什麼都不怕。

  第二日徐家布坊正式開業,門口舞龍舞獅,敲鑼打鼓的十分熱鬧,鋪面位置也好,街上人來人往的不少人駐足觀看。

  林若楠想出了擺放茶水的注意,雖說只是粗茶,但逛累了進布坊喝一口茶的也大有人在。而進了布坊,自然就不好意思直接走,都要看一看,有林若楠和徐母這樣會說話會推薦的人在,布料第一天就賣出去不少,當然這也和他們開業優惠有關係。

  梁管家派人送了一份賀禮,對百姓來說不顯眼,卻讓安陽府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徐子凡得了知府賞識,整個安陽府沒人會沒眼色的欺負他們。徐子凡將這份情誼記在心裡,招呼賓客順利地開起了新布坊。

  新布坊比原來鎮上那個大了一倍還多,成衣款式也更加新穎,這都是林若楠多日在府城查探的結果。現今布坊生意大多是林若楠拿主意,她也沒辜負這份責任,做的極好,完全不用徐父、徐母操心,頗有現代女強人的架勢,而且還有要大幹一場的野心。

  有鎮上商家來府城進貨的,知道了徐家的布坊就前來拜會,回去時便將徐家的消息也帶了回去。

  林家經過幾個月的籌備剛開起酒樓,林若珊還沒高興兩天就聽說徐子凡考上了秀才,徐家的鋪子更大了,還有知府做靠山,而那麼大的鋪子全歸林若楠一個人管。

  林若珊心裡像有無數隻螞蟻在爬,萬分難受。

  她才往前走了一小步,結果徐家都往前跨一大步了。她還在為鎮上一家酒樓竊喜,這酒樓還不是她的,人家林若楠都在府城管著一間大布坊了。最關鍵的是,徐子凡考上了秀才,身懷功名,再也不是普通人了!

  憑什麼林若楠的命就那麼好?整個鎮上才考出兩個秀才,徐子凡就是其中一個,而這個秀才被她丟了,卻成了林若楠的了。回想過往種種,徐子凡對林若楠的溫柔、保護,還有徐子凡給林若楠帶來的幸福和榮耀,無一不顯示著她有眼無珠,錯過了一個好男人。

  林若珊如果過得好未必這般難受,可她過得不好,酒樓賺多少也不是她的,她只是給林家釀酒的小工。徐家和她的落差讓她接連幾夜睡不著覺,抓心撓肺的難受,說不清是懊悔還是痛恨,她仿佛又變成了上輩子那個怨婦。可她沒辦法,她擺脫不了這樣不甘的情緒,即使徐家人搬走了,她依然受他們影響,仿佛心魔。

  除了林家人難受之外,其他聽說徐家過得好的人們都佩服不已,這秀才是從他們這兒考出去的呢,說起來都感覺驕傲。林老爺子更是整天樂呵呵的,村裡人誰遇見他都要道聲恭喜,這孫女婿找得好,這門親結得太好了。

  尤其是徐子凡夫妻還托人給林老爺子送了好幾套衣裳和許多府城特產,讓林老爺子面子更好看了,誰提起他們不誇一句孝順?他們雖然走了,但很長一段時間內,家鄉還流傳著他們的故事。而這故事總免不了提那作惡的林若珊,林若珊想讓人淡忘她是再也不可能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9-13 15:18
539. 穿成替婚病秧子(16)

  徐子凡他們一家在府城很快站穩了腳跟,布坊有林若楠的用心, 生意十分紅火, 徐父、徐母都說這是娶回了一個金娃娃了。

  府城幾乎沒人知道他們在鎮上那些事, 徐子凡從來到安陽也沒有生過病, 所以徐家再沒聽到過閒言碎語,日子舒服多了。

  鎮上的林家就不同了, 他們開了酒樓, 林若珊的酒確實是一大招牌, 但酒樓的菜品卻不吸引人,生意一般。

  好多人就拿他們家和徐家做比較, 一日林若珊難得外出, 就剛巧聽到有人在議論。

  「徐家和林家啊,就應了那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家徐家無親無故的去府城, 還能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這林家在咱鎮上籌備多久的酒樓了?我侄子去吃過說菜跟小館子裡差不多,他也好意思要那麼高價。」

  「誰說不是呢?做人啊還是得老老實實的, 林家開的酒樓我可不敢去,誰知道林若珊會不會哪天發瘋在菜裡下藥!」

  「這……不能吧?」

  「怎麼不能?林若楠還是她親姐姐呢, 她都能把人往死裡害, 咱們這些外人算啥?總之小心著點吧,又不是沒地兒吃飯。」

  「說的也是,那林若珊嫁不出去了,誰知道會不會哪天發瘋。」

  林若珊躲在巷子裡氣得咬破了嘴唇。

  都多久了?他們為什麼還說這些事?她難道要背著一輩子污點了嗎?徐家過得好要說她, 林家生意不好也要說她。他們憑什麼說她?關他們什麼事?

