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血起大明 作者：大漢雄魂 (已完成)

第710章 先禮

　　薛雲坦然的接受將領們的恭喜，帶著將領們向外走了一段路，以免打攪高桂英的休息，薛雲在空壩子上站定，找話問高一功道：“一功，跟明教的武器交易順利嗎。”

　　高一功說道：“姐夫，我跟閻兄和馬兄給了王長老一千五百副盔甲，五千套件兵器，兩百套鐵甲帶裝備，不過王長老他們帶的大車不夠，向我們山寨借了三十輛套馬的大車，還有明教付的五萬兩金銀珠寶已經心說帶回山寨了。”

　　薛雲算了算三十輛套馬的大車一共六十匹騾馬，不過千兒八百兩銀子的小事，王長老他們會不會都沒有什麼，就怕明教接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有意迎來送去的，拉桂英和一功他們下水。

　　薛雲嘉許道：“嗯，做的不錯，昨夜忙了一宿，怎麼不好好的休息一下。”

　　高一功連忙說道：“姐夫，俺不累，大家在商量打幾個山寨的事情，就等著姐夫你下命令呢。”

　　薛雲笑道：“一功，誰說要打山寨了。”

　　高一功小聲說道：“姐夫，你不是問姐姐那些山寨庒堡跟我們高家軍寨過不去嗎，這還不是要打那些山寨庒堡呀。”

　　薛雲頓時板起臉說道：“一功，你這是洩露軍情，可知道軍法無情。”

　　高一功聽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薛雲拍了拍高一功的胳膊說道：“好了，以後聽到什麼也不要亂說，小心軍寨裡有奸細洩露了軍情。”

　　高一功羞愧的低下頭說道：“姐夫，對不起。”

　　薛雲說道：“一功，張家寨、李家莊雖然可惡，可是我們高家軍寨也不是土匪強盜，說到底你還是朝廷的軍官，我們行事一定要有章法，要讓方圓百里的山寨庒堡心服口服，那可是順高家軍寨者生，逆高家軍寨者死，如果張家寨、李家莊肯低眉順眼認慫，我們暫時可以網開一面，不然就是高家軍寨立威的榜樣。”

　　高一功問道：“姐夫，你的意思是。”

　　薛雲說道：“給張家寨、李家莊下帖子，我們高家軍寨先禮後兵。”

　　高一功請示薛雲要張家寨、李家莊出多少血，薛雲說道：“只是讓張家寨、李家莊的當家的來謝罪，如果來了再看情況殺肥豬，如果當家的不來，我們高家軍寨就師出有名了，滅了張家寨、李家莊之後，高家軍寨在延安府收規費軍餉也出來了。”

　　高一功聽了贊道：“姐夫，你這一招高啊。”

　　薛雲笑道：“一功，我們是親人不興這個。”

　　高一功點點頭哈哈一笑就溜走了，王二娃、閻老麼、馬鳴等人嘻嘻哈哈跟著高一功散去，薛雲站在壩子上考慮是去看看娜仁高娃，還是回洞房陪著高桂英，可是薛雲回轉身看見高桂英已經站在洞房門前了，薛雲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了。

　　薛雲來到高桂英面前握住手說道：“姐，你怎麼不多睡一會。”

　　高桂英嫵媚地說道：“姐已經睡夠了，薛郎一起去吃福喜臨門饃。”

　　薛雲牽著高桂英進了洞房，只見桌上幾盤子裡擺著的饃花形如雲朵卷連，薛雲心說這麼饃自己怎麼吃得了，不由得露出了苦惱的笑容，高桂英看出了薛雲的顧慮說道：“薛郎，你吃了這些饃就是高家軍寨真正當家的了。”

　　薛雲腹誹難道這之前你還沒有把我當成當家的嗎，高桂英拿起了花饃，薛雲無奈也拿起花饃就啃，薛雲準備在啃第二口時，高桂英攔住了薛雲說道：“當家的，你還是每個花色吃一口吧，不然你肚子吃漲了也吃不完。”

　　薛雲“哦”一聲，放下手裡咬了一口的花饃，去抓了一個魚形饃嘴裡說道：“姐，這實在是太可惜了啊。”

　　高桂英聽了哈哈大笑道：“當家的，吃不完才好呢，這叫富貴有餘，俺陝西這地頭，不管家裡多窮，這結婚的頭一頓飯一定要剩，這樣一輩子才有吃不完用不完錢財田土宅院呢。”

　　薛雲聽了只好把十樣各式饃饃都吃了一口，而高桂英只是用舌尖和牙齒咬下了一點皮，薛雲這才知道自己傻乎乎的填了一肚子的饃饃，高桂英在一旁笑個不停，原來自己一直認為無所不能的當家，原來也會有因為不懂風俗而吃癟的時候。

　　薛雲見高桂英笑得特別開心，就準備修理高桂英一番，伸手就把高桂英摟緊了自己的懷裡，高桂英一時間是手腳亂動，可就是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陣之後，薛雲看著高桂英的臉都漲紅了才鬆口。

　　高桂英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喊道：“作死啊，當家的，俺氣都踹不過來了。”

　　薛雲二話不說抱起高桂英就往喜床上放，高桂英嚇得花容失色，連忙用手來推薛雲的胸部嘴裡說道：“不行，不行，俺醒了下面痛得緊，你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婆姨。”

　　薛雲笑道：“姐，你不是很得意，怎麼也有怕的時候。”

　　高桂英一下子醒悟了說道：“好哇，你欺負俺，哎喲，當家的，俺真的不行了，姐過後實在是痛得要命，今晚真的不能陪當家的了，你今晚上找娜仁高娃去吧。”

　　薛雲說道：“姐，不好意思，小弟當你是過來人，只顧著自己沒有特別注意到姐的感受。”

　　高桂英說道：“什麼過來人啊，你把姐當什麼人了，姐沒了男人一直守身如玉，跟大姑娘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你害的，俺這幾年的寡白守了，哎喲，姐去弄點酒來喝，都是你嘛，想不到老娘二婚比頭婚還遭罪。”

　　薛雲本意是戲弄一下高桂英，見高桂英虛了場合，薛雲也見好就收，扶高桂英起床一起喝一頓早酒，然後讓高桂英在床上休息，自己就溜去娜仁高娃哪裡，剛好早上薛家軍陝西潛水衛的密探送來了一批情報。

　　情報一：九月初三日九千歲的對食客氏被新皇朱由檢趕出紫禁城，傳客氏五更時分早早地起床，身著哀服，入天啟皇帝靈堂，取天啟皇帝幼時的胎髮、痘痂及指甲等物焚化，痛哭離開皇宮。

　　薛雲暗歎魏忠賢自斷一臂，看來魏忠賢是逃不過太監的宿命，沒有了天啟皇帝的魏忠賢就是一個廢物，再多的爪牙狗腿子也是白搭，剩下的只能是樹倒猢猻散，只是新皇朱由檢會不會放過這顆枯樹和一群猢猻。

　　情報二：白水王二、種光道的隊伍活動於韓城、蒲城、宜君、洛川、白水等地，九月初在蒲城與渭南方面的官軍發生激戰，殲滅了一支前往澄城縣支援的近千人官軍，據密探目擊是官軍中了埋伏，參戰的王二義軍達到五六千人之多。

　　情報三：延綏鎮總兵王威在綏德州整頓兵馬，因為邊軍紀律不好，發生多起搶劫姦汙事件，遭到綏德州百姓的反抗，傳在綏德城外發生了抗擊延綏鎮官軍的事件，有十餘名官軍被殺，綏德城十四日一度關城門，綏德州百姓城內外百姓死亡近千。

　　薛雲對白水王二的事情暫時興趣不大，倒是王威到了綏德州之後，搞得綏德州烏煙瘴氣，應該跟明教發生了多起衝突，難怪昨日明教王長老急急忙忙來交易武器裝備，看來明教被王威的邊兵逼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薛雲並不希望王長老的這一支明教武裝被王威的邊軍消滅，可是薛雲也不能隨便伸手去幫忙，只能在一旁靜觀其變，看能不能給王長老一定的支持，好歹王長老是薛雲的衣食父母，沒有了王長老這些明教徒，薛雲的軍火生意就少了一個大買主。

　　薛雲感歎王長老沒有得到陝西民變的消息的到來，那時候王嘉胤、楊六、不沾泥在府穀等地首舉義旗，高迎祥、張獻忠、李自成、王大樑、趙勝、王左掛、苗美、大紅狼等先後起義回應，王威的邊軍哪裡還顧得了王長老這一處，薛雲在想自己如果幹掉了張獻忠、李自成，明末農民起義還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第711章 後兵

　　由於高桂英沒有生過孩子，在新婚之夜醉酒之下，跟薛雲交合沒有注意保護，造成了高桂英的裂傷，接下來兩天二人都只有蜻蜓點水淺嘗即止，好讓高桂英的暗傷儘快恢復，高桂英也明白事理，到了晚上就把薛雲推到娜仁高娃身邊去，自己在痛並快樂帶著一絲幽怨中度過了新婚的頭三天。

　　九月十八日一大早，薛雲從娜仁高娃的住處出來，然後跟高桂英吃了早飯，二人一起來到了山寨議事廳，高一功、王二娃、閻老麼、阿如罕、馬鳴等將領都已經到了，薛雲還是穿的哈日珠拉做的那套蒙古王子服，坐在了正中的虎皮交椅上。

　　高桂英的座位是臨時加的，緊挨在虎皮交椅右側，鋪了一張金錢豹皮，高一功、王二娃、閻老麼、阿如罕、馬鳴等人敬禮呼喊：“參見大當家的（少爺）、參見夫人。”

　　薛雲第一次聽這麼多人稱自己大當家的，有自己突然從將軍變成土匪的感覺，不由得苦笑著看了高桂英一眼，高桂英莞爾一笑就側過了臉去，薛雲明白高桂英是要自己發號施令，於是薛雲正兒八經的做起了高家軍寨的大當家的。

　　薛雲說道：“王二娃聽令。”

　　王二娃上前拱手抱拳：“少爺，末將在。”

　　薛雲說道：“二娃，任命你為攻打李家莊的主將，你率領本部一千精兵，火器營全兩千士兵，多帶炸藥包、手雷，高一功、馬鳴二人和阿如罕一部協助你。”

　　王二娃大聲說道：“末將領命。”

　　薛雲接著說道：“高一功、馬鳴。”

　　高一功、馬鳴連忙站向前來接令，薛雲說道：“高一功、馬鳴你們率領高家軍寨人馬助戰，多帶騾馬大車準備搬運財物。”

　　高一功、馬鳴得令，薛雲又命令阿如罕拔兩千蒙古騎兵配合攻打李家莊，而阿如罕繼續監視綏德州的延綏鎮王威所部，閻老麼帶領原薛六部騎兵守護高家軍寨週邊，薛雲分配完任務，薛家軍、高家軍寨將領就一哄而散去執行命令了。

　　十六日薛雲讓高一功給張家寨、李家莊下了帖子，讓張家寨、李家莊當家的來高家軍寨賠禮道歉，葭州張家寨可能見識了延綏鎮總兵王威的慘敗，見了高家軍寨的信使，張家寨就派人帶了一份厚禮來高家軍寨賠禮。

　　張家寨被高家軍寨盯上了，張家寨首富稱病，讓大兒子張繼友帶了白銀千兩，金銀珠寶一匣，求見高家軍寨大寨主高桂英，高桂英嚴詞斥責了張家寨助紂為虐，幫助延綏鎮官軍攻打近鄰高家軍寨，張繼友唯唯諾諾賠罪，並獻上了白銀千兩，金銀珠寶一匣。

