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刑警榮耀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連載中)

 
waterkcl 2019-8-5 13:02:5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0 112081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2:06

第190章 無敵的傳說
  “渣哥,小高。”
  高破軍笑了笑,說道。
  渣哥先是一驚,隨即恍然大悟,頓時滿臉震驚之色。
  作為一個地下拳場的經營者,渣哥不可能沒聽說過“高無敵”的大名,在小高的地下拳場生涯之中,他是真正的無敵。
  其他很多人的無敵名聲,都是吹出來的,帶有很明顯的炒作味道。
  比如大蠻牛。
  在以往的比賽中,大蠻牛也不是沒輸過,或者贏得不是那麼利索。只是因為那些曾經戰勝他的拳手不是已經退出,就是在拳臺上殞命,漸漸地,大蠻牛也就成為無敵的代名詞。
  但也僅僅只是在坪山而已。
  離開坪山,就不見得了。
  小高不一樣。
  小高是真正的從來沒輸過,從他登臺第一天起,到他徹底淡出地下拳場,就從未輸過一場比賽,不管是主場還是客場,有他出場的比賽,他都是最後的勝者。
  前幾年,“高無敵”的大名當真是響噹噹,不要說安浪北部,甚至整個安浪乃至安浪的鄰國,地下拳場都在流傳著“高無敵”的傳說。
  渣哥是親眼見過小高的。
  小高曾經在坪山打過“訪問賽”。
  雖然只打了兩場,但那兩場比賽給渣哥,給整個坪山地下拳場的從業人員都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那才叫乾淨俐落!
  就好像泰王剛才一拳KO大蠻牛,這樣的精彩鏡頭在泰王的拳賽中也是相當罕見,和阿彪比賽的時候,泰王就拖了很久。而對小高來說,這不過是“標配”!
  基本上,小高在臺上很少讓對手撐過三個回合。
  能和小高打到三個回合以上的,都是地下拳場名噪一時的超級強手。
  只不過小高離開地下拳台好幾年,長相發生了一些變化,渣哥又絕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一時之間,壓根就沒往那方面去想。
  “靠——”
  愣怔稍頃,渣哥忽然笑起來,笑得很開心。
  其他人還是有些莫名其妙。
  畢竟“高無敵”只是一個傳說而已,他們誰都沒見過小高。
  “小高,你的意思是說,你幫我打一場?”
  笑了一會,渣哥才低聲問道。
  小高笑了笑,說道:“只要渣哥樂意,我沒問題。”
  渣哥眼珠子在小高,王為,暈死的阮老四和繼續躺地上人事不省的刀疤身上掃了一圈,沉吟起來,稍頃,說道:“小高,你們要走,沒問題。只要你幫我打這一場,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我阿渣不為難你們。不過要是你們在我這裡把人帶走了,傳出去可不好聽。”
  小高臉色微微一變,略有些不悅。
  地下拳台,對小高來說,絕對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他這一輩子也沒打算再重返拳台。如今答應為渣哥打一場,已經是非常破例了。
  誰知王為卻一口應承下來,笑著說道:“渣哥,就是這個話。小高幫你打一場,交換我們安全離開。至於帶走阮老四和刀疤,咱們再談條件。總之,我會給渣哥一個滿意的價格,怎麼樣?”
  渣哥就笑,沖著王為豎起了大拇指。
  “王少,痛快。說真的,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你這樣的員警。可惜,你不是咱們坪山的員警,不然我阿渣一定交你這個朋友!”
  這一次,連小高都有點詫異了,不知道王為手裡還有什麼牌,這麼底氣十足。
  據他所知,坪山這些地下拳場的大佬,阿渣是比較難纏的一個,不好說話,為人又貪。至少武進勇很不喜歡和阿渣打交道。
  不過小高沒有提出質疑。
  在這種環境下,決不能讓人看出來他倆之間“不默契”。
  “各位觀眾各位觀眾,今晚上的總冠軍就是泰王,有誰不服氣的嗎?”
  樓下,主持人正在聲嘶力竭地大喊。
  助手已經給泰王披上象徵勝利的紅色斗篷,泰王高舉雙手,繞著拳台轉圈,向狂熱的觀眾揮手致意。
  雖然大蠻牛是坪山本地人,但在地下拳場這個充斥著血腥和暴力的地方,人們歷來只崇拜強者。泰王以無可爭議的絕對優勢奠定了勝利者的地位,瞬間就獲得了無數狂熱粉絲。
  一拳KO大蠻牛,這是何等的實力?
  不說空前,搞不好也是絕後了。
  比賽前不喜歡作秀,不代表著比賽結束後也不作秀。
  泰王還是很配合的。
  老闆要塑造偶像,要賺錢嘛。
  “有誰不服氣,要向總冠軍挑戰的嗎?”
  主持人還在大喊。
  所謂總冠軍,當然也是自封的,反正也沒人去計較這些。
  地下拳場是有這麼個規矩,當正式比賽結束之後,現場每個人都可以挑戰勝者。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一個噱頭,更多的是將現場氣氛飆起來。一般的人,誰敢向勝利者挑戰?要知道,不管你是誰,只要你走上了拳台,就必須要遵守拳台的規矩——生死勿論!
  喜歡看拳賽,喜歡賭拳是一回事,白白上臺被人打死,那是另一回事。
  誰都不是傻子。
  “還有誰——”
  主持人拖著長音喊。
  “還有誰——”
  一堆人跟著他喊,瞎起哄。
  現場氣氛越發的熱烈,也帶著絲絲的不舍。知道這是最後一次呼喊了,這次呼喊之後,泰王就要謝幕,今晚的比賽,至此結束。
  “我!”
  忽然間,一個聲音很突兀地響起。雖然並不如何響亮,卻讓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眾人不由得齊刷刷地抬頭向樓上望去。
  只見二樓的貴賓席上,一個毫不起眼的青年男子舉起了他那看上去並不多麼強壯結實的胳膊,一臉的淡然。
  就這樣的,要挑戰泰王?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其實單以身材而論,小高比泰王還要高一點,泰王也不比小高更強悍粗壯。
  但在泰王一拳KO了大蠻牛之後,誰還會在意這些呢?
  不要說小高只比泰王略高,就算他比大蠻牛還粗壯,不也是送菜的命?
  這是喝多了吧!
  大夥只能這麼理解了。
  “靠!”
  連主持人都發出了這樣不雅的聲音,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乾笑幾聲掩飾過去。
  “年輕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主持人有些驚詫地問道。
  本就只是一個噱頭,聲嘶力竭地嚷嚷幾聲之後,在眾人的戀戀不捨中宣佈今晚“節目”結束,這樣的流程他都不知道演過多少回,就沒碰到過有人真開口應戰的。
  一時間,主持人也完全回不過神來。
  “我知道。”
  小高不但臉色平靜,聲音也很平靜。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拳場的規矩?你一旦走上拳台,就等於簽了生死狀,生死各安天命?”
  “知道。”
  小高還是那麼淡然,但他接下來說的話,卻立馬掀起了軒然大波。
  “我會儘量控制好,不打死他!”
  “靠——”
  這回不是主持人一個人喊了,是幾百個人同時大叫。
  見過牛逼的,沒見過這麼牛逼的。
  這人指定喝多了。
  雖然他看上去很清醒,事實上一定灌了很多貓尿。
  要麼就是神經病。
  據說很多神經病發病的時候,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沒有絲毫異常。
  小高雙眉蹙了起來,他那句話就是隨口說的,在他心裡,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沒有任何不妥。
  看到小高一臉無辜的樣子,王為差點笑出聲來。
  這傢伙,其實也是個裝逼犯!
  只不過他這裝的水準比較高而已。
  有底氣的裝。
  “行,那你下來!”
  主持人實在懶得再和他廢話了。
  這種裝逼的傢伙,就該讓他直接上臺,讓泰王好好教教他怎麼做人。
  “我也保證不打死你!”
  一直沉默的泰王也開口了,用不那麼流利的安浪話說的,但每個人都聽得明明白白。立即又引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叫好聲。
  這才是他們認知中的泰王。
  牛逼!
  小高看了渣哥一眼。
  渣哥笑道:“你下去吧,給我們十分鐘時間。”
  十分鐘足夠莊家開出盤口,小弟收取賭資了。
  “對了,記住你說的話,別打死他。我還留著他又用。”
  渣哥又叮囑了一句。
  畢竟“高無敵”已經屬於傳說,打完這一場就會再次消失的。泰王才能繼續幫渣哥賺錢。一場就被打死,渣哥太不划算了。
  包括黎三哥在內,所有人都是滿眼小星星。他們畢竟見識少點,沒意識到渣哥嘴裡的小高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高無敵”。
  這個傢伙到底是有多牛逼,怎麼渣哥會說這樣的話。
  難道他還真的能是泰王的對手?
  在泰王一拳KO大蠻牛之後,包括拳場裡的大多數人都覺得,這個泰王絕對是無敵的,難怪渣哥要花大價錢專程從泰國把他請過來,絕對是物有所值。
  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輕輕鬆松說要打死泰王,叫人怎麼相信?
  但看渣哥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那麼認真。
  “好。”
  小高答應一聲,手在欄杆上一撐,整個人就輕鬆地翻過了一米高的欄杆,從二樓直接跳到了拳臺上,輕盈無比。
  從二樓到拳台,也有兩米多高。
  這麼輕輕鬆松地一躍而下,倏忽出現在泰王面前,讓大夥都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3:20

  第191章 盤口三比一

  「下注下注,渣哥今天心情好,定出了最良心的盤口,三比一!」

  「下注下注,簡直就是白送錢啊……」

  很快,主持人和收注小弟的聲音就在場內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三比一?這不可能……」

  「是啊,渣哥這是準備賠多少啊?」

  這樣的盤口,當場就讓無數人目瞪口呆,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這簡直就是白送錢啊。

  渣哥這是怎麼了?

  小老婆給他生了大胖兒子?

  但隨即,場子裡就瘋狂起來,無數人在想盡一切辦法籌錢。無論如何,要把剛才輸在阿彪和大蠻牛身上的錢給贏回來。雖然說,三比一的賠率要贏回那麼多錢,需要三倍的投資,可是穩贏不輸的生意還是值得幹的。

  整個場子變得亂泱泱的,連一貫鎮定的二樓貴賓們,也一個個都騷動起來。

  對此,渣哥很滿意。

  儘管也有人懷疑這中間可能有貓膩,不過多數人還是相信渣哥的人品。渣哥如果操控比賽,讓泰王故意放水的話,場子裡這些觀眾,可也不是省油的燈。稍稍放點水也就罷了,放水太明顯,誰看不出來?

