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天之臨 作者:黑十三郎 (連載中)

mk2258 2019-6-28 22:52:5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 5771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23
第十章痛快的事

    鏢頭夫人道:“王安那麼懶,你還讓他看守棺材。”

    鏢頭道:“我有什麼法子,這下逃出去務必輕裝而行,跑的越遠越安全。棺材裡的那些東西,一個都帶不出去。換成別人來看守,不去天天酣睡,你就能放心?”

    鏢頭夫人只是嘆氣,也沒有繼續說話。

    張鏢頭又道:“他們商量著子時一到,立刻衝出去。我跟他們說我與福威鏢局共存亡。等下我出去和他們說說就回。到時候一聽見前面有了動靜,我們立刻就走。”

    王安聽到這裡,重新閉上雙眼。

    從現在開始,他必須養精蓄銳。等鏢師們和鏢頭全部離開鏢局後,才是真正的危機到來之時。

    子時不到,張鏢頭離開自己的院子。

    過了沒多久,張鏢頭急急忙忙回來,在隔壁道:“快快快,他們要出發了。”

    鏢頭夫人的聲音還有兩個貼身丫鬟的聲音低低響起,很快隱沒在地下。

    王安聽得真切,鏢頭房間似乎有條地道,四個人就這樣從地道下離開。

    等了一會兒,又聽見大廳方向一片喊聲,連著哭泣聲一起,無比混亂。

    王安霍然起身,收拾了一下身上衣服,背起包裹,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大廳,只看見一群人發了瘋一樣大吼大叫,大哭大鬧。旁邊還有好幾個剛剛被驚醒的趟子手一臉灰敗。

    現在這個鏢局裡剩下的人,包括趟子手在內,不客氣的說,都是被拋棄的人!

    如果說鏢頭和鏢師還在,大家心中多少還有些希望,現在,大家眼中只剩絕望。

    王安搬起椅子“咚”的一聲砸在地上。

    在更大的驚叫聲後,眾人扭頭,發現王安傲立在火光中,不知怎麼,只覺得慌亂少了一些。

    陳鐸和凌海也看見了王安,急忙走了過來:“師弟,你不是在鏢頭……”

    王安截口道:“鏢頭也跑了。”

    不等這兩個人表情轉化,王安已經接著道:“要想活下去,從現在開始,只能靠自己。”

    凌海愣了數息,問:“我們自己?”

    王安點頭。

    陳鐸忙問:“要怎麼做才好?”

    王安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大門那裡又是一陣驚慌的叫聲。跟著兩名趟子手跌跌撞撞的跑回來,顫聲道:“死了,都死了。”

    王安眉頭一挑,問:“誰都死了?”

    “師父們,他們都死了。”

    王安心中驟然一緊,深呼吸,道:“去前面看了再說。”

    雖然早已預料到楊樹雄鼓動鏢師子時出逃是為了暗中殺人,只是王安怎麼都沒想到,楊樹雄的動作居然會這麼快!

    一群人走到大門那裡,遠遠看著血線附近匍匐著好幾具屍體,仰面朝天,分明就是晚上逃出去的鏢師。

    王安遠遠看了一眼,道:“你們現在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前院,女人在裡面,男人在外面。兵刃都準備好,然後聽我指揮。”

    一名趟子手問道:“王師兄,你這是要衝出去?”

    王安點頭:“不是現在,等天光大亮時,我們人多勢眾,彼此還能相互照應。到時候一湧而出,彼此還能有個照應。”

    幾名趟子手點頭,急忙離開。

    王安又走到前面大廳看了一眼。

    正所謂大難到來各自飛,卻不知道本來就是大難,飛了就能逃得掉?

    王安一邊想著,一邊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這些位子以前都是那些鏢師的,王安只能站在角落遠遠看著。

    現在他坐在這裡,考慮事情已經變成了“生與死”。

    “王師兄,王師兄?!”

    聲音喚醒了還在沉思的王安。

    王安抬頭:“怎麼?”

    “人齊了。”

    王安點頭,站起來:“還剩多少人?”

    “女人還有兩人,男人加上師兄你,不到二十五人。”

    這點實力,面對楊樹雄,如果直接衝上去,無異於送死。更何況在暗中還有許鏢師所說的“另一個青城派弟子”存在。

    王安暗中一嘆。

    如果張鏢頭和那些鏢師留到早上,帶著大夥兒一起衝出鏢局,就算對方是青城派的弟子,也沒法將大夥兒一網打盡,最終活下來的人肯定不少。

    只不過,張鏢頭和那些鏢師都已經被嚇破了膽,只顧著自己逃命。

    現在鏢師全軍覆沒,鏢頭不知所終,整個鏢局實力大大下降,連自保之力都沒了。

    微微搖頭,王安走出大廳,到了前面的院子,接近三十人在這個院子裡也不顯擁擠,到了這個時候,臉上全是頹喪與疲憊。

    王安掃視了一圈,朗聲道:“各位,咱們鏢局鏢頭已經逃走,鏢師也全部被殺,活下來的只有我們這些人。現在的局面就算我不說,大夥兒心裡也該清楚。留在鏢局等於自尋死路,衝出血線,還能有一線生機。”

    一邊說,一邊提著包裹走到人群之中。

    這些人都已經近乎麻木,王安說了什麼這些人都不在意。

    王安一直走到一名滿臉鬍子,如同亂茅草一般的廚子打扮的人面前,道:“楊師傅,你做的麵條很好吃,出去以後,我還想吃上一頓。”

    楊師傅笑了笑,道:“只要能活著,吃幾頓都不是……”

    話未說完,驟然低頭。

    這才發現,自己肚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插了一把剔骨尖刀!

    握刀的手,正來自王安!

    剔骨尖刀在剛才說話間被王安從包裹中悄悄抽了出來,又在楊師傅被自己說話吸引註意力的時候,悄悄刺了出去!

    看見楊師傅低頭,王安手腕還猛的一攪,這才抽了出來。

    驟然看到這個情景,周圍的人嚇得亂叫,向著空曠點散開。

    楊師傅低吼一聲,驟然出掌,想要轟在王安臉上,卻不料王安連退幾步,根本沒給楊師傅這個機會。

    “為,為什麼?!”

    楊師傅死死盯著王安,問道。

    為什麼?

    王安看著那人想要衝上來,只是肚子上血流如注,道:“我天天在鏢局砍柴,不知道有廚師姓楊,更不知道楊師傅善於做麵條。”

    實際上是他剛才觀察人群,忽然發現這個大鬍子雙臂氣息流轉,居然和楊樹雄的一模一樣。再想想楊樹雄已經跟著那些鏢師離開鏢局,誰又來替楊樹雄監督鏢局裡剩下的人?要是沒人監督,又怎麼保證“一網打盡”?

    所以故意出言試探,對方果然中計。

    那人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居然上了王安的當。

    他實在想不到,整個鏢局已經人心惶惶隨時可能崩潰的時候,怎麼還有人能這麼冷靜!

    現在重傷在身,想要搏命,又看見周圍還有好幾個趟子手虎視眈眈,繼續呆在鏢局,怕是搏命不成,只是送命!

    想到這裡,那人捂著肚子上的傷口,道:“龜兒子給我等著,爺爺我回頭找你算賬!”

    說完緩緩向門口退去,時刻保持警惕,顯然對這種事情熟練無比。

    王安轉動手腕,將剔骨尖刀用力對著那人丟去,一邊道:“不要讓他跑了!”

    旁邊幾名趟子手這才清醒過來,同時大喝一聲,兵刃就在手中,瞬間四五把長矛對著那人扎了過去。

    那人心膽俱裂,大喊道:“師兄救我!”

    一邊咬牙用內力封住傷口,雙掌上下翻飛,砰砰幾聲,將長矛和尖刀都打飛一邊。

    王安乘機衝了上去,貼面就是一掌。

    這一掌毛毛糙糙,只是力氣看起來極大,所以氣勢十足,連著各種漏洞都被掩蓋了下去。

    那人正要迴避,忽然聽見身後有個聲音道:“吉師弟莫怕,他是王安。”

    那人名叫吉人通,武功實力不低,如果不是被王安突襲,一個人足以把這裡面所有的人全部殺了。

    此時突然聽見身後聲音,吉人通頓時心中一安。

    他在潛入鏢局代替師兄暗中監督眾人之前,也曾聽師兄大概的說過鏢局裡還有什麼人需要注意。

    王安倒是被師兄略微提過,只說這個王安是個笨蛋,力氣不小,但是只會排風掌法有限的幾招,其他一概不會,也不必太過在意。

    聽說是排風掌,吉人通更不在意。

    這種爛大街的入門武功,怎麼能與青城派的高深武功相比?更何況王安連這種入門武功都學不全,那就更不值得在意。

    想到這裡,吉人通雙眼鎖死王安,退了兩步躲過王安劈面一掌,趕在王安第二掌打過來之前,用力係緊腰帶,算是綁紮住腹部傷口,跟著冷喝道: “小王八羔子,老子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說完雙掌一立,對著王安反手拍去。

    實在是被王安那一刀惹得兇性大發,只想讓王安血濺當場。

    兩人拳掌在空中砰的一聲相交。

    王安悶哼一聲,卻是被吉人通內力震動手上經脈,身體微微打晃。吉人通也不好過,王安這一掌力量極大,就算不帶任何內力,也如同鐵鎚一般砸來,打得吉人通從手心一直到手臂都在發麻。

    吉人通左掌翻起,暗運內力,後發先至,直奔王安胸口拍去。

    王安初經戰陣,被吉人通這麼一個突襲,顧不上慌亂,下意識的雙掌一翻,用的正是排風掌中最擅長防守的一招“風牆陣馬”!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23
第十一章小周天

    心如陣前拒馬,不動不移。

    掌似無影高牆,風雨難過。

    這句話正是排風掌中“風牆陣馬”一招的修煉要訣。

    風牆陣馬是排風掌中唯一同時修煉“心境”的招數,也是為將來的內力修煉打熬基礎。

    王安在鏢局裡表現的只會幾招排風掌,其中最擅長的正是這招風牆陣馬。

    現在下意識的一掌打出,又是“砰”的一聲,與吉人通的摧心掌撞在一起。

    吉人通暗中獰笑。

    青城派摧心掌內力催動格外特殊,不需要命中心臟就能讓人心碎而死。吉人通自然做不到像自己師父那樣,不管打在對手哪裡,都能讓對手碎心死去。不過吉人通好歹也修煉多年,內力有成,自覺地對付一個武功都學不全的傻子,隨隨便便也能結果了對方。

    與王安手掌接觸剎那,吉人通想也不想,掌力催吐,一股冰寒內力驟然從王安掌心湧進,浩浩蕩盪,沿著臂膀直撲上去。

    王安心中一驚,正要縮手,卻被吉人通反手抓住。

    又聽吉人通怒喝道:“龜兒子暗算老子,就給老子死!”

    又有一股內力,猶如長江後浪疊前浪般,不停湧了進來。

    王安用力撤手,卻被吉人通死死纏住。

    只覺得內力已經直逼上肩頭,吉人通猛然噴出一口血來,大叫道:“師兄,我不成了,今天便是死也要拉著個小賊墊背!”

    此時他腰間已經猩紅一片,腰帶尖上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剛才王安那一刀刺的兇猛快速,他在地上一層獨自生存十年,遇到的險惡不比現在差多少,所以下手也格外果斷無情——他若遲疑一點,就活不到現在。

    又加上王安用刀攪了一下,傷勢更加嚴重。

    吉人通打出摧心掌後,就發現自己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再沒辦法讓他活下去。

    意識到這一點,吉人通兇勁大發,不管不顧,只要讓王安去死!

