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涅槃2008 作者:小伈(已完結)

 
q781009 2019-8-17 22:02: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2 56157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7 22:09
422【我為自己代言】

    楊磊感慨道:“如果我早早就退學,很可能走不到今天這個高度。在此我特別想感謝復旦大學,感謝復旦校友會,感謝各行各界朋友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我的幫助,讓我一個23歲的年輕人能夠站在這裡,還能得到大家的肯定。”

    掌聲如雷。

    觀眾們都覺得楊磊說的太好了,沒有什麼人可以不勞而獲,努力和收穫是成正比的。

    而且他說的都是大實話,大學教會的不僅僅是專業知識,還有寶貴的人脈圈子。

    為什麼MIT,哈佛,斯坦福,北大清華,有那麼多人削尖腦殼都要進名校?

    難道都是去學知識的嗎?

    不,除了一心熱愛學習,學習使他萬分快樂的楊磊之外,很多人都是衝著大學人脈關係去的。

    這個社會上,沒有誰能單槍匹馬打出一塊大地盤,企業要想做大做強,必須學會合作,以及合縱連橫。

    王小吖讚許一聲,說道:“剛才這個問題是網友們非常關心的,接下來我們要請專家提問團。歡迎國家參事室的特約研究員曹元先生,騰訊網的董事長馬化疼先生。”

    音樂響起,兩位提問團成員從旁邊走出來。

    來了來了。

    楊磊知道,自己最大的考題即將到來。

    這是綜合實力的考驗,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好地回答刁鑽的專家團問題。

    更何況,還有一個馬化疼在裡面,小馬哥應該說是最瞭解楊磊的了,今天不把楊磊榨乾,估計不會收手。

    “歡迎曹先生,馬總,歡迎。”

    王小吖介紹著提問團嘉賓,楊磊主動走上前,和兩人握手。

    曹元和馬化疼謙虛了一下,將話筒交給馬化疼,畢竟小馬哥長得帥,又有錢,更上鏡。

    小馬哥先是對著楊磊莞爾一笑,楊磊頓時覺得毛骨悚然,怕是被盯上了。

    馬化疼開著玩笑說:“我與楊總算得上是非常好的朋友,彼此之間非常熟悉,本來這個問題我都不需要問的,私底下請他吃一頓飯,把他灌得暈暈乎乎,他肯定會和盤托出,一點都不帶保留的。”

    現場哄笑,鼓掌,王小吖也沒想到馬化疼這麼搞笑,還挺羨慕兩人的關係。

    楊磊連忙抱拳求饒:“我是真喝不過馬總。”

    馬化疼在笑過之後,鄭重說道:“提問團的問題是,你覺得線上電商在未來會不會取代線下的實體商店?”

    楊磊深吸一口氣,這個問題別看簡單,但不好回答呀。

    X-Sports就是電商起家,而且這幾年的主營也是電商一塊,最近兩年才開始鋪設線下實體店,但這些實體店的終端形態多半是體驗店,以及線下交流店為主,營收並不佔大頭。

    從表面上來看,X-Sports是支持“電商gt;實體”這個觀點的。

    可未來X-Sports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電子商務真的會將實體產業擠兌到紛紛倒閉的程度?

    那麼多實體地產,難道都會面臨關門不成?

    沒有誰能說得清楚未來發展的趨勢,至少在楊磊重生的那一年,實體商業仍然活得好好的,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楊磊斟酌了幾秒,說道:“我覺得,電子商務會和實體商業模式呈現互補狀態,有一些行業是電子商務無法取代的,比如金融,餐飲,理髮,醫療,養生保健,菜市場等等,或許在未來,吃飯,超市購物這些都可以在網上操作,專人送到家門口,理髮,醫療也有人上門服務,但畢竟這些還是有成本的限制,實體和電商會尋找到一個平衡點。”

    馬化疼問:“那你認為穩定的平衡模式會是怎樣的呢?”