  渣哥不會因為今晚上這一場比賽就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越是黑幫大佬,名聲越是要緊。

  「來啊,把這兩位押到一邊去,好好看著,別讓他們跑了。」

  渣哥一擺手,說道。

  立馬就有小弟上前,將暈死在地的阮老四和刀疤拎了起來,用尼龍繩五花大綁捆結實了。這一回,阮老四還暈著,刀疤倒是醒過來了,痛得直哼哼。

  又有小弟上前去拉扯楊雲,渣哥擺了擺手,說道:「這個就免了,楊總還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得客氣點……」

  楊雲連忙向渣哥點頭哈腰,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渣哥笑了笑,一屁股在王為對面坐了下來,又向楊雲一抬手,說道:「楊總,請坐。一起欣賞比賽。」

  「哎哎,謝謝渣哥謝謝渣哥……」

  楊雲一疊聲地應道,在先前的椅子裡坐了下來,隻挨了半邊屁股,心中惴惴不安。

  渣哥卻懶得理他,目光爍爍地盯住了王為,笑道:「王少,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這份氣度很了不得。」

  王為笑道:「渣哥過獎了,無非就是不怕死敢拼命而已。」

  渣哥搖搖頭,說道:「王少不要這麼謙虛,不怕死敢拼命的人我見得多了,像王少這樣鎮定自若的,還真的不多。」

  王為笑著謙虛了兩句。

  渣哥想了想,忽然問道:「王少,看上去你和楊總有些恩怨?公事還是私事?」

  王為微笑說道:「私人恩怨。」

  見王為似乎不大想談論這個話題,渣哥也就沒有繼續。

  「王少,聽說你在北邊,是大家族出身?」

  渣哥覺得有必要探聽一下王為的秘密,這傢伙身上那股鎮定自若的氣度,不是能裝出來的。和渣哥見過的那些大人物家裡的子女頗為相似。

  雖然說,北國大人物管不到坪山,也還是搞清楚比較好。

  兩個國家多年來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讓渣哥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王為的家族是不是和這邊某個大家族有關?

  王為笑道:「也不算什麼大家族吧,我爺爺以前在省裡工作,也是員警,現在退休了。」

  他只能說這麼多。

  楊雲馬上說道:「渣哥,王少家老爺子,是王老虎,前幾年,是咱們天南省政法系統的一哥。渣哥你也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吧?」

  這當兒討好起來,也不知楊大老闆心裡頭怎麼想的。

  「聽說過聽說過,王老虎就算在我們坪山,那也是大名鼎鼎啊……」

  渣哥恍然大悟。

  他這個話,還真不誇張,前幾年,王虎主持天南省政法工作的時候,聯合安浪國這邊的同行,搞過幾次嚴厲的禁毒行動,抓了一大批毒販。

  渣哥雖然沒參與其中,卻也聽說過王老虎的大名。

  「難怪王少這麼好氣度,果然是大家族出身。」

  王為只好笑笑。

  知道就知道吧,也無所謂。

  這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場子裡已經在熱火朝天地收錢了。原本以為已經被徹底榨幹了的觀眾們,像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不少花花綠綠的美元和人民幣來,紛紛丟進了小弟的盤子裡。

  說起來,這些傢伙也是地下拳場的老鳥了,誰不多長兩個心眼,拳場老闆想要把他們榨幹可不容易。不過這一次,是真的被榨幹了,連藏在內褲裡的一點生活費都掏出來押上了。

  怎麼看泰王都不可能輸的。

  這次渣哥肯定是昏了頭。

  但很顯然,泰王自己遠沒有觀眾那麼樂觀,此刻早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死死盯住了小高。

  小高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

  單是這一份鎮定,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換一個人,在這樣的聚光燈下,眾目睽睽,早就慌了手腳。

  而小高卻是完完全全的旁若無人,單單衝著這份鎮定,泰王就知道遇上高手了。

  最讓泰王心驚的是,小高甚至也沒有怎麼看他,目光平靜如水。

  這代表什麼?

  代表小高壓根就沒怎麼將他放在眼裡。

  這絕對不是能裝出來的。

  這可是地下拳場,上了拳台,打死勿論。

  裝叉不頂用。

  你現在裝得越狠,待會被人虐得就越慘。

  裁判上臺了,來到小高身邊,低聲說道:「這位先生,要不你先換衣服吧?」

  小高搖搖頭,淡然說道:「不必了。」

  裁判雙眉微微一蹙,說道:「先生,你這樣的裝扮,待會打起來會很吃虧的。」

  小高是普通的休閒裝扮,說起來也算是乾淨俐落,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上了拳台,身上多一片布都可能成為累贅。這種無限制格鬥,允許動用一切手段爭勝。穿了衣服,很容易被對手揪住,輕輕鬆鬆一個背包,就摔過去了。

  不穿上衣,身上光溜溜的,對手就算想抓,也無從下手。

  小高連話都懶得說了。

  裁判一看,這位爺是鐵了心不換衣服了。

  得,不換就不換,要吃虧也是你吃虧,關我屁事。

  「小高現在也是員警嗎?」

  渣哥有點好奇。

  他對北國的員警系統不是很熟悉,不過想來,小高這樣的人,要在北國當員警不容易吧?有些程式上的問題,解決不了。

  「他不是員警,他是唐威的保鏢。渣哥不知道唐威吧,是我們邊城的一個大老闆……」

  王為一板一眼地給渣哥解釋。

  渣哥笑道:「聽說過,和武進勇是生意上的夥伴。」

  王為就看了他一眼。

  這個黑幫大佬的消息還相當靈通,原以為他隻關注自己的拳場。

  渣哥顯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笑了笑說道:「除了拳場,我也做點其他生意。」

  正所謂狡兔三窟,任何一個撈偏門的,都會一門心思想要洗白上岸,過舒適安逸的日子。渣哥搞地下拳場賺了錢,就要謀求更進一步的發展了。

  這也是他一直對王為比較客氣的原因。

  真要是純粹的黑幫老大,只怕不是這樣處理,這當兒,地下拳場也許早就打得一團糟了。

  王為像是隨口問道:「渣哥都做點什麼生意?」

  渣哥看他一眼,笑著說道:「怎麼,王少想要和我合作?」

  王為輕輕一笑,說道:「我是員警,生意上的事情不大懂的。不過,要是正規的邊貿生意,我倒是可以給渣哥介紹幾個合作的朋友。」

  渣哥就緊盯著問了一句:「萬一要是不那麼正規呢?」

  王為臉上依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淡淡說道:「渣哥,我也是現在一口答應你,你肯定也不信。畢竟這是在你的地盤上,我為了脫身有可能隨口敷衍你……不過,就像我剛才和渣哥講的那樣,凡事都可以談,就看價錢合不合適了。」

  渣哥也笑起來,輕輕頷首。

  他很喜歡王為的坦誠。

  「王少,都說藝高人膽大,你的身手肯定也不賴。依你看,小高需要幾個回合才能打倒泰王?」

  渣哥又轉換了一個話題,雙眼緊緊盯著臺上的小高。

  小高還是安安靜靜站在那裡,彷彿成了一座雕塑。

  見狀,渣哥不由一笑,說道:「到底不愧是高無敵,還是那麼傲氣,連休息都不願意。」

  王為搖搖頭,說道:「這可不見得,真正的休息,在於內心的平靜,是站著還是坐著,其實區別不大。」

  尤其小高這個體型,就算一直站著,也消耗不了太多的體力。

  渣哥點頭稱是。

  「至於說到需要幾個回合才能打倒泰王,就要看泰王採取什麼樣的策略了。據我所知,任何人和小高交手都必須非常小心,千萬不能露出太明顯的破綻。除非你的反應比他更快,出手比他更敏捷,否則任何一個破綻都可能是致命的。」

  「有道理——」

  渣哥就笑。

  「雖然你其實什麼都沒說,但我為什麼就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呢?」

  這話聽起來有點拗口。

  王為笑道:「那是因為,我說的本來就有道理。」

  「有道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3:21

  第192章 拳王

  兩個講道理的人在樓上說著有道理的話,樓下兩個不講道理隻講拳腳的人已經準備開打了。

  小弟已經收好錢,鑼聲響起,舉牌女郎舉著第一回合的牌子,在拳臺上繞行一圈。

  裁判登臺。

  雙方選手握手。

  比賽開始。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瞪大雙眼死死盯住拳台,絕大多數人眼裡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好像看看這個裝逼犯怎麼被泰王虐!

  泰王似乎也沒有讓他們失望,一改先前謹慎小心的作風,一上來就是暴風驟雨般的進攻,一輪組合拳打得虎虎生風。

  叫好聲,喊叫聲震動整個拳場。

  雖然多數觀眾都是外行,不過從泰王這套組合拳也能看得出來,威力極強。

  只有極少數人眼明心亮的人看出不妥。

  小高竟然一直站在原地,沒怎麼移動。

  面對泰王疾風驟雨般的進攻,小高只是偶爾才伸手格擋一下,對大多數雨點般的拳頭,完全視若無睹,腳下就好像被膠水黏住了似的,基本不動。

  王為就笑,說道:「渣哥,小高還是很厚道的。」

  渣哥儘管開了很多年地下拳場,卻不是高手,聞言問道:「這話怎麼說?」

  王為笑了笑,說道:「泰王一直都在試探,可是他不知道,他這樣試探,破綻太多了,小高真要出手,他現在已經躺下了。你不是說這個人還有用嗎?小高給他留點面子。」

  「真的那麼厲害?」

  渣哥有點將信將疑。

  他聽說過「高無敵」的大名,也親眼看過小高的比賽,從未懷疑過小高的身手。泰王固然也很強悍,到底不會是小高的對手。不過,雙方的差距應該不會太大,小高怎麼也要苦戰幾個回合才能獲勝。

  然而在王為嘴裡,竟然認為泰王完全不堪一擊。

  兩人之間的差距有那麼遠嗎?

  王為笑道:「我個人認為是這樣。如果泰王認真打,出全力,一直搶攻,應該可以撐過兩個回合。第三個回合基本就不用打了,小高不用出手,他自己也得趴下。當然,現在呢,看在你渣哥的面子上,小高也肯定會讓他堅持到三個回合。」

  「你也知道,三個回合基本是極限了。能夠和小高打過三個回合以上的,真的很少很少。」

  渣哥不吭聲了。

  因為小高已經開了口。

  就在泰王一記沉重的直拳,直取小高面龐之時,小高忽然一抬手,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看到泰王的拳頭被小高抓住了。

  大夥不由得面面相覷,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什麼狀況?

  看拳賽,他們也算是老鳥了,愣是沒見過這種情形。

  小高這個動作,看上去也很尋常,似乎沒什麼特別的。然而稍有一點格鬥常識的人就知道,小高能瞬間抓住泰王的拳頭,只說明一件事——小高的反應比泰王快得多。

  雙方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但是,這真可能嗎?

  能夠一拳KO大蠻牛的人,不說無敵,最起碼也該是頂尖級別的拳手了吧?居然會有人比他強那麼多。

  小高抓住泰王的拳頭,淡淡地望著他,輕聲說道:「認真打,別試探。古暹羅拳的威力,比你想像中還要強得多。你只是沒發揮出來。」

  小高這話,是用坪山話說的,在場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所有人瞬間石化。

  這是比賽嗎?

  師父教徒弟吧這是?

  泰王也是大驚失色,顧不得別的,先使勁掙了一下,紋絲不動,就好像直接鑲嵌在石頭縫中,撼動不了分毫。

  此時此刻,從小高那看似並不粗壯的手掌中傳出來的,是絕對的力量。

  泰王深吸一口氣,腰背發力,猛地往後一掙,小高忽然鬆開了手,泰王一個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倒拳台邊緣才勉強停住了腳步,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湧,說不出的難受。

  好不容易,泰王穩住了神思,將胸口翻湧的氣血勉強壓了下去,再望向小高的眼神就變得驚懼交加。

  太強了!