    等到吼完,又是加催一股內力進去,跟著七竅流血。

    剛才那一下,竟是把修煉至今的所有內力一股腦的灌入王安經脈之中,連著護住內臟的內力都沒保留,以至於傷勢急速惡化

    王安心中大驚,只覺得整個右臂都在發麻,一股火辣辣的熱力從手腕處傳來,這股熱力猶如燙紅的鐵尺,所到之處,整條胳膊都變得疼痛無比。

    而且熱力沒有停歇,直奔他的心臟而去。

    偏偏吉人通的手甩又甩不脫,熱力還在源源不斷湧進身體。

    王安又想到許鏢師死時的樣子,知道事情如果不能解決,再過上幾秒,自己的心臟也要粉碎。

    心念到此,看著自己手臂,正看見一條灰色的氣息在手臂中翻滾攪動。王安運轉蓄積在經脈中屬於他自己的內力,裹住吉人通打進身體的內力沿著二間穴,三間穴,合谷穴一路上行,走的正是手陽明大腸經的路線。

    若說這是為什麼,王安也不知道。大概就是想著堵不如疏,與其堵截吉人通的內力衝擊心臟,不如引導這股內力去別處,只要不傷及生命,一切都好還說。

    這個過程不過瞬息,轉眼間兩種氣息一路衝到王安唇上迎**。

    竟是將整個手陽明大腸經走了一遍。

    到了此時,又是一頓。

    道路已到盡頭,又不能帶著吉人通的內力逆轉回去,可若是繼續堆在這裡,心臟沒問題,腦袋卻要爆了!

    想到這裡,王安不管不顧,裹著吉人通的氣息,直衝瞳子髎穴!

    他雖然打通四條經脈,但是手陽明大腸經與足少陽膽經之間總有些隔閡,始終不能貫通。

    兩條經絡之間不能貫通,內力就不能算是完成了小循環。

    沒有完成小循環,內力運轉就有種說不出的滯澀,想要下一步去突破足陽明胃經就非常困難。

    想要貫通兩條經脈,需要的是時間積累,內力存儲。

    當時王安看來,想要完成第一階段的小循環,內力最少還要修煉個三年四年才行。

    只是他肯定沒法在這個世界繼續待上這麼長時間,所以也暫時放棄了強行打通兩條經脈的計劃。

    卻不料今天生生被人強行灌了內力進來。

    若論境界高低,王安修煉的神秘功法自然比吉人通修煉的青城派內力高深了無數。

    但若是講內力渾厚,王安滿打滿算也不過半年而已,吉人通已經修煉了三十多年,這次毫無保留,將全身內力全部打入王安身體,等於最少半甲子的功力。

    現在吉人通這些內力被王安內力裹著,猶如鐵鉆一樣驟然一沖。

    王安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彷彿被一根鋼釬從下往上刺穿而來一般,劇痛伴隨雙眼發花洶湧衝擊而來。

    他驟然發力,將吉人通甩了出去,跟著“啊”了一聲,連連後退,跪在地上,腦海中一片片嗡鳴嘯叫,小循環打通產生的痛苦讓他一時間呼吸困難。一隻手緊緊握住胸前衣襟,看上去痛苦至極。

    吉人通打進內力還在獰笑,卻不料只是片刻,面前王安力量倍增,將自己甩了出來。吉人通心中大驚,遙遙指著王安,嘶聲道:“你……”

    倒飛數丈,落在地上。

    旁邊忽然多了一條人影,正是楊樹雄。此時楊樹雄手中還抓著張鏢頭的身體,只是張鏢頭被腰帶掛著,倒懸在空中,一動不動,也不知是生是死。

    看到吉人通已經不成,楊樹雄也是心中憤怒。

    他剛才背後追殺,將那些鏢師一一殺死。又趕到張鏢頭地道出口,將張鏢頭和他的夫人丫鬟殺死,一刻不停趕了過來。

    原來想著是解決完那些人,他和吉人通內外聯手,再將鏢局裡的眾人殺個乾淨。

    剛剛回來,就遠遠看見吉人通正在和王安交手。

    當時提醒一聲,眼看著吉人通佔了上風,心頭一鬆,慢了兩步。

    只是這兩步,場中變化猶如電光石火,轉眼間天翻地覆。

    等楊樹雄衝到吉人通面前時,吉人通已經奄奄一息。

    又看見吉人通遙遙指著遠處王安,又看王安跪在地上不停咳嗽,像是想要吐血,卻一點血都吐不出來的樣子。

    楊樹雄道:“師弟放心,他中了你的摧心掌,此時已經心脈盡斷,血塊堵死肺臟,離死不遠。”

    吉人通只想連連搖頭,又想大聲提醒楊樹雄注意王安“狡詐”。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聲音就算發出來,也只是嗚嗚聲音,搖頭更是別想。吉人通越想越急,越急越氣,噗的一聲,將最後一口血吐了出來,當場身亡。

    旁邊趟子手和鏢局僕役這才隱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陳鐸怒問:“楊鏢師,我家鏢頭對你素來不薄,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楊樹雄冷冷一笑,道:“你家鏢頭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對我指手畫腳。實話告訴你們,老子叫做申人俊,這是我的師弟吉人通,我們乃是青城派弟子。你們小小福威鏢局,被老子剷除了,也就剷除了,有什麼廢話?! ”

    說完,驟然伸手,直撲王安。

    他實在是恨極了王安,如果不是王安攪局,吉人通也不必死。

    申人俊與吉人通未必關係多麼密切,但都按照師父命令而來。

    結果死了一個,就算完成了任務,回去以後還要被師父責罰。

    想到這裡,頓時將所有怒火都轉移到了王安身上。

    雖然看著王安已經“瀕臨死亡”,不過這種仇恨不是親自動手,又怎麼能痛快?

    周圍趟子手喊:“擋住他,別讓他傷了王師弟!”

    幾根長矛混亂打來。

    申人俊在福威鏢局長沙分局潛伏半年有餘,連鏢頭的地道出口都打探的清清楚楚,至於這些趟子手怎麼結陣抗敵,申人俊更是熟悉無比。

    伸手上去,三下五去二,已經將這些趟子手遠遠打飛。

    跟著兩步走到王安面前,抬掌對著王安後背拍了下去。

    王安“勉強”轉身,抬起胳膊攔在申人俊面前。

    申人俊只是冷笑。

    他實在是恨極了王安,動作不變,內力湧動,要一掌下去,不僅殺了王安,還要將他胳膊一起打斷,讓王安極為痛苦的死去。

    掌臂相交,突然有“鐺”的一聲。

    申人俊臉色大變,意識到這一掌下去,根本沒有打中王安的胳膊。

    不止是沒有打中王安的胳膊,而且王安看上去也不像中了摧心掌隨時要死的樣子!

    只是想到這裡已經晚了,王安驟然起身。

    經過剛才那段短短的時間,他已經度過了小循環的“痛苦期”,此時經脈形成一個循環,裹著吉人通的內力遊走不停。

    此時轉身,申人俊猝不及防,被王安雙掌拍在腹中,整個身體猶如蝴蝶般飄飄搖搖,直飛而走。

    不止如此,王安這一次順帶著將吉人通的內力又全部打了出去,雖然倉促之間沒用上摧心掌,但是這麼多內力轟出,力量可想而知。

    看申人俊著了道,王安大聲道:“你們還不快跑!”

    周圍嚇傻了的僕役和女人這才反應過來,被還活著的趟子手們裹著,大聲哭叫著往大門那裡跑去。

    陳鐸和凌海看了一眼王安,就听見王安道:“我已經不成了,留在這裡守著他,你們能跑多遠就是多遠。”

    幾名趟子手相視一眼,轉頭對著王安拱手,眼中流淚:“師弟大義,我們沒齒難忘。”

    隨後一群人出門,沒多久,這些人就跑的渺無踪跡,至於門口血線,已經毫無意義。

    場地中只剩下王安與受了重傷的申人俊。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23
第十二章,奔走

    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

    因為鏢局最近的事情,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雖然剛才這些人跑出去聲響很大,不過轉眼間大門外就已經死寂一片。

    拍出一掌後跪在地上,裝著很痛苦樣子的王安突然跳了起來,沒有急著對申人俊動手,反而直接關了大門,將外界的視線擋住。

    申人俊盯著王安,目眥盡裂:“你,想幹什麼?!”

    王安本身就力氣極大,這次雙掌出擊,又加上內力貫通,力氣更是可怕。直接拍在毫無防備的申人俊肚子上,就像是用重鎚敲打過一般。申人俊只覺得自己肚子疼痛無比,也不知道腸子有沒有斷裂,一時間動彈不得。

    王安不答。

    在他看來,自己四條經脈貫通,完成小周天后,實力勉強能達到那個叫做吉人通的水平。但若是兩人真正面對面一戰,王安還是有幾次輸幾次。

    至於申人俊,明顯比吉人通實力更強。

    就算剛才被王安雙掌命中小腹,受了重傷,但全身實力沒有受到多大影響。想要殺他,更要小心翼翼。

    申人俊沒把王安放在心上,但是王安可不會對申人俊放鬆警惕。

    他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從地上撿起那些趟子手被打飛的長矛,在手上晃了晃,對著申人俊遙遙扎了過去。

    申人俊目眥盡裂,怒喊道:“你敢傷我!”

    手掌翻飛,砰的一聲,將長矛打斷,矛頭滴溜溜直衝上天,奪的一聲扎在大廳的屋簷上。

    王安默默撿起另外一根長矛,晃了兩下,又遠遠對著申人俊扎了過來。

    申人俊如果行動自如,自然不懼什麼長矛,上去兩下就能解決問題,順便連王安一起解決掉。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王安根本就不和申人俊廢話,他做事從來都是不做則已,做就做完。

    什麼半途說話打斷自己節奏抒發感情之類,王安絕對不考慮。

    鏢局上下有別,鏢師用的大多都是短兵刃,趟子手用的則是長矛,朴刀之類的武器。若是劫匪衝陣,趟子手也不至於學藝不精兵刃太短自亂陣腳。

    這次眾人準備往外突圍,那幾名趟子手都知道生死攸關,所以每個人都帶了兩把長矛,還給壯健的僕役準備有長矛。

    等到趟子手被申人俊突擊殺死,僕役們剛才又一哄而散,地面上被丟棄的長兵刃可謂是隨處可見。

    被王安一一撿來,好整以暇,一下下對著申人俊扎了過去。

    申人俊被王安命中下腹,此時疼痛越來越劇烈,本來就需要找個地方專心修養,運氣療傷。偏偏王安力氣極大,就算是亂刺過來的長矛,申人俊都要發動內力才能震開。

    越是運用內力,越是牽扯腹部傷勢。

    申人俊打了一會兒,覺得整個腹部都火燒火燎的疼痛。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弱,又過了片刻,精神略有不集中,“噗”的一聲,長矛已經刺中了他的大腿。

    要不是他那一瞬間反應快,這一下說不定能刺穿他的小腹!

    申人俊痛嘶一聲,看著王安,此時眼中已經沒有什麼憤怒,反而充滿了恐慌。

    “你要什麼?!”

    他努力架開又一把長矛,想要捆住腿上的傷勢都沒時間,只能問道。

    要什麼?

    要你死罷了,你若不死,回頭我必死無疑!