    楊磊想了想,和盤托出說道:“大概會是零售巨頭紛紛開啟電商渠道,線下和線上共存互補的模式吧,這才是最穩定的平衡模式。”

    馬化疼問:“線下和線上的比例大約是多少?你覺得是50比50,還是二八定律,20線下,80線上?”

    楊磊道:“我個人傾向於50比50。”

    馬化疼問:“之前我問過馬雲先生,還有汪建林先生同樣的問題,他們一個是線上,一個是線下商業模式的典型代表。馬雲認為線上至少佔據80%以上的份額,汪建林則認為不會超過50%,而且兩人打了個賭約,期限是到2022年,也就是10年後再看全國零售市場的份額,賭注是1個億。你支持哪邊?”

    小馬哥,要不要這麼窮追猛打呀,馬雲和汪建林都是朋友,都是合作夥伴,你叫我怎麼回答?楊磊哭笑不得。

    站在旁邊的王小吖看出楊磊的為難,笑著說:“馬化疼先生,你這是要逼著楊磊立刻站隊嗎?”

    楊磊靈機一動:“我現在站隊,站的那個人能給我免十年租金,或者免交易手續費嗎?誰答應,我站誰的邊。”

    有你這麼瞎站隊的嗎,給奶就是娘?全場哄笑,知道楊磊是在開玩笑,這個問題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台下的汪建林和馬雲都在鼓掌,真是個機智boy,誰都不得罪,左右逢源,還不讓大家對他產生厭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萬達和阿里是對抗性的企業,雙方都在影響對方的生意,1個億的賭約有點像是意氣之爭,也是產業的生死之爭,當然誰都想多佔一點。

    馬化疼想的更多,他賣掉拍拍之後,始終沒有徹底放棄電商,於是他投資了京東,希望藉著京東來翻盤。

    楊磊的話給了馬化疼非常好的提示,他決定回去後,立刻加大對京東的投資,做成霸佔線上,遍佈全國各地的京東超市實體店。

    現場聽眾也全都若有所思,如果被聰明的有心人聽見,絕對是不小的商機。

    楊磊提出了一個重要觀點,就是“超級大賣場線上線下互補”。

    台下,蘇檸集團,國美等傳統實體企業就是大賣場呀,他們的老總都在紛紛思索有沒有辦法在電商市場分一杯羹。

    像中糧,老總今年拿到一個經濟人物大獎,意氣風發,為什麼不搭乘網絡電商的便車,將中糧網商發展起來?

    唯品會,紅孩子等單純的線上電商企業也在探索,估算從線上走到線下需要跨越多大的門檻。

    在錄製現場的最後一排,有一個不到30歲的年輕人,看著台上侃侃而談的楊磊,除了羨慕之外,還帶著一絲崇拜。

    他叫陳鷗,一個活躍在化妝品市場上的男人,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電商,叫聚美,2012年銷售額20億元,實際虧損1.2億,還還處於燒錢搶市場的起步階段,距離盈利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陳鷗此刻心裡非常激動,他彷彿從楊磊的話語裡聽出一條康莊大道。

    我和X-Sports同樣都是純電商起家,X-Sports現在已經鋪設了全國幾百家線下專賣店,為什麼我的聚美不能鋪設化妝品店網絡?

    鎂國那邊確實是電商和實體店的雙重結合,亞馬遜,沃爾瑪,塔基特,Costo超市,柯爾百貨,他們都尋找到了平衡點,為什麼聚美不能這麼做?

    陳鷗想起自己與合夥人的分歧,他越發堅定了自己應該效仿X-Sports,尋找一條符合華夏國情的發展道路。

    這時候,關於楊磊的採訪接近尾聲,聚焦在他身上的時間太長了點。

    王小吖聽從導演的安排,提出最後一個問題:“許多年輕人都把你當成偶像,還把你形容成精神領袖。你有什麼話,想對他們說的嗎?”