  第一次,泰王胸中湧起一股無力感。

  這是打從他學拳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哪怕當年剛剛入門,面對師父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無力感,心中只有熊熊的鬥志,覺得有朝一日,必定能勝過師父。

  而現在,泰王卻有了高山仰止的感覺。

  眼前這個並不比他粗壯的青年男子,是不可戰勝的。

  「再來!」

  小高淡淡說道。

  泰王猛地挺直了身子,驚懼感瞬間消失。

  因為,他沒有在小高眼裡看到殺氣,甚至連戾氣都沒有,眼神很平和。在小高心目中,他根本就沒有把這當作是一次生死搏鬥,而是當成了某種娛樂。

  至少,和這個交手不會被打死。

  只要不被打死,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泰王又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第一回合時間到了。

  泰王退到台角休息,小高也沒有繼續站在檯子中間,也換換退到了台角,立馬就有人拿了毛巾過來給他擦汗,卻發現,他額頭光潔,甚至連一滴汗水都沒有滲出來。

  那邊廂,泰王呼呼地喘息,就好像先前阿彪一樣,喘得如同風箱一般。

  別看剛才只是試探性進攻,也相當消耗體力。

  泰王本來很會掌控比賽的節奏,但在小高面前,這種節奏自然而然就打亂了,堅持不下去。通常,只有水準更高的一方才能很好地掌控比賽節奏,水準低的一方,只能被動地按照對方的節奏打。

  第二個回合開始。

  這回,連王為都饒有興趣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拳臺上。

  他也想看看,泰王的極限在哪裡。

  至於小高的極限,王為清楚,在這裡是看不到的,沒有合適的對手,逼不出他的極限來。

  但如果是指點性的比賽,那多少還是能窺探到一點。

  尤其對小高說的那句「古暹羅拳」,王為特別感興趣。

  古暹羅拳是現代泰拳的鼻祖,但和現代泰拳又有明顯區別。經過這麼多年的改變,現代泰拳多多少少帶有部分表演性質。畢竟在熱武器時代,拳術的實用功能直線下降,表演功能上升。任何一個拳種想要流傳下去,就不得不在表演上多下一點功夫。

  環境使然。

  但古暹羅拳卻是純粹的殺人技巧。

  直接由戰場格鬥技能演變而來,教授的物件也是軍中武士。

  不能上陣殺人的格鬥術,會以最快速度被軍隊淘汰。

  花架子沒用。

  迄今為止,王為只看到小高真正出手過一次,就是剛才一拳KO刀疤。不過那一拳是打了刀疤個措手不及,似乎並不能完全代表小高的戰鬥力。

  舉牌女郎繞場一周,鑼聲響起。

  早已蓄勢待發的泰王一聲低吼,向小高猛撲過去,組合拳打得又快又狠。

  王為就笑。

  渣哥問道:「怎麼,打得不好?」

  王為笑道:「好多了,雖然還是有不少虛招,但總算是有了點古暹羅拳的樣子。」

  「王少似乎對古暹羅拳很熟悉?」

  「練過。」

  王為的回答很簡明。

  其實,他可不止練過這麼簡單。他現在的武術基礎,有一半是苦練古暹羅拳打下的。對古暹羅拳,王為相當熟悉。

  觀眾們現在最關心的是,小高是不是還站著不動。

  真要是在這樣的猛攻下,還能站著不動,那這比賽根本就不用打了,泰王直接認輸就是。

  還打個屁!

  小高動了。

  不動則已,一動就快得耀眼。

  幾乎沒有人能看清楚他的動作,只聽到他的聲音。

  「快點,再快點……」

  夾雜在劈裡啪啦的交手聲中,小高沉穩的聲音還是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花招太多了,不適用……」

  劈裡啪啦的聲音還在持續。

  兩人的交手動作快如閃電。

  大家看過這麼多拳賽,但還從未見過這樣交手的。

  這已經不像是兩個人在交手,而是兩台機器在打架。

  關鍵是,小高還有餘暇說話。

  泰王心裡已經明鏡似的,他根本不是小高的對手。在這樣激烈交手的情形下,他完全是憋著一股氣在硬撐,無論攻擊的頻率還是速度,都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極限,這口氣一旦洩了,整個人立馬就會軟下去。

  小高卻還在指點他,好整以暇。

  這哪裡是比賽,分明是教學!

  激烈交手的時間並不太長。

  小高看得出來,泰王已經在透支了,這種高速度高頻率的交手再持續下去,不用太久,只需要再持續半分鐘,泰王就會扛不住,對他的身體會造成巨大的損害。

  「啪!」

  一聲脆響。

  正在激烈交手的兩個人動作戛然而止,彷彿變成了臺上的兩座人形雕塑。

  小高的右手,並掌成刀,擱在泰王的脖子上,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小高還是氣定神閒,泰王卻喘成了風箱。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個個呆呆地望著拳台,屏息靜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忽然,泰王腳下一軟,單膝跪了下去,低下頭。

  全場猛地呼聲雷動。

  「拳王!」

  「拳王!」

  「拳王!」

  無疑,這是送給小高的歡呼。

  儘管小高並沒有打死泰王,甚至都沒有打他,但每個人都心悅誠服,沒有任何人懷疑泰王是在防水。

  這個人,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年輕人,才是真正的拳王。

  才是真正的無敵!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3:21

  第193章 小秘密

  渣哥就笑了。

  似乎對這個結局非常滿意。

  「小高到底是小高,不愧是高無敵。」

  在全場如雷的歡呼聲中,小高不徐不疾走下拳台,緩步上了二樓。所過之處,大家自動自覺讓開一條道路,望向他的目光之中滿懷敬畏。

  喜歡賭拳的人,多半都崇尚暴力。

  渣哥向黎三哥點了點頭。

  黎三哥會意,立即讓手下弟兄開始清場。

  今晚上的比賽,已經大大超出人們的預料,儘管大夥都有些念念不捨,還是很溫和地服從了拳場保安們的安排,慢慢退場。

  愣是沒一個人意識到,在這反反復複的拳賽中,自己的口袋被掏得空空如也了。

  片刻後,拳場裡的人就走了個乾淨。

  自始至終,王為都是面不改色。

  「渣哥,現在可以把阮老四和刀疤交給我帶走了吧?」

  王為笑著說道。

  「咦,王少,不是吧?我們剛才說好的條件,好像不是這樣的。小高幫我打一場,換你倆安全離開,可不包括阮老四和刀疤。」

  渣哥故意露出很驚詫的樣子。

  「雖然說,我很想和王少交個朋友,不過道上的規矩還是要講的。不然,我也不好跟弟兄們交代,你說是吧,王少?」

  「對對,渣哥說得很有道理,是我自己記性不好,把這茬給忘了。要不這樣吧,渣哥,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你要是覺得好玩,咱們就算兩清了。怎麼樣?」

  王為笑嘻嘻的,聽上去,他這個提議是相當的不靠譜。

  什麼樣的小秘密,值得上兩個大活人?

  阮老四和刀疤儘管不是什麼大來頭,怎麼說也是在道上混的,多多少少有點小名氣。

  渣哥也笑:「那得看是什麼樣的秘密了。」

  「我這個小秘密,和楊總有關。不知道渣哥感不感興趣?」

  說著,王為的目光在楊雲臉上掃過,很不懷好意。

  楊雲都是臉色大變,不知道這傢伙又要出什麼麼蛾子,可以肯定的是,對他楊雲來說,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渣哥知道楊總是什麼人嗎?」

  渣哥看了楊雲一眼,說道:「什麼人?當然是大老闆了,來咱們坪山做生意的……怎麼,難道還有什麼內情嗎?」

  王為暗暗點頭。

  看來楊雲坑蒙拐騙的本事一直都在,躲在坪山,居然連這裡的黑幫老大都給瞞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在坪山做什麼生意來掩人耳目。

  不過這不是王為關注的重點。

  「渣哥,看來咱倆對楊總的認知有很大的不同。楊總在國內,是個通緝犯。雲帆世家集資詐騙案,不知道渣哥聽說過沒有?」

  「咕咚——」

  一言未畢,楊雲已經往下出溜,雙膝軟軟的跪倒在地,臉如死灰。

  渣哥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笑容:「雲帆世家集資詐騙案,我略有耳聞,據說集資金額好幾個億……」

  實在這個案子鬧得太過沸沸揚揚,雖然是遠在千里之外的北國省城發生,似乎和坪山,和渣哥都沒有什麼關係,渣哥還是聽說過。

  只是不知道,原來這個雲帆世家集資詐騙案的主犯,其實一直就在坪山,而且還經常在自己的拳場晃來晃去。

  王為輕輕一笑,說道:「到底集資多少,我也不是那麼清楚,應該是很多錢吧。渣哥也許不知道,雲帆世家的大老闆,就是你眼前這位楊雲楊總。在國內被通緝,待不下去了,才跑到坪山來的。」

  「是嗎?」

  渣哥上下打量著軟癱在地的楊總,滿眼都是貪婪。

  楊雲額頭上冷汗滾滾而下,嘴唇噏動著,平日裡伶牙俐齒的一個人,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為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說道:「老實說,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楊總。如果渣哥不介意的話,我想把楊總也帶回去,讓法律來嚴懲他……」

  渣哥就笑,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好意思啊,王少,我介意。」

  「不管怎麼說,楊總還是我阿渣的客人,你說是吧,王少?」

  王為不由得聳了聳肩膀,雙手一攤,說道:「那就沒辦法了。楊總,算你運氣好,這回我是不能把你抓回去了,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哈哈……」

  說著,王為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相當開心。

  渣哥也笑,舉手一揮,說道:「來啊,把阮老四和刀疤押過來。」

  立即就有手下小弟,將捆得嚴嚴實實阮老四和刀疤押了過來,兩個人都是鼻青臉腫,阮老四身上更是血糊巴拉的,兩眼腫起來,眯成一道縫,看著瘮的慌。

  王為雙手抱拳一拱,說道:「渣哥,謝了。」

  渣哥笑道:「不客氣。」

  「王少,要不要我派幾個弟兄,送你們一程?這坪山只是看上去平靜——」

  王為臉上掛著滿不在乎的笑,說道:「多謝渣哥,這就沒必要了。真要是帶不回去,也只能怨自己沒本事,不好再麻煩你。」

  「行,我相信王少有這個本事。」

  渣哥也不勉強。

  這小子自始至終鎮定自若,要說沒有點底氣,任誰都不信的。

  關鍵是,王為和小高押著阮老四和刀疤出門,一路上連頭都不回,拿得定渣哥這邊肯定不會反悔,不會背後下黑手。

  眼看著王為等人遠去,黎三有點不樂意了,湊到渣哥身邊,低聲說道:「老大,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渣哥瞥他一眼,反問道:「要不你打算呢?」

  「我總覺得這小子在虛張聲勢……」

  不知為什麼,黎三就是看王為不順眼。

  渣哥淡淡說道:「就算他虛張聲勢,也沒必要撕破臉。有什麼好處?」

  黎三不由一滯。

  「我是生意人,有好處的事才幹。」

  黎三有點恨恨地說道:「我就是覺得太便宜他了。」

  渣哥微微一笑,看了看軟癱在地的楊雲,說道:「也不便宜了,這麼一份大禮。這小子是個人物,拿得起放得下。這樣的人,又沒真的得罪我,沒壞我的生意,我為什麼要得罪他?」

  黎三無話可說。

  就事論事,王為確實夠大氣,這也確實是份大禮。

  「渣哥,咱們動作得快點,要是讓別人知道這個消息,來搶肉吃的,可就不止一個兩個了。」

  黎三腦子裡那根筋轉過來之後,馬上又回復成精明能幹的「二當家」,望著楊雲,很擔憂地說道。

  在此之前,楊雲的身份是從北國過來的生意人,在坪山也結識了幾個本地大佬,渣哥等人雖然眼紅他的財富,卻也沒想要打什麼主意。畢竟在坪山做生意的北國豪客,也不止楊雲一個。並不都是「待宰的羔羊」,每個人都有自保的手段。