    你殺了那麼多人,也不見你問問別人要什麼。

    王安又不是三歲小孩,對申人俊的話充耳不聞,只管著從遠處連連攻擊。

    申人俊又問了幾聲,發現情況不對。

    但這種發現已經晚了。

    他的體質本來就不如王安,加上身上兩處受創,腿上更是鮮血直流沒有停過,體力漸漸跟不上。對王安刺過來的兵刃越來越難以招架,又過了片刻,雙手力竭,噗的一聲,被王安刺中胸口。

    “你敢殺我,我師父必然不會放過你……”

    申人俊斷斷續續說到這裡,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直到徹底沒了。

    王安看著申人俊氣息斷絕,知道他是徹底死了,心中忽然一動。

    摧心掌法,自己似乎掌握的更多。

    前半夜他腦海中醞釀摧心掌法的氣息流轉,也想自己暗中修煉。不過青城派的絕學若是被他看上幾次就能學會,也就不叫絕學了。

    剛才殺了吉人通,追根溯源,也算是掌握了一部分摧心掌法。等到剛才,王安每一次刺出,申人俊都要用摧心掌法震開長矛。時間一長,摧心掌的內力流轉方式,算是真正被王安掌握。

    接下來,不過是熟悉過程,直到自己能用處這套掌法……

    想到這裡,心中一鬆,忽然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噗通一聲坐在地上,仰望天空。

    一直等到天空星光暗淡,晨光漸起,王安這才緩過勁來。

    心中暗想:“我四條經脈貫通之後,實力比剛來的時候大大增加,現在就算在這個世界的江湖中,也該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正好趁著現在,出去遊歷一番,也算長長見識。”

    地上一層的生存經驗雖多,但若是論生死搏殺,命懸一線的那種感覺,還不如殺吉人通與申人俊來得強烈。

    菜雞互啄一輩子,依舊只是菜雞。和高手搏殺,才能不斷進步。

    經過剛才一戰,王安已經隱約感覺到神秘功法完成第一個小周天后,想要突破已經變得比以前更難。

    自己要是想在神秘功法上不斷進步,就不能像剛開始那樣只顧悶頭修煉,必須經歷各種戰鬥,才能讓自己成長。

    之前王安就听張鏢頭說過,衡山派很快就有活動。

    最近從鏢局趟子手那邊得來的消息更加清楚,過上一段時間就是衡山派劉正風金盆洗手之日,想必去的武林高手一定眾多。

    現在索性無事一身輕,就去那邊看看熱鬧也是好的,要是可能,與那些高手搏殺一場,對自己也更有幫助。

    一邊想著,一邊直奔張鏢頭所在的獨院。

    王安就算對這個世界再不了解,對江湖再不熟悉,也知道大丈夫沒錢半步難行的道理。

    張鏢頭晚上逃跑的時候也不知道帶走了多少東西,不過小屋棺材裡裝的肯定更多。

    王安回到小屋棺材邊,伸手一推,將沉重的棺材蓋推開,跟著眼睛一跳。

    裡面放著兩隻玉馬,看上去晶瑩剔透,另外各種財寶綾羅鋪設的滿滿噹噹。

    所謂棺材,便是“關財”。

    王安笑了笑,對於玉馬這種東西根本看不上,管它價值多少,對王安毫無意義。

    在這裡翻了幾下,找了些容易變現的金銀珠寶拿在手中。

    正要離開,忽然覺得有個地方觸手冰涼。

    愣了一下,伸手再往下一抓,隱約覺得像是鐵鍊一樣的東西。等他用力一扯,上面的珠寶到處亂灑,就連玉馬也相互撞在一起,一隻玉馬碎成兩截。

    王安不覺可惜,只是打量著自己眼中的這個東西。

    這是一個用許多鐵鍊編成的甲胄,沉重無比,也談不上手藝精湛,不過鐵鍊的粗細對得起分量。

    這種甲胄,應該是軍方才有,而且還是精銳騎兵的裝備……

    王安胡思亂想,看到一張紙飄搖落下。拾起來看了一眼,無非是張鏢頭當初曾經救了軍方一位將軍,然後將軍把這件甲胄連著一雙鐵靴送給了張鏢頭以示感謝。

    無論是甲胄還是鐵靴對張鏢頭來說都太沉重,索性把甲胄放在了棺材下面,大概是想通過甲胄上的“兇氣”鎮壓財富。至於那雙鐵靴,被丟到了庫房。

    看到這裡,王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鐵靴,沒想到和這個甲胄倒是一家。

    他對財富沒什麼太大追求,修煉神秘功法才是他的保命之本。棺材裡的那些東西,王安只拿了夠自己用的那部分,至於其他,王安只覺得累贅。

    反倒是這套甲胄,讓王安欣喜異常。

    “江湖上爭鬥難免,我現在可沒本事刀槍不傷,偏偏要和那些高手對戰才能進步,正好需要一個能夠保護身體的東西。”

    “這個甲胄沉重無比,但是穿在衣服裡卻不顯臃腫,用來防身最好不過。”

    想到這裡,扒下外褂,套上甲胄,頓時覺得身上好像突然被重擔壓上,半天氣息不穩。

    又等了一會兒,走出院子,掃了一眼依舊一片狼藉的鏢局院子,還有已經僵硬的許多屍體,也沒開大門,也沒管大門前的招牌,旗幟。轉身從後門走出。

    後門地面上也有血線,不過守著血線的人已經沒了。

    王安笑笑,身上穿著數十斤重的鐵衣,腳上穿著三四十斤重的鐵鞋,手臂箍著十幾斤重的護臂,一路往衡山而去。

    眼看著不用多久,就能一睹這個世界的英雄盛會,王安心中活潑潑的,居然有了一些雀躍。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真正頂尖的武功是個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學會一點。”

    “摧心掌雖好,未免太過歹毒。回到原來的世界,用摧心掌當能力,說不定會被人看成心胸狹隘,還會被人小心防範。”

    “要是這次能學個光明堂皇的高深武功,回去說是自己覺醒的能力,那倒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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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無所懼

    王安走了幾天,這一日到了山上,忽然覺得臉上一陣冰涼,抬頭一看,空中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了下來。

    這一路山勢險峻,兩邊樹木眾多,枝繁葉茂,雨水劈裡啪啦大部分落在樹葉上,少部分從空隙中濺落,沁在人臉上,很是冰涼。

    水沿著樹幹淅淅瀝瀝的流淌在地面上。

    山中有些地面鋪設的有青石台階,有些青石已經不見。被雨水漫過,更是滑膩。

    別說普通人,就算是江湖俠客,走在這樣的路上,都要格外小心。

    好在王安身上各種配重加在一起抵的上兩三個人的重量,屬於真正的一步一個腳印,反而不受雨天干擾。

    走了約有兩個時辰,眼看已經到達山頂,遠處衡陽城遙遙在望,王安站在樹下,拿出行囊中的干糧大嚼起來。

    這種干糧也不過是粗鹽混著面烘烤而成,嚼在嘴裡粗糲無比。不過比起地上一層那種食物,卻又稱得上美味,渴了有樹上滴落雨滴,還帶有樹葉清香。

    正所謂心在菩提人在菩提,王安修煉神秘功法有成,這幾天又漸漸掌握了摧心掌的內力運轉方法。心中舒暢,原來在地上一層鬱積的種種壓力都被一掃而空,因此吃的格外開心,生生把一頓乾糧吃出了大餐的感覺。

    此時路上行人大多都是前往衡陽觀禮的武林俠客,一個個行色匆匆,覺得雨路難行,心中焦躁。偏偏看見王安這種把風餐露宿當成享受的怪胎,都把他當成傻子一樣看。

    王安不管他人目光,眼看著一張大餅已經吃完,一邊抽出第二張大餅,想著晚上進了衡陽,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個僻靜的地方。

    這幾天他一直在外面風餐露宿,也沒時間好好修煉,運轉內力。想著即將要會面眾多高手,在此之前,肯定要養精蓄銳,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巔峰狀態。

    正在想著,忽然聽見一群女子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從山下傳了上來。

    此時雨水瀝瀝,空氣清新,連帶著這些女子的聲音,都聽起來格外空靈。

    沒多久,一群尼姑走了上來,年齡都不算大。穿著寬大緇衣,舉著雨傘,一邊走一邊說,偶爾還有幾個人笑出聲音。

    這些小尼姑中有幾個長得很是白淨,尤其是舉著雨傘的幾個人,手腕纖細如若無骨,雨傘周圍水珠細細灑下,反倒像是她們手腕透明一般。

    略微讓王安有些驚訝的是,這些小尼姑居然一個個實力都不弱,身上都有氣息流轉,分明是內力湧動。而且內力純而不雜,顯然不是什麼小門派的內力功法。

    這些尼姑在江湖之中,最差也是三流高手。

    王安也不是沒見過女人,這些女人也有眉目清秀的,不過沒有一個能讓王安感覺“命中心扉”,更何況這個時候他更關注的是自己武功進益。

    實力強大了,自然不缺女人,實力不夠,自然保不住女人。

    這個道理沒人教他,不過地上一層見的多了,心中自然有數。

    所以只是驚訝了一下,王安便不再繼續看,而是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那些尼姑迎面看見王安站在樹下大吃,都是一愣,跟著有幾個人摀嘴竊笑,隱約聽見這些人說什麼“好笨,好粗魯”之類的話。

    王安也沒理這些人,只顧著把身上最後一張大餅吃完。忽然間感到周圍再沒有水珠濺落身上,以為雨停了下來。愕然抬頭,這才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尼姑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的傘正舉在王安頭頂。。

    這個小尼姑個子不高,正因為如此,想要用傘把王安遮住,更需要踮起腳尖,顯得格外費力。

    看她身上內力純淨,顯然修煉時格外刻苦,比起其他尼姑在武功上實力更強。不過她的體質與現在的王安相比,完全可以稱得上羸弱,居然站在這裡給自己打傘……

    王安笑道:“你做什麼?”

    小尼姑道:“淋雨多了,會生病啊。”

    小尼姑聲音清脆如黃鸝鳴叫,婉轉動聽,又是個明顯的美人坯子,換成別人,多半會感激不盡。

    王安只是笑笑,接過雨傘,問:“你要是淋雨了怎麼辦?”

    小尼姑道:“我向觀世音菩薩祈禱,觀世音菩薩神通廣大,必然不會讓我生病。”

    她大概很少和男人說話,剛才說了這幾句,已經是極大地勇氣。此時臉色通紅,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剛好那些尼姑中有人喊:“儀琳,還不快回來!”

    小尼姑急忙對王安施了一禮,匆匆忙忙跑向自己的隊伍。因為雨天路滑,還差點摔了一跤。

    王安看著小尼姑背影,又是一笑。

    就听見那些女人又在嘀嘀咕咕,大部分都在埋怨那個名叫儀琳的小尼姑:“你倒是好心,那是個笨蛋,搭理他做什麼?”

