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現實矛盾
崇明星一個島嶼上,大量的納米顆粒和任迪細胞組織構成的凡軀正在執行勞動。第一批量產者出現後,任迪在第一個月直接啟用了二十四萬名凡軀。在艱難的適應了每一天漫長如十幾年的壓抑,任迪適應了這種時間過分充實的感覺,緊接著在第二個月又再次承接了三十六萬名分體。
而現在是傻子都大致明白任迪想幹什麼。大量的分體不是用於戰鬥,而是在把握科技體系。而控制幾十萬分體,思考的單位時間變成幾十萬倍。這幾十萬倍的時間,控制者不可能有娛樂能夠打發掉這麼打把的時間。整個星球幾百年的藝術創作,一在幾十天就能遊覽完畢。當遊覽完畢後,必然是漫長的空虛。
整個世界會變慢,慢的跟不上幾十萬倍時間下智慧節奏。若是幾十萬分體徹底按照好吃懶做的天性來釋放自我需求,那必然是無底洞。
如果走向享樂的道路,這種無止境時間來體會世上快樂的感覺,將比一切毒品都無法自拔。當然隨後會在極短的物理時間內感覺到無聊,對世界發生的事情感覺到無聊。
而現在任迪並沒有這麼墮落,幾十萬倍的時間,任迪以非常自律的狀態有序的計畫安排著。如果說過去崇明星的人們被這個世界上強者的力量所震撼。而現在當崇明星的部分人類看到任迪,則會為這種意志而無言。
快樂是什麼?任迪現在絕對有快樂狀態的,那就是辛苦努力,從不可把握的未知中追逐到真理。當過程越艱難,自我付出越大,當成果出現的時候,自我喜悅越強,這是一種自我能力在物質世界被證明的喜悅。
在星環位面任務後期,任迪走了這個過程。這個未知走向已知,自己心靈決定的自我行動打破重重阻礙在物理世界上獲取結果的過程。是一個意志征服世界的過程。
當這個過程持續,證明任迪活著,強盛無比的活著。現在任迪再一次在這個位面開走這個過程,也像任迪自己證明,自己活著。哪怕這裡已經不是星環位面,沒有一個同行者。自己還是活著。而鏡面任迪下面的所有計畫,均取決於一個前提條件——自己活著。
現在任迪經歷時間,隨著物理時間的延長,任迪自我能夠做主,按照最高目標前進的時間與物理時間相比,呈指數增長。
也就是說一個月前,任迪能夠接納十萬個分體,在度過這十萬個分體乘以一個月的時間後,任迪能夠掌握二十萬人,然後再過一個物理時間,其實是任迪度過了二十萬個分體的物理時間。任迪可以可以掌管更多的人了。然而這個過程現在稍微斷了下來。因為陳儒對任迪的狀態有些莫名的恐慌了。人的動物性在面對遠超自己想像的東西,就會恐慌。
然而現在陳儒找到了任迪。在碧波的大海上,陳儒看到了一艘艘大輪船,這些大輪船在核動力的作用下,大量白花花的水從船體的抽水機排到了海面上,製造了大量白色的水花。這些白色的水花冒著熱氣,這是幫助核反應堆外殼冷卻的海水。
這些大輪船是在開採海底的錳結核,通過水流在海底吸引錳結核,然後錳結核送到大網中,打撈上來。一船一船的礦產運送到島嶼上。
陳儒瞭望了這個場面,每一艘船上都可以看到,身穿藍白色服裝,面容一致的分體。這麼龐大的工作,被一個意志驅動,陳儒雖然身為大宗師,但是心裡有著難以平息的震顫。
“原初基因不能更改,我要求的是分體的契合,不是戰鬥力。”陳儒輕聲的念叨著崇明星上的先天向自己匯報有關任迪的內容。
“不為戰鬥,而為契合。”陳儒再次看了看船上的眾多分體。眼睛帶著凝重。陳儒在力量突飛猛進的時候心裡一直存在這一個陰影,這個陰影就是自己可能會在一個頂峰徹底停滯,然後永遠無法突破。
為了避免這種繼承力量帶來的力量界限。陳儒一直在考慮如何突破。而現在任迪的所作所為,讓陳儒看到了任迪是極有可能突破繼承力量的限制。這種追求自我契合的手段。如果繼續走下去的話,幾乎是無可限量的。
然而陳儒卻明白,現在的自己做不到。這是陳儒第一次對任迪的所作所為感到自嘆不如。這種以自己的低劣血統(陳儒認為低劣,任迪認為唯一屬於自己)做自己,把一秒當成幾十年,來做自己。陳儒自感做不到。
陳儒隱隱有種恐懼,一個聲音在他心底反覆的闡述:“你不是那個八級文明的繼承者,他才是真正的繼承者。”
“你升級的太幸運了,而他一直在腳踏實地。要是你自己為八級文明,你會怎麼選?”