　　高桂英敲打了一番張繼友之後，懲罰張家寨出兵幫助延綏鎮總兵王威一事，讓張家寨孝敬馬牛百頭，豬羊各一百隻，麻布一百匹，粗細糧食各半共一千石，張繼友只是求高桂英減免一些，高桂英看到一旁薛雲的眼色，堅持沒有給張繼友讓步。

　　張家寨是葭州的一個大寨，地處陝西、陝西的交通要道，寨子裡的人都是見過世面的，知道輕重得失，現在高家軍寨氣焰高漲，稍讓高家軍寨不滿意，張家寨就會有覆滅的可能，寨子和財物的取捨孰輕孰重，張家寨的人是很明白的。

　　所以在張繼友趕回張家寨的第二天，也就是十七日伴晚，張家寨向高家軍寨送來了賠禮，按高桂英的要求，馬牛共百頭，豬羊各一百隻，麻布一百匹，粗細糧食各半共一千石死活沒少，張家寨得知高桂英新婚，還另送了一份價值五百兩銀子的首飾和添箱，高桂英是非常高興，當即向張繼友表示高家軍寨跟張家寨的葉子算揭過去了。

　　不過米脂縣李家莊就不像張家寨，李家莊不僅根本沒有理睬高家軍寨的帖子，還派人出莊追擊高家軍寨射帖子的士兵，好在高家軍寨士兵都是一人雙馬，又見機得早，才奪路狂奔逃回了高家軍寨。

　　因此十七日高家軍寨就在準備攻打李家莊，只是知道張家寨要來交賠禮，薛雲不想人馬抽空了，免得讓張家寨的人看了，墮了高家軍寨的軍威，再就是想過了跟高桂英的新婚前三天動刀兵，畢竟薛雲跟高桂英也想套個喜慶嘛。

　　不到一個時辰王二娃就率領本部一千精兵，兩千火器營士兵，兩千蒙古騎兵，高家軍寨士兵寨民五千人，共計一萬左右軍民，帶了大批的騾子驢子大車手推車，浩浩蕩蕩的向高家軍寨西南的李家莊進發。

　　李家莊是米脂縣一個比較富裕的莊子，因為以前住在這裡的人都姓李，後來成莊之後就叫李家莊，現在莊裡有一半的人不姓李，不過大多數外姓跟原來的李姓沾親帶故，因此李家莊還是非常抱團的。

　　李家莊的莊主據說是鮮卑族拓拔氏後裔，不過無定河一帶本是西夏故地，西夏國姓之人甚多，米脂以李繼遷寨的李姓血統最貴，李家莊的李姓人雖然發了財，不過跟米脂真正的西夏國姓很疏遠，如果李家莊的李姓不是冒名西夏國姓的話，那就是應該是西夏國姓非常偏的一支了。

　　薛雲對王二娃攻打李家莊一點也不擔心，畢竟王二娃帶了上萬人馬攻打一個不足兩千人的莊子，又有炸藥包破莊牆，簡直就是雄鷹博兔，根本就沒有如何懸念，李家莊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土老帽，估計把對抗高家軍寨希望放在那高大寬深的土疙瘩牆上了。

　　大軍出發去攻打李家莊了，今天的高家軍寨顯得非常空曠，薛雲的興致很好，親自做了一鍋清湯羊肉火鍋，跟高桂英、娜仁高娃、苔絲娜一起吃午飯，之所以是清湯就是為了照顧高桂英、苔絲娜的口味，娜仁高娃已經對麻辣上癮了。

　　高桂英、苔絲娜對薛雲能夠弄出鮮美的食物感到新奇，薛雲、娜仁高娃教著高桂英、苔絲娜吃湯鍋，高桂英、苔絲娜二人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湯菜，真是狠狠的撈了一肚子，下桌的時候才感覺肚子漲得不行了。

　　高桂英本來是準備陪薛雲在寨子轉轉的，因為吃得太飽現在不行了，只好讓女兵搬了椅子，在屋前壩子坐著休息，高桂英好奇的問起薛雲，一個將門出身的將軍，怎麼會做應該是下人操作的賤役。

　　薛雲沒想到平民出身的高桂英，居然也有這樣深的門第低級觀念，薛雲只說自己是庶出，隱瞞了自己高貴的皇族血統，從小跟一對老年僕人生活，因為經常去廚房幫忙，所以會做一些普通的家務活。

　　高桂英開薛雲的玩笑，說讓薛雲去米脂城開餐館，生意一定會非常的好，薛雲告訴高桂英，自己在京城就有一處【杏花酒樓】，因為以前被火燒給一次，現在搞的是簡易的大眾餐廳，不過生意並沒有受多少影響，要是桂英姐到了京城，報上自己的身份，【杏花酒樓】包管管吃管喝的侍候著。

　　高桂英聽了既興奮又好奇，不斷問起薛家在京城的事業，以及薛府的人好不好相處，薛雲告訴高桂英薛家在京城還有薛記綢布三江匯通惠民糧棧吳記米鋪，自己爺爺特別喜歡孫媳婦，只要桂英姐進了薛府，少不了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丫頭僕婦圍著伺候，薛雲把高桂英說得眼睛冒星星，心跟魂都飛往北京城去了。

　　這時女兵向薛雲、高桂英稟告，米脂縣縣令晏子賓宴大人到了，薛雲跟高桂英互相望瞭望，心說這晏子賓失蹤好幾天了，自己一打李家莊他就冒出來了，其實薛雲是冤枉晏子賓了，這晏子賓真的非常積極，從高家軍寨回去之後，第二天就去西安府見巡撫胡廷宴，今天正午前才趕回米脂縣，又得到李家莊被圍的消息，連縣城都沒有進，馬不停蹄的趕到高家軍寨來見高桂英。

　　這接待晏子賓的任務，還是落到高桂英的身上，薛雲在議事廳後宅幕後指揮，高桂英在議事廳虎皮交椅坐下，沒一會手下人就把晏子賓帶到議事廳裡，晏子賓一身風塵僕僕，人還在踹著粗氣呢，高桂英讓晏子賓坐下說話。

　　晏子賓這次去西安府見是見到了巡撫胡廷宴，不過代價是晏子賓花了上千兩銀子，晏子賓向巡撫胡廷宴提出了高家軍寨的三條要求，第一條高家軍自己有權決定聽不聽調，但是絕不聽編；第二條進入距高家軍寨五十裡以內的榆林、葭州地方一定要通告，延綏鎮官軍進入高家軍寨二十五裡範圍之內，高家軍將自行決定戰守；第三條高家軍寨死難將士的撫恤必須按人數補償，以及提升高家軍寨寨主高桂英的弟弟高一功為正千戶一職。

　　可是胡廷宴對延綏鎮總兵王威兵敗還是半信半疑，經過晏子賓賭咒發誓保證，胡廷宴才勉強的信了，對胡廷宴提出提高家軍寨副千戶高一功為正千戶一職表示認可，高家軍寨的第一二條胡廷宴也沒有異議，胡廷宴的意思高家軍寨不找自己麻煩，自己也不找高家軍寨麻煩，不過對第三條要撫恤銀子一事，胡廷宴根本不理這個茬，想要銀子是一錢都沒有。

第712章 底牌

　　晏子賓拿胡廷宴沒轍了，就提出給高家軍寨高一功一個千戶糧餉，可是惜財如命的胡廷宴還是一毛不拔，晏子賓急了恐嚇胡廷宴，高家軍寨也是引著上萬蒙古進攻延安府、西安府怎麼辦，胡廷宴聽了還是有些擔心高家軍寨亂來，咬了咬牙答應多給高家軍寨一個千戶官職，糧餉由米脂縣自行籌措。

　　隨後晏子賓就被胡廷宴送客，晏子賓知道事情只有這樣了，不過晏子賓腦筋轉得快，立刻向胡廷宴要了兩個空餉千戶的任命書函，再回米脂縣跟高桂英細談，看能不能在米脂縣補貼一下糧餉的情況下，把高家軍寨的事情擺平。

　　晏子賓坐在椅子上之後，就注意到高桂英的虎皮交椅旁，多了一張豹皮交椅，晏子賓心裡一震，從米脂縣來高家軍寨的路上，有手下人報告說高家軍寨的女寨主嫁人，聽說新郎個蒙古王子，現在看著這把幾乎並列的豹皮椅子，晏子賓坐實這個消息，從這張豹皮椅子證明女寨主高桂英後臺更牢靠了。

　　晏子賓調整好心情開始忽悠高桂英：“高寨主，大喜事啊，本官在巡撫胡廷宴大人替你們高家軍寨美言，胡大人這次非常大氣，一次給了兩個正千戶的職位，本官把胡大人的親筆函都帶來了，只要高寨主答應了，朝廷任命旨意最多個把月就能送到。”

　　高桂英一聽還有這樣大好事，要一個千戶得了兩個千戶，這還給一個千戶送一個千戶啊，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好事，高桂英跟了薛雲之後，更想把自己這個賊婆子身份洗白，弟弟高一功能夠當上朝廷的大官就是高桂英自己的臉面。

　　不過高桂英知道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就問道：“宴大人，軍寨另外三個條件胡巡撫是怎麼回答的。”

　　晏子賓說道：“高寨主，你提的三個條件胡巡撫原則上都同意了，就是陝西方面災民眾多，承宣佈政司救災都沒有一點銀子糧食，所以錢財方面就有些委屈高家軍寨了，不過一旦陝西的災情好轉，胡巡撫會優先考慮高寨主你們的糧餉。”

　　高桂英一聽心說這麼自己當家的說得差不多呢，一句話就是要銀子糧餉沒有，要不管飯的官職可以多送，這空頭官職拿來有個屁用啊，高桂英的臉色難看很多，晏子賓知道胡廷宴開出的條件是在說不過去。

　　“高寨主，高家軍寨士兵的撫恤，應該由罪魁禍首延綏鎮賠償，米脂縣願意給高家軍寨每年提供一批糧餉，高寨主也可以掛一個正千戶，這樣可以了吧。”晏子賓說道。

　　高桂英胸口起伏出夠了氣才說道：“宴大人，你在這裡說了大半天，本座怎麼覺得一切都是換湯不換藥呢。”

　　晏子賓腦筋急轉彎說道：“高寨主，陝西方面實在是力所不逮，如果延綏鎮方面有好的條件，高寨主不妨順勢答應下來，高家軍寨本來就是朝廷的人馬，陝西和延綏兩方面都承擔一些也說得走。”

　　高桂英讓後來進議事廳的苔絲娜陪著晏子賓，自己藉口離開了議事廳，晏子賓看著坐在豹皮交椅上的苔絲娜，上次來高家軍寨晏子賓懷疑苔絲娜跟高桂英有一腿，可是今天看著高桂英離開，就知道高桂英身後另有其人。

　　既然確定眼前這個美少年不是高桂英的男人，晏子賓對高桂英嫁的蒙古王子更加好奇，這時因為晏子賓覺得高桂英對美少年非常親密，難道蒙古王子不介意一馬配二鞍，哎，這蒙古人的口味這是重啊。

　　高桂英後宅見了薛雲，薛雲聽了高桂英的介紹，考慮了一會對高桂英說道：“姐跟一功都掛個千戶，問一問晏子賓米脂縣一年肯出多少糧餉，到時候吃下延綏鎮的補償和糧餉，就在胡廷宴和嶽和聲之間搞平衡。”

　　高桂英問道：“當家的，在胡廷宴和嶽和聲之間撈好處，他們會輕易就範嗎。”