    儀琳努力分辯:“觀世音菩薩普度眾生,必然不在意誰是笨蛋,誰是天才。我看他孤單一個人站在雨中吃乾糧,想必無親無故……”

    後面又說了一些什麼,不過一群人走得遠了,漸漸聽不清楚。

    王安隨手將雨傘收了,看了一眼傘柄,上面寫著“恆山儀琳”幾個字。

    “這恆山派也是五嶽劍派的,肯定要去衡山見禮,等下次見了,把這把傘還給她好了。”

    王安將雨傘插到身後,又取出一個茶杯,對著天空接了一杯水,斜靠在樹幹上,瞇著眼睛抿著水,倒像是喝到了舉世無雙的香茶一般。

    別人見他有傘不打,拿杯子接雨水喝,頓時都覺得王安不止是笨蛋,只怕還是個瘋子。

    等到一杯水喝完,王安藉著雨水洗手,忽然看見一個人,約有一米八上下,與自己的個子彷彿,腰側掛著一把長刀。

    刀雖然沒出鞘,不過王安總覺得里面有著森森血氣。

    更重要的是,這個人雖然穿著薄底快靴,可是鞋邊居然塵泥不染。

    要是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這個世界中所說的“輕功”一種,只是不知道這個人的輕功,又是什麼品級。

    似乎感受到王安的目光,那個人同樣投過來一眼。

    隔著層層雨絲,那人目光依舊鋒利無比,像是要把王安的臉上剜出一個洞來。

    王安心中一驚:“這人的內力猶如出鞘快刀,鋒利無比。在這個世界裡,他的實力應該接近二流高手的天花板。實在是這麼多天來,我見到的第一個高手! ”

    那人似乎另外有事,對王安並不在意,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跟著又緊緊盯著前面。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急忙走下山去,轉眼消失在雨簾之後。

    又過了片刻,從山下又走上來一個高大的漢子,長方臉,劍眉星目,左邊挎著一個酒葫蘆,右邊腰上配著一把長劍。

    和王安一樣,身後有傘不打,卻拿著另外一個酒葫蘆,在雨中邊走邊喝,放蕩不羈。

    看見王安站在樹下用雨水洗手,那名漢子似乎愣了一下,不過只是對著王安遙遙抬起手中葫蘆示意。

    兩人互相微笑一下,並不說話,算是萍水相逢。

    王安將杯中雨水一飲而盡,心中又想:“這個人居然也快有二流高手頂峰的實力,比起青城派那兩個人實力都高。果然距離衡山越近,高手越多。 ”

    雨天行走山道的人本來不多,等這個人在雨中下山,後面更是稀稀疏疏,不見人跡。

    等到下午時分,王安快要走出山外,身後已經許久沒有有人跟上來。

    此時雨水漸漸休止,四面空山寂寥,就是連雀兒也早已歸家,除了王安在地上沙沙走動的聲音,也就只剩下樹上水珠落地的聲音與他相伴。

    王安到不覺得寂寞。

    他之前在地上一層獨自苦修不覺得難過,到了這裡,空山翠崗更是前所未見,心情格外活潑。

    等到聽見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出了山谷,前面山勢平緩,幾乎可以平地等同。

    按著這幾天的習慣,王安拿出水囊,往水聲處走去。進城之前灌上一囊清水,總好過在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討水。

    那水聲來自一條小溪,應該是下雨的緣故,水色略顯渾濁。

    不過比起地上一層,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純淨水了。

    王安彎下腰,水囊深入小溪底部,沒灌多少,忽然看見從上游有個東西浮在水面上飄飄搖搖的下來。

    等到了王安面前,他愣了一下。

    這是中午那些尼姑身上緇衣的料子,邊緣非常齊整,像是被利刃瞬間切下來。

    王安伸手抓起這片三角布條,確定應該是緇衣衣袖的一角。

    抬頭望著小溪上游方向,王安眼角微微瞇起。

    衣袖一角被利刃切下,顯然那些小尼姑們遇到了麻煩,否則誰會無緣無故和自己的緇衣作對?那個叫做儀琳的小尼姑為人不錯,她們遇到麻煩,王安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收了水囊,王安活動脖頸,想了想,踏步沿著小溪不斷向上,鐵靴在水邊雜草上發出沙沙聲音。

    山中夜晚來得格外早。

    剛才還能見到一些兒光明,等走回山中沒多遠,漸漸就看不到多遠。

    好在空山寂靜,過了片刻,就隱約聽見前面似乎有人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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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無所思

    王安聽見聲音,又走了幾步,遙遙聽見是女人的聲音。

    “儀琳師妹這是去了哪兒了?!”

    “不知道啊,她說是摔了一跤要洗手,可我們去小溪邊找過,根本就沒見到人啊。”

    “莫不是被野獸抓走?”

    “別說這種話,儀琳師妹身手不差,就算打不過野獸,總能喊上一聲。連喊都沒喊,就這樣消失不見,實在不對勁。”

    “大家別慌,我們分頭去找,三人一組。不要走遠,如果還是找不到,也不要在山中逗留,盡快前往衡陽,請師父做主。”

    裡面有個聽起來歲數更大的女人說道。

    “師姐說的是。”

    這些小尼姑一起答應,轉眼間散開,沒多久,樹林中到處都是“儀琳,儀琳”的叫聲。

    王安微微搖頭。

    這樣找人,就算找上一百年都找不見。

    他不是什麼偵探,不過剛才那幾個小尼姑說的話,也讓他差不多明白髮生了什麼。

    那位名叫儀琳的小尼姑到小溪邊洗手,結果不見了。

    儀琳又不是那種自己喜歡到處跑的人,她的失踪,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而且這個人武功應該遠遠高於儀琳,伸手就能把儀琳制住,讓她發不出聲音,甚至連掙扎都來不及。

    這種人想要藏著儀琳,要是沒什麼經驗,就算一百個小尼姑去找,都找不到。

    王安想了一下。

    換成是他,想要一次出手就讓儀琳發不出聲音,來不及掙扎,只有上來就是殺手,將儀琳一下殺死,否則沒別的辦法。

    一個比自己武功更強的人,發動突然襲擊,制住了儀琳,然後將她帶走……

    想到這裡,王安心中忽然若有所悟。

    畢竟今天在山腰上見到的,比自己實力更高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在他之後,再沒有人下山。

    所以能夠暗中襲擊儀琳的,要么是那個內力猶如利刃出鞘的傢伙,要么是那個帶著酒葫蘆走一路喝一路的年輕人。

    他暫時壓住心中所想,找了個方向,跟在幾個小尼姑的後面,想要找個機會問的詳細一些。

    這三名尼姑一邊走一邊喊,走到小溪邊上,又四處觀看。

    王安遠遠看著,跟著目光悄然轉向小溪對面被蓬蓬草木半遮半掩的幾個山洞。

    心中氣機感應,瞬間就意識到山洞中藏著兩個人。一個人萎靡不振的坐在地上,另一個人內力勃發,兇猛無比。

    好了,這下不用問了,萎靡不振的必然是儀琳,至於那個內力勃發的傢伙,也是中午見過的“熟人”。

    不過這個人實力已經接近二流高手的頂峰,王安此時貿然出手,說不定救不出儀琳,反而讓其他三名尼姑跟著遭殃。

    想到這裡,他在樹後一動不動,等三名尼姑找不到人,心情頹喪的走遠,這才踏出樹木陰影。

    小溪溪水冰涼,最深處漫過小腿。王安不緊不慢,直淌過去,鐵靴在水中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又踢在小溪邊的岩石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與此同時,山洞那邊傳來一陣笑聲,好像有人在說什麼。

    兩個聲音突然撞在一起,王安眼睛微微一瞇。山洞那邊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王安繼續向前。

    距離山洞不過幾丈,突然聽見山洞裡“叮”的一聲,倒像是有個金屬物品脆斷開來。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個方向上,忽然一條黑影閃了過來,看見王安,也是一愣。

    王安見他氣息,雖然夜晚面孔模糊,也知道對方是中午那個提著酒葫蘆的年輕人。而且這個年輕人內力同樣純淨自然,隱約中和儀琳內力有些類似。

    這便是名門正派的內力?

    王安心中暗想。

    此時山洞中有人陰冷冷的道:“外面是哪隻不長眼的蟊蟲?”

    後面趕來的黑影看著王安,王安看著對方。

    山洞裡面那人又道:“識相的給我滾遠點!”

    那個黑影盯著王安,忽然哈哈笑了幾聲。

    山洞裡的人猛然跳出,左右看了看,道:“是哪個打擾本大爺的好事?!”

    突然看見王安正站在不遠處,偉岸的身材在黑暗中兀立,山洞裡那人怒道: “是你在笑?!”

    “我沒笑。”

    王安沉默片刻,回答。

    到此時,他終於看清,山洞裡的人果然是中午時那個腰挎長刀,眼神冷厲的傢伙。

    那人也看清了王安的長相,哼了一聲道:“原來是你。”

    一步踏出,完全看不清他是怎麼走的,就已經到了王安面前,跟著手掌翻動,一把斷劍奪目而出,對著王安斜斜斬來:“讓你笑我!”

    王安氣機勃發,道:“冤枉我是要吃官司的!”

    身上內力如大輪小輪滾滾而行,跟著手臂驟然舉起,叮的一聲,架在長劍前面。

    那人力量極大,這一劍砍在鐵護臂上,餘震差點讓王安手臂脫臼。

    王安心中一驚,對方也是一愣:“你力氣不小。”

    跟著手掌一翻,又是一劍斬了下來。

    王安身形擰轉,雙掌翻飛,正是再熟悉不過的“風牆陣馬”。

    那人手中斷劍叮的一聲又砍在王安手臂上。

    冷笑一聲,身形扭轉,沒有片刻逗留,轉眼間已經到了王安身後,又是一劍砍出。

    王安跟著身體再轉,還是一記風牆陣馬。

    他對這一招已經熟悉到了極致,閉著眼睛也能用出來,保證氣勁通達。

    又是“叮”的一聲。

    這一劍還是砍在王安手臂上,火星四射,依舊沒能傷到王安。

    那人怒道:“排風掌法被你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跟著又是一劍。

    ……,又是熟悉的“叮”的一聲,又是熟悉的火花,又是一如既往地徒勞無功。

    王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考慮進取,只顧著防守,反而將風牆陣馬的效果發揮到了極致。

    那人砍了王安四劍,都被王安用風牆陣馬擋住。心中鬱悶無比,想著自己高深武功,居然奈何不了一個爛大街的入門武功,若是被傳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話。

    想到這裡,他一步踏出,身形忽然消失。下一瞬間,已經到了王安身側,這一次向了王安的腰。

    又是“叮”的一聲。

    王安這次實在跟不上對手的速度,來不及遮擋。只是那人這一劍刺在了王安的甲胄上,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那人反手又砍向王安的腿,被王安抬腿一檔,砍在了鐵靴上。

    又是“叮”的一聲……

    那人腦子都要炸了!

    自己這是遇到了一個鐵匠吧!

    簡直砍到哪兒都是鐵!

    兩個人不再說話,只是埋頭苦戰——確切的說,幾招之後,就是那個人打,王安挨打。

    兩個人武功差距遠比王安想像的更大,就算是排風掌,也不能顧得周全。

    不過王安雙眼能看清對方氣息走向,加上身體大部分要害都被各種鐵皮鐵鍊鐵塊保護的嚴密,所以打了半天,那人也只是在王安防護不到的地方劃了幾條血口。

    疼倒是疼,但也僅僅只是疼而已。

    此時王安眼角余光,隱約看見之前發笑的黑影正在往山洞裡走去。

    王安心中一動,邊“挨打”邊退。將那人引到了小溪邊上。

    那人忽然一驚,道:“你要施展調虎離山之計!”

    忽然棄劍用掌,欺身過來,砰的一聲命中王安腹部。一瞬之間,也不知道多少力氣洶湧而來,將王安直接擊飛出去,轟的一聲撞在小溪另外一邊的大樹上。

    那人也不管王安死活,掉頭就往山洞走去。

    王安斜靠在樹幹上,過了片刻,“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這個人不僅武功高強,內力也真是猛烈。”

    又張嘴噴出一口鮮血,這才覺得胸口煩悶漸漸消失。又過了數息,內力流轉,身上各處疼痛也跟著好了很多。

    那人忽然從山洞中掠了出來,怒道:“好狗賊,居然帶走了我的女人。”

    幾步衝了過來,斷劍對著王安,問道:“你把我田伯光的女人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王安莫名其妙:“你的女人是誰?”

    頓了頓,又問:“田伯光,你很有名嗎?你在武林中地位如何?比你更厲害的有幾個?”

    他對江湖還不了解,說話自然沒什麼保留,有什麼問什麼,也不必考慮給田伯光面子。

    田伯光噎了一聲,面色難看至極。

    他是個採花大盜,有名當然有名,但說到在武林中的地位,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有心衝上去一劍戳死對方,偏偏對方全身是鐵,而且剛才說話口音平緩,似乎沒有受到剛才那一掌的影響。這種人哪兒有那麼容易殺死?