  沒這本事,也不敢出國做生意了。

  但通緝犯就完全不一樣。

  也就說,楊雲是個「黑人」,不管他在坪山出了什麼事,北國官方,都不會管他。只要北國官方不管,不會引起「外交事件」,渣哥就沒什麼好顧忌的。

  楊雲既然落在了他手裡,就算是石頭,也要榨出油來。

  「楊總,看來咱們得好好聊聊了。」

  渣哥微笑著說道,看得出來,他心情很愉悅。

  「渣哥,渣哥,一切好商量,好商量……」

  相比黎三哥的心知肚明,小高對王為這樣的處置方式,卻是有些不打理解。

  「為什麼把楊雲留下?」

  他還以為,王為會不顧一切要把楊雲帶走。

  這可是件大功勞。

  王為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我們能帶走他嗎?」

  小高雙眉微蹙,說道:「帶不走也不急,可以慢慢想辦法。」

  你就不該把楊雲的底細告訴阿渣。

  這樣一來,楊雲是百分之百回不去了,他在國內騙走的那些錢,攜裹出逃的那些錢,也永遠都追不回去。

  王為輕輕一笑,說道:「他要是安全了,就輪到咱們膽戰心驚。」

  這倒也是實話。

  楊雲簡直是恨王為入骨,明知王為在坪山,說什麼都不會放他安然離去的。雖然說,楊雲在坪山根基也不如何深厚,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楊雲捨得砸錢,說不定整個坪山的黑幫都會發動起來,找他們的麻煩。

  到那時候,哪怕王為和小高本事通天,那也是凶多吉少。

  最關鍵的一點是,王為很清楚,他決不能把楊雲帶回去,那會闖禍的。

  雲帆世家集資詐騙案牽涉到的方方面面太廣泛了,天南省和雲都市不知道多少大有身份的人物被牽扯其中,楊雲本身也掌握著不少秘密。可以說,這個傢伙就是個火藥桶。

  當初他能順利脫逃,未嘗不是有人故意放水讓他跑掉的。

  王為要是把他抓回去,搞不好就會引發天南場面上的大地震,一大批大人物會寢食難安。

  如果在另一個時空,王警官還是王二愣子的時候,或許他會這麼幹,至於會有什麼後果,王二愣子才懶得去管呢。但在本時空,王為的思維方式,明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樣既不利人也不利己的事,還是不作為好。省得被人切齒痛恨,對景時候,那些大人物說不定就會給王二哥找點難受。

  交給渣哥處理,一了百了。

  王為相信,只要渣哥拿到了錢,就沒有理由讓楊雲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挺好的。

  大家都能省掉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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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 後手

  但小高還是有疑慮。

  今晚的渣哥過於「溫良恭儉讓」了,和他認知中的阿渣有點不一樣。在坪山的黑幫老大中,阿渣雖然並不是最兇殘的,卻也沒那麼好說話。

  他和王為固然無怨無仇,然而單單憑著王為北國員警的身份,照理就不應該這麼輕鬆放人。

  不過小高沒有再開口詢問,只是提高了警惕。

  或許,阿渣還有什麼後手?

  直到他在走出地下拳場的瞬間,見到白嬌嬌,小高心裡才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

  合著此番前來安浪國執行任務的,不止王為一個人。

  白嬌嬌開了一台七座的麵包車,掛坪山牌照。

  這種小麵包車在坪山十分常見,是一種大眾化的交通工具,全部都是北國出產,價格低廉,很受安浪北部人們的歡迎,甚至坪山不少政府部門,都以這種小麵包車作為機關用車。

  這樣一台車,毫不起眼,如果不是因為白嬌嬌坐在裡面,小高連正眼都不會看一下。

  王為押著阮老四和刀疤一走近,麵包車的車門就打開來。

  小高發現,這台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麵包車,其實也是經過改裝加固的,車窗上都焊上了拇指粗細的鋼筋,改裝成一台囚車。

  除了白嬌嬌和司機,車裡還有一個人,小高不認識。

  不過此人神情剽悍,渾身上下都溢出一股煞氣,一看就知道是個狠角色。毫無疑問,為了保證王為的安全和這個任務的成功,邊城公安局出動了最精銳的力量。

  甚至還不僅僅是邊城公安局,天南省廳肯定也驚動了。

  王為的身份,或許在平時的工作中並不顯得多麼重要,但在這種關鍵時刻,待遇明顯是不一樣的。

  只要王老虎活著一天,王為在天南政法系統中的地位就會比較特殊。

  不管你服不服氣,這都是客觀存在的現實。

  王為一上車,白嬌嬌立即就發出了質問:「楊雲呢?為什麼不帶他走?」

  目光炯炯地盯住了王為,語氣頗為不滿。

  顯見得剛才地下拳場裡發生的一切,白嬌嬌都瞭若指掌。

  小高忽然覺得,自己對公安的技術力量還是認知不深,沒想到邊城公安在坪山也能這麼神通廣大,居然能監控阿渣的場子。

  所以,如果剛才阿渣真要是敢對王為不利的話,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但小高馬上就明白過來,邊城公安局或者天南省廳,一定在坪山這邊有線人,並且這個線人的能耐還不小,說不定連阿渣這種黑幫老大都要給幾分面子。

  這倒也很正常。

  邊城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與兩個國家接壤,境內外犯罪分子走私,販毒,拐賣人口等等犯罪活動十分猖獗,為了有效打擊這些嚴重刑事犯罪,除了檯面上的官方合作,公安機關必定還會在重要的境外城市培養自己的情報人員。

  這是打擊犯罪所必須的。

  多年的經營,在坪山培養出一個甚至幾個能耐很大的線人,一點都不奇怪。

  王為笑了笑,說道:「我不想節外生枝。」

  「什麼叫節外生枝?」

  白嬌嬌完全不認同。

  王為笑笑,說道:「一個楊雲,換一個阿渣,我看還是很合算的。」

  白嬌嬌雙眉微微一蹙,看神情似乎還是很不認同,卻沒有再開口。不得不說,王為的考慮也有一定的道理。或許,以後還有用得上阿渣的時候。

  當然,這得要看坪山線人的操作手法,能不能在這件事情上拿捏住阿渣的把柄。

  真要是拿捏住了,直接把阿渣也發展成線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正楊雲抓回去,最多也就是判死刑,落在阿渣手裡,基本也沒活著的指望,倒挺省事的。而且以楊雲的關係網,真抓回去了,多半還判不了死刑。

  白嬌嬌儘管嫉惡如仇,卻不是不知變通的迂夫子。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

  小麵包連夜離開坪山,一路向北。還沒出坪山市,又有一台越野車跟上來,小高估摸著,越野車上坐著的也是王為的戰友。為了保證此番任務的成功,天南省廳出動了最精銳的行動小隊。

  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盤查,很快就直抵邊境。

  當然,在沒有官方照會的情況下,兩台車大搖大擺通過邊境哨卡的可能性不大,王為也不會這麼腦殘,非得去闖人家的哨卡。反正兩國邊境線上的「秘密通道」非常之多,押著阮老四和刀疤直接走小路就是了,車子留下。

  反正也是安浪國的牌照。

  在過邊境小道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這個麻煩不是來自外部,而是出自內部。

  刀疤忽然精神恍惚,開始說胡話。

  這荒山野嶺的,刀疤突然發病,而且是這種精神上的疾病,讓押解人員都有點緊張,不止該怎麼處置。刀疤身軀粗壯,少說也在一百六十斤以上。他自己不能走,要背著這樣一個人翻山越嶺,對誰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白嬌嬌是這個小分隊的指揮者,面臨這種突發情況,白大隊顯示出十分強悍的應變能力。她幾乎是立即下令,就地取材,製造簡易擔架,隨即拔出隨身攜帶的軍用匕首,準備砍藤條。

  應該說,白大隊這個指令相當靠譜。

  這裡雖然是秘密小道,終歸還是在安浪國境內,意外情況隨時都會發生,為了安全起見,當然要儘快離開安浪,回到本國境內。

  路邊有小樹,有藤條,完全可以製作簡易擔架。

  一行十來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年輕員警,膂力雄渾,分批抬著刀疤前進,問題應該不大。只要進入國境內,找到最近的鄉鎮機關,問題就能解決。

  「老大,不急。」

  王為輕輕一擺手,制止了白嬌嬌。

  「要我看,這傢伙應該是被打迷糊了。」

  王為翻看著刀疤的瞳孔,笑著說道。

  小高點點頭,說道:「他應該是有點輕微的腦震盪。」

  類似刀疤這種情形,小高在拳臺上見得多了。相對來說,小高要算是很「仁慈」的拳手,號稱「無敵」,真正在檯子上打死對手的次數並不多,多數時候,只是將對手擊倒了事。

  不少對手就是被小高打成腦震盪。

  輕重各有不同。

  刀疤這種情形,在小高眼裡真是司空見慣。

  王為一眼也能看出來,足以證明這傢伙也是司空見慣,不知有多少人被他打成過腦震盪。

  要說和人動手過招的經驗,王為還真的不比小高少。而且小高的經驗大多數是來自於拳台,王為的經歷卻要複雜得多,各種環境都有,動拳頭的,動棍子的,動刀子的,哪一種王為都玩過。

  不要命的狠角色,王二哥會得多了。

  刀疤這個,屁都不算。

  王為隨即解下隨身攜帶的軍用水壺,給刀疤喝了幾口。這水壺中的水,加了些提神醒腦的藥物,比如薄荷,甘草什麼的。

  刀疤喝了幾口薄荷甘草水,情形果然有所好轉。

  「休息一下再走吧。」

  王為提議。

  輕微腦震盪的病人,只要及時休息,通風透氣,通常問題都不太大。

  主要是減輕顱內壓。

  白嬌嬌點頭表示同意。

  從坪山出來,連夜趕路,一晚上沒休息,這應該也是刀疤犯病的原因。

  當下大夥就在路邊坐下。

  時令雖已入冬,現在又是山間的清晨,天氣也不是多麼寒冷。整個安浪國的人,就不知道什麼是冬天。在他們眼裡,只有熱天和更熱的天。

  坐下後,有人給大夥分發餅乾等乾糧。

  在安浪國境內,一切都要小心謹慎些,押著兩個鼻青臉腫的犯人,進館子吃飯明顯不大現實,只能因陋就簡,吃點餅乾喝點水對付一下。

  別看刀疤和阮老四平日裡也算是道上的狠角色,平日裡兇橫霸道,誰都不服,眼下卻聽話得很,一點都不敢炸翅。

  實在是被打怕了。

  無論王為還是小高,只有比他們更加心狠手辣。

  王為那快如閃電般的刀子,在阮老四心裡留下了很重的陰影。而刀疤更是被小高那一拳打得魂飛魄散,沒看到現在都還犯迷糊?