陳儒將這些雜亂的聲音甩出腦海。他決定見一見任迪。
十分鐘後,步入了島嶼最中央的山體內部。陳儒一路上看到了大量行色匆匆的任迪分體,陳儒在看這些分體的時候,感覺到這些就是任迪,非常想攔下一個分體,和任迪談事情。然而負責帶路的機械導航者,告知了陳儒,任迪每一個分體都有計畫內要做的事情。
在分體所感覺的時間段中,心裡總是抱著要做的事情,無法有效的和陳儒談話,即使是談,雖然概念上也是和任迪再談,但是任迪的分體時間將是三心二意的在談判。必須找到負責談話的個體,任迪在這個個體感應的時間內會和陳儒一心一意的談。
陳儒思考了一下明白了這種介紹,的確這些分體都是任迪,但是是任迪眾多不同狀態。找處於談話狀態的任迪談判,和找準備忙事情狀態下的任迪談判,是不一樣的。
陳儒很快的見到了任迪,任迪正襟危坐的看著陳儒。說道:“很高興你的到來。”
看到這樣的任迪,陳儒突然感覺到了生疏。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道:“時間沒過多久,怎麼感覺你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我。”
任迪說道:“很抱歉,給你這樣的感覺。在這幾個月中,忙的時間太長了。”
陳儒笑著說道:“那就休息一下。”
任迪說道:“我現在的狀態只存在兩種,第一種忙碌,第二種徹底閒散。不存在第三種休息狀態。我現在不需要休息,休息的作用是讓腦組織得以恢復,而現在分體隨時可以補充。我精力是無限的,而我的意志隨時可能稍縱即滅。”
陳儒頓了頓說道:“你現在的計畫是包攬全部科技的研發工作吧。”
任迪說道:“是的,你能找到替代者嗎?崇明星上的人已經難以維持技術繼續進步下去。”
陳儒挑了挑眉說道:“為什麼崇明星上的人不可以?我覺得是你想要獨自把握八級文明的科技。這個只有你能用的分體技術絕不是你的心血來潮,你從一開始就著這種打算吧。”
任迪說道:“是的,分體技術從一開始就在我的計畫中,但是並不是獨佔科技,而是對崇明星的情況早有預料。
陳儒你沒辦法,逼迫這個星球上億人口停止修煉,全身心的投入數理運算中。就算你強力逼迫了,讓他們在科技應有的位置上,他們也會坐牢一樣不願意去做,在休息的時間偷偷摸摸的修煉。用疲憊的精神來面對科技工作。
他們有他們心目中正確的道,而我這條道,只有我願意走。走到這一步,崇明星的人推不動了。”
陳儒煩躁的來回踱步,豎起食指對任迪點了點說道:“你是在逼宮,從二十年前,先天數量下降的時候,你就用你的說法逼宮。我要的是八級文明的科技,你把八級文明的科技直接給這個星球就行了。你卻一直在找藉口。”
任迪淡淡地說道:“你身上的修為也不是一下子出現的,即使能夠一下子將一個恆星能源送入你體內。難道你認為你通過努力所熟練的能量控制技巧,也是一下子給你的嗎?科技我只知道方向步驟,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付出什麼樣的努力能夠走通。至於別的?!對不起,我不能一下子給這個星球,不能一下子將必要的知識,以及對知識的態度,工業操作的態度一下子塞到這個星球數十億人的腦袋中。”
任迪看著張了張嘴,對有些氣急敗壞的陳儒說道:“我不是神,我是人。”
聽到了任迪的反駁,陳儒張了張嘴,如果要說逼,那是這個時代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不契合八級文明。是被現實逼迫。
陳儒心裡越來越壞,因為如果這就是現實的話,陳儒對自己未來有可能力量的停滯越來越煩躁了。
陳儒說道:“你要的礦業星球,我會給你,但是科技你無私的交出來。相關的工程師我會從低能星球給你湊齊。”
任迪搖了搖頭說道:“具體紙質資料信息資料,我可以給你。但是你若是說那些無法覺醒異能的人類,我不奉勸你把他們塞給我。”
陳儒說道:“你想幹什麼?”