    要是在這裡繼續多呆,自己的小美人只怕離自己會越來越遠。

    想到這裡,田伯光怒道:“不跟你這個瘋子囉嗦。”

    說完轉身就走。

    他在小溪邊將儀琳擄走,以他的功力,也沒能帶著儀琳離開多遠。換成別人,肯定也走不了多遠。

    想到這裡,田伯光衝到山洞旁,對著旁邊草叢灌木就是一頓亂砍。

    王安剛才已經看見那個黑影抱著一個小人從山洞裡衝了出來,此時就躲在灌木叢裡。

    眼看著田伯光的斷劍已經快要砍到那裡,頓時站了起來,大聲道:“田伯光,敢不敢再來一戰?!”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24
第十五章,暗中鬥

    聽見王安譏諷,田伯光掉頭衝了上來,也不用手上斷劍,雙掌翻飛,幾下就把王安又遠遠的打飛。

    等到撿起斷劍,回到灌木叢那裡,沒幾下,又聽見王安的聲音。

    “田伯光,你的力氣怎麼越來越弱了?!”

    好煩!

    這是田伯光現在的唯一想法。

    掉頭過去,又是幾下,把王安打飛,這次飛的更遠。

    當然田伯光走的更遠。

    等田伯光再次回到灌木叢邊,又聽見王安的聲音:“田伯光,你行不行啊?”

    田伯光霍然回頭,心中卻不知不覺多了幾分駭然。

    田伯光知道自己連續三掌都已經用了全力,換成是他,中了這樣三掌,斷斷不能像王安這樣一戰再戰。

    換成別人,最少也是骨骼斷裂,重傷不起。

    心中暗道:“這個傻子說話瘋瘋癲癲,力量又大,光是在這里和他耗著,我那個小美人就沒了著落。”

    “可他在這里羅裡吧嗦,我又不能專心去找小美人,怎麼是好?”

    想到這裡,殺心大起。

    丟了手中斷劍,抽出腰側長刀。

    正要走向王安,忽然聽見王安喊道:“我肚子餓了,去去就來,你在這裡不要走,誰走誰是小狗。”

    說完,甚至都不等田伯光說話,轉身繞進林子。

    田伯光氣怒交加,握著一把長刀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把王安砍成七八十段。可是心中又想著儀琳,咬了咬牙,終於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身又向著灌木叢走去。

    王安在樹後偷偷看了一眼,暗道可惜。

    他剛才就發現,田伯光雖然手持斷劍,走的卻是刀法路線,知道田伯光必然刀法凌厲。因此田伯光剛剛抽出長刀,王安立刻心中報警,找了個藉口,轉身就走。

    但他其實也沒走遠,而是繞到了樹後,也算是暫時脫戰。

    此時天色黑漆漆的,王安躲在樹後以逸待勞,如果田伯光心浮氣躁衝了上來,王安突襲之下,未必不能得手。

    偏偏田伯光心裡只有儀琳,又轉身回去。

    王安心中嘀咕,也不知道那個黑影最後有沒有把儀琳救出去。

    正在此時,忽然聽見灌木叢中儀琳驚叫一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跟著聽見田伯光笑道:“小美人,原來你在這裡。”

    灌木叢中窸窸窣窣一陣亂響,又聽見儀琳叫道:“放開我,你放開我呀。”

    聽她的聲音,真是格外驚慌。

    王安正要衝出去,忽然看見暗夜中光芒一閃,跟著田伯光也是大叫一聲,往後跳了一丈有餘。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已經持握長刀,跟著揮了出去。

    叮叮噹當交手幾下,周圍夜色如同濃墨一般,只看見刀刃撞擊時爆發出來的火花,其他什麼都看不清楚。

    打了幾下,那邊兩個人各自跳開。

    田伯光笑道:“哈,你是華山派的。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五嶽劍派,同氣連枝……”

    話音未落,田伯光已經驟然衝了上去,實在是黑暗中看不清對方具體位置,就是要等對方說話,才好上手攻擊。

    兩人又交手幾下,有人低沉喝了一聲,應該是被田伯光砍傷。

    又聽見那人道:“你的穴道解了,快走快走。”

    儀琳的聲音也跟著出現:“五嶽劍派,同氣連枝……”

    王安心中發悶,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同氣連枝,信不信田伯光發起狠來,你們連氣都沒了!

    急忙大踏步衝了出去,對著那邊喊道:“田伯光,你是狗!”

    田伯光怒道:“誰說的?”

    王安道:“剛才說好了,誰走誰是狗,你不聽話,所以是狗。”

    田伯光大怒:“誰和你說好了?”

    “說好了也不認,我知道了,你是癩皮狗!”

    王安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矮著身體前進。他剛才已經看出來了,田伯光也不能夜間視物,最多按照聲音發出的方向發出攻擊。

    反倒是自己能夠看到對方氣息流轉,感應到對方位置,所以在這種黑夜裡更佔便宜。

    只是田伯光的速度遠超王安所想,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听見當的一聲,田伯光已經出現在自己身邊,手中的長刀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一下可不是斷劍,雖然刀刃被鐵鍊擋住,但是力量直透骨髓。劇烈的疼痛讓王安一瞬間以為自己胳膊都要斷了。

    不過他為人堅韌,沒有痛嘶,反而哈哈大笑:“癩皮狗不說話,只想殺人滅口。不對,你是癩皮狗,應該算是咬人滅口。”

    田伯光恨的咬牙切齒,對著王安一頓亂砍。王安干脆放棄反擊,只顧看著田伯光氣息流轉,猜測他下一刀要砍向何處,然後護住全身要害,蹲在那裡,只管挨刀。

    王安身上這件鑌鐵鍊子甲以前是軍方大員的定製品,重是重了些,抵抗刀劈卻是一絕,不管田伯光多少刀砍在王安背上,最終只是力量滲透了進去,刀刃卻砍不下去。

    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下,王安咳嗽幾聲,實在是被這種力量震動經脈,身體中氣血翻湧。身上大大小小也不知道掛了多少條血口。

    畢竟田伯光刀光凌凌,就算只是帶來的氣壓也鋒利無比,王安充其量只能護住雙臂,身軀和雙足,其他地方最多擋個要害,擋不住的,就是一道道傷口。

    到了此時,王安堅持勸道:“癩皮狗,你繼續砍下去,刀刃就要崩了。”

    田伯光又是“啊”的一聲大叫。

    他手上這把刀跟他多年,委實有了感情。剛才憤怒之下不管不顧,亂砍一氣。

    現在突然被王安“好心提醒”,把刀一收,摸了摸刀刃,果然好幾個地方連缺口都有了!

    王安又咳嗽道:“要不改成鋸齒長刀,我覺得應該挺好。”

    田伯光怒氣大增,抬起一腳,踹在王安肩頭:“滾你的吧!”

    王安本來已經搖搖欲墜,這一下更是承受不住,果然咕嚕嚕滾到小溪中。

    此時儀琳聲音出現,帶著哭腔:“那位英雄大哥,你怎麼樣啊?!”

    田伯光道:“他已經死了。”

    王安雖然躺在小溪里,仍然要發出吼聲:“死你媽!”

    田伯光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屈辱,對方完全是個烏龜,殺又殺不死,嘴又賤,說幾句話就能讓人心浮氣躁。

    華山派那人忽然道:“這位英雄,雖然不知道你師承何人,不過能在這種時候出手救人,大恩大德,我等沒齒難忘。”

    王安回了一句:“難忘你大爺!你們剛才為什麼不滾?!你們不滾,我這一身傷是白挨了?!”

    華山派那人噎了一下,沒想到王安連自己也罵。

    正要說話,儀琳又道:“英雄大哥,不要罵人。菩薩在上,罵人會犯了嗔戒……”

    絮絮叨叨。

    田伯光,王安,華山派那人異口同聲:“你閉嘴!”

    儀琳嚇了一跳,想想又道:“要不,英雄大哥,華山派師兄,我們三人聯手,和這個惡賊拼了吧。”

    華山派弟子道:“我們三十人聯手也打他不過。我可以纏住他,你趕快離開這裡,去了衡陽找師太來。”

    田伯光冷聲道:“小美人你要是走了,我就把這兩個人全都殺了。”

    王安稀里嘩啦的從水中坐起,仰著頭道:“來,來殺我一次試試。”

    田伯光沒理他,實在是不想把自己。

    又對黑暗中說道:“小美人,你要是在我身邊,我就寬宏大量,把這兩個人放了。你們出家人不是慈悲為懷,願意以身飼虎嗎?你跟了我,等於救了兩條命,這可是大大的慈悲啊。”

    儀琳道:“慈悲不是你這樣說的,慈悲不是你這樣說的……”

    反复說了幾句,卻一時間反駁不了田伯光的話。到最後,聲音還帶了一點哭腔。

    大概是說不過田伯光,心中委屈的緣故。

    王安忽然道:“癩皮狗!”

    田伯光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叫你爺爺我什麼事?!”

    跟著一頓,氣的眼冒金星,居然又著了那個瘋子的道!

    儀琳噗嗤一笑,連著華山弟子都哈哈大笑。

    王安道:“好了,這下田伯光的笑話被我們知道了。”

    “現在你走不走,他都要殺我們滅口。你要是早點逃走,能找到你七八十個師父過來救我們,說不定還來得及。要是動作晚點,怕是連我們兩個人的骨頭都找不到了。”

    儀琳雖然心急如焚,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為什麼會找不到骨頭?”

    王安道:“他是狗啊,狗啃骨頭的啊!”

    儀琳道:“我和他好好商量,必然不會讓他說殺我們滅口。我們出家人,從來不喜歡胡說亂說,必定守口如瓶,就算知道田伯光是小狗,也一定不告訴別人。”

    華山派弟子哈哈大笑道:“就是就是,我一定不告訴別人田伯光是癩皮狗。”

    王安道:“我又不是出家人,沒你們那些規矩,我偏要告訴全天下的人,田伯光是癩皮狗!”

    儀琳道:“這位師兄,你要是說了,那就沒命了呀。”

    王安道:“我不說就有命了?”

    頓了頓,怒道:“你這個臭尼姑走還是不走,說這幾句話,我 要被狗咬上幾口!”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24
第十六章,反攻

    被王安連連冷嘲熱諷,田伯光氣極反笑,冷然道:“那個傢伙,敢不敢把你的名字報出來?!”

    王安道:“我的名字在江湖上大大有名,你要是聽了必然會屁滾尿流,嚇得魂不附體。不說也是。”

    田伯光冷笑:“你說出來,讓我嚇一嚇也好。”

    王安道:“你聽好了,我的名字叫做,逆勢暗碟!”

    田伯光愣了一下,重複道:“逆勢暗碟?!”

    王安應了一聲。

    田伯光絞盡腦汁,也沒想到江湖上有這麼一個名字,下意識的又重複了一遍:“逆勢暗碟?”

    王安哈哈大笑:“乖兒子,叫的這麼親切,我也沒紅包給你。”

    田伯光千防萬防,又被王安擺了一道,心中憤怒已經到了極致,再也顧不上什麼儀琳,什麼華山派弟子,對著王安直衝上來。

    就在此時,黑暗中華山派弟子捨身而出,手中長劍從側面直刺田伯光。一邊喊道:“那個小尼姑,這位英雄大哥說的極是,你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田伯光反手一刀,就將華山派弟子也砍出去,道:“你敢攔我,敢不敢報上你的名字?!”

    王安旁邊道:“他和我是一夥兒的,姓勞,勞動的勞,名蝶,蝴蝶的蝶。”

    田伯光瞇眼:“勞蝶?”