  實話說,小高已經很注意拿捏分寸了,隻出了六七分力氣。

  真要是全力出手,刀疤根本扛不住,早就嗝屁了。

  古暹羅拳本就是脫胎於戰場,不講究花俏,不講究好看,就講究招招致命的效果。

  更何況,周圍這七八個員警,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單看那神情氣勢就能明白,誰都不是吃素的。這麼一群牛人就盯著他倆,還是老老實實,乖乖聽話比較好。

  不然的話,誰動動手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阮老四和刀疤可沒指望這幫人很講規矩。

  別人不敢說,至少王為肯定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這傢伙跟阿渣談判的時候,給人的感覺簡直比阿渣還陰險,還老奸巨猾。

  休息小半個鐘頭,刀疤情形好轉,當下一行人繼續上路,幾個小時後,終於穿過秘密通道,抵達通遠縣境內。

  看到那結實的水泥界碑,回首望了那邊一眼,大夥都輕輕舒了口氣。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3:22

  第195章 挖牆腳

  小分隊直接把人押進了通遠縣公安局看守所。

  這是因為,阮老四和刀疤都是「雙十一搶劫殺人案」的主犯,通遠是案發地點,目前這個案子,是由通遠縣局為主在偵辦,通遠縣局副局長耿波具體負責專案組。

  當然,這個案子最終會移交給邊城市檢察院,向邊城市中級法院提起公訴。

  雙十一搶劫殺人案,直接搶的銀行,動用槍械,殺死一人,雖然被殺者其實也是案犯之一,但這樣的案情,至少有一兩個首犯會被判處死刑,按照規定,得由中院審判。同時必須得是邊城市檢察院支持公訴。通遠縣檢察院級別不夠。

  再說,阮老四和刀疤目前的情況也不那麼良好,再長途跋涉十幾個小時前往邊城市局,怕是這倆都要脫層皮。

  刀疤在路上都已經顯露出輕微腦震盪的症狀,有必要給他好好看看醫生。

  接到白嬌嬌的電話,耿波又驚又喜,親自帶了人去邊境迎接。

  一見到王為,耿局就笑了。

  就知道跟這小子有關。

  公安系統歷來不缺「明星」,近來邊城公安局最有名的「明星」無疑就是王為。這次跨國抓捕,要是和王為無關,那才是真的奇了怪了。

  跨國追捕,就得是這樣的人,那腦子,那身手,壓根就不是一般人趕得上的。

  還有白嬌嬌,別看是個女的,也是想都不想就敢從二樓往下跳的狠角。

  二十幾歲當到刑警支隊重案大隊副大隊長,榮立二等功三等功好幾次,就算男人也很了不得,更不用說是個女同志了。

  洪局還真是後繼有人啊。

  小高沒有露面。

  他的身份,不適宜在公開場合曝光。

  歸根結底,他只是唐威的私人保鏢,而韓總隊和洪局都不大願意他和公安機關的人交往過多。

  當然,和王為的交往是個例外。

  韓明正和洪峰,都希望王為能和小高成為朋友。

  能做貼身保鏢,毫無疑問,小高是唐威最信任的人,最少是之一。王為獲得了小高的信任,就能進一步獲得唐威的信任。

  任何事情都講究個循序漸進。

  對小分隊的成就,耿波讚不絕口。

  沒抓到阮老四和刀疤,「雙十一搶劫殺人案」雖然告破,也是不完全的勝利。想想看,影響那麼大,那麼惡劣的案子,最終審判的時候,有兩名主犯缺席,該是多大的遺憾?

  對耿波來說,尤其如此。

  他的內心深處,是有點小完美主義的。

  如今阮老四和刀疤歸案,這個案子才算是完美收官。

  晚上,通遠縣局擺下豐盛的晚宴,為小分隊接風洗塵。不但縣局丁興國局長來了,甚至縣政府金縣長都親自出席。

  應該說,給了很大的臉面。

  金縣長親口告訴他們,本來縣委宋書記也要來參加這個晚宴的,臨時有緊要活動走不開,委派她作為代表,向小分隊的全體同志表示親切的慰問。

  雖然只是官場上慣常的套話,聽起來還是很溫暖的。

  人嘛,有時候不就是想聽句暖心的話嗎?

  為了這句話,捨死拼命也幹。

  接風宴上,金縣長甚至開玩笑地挖起了王為的牆角,問他有沒有意向到基層鍛煉一下。

  王為實事求是地告訴這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縣長,自己如今就在基層工作,不是在市局坐辦公,也不是在刑警支隊「高大上」,而是在基層派出所當副所長。

  金縣長就笑著說,市區的派出所不叫基層,他們縣裡的公安局才叫做基層。如果王為有意,金縣長可以想辦法促成這次調動,直接讓他負責縣局的刑警大隊。

  儘管大家都知道金縣長是在開玩笑,反正洪峰是絕不會放人的,但一開口就許諾給刑警大隊長的位置,也可見在金縣長心目中,王為的分量夠重。

  也幸好王為的表現足夠耀眼,否則的話,對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說這樣的話,許這樣的諾,別人嘴裡不說,心裡頭不免覺得金縣長的行事欠穩重。

  要知道,縣局刑警大隊大隊長,至少是副科級,並且硬邦得很。一些資歷很老的刑警大隊長,高配正科級的都有。

  王為不過二十二歲,目前擔任紅玉派出所副所長,都已經是罕見的破格提拔了。

  老實說,王為還真有那麼一點心動。

  機會啊!

  這是真要辦成了,不但級別馬上上到副科,而且也能豐富任職經歷。說不定三五年努力下來,就能混個縣局副局長幹幹。

  或者調回市局刑警支隊,禁毒支隊擔任副職之類的。

  前景相當美妙。

  好在王為最終還是保持了頭腦清醒,知道酒桌上的話是當不得真的。洪峰肯定不會放人,這只是一個方面的原因,另外,他也沒打算真的下縣裡工作。

  畢竟在另一個時空,他的主要工作經歷都是在市局,腦海裡裝著的,也大都是市區的各種案件和記憶,留在市局,才能將「先知先覺」的優勢發揮到極限。一下到通遠縣,「王神探」的耀眼光環立馬就要弱上一大半。

  當然,就算沒有「先知先覺」,單純靠真本事,王為也能輕鬆勝任一個縣局的刑警大隊長。

  在另一個時空,王為可是全省都小有名氣的刑偵專家,還是很有能耐的。

  就那二愣子的脾氣讓他始終是個幹活的命,當不了官。

  儘管如此,金縣長這個玩笑話,還是讓王所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禁不住多喝了幾杯。

  多喝幾杯的後果就是,接風宴一結束,王為就在通遠賓館直接睡死過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腦子還有點嗡嗡地響,一顆心「砰砰」跳得厲害,就好像有一百個穿著牛皮靴子的黃巾力士,在一腳又一腳地猛踢他的心臟。

  好好泡了個熱水澡,才終於緩解過來。

  吃過早餐,王為直奔縣公安局看守所。

  他得去訊問阮老四。

  此番深入安浪國境內抓人,可不僅僅是為了「雙十一搶劫殺人案」,更多的是為了青龍。

  據說阮老四是目前為止,跟著青龍混過時間最長的傢伙。

  一般青龍很少有固定的合作夥伴。

  或許他也有自己的鐵杆兄弟,但沒人知道是誰。

  雖然人是王為從安浪國抓回來的,如今進了通遠縣看守所,就歸通遠縣局專案組管了,要提審,得辦手續。好在王為本身就是「雙十一搶劫殺人案」專案組成員之一,這個手續辦起來倒不太麻煩。

  況且耿波已經親口吩咐過,白嬌嬌和王為,不管什麼時候想要提審阮老四和刀疤都可以,辦案民警要盡可能給予配合。

  耿波當然不知道王為甘冒大險,深入安浪抓捕逃犯是為了追尋青龍的蹤跡,卻也隱約猜到,可能不僅僅是為了「雙十一案」那麼簡單。

  不管怎麼樣,雙十一案告破,王為是頭號功臣,耿波自然要給他特別的臉面。

  可以預見的是,將來這個傢伙只要不犯特別的錯誤,比如經常性的上錯床,或者經常性的打錯人,基本就沒有什麼能阻礙他的上升通道了。最不濟,肯定也能在刑偵業務這一塊擁有一定的話語權。耿波是管業務的縣局領導,和王為這樣的「未來之星」搞好關係,很有必要。

  王為辦好了手續,直接去了審訊室。

  阮老四壓根就沒有閒著,一大早就有縣局的同志在提審了。

  也不怪縣局的同志那麼積極,現在所有的嫌犯都逮著了,只要錄完阮老四和刀疤的口供,指認完現場,「雙十一搶劫殺人案」就可以偵查終結,移交給檢察院。

  對公安來說,這個案子就算是辦利索了。

  王為一到,縣局的同志就很客氣地讓了位,和王為握手道別。

  可見早就得到了耿波的特別關照,讓他們給市局和省廳的同志行方便。畢竟省廳和市局的同志遠來是客,他們訊問完了,就該回省裡和市裡去了。

  通遠又不是什麼讓人戀戀不捨的好地方。

  其實這樣做當然是不合適的,按照規定,訊問嫌犯至少得有兩個人在場,眼下就王為一個,連個做記錄的人都沒有。

  但很顯然,縣局的同志並不在乎這個規定。

  公安機關從來都是嚴重的人手不足,尤其在基層派出所,這樣的規定更是難以落實下去,不要說正式民警遠遠不夠,就算是聯防隊員也忙得不可開交,一些並不要緊的案子,有時候就是聯防隊員在主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真要是什麼都按規矩來,規範是規範了,那效率肯定慘不忍睹。

  況且阮老四是王為冒著大風險深入坪山抓回來的,就算是王為一個人提審,也不用擔心王為和他「串供」,根本就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真要別有用心,王為在境外的時候,有一百種辦法和阮老四「串通」。

  王為一屁股在阮老四對面坐下來,點起了一支煙,一看阮老四那焉頭巴腦,兩眼發青的樣子就笑了。

  縣局的哥們壓根就沒讓這傢伙好好睡覺。

  阮老四被王為收拾得鼻青臉腫,腦袋都被槍柄砸出了窟窿,別的手段是不大好給他上了,怕出問題。但讓他熬熬夜,消耗乾淨他的體力卻是必須的。不然,這小子不知道厲害。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3:23

  第196章 你想抓青龍?開玩笑吧!

  阮老四有氣無力地看著他,神情疲憊,眼裡卻閃耀著極度仇恨的光芒。

  王為笑了笑,也不去理會他的仇恨,慢慢走過去,掏出香煙,塞進他嘴裡,給他點上。阮老四立即貪婪地吸了一大口,足足憋了幾秒鐘,才緩緩將煙霧噴出來,很是心滿意足。

  「說吧,你想問什麼?我知道的都說了……」

  阮老四一口氣將一支香煙抽掉多半,才眯著眼睛說道,斜乜著王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王為一笑,站直了身子,說道:「阮老四,你錯了,我不是來審問你的,那不是我的工作。審問你,是通遠縣局同志們的事,我隻負責抓你。」

  阮老四恨恨地說道:「那你來幹什麼?顯擺一下威風?」

  王為將笑容收斂起來,認真地說道:「我沒那麼無聊……阮老四,你應該知道,你們持槍搶劫金融社,還殺了人,最終會是什麼結果。」

  阮老四滿不在乎地說道:「有什麼結果?大不了就是個死字。嚇得住誰啊?我阮老四在江湖上混的第一天開始,就沒把生死放在眼裡。怕死的人,在道上混不了。」

  王為淡淡說道:「不怕死,不代表你想死啊。」

  阮老四頓時就憋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夠狠,一開口就戳心窩子。

  誰特麼想死啊?

  在道上混,拎著腦袋「做生意」,阮老四確實不那麼怕死,如同他自己說的,怕死的人,在道上混不了。往往那些怕死的傢伙,就是第一個死的。

  但他打從骨子裡頭就想過要死。

  誰不想好好活著?