　　薛雲說道：“姐，他們現在是出了大紕漏，急於把王威兵敗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會特別在意我們山寨腳踏兩隻船，何況我們山寨人多兵多，才兩個千戶編制而已，怎麼說都說得過去。”

　　高桂英說道：“當家的，我們一年向米脂縣多少糧餉。”

　　薛雲說道：“不管是米脂縣還是延綏鎮的糧餉，都是拿一次算一次，姐給晏子賓送一匣珠寶吧，相信晏子賓回給一個合理的數目。”

　　娜仁高娃把薛雲準備好的一匣珠寶遞給高桂英，高桂英有些不情願的道：“當家的，咱們還沒有接到銀子，怎麼就往外面倒送啊。”

　　薛雲笑道：“一會晏子賓就要提李家莊的事情，這匣珠寶正好堵晏子賓的嘴，再說晏子賓是米脂縣的縣令，高家軍寨在米脂縣立足，少不得跟晏子賓打交道，儘量跟晏子賓搞好關係，姐你在米脂縣還要儘量多呆幾年呢。”

　　高桂英還是有些不情願，薛雲開導高桂英道：“姐，這是高家軍寨私下給晏子賓，晏子賓會在公事加倍還給高家軍寨的，這叫小財不出大財不入，去吧。”

　　高桂英忍不住說了句：“當家的，沒想到你這麼多花花腸子，姐都怕了你了。”

　　薛雲哈哈笑道：“小弟愛姐姐還來不及呢，姐姐不用害怕小弟的。”

　　高桂英抱起一匣珠寶離開了後宅，高桂英來到議事廳後，苔絲娜起事接過了高桂英手上的匣子，幫高桂英把匣子遞給了晏子賓，晏子賓面對近在眼前的苔絲娜，聞到一絲淡淡胭脂香味，晏子賓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蒙古美少年是雌的啊，難怪高夫人跟她這麼親熱，這蒙古女子真是很美啊，她不是那個蒙古王子的姬妾就一定是妹妹了。

　　苔絲娜重重的把匣子放在晏子賓身前的茶几上，晏子賓這才醒悟過來，知道剛才自己是失態了，連忙收束心情正經八百坐在哪裡，不敢再把目光飄向苔絲娜，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可是站在豹皮椅子前的苔絲娜正生氣呢。

　　高桂英好言勸說苔絲娜坐下，才對晏子賓說道：“宴大人，這次往來西安府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晏子賓聽高桂英說寶匣是送自己的，心裡頓時暗喜，這不過代表高家軍寨的談判成功了，也表示自己在西安府花的那上千銀子不會白給，只是不知道這麼一個匣子，裡面到底能夠裝多少值錢的物事。

　　高桂英說道：“宴大人，不妨打開一觀。”

　　晏子賓遲疑了一下還是用手去端匣子，入手覺得非常沉重，經手慣金銀的晏子賓，就知道匣子裡肯定沒有銀子，這一匣子財寶的價值頓時倍增，晏子賓把寶匣抱在懷裡，輕輕打開了蓋子，匣子裡面閃耀出無數金光，仔細一瞧上面盡是偌大的珍珠寶石，下面是十兩重的金塊，占了匣子空間的一半以上，晏子賓估計了一下，至少在四五兩千銀子左右。

　　晏子賓暗叫發財了，不過嘴上卻客氣的說道：“高寨主，這怎麼好意思呢。”

　　高桂英笑著道：“宴大人，將來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小女子出入官場愚昧無知，還請宴大人多多指點，大人這麼推辭是小女子不配指點嗎。”

　　晏子賓緊緊抱著寶匣說道：“這樣本官就受之有愧了，恩，米脂縣每年給付高寨主一千兩銀子的餉銀和一千兩銀子的草料如何。”

　　晏子賓是狠狠的出了一碗血，高桂英雖然覺得兩千兩銀子的糧草不多，不過她也知道米脂縣財力有限，這也是晏子賓看在那一匣金子珠寶的份上，忍痛大出了一次血，就是這樣米脂縣的百姓又要遭殃了，高桂英不想在這地方爭執，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晏子賓見今天一切事情都談妥了，這才把李家莊的事情提了出來：“高寨主，不知道李家莊有什麼地方得罪貴寨，居然勞駕高家軍寨大軍討伐，本官想做個和事佬，高寨主肯給本官這個薄面嗎。”

　　高桂英說道：“宴大人，李家莊不僅長期跟我山寨作對，還出兵配合延綏鎮官軍攻打軍寨，前日我高家軍送書之人，居然遭到李家莊人的追殺，如果我高家軍寨不討伐李家莊，怎麼在米脂米脂這個地方立足。”

　　晏子賓聽了高桂英的話，知道這個說客不好當，而且李家莊一向豪強霸佔不服官府，並且寨高牆堅，莊兵驍勇彪悍，就讓李家莊跟高家軍寨打上一陣，自己再出面跟兩家調停。

第713章 李家莊

　　可惜晏子賓的如意算盤沒有打成，就在晏子賓問及高家軍寨誰出任第二個正千戶時，高桂英的女兵興沖沖跑進來稟告：“夫人，李家莊已經打下來了。”

　　高桂英聽了大喜問道：“這麼快快就破了莊子，我們的士兵傷亡大不大。”

　　女兵回答：“夫人，喜報只是說李家莊破了，詳細的消息恐怕要等隨後的快馬了。”

　　高桂英說道：“好，有消息隨時報來，賞報喜的快馬每人紋銀十兩。”

　　女兵得令躬身行禮後跑了出去，晏子賓暗歎一向號稱米脂銅牆鐵壁的李家莊，居然不到一天就被攻破了，如果高家軍寨要進攻米脂城，晏子賓不由得一陣手腳發麻，暗暗慶倖高夫人這個女流之輩野心不大。

　　晏子賓有話要說的：“高寨主，現在李家莊已經破了，本官希望貴寨約束兵馬，不要傷害普通百姓和老弱婦孺。”

　　高桂英說道：“宴大人放心，我高家軍寨紀律嚴明，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但絕不會牽連無辜，事情一了高家軍會儘快離開李家莊的。”

　　晏子賓想了想問道：“高寨主，你們高家軍不會再向米脂的其他山寨城堡下手吧。”

　　高桂英說道：“宴大人放心，對高家軍寨友善的鄉親，本座是絕不會傷害他們的，就是葭州那個張家寨，還派兵跟王威一起攻打本座的山寨，昨天來山寨賠禮道歉之後，我們高家軍也原諒張家寨一次。”

　　晏子賓心說什麼賠禮道歉，應該是張家寨迫于你高家軍寨的淫威，拿錢拿物買條生路罷了，李家莊善財難舍，就落到了庒破人亡的地步，看來這高夫人吃定了要在延安府收保護費了，如果高夫人願意分自己一杯羹，高夫人這個辦法也是一個很好的聚財方法。

　　晏子賓問了是高桂英、高一功出任千戶之後，覺得女人當千戶有些怪，不過晏子賓不願意在這件事上糾結，準備把皮球踢給陝西巡撫胡廷宴，行不行拖一陣是一陣，一個不領糧餉的虛職千戶，說不定朝廷一發慈悲就答應了呢。

　　最後晏子賓問這麼給李家莊定罪，高桂英說李家莊通匪，晏子賓覺得這個罪名分不夠，高桂英說是同白水王二那個匪，晏子賓差點驚得暈了過去，心說女人做起惡來不比男人差啊，這樣的損招也使得出來，晏子賓知道李家莊這些人不少是鮮卑族拓拔氏後裔，跟陝西、寧夏、甘肅的西夏遺老遺民勾勾搭搭，早晚都是一個大麻煩，高家軍寨解決了李家莊，是替自己消了一個大禍患，要是西夏遺老遺民不服，就跟高家軍寨去死磕，自己坐在米脂城離正好坐山觀虎鬥呢。

　　末了晏子賓抱著珠寶匣子離開了議事廳，當被高桂英的親軍送到寨門時，看到有快馬池進軍寨，晏子賓知道應該是高家軍攻破李家莊第二拔信使到了，心裡很想知道李家莊的情況，可是已經到了寨門處，怎麼好再回頭去問高寨主，只好搖了搖頭，跟寨門處的家丁護衛會合，趁著天色還明亮，往米脂城趕一程算一程。

　　晏子賓一離開議事廳，薛雲和娜仁高娃就來到議事廳，高桂英立刻把虎皮交椅讓給了薛雲，高桂英就把剛才晏子賓說的事情一一給薛雲學了一遍，薛雲對高桂英處理還算意，不久王二娃派的信使到了。

　　信使向薛雲、高桂英、娜仁高娃、苔絲娜報告：王二娃千總包圍了李家莊之後，用薛家軍和蒙古騎兵吊射李家莊莊牆，壓制住莊牆上的莊丁民壯，火器營士兵推著包麻布的土堡壘前進，迅速在李家莊東門碼起炸藥箱，這些炸藥箱都是連好的炸藥包，在午時即將過去的時候，薛家軍爆破了李家莊東門。

　　以薛家軍火器營火器兵、騎兵先導，薛家軍馬鳴、高家軍高一功一共六千將士進莊，兩千蒙古騎兵和兩千高家軍寨寨民，在李家莊外堵截逃出莊的人，務必使李家莊的人都消滅和俘虜。

　　截止信使回山寨報信時，李家莊除了幾處大的宅院在抵抗，以及極少段寨牆有李家莊的莊丁廝殺，整個李家莊基本上已經被薛家軍、高家軍控制了，再就是李家莊南西北三方出現了助戰的鄉民，見圍攻李家莊的人馬太強大，沒有敢靠近李家莊，只有西面一支數百人的民軍沖到了離李家莊兩裡的地方，被蒙古騎兵亂箭射了回去，這支明軍帶著死傷的幾十人逃得遠遠的。

　　高桂英忙問起薛家軍、高家軍的傷亡，信使表示自己回來的時候，薛家軍、高家軍一共有九人陣亡，幾十人受傷，而李家莊人的死亡初步估計已經在五百左右，投降了李家莊人近千人，李家莊死的和還在抵抗的，大多數都是李姓的莊民。

　　薛雲知道沒有莊牆保護的李家莊，接下來不會給薛家軍和高家軍帶來多少傷亡了，李家莊那群土老帽，自以為莊牆牢固，在炸藥面前是多麼的脆弱啊，對炸藥一無所知的李家莊，連莊門洞也沒有堵實啊?。

　　高桂英說道：“當家的，炸藥攻城實在是太好了，俺還擔心攻李家莊會死傷很多人呢。”

　　薛雲說道：“姐，主要是李家莊的人愚昧無知，不然就是炸藥犀利，也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輕易攻破怎麼一座堅固庒堡的。”

　　高桂英說道：“當家的，這次就是馬千總的手雷、炸藥包用完了，害得姐那天差點準備自殺殉節了，這種好東西可要給姐多留一些。”

　　薛雲笑著說道：“好的，一定給姐多留一些就是。”

　　高桂英因為山寨打了勝仗開了莊子非常高興，吩咐全山寨殺豬宰羊加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天黑後會有一批車隊四十裡外的李家莊趕回來，軍寨怎麼也要給這些士兵和寨民準備上好的菜飯。

　　薛雲看著高桂英這麼興奮，心說高家軍寨滅了李家莊之後，周圍的山寨庒堡不管請不情願，都不得不向高家軍寨臣服，那怕是表面的臣服，不過對野心勃勃的黨項李氏族人來說，高家軍寨就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必欲毀之而後快，將來天下大亂之時，不光高家軍寨不可能再跟米脂李家走在一起，就是高迎祥跟黨項李氏的合作也可能會大受阻礙。