  林若珊跑回家中,面對的是脾氣越來越暴躁的林富。生意投入變大了,收益卻和原來開酒肆差不多,還時常能聽到閒言碎語,這讓林富壓力巨大,十分接受不了,每天都要遷怒妻子兒女。

  林若珊正撞在槍口上,林富斥責道:「你又跑哪去了?不知道好好釀酒,去哪兒丟人現眼了?」

  林若珊低頭道:「爹,我是想辦法給你幫忙,找個清靜的地方想主意去了。」

  「幫忙?哼,你要真想幫我的忙,就該把你釀酒的方子交出來,讓我賣給李員外。一千兩銀子夠我花一輩子了!」

  林若珊忍耐地轉移話題,「爹,我對調配調料很有天賦,不如讓我去酒樓做事,順便配些調料,看飯菜能不能好吃些。」

  林富懷疑地眯起眼看她,「你還會調配調料?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我以前也沒配過,這兩日才弄的。爹,反正也就是試試,如若成了,咱們也能多些進項。」

  「那你就先在家試試,行就去。」林富沒當一回事,不耐煩地揮手讓她去灶房。

  林若珊在水中加了點靈泉水,又在調料裡加了靈泉水再曬乾,晚上讓王氏做飯,確實味道很好,而且吃了還想吃,好像上癮似的。

  林富已經好幾天食不下嚥了,難得吃了一大碗飯,臉上也露出了笑來,「你明天就隨我去酒樓,做得好了,以後廚房就由你管著。」

  「爹,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林若珊乖巧地微笑,終於成功進入酒樓了。不過她這段日子成長了很多,已經不會再為這點事感到開心。因為她已經明白,這才只是第一步,要想得到酒樓或者脫離林家找到靠山,她要走的路還長呢。

  前路茫茫,林若珊根本不清楚未來會怎麼樣,她只是不甘心,不甘比徐家過得差,更不能比上輩子的林若楠過得差,否則她重生還有什麼意義?靈泉水是她唯一的底氣,她開始琢磨,如何利用靈泉水獲得最大的利益,她一定要讓自己變得不可或缺才行。

  靈泉水的吸引力自然是無敵的,林家酒樓開始變得好吃,且往往吃了後會變得很有精神,人們將這歸功為飯菜的美味,酒樓生意變得一日好過一日,林若珊在酒樓裡也擁有了一定的話語權,開始悄悄結交自己的人脈。

  不過林若珊變得很辛苦,白日裡要早起到酒樓把所有的水都加上靈泉水,還要嚴防警惕被人看見;晚上回到家一吃完飯就要開始釀酒,並大量「調配」調料。她幾乎每一天都要從早忙到晚,全靠靈泉水消去疲憊。可身體不疲憊了,心理上卻不可避免的越來越累,甚至有些反感這樣的生活。

  即便這樣她也沒落什麼好,王氏說自己在家閒著,就想讓林若珊把調料的調配方法教給她,這樣白天林若珊去酒樓的時候,王氏就可以在家弄調料了。可林若珊說什麼都不肯,問理由又說不出來,林家人自然認為她自私,不把他們當一家人,那他們當然也不把她當一家人,骨子裡的隔閡越來越大了,對她的防備也越來越強。

  如此辛苦數月,林家酒樓終於打出名聲,成為鎮上數一數二的酒樓,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林若珊也認識了幾個老闆和富家子弟,暗中賣一些偷偷釀的酒出去攢了上百兩的私房錢。

  就在她剛體會到一些快樂的時候,突然聽聞徐子凡中舉了!