  誰不想活得滋潤點?

  要不然,他搶劫幹什麼?賭拳幹什麼?

  都是想讓自己活得舒爽些!

  「你什麼意思?」

  阮老四斜乜著眼反問道,語氣還是那麼不善,卻明明白白帶著一絲希冀之意。

  王為嘿嘿一笑,說道:「阮老四,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今兒來,是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阮老四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員警說的話,以為我會信嗎?」

  王為嘴角又露出那種惹人厭的壞笑,說道:「這回啊,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你沒得選。」

  阮老四再一次被憋住。

  為什麼這混蛋說的每句話,聽起來都那麼有道理呢?

  「什麼機會?」

  阮老四本來想傲氣點,等王為先開口。

  誰知王為隻抽煙,就是不吭聲,最終還是阮老四自己忍不住問了,話一出口,阮老四就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把。

  怕死鬼!

  可是,轉念一想,怕死也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慚愧的。

  「給你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可以保證你不死!」

  王為語氣還是很隨意,卻偏偏讓人覺得他說的話無比靠譜。

  有時候,那種平時給人很不靠譜的吊兒郎當的人,用一種滿不在乎的隨意語氣談到一件很重要事情的時候,往往能起到一種特別的作用。

  正所謂「事物反常即為妖」。

  「有這種好事?」

  阮老四還是冷笑著,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最後的一點傲氣。

  「那你說說看,是什麼問題?要是能回答,我就回答你。」

  「嗯。」

  王為點點頭,面容平淡。

  「聽說你跟青龍關係不錯?曾經跟過他一段時間?」

  阮老四的眼睛頓時就瞪圓了,死死盯住王為,像是看怪物一般,露出又是驚詫又是鄙視的神情,嘴角一扯,嘿嘿笑著說道:「你想打青龍的主意?」

  那語氣,就好像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似的。

  王為看他一眼,淡然說道:「怎麼,不可以?」

  「可以。有什麼不可以?只要你不嫌命長!」

  阮老四不住地冷笑。

  王為冷淡地說道:「阮老四,別把一個犯罪分子搞得跟神話似的,真以為他是什麼角色了?告訴你,前不久我就差點抓到他,幸虧他跑得快,算他運氣好。下一回,可就沒這麼好運氣了。也只有你們這些沒本事的傢伙,才覺得他了不起。玩個綁架,也玩得亂七八糟的。專門安排兩個人看守人家十六歲小姑娘,還不是給老子幹掉了?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告訴你阮老四,只要是我想抓的,他就是天王老子也沒用,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我王為肯定會把他抓回來。在此之前,你大概也沒想到我能到坪山去把你抓回來吧?」

  王為的語氣還是那麼隨意,但那股打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自信,卻讓阮老四心中一窒。

  確實是這樣,昨天之前,要是有人跟他說,北國的員警會把他抓回去歸案,他一準當成最大的笑話來聽,非得把那人的嘴用狗屎堵住不可。

  但現在,他不信也得信,不服也得服。

  在他們完全掌握主動權的情況下,被王為反敗為勝,輸得乾淨俐落,一點脾氣都沒有。

  「難道你還真以為,一個犯罪分子能跟整個國家機器對抗?先前沒人抓他歸案,那是因為他沒惹到我。現在,這孫子惹到我了,老子就要讓他見識一下,馬王爺有三隻眼。」

  「說吧,這混蛋一般都在什麼地方活動?」

  「我要說了,你真能救我一命?」

  阮老四將信將疑。

  王為嘴角一扯,露出一絲冷笑。

  早就知道,這世界上所謂橫著走的傢伙,不怕死的模樣大多都是裝出來的。所謂的「視死如歸」,那是無可奈何。反正不管你表現得怎麼樣,都是個死字,只好「視死如歸」了。

  但凡有機會活命,肯定會牢牢揪住。

  哪怕只是一根稻草。

  「只要你說真話,提供的消息有價值,我就算你是戴罪立功,可以救你一命,讓法官不叛你死刑……」

  王為少有的嚴肅。

  阮老四又怔怔地盯著他看了一陣,忽然再次搖頭,連聲說道:「我還是不能說,我信不過你。萬一我什麼都招了,你還是讓法官槍斃我,我不是很冤枉?再說你那麼年紀輕輕,肯定是個基層小員警,不可能是個領導,你說的話肯定不算數……」

  別看這傢伙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細細一分析,還真有幾分道理。

  王為到底太年輕,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啊!

  「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你相信誰?」

  王為也不生氣,淡然問道。

  阮老四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最少你們也得來一個大官,頂好是專門管這個案子的……他給我保證,我就相信。」

  看來這個念頭,早已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

  越是大官,越是管事的官,越是靠譜。

  「好,我可以給你保證!」

  阮老四話還沒說完,門外就想起了一個略顯蒼老,卻滿是威嚴的聲音。

  「洪局?」

  連王為也有點犯愣怔。

  洪峰這當兒不應該待在市局嗎?

  怎麼忽然之間,就在通遠縣看守所冒了出來?

  一時間,王為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的現象。

  除非昨天他一得到消息,就連夜驅車前來通遠縣城,否則,完全無法解釋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冒出來。

  審訊室的房門被推開,果然是洪峰,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白嬌嬌緊隨其後。

  「洪局,你怎麼來了?」

  王為詫異無比地問道。

  「廢話,你都抓到阮老四和刀疤了,我是專案組業務組長,能不過來把把關嗎?」

  洪峰瞥他一眼,覺得王所這個話實在有點多餘。

  「有道理……」

  王為就搔了搔頭,說道。

  其實這個跨國抓捕行動,本就是洪峰批准的,並且親自參與了指揮。

  洪峰本來並沒有寄予太多的指望,權當給新員警練練手,練練膽量,誰知王為把活幹得這麼漂亮,這麼乾淨俐落,僅僅只花了兩三天時間,就把阮老四和刀疤一道押了回來。

  既然他們年輕人都敢打敢拼,洪局自然也不能穩穩坐在市局,做個死宅,等著下邊人來請示彙報,這不是洪峰的風格。

  「阮老四,看清楚點,這是我們邊城市局的洪局長,分管刑偵和禁毒。怎麼樣,這個官夠大吧?他說的話,你能信得過吧?」

  「市局洪局長?」

  阮老四又上下打量著洪峰,嘴角照例掛著一絲淡淡的冷笑,似乎對洪局長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尊敬。

  「洪局長,你能擔保,我說了和青龍有關的事,你們就可以不判我的死刑?」

  洪峰就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那股霸氣,撲面而來。

  「那要看你招供的是什麼樣的資訊了,對我們到底有沒有幫助。要是能順著你的線報抓到青龍,我當然就算你立了功,而且給你記大功,基本上,我可以保證你不會被判死刑。」

  經過審問,警方已經知道開槍射殺吳新力的不是阮老四,這就具備了立功贖罪的基礎。如果真立了大功,是可以免死的。

  阮老四搖了搖頭,有點沮喪地說道:「想要抓住青龍,基本上不大可能。這個人可謂是來無影去無蹤,哪怕和他再親近的人,也搞不清楚他上一刻在哪裡,下一刻又要去哪裡。」

  洪峰冷笑道:「能不能抓住他,是我們的事,不勞你費心。你只要把有關他的一切都招供了就行。」

  屋子裡又陷入到寂靜之中。

  阮老四低垂著腦袋,顯然一直在認真思考洪峰說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但是,如同王為所言,他選擇的餘地真的不多。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3:24

  第197章 供述

  跟隨洪峰一起趕到通遠縣局的還有市局的幾名專家。

  根據阮老四的招供,用電腦設備給青龍畫像。

  不過一開始王為還有點懷疑,阮老四見到的不一定是青龍的真面目。傳說之中,這個縱橫西南多年的第一悍匪,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應該精通化妝術。

  這倒也符合王為腦海中對青龍的認知。

  若是時時刻刻都以真面目示人,這傢伙哪怕再逆天,也早就被逮住了。

  王為絕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什麼來無影無無蹤的神行俠。

  但阮老四指天畫地地發誓說,自己見到的一定是青龍的真面目。

  應該說,阮老四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畢竟他和青龍在一起待過好長一段時間。他交代說,青龍「辦事」的時候,確實是會化妝,有時候幾乎會將自己裝扮成另外一個人,比如老頭子之類的。但在日常生活中,青龍也不可能天天化妝易容。

  而且所謂的化妝易容,也不僅僅是改變面部特徵,還包括穿衣打扮和一些小飾物的使用。比如貼一撇小鬍子,戴一副墨鏡,都能讓人面目大變。

  甚至在滾滾人潮中,換件外衣就能讓追蹤者失去目標。

  經過反復核對修改,青龍的電腦畫像終於製作出來。

  九六年那會,電腦三D科技和後世完全沒辦法相提並論,電腦畫像軟體的功能相當有限,很難製作出惟妙惟俏的三D立體圖像,只能畫平面圖,而且還只能畫出大概的樣子,後期需要手繪加工。

  足足弄了好幾個小時,一張中年人的畫像才在圖紙上完成。

  看到這張畫像,阮老四連連點頭,一再確認,這就是青龍,和他印象中的青龍,有七八分相似。

  從畫像上,青龍大約四十歲左右,有著不是十分明顯的南方人外貌特徵,眼窩略略陷入,鼻子扁平,臉上沒有很突出的「記號」,總之長相比較普通。

  這樣的人,是刑警們最「討厭」的傢伙,放在人群中,很難認得出來。

  除非你和他日夜待在一起,足夠熟悉。

  據阮老四說,青龍皮膚比較黑,和很多安浪人一樣。

  這就更難找了。

  邊城好幾個邊境縣,都有安浪人的蹤跡,縱算在邊城市,也不乏做生意和跑小走私的安浪人。青龍要是混在這麼一堆人裡面,還真有點神不知鬼不覺。

  王為死死盯著那畫像看了一陣,雙眉緊蹙,忽然扭頭問道:「你和青龍,分開多久了?」

  「兩,兩三年吧……」

  連熬了兩個晚上,阮老四的腦子都已經有點不好使了,說話也有點結巴,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歪在椅子裡。

  王為輕輕點頭。

  兩三年時間,青龍的外貌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中年男人的外表,能保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時間的流逝,只會讓面容變得蒼老,基本特徵不會改變。但如果青龍真要是找上門來報復他,或者報復唐威唐依依的話,憑著這麼一張手繪畫像,王為還真沒把握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把青龍認出來。

  關鍵是,他知道這個傢伙肯定會來的。

  就算傳聞中,青龍睚眥必報是誇大其詞,但唐威和猜旺的仇怨卻是實打實的。毫無疑問,唐威已經開始了報復行動,至於到底怎麼報復的,王為暫時不得而知。

  畢竟是在境外採取的動作,王為也管不著。

  然而,只要唐威沒有把猜旺幹掉,猜旺就一定會反過來再報復唐威。上次失手的青龍,很可能捲土重來。畢竟根據青龍自己定的規矩,這單生意沒做完,他必須完成,不然對他的「聲譽」是個很大的影響。

  唐威,唐依依,以及壞人「好事」的王警官,都是青龍報復的對象。

  王為並不怎麼擔心自己。

  雖然傳說中的青龍如同魔鬼一般,彷彿不可戰勝,王警官自己,也不是吃素的。這傢伙真敢來,王為就敢殺!