　　薛雲和高桂英、娜仁高娃、苔絲娜在新房接著吃湯鍋，一直邊吃邊等到快二更天，軍寨的一批輜重車隊趕回來了，護送這批輜重車隊的馬鳴千總，飛快來到薛雲住處報告李家莊的詳細情況。

　　薛家軍、高家軍在李家莊殺死了七百多人，俘虜了參加了反抗的三百人，控制了九百莊民，其中近一半是被殺死和俘虜的家屬，薛家軍、高家軍一共陣亡十九人，七十多人負傷，寨民死了兩人，蒙古騎兵沒有傷亡。

　　在李家莊繳獲金銀珠寶價值三萬兩銀子，鹽、茶、布匹等財物二十車，銅五百斤，鐵三千斤，粗細糧食五千擔，還有一百多匹戰馬，六百騾子、驢子、豬羊，這些只是反抗的大戶財產，不包括一般莊民家的資產。

　　馬鳴還彙報了一個情況，李家莊四周很多鄉民在遠處久久不散，除了看熱鬧的人，還有不少人是對薛家軍、高家軍懷著敵視的，王二娃讓馬鳴回來詢問薛雲，對李家莊的俘虜和家屬、莊民怎麼處理，還有對敵視薛家軍、高家軍的武裝鄉民可不可以主動出擊。

　　薛雲讓馬鳴下去吃飯休息，屋裡就剩下薛雲、高桂英、娜仁高娃、苔絲娜四人，苔絲娜雖然跟薛雲、高桂英、娜仁高娃三人混的很熟，還參加了薛雲的一些機密談話，可是還是沒有過女人的第一關，扭扭捏捏的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薛雲因為跟高桂英還是新婚，不好在這個時候對苔絲娜下手，就讓苔絲娜再蹦躂多幾天，娜仁高娃也準備起身離開，可是高桂英拉住了娜仁高娃，央求娜仁高娃留下來，跟自己一起陪薛雲過夜。

　　娜仁高娃知道今天薛雲要留在高桂英這裡，因為今晚該自己獨守空房了，結果高桂英自己怯陣，請娜仁高娃當幫手，娜仁高娃正是求之不得，裝模作樣推辭一番，就順水推舟留了下來。

　　薛雲陪著高桂英、娜仁高娃上了床，可是山寨內外響起一陣陣的嘈雜聲，薛雲知道是才回來的士兵和寨民喝酒吃飯慶祝今天的勝利，讓薛雲、高桂英、娜仁高娃三人覺得這些人就在屋子四周，想辦事覺得非常的不自在。

　　薛雲只好跟高桂英、娜仁高娃二人聊天，知道過了三更之後，山寨火光暗了下來，敲更的梆子聲越來越響亮，薛雲才摟了高桂英再登高陽，可惜高桂英實在是急了一點，休息了不到三天就帶傷上陣，結果很快就敗下陣來，便宜了候補的娜仁高娃獨享薛雲一夜溫存。

第714章 交換條件

　　因為昨夜等李家莊方面的消息，再加上回來士兵寨民嬉鬧，薛雲跟高桂英、娜仁高娃沒有睡意，三人卿卿我我天快亮了才睡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女兵報告高一功押著上百車的物資糧食回來了，薛雲連忙催著高桂英、娜仁高娃洗漱，三人簡單的吃了一些點心，薛雲、高桂英去議事廳見高一功，娜仁高娃去找苔絲娜了。

　　高一功見了薛雲就說道：“姐夫、姐姐，你們好。”

　　薛雲說道：“一功，繳獲的物資運了多少回來。”

　　高一功說道：“姐夫，已經運了一半了。”

　　薛雲暗歎這個李家莊這個米脂大莊真的不肥，恐怕連葭州張家寨的兩三成財富都抵不上，居然一天到晚牛皮哄哄的，米脂縣其他的百姓日子更不用了，難怪米脂成了明末民亂的發源地，窮人多的地方最容易被人鼓動造反。

　　薛雲說道：“一功，把李家莊的莊牆扒了，凡是反抗我們山寨的連家帶口殺了，沒有參與的外姓就算了，如果這些外姓是租種李家田地的，把地契送給他們，其他的地契你送給宴大人處理。”

　　高一功說道：“姐夫俺知道了，李家莊的莊牆已經在扒了，不過附近有不少同情李家莊的鄉民，我們是不是要對他們動手。”

　　薛雲說道：“一功，昨天你姐姐已經跟宴大人談好了，你做朝廷的正千戶，好歹也是朝廷官員了，只要那些鄉民沒有過激舉動，就不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我們做官的人，講究一個師出有名，李家莊是冥頑不化自取滅亡，高家軍寨只要保持強大的震懾，周圍的山寨庒堡就會臣服，再也什麼人不服高家軍寨，找到藉口就聚集其他山寨庒堡群起而攻之，總之我們高家軍寨儘量要躲在後面，儘量避免引起朝廷的注意。”

　　高一功說道：“姐夫俺知道了，俺馬上就趕回李家莊去。”

　　薛雲說道：“一功，把屍體處理隱蔽些，李家莊事了就全軍撤回來。”

　　高一功辭別薛雲和姐姐高桂英離去，女兵就進來向薛雲、高桂英稟告，馬千總陪著葭州守備檢事郭將軍到了，薛雲吩咐有請郭景嵩將軍，心說派高一功去打李家莊，卻讓馬鳴接待郭景嵩，不會被郭景嵩抓到什麼真憑實據吧。

　　葭州郭景嵩將軍進到議事廳，向在座的高桂英行禮後說道：“高夫人，延綏鎮巡撫岳大人已經同意先送來一千石糧食，糧食就在山下，請高夫人派人去接收。”

　　高桂英聽了表示接受，郭景嵩繼續說道：“高夫人，延綏嶽巡撫的條件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高桂英說道：“郭將軍，本座的條件是：第一有權決定聽不聽調、絕不聽編；第二進入高家軍寨五十裡以內的榆林、葭州地方要通告；第三高家軍寨接受延綏鎮給死難將士支付一萬兩銀子的糧食財物作撫恤，任命高一功為延綏鎮正千戶，兵員糧餉全額給付，但是不涉及本寨跟西安方面的協議。”

　　郭景嵩問道：“高夫人，不知道西安胡巡撫是什麼條件。”

　　高桂英說道：“其他具體都差不多，就是多給了一個正千戶，兵員糧餉由米脂縣給付。”

　　郭景嵩想了想說道：“高夫人，不論是延綏還是陝西方面都是朝廷官府，高家軍寨享受兩面的好處相信嶽巡撫也能夠體諒，只是西安方面的條件惠而不實啊。”

　　高桂英說道：“郭將軍的意思是嶽巡撫哪裡有問題。”

　　郭景嵩想了想說道：“高夫人，這關係到高家軍寨的編制屬於陝西都司還是延綏鎮轄下，如果高家軍寨在陝西都司和延綏鎮各占一個千戶，本官認為這樣更可行，而且有時候還可以左右逢源。”

　　高桂英笑道：“多謝郭將軍的好意，如果嶽巡撫不持異議，那麼高家軍寨就跟延綏鎮罷兵息戰了。”

　　郭景嵩說道：“高夫人，本官會儘快跟嶽巡撫彙報，相信嶽巡撫能夠接受高家軍寨的條件，還有就是夫人你什麼時候釋放在高家軍寨的延綏鎮官軍和民軍。”

　　高桂英說道：“郭將軍，勞煩你向嶽巡撫問一聲，延綏總兵王威什麼時候離開綏德州。”

　　郭景嵩說道：“高夫人，岳巡撫已經到了葭州，正跟王總兵聯繫，王總兵也早就想回榆林城，不過不把人馬儘量帶回去，王總兵恐怕遮掩不過去前途堪憂啊。”

　　高桂英說道：“這樣吧，嶽巡撫把一萬兩銀子的撫恤物資和第一批千戶所糧餉送來，本座立刻釋放俘虜營裡的四千俘虜。”

　　郭景嵩為難道：“高夫人，一萬兩銀子的撫恤物資沒有問題，不過第一批給高家軍寨的糧餉需要準備，恐怕一時半會籌措不來，高夫人你留著這些士兵空費糧食劃不來啊。”

　　高桂英沉吟了一下說道：“那一萬兩銀子的撫恤物資到了，郭將軍就把延綏鎮官軍帶走吧，民軍就讓他們的官府和家人那銀子來贖人。”

　　郭景嵩連忙說道：“別、別、別，這些明軍所在的縣府的官員家人，把葭州鬧得烏煙瘴氣了，本官去求嶽巡撫，想辦法跟高家軍寨解決第一批千戶所所需糧餉，讓這些民軍早點回家，讓葭州城落個耳根清淨。”

　　高桂英歎口氣道：“郭將軍，其實高家軍寨一直是衛所軍編制，而且也奉公守法，要是我行我素的話，這些民軍倒是一群上好的肥羊。”

　　郭景嵩聽了高桂英的話無言以對，過了好一會才問道：“高夫人，有傳言貴寨破了米脂的李家莊，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

　　高桂英說道：“米脂李家莊、葭州張家寨等一批山寨庒堡仇視我高家軍寨，事後李家莊還追殺我高家軍寨士兵，我高家軍寨自然堅決打擊，現在李家莊已經被不復存在了。”

　　郭景嵩聽了驚得眼皮直跳說道：“高夫人，現在高家軍寨已經是朝廷的人馬了，不會再在軍寨周邊私下報復那些冒犯過貴寨的山寨村莊吧。”

　　高桂英說道：“像葭州張家寨這些山寨庒堡知錯能改，高家軍寨就不會再追究他們的過錯，不過以後再與我高家軍寨為敵，我高家軍寨也會向消滅李家莊一樣，消滅這些與高家軍寨為敵的山寨庒堡。”

　　郭景嵩聽了只有替李家莊惋惜了，只要高家軍寨不再找葭州山寨庒堡的麻煩，郭景嵩就謝天謝地了，不過張家寨能夠逃脫高家軍寨的打擊，據說是張家寨向高家軍寨大大的出了一次血，還有很多山寨庒堡都給高家軍寨送錢送物買平安。

　　郭景嵩問道：“高夫人，岳巡撫還關心的是，蒙古人馬什麼時候離開高家軍寨北返。”

　　高桂英說道：“大約在下月吧，那時延綏鎮方面跟我高家軍寨的事情都理順了。”

　　郭景嵩說道：“那就拜託高夫人約束一下蒙古軍的紀律吧。”

　　高桂英說道：“高家軍放心，高家軍寨附近的鄉民，都是高家軍寨的相鄰好友，本座不會允許蒙古人馬禍害他們的。”

　　郭景嵩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向高桂英告辭，由馬鳴陪著出了議事廳，薛雲這才從屏風後轉了出來，高桂英說道：“當家的，俺說得怎麼樣。”

　　薛雲出其不意親了高桂英一下臉頰說道：“不錯，越來越能幹了。”

　　高桂英臉上飛霞喊道：“作死啊，下面人看到多不好意思的，當家的，你真的下個月要離開山寨嗎。”

　　高桂英說到薛雲離開的事神色黯淡，薛雲拉著高桂英的手說道：“弟弟，只是回一次大同而已，大軍去土謝圖汗部之前，還要在姐這裡住一段時間呢。”

　　高桂英幽怨地說道：“當家的，你會不會覺得俺很貪心啊。”

第715章 出事

　　薛雲笑道對高桂英說：“其實相公也捨不得離開你，可是薛家軍家大業大，很多事情都離不開相公，要是一直不回大同去，這個戲就要演砸了。”