    楊磊沉默醞釀了幾秒,舉著話筒,向前走了幾步,說道:“你只看到我的光鮮,卻沒看到我的汗水。你否定我的現在,我決定我的未來。你諷刺我一無所有,我可憐你總是等待。你可以輕視我的年輕,我會證明這是誰的時代。夢想是注定孤獨的旅行,路上少不了質疑和嘲笑。但那又怎樣,哪怕遍體鱗傷也要活的漂亮。我是楊磊,我為自己代言。”

    在網上沒有搜索到陳鷗廣告的情況下,楊磊將這段話拿出來應用,此時此刻相當應景。

    很多人都聽傻眼了。

    看電視和網絡直播的觀眾們,有無數人感受到心靈深深的震撼。

    彈幕上,全都在刷屏:“為什麼我的雙眼飽含淚水?”

    “不愧是我的偶像啊!”

    “說的太好了,真感動。”

    “哪怕遍體鱗傷也要活的漂亮,這句話直擊淚點。”

    “真的淚目啊……”

    絕大多數年輕人充滿熱血,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雞點,就可以將他們點燃,觸碰到他們堅強外表下隱藏著的柔軟之心。

    那些忍辱負重的創業者,飽受委屈的普通白領,得不到他人認同的先驅者,為了逐夢而捨棄太多的平凡人,他們是別人眼中的異類,但卻是楊磊認可的同類。

    難怪楊磊如此年輕,卻能獲得這麼大的成功,無數人心中都感慨萬千。

    現場,王小吖動容了,她讚許了幾句,在掌聲中將楊磊送下舞台。

    馬雲面容嚴肅,他聽出楊磊的張揚,自信,勇敢,彷彿當初聽到楊磊唱那首《無敵》一樣,這番話深深地打動了他的心,一時間,他對楊磊的欣賞又加深了不少,如果不是自己沒有女兒,他真的想把楊磊招為女婿。

    汪建林嘴角微笑,這才是年輕人,和自己的兒子真像,還是那麼衝動,但誰年輕時不衝動?這是好事,這才叫真性情。

    王衛讚歎楊磊的口才,俞亮欣賞楊磊的坦誠,坐在最後一排的聚美CEO陳鷗,他深深地震撼了。

    這段話,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觸動了他的心。

    聚美的發展充滿坎坷,陳鷗現在就差一個機會,或者說,他就差一個人幫他點金,告訴他未來怎麼走。

    他非常想見見楊磊,幫他指點迷津。

    一個小時後,在《實業就是力量》的歌聲中,《2012年華夏經濟年度人物頒獎晚會》終於落下帷幕。

    全場嘉賓集體站起來,鼓掌謝幕。

    工作人員趕緊上前,將大佬們全部帶到旁邊的宴會廳,今天晚上有一個盛大的商業聚會,專門讓這些日理萬機的成功企業家們有個聚會交流的地方。

    楊磊也參加了,他還是穿著運動服,端著香檳,與那些年長他一倍的企業家們暢聊,學習他們的成功經驗,與他們分享互聯網經濟的快樂。

    雖然總感覺和四周不搭調,但逼都被他裝完了,硬氣話還說得那麼滿,他就算被人嘲笑,含著淚也要繼續裝下去呀。

    幸好,沒人敢輕視他。

    徐詩薇穿著一身晚禮服,美麗又不妖豔,奪目卻甘願內斂,儀態把握地恰到好處,乖巧地站在楊磊的身邊,以助手身份介紹,得到不少企業家男士的讚美。

    隨著楊磊與不同的人交談,徐詩薇拿到了相當多華夏著名企業家,經濟學專家,各個要害部門的領導,以及投行,銀行等各路資本的聯繫方式。

    今天,央視這裡聚集著華夏最牛逼的一群人,這樣的機會不是誰都能碰到的,徐詩薇在這裡如魚得水,左右逢源,收穫極大,再次擴大她的人脈圈。

    沒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幕後隱藏Boss,連楊磊都想舔她,舔得她懷疑人生。

    “楊總,楊總……”

    一個聲音從楊磊身後傳來,並沒有打擾到楊磊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專家們暢聊,趕巧在楊磊休息的時候叫住他。

    楊磊回頭,看到一個帥哥,他認出來了,聚美的陳鷗。

    額……

    我偷了他的“我為自己代言”,難道他是來找茬的?楊磊心想,但面不改色,心不跳,外表穩如一匹老狗。

    楊磊客氣地微笑:“你好。”