任迪說道:“研究科技,從未知到達已知,其過程要盡力一連串的挫折,只有用心才能走。話說你塞給我這些對自己都毫無希望的人,你說我該怎麼讓他們用心呢?若是我給予他們希望,這個恐怕是你不願意看到的吧?”
“鐵塔……”陳儒腦海中閃過這個詞。嘴裡喃喃的念叨著:“下層對高層的反抗?呵呵,任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你想要做的事情,為什麼必須要先給這些下位者希望呢,你為王,你應該有為王的自覺,你難道就不能拿起鞭子和懲罰嗎?”
任迪說道:“拿起鞭子和懲罰,讓他們用心。嗯,我耗費這個心力,還不如多控制一些分體,我自己能有心來做。卻做他人的枷鎖,逼迫他人。這是何等多此一舉。”
陳儒帶著霸王的語氣說道:“那麼我來懲罰,他們若是不能用心,等待他們的是死亡。”
任迪說道:“你這麼做的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陳儒說道:“哈哈,我忽略什麼?你說?”
任迪說道:“你若是這麼做,我可以理解為你對我的態度也是如此。若是你未來力量足夠,對我也是用死亡逼迫吧。”
整個對話的氣氛陡然冷寂。
陳儒臉上僵了僵,然後露出了笑容說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你和他們不一樣。”
任迪說道:“我不猜測你的想法,但是我的準則是論跡不論心。你做何種事情。我會按照你的所作所為來,調整應對。我可以與你合作,但是合作的基礎是,我的利益必定被保障。保障的基礎是你應該對我的行為設置合理的制度。”
陳儒:“到了你我這個力量級別,我等就是法律,你為何這麼糾結?”
任迪說道:“到了我等這個力量級別,是可以指定規則的,但是指定規則,不僅僅是給別人,也是給自己。現在為王的是你,請你慎重制定每一項規矩。”
陳儒緩緩的呼吸著,崇明星的人類無法繼承先進的科技這是現實,而科技想要發展,接下來必須要交給任迪一人來推動,這也是現實。合理的對待科技的推動者,造成了決不能讓低能人口參與。採取強力壓制,那就是與任迪為敵。如果不採取壓制,有了希望的低能人群在得到任迪的科技力量後,必然會有得寸進尺的想法。
陳儒很頭疼,他平靜的看著任迪說道:“說吧,你準備怎麼做。下面的工業交給你來處理,我唯一的條件是,你所有的科技資料必須通明話。”
任迪說道:“我需要足夠的資源,一顆資源星球,接下來所有科技研發和工業生產由我負責。如果你認為哪個星球的人有資格參與生產,我提供相關的生產線。但我絕不負責,其他星球上的生產管理。因為組織這樣的時代社會進行星際時代的生產,我毫無管理經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