  八月,徐子凡再次進考場,在父母妻子的期待中再次考中案首,是為解元。原本因知府賞識,對他很不服氣的一些學子都服了,在知府擺的宴席上看到知府明顯更喜歡徐子凡也再無話說。

  這幾個月,無論是詩會還是小聚做文章,徐子凡的文采都令人驚豔,從未讓人失望過。而且他對時政也頗有想法,並不是那種死讀書的書呆子。就算其他學子不服氣、羡慕嫉妒,也不得不承認他是有真材實料的。

  徐子凡每逢節日都帶上一些禮物去拜訪梁大人,同他下棋閒聊或小酌一番。梁大人年近五十,兩人很快就成了忘年交,這下徐家在安陽府的靠山算是穩了,幾個月來從未有任何不順令徐家不快。

  徐家布坊發展得飛快,林若楠已經成了百姓熟知的徐氏老闆娘,辦事爽利、頭腦靈活,說話還都中聽,布料衣裳從來不短顧客的料子,口碑徹底打出來了,攏住了好多回頭客。

  到徐子凡以解元中舉的時候,林若楠開心地宣佈店中所有布料一律八折,這下更是吸引了一大波顧客,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累得很。可是她真的很開心,打從心底裡希望能和所有人分享這份喜悅,一起慶祝徐子凡中舉。

  有鎮上的秀才來府城參考,親眼見到了徐家布坊生意的火爆,還聽說徐母每個月都會施粥拜佛,徐家在府城名聲極好。他這次沒考中舉人,卻是在與其他學子的交談中,知曉了徐子凡多有才華,更知曉了知府對徐子凡有多看重。

  這位秀才回小鎮的時候,在府城外意外地遇到了徐子凡和林若楠,他忙上前拱手笑道:「泰安兄,許久不見。」

  徐子凡也拱手回了個禮,「錦文兄,別來無恙?」

  「是,小弟一切安好,這幾日聽聞許多泰安兄的事蹟,想來泰安兄自到府城後,日子很是不錯,著實令人羡慕。」

  「哪裡,都是大家照拂,所幸家人到此一切順利,安康和樂,如此足矣。」徐子凡看了看他背著包袱也沒有搭車,便道,「錦文兄可是要回家?不如與我們同行,我與內子正要回臨溪村看望爺爺。」

  「如此就真是太好了,多謝泰安兄。此次小弟沒有考中,也想借此機會向泰安兄請教學問,還望泰安兄助我。」

  「自然,你我同乘,一路探討也是樂事。」徐子凡讓人整理了一下馬車,由林若楠單獨乘坐一輛,放上禮品,而他則與錦文同乘一輛馬車。

  「泰安」是徐父請人幫他取的字,寓意為平安健康,這是徐父、徐母與林若楠最重視的事,他也就用了這個字。

  徐子凡和錦文幾次考試都是一起,也算熟人,一路上當真毫無保留地指點了他不少問題,讓錦文受益匪淺,到了鎮上下車時還意猶未盡,感歎路途太短,他還沒機會請教更多。

  因著徐子凡先送錦文回家,還下車同他道別,他們夫妻回來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好多聽說的人都跑到街上看熱鬧。他現在可不一樣了,舉人老爺,有些人一輩子也見不到,何況還是從他們這裡出去的舉人老爺。

  街上熱鬧極了,徐子凡進了林若楠的馬車,同林若楠商量了一下,便將馬車的簾子掀起,在車中對大家點頭微笑,叫人將他們帶回來的一些東西分給路邊的小孩子。

  古人很重視衣錦還鄉,徐子凡他們的馬車在前面走,沒一會兒後面就跟了整條街的人,聲勢浩大的連縣令都聽聞了,林若珊自然也知道了。

  她忍不住戴上帷帽跑到街上去看,透過車窗,她看見徐子凡器宇軒昂,一身月白錦紋的長衫襯得他越發豐神俊朗,端坐在車中仿佛已經有了官老爺的威嚴。而他旁邊的林若楠面色紅潤,笑容溫婉,穿著綢緞衣裙,戴著紅寶石耳墜,髮髻上插著兩隻金簪,看上去比林若珊上輩子看到的她還要貴氣,她似乎嫁給徐子凡比她上輩子過得更好了。

  為什麼?

  林若珊想不通。

  她嫁給徐子凡之後一敗塗地,倒楣透頂,為什麼林若楠嫁給徐子凡就能過得這麼好?難道真的是林若楠旺夫嗎?那她是災星?

  林若珊下意識地後退,攢下私房錢和結交人脈的竊喜,在見到這兩人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那百兩銀子還不抵林若楠這一身衣飾,有什麼可值得高興的?她發現她始終活在他們的陰影中,似乎永遠也走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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