　　高桂英靠到薛雲身上說道：“俺留當家的在身邊，還不是想早一點懷上大胖小子。”

　　薛雲聽了逗高桂英開心道：“不光要胖大小子，還要給相公生丫頭，而且生得越多越好。”

　　高桂英聽了有些吃驚問道：“當家的，你喜歡女孩子。”

　　薛雲說道：“男孩女孩一個樣，不過相公更喜歡女孩。”

　　接下來幾天李家莊的事情發酵，給高家軍寨送禮賠罪拉關係的山寨庒堡絡繹不絕，這讓高家軍寨發了一筆不大不小的橫財，二十二日下午薛家軍、高家軍全部撤離了李家莊，高一功也把李家莊的值錢的地契房產，轉交給前來接收的米脂縣宴大人的師爺。

　　同時二十二日這一天，葭州守備檢事郭景嵩帶來了一萬兩撫恤銀子和千戶營三個月士兵軍馬糧草餉銀，高桂英說話算數，當即表示延綏鎮隨時可以來領人，郭景嵩怕夜長夢多，當天就讓送糧草的車隊接走了一千延綏鎮官軍。

　　二十三日中午，葭州方面來了大量的民夫車隊和騾子驢子，把餘下的三千延綏鎮官軍和民軍接走，不過薛雲還是決定意思一下，對延綏鎮軍官陳洪範等人都發還了盔甲馬匹兵器，至於這些人將來怎麼對待高家軍寨，就不是薛雲能夠控制的了。

　　由於延綏鎮巡撫嶽和聲沒有對馬匹兵仗追要，薛雲除了賣給明教的武器盔甲之外，還落下了三千多騾馬和兩千多明軍制式盔甲，薛雲開始考慮在陝西境內招兵了，這件事情還是要落在本地的高家軍身上。

　　可是薛雲還沒有來得及具體行動，二十四日這天晚上，綏德州就發生了大亂，延綏鎮官軍對綏德州的明教動手了，半夜燃起的大火，離綏德州幾十裡外的地方都看得見，這場大火最長的燒了三天三夜。

　　薛雲估計明教在綏德州會吃延綏鎮邊軍的虧，不過高家軍寨跟延綏鎮達成協議，並釋放了所有的延綏鎮官軍和民軍俘虜，延綏鎮方面在根本沒有跟高家軍寨通氣的情況下，在綏德州對明教展開了血腥的鎮壓。

　　薛雲跟高桂英是二十五日淩晨在床上得到消息的，也只知道是綏德州發生了兵亂，但是對於瞭解綏德州局勢的薛雲，知道九成九是官軍跟明教趕起來了，考慮到王威的延綏鎮邊兵在綏德州，薛雲認為不管是明軍先動手還是後動手，明教失敗命運都是註定的。

　　高桂英得知綏德州的消息非常生氣，因為高桂英是提出讓讓延綏鎮官軍回榆林城，延綏巡撫嶽和聲也答應了，現在綏德州兵亂是延綏鎮總兵王威主導，那將來自己當家的走了，王威的官軍不是說打過來就打過來了嗎。

　　高桂英跟薛雲商量如何應對綏德州兵亂，薛雲也不想王長老這股明教勢力完了，可是薛雲也不能明著去支援王長老他們，不過派兵去攪局還是可以的，能不能幫得了王長老他們，這就要看王長老他們的造化了。

　　薛雲立即下命令要王二娃、阿如罕薛家軍、蒙古騎兵，向東南方向前進五十裡原地待命，企機掩護明教教徒向南向西撤離，堅決阻止延綏鎮官軍進入高家軍寨五十裡以內的地界，必要時可以搶先對延綏鎮官軍動手。

　　薛雲傳了命令之後，覺是再也睡不成了，只好跟高桂英、娜仁高娃一起起床，薛雲來到屋外天還是黑漆漆的，這時對面一對燈籠朝自己而來，燈籠上寫著“千戶高”，薛雲知道是高一功來了。

　　等燈籠進了薛雲說道：“一功，天還沒有亮不再睡睡。”

　　高一功說道：“姐夫，綏德州那面打起來了，小弟那裡還睡得著喲，來姐夫、姐姐這裡探個消息”

　　高一功邊說邊走來到屋簷前，薛雲把高一功讓進了屋裡，這時高桂英和娜仁高娃已經洗漱完畢，高一功對薛雲說道：“姐夫，王威這個傢夥太氣人了，不是說立刻撤兵回榆林城嗎，怎麼在綏德州亂來，看來完全沒有把高家軍寨放在眼裡啊，姐夫，小弟要帶兵去綏德州去會會王威。”

　　薛雲說道：“一功，人家王威在綏德州剿明教，怎麼招惹到你髙千戶了，再說姐夫已經命令王千總和阿如罕去了，你就留在軍寨裡好好休息吧。”

　　高一功說道：“姐夫，小弟氣王威不把高家軍寨放在眼裡，我們剛剛釋放了延綏鎮俘虜，他立刻就在綏德州動起手裡了。”

　　薛雲招呼高一功、高桂英和娜仁高娃坐下說話，高一功剛來姐姐這裡時，薛雲還擔心高一功看見娜仁高娃會受不了，沒想到高一功直接視而不見，既然自己的舅子都不計較，薛雲樂得順其自然怡然其中。

　　薛雲對高一功說道：“一功，你怎麼就氣得不行了，人家王威也要立下大功才能遮掩在高家軍寨的兵敗，圍剿明教這個朝廷心腹大患，正好可以將功贖罪，只要王威不進入高家軍寨五十裡以內，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高一功還沒有消氣，高桂英說道：“當家的，這延綏鎮方面反口實在是太快了，妾身到不關心明教的事情，而是擔心將來王威趁機報復。”

　　薛雲說道：“姐，你怎麼能夠相信當官的話呢，這個世上就是利益結合，如果有機會人家自然會吃掉你，你何嘗不是想吃掉人家呢，千萬不要相信別人的話，打鐵還要自身硬啊，只要高家軍強大了，就不怕什麼王威或者其他勢力了。”

　　高一功問道：“姐夫，王千總、阿如罕他們去綏德州，我們是不是要收留王長老他們。”

　　薛雲搖搖頭說道：“一功，姐夫是不會收留明教教徒的，你的高家軍也絕不允許有任何教派的教徒存在，這些教徒已經被邪教教義洗腦，只要有教徒在的地方，一定會禍及收留他們的人。”

　　高桂英說道：“當家的，那我們替這些明教教徒擋災有多少好處啊。”

　　薛雲說道：“姐，好處可不少啊，這個陝西要越亂你的高家軍寨才牢固，要是王長老他們和王二，你叔叔高迎祥這些人都完蛋了，官府還會容忍高家軍寨存在嗎。”

　　薛雲留高一功一起吃了早飯，這時王二娃、阿如罕的六千親兵已經奔綏德州方向去了，留下高一功在寨子駐守，薛雲的意思是高家軍不參加這次行動，給將來跟延綏鎮打交道留下一些緩衝，之後就帶了高桂英、娜仁高娃出寨。

　　隨薛雲一起出發的有薛家軍騎兵、火器兵三千人，以及閻老麼、馬鳴本部，薛雲、高桂英、娜仁高娃的親兵一共五千人馬，臨行的時候苔絲娜帶著她部落的幾十號人趕來，薛雲只好讓苔絲娜也跟著去。

　　閻老麼向薛雲報告：“將軍，土默特的兄弟也跟來了。”

　　跟隨薛雲來到高家軍寨的土默特蒙古勇士，得到了薛雲賞給的大筆金銀財物，這次入關算是打發了一筆橫財，可是薛雲對自己帶這些土默特人進大明心裡還是不舒服，不過薛家軍要利用這些土默特人，少不得要在道德方面作一些犧牲。

　　薛雲讓閻老麼跟土默特人說好，下月飛鷹旗大軍出關，就把他們帶回襖兒都司去，這些土默特人得了好處，不少人都像加入所謂的飛鷹旗縱橫大漠草原，薛雲讓閻老麼答覆土默特人，回到邊牆外願意投奔飛鷹旗的土默特人都收。

　　薛雲一聽閻老麼說土默特人來了，知道自己的銀子又要除脫不少，不過薛雲在乎的不是銀子，而是擔心這些土默特人知道得太多，薛雲對閻老麼沒有攔住土默特人有些不爽，就把盯住土默特人的認為交給了閻老麼負責。

　　薛雲說道：“老麼，把土默特人看好，不要讓他們給我們士兵接觸太多，特別是阿如罕那些蒙古兵，說話從來不經過腦殼。”

　　閻老麼攤到看守土默特人的任務，不由得露出了苦惱的笑，可是見薛雲臉色嚴肅立刻乖乖的帶著自己的手下去會合土默特人，五千人馬的大軍走出了十裡多的地方，前鋒就聽到前面遠遠的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會兒就從一個山包處轉出了一隊騎兵，薛家軍士兵們一看就認出來是自己人，都猜到前面可能有大事發生了。

第716章 王長老

　　薛雲得到王二娃派回來的快馬報告，王二娃、阿如罕的隊伍還有走到裡高家軍寨五十裡外防守區域，明教的潰軍就到了，進入薛家軍保護範圍的明教徒有兩千多人，後續還在陸陸續續逃來，王二娃、阿如罕部正繼續向五十裡處挺進。

　　現在已經確定綏德州兵亂是延綏鎮官軍鎮壓明教教徒，接下來就是要搞清楚明教勢力的損失有多大，還有就是要把明教徒儘快掩護走，薛雲催促大軍快速前進，到前面去看看逃到自己地盤上來的明教教徒們。

　　薛雲率領大軍前行不到五裡地，前面大隊的人流湧了過來，薛雲立即命令全軍原地待命，人流在離薛雲大家兩箭之地停了下來，有十幾個人朝薛雲這面奔了過來，薛雲看清楚了領頭的正是王長老。

　　薛雲翻身下馬走前幾步迎接，王長老有些踉蹌來到薛雲面前，嘴顯得有些哆嗦說道：“薛將軍，你救救我們明教那些遭難的信徒吧。”

　　薛雲說道：“王長老，明教到底出了什麼事。”

　　王長老“唉”了一聲道：“薛將軍，明教在陝西數十年之功毀於一旦啊，綏德州的教徒算是完了。”

　　薛雲問道：“王長老，是你們明教起事，還是官軍先動手了。”

　　王長老直搖著頭說道：“什麼明教先動手啊，是被延綏鎮王威那王八羔子給端了，拿我們明教教徒的性命，去為他升官發財鋪路，薛將軍，請你快派兵去制止王威對明教教徒的屠殺吧。”

　　薛雲含糊的說道：“王長老，王千總帶著親兵在前面，王威的官軍傷害不了你們的，長老，你把事情的大概給本將軍說一說。”

　　王長老只好把明教在綏德州的遭遇向薛雲作了一個交代：王長老是去年從北直隸來到陝西的，只是因為明教高層發現陝西有了很好的起義環境，讓王長老來陝西主持明教的暴動工作，於是王長老紮根陝西組織明教義軍。

　　王長老接手陝西的明教組織，開始了起義的前期準備，陝西、甘肅雖然乾旱災害嚴重，開始要造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陝西延綏鎮，往西有寧夏鎮、固原鎮、甘肅鎮，寧夏、甘肅幾乎都是軍鎮衛所，居民多是軍屬，而且人煙稀少，還窮得跟乞丐差不多，除非從寧夏鎮、固原鎮、甘肅鎮內部發動舉事，不然在寧夏、甘肅根本不可能有所作為。