    “你好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聚美的CEO,我叫陳鷗,聚美就是專門賣化妝品的電商,去年營業額20億。”

    陳鷗趕緊伸出手,態度格外慇勤,直接說出主營和市場份額,不是顯擺自己多牛,而是希望這個數據能引起楊磊的重視。

    出於禮貌,楊磊和陳鷗握手,但旁邊幾個企業家露出不滿的神色。

    因為隨意打斷人說話,擠進來聊天,都是不禮貌的行為。

    像這種高端的商業聚會,最好是有個身份地位很高的中間人,或者相熟的人帶著介紹,而不是這麼冒然靠近,開口就套近乎,否則馬雲汪建林什麼事都不用幹了,幾百人排隊想認識他們。

    聚美是干嘛的,大家都清楚,陳鷗這麼巴結楊磊,肯定是來求著指點迷津的。

    那就……

    看好戲咯!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7 22:09
423【模仿體】

    楊磊對於陳鷗這個人的評價是,運氣強過實力。

    聚美趕上了電商崛起的好時候,正好抓到市場空白,走化妝品團購路線,在初期確實火了一把,2011年營業額5億,2012年20億,2013年具體做到多少楊磊不知道,但他知道,聚美幾年後還幸運赴美上市了,比京東還早。

    但這只是因為陳鷗幸運,如果換成另外一家做團購化妝品的電商,比如韓都衣舍,同樣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再過幾年,聚美在沒有革命性突破的情況下,業績越來越差。

    而且陳鷗連續做出多個錯誤決策,投資什麼領域就虧什麼,影視偶像劇,充電寶,投啥啥倒閉。

    甚至還在自己賴以生存的化妝品主業領域,他竟然還允許假貨出現,最終砸了自己的招牌,徹底完蛋,敗家100多億也救不活聚美。

    所有的一切,還是實力欠缺導致。

    而且陳鷗作為企業家,在人品和見識上確實有點問題,你主打化妝品的網站,竟然自己賣假貨,這不是自斷生機找死嗎?

    或許有人說,陳鷗也是因為上市公司的業績壓力,不得已為之,試圖瞞天過海,提高利潤率。

    那楊磊就要呵呵了,人在做,天在看,這些小動作騙得了誰?

    而且奔赴鎂國上市,不就是為了圈錢嗎?業績壓力這是自找的,怪得了誰?有本事就別上市,一切輸贏自己扛,不就沒壓力了?

    所以看到陳鷗衝著自己諂媚地笑,楊磊並沒有太在意。

    陳鷗說道:“楊總,我聽了你的一番話,非常有感觸。我現在企業經營碰到一些瓶頸,不知道能不能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行,我用了你的“我為自己代言”,就幫你一個忙。

    楊磊道:“你問吧,但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幫的上忙。”

    陳鷗大喜:“謝謝,我現在最頭疼的就是引流,以及用戶粘黏度。公司給我的建議是讓我自己成為偶像明星,打造自己這個IP,往娛樂圈發展,緊抓年輕女性顧客的心,初期似乎很有效,但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你的未來是倒閉。

    陳鷗其實心裡還有點數的,大概猜到自己IP的侷限性,可又找不到更好的出路,所以才這麼急,楊磊心想,那該如何回答呢?

    有了。

    楊磊問:“你知道韓國偶像女子組合的平均運營時間是幾年嗎?”

    陳鷗不太確定:“四年?”

    “錯,平均兩年。就算是最火的元祖韓流偶像,SES,.L那些,火了三五年也會解散,單飛,或者隱退。”

    楊磊說:“這並非她們做不下去了,其實她們還很美麗,歌聲還很好聽。主要是觀眾們膩了,每時每刻都有更年輕,更漂亮的小姑娘們冒出來,老一輩就必須讓路。”

    陳鷗沉默,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好殘酷的道理,他如何不懂?