  兩世為人,二十幾年刑警經驗,王為應對危險的本事遠非普通年輕員警可比的,不是一般的強大。

  王為也不擔心唐威,那種風裡浪裡打滾了幾十年的道上大哥,也不是那麼容易殺的。

  王警官最擔心的自然是唐依依。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相處,唐依依早已成為王為心目中很親近的人,就好像自己的家人一樣,王為決不能讓唐依依出事。

  要做到這一點,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在青龍動手之前,把這傢伙幹掉。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

  王為從來都是這樣的觀點。

  緊接著,洪峰,王為和白嬌嬌又詢問了很多和青龍有關的細節性問題,比如他有些什麼愛好,喜歡吃什麼東西,平時喜歡怎麼消遣,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之類,不一而足。

  凡是他們能想到的,都會問。

  看得出來,阮老四是真的和青龍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對這些細節性問題,大多能給出比較肯定的答覆,而且沒怎麼遲疑。最要緊的是,對同一個問題,他前後的答覆是一致。這就說明,他沒有瞎編,是真的有所瞭解。

  根據阮老四的供述,青龍並不是想像中那樣的「隱士」,身懷絕頂武功,輕易不出山,平時一直躲在高山深宅之中精研武術,需要出手的時候雷霆萬鈞,一擊斃命。

  相反,青龍很喜歡現代科技,也很喜歡都市生活。

  阮老四和青龍待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們就是在各個城市之間亂跑,很少待在鄉下。

  至於深山老林,壓根就沒去過。

  青龍十分享受大都市聲色犬馬的生活,在女孩子身上也很捨得花錢。尤其是碰到他喜歡的類型,哪怕花光積蓄也在所不惜。

  反正沒錢了再去賺。

  在賺錢的門路上,青龍對自己沒有任何限制,只要能來錢,不管什麼活都接。

  基本上,這就是個毫無底線的悍匪。

  為了錢,什麼壞事都敢幹,並且六親不認。

  洪峰等人都是暗暗點頭。

  這就對了。

  這才符合他們對悍匪一貫的認知和定位。

  每個幹壞事的罪犯,都必須要有解釋得通的犯罪動機。

  應該說,對阮老四的審訊還是大有收穫,但刑警有時也像是錙銖必較的生意人,對犯罪分子的招供,永遠都沒有滿意的時候。

  「有他的照片嗎?錄影資料有沒有?」

  王為再次給阮老四點了一支香煙,緊盯著問道。

  這幾個小時,阮老四就是靠香煙提神,甚至王為還給他弄了幾杯咖啡喝。得讓他頭腦保持清醒,才能招供出有用的材料。

  阮老四嘴裡叼著煙,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沒有……青龍很小心的,平時決不讓我們給他照相,至於錄影,那更是想都不要想。誰敢給他偷偷照相,搞不好就一槍崩了!」

  聽得出來,這位對自己的「兄弟」,那也是下手夠狠,毫不留情。

  能在道上縱橫那麼多年,犯案累累卻總是能夠逍遙法外,一定是有原因的。

  王為哼了一聲,說道:「阮老四,機會咱們局長是給你了,你自己不爭取,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阮老四大吃一驚,猛地抬起頭,結結巴巴地說道:「王警官,不是吧?我已經很老實了,你們問什麼我就說什麼,沒一點隱瞞啊?」

  就這樣還不行,王警官你不是在玩我吧?

  王為冷笑道:「老實?老實有屁用啊。你說說看,憑你交代的這些材料,我們能找到青龍嗎?找不到他,你交代再多的東西都沒用。找不到他,你就不算是立功贖罪,到時候我們也不好給你說話,法院該怎麼判就怎麼判。你是雙十一案的主犯,槍斃你一點不冤!」

  嚇唬起人來,王警官那是一套一套的,不帶半點遲滯。

  「可是,可是王警官,我真的就知道這些……我已經好幾年沒和他在一起了,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他那個人的特點,你也是知道的,不相信人。沒有人可以待在他身邊超過三年以上。哪怕是他最喜歡的女人都不行。」

  「他喜歡的女人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你知道嗎?」

  一旁的白嬌嬌插口問道。

  白大隊一直都很守規矩,在詢問過程中,以洪峰和王為為主,她很少開口。畢竟青龍的「仇家」是王為,今後要直面青龍的,很可能還是王為,王為瞭解青龍的資訊越多越有利。

  阮老四像是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似的,眼前一亮,叫道:「知道知道,我知道一個,叫阮氏珂,我們都叫她阿珂,她就是坪山的……」

  白嬌嬌和王為對視一眼,王為馬上連珠炮似地問道:「坪山哪裡?做什麼工作,多大年紀?現在住什麼地方?還和青龍在一起嗎?」

  「她以前是在歌廳裡陪唱的,我們去歌廳唱歌認識的,長得很漂亮,青龍一眼就看上她了,兩個人在一起好了幾年,後來就不在一起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不過當年,青龍是真的很喜歡她,據說還和她一起拍了照片……阿珂是很例外的……」

  「這麼說,青龍現在都還有可能和她待在一起?」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早就分了,青龍一般不和同一個女孩子待在一起太久的。」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3:24

  第198章 錄影資料

  三天之後,王警官等人就見到了青龍的照片,並且還見到了青龍的錄影資料。

  照片從阮氏珂手裡來,而錄影資料則是從坪山警局得到的。

  根據阮老四提供的消息,省廳在坪山的線人很快就找到了當年的歌廳陪唱小姐阮氏珂。這位小名阿珂的陪唱女,和青龍分手之後,很快就重操舊業,繼續當起了陪唱女。巧的是,她眼下在阿渣的一個歌廳裡撈生活。

  都說婊子無情,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

  阮氏珂對青龍並沒有什麼感情,對她來說,青龍不過也就是她生命中無數男人中的一個而已,只是這個男人和她一起生活的時間略長些。青龍拋棄她之後,她又跟過好些男人。

  據阮氏珂說,青龍當年確實對她不錯,但拋棄她的時候也相當無情,並沒有給她任何形式的補償,說走就走,一毛錢都沒給她留下。

  這倒是很符合阮老四對青龍的描述,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大手大腳為她花錢,並且沒有存錢的概念,錢花完了再去賺。所以在他厭倦阮氏珂後,不可能再給阮氏珂什麼補償。

  他自己可能都正缺錢呢。

  露水姻緣,何必在意?

  所以阮氏珂面對一疊並不太多的金錢,就痛快地交出了青龍的所有照片。

  說是所有,其實也不過三張而已。

  阮老四說過,青龍不讓人給他照相,阿珂算是個例外,拍的這三張照片,居然還有兩張是側面照,只有一張正面照,還因為放置時間比較長,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看上去,倒是和阮老四描述的畫像很相似,證明阮老四並沒有撒謊。

  基本上,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王為幾乎可以肯定,青龍如果要對他們採取行動的時候,必然會精心妝扮,把自己改扮成另一個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錄影資料就顯得非常珍貴了。

  這份錄影資料的獲得,也是出於某種巧合。

  兩年前,青龍曾在坪山作案,劫殺一名黑幫老大,殺人動機不明,估計也是受雇殺人。

  這傢伙本就是個殺手之類的人。

  劫殺就發生在黑幫老大的辦公室,而辦公室裝了錄影設備,將整個劫殺的過程忠實地記錄下來。後來坪山警方拿到了這份錄影資料。

  然而並沒有什麼作用。

  錄影機倒是錄到了兇手,坪山警方卻抓不到人。

  因為青龍化了妝。

  沒人知道,這個劫殺黑幫老大的殺手,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青龍。只是經過種種線索來推測,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青龍。

  坪山警方沒費太大的力氣去追查這個凶案。

  員警也不願捲入到這樣的案子裡去。

  畢竟被殺的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是坪山很惡名昭著的黑幫老大,花錢雇傭殺手來殺他的,肯定也是和他身份相當的黑老大。

  這樣的案子,有誰會認真去辦?

  搞不好還沒抓到兇手,自己先就給青龍一槍崩了。就算破了案,也沒好處,雇兇殺人的傢伙,也不是好相與的,身份地位不一般。認真辦這種案子,絕對是自討苦吃。

  所以這份錄影資料,就塵封在坪山警局的證據庫內,再沒人提起。

  線人得知他們在收集青龍的資訊,立馬就想起了這份錄影資料,花了點錢,買通坪山警局的一名內勤,輕而易舉就把這份錄影資料拿到了手。

  反正這種東西,沒人在意,不會有人來查的。

  就算有人來查也無所謂,坪山警局的內部管理本就亂糟糟的。

  這份錄影資料的第一個觀眾,不是別人,就是阮老四。

  當看到那名身材中等,一身電工打扮的中年男子進入黑幫老大辦公室的時候,阮老四立即叫喊起來:「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青龍……」

  「你能肯定?」

  王為緊盯著問了一句。

  洪峰和白嬌嬌銳利的眼神同時掃了過來。

  「肯定。」

  「百分之百肯定!」

  阮老四脖子上青筋暴綻,一副生怕王為不信的樣子。

  因為他很配合,所以接下來這幾天,通遠縣局的同志沒再給他吃什麼苦頭,還給他包紮了腦袋上的傷口,伙食方面,也給了優待。

  阮老四求生的欲望,空前強烈起來。

  被王為帶出地下拳場的時候,阮老四簡直是萬念俱灰,以為必死無疑,誰知峰迴路轉,一下子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變得很不一樣了。

  「你看,他走路的姿勢,身子總是微微向右邊斜著,這是青龍的特點……」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胡說八道,阮老四站起身來,指著電視螢幕上那個中年男子的背影,急急說道。

  當然,是雙手向前。

  只要是提審,總會給他戴上手銬。

  他可不是一般的嫌犯,而是搶劫殺人案的主犯,身上背著命案的。看上去這些天是很老實,很配合公安機關辦案,誰知道他內心深處是怎麼想的?

  王為三人凝神細看,果然是這樣。

  這應該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多年來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當然,向右傾斜的角度很小,一點不明顯,只有和他朝夕相處過不短時間的人,才能看得出來。

  阮老四這種刀頭舐血的悍匪,觀察力也是很強的。

  大大咧咧,反應遲鈍的傢伙,在道上可混不了這麼久,早就被員警抓了,要不就是被其他道上朋友給滅了。

  王為眼裡,閃過一抹神采。

  雖然說,這是一個很不顯眼的特徵,王為未必就能憑著這個特徵把青龍認出來,但總比以前兩眼一抹黑要好得多。

  除此之外,出現在鏡頭裡的這個男子,和青龍的長相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完完全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而且畫面很模糊。

  這倒也很好理解,九十年代初期的錄影設備,品質本就不高,圖元很低,而且是自動攝錄,角度也很成問題,能拍到這樣的畫質,已經很不錯了。

  拿到這份錄影資料之後,洪峰沒有在通遠縣久待,很快就帶著小分隊離開通遠,直赴省城。

  洪峰去了省廳技偵總隊,希望技術總隊能夠把這份錄影資料的畫質弄得更清晰些,同時想辦法把畫面中兇手的面部特徵提取出來,看看是否和青龍有重合之處。

  邊城市公安局技術科,還沒有這樣的技術力量。

  王為沒有隨洪峰去省廳,逕直回了邊城。

  所裡的工作也是很忙的,剛剛成立了刑偵中隊和禁毒中隊,王為這位負責幹部長時間不在崗,很明顯會影響到這兩個中隊的運轉。這可是市局的試點單位。

  說起來,這兩個中隊才是王為的本職工作,跨國抓捕嫌犯,王所算是有點不務正業了。

  果然,王所一回到所裡,就發現各種大小案子成了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紅玉所轄區內各種案子的發案率大增,刑偵隊和禁毒隊的同志們忙得兩腳不沾地也處理不過來。

  王為略一清理,就炸了。

  拿起一大疊卷宗,直衝所長劉強的辦公室,將卷宗「啪」地堆在劉強辦公桌上,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劉強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笑容可掬地說道:「王為,怎麼啦?這剛回來,就給我甩臉子?」

  邊說邊遞給王為一支煙。

  說起來,眼前這個年輕人可不是半年前剛剛警校畢業的那個愣頭青了。如今的王為,是公認的紅玉派出所三把手,僅次於劉強和張海華。原先公認的強勢人物李民主早就被比了下去,如今僅僅只對三警區的工作有發言權,論到對全所的影響力,那是遠遠不如從前了。

  凡是重大一點的案子,幾乎都歸到了刑警中隊和禁毒中隊的名下。

  王為氣哼哼地說道:「所長,不帶這樣玩的,你瞧瞧,這都是些什麼案子?」

  劉強親自給他點了煙,笑哈哈地說道:「坐坐,有什麼咱坐下說,好吧?一家人,都好商量!」

  其實劉強已經大致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段時間,王為的風頭太勁,幾乎當了紅玉所大半個家,其他的老同志,自然心中不爽。但成立刑警中隊和禁毒中隊,是市局的指示,而且是試點單位,對著幹肯定是沒出路的。誰阻擾試點運行,誰就有可能被市局抓典型。

  洪局長的脾氣可不平和。

  但不明著抵制,不代表著暗地裡也沒點手段。

  能在派出所混那麼多年,誰不是人精?