　　通過對大明西北的瞭解，王長老把主要目光盯在了陝西，陝西雖然也是以軍鎮為主，不過人口比寧夏、甘肅多很多，年年的災害給明教提供了很好的造反土壤，最後王長老把明教西北總舵設在了教民基礎好的綏德州。

　　綏德州這個地方東臨山西，南下可以到達河南，在陝西境內離延綏鎮、延安府都有一定距離，而且周邊米脂、子長、府穀、白水、安塞民眾彪悍好鬥暗流湧動，是一個迴旋餘地很大，又能夠擴大明教勢力的地方。

　　不過王長老這些外來戶具體操作起來才發現，首先是本地的明教教徒拉山頭搞派系，對王長老的工作拖後腿挖牆腳，而且綏德州百姓有陝西人特有的排外，王長老他們的傳教擴軍舉步維艱困難重重。

　　不過王長老是群眾運動的老鳥，經過大半年的努力，對綏德州本土明教徒又打又拉，逐漸打開了明教在綏德州的局面，到天啟七年上半年，以綏德州為主的明教徒達到萬餘人，能夠武裝的教徒也接近五千人，還跟府谷的王嘉胤、漢南的王大樑、安塞的高迎祥取得了聯繫，大家準備約期明年舉事。

　　可是聖教高層家屬在山西絳州失陷，王長老被迫圍攻絳州城，把明教在陝西綏德州的活動暴露在陽光下，綏德知州周士奇、守備孫守法注意到境內的明教的異動，可是知州周士奇、守備孫守法準備動手清剿明教徒時，才發現綏德州的官軍也靠不住了。

　　這才引出了綏德知州周士奇向延綏鎮求援之事，哪知道延綏鎮總兵王威派出來的援軍，歪打正著跟返回山西大同經濟特區的苔絲娜商隊發出了衝突，之後陝西軍事圍繞延綏鎮和高家軍寨發生了巨變，綏德州再沒有得到任何的軍事支援。

　　王長老得知綏德州官府注意到了明教，就準備立即在綏德州起義，可是這個倉促的決定，沒有得到大多數的明教首領的支持，這些明教首領還是希望跟府谷王嘉胤、漢南王大樑、安塞高迎祥一起舉事，最雪上加霜的是，明教總部強征了綏德州明教從薛雲手裡得到的五百軍馬和全套盔甲兵器，理由是明軍總壇要建護教親軍。

　　王長老的起義計畫就這樣暫時停止了，不過王長老還是說服明教的其他首領，一方面聯繫府谷王嘉胤、漢南王大樑、安塞高迎祥等人提前舉事，一方面加快綏德州的明教起義準備，並對高家軍寨進行支援。

　　明教首領們對聯繫王嘉胤、王大樑、高迎祥等人提前舉事，加快綏德州的明教起義準備表示支援，但是對高家軍寨進行支援，明教首領們就不肯答應了，都抱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思，王長老也只好順從眾議，不過對形同散沙各自抱團的明教感到心寒。

　　高家軍寨跟延綏鎮官軍的惡戰是一波三折，最後的失敗者居然是堂堂的延綏鎮官軍，這讓王長老見識到薛家軍的強大，也清楚了高家軍寨在薛雲心目中的地位，慶倖自己在絳州得知高家軍寨是薛家軍的據點後，就沒有對高家軍寨做進一步的滲透，不過這也成了不少明教首領不滿王長老的原因。

　　可是延綏鎮官軍的兵敗，帶給綏德州明教的不是機遇還是災難，延綏鎮總兵王威沿東南逃至綏德州據守，這不僅使綏德州明教趁機起事的機會沒有了，還讓綏德州的明教徒面臨著延綏鎮官軍的圍剿屠殺。

　　王長老面對多出來的六七千官軍民軍，唯一的辦法就是向高家軍寨購買武器裝備自衛，在高家軍寨購買武器裝備很順利，綏德州的明軍教徒被武裝起來了，王長老和明教首領們鬆了一口氣，有了拿起武器的七八千教民，包括王長老在內的明教首領們，都認為可以跟新敗的延綏鎮官軍打一仗了。

　　綏德州明教接下來的幾天，不斷有信使返回來，府谷王嘉胤、漢南王大樑、安塞高迎祥等人都以準備不足，婉拒了綏德州明教提前舉事的建議，只要新近聯繫到的義軍二號首領種光道，表示願意策應明教綏德州起義。

　　王長老得到這個消息很無語，府谷王嘉胤、漢南王大樑、安塞高迎祥這些人還在觀望，義軍首領王二、種光道自澄城縣舉義以來一直孤軍奮戰，把不得有人跟著起來搞事，當然是支持綏德州的明教舉事，只是義軍首領王二、種光道能不能幫得到綏德州明教，王長老是不敢報一點希望。

　　綏德州明教沒有了外援，又不可能得到高家軍寨好薛家軍的支持，明教首領們的觀望氣氛濃重起來，大家都想等著延綏鎮官軍離開綏德州之後，再選擇適當的機會發起起義，王長老無奈之下也只有從善如流了。

　　王長老對延綏鎮官軍是有一定警惕的，把忠於自己的明教武裝家屬，北移靠近米脂縣幾個明教堡壘村暫住，也有借薛家軍高家軍寨以自重的意思，隨後幾天綏德州都平安無事，綏德城還傳出高家軍寨要延綏鎮官軍撤離的消息，而王威也準備回師葭州接收被俘的官軍，這讓綏德州的明教徒更加麻痹大意起來。

　　可是就在高家軍寨把延綏鎮官軍民軍送還的第二天，已經北上的延綏鎮官軍殺了一個回馬槍，配合綏德州守備孫守法和仇視明教的地方武裝，對綏德州全境的明教教徒舉起了屠刀，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開始了。

　　王長老控制的明教武裝，地處綏德州西北邊陲，延綏鎮官軍沒有從米脂方向來兜王長老部的後路，自然不可能形成四麵包圍，結果就變成了三路突擊的追殲戰，王長老的明教武裝經過短暫的慌亂，就開始組織有有序的抵抗。

　　進攻王長老明教武裝的官軍黑壓壓的，王長老的明教武裝分散在附近幾個村寨，一時間不能形成合力，各村寨只有獨自為戰，然後按照事先的安排向北面退卻，同王長老所在的村莊會合。

　　王長老的村莊比較靠北，並不是最先遭到的攻擊的村莊，王長老讓楊護法、首領郎鐵柱率領一千護教軍增援時，延綏鎮官軍一千騎兵也攻到了村口，楊護法和郎鐵柱率領一千護教軍都是明軍制式盔甲兵器，戰士也是身經百戰赤膽忠心的教徒，利用村莊的有利地形，跟綏鎮官軍騎兵血戰，可惜明教護教軍缺少弓箭手，在遠距離攻擊中完全落於下風，這時的王長老是後悔莫及，自己因為明教戰士不精於弓箭，沒有向薛雲購買弓箭，現在完全變成了被動挨打的局面，王長老看著明教護教軍戰士四下躲藏心都碎了。

第717章 鎮壓

　　王長老看到楊護法和郎鐵柱率領護教軍被動挨打，根本不能沖出村莊救援其他明教教眾，立即命令羅堂主組織總舵最後死士血戰，準備掩護村莊內的明軍陝西總舵的人員家屬轉移，不一會羅堂主聚集了五百鐵甲死士嚴陣以待，王長老把明教陝西總舵一千教民也組織起來守禦。

　　王長老登高到一座宅院的房頂上，聽見遠處飄來哭喊廝殺聲，由遠而近的馬蹄聲，還有那星星點點的火光，王長老知道其他村莊的教民正在往自己這裡逃來，後面跟著無數的延綏鎮騎兵在追殺，王長老知道自己不能打敗村外的延綏鎮騎兵，等更多的延綏鎮騎兵圍上來，不僅不能夠救逃來的教民，就是自己總舵這些人也完了。

　　王長老準備最後一搏，命令楊護法、郎鐵柱放延綏鎮騎兵進莊，可是延綏鎮官軍並不進莊，而是趁明軍護教軍撤退的空檔，向村莊裡的房屋投擲火把，不一會的功夫東南兩面幾處房屋就燃燒了起來。

　　這下子明教護教軍失了方寸，欲救火卻遭到官軍的亂箭，可是後退大火卻越燒越旺，可是向四下蔓延起來，王長老在屋頂上是無計可施，不過知道這樣下去整個莊子裡的明教教眾都會付之一炬。

　　王長老聽著越來越近的哭喊聲，卻知道自己無力解救那些教眾，至於綏德州哪裡本地明教首領的死活，王長老更是一點知道的興趣都沒有，王長老恨自己心慈耳軟，坐失利用高家軍寨得勢的大好良機起義，王長老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下了屋頂，向所有的明教教眾發出了撤退的命令。

　　跟隨明教陝西總舵離開的，有一千多總舵人員和家屬，還有這個村莊裡的六七百明教普通教民，作為死士的五百鐵甲戰士當先開路，往北面米脂縣方向突圍，明教教眾剛剛開始突圍，一千延綏鎮官軍騎兵就從東西兩個方向圍了上來。

　　明教的五百鐵甲死士終於跟延綏鎮艾萬年參將部戰在一起，延綏鎮騎兵的馬刀砍到鐵甲死士身上，致命的傷害並不多，如果位置不對的話，這些被明教教義洗腦的死士，立即捨命刺殺官軍或者戰馬。

　　雙方僅僅一個照面的交鋒，鐵甲死士被殺死了五十多人，而艾萬年的士兵也倒下了五十多人，還被明教教眾繳獲了三十多匹戰馬，艾萬年見明教教徒如此悍勇，立刻命令自己騎兵退開，重新展開對明教教眾的獵殺。

　　王長老趁機指揮明教教眾向北突圍，可是官軍從東西兩面發箭，使得突圍的明教教眾紛紛中箭倒地，王長老後悔自己怎麼沒有購買薛家軍的盾牌，而自己的木盾牌、木板、鍋蓋也不多，教眾大多成了官軍的活靶子，可是現在這個說什麼都晚了，王長老只好催著大家一直向北逃去。

　　好在鐵甲死士不懼弩箭，王長老心裡稍稍安穩了一些，而楊護法、郎鐵柱護教軍只跟上來八百多人，那一百多護教軍不是死在延綏鎮官軍的弓箭下，可會死在已經燃遍了大火的村莊裡了。

　　王長老率領的明教教眾在官軍的追殺下，足足逃了一個多時辰，卻被官軍射殺了上千的士兵和家屬，這時天色漸漸發亮，王長老細看地勢已經到了米脂縣邊境，王長老是知道延綏鎮官軍進入距高家軍寨五十裡以內的榆林、葭州地方一定要通告，延綏鎮官軍進入高家軍寨二十五裡範圍之內，高家軍將自行決定戰守這一條條件的，王長老相信只要加一把勁進入米脂縣境內，也許延綏鎮官軍就不會再追上來了。

　　不過延綏鎮官軍是乎也有這個意思，立刻快馬封堵王部長老明教軍民前進的道路，這樣羅堂主率領的鐵甲死士跟官軍親兵又戰在了一起，延綏鎮官軍是馬快刀利，明教鐵甲死士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每一刀每一槍不是刺中人就是刺中馬，幾個來回雙方各自倒下了百十人。

　　郎鐵柱從後隊率領四百護教軍到前面支援，已經殺紅了眼的郎鐵柱，會動一根八十多斤的狼牙棒，一棒敲死一個官軍，一棒敲死一匹戰馬，一盞茶的功夫有十幾個延綏鎮官軍腦漿迸裂缺胳膊少腿的死在郎鐵柱手下，明教護教軍順勢一沖，衝垮了延綏鎮官軍的圍堵。