    華山派弟子忍不住一聲笑,道:“不敢,不敢,承讓承讓。”

    “在下姓勞名叫勞德諾。”

    田伯光已經被王安坑的慘了,連這個華山弟子的話都不信了,怒道:“虧你們還是名門正派,卻一個個合起夥來騙人。”

    嘴上說著話,卻對著黑暗中王安所在的方向,一刀砍出。

    王安早有防備,在水里就地一滾,躲開這一刀,喊道:“死了死了,你殺死我了。”

    田伯光對著說話的方向又是一刀。只是這小溪里水聲嘈雜,連帶著王安的聲音位置聽起來也不那麼清晰,這一刀過去,又砍了個空。

    他在這裡動作聲音很大,卻被華山派的勞德諾聽見聲音,突然衝了上來,劍光一閃,直刺田伯光。

    田伯光心有所覺,正要還手,忽然又聽王安道:“乖兒子,爺爺我在這裡。”

    那邊儀琳的聲音也跟著傳來:“那大英雄,勞師兄,我現在就下山去找師父,你們一定要好好的,千萬別被殺了。”

    聲音從三個方向傳來,偏偏每一個都讓田伯光掛心。

    又擔心儀琳真的跑了,又擔心自己被勞德諾傷了,又把王安恨到了極致,恨不得把他分屍萬段,挫骨揚灰。

    田伯光雖然武功高強,卻不會分心做事,三心二意的結果,就是一個都沒照顧好。

    只聽呲的一聲,卻是勞德諾的長劍刺中了田伯光的肩頭。

    那邊儀琳的聲音漸漸變小,中間還打了個磕絆,也不知道是不是摔了一跤。

    至於王安的聲音,還在溪水另外一邊活靈活現。

    被刺了一劍,田伯光反而清醒過來。

    如果繼續這樣患得患失,自己反而可能會陷入危險。

    當今之際,是想盡辦法盡快解決一件事情,然後再去管其他,一件一件事情逐個解決。

    華山弟子勞德諾無論內力還是劍法都比那個讓人心浮氣躁的混蛋強了不少,一時半會兒難以拿下。

    儀琳已經走遠,現在也顧不上了。

    倒是那個混蛋武功最低,算是最容易被突破的一點。

    想到這裡,他猛然回頭,一言不發,側耳聽著王安的方向。

    卻不料,田伯光剛一安靜,王安那邊也驟然閉嘴。

    除了稍遠處勞德諾的咳嗽聲之外,周圍最響亮的,只有淅淅瀝瀝的溪水聲。

    剛才勞德諾一劍刺傷田伯光,被田伯光反手一刀,差點砍斷手臂。連人帶劍被刀力劈飛,似乎受了一定傷害,在那裡咳嗽了幾聲。

    不過這也只是片刻,連咳嗽聲都悄然隱沒。

    小溪流水在這一瞬間似乎響亮了不少。

    風,從小溪上游吹了下來,捲動著小溪兩邊的灌木,發出沙拉拉的聲音,又帶著這些聲音漸漸遠去。周圍世界,再次只剩下溪水的聲音。

    田伯光嘴角一陣冷笑。

    現在山中漆黑一片,固然找不到那個小混蛋。但只要等上一會兒,月漫高山,倒要看看那個小混蛋又往哪兒藏!

    王安同樣看著天空澄清一色,星光如海,更遠處山谷半高坡處,光明已經慢慢浮動出來。

    驟雨之後,便是晴天!

    沒多久,月光在山坡上漸漸氾濫,光芒如有生命,從山谷那邊不斷鋪灑過來。

    樹木,苔蘚,雜草,水珠不斷從黑暗中清晰,連帶著林間小溪上都是波光粼粼。

    田伯光收攏目光,冷冷的看著小溪上游方向。

    剛才王安發出聲音的地方,就在那裡。就算挪動位置,也不會太遠,畢竟小混蛋一動,水聲響亮,就會讓田伯光發現位置。

    月光順著他的目光不斷向上而行,掃過一層層河邊雜草,小溪,不斷向上……

    沒人!

    田伯光的眼睛驟然收縮!

    在小溪的上游,在田伯光的視線盡頭,空無一人!

    那個小混蛋去了哪裡?!

    田伯光心中又是驚訝又是警惕,撥轉身體,手中長刀劃過泠泠水面,水線在刀背打出旋渦,然後隨著溪流消失。

    踏出一步。

    水聲驟然放大。

    再踏出一步,水聲又大。

    連走幾步,腳下水聲忽大忽小,卻證明了田伯光剛才的推斷,只要在水中行動,必然會放大水聲。走的越遠,聲音越大。

    所以,小混蛋必然沒有走遠。

    可他去了哪裡?!

    田伯光心中警惕心越來越重,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一陣響亮。

    勞德諾“踏踏”踩過雜草,大喝道:“田伯光,不要走!”

    劍芒如星光,直逼田伯光的後心。

    田伯光霍然回身,翻動長刀,叮叮噹當的與勞德諾拼了幾招。

    有了光芒,田伯光的刀法頓時得到了充分發揮,只是幾下,就將勞德諾身上砍出了好幾條血口。

    不過勞德諾也很是硬氣,一聲不吭,手中長劍一劍快過一劍,只是不要命的對著田伯光猛攻。

    田伯光不得不打起精神,發力反攻。他的刀法以快著稱,此時施展開來,轉瞬間好似在自己面前扯開一面刀山,叮叮噹當幾下,就將勞德諾的攻勢全部化解。

    順手一刀,又將勞德諾連人帶劍砍進了小溪邊的雜草之中。

    跟著驟然回頭,想看看身後小溪有什麼變化。

    依舊毫無動靜。

    田伯光越來越心驚,又在水中走了幾步,忽然覺得腳尖一痛。

    下意識的用刀削了下去,只聽“叮”一聲,居然是金屬交鳴的聲音。

    田伯光心中大驚,低頭伸手,似乎摸到了什麼冷冰冰的東西,而且沉重無比。發力猛然一拽,扯出水面,這才發現自己拉出水的,居然是一隻鐵靴!

    在那一瞬間,一條黑影驟然從雜草從中站起,雙臂一揮,隱約間,十幾個黑乎乎的影子對著田伯光的身體直飛過來。

    田伯光丟下鐵靴,手中長刀光芒暴漲,一瞬間砍出五六道刀光。緊跟著又是叮噹亂響,飛來的都是些手指大小的鵝卵石,力量極大,田伯光擋了六七枚,還有四五枚與他擦肩而過,只是還有兩枚怎麼都避不過,重重的砸在田伯光的手臂上。

    那一瞬間,田伯光幾乎以為自己的手臂都被石頭打斷,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握不住刀。

    到了這個時候,田伯光已經不再想著殺人,而是想要施展輕功離開。

    只是勞德諾此時已經驟然站起,手中長劍揮舞,封住了田伯光的去路。

    跟著王安發力,用手封住臉部,猶如一頭蠻牛,對著田伯光直衝過去。

    剛才王安在水中脫了鐵靴,到了岸邊,又用手不停劃動水面,讓田伯光以為他一直待在小溪里沒有離開。

    現在鐵靴脫下,等於王安憑空少了數十斤的重量,速度頓時比剛才快了一倍。

    他和田伯光相距不過三丈,這一沖幾乎瞬間就到,田伯光只來得及擰轉身體,讓過王安這一下兇猛的衝擊,又在王安後背劈了一刀。

    這一刀落下,就听見噹啷一聲,卻是王安鎖甲後面被大力劈砍了多次,再也承受不住,斷成兩截從王安身上掉落下去。

    田伯光大喜,想著小混蛋的烏龜殼總算沒了,接下來就能一刀要了他的小命。

    忽然看見王安空中扭轉,雙掌齊出,“嘭”的一聲,拍在田伯光腹部。跟著一股古怪至極的內力從腹部淵源而上,直撲田伯光的胸口。

    田伯光到此時更是驚訝,大喝道:“你居然是青城派的狗賊!”

    王安被田伯光一掌震開,落在水中,堅持道:“我不是,你瞎說,癩皮狗!”

    田伯光驟然抬手,在自己身上連點穴道,要封住那股湧向心脈的古怪內氣走向,怒道:“你用的是青城派的摧心掌,還說不是青城派的弟子?”

    王安道:“青城派那種地方,就算跪著求我我也不去。”

    這個世界極為尊師重道,就算是魔教,也不敢說自己師門半個不是。

    王安不將青城派看在眼裡,顯然不是青城派的弟子。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24
第十七章,一路行

    田伯光知道自己經脈已經受損,換成普通人,挨了王安剛才這一掌,心臟早就粉碎。他雖然避免了心臟碎裂,但如果不能盡快修整,可就再也治不好了。

    只是現在身後有勞德諾,面前有著小混蛋,自己又遭了暗算,別說修整,想要逃出生天都難上加難。

    想到這裡,深吸口氣,田伯光道:“好,老子今天認栽了。不過在我死之前,好歹讓我知道你這位看不起青城派的高人叫什麼名字,出自哪位師門。”

    王安道:“我叫王安,師門隱世不出,告訴你你也不知道。”

    抬頭看見另外一邊的勞德諾居然站在那裡,沒有從後面對田伯光發動攻擊,王安呆了一下,問:“你怎麼不動手?”

    勞德諾道:“我們華山劍派乃是正派,不做背後暗算,乘人之危的事情。剛才聯手打他一個,只是為了自保。”

    你這個名門正派的執念還真他媽的讓人頭痛!

    王安道:“既然這樣,那你現在就和他一對一好了。”

    勞德諾愣了一下,問道:“英雄你去何處?”

    我他媽的要走多遠走多遠,不和你一起玩了!繼續呆在這裡,早晚要被你這不著調的正派作風害死!

    王安笑笑,目光遠大,道:“去找能讓我一敗塗地的人。”

    轉身沿著小溪離開。

    天空風清月朗,灑在王安身上,拖出一條長長背影,烙印在水中慢慢消散。

    勞德諾呆了片刻,忽然對王安背影道:“這位英雄實在對不住,我雖是華山弟子,卻不是勞德諾,我叫令狐衝,剛才有所欺騙,實在抱歉。”

    王安背對著令狐衝揮了揮手,卸下已經破了不少地方的鐵護腕,隨手丟在一邊。找到草叢裡自己的兜囊,拎了起來。

    此時全身上下再無負擔,自覺身輕如燕,踏了幾步,就從令狐沖和田伯光的眼中消失。

    田伯光看著王安背影,笑了兩聲,道:“雖然討人嫌,但也灑脫。”

    王安走到山下,此時已經月上中天,周圍寂靜無聲,天地如幕。心中忽有所動。

    剛才田伯光圍著他一頓亂砍,連帶著身體氣息流轉都被王安看的一清二楚,到現在回憶起來,那些刀法實在駁雜,記不清楚。不過田伯光的步法,卻被王安記得一清二楚。

    要使用田伯光那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步法配合上摧心掌……

    王安正想到這裡,心中有種特別的感覺。

    那個空間能力好像被激活,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修行,好像到此為止。

    最後深深深呼吸了一口這個世界清潔的空氣,王安眼前又是一陣光怪陸離的光芒。

    當光芒消失,他又一次回到自己那個小小的房間裡。

    他還坐在桌邊。

    手環還戴在手上,王安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自己服用生命精華不過兩分鐘。

    換句話說,在那個世界半年的時間,其實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影響。

    右手一動,忽然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王安呆了一下,扭頭,那個世界的包裹正放在他的右手邊上,剔骨尖刀的刀柄,此時在光線下微微閃光。

    那果然不是夢!

    我的能力果然覺醒了!

    看到這個包裹,王安心中頓時確定了很多事情。

    只不過……

    這個空間能力,很有些尷尬。王安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他閉上眼睛,嘗試著再次激活這種能力,但在幾分鐘後,不得不承認,這種嘗試毫無意義。

    沒有任何提示或是開關之類的存在,他連能力具體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目前為止,空間能力只能被動激活,每一次激活之間都需要一段時間,類似於充能。至於空間轉移的目標,也是不可控的。

    總而言之,這個不受控制的空間能力有點坑。

    想要在地上三層過下去,最終還是只能依靠自己修煉的神秘功法。

    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一次鑽進了小屋,跳上了桌子,舔著自己的爪子,用余光看著王安。

    王安伸手打開包裹,拿出水囊,倒了一杯地上一層絕對不會有的清水,擺在貓的面前:“藍公爵,嚐嚐這個。”

    跟著霍然站起,走到小屋正中。

    閉目屏息。

    過了數息,那股熟悉的氣息在瞳子髎那裡出現,一路流走不停,沒多久四條經脈巡行結束,小周天完成。

    王安心中一片輕鬆,修煉有成的內力帶回來了!