  故而大夥都好像約好了似的,紛紛將手頭的案子交到王為那裡去,也不管是不是刑事案,是不是涉毒案,反正一股腦向那邊塞。

  你們不是很能耐嗎?

  可以,那就能者多勞吧!

  刑警隊和禁毒隊那邊,絕大部分都是一幫年輕小夥子,「辦公室鬥爭」經驗差著點,加上年輕資歷淺,「老大」又不在,明知其他警區故意「搗蛋」,也不好往外推,只能勉為其難地接下來,自然是忙得團團轉,其他幾個警區,卻一下子就清閒下來,每天喝個茶看個報,優哉遊哉。

  看著刑警隊和禁毒隊的小夥子們累得屁股冒煙,一個個偷著樂。

  你從我碗裡搶肉,那我也就樂得清閒。

  總不能什麼好處都歸了你王為吧?
  
waterkcl 發表於 2019-8-21 13:25

  第199章 得講規矩

  「所長,你看看,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案子?什麼雞毛蒜皮都給我們刑警隊和禁毒隊塞,正經工作咱們還幹不幹了?」

  王為拍打著面前厚厚一摞卷宗,很不爽地說道。

  他不相信劉強不知道這種情況,只是和領導說話就得是這樣,明知道領導心中有數,還得做出彙報的樣子。不然就是不尊重領導。

  在另一個時空,王為是不怎麼在意這些的,如今意外回來,王警官就想有所改變。

  這不,畢業不到半年,他就正兒八經成了領導。在另一個時空,到了王二也沒當過官,最多也就是擔任過專案組的組長,那是臨時性質的,手下也就兩三個人。

  所以說,一些技巧還是要講究講究的。

  劉強就笑哈哈的,說道:「哈哈,這個嘛,正在磨合期,大家都需要適應一下。其他警區的同志,對刑警隊和禁毒隊的職責範圍,還不是很瞭解,所以把案子交過來,也是小心無大錯嘛……」

  對所裡這段時間存在的古怪情況,劉強不是不知道,他是裝作不知道。

  原因很簡單,他也想借此給王為提個醒。

  王為躥得太快,不但李民主等人感受到了「切膚之痛」,就算劉強這個一把手,都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別看王為年輕,人家位置到了,熬熬資歷,再過一年半載,直接把他擠走,正兒八經當所長都有可能。

  就算不把他擠走,王為太強勢,權力太大,對他和張海華都是「威脅」。

  但王為眼下風頭正勁,明著打壓他顯然是不明智的。

  所以對下邊幾個警區「賭氣」的做法,劉強和張海華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等著王為找上門來呢——小王同志,你能耐歸能耐,紅玉所的所長還得是我劉強,有什麼問題,你還得靠我給你協調。

  所以,請你記住,眼下,到底誰才是所裡的一把手,誰才能說了算。

  別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不處理還不行,都是和居民直接相關的,三天兩頭跑派出所來催結果。不給個交代,能纏上你大半天,幾個小時下來,一天就這麼磨嘰過去了,甭想幹點正事。

  還挑態度!

  尤其一些女同志,中年大媽,挑態度挑的特別厲害,動不動就在刑警隊的小夥子大姑娘面前以老賣老,你要給她臉色看,她能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數落一番。

  實話說,對這些本地的市井大媽,刑警隊的年輕人還真沒什麼轍,被她們纏得頭都大了。

  王為一回來,立即就圍上來訴苦。

  說到激動處,那真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啊……

  講真,對付這些「地頭蛇」,還真的是李民主這種人更有辦法。

  說到地頭蛇,李所才是真正的「土霸」!

  就算是中年大媽,也不敢在李民主面前「放肆」,人家李所拿你沒轍,不代表著拿你兒子也沒轍。你把他惹急了,甚至都不用親自出馬,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不過李所現在樂得清閒,一點都不想「管閒事」。

  故而這些日子,紅玉所出現了一種特別奇怪的現象,一半人閒死,還有一半人忙死。

  對劉強這個解釋,王為自然一點都不接受,冷笑一聲,說道:「所長,話不是這麼說的,他們都是老同志了吧?經驗比我豐富得多,會不知道怎麼配合?哪些案子該刑警隊管,那些案子該禁毒隊管,咱們先前開會的時候,說得那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現如今都裝傻是吧?把我王為當冤大頭?」

  劉強還在笑,不過笑容已經有點勉強。

  顯然王為這個話說得有點過了,一點沒把他這個所長放在眼裡。

  當然,人家王所正在氣頭上,說話過分點也能理解,總之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王為也很懂得拿捏一個度,不真正激怒劉強。

  王為知道,眼下所裡那些強人,每個人都想要敲打敲打他,讓他懂點規矩,這事得解決,但又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王為啊,其實這個事情吧,我早就想把大夥都召集起來開個會,好好商量下,看看怎麼協調處理。這不,一直等你回來嗎?既然你回來了,那咱們就開個會吧,你看怎麼樣?」

  劉強把出了完全商量的口氣,姿態放得很低。

  說起來,劉所的厚黑學還是學得很不錯的,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知道和王為這樣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對飆肯定是不合適的,傳揚出去,上級領導只會詬病他劉強器宇不夠,度量不廣,不能好好團結同志,不適合當一把手。

  無論什麼單位,當一把手的人不見得要業務能力最強,卻一定要會搞團結,不能把手下管成一盤散沙。

  尤其是派出所這種內部山頭林立,關係複雜的單位,更是如此。

  當然,王為飛揚跋扈,不服從領導的壞名聲也會不脛而走。

  在辦公室吵架,就是這樣兩敗俱傷的結局。

  這是劉強一定要避免的。

  開會就沒這樣的顧慮。

  開會是允許發表不同意見的,也就是說,允許吵架,公開吵,沒關係。這叫做「有意見擺到桌面上來談」,不但允許,而且提倡。

  再說了,這本就是大傢伙一起「看不慣」王為,怎麼能讓劉所一個人背黑鍋?

  把大夥都叫到一起,要有意見,都有意見,看他王為是不是三頭六臂,能頂得住所有人。

  「好啊,是要好好開個會,把規矩重申一次。」

  王為想都沒想,一口答應。

  一縷淡淡的微笑,在劉強嘴角浮現。

  果然還是嫩點。

  論到玩手段,薑肯定是老的辣。

  王為看上去就是一副愣頭愣腦的樣子,玩這個,哪裡是劉所的對手?

  劉所這回展現出雷厲風行的辦事作風,很快就把人給叫齊了,在會議室擺開了架勢。

  從參會人員的人數來看,這應該是紅玉派出所的「常務擴大會議」。所長劉強,教導員張海華,副所長王為,李民主等,以及其他幾個警區的負責人,副手,還有刑警中隊禁毒中隊的兩個副隊長張方和梁宇。林林總總十來個人,都是正式民警。

  說起來,紅玉所的規模也是越來越大,人員越來越多了。

  儼然已經成為大所。

  這和邊城城市化進程加快有關,紅玉所的轄區,現在大部分都是城區了,人多事雜,對警力的需求不斷增長。

  先前那樣的警力配置,本就不敷使用。

  成立刑警中隊和禁毒中隊之後,從外單位調了幾個人過來,又擴編了十來個聯防隊員,眼下整個紅玉所正式民警將近二十人,加上聯防隊員,差不多有五十來個人領工資了。

  是名副其實的大所。

  幾個城區所也就是這種規模。

  劉強這個所長做得那是有滋有味。

  每年光是轄區內各個單位的贊助款,就有二三十萬,劉所個人的開支還是很有保障的。有錢,所長當得就有味道。

  不過現在忽然多了個王為,多了兩個中隊,還都是市局的試點單位,不要說李民主陳鵬這些警區負責人,就算是劉強和張海華,都覺得有點不好拿,不知道該怎麼掌控。

  尤其王為似乎不那麼「聽話」。

  是得立個規矩,不能你王為什麼都插手,什麼權力都要,那還有其他人的「活路」嗎?

  李民主等幾個警區負責人和他們的副手陸陸續續來到會議室,看到坐在劉強左側的王為和張方梁宇,嘴角一扯,都露出了笑容,客客氣氣地給王為打招呼。

  「王所回來了?」

  「王所辛苦……」

  這個稱呼倒是非常的一致,縱算是李民主和陳鵬,王為曾經的上級,在稱呼上也一點不含糊。

  畢竟王為是上級組織正式任命的副所長,黨支部委員,名副其實的三把手。

  你不服也得服。

  當然,李民主那句「王所」和臉上的笑容都有點皮裡陽秋,帶著點酸溜溜的味道。一警區和四警區的負責同志也差不多是這神情。

  只有陳鵬比較坦然,笑容也是發自內心。

  陳鵬這個人還是比較厚道的,而且以前和王為關係也不錯,如今王為展現出飛黃騰達的預兆,陳鵬就算不是真的為他高興,也不至於太嫉妒。

  繼續維持良好的關係,很有必要。

  基本上,二警區的案子也很少推給刑警隊和禁毒隊,一般都是內部消化。只有確實需要刑警隊禁毒隊負責的案子,才移交過去。

  不管怎麼說,陳鵬從三警區調到二警區,算是撿了個便宜。

  要不是由於王為,陳鵬能撿到這樣的便宜?

  陳鵬也不客氣,帶著自己的副手,樂哈哈地坐到了梁宇身邊。

  王為抓起面前的香煙,丟給陳鵬一支。

  等下開會的時候,可能會有爭論,王為也需要有個盟友。從這架勢來看,待會陳鵬就算不能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起碼也不至於和李民主他們「沆瀣一氣」。

  李民主坐在張海華身邊,也叼起了香煙,臉色有點陰沉。

  王為占了他的「位置」。

  以往開會,都是他坐在劉強的左邊,他是副所長。

  眼下,王為卻當仁不讓了。

  這小子,一點都不謙虛。

  待會,就讓你好好領教一下大夥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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