　　可是就這麼一耽擱，後面的官軍騎兵追了上來，王長老看著官軍騎兵前面逃跑的明教教民，被官軍騎兵無情收割生命，頓時氣得血脈僨張，於是不顧一切的率領五百武裝教眾，會同楊護法的三百多護教軍，返身殺回去解救明教逃跑的教民。

　　剛剛沖散官軍騎兵的鐵甲死士和護教軍，見王長老返身回去救逃散的教眾，也在羅堂主、郎鐵柱率領下，返身殺回支援王長老殺敵，上千的教民家屬也拿著武器一起跟上，一下子形成了一股反攻的洪流。

　　追擊的官軍騎兵都已經變成自由作戰，隊伍之間的配合非常的疏鬆，面對明教教眾的絕地反擊，沒有統一指揮的官軍騎兵，射出手裡的羽箭後，就吩咐騎馬後撤，王長老率領的明教軍民趁機就連不少教友。

　　王長老繼續指揮明教軍民收攏逃散的教友，一刻鐘之後大約收攏了七百教友，王長老看見南面至少還有七八百教民，正準備再進一步營救時，更南面的綏德州方向煙塵滾滾，王長老知道延綏鎮官軍大隊援軍到了。

　　王長老歎了口氣下令明教教眾全軍北撤，退在明教教眾兩邊的延綏鎮參將艾萬年部，除了頻頻射箭之外，再不主動靠上前來阻擊明教教眾，這使得王長老率領近三千明教教眾越過了米脂縣邊境。

　　就在王長老認為自己這三千人逃出生天的時候，南面吹響了急促的軍號，吊在明教教眾後面的官軍騎兵迅速形成合力，重新又向明教教眾追了上來，王長老知道延綏鎮的軍事首領是不想放過任何明教教眾了，能夠命令這麼多官軍騎兵繼續追殺的，就只有延綏鎮總兵王威這個王八羔子了。

　　現在王長老唯一的想法就是帶著明教教眾朝高家軍寨方向逃，不過以步行為主的明教教眾，再怎麼拼命的逃跑也跑不過騎馬的官軍，明教教眾又遭到延綏鎮參將艾萬年聚集的兩千官軍騎兵攻擊。

　　不過艾萬年這些官軍的攻擊還是遊擊為主，明教教眾雖然不斷在傷亡，卻始終讓明教教眾覺得有機會逃脫，可是迅速從南邊追來的官軍騎兵，讓明教教眾覺得非常的絕望，王長老知道自己這些明教徒生死存亡的時刻到了。

　　而這時逃離兩個時辰的明教教眾已經筋疲力盡，向北移動幾乎近于爬行，王長老一邊催促教眾加快速度，一邊站在了一塊石頭上大喊道：“聖教的死士和護教軍，讓我們跟朝廷這些惡魔決一死戰吧。”

　　鐵甲死士和護教軍轟然響應，就是普通的教眾家屬也跟著呐喊，一時間明教教眾停了下來，大有跟朝廷官軍同歸於盡的架勢，羅堂主連忙拉著王長老說道：“長老，你帶著教眾家屬走吧，這裡交給屬下就是。”

　　楊護法也說：“長老，你跟薛家軍熟，見到薛家軍說不定能夠請他們來援救。”

　　王長老知道手下的羅堂主、楊護法是希望自己離去，至於能不能說服薛家軍救援，明教的首領都知道希望渺茫，不過明教教眾能夠遇到薛家軍，得到保護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可是現在已經進入薛家軍說的五十裡的安全區，卻沒有看見薛家軍、蒙古軍和高家軍寨的任何一個士兵。

　　王長老遲疑在當地，羅堂主、楊護法不住的勸王長老離開，一旁的郎鐵柱急了說道：“長老，你真的要明教教眾全部死在這裡嗎。”

　　王長老被郎鐵柱罵醒了，王長老對羅堂主、楊護法、郎鐵柱說道：“好，本座立刻就走，你們抵擋一會，就向本座走的方向退，聽明白了嗎。”

　　王長老說完帶著明教教眾家屬繼續北行，明教教眾家屬知道不能給鐵甲死士和護教軍拖後腿，行走的速度大大的加快，羅堂主、楊護法、郎鐵柱把一千鐵甲死士和護教軍組織起來，準備給延綏鎮官軍迎頭痛擊。

　　王長老還沒有走出一裡地，羅堂主、楊護法、郎鐵柱就率領一千鐵甲死士、護教軍和延綏鎮官軍殺在了一起，王長老壓住心裡的悲憤，不斷催促著明教教眾們快速前進，大約走了六七裡，王長老終於看到了滾滾而來的蒙古大軍。

　　王長老知道自己帶領的教眾家屬得救，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動彈不得，跟隨王長老的兩千教眾家屬幾乎全部癱軟在地，再也不肯起來走一步路了，領軍的王二娃、阿如罕來到王長老面前，王長老連忙爬起來懇求王二娃、阿如罕支援明教將士，王二娃知道少爺的意思只是攔截延綏鎮官軍，可是要主動介入明教和官軍之間的戰鬥自己就越權了。

第718章 阻擊

　　王二娃、阿如罕面對明教王長老和兩千教眾的哀求，又聽說圍攻明教戰士的是延綏鎮官軍，王二娃、阿如罕都有了同仇敵愾之意，王二娃跟阿如罕私下交流了幾句之後，就率領大軍朝南方趕了過去。

　　薛雲得知王二娃、阿如罕已經去救明教戰士了，就寬慰王長老讓他放心，薛家軍一定會把明教的戰士救回來，可是久等自己戰士不回的王長老怎麼也不放心，懇求著薛雲儘快出兵相助，這時又有薛家軍快馬到了。

　　薛家軍快馬探騎稟告：“將軍，王千總、阿如罕萬夫長，在前面七裡處的地方，與延綏鎮官軍形成對持，明教戰士還在延綏鎮官軍的包圍之中，王千總、阿如罕萬夫長請將軍定奪。”

　　王長老急忙說道：“這位元將校，我們明教戰士的情況怎樣。”

　　薛家軍快馬探騎說道：“老先生放心，戰場已經平息下來了，明教戰士現在都是安全的。”

　　王長老轉而望向薛雲，薛雲暗暗估計了一下，延綏鎮官軍已經接近高家軍寨規定的直線距離二十五裡處，至於進入五十裡範圍通知高家軍寨一說，延綏鎮官軍根本當一回事，薛雲也是火氣上竄，雖然談判是延綏巡撫嶽和聲談的，但是延綏鎮總兵王威是知道的，現在王威翻臉比翻書還快，使薛雲對高家軍寨未來在陝西的處境感到特別擔憂。

　　薛雲決定給王威一點顏色看看，就對一直期盼著自己的王長老說道：“王長老放心，本將軍一定把明教的朋友救出來，老麼、吹號，全軍前進。”

　　“嗚”“嗚”“嗚”

　　薛家軍吹起了進軍的號角，五千大軍從王長老明教教眾越過，浩浩蕩蕩的向南馳去，王長老終於鬆了一口氣，再也支援不住了，一時間老淚縱橫，帶動身邊明教教眾也傷心欲絕的痛哭起來。

　　薛雲來到王二娃阿如罕和延綏鎮官軍對持的地界，用千里鏡看了看延綏鎮官軍，估計延綏鎮官軍方面有四千多人，薛雲立刻命令閻老麼、馬鳴各率一千騎兵左右包抄官軍，自己陪著高桂英馳向王二娃、阿如罕的後陣。

　　王二娃騎馬一路奔到薛雲面前說道：“少爺，延綏鎮這些雜碎不肯後退，乾脆把他們滅了吧。”

　　薛雲說道：“二娃，先說說是怎麼回事。”

　　王二娃對薛雲說道：“少爺，小的跟阿如罕到達的時候，明教戰士已經處於崩潰邊緣，我們一再發出警告要延綏鎮官軍退出離高家軍寨五十裡之外，可是延綏鎮官軍置若罔聞，根本不聽從薛家軍的勸告，不僅對明教戰士繼續圍攻，還對我們薛家軍武裝對持，隨後小的和阿如罕指揮隊伍進行了吊射，延綏鎮官軍才停止了進攻明教戰士，不過延綏鎮官軍還是不肯輕易後退。”

　　薛雲來到蒙古大軍陣前，延綏鎮官軍有兩千士兵包圍明教戰士，另外兩千官軍跟王二娃、阿如罕的六千人馬對持，不過隨著閻老麼、馬鳴的左右迂回包抄，以及薛雲、高桂英人馬的加入，延綏鎮官軍明顯出現了慌亂局面。

　　薛雲雖然受了王長老所托，而自己也想再殺殺王威的傲氣，但是薛雲實在不想再起刀兵，把高家軍寨放在陝西這個遍地狼煙的火爐上烤，這時薛雲看見延綏鎮軍陣中，一騎從主將身邊緩緩馳出，薛雲估計應該是來陣前對話的。

　　薛雲發現雙方相距的距離只有兩箭多地，心裡突然湧起一個主意，催馬就要離開本陣，卻被高桂英拉住了烏龍駒的韁繩，高桂英低聲問道：“當家的，你準備幹啥子。”

　　薛雲笑道：“姐，相公想去教訓一下王威，不然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高桂英說道：“當家的，你一個到陣前去恐怕有危險啊。”

　　薛雲說道：“姐你放心，相公心裡有數。”

　　高桂英遲疑了一下，放開了手裡的韁繩，薛雲一夾烏龍駒就躥了出去，薛雲直奔兩箭地的位置，探手取出神臂鐵胎弓，搭上三支玄鐵箭在弓弦上，待得烏龍駒到了兩箭之地，薛雲立起身子拉動神臂鐵胎弓“嗖”“嗖”“嗖”連發三支玄鐵箭。

　　延綏鎮官軍看見一個蒙古王爺裝束的騎士縱馬而出，都以為是要跟自己這面出去的艾萬年參將談判，哪知道這個蒙古騎士，催馬跑出幾十步之後，一句話沒有說就連續放出了三支連珠箭，快得所有的延綏鎮官軍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薛雲第一支箭射中一箭之外的延綏鎮參將艾萬年的頭盔，艾萬年的頭盔被玄鐵箭帶著飛出了五十多步外落地，艾萬年是一陣頭皮發涼，伏在馬身上不敢立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是硬撐還是打馬回歸本陣。

　　薛雲的第二支箭把延綏鎮總兵王威的頭盔射穿，箭尾在王威眼前顫動，當時就把王威驚呆在原地，第三支箭射中延綏鎮總兵的王威的帥旗，旗杆被玄鐵箭斬斷之後，數丈大的旗幟轟然倒下，把包括王威在內的十幾個軍官裹在了一起。

　　王威等親兵截去了身上的軍旗，接過親兵從地上撿起來的頭盔，王威捧在手裡細看，自己頭盔上插著一支沉重的鐵箭，頭盔穿了卻沒有透過，在抬頭看了看蒙古騎士射箭的位置，至少有兩百五六十步遠的距離，三箭連射自己艾萬年參將和軍旗，這騎士箭術之高，要自己的性命是易如反掌，王威明白這是那騎士手下留情啊。