    接下來,把椅子擺在面前,當成一個人,王安心中想著田伯光步法氣息走向,踏前一步,像是要走到椅子前方,可是後腳一動,轉眼間已經到了椅子的後面。

    貓正在小心翼翼的喝著清水,突然看見王安這一下,嚇得驟然起身,死死盯著王安不放。

    王安笑笑,想著自己學會的招數也沒有被“丟下”,心中更是高興。過去撓了撓貓的下巴,道:“藍公爵,恭喜我吧。我可是覺醒了能力的人呢!”

    貓重新低頭,繼續對付自己面前那些清水。

    它似乎格外珍惜這種喝起來帶著輕微草木香氣,略感甘甜的清水,就連杯子外的水滴都被它舔得乾乾淨淨。

    王安又撓了撓貓的腦袋。

    田伯光的步法他只會了一點,不過這需要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王安現在不需要考慮太多。

    能力被激活二十四小時後,就會被手環確認能力穩定。這意味著,二十四小時後,王安就會接到地上三層的通知,前往審核間接受審核。

    如果審核正常,他將會在地上三層等待一段時間,直到新的手環和完整的公民身份到來。

    但從此之後怎麼辦,王安並不清楚。有了完整的公民身份後,怎麼處理自己父母的遺產,具體怎麼操作,其實王安也沒有考慮過。

    但有點可以肯定,如果有錢,就什麼都好說。

    換成以前,地上一層的王安身無分文,錢對他來說實在遙遠。

    不過現在……

    看著那個兜囊裡的東西,王安輕輕點了點貓的腦袋:“藍公爵,不好意思,我還要出去一趟,馬上回來。到時候我們能一起去地上三層,你喝的水就乾淨多了。”

    說完,轉身出門。

    十來分鐘的路程,繞過黑暗的學校。在兩邊的陰暗的小道上,隱約或站或蹲著不少人,不過這些人看見王安後,都只是揮了揮手,沒有上前。

    在學校的對面,有著這一片唯一一棟燈火輝煌的建築物。

    這是個三層樓,以前不知道用來做過什麼。現在是老虎凌的地盤,是這一片最乾淨的天堂,同時也是最骯髒的地獄。

    這裡是一個酒吧,舞廳,外加賭場。打掃的干乾淨淨,但清除不掉地上的斑斑血跡。酒吧里的空氣甚至噴灑了清新劑,但血腥味依舊尖銳刺鼻。

    這裡有無依無靠的混混,迷失自我的女人,企圖找一些瘋狂樂子的“有錢人”,還有一些從“地下”過來的無環人。

    沒有城市身份的人類,都沒有手環。他們在地上二層將無從立足,在地上一層,沒人盤查他們有沒有手環。

    這些無環人可能是善,可能是惡,甚至可能不是人。

    他們會帶來一些城市外的消息。

    “白色警戒線”後有什麼異動,有什麼空間縫隙被打開或是關閉等等。

    除此之外,他們還會帶來“禁藥”。

    禁藥有些來自白色警戒線外那些人類遺址,有些來自“郊外”因為靈氣復甦變異的生物或是植物。有些甚至直接來自那些強大的變異生命。

    很顯然,沒有足夠的實力,別想在地上一層擁有這麼一個建築物,或是叫做“法外之地”。

    王安來過這裡很多次,最初作為一個小跑腿,後來是一個線人,再後來,則是一名掮客。

    這個酒吧有很多類似王安這樣的“線人”加掮客,這些人能夠給酒吧提供源源不斷的,關於地上一層的各種消息,換取一些微薄的回報。

    一名帶著呼吸頭罩,但穿著襤褸的女人帶著王安走了進去,在大門,王安得到了一杯清水,據說來自地上四層。另外還有一袋空氣,據說來自地上五層。

    王安用簡單呼吸器吸了一口袋子裡的“潔淨空氣”。

    撇嘴。

    說實話,他去的那個世界空氣比這個所謂潔淨空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王安懷疑自己如果沒有打通肺經,對周圍環境已經沒那麼敏感,說不定現在就會悶死在地上一層。

    “想要些什麼?”

    吧台的服務生擦著缺口的杯子,漫不經心的問道。很早之前,他就負責接待王安,沒人知道他具體叫什麼,也沒人想知道。

    每個人過來說完自己知道的東西,然後等著招待對消息做出評估,更好的消息,大概能夠交換一些蛋白質膠囊之類的東西,最差的消息,或許也值一杯水。

    王安左右看看,道:“我覺醒了能力,所以我想賣點東西。”

    服務生停下擦杯子的手,看著王安:“覺醒能力?哪方面?”

    “戰斗方面的能力,大概能讓我進入地上四層。”

    王安“實話實說。”

    他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真正覺醒的是空間能力,反正神秘功法的四條經脈已經打通,說是能力覺醒也不會有人懷疑。

    服務生吹了一聲口哨。

    “地上四層?相當強的戰鬥力,所以你準備賣什麼東西?”

    王安掏出水囊,滴了一滴清水到服務生面前的杯子裡。

    這個位置原本是陰暗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滴水剛流出水囊,彷彿瞬間集中了所有的光芒,變成了一滴鑽石。

    在這附近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轉頭看著這裡,看著水滴流出水囊,彷彿劃破時空,似慢實快的從空中落下。

    落在杯中,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這是無污染的山泉水。”

    王安介紹。

    服務生長吸了口氣。

    不在地上一層呆過,沒有人知道一滴無污染的泉水意味著什麼。或者說,放眼整個世界,都極少有人品嚐過無污染的泉水!

    毀滅日之後,人類進入城市,將城市經營成龐大的堡壘,城市之間僅僅只能以“白色警戒線”聯繫溝通。

    白線之外的世界,已被“污染”。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24
第十八章,交易現場

    在城市中,人類用各種方法獲取水和食物。位於城市頂層的人類,甚至可以憑空製造出最為純淨的水。

    但是,他們永遠無法做出那種潺潺而下,帶著泥土芬芳,帶著樹木生機,川流不息的山泉水!

    盯著那滴水,招待的表情很是古怪。

    王安道:“算我請你的,嚐嚐。”

    對於陪了自己多年的藍公爵,倒上一碗都不是問題。但涉及到外人和金錢,一滴就足以顯示出王安的大方。

    招待沒有推脫猶豫,拿起杯子仰頭喝下。

    那滴水沿著他的舌頭沁入口腔,化開。

    他安靜的站在那裡,沒什麼表情。

    只是一滴水罷了。

    人類已經有數百年沒有離開城市,山泉水的記憶對於普通人而言已經不復存在。僅僅只是一滴水,並不見得會有多大不同……

    王安有些不安的想著。

    因為這決定著他手上那些存貨最終能賣出怎樣一個價格。

    招待忽然抿了一下嘴,然後用手擦了擦嘴角,道:“感覺不錯。”

    他沒有問王安究竟從哪兒得到的山泉水,每個人覺醒不同,都會或多或少帶來一些無法解釋的現像或是物體,也有人稱之為“覺醒伴生物”,或是“幻物實體”。

    這些物體的存在,同時也是間接證明一個人是否覺醒的標誌。

    招待道:“如果你的水數量足夠,我想那能賣一個相當不錯的價格,你傾向於哪種銷售方法?”

    王安知道招待的問題指的是什麼。

    酒吧提供兩種銷售方法,一種是王安自己在酒吧提供的位置銷售自己的東西,酒吧抽取百分之十的提成。另一種方法,是酒吧代售王安的東西,他們會現付王安一部分現金。在這些東西銷售出去後,再支付剩下的款項,但酒吧會抽取百分之三十的收益!

    王安道:“我願意由你們幫我銷售,但我要一個更好的條件。”

    “當然,這沒問題。”

    招待重新擦著杯子,道:“水不錯,但你應該知道,它只是水,並非無可替代。裝飾價值遠高於實際價值。在地上五層能夠賣出最高的價格,繼續往上,價格就會不斷下降。”

    “我們可以在地上五層賣出這些泉水,估計總價格在十萬之內。”

    他抬頭看著王安:“十萬是個閾值,畢竟這是一個人人自危的世界。”

    王安點頭。

    他在地上四層呆過,自然知道,十萬以上能夠買到的東西很多,而且這些東西絕大多數都和能力有關。相對於一瓶山泉水,富人們更願意在覺醒能力或是提升能力效果上投入更多。

    十萬,是所有普通物品的天花板。

    招待又道:“我們可以先付你三萬,三天內完成銷售,剩下的錢隨後進入你的公民賬戶。”

    他顯然已經確定王安確實覺醒了能力,而且確信王安三天后必然會成為一名正常的公民,擁有全部的公民權利。

    同時,招待的話裡還透露出另外一個信息。

    他們的背景勢力非常強大,三天后無論王安在什麼地方,他們都能找到王安,並且將錢存入王安的公民賬戶。換句話說,他們在地上三層有同樣的圈子。

    “我們願意只抽取百分之十五的收益,以此表達我們的善意。”

    “你覺得如何?”

    總共八萬五左右?

    王安覺得這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估,而且是遠超!

    自己的父母在地上四層,加起來的年薪不過兩萬。

    他將水囊放在桌子上,問道:“什麼時候可以給我這部分錢?”

    “現在。”

    招待回答,示意衣衫襤褸的女服務生提來一個箱子,跟著問:“為什麼不稍後拿錢?三萬現金到達地上三層,可能只剩一萬六不到,你的損失很大。”

    王安沒有回答,看著招待從箱子裡抽出一沓錢,千元面額,共有三十張,這才反問:“今天有交易嗎?我想買點東西。”

    “現金會被扣繳,但裝備不會,不是嗎?”

    招待放下杯子,上下打量著王安。

    王安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知道自己已經覺醒了能力,但是這種能力並非所向無敵。地上三層對他來說已經算是未知世界,暗處充滿了危機。所以王安需要購置一些特殊的東西,讓自己在地上三層能夠活的更加安全。

    既然手上有了三萬,當然能在第一時間花掉,全用在自己身上最好——作為軍人,王安的父母經常這麼做,他們都不太相信或是說,依賴,軍方的裝備。更多情況下,他們願意額外花費更多的錢購買一些更好的裝備武裝自己。

    裝備更好,活得更久,賺的更多。

    王安記得父母說過的這些話。

    現在是踐行的時刻。

    服務生招了招手,對走過來的那名膀闊腰圓的保安道:“帶這位朋友去四號艙,是大客戶。”

    他對王安道:“你在四號艙那裡要預先交3000的訂金,無論你最終是否有收穫,這三千元都不會退。當然,如果你有想要買的東西,也可以直接從訂金裡扣除,不夠的部分自己補足。”

    “今天有好幾位客人從地下過來,他們手上的貨應該會讓你滿意,但你要小心,這些客人的脾氣不是很穩定,你只有自己保證自己的安全。”

    王安點頭,他身上四脈貫通,武功技巧有排風掌,釋放內力有摧心掌,步法有田伯光那一套。加在一起,不敢說出城面對那些可怕怪獸,在地上一層要是還護不住自己的周全,那乾脆還是別去地上三層好了。

    不用保安的引路,熟門熟路的向著四號艙走去。

    前段時間,他曾經陪著幾個人來過這裡,所以對這裡的環境還算是熟悉。

    在酒吧的後面,曾經是一個地鐵站,這裡是每個城市通往“地下”的節點,毀滅日後,這些地方,連同那些曾經的高樓大廈的地下停車場等等,所有能夠通往地下的節點,都被徹底封死。

    在那之後,城市裡的人類絕對不會向地下探索半分,彷彿那裡藏著無法描述的恐懼。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有些地鐵站被地上一層的人悄然打開。在這裡,地上一層的人類,和城市外的生命進行著各種物資交換。

    這裡就像是港灣,而每條曾經的軌道,就是“海船”停靠的碼頭。

    四號艙位於“碼頭”的盡頭,這是一輛已經被修修補補又經歷個各種浩劫,四處漏風的車廂。應該有車頭讓它在軌道上四處移動。不過車頭隱沒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見。

    在車廂外,站著四五個至少高達兩米的壯漢,頭部被厚厚的圍巾裹著,甚至連眼睛都看不見。他們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砂礫,在昏暗的光線下,這些砂礫氾濫出微妙的光澤。看上去更像是一層金屬甲胄。

    他們的手上還拿著樣式古怪的槍械,彈鼓膨大的像是裝了顆砲彈。槍管看上去有些彎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們,或是它們,被稱為“昏語人”,據說介乎於正常人類與異常生命之間的一個種族。也有消息說,毀滅日後,那些來不及逃入城市避難所的人類,躲進了地下,倖存者最終演化成了昏語人。

    他們的智力已經有所退化,但是忠誠毋庸置疑,而且身體強悍無比。在地上世界中,也是很多達官顯貴願意蓄養的奴僕。

    王安調轉目光,買了三千元的門票,用現金付賬。

    很爽。

    從剛才下地鐵站開始,他的手環就在滴滴作響,提醒他已經進入地下世界,要求他在最短的時間內返回,否則將會受到處罰。

    這種警告在一百多年前可能還有點效果,那個時候,地上六層的人類還偶爾屈尊來到這裡,查看地上一層是否有漏洞。

    不過現在,地上六層向上的人類大概是充滿了自信,也可能是對地上一層充滿了嫌棄,已經再沒有人來過這裡。

    “賣票”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人類,黑人。對於王安手環的滴滴作響早已見怪不怪,遞給王安一個晶盤:“會用嗎?”

    王安點頭。

    來自城市之外,白色警戒線後的那些生命,對人類的金錢毫無興趣。

    他們或是它們需要的是一些其他的東西。

    晶盤可以幫助王安進行換算,比如這些東西在城市裡用人類的錢購買需要多少錢。只要王安願意購買,只要加上百分之十的手續費,剩下的事情都由酒吧負責。

    王安曾經陪著幾個“朋友”來過這裡,如果這些人現在還活著,並且還能被稱為“人”的話。

    他們對這個城市已經充滿絕望,最終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乘坐那些“外地人”的車輛,“偷渡”到白色警戒線之外的世界裡生存。白色警戒線後絕非世外桃源,充斥著遠比城市中更多的危險。

    但至少,他們不需要承受地上一層這種無望又絕望的一切。

    走進車廂,手環上的滴滴聲驟然消失。

    這種車廂有著特殊的屏蔽方式,使它在人類世界地底穿行卻不為所知。進入這個車廂,同樣可以讓手環與外界的聯繫中斷。

    這不是好事,回到地上世界,手環會根據“聯繫中斷”的時間長短,給予身體不同程度的懲罰。
mk2258 發表於 2019-7-7 22:24
第十九章,好買賣(求支持)

    車廂約有二十米長,人在裡面需要蛇形前進。裡面的擺設像是地上四層的集市,王安小時候曾經和自己的父母去過,印像很深。

    七八個“攤位”左右錯雜著擺在裡面。

    坐在攤位後的“人”都用厚重的圍巾裹住自己,甚至像是浴巾一般將自己全身裹住。

    每個攤位上的東西各有不同。

    殘缺的瓦罐,破碎的紙張,外形可疑的塊莖,或是猙獰的頭角。

    每一種東西都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按照王安父母的經驗,這些東西在野外汲取了大量的靈氣,所有才會散發光澤。

    並不是所有的東西在野外都能汲取如此多的靈氣,也可以反過來說,能夠汲取這麼多的靈氣,足以說明這些東西和其他物品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每個攤位前最多只能停留三分鐘,如果有想要的東西,可以到旁邊和老闆單獨交流。不能回頭,如果八個攤位全部逛完就要離開車廂,三千元的門票等於白花。

    車廂裡的“顧客”不多。

    走在最前面的兩個顧客,此時正坐在最後一個攤位前,臉上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這是消費陷阱!

    王安聽自己的父母聊起過類似的經歷。

    畢竟他們的很多裝備在明面裡買不到,同樣前往黑市才能有所收穫。

    他們這麼形容:“最後一個攤位上或許有好東西,但這些東西絕對奇貴無比。當挑三揀四的顧客發現自己最終走到車尾,如果不買些東西等於白花了門票錢的時候,就只能在最後一個攤位那裡逗留,乖乖挨宰。”

    所以……

    王安大概的打量了一下。

    在這個車廂裡,好東西更多,價格更公道的,應該在第四或是第五個攤位上。

    第一第二個攤位上的好東西不多,更多的是個幌子。酒吧做這些事情不是一次兩次,東西不好,也會砸招牌。這個城市的地鐵站不止一處,“碼頭”也有很多。

    第六第七個攤位上的東西就會漸漸貴起來,可能是王安無法承受的價格。

    活動了一下脖頸,接受了昏語人的盤查,王安踏前一步。

    就像是從某種水紋的障壁中脫離,王安深切的感受到身體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剝離出去。取而代之的,是這個車廂中低低的人語聲,呼吸聲,甚至還帶有頭頂上方滴滴答答的水滴聲。

    雖然攤主都坐在那裡,但這些很少移動的生命反而給人一種死去的雕塑感,若是有幽閉恐懼症的人在這裡,最多待上幾秒就會承受不住。

    僅僅只是脫離城市不到幾秒,就覺得精神壓力無限增長。王安空間能力讓他到達另外一個世界,在那里呆了半年左右,按說對這種空間“疏離”已經有了經驗。

    但事實表明,能力轉化和真正脫離,感覺完全不同。

    小心翼翼的繞過前兩個攤位,沒有停留超過一分鐘。

    第三個攤位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各種石頭,還有些書籍。王安不知道這些石頭有什麼作用,但上面的熒光格外醒目。

    至於那些書籍,都已經殘缺不全。這些來自野外的書籍,據說有很多是修煉手冊,可以讓人修煉提升自己的能力。但這對覺醒了空間能力的王安而言,毫無意義。

    空間能力號稱是所有能力之上的“皇冠”,只有極少數人才能覺醒,相關的修煉手冊可謂鳳毛麟角,根本不可能在這種地攤上找到。

    第四個攤位上擺著一排排的玻璃試管。

    試管中絕大多數的液體都無比渾濁,王安甚至能看見其中兩根試管中,有著可疑的物體展開鞭毛沉沉浮浮。如果是這些東西喝進肚子,王安光是想著,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攤主看著王安,在厚厚的毛巾後問:“想要點什麼?”

    他的聲音非常尖利,聽起來像是兩塊金屬敲擊後的聲音。

    王安道:“我想買點裝備,能讓我活的更久,更安全。”

    “活的更安全?”

    攤主不知道是不是笑了,毛巾後,大概是嘴的位置稍有變形:“你準備去哪裡生存?”

    王安迷惑:“地上三層,有區別嗎?”

    “要聊聊嗎?”

    攤主問。

    王安點頭。

    看著王安坐在旁邊的破爛長椅上,攤主道:“你所知道的地上三層,會威脅生存的危機是什麼?”

    王安搖了搖頭,跟著道:“我只知道,地上四層有時候會突然出現一些強大的怪物,不知道為什麼。”

    “邪崇降臨!”

    攤主道:“這個世界有著各種生命,可以想像的,也有連想像都被禁止的。你一旦想像它們的模樣,它們就會注意到你,並且在你的想像中成型,直到變成實體。”

    “它們能夠突破城市壁壘,直接出現在你的身邊,將你吞噬,然後大肆破壞。”

    “這就是邪崇降臨。”

    王安想起了地上六層,那個飛行的機器人身上貼著的符咒。

    那種符咒據說可以避免“被邪惡污染”,所謂的邪惡污染,大概就和邪崇降臨差不多。

    攤主沒有註意到王安的分心,接著道:“不同實力的生命,承受能力也不同。地上四層的人類已經有了一定的實力,身體強度也更高,所以能夠承受大約五階的邪崇降臨。”

    他看王安:“你知道階位嗎?”

    王安點頭。

    隨著靈氣復甦,各種強者層出不窮。相應的,人類將:實力分成若干個階層。

    普通人如果不能覺醒能力,終其一生,可能實力最高也就到四階的水平,而且這個階段無法保持多久,很快就會因為身體本身的原因迅速衰落下去。

    覺醒能力的人,根據覺醒能力的品級不同,實力也會有所區分,最低也是三階水準。而且隨著修煉,實力還會不斷上行,巔峰狀態也能維持很久。

    這是小學四年級的必考內容,王安沒丟分,記憶深刻。

    在他之前的經歷中,田伯光的實力大概已經到了四階,令狐衝還差一點才能四階,至於王安自己,他估計要十二經脈全部打通,才能到達四階。

    階位評估是小學五年級的自修內容,王安在父母的輔導下提前做了預習,但沒來得及上,就被趕到了地上一層。

    “但是在地上三層,人類的身體強度不夠,往往邪崇還沒有成型,人就已經死了。所以在這裡反而很少出現邪崇降臨。”

    “在地上三層更需要防範的,大概是人本身。”

    王安表示自己沒有聽懂。

    “剛剛獲得能力的人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被能力吞噬驅使變成怪物。或是想要利用能力作惡,又或者本身就是城市外強大生命的棋子。”

    “地上三層能夠威脅到生命的存在,或許就是你身邊的人,而不是那些明眼可見的危險。”

    “所以,你在地上三層需要的大概不是什麼護甲或是武器。”

    “因為你不需要面對那些城外生命,你不需要和這些生命進行生死搏殺,城外生命的尖爪厚皮不在你考慮的範圍內。”

    “你需要一些技巧,小物件,這些技巧能夠讓你識別到身邊的人誰更危險,誰比較安全。小物件則能夠讓你在危險到來時,有更多的方法解決問題。”

    王安只覺得茅塞頓開。

    光是這次交談,就值了三千!

    他道:“你對地上三層似乎很熟悉?”

    攤主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在笑,不過聽起來這個聲音就像是風從樹洞中吹過。

    “不問來歷,朋友,你忘了規則了麼?”

    他說道。

    王安急忙道歉。

    隨後問:“那麼,我在你這裡可以買到什麼?”

    “我這裡的東西對你來說都有用,只要你能夠用在合理的地方。但你能帶到地上三層的很少,更重要的是,你有足夠的錢么?”

    “多少錢?”

    攤主嚇了一跳:“你真要?”

    “多少錢?!”

    王安再問一句。

    攤主遲疑片刻:“這是一樁大買賣,我需要專業人士來估價。”

    王安點頭道:“除了買東西,你還要告訴我,我能買的那些東西究竟怎麼用。另外,你還要保證,我買的這些東西確實不是禁藥,可以帶到地上三層。”

    “我們可以代勞。”

    不知道什麼時候,酒吧招待出現在攤位附近,他解釋道:“你在這裡交流了太長時間,有些影響後面的顧客,所以,如果你確定了要買什麼,我們可以幫你協調。”

    王安點頭。

    兩個人離開了車廂,手環又不合時機的滴滴鳴響,帶著一串串劇烈的電擊。

    如果是早上的王安,現在恐怕已經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聲音,就像是在地上六層經歷過的那樣。

    不過現在……

    王安神情自若,甚至覺得精神百倍。

    他修煉的神秘功法極大降低了電流帶來的傷害,酥酥麻麻的,反而有種特殊的爽感。

    招待看著這一切,眼中神情變化,似乎在重新估算什麼事情。

    最終,他只是拿出一張卡片遞給王安:“這是我們在地上三層的地址,今晚你購買的所有東西,都會直接轉移到那裡。你可以在方便的時候,去那裡拿走你的貨物。”

    “另外,如果你需要買賣什麼東西,也可以去那裡。相信我,那裡的東西比外面更加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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