　　王威對巡撫嶽和聲的談判一直不以為意，抱著你嶽和聲談你的，我王威等蒙古軍走了，什麼時候找高家軍寨報仇雪恨，就不是你薛家軍還是嶽和聲能夠左右的，所有對嶽和聲的談判結果是陽奉陰違，這也是為什麼王威會在接回俘虜的第二天向明教動手，並悍然不顧延綏鎮方面答應高家軍寨三個墨蹟未乾的條件，進入了高家軍寨的控制地區。

　　王威腦殼裡靈光一閃，這不就是歷史上的“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的翻版嗎，那那個蒙古王子不會是薛雲吧，薛雲居然來到了高家軍寨，看來嶽和聲、賀人龍沒有說假話，沒想到薛家軍這麼重視高家軍寨，而自己堂堂正正的朝廷總兵官，居然受到驕橫跋扈的軍閥淩辱，王威真是氣憤填胸又無可奈何。

　　不過王威怎麼恨薛雲，薛家軍的強勢擺在那裡，還有大批蒙古騎兵助陣，王威暗罵飛鷹旗這個鬼東西就是薛雲借屍還魂搞出來的，在瞧瞧左右合圍上了的敵人騎兵，王威真有點怕惹毛了薛雲或者高家軍寨，被他們一不做二不休真把延綏鎮官軍一口吃掉了。

　　王威望著周圍圍上來的敵軍，恨得牙齒都快咬斷了，不過形勢比人強，自己硬要跟薛家軍高家軍拼一下，恐怕自己也要成階下囚了，遲疑了好一會從嘴裡憋出來一句話：“撤退”，王威說完拔轉馬頭就朝陣後走去。

　　薛雲射完三支箭後，就回歸了本陣之中，高桂英驚歎道：“當家的，你的箭術真是神了，回到山寨一定要好好教教俺。”

　　薛雲哈哈笑道：“行，姐想學相公一定會好好教。”

　　高桂英說道：“那個王威實在可惡，你真該一箭射死他。”

　　薛雲搖了搖頭說道：“姐，相公不想跟朝廷把事情搞得太僵，如果王威識趣大家都好，不然就不會有下一次了。”

　　高桂英笑道：“當家的，要是延綏鎮官軍還不離開的話，你準備怎麼辦。”

　　薛雲笑道：“如果現在這種情況下，王威還不肯側退的話，相公真懷疑他總兵官位子是怎麼混來的。”

　　果然正如薛雲所說的，沒有過多久延綏鎮官軍開始側退，一會兒的功夫就走了個乾乾淨淨，也沒有跟薛雲總兵留下什麼話，薛雲也巴不得對方不要廢話快點走人，話說多了雙方首尾也會多一些。

　　薛雲阻止了自己的人馬前去救援明教戰士，王二娃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少爺，我們不就是來救明教戰士的嗎。”

　　薛雲捨得：“不，我們是包圍高家軍寨的權利，跟明教戰士沒有絲毫關係。”

　　王二娃欲言又止，薛雲捨得：“我們已經間接救了了明教戰士，畢竟他們跟薛家軍道不同，我們薛家軍是不會直接參與明教的事情，剩下的一切事情要靠他們自己去解決。”

第719章 避難

　　明教鐵甲死士和護教軍損失慘重，原來一千人左右的隊伍，現在活著的只有不足五百人，而且大半還帶有不同程度傷勢，明教的羅堂主陣亡了，郎鐵柱也身負重傷，只有楊護法一個人支撐局面。

　　楊護法見薛家軍不肯過來相幫，知道薛家軍是不願意跟明教過多的牽扯，只好吩咐明教戰士互相扶助，利用騾馬拖車連牽帶扶，朝王長老所在的方向慢慢行去，不足五百人的隊伍拖了好長好長。

　　高桂英看了一下於心不忍說道：“當家的，我們幫幫他們吧。”

　　薛雲搖搖頭說道：“姐，一定要明教的人明白，我們薛家軍不是他們的救星，也不是他們想依賴想利用就行的，大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還是各走各的道吧。”

　　還好沒有多久王長老就帶著大批明教教眾牽著騾馬起來接應，這也使得同情心氾濫的高桂英大大鬆了一口氣，王長老一邊讓教眾救助傷勢嚴重的戰士，一邊趁著薛家軍屯兵在此，忙叫教眾向南面去搜索一遍，看還能不能解救一些負傷的教眾。

　　而王長老踉踉蹌蹌的來見薛雲，可是哆哆嗦嗦半天硬是沒有說出話來，薛雲對王二娃、阿如罕說道：“你們把騎兵推進到五十裡地界去看看，不要讓延綏鎮那些小兔崽子打攪我們薛家軍的清靜。”

　　王二娃會意拉著阿如罕離去，這時的王長老感激萬分的道：“謝謝薛家軍，明教一定會記住薛家軍的大恩的。”

　　薛雲說道：“本將軍只認得王長老，不知道什麼明教，再說本將軍派兵巡邊，跟你們明教沒有半分關係，王長老不必牽強附會。”

　　薛雲把王長老嗆在哪裡，隨後薛雲命令其餘軍隊也向南方移動，只是暗中讓娜仁高娃把後軍的大車騾馬糧草甩下一批，王長老等薛雲離開後，發現原地留下上百套車騾馬，還有幾百袋糧食和幾十大車上的草料，這些自然是薛雲留給自己的，王長老想可是薛雲就是不肯給明教合作，實在是明教沒有容納他的位置，薛雲看在當年滄州時的交情，時時照顧一下明教教眾，更確切地說是照顧王長老自己率領的明教教眾。

　　薛雲帶著高桂英、娜仁高娃我、苔絲娜一路遊山玩水，沿著米脂縣、綏德州交界整整走動了一天，在太陽日落西山才緩緩收兵，這期間薛雲任憑明教教眾穿越米脂縣的邊境，而延綏鎮官軍和綏德州官軍民團只好遠遠的看著明教餘孽逃出生天不敢靠近。

　　薛雲同高桂英率領大軍返回高家軍寨，只是讓王二娃、阿如罕退入米脂縣境內駐紮，路過明教教眾聚集之地，王長老連忙迎了上來，薛雲讓大軍繼續前進，自己在一處偏僻之地接見了王長老。

　　王長老說道：“謝謝薛將軍的大車騾馬糧草，將軍挽救了很多聖教教眾。”

　　薛雲心說為了你王長老的屬下，我薛雲又往身上攬麻煩，為了你們跟延綏鎮官軍的仇恨更深了，不過薛雲還是客氣的說道：“這些不算什麼，王長老跟本將軍是朋友嘛。”

　　王長老說道：“薛將軍，我們想在米脂縣呆一段時間，不知道將軍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薛雲說道：“可以，雖然高家軍寨跟延綏鎮有協議，不過你們明教還是要多一個心眼，免得被官軍偷襲。”

　　王長老說道：“薛家軍，這個老朽知道，還有請將軍賜一點傷藥吧。”

　　薛雲說道：“早上留在車上的藥用完了嗎。”

　　王長老說道：“薛家軍，明教的傷患實在太多，恐怕今晚也應付不過去。”

　　薛雲說道：“王長老還有銀子在本將軍這裡，要什麼東西都不要客氣，只是軍中療傷聖藥，都是從大同帶過來的，晚上派人給王長老收羅過來，王長老先拿去用著，本將軍讓醫官儘快趕制一批救急。”

　　王長老點點頭答應，薛雲問道：“王長老，現在明教的情況怎麼樣。”

　　王長老說道：“多得薛家軍庇護，明教解救和迎來好幾百教眾，加上總舵的教眾戰士有三千多人，只是傷患過了半數，而且老弱婦孺占了近七成，羅堂主也犧牲了，郎鐵柱還昏迷不醒，唉。”

　　薛雲說道：“王長老，你們明教怎麼會搞成這樣。”

　　王長老歎了口氣說道：“聖教自朱明洪武經歷兩百多年，雖然立志推翻朱家天下，可是兩百多年下來派系林立，爭權奪利投機之人眾多，全不以聖教大業為重，這次失敗不僅暴露聖教人心不齊，延綏鎮官軍和綏德州官府行動之隱秘，聖教中內奸也不在少數啊。”

　　薛雲問道：“王長老，你對將來有什麼想法沒有”

　　王長老搖搖頭說道：“薛將軍，老朽還沒有考慮過，現在先給教眾療傷治病，再等聖教總壇有什麼指示發來。”

　　薛雲說道：“本將軍佩服王長老的理想，王長老又什麼要求本將軍辦得到的，一定會幫助王長老，希望王長老你們好運，薛雲在這裡告辭了。”

　　薛雲帶著高桂英、娜仁高娃、苔絲娜等一路追趕，在高家軍寨寨口趕上了大隊人馬，回到住所的時候已經快二更天了，高一功來問候了幾句就知趣的離開了，四人吃完了晚飯後，苔絲娜就溜走了，薛雲、高桂英、娜仁高娃累了一天，三人都躺倒在大床上望著屋頂發呆，不一會三人都進入了夢鄉，這是薛雲第一次晚在高家軍寨沒有跟女人親熱。

　　第二天薛雲醒過來之後，跟高桂英、娜仁高娃、苔絲娜簡單吃過早飯，就把呂醫官叫了過來，薛雲對呂醫官說道：“呂先生，昨晚把傷藥給王長老都送過去了吧。”

　　呂醫官說道：“將軍按你的吩咐，已經把大部分的藥品都送給王長老了，可是軍寨也有很多傷患，他們現在也面臨斷藥的危險啊。”

　　薛雲說道：“呂先生，本座叫你來就是為了藥的事情，九月中旬本座就派了人通知大同方面運送各種物資，也包括一批藥品，只是這一時半會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到，這裡有現成的藥方，呂先生組織軍醫，本座再調派人手，先配製一批藥物來用著。”

　　呂醫官說道：“將軍，高家軍寨的條件很一般，最多配製一些普通藥丸，像人參保命丸之類的聖藥就無能為力了。”

　　薛雲說道：“呂先生，能夠配多少就配多少，藥材料本座儘量想辦法，堅持一下大同方面的成藥就到了。”

　　呂醫官答應後躬身離開了，高一功急匆匆趕來，高桂英從裡屋出來問道：“弟弟，你匆匆忙忙的有啥事。”

　　高一功說道：“姐沒啥事，就是綏德州的消息傳過來了。”

　　高桂英說道：“弟弟，綏德州到底是個啥情況。”

　　高一功說道：“綏德州有消息過來，說整個綏德有上萬的明教教徒被殺害，凡是跟明教有關的村莊寨堡被洗劫一空，明教教徒集中的村寨多被焚燒，還有三四千明教教徒被抓往綏德城，十有八九還是砍頭的命。”

　　薛雲問道：“一功，除了王長老這一路之外，還有沒有大股的明教武裝逃脫。”

　　高一功說道：“綏德州官軍向山西和延安府追了很久，殺了抓了不少明教教徒，不過應該還有漏網的明教教徒，至於有沒有大股的帶消息的人上沒有提。”

　　薛雲說道：“這下陝西的明教算是被連根拔起了，這個王威跟綏德州的官員還是很有些能力嘛。”

　　娜仁高娃說道：“夫君，綏德州不是有我們薛家軍將士的家眷嗎。”

　　薛雲沒想到娜仁高娃提到這件事，薛雲怎麼會不知道這事，只是沒料到王威那些人這麼狠，薛雲也不知道有多少薛家軍的軍屬遭難，不過說起來對薛家軍未必不是好事，這讓薛家軍陝西籍將士更跟朝廷離心離德，可是現在娜仁高娃把事情挑明瞭，薛雲還不得過問此事，先不說將來薛家軍陝西籍將士怎麼樣，眼前這高桂英、高一功這一關先要過了，免得被高桂英、高一功認為自己做事太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