    楊磊問:“你現在很火,參加各種綜藝節目,還去天天向上,快樂大本營,當唱歌比賽的評委,在娛樂圈裡晃悠,可是再過幾年,買你帳的女顧客又會有多少?你比得過那些演戲好,長得比你更帥的男明星嗎?你比得過那些代言迪奧,代言雅詩蘭黛的女明星嗎?”

    陳鷗沉思,這確實是個大問題,他又不演戲拍電影,也不唱歌,他就是一個炒作自己的企業家,還有各種顧忌,他拿什麼去年復一年地吸引人?

    楊磊說:“包裝你,打造成娛樂圈的企業家,也就短期還行,我不看好長期。你們公司快要上市了吧?”

    “啊?啊對,還沒上市,但我們正在引進C輪D輪融資,爭取兩年內上市。”

    陳鷗回過神來,很驚訝,楊總怎麼知道?

    楊磊道:“陳總,最後我再說一句話,想撈快錢上市,你們就繼續這麼炒作下去,想把企業做大做強做長久,請你踏踏實實搞實業,別玩虛的,假的那一套。”

    楊磊說的毫不留情,陳鷗的臉漲得通紅,帥氣的臉上肌肉微動,有種很臊,很不自在,想反駁又不敢開口的糾結。

    旁邊幾個企業家也聽到了一些,見22歲的楊磊指點30歲的陳鷗怎麼做生意,不僅沒有覺得荒唐可笑,反而覺得太正確不過。

    在這一行,成績說話,能者居之為老師。

    陳鷗只能說道:“謝謝楊總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聚美的未來發展。”

    楊磊隨口敷衍著:“嗯,祝你公司早日上市,大展宏圖。”

    看到陳鷗告辭,楊磊端著香檳,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旁邊有個老總笑著說:“楊總還是心軟,這種連自己定位都不准的企業家,我是不願意和他多廢話的。”

    另一人也說:“聽說聚美拿了紅杉資本的2000萬美元投資,燒的差不多了還沒找到新投資人,他們想上市估計很懸,京東都還沒上市呢。”

    “就是,上市哪有那麼簡單?”

    “就算上市了,想在淘寶和京東夾擊下做大做強,基本上沒可能。”

    “自己都不瞭解自己,問其他人有什麼用?”

    “肯定是公司內部有問題,他有病亂投醫唄,我反正不看好。”

    聽到大家的議論,都不看好聚美,隱隱有鄙視之意。

    楊磊心中感嘆,將來聚美要是做得好,大家會說是他點醒了陳鷗,聚美的成功全是他的功勞,而聚美要是做的差,就變成了陳鷗果然是個菜逼,楊總說不行就是不行,眼光真準。

    正著反著楊磊都是對的。

    所以嘛,難怪人人都想成為人上人,站在高處的人指點下面的人,永遠都不會錯。

    第二天,國內新聞的頭條果然是楊磊獲得華夏經濟年度新銳人物,他充滿個性的打扮,帥氣逼人的外表,堪稱最有魅力的年輕企業家。

    他幽默風趣的發言,熱血燃情的祝福語,迅速吸引了一大批年輕粉絲。

    你只看到了我的光鮮,卻看不到我的汗水。

    夢想注定是孤獨的旅行,路上少不了質疑和嘲笑。

    哪怕遍體鱗傷,也要活得漂亮。

    這些話成為無數90後年輕人的座右銘,讓他們感到熱血沸騰,而楊磊就是他們這些90後的代表。

    徐詩薇不愧為嗅覺敏銳的天才。

    昨天晚上楊磊在舞台上剛剛一說,她就發現其中的價值,立刻電話吩咐下去,讓工作室的人連夜通宵加班,利用以前積累的素材,還有剛剛拍攝的2013新年X-Sports廣告原方案,迅速製作一個全新的勵志廣告出來。

    第二天早上,騰訊專題就全網推送了這條,將X-Sports的新廣告以短視頻形式播放出來。

    很燃的1分鐘廣告,除了奮鬥的過程讓觀眾感到振奮之外,那段略顯狗血,但非常震撼的窮小子逆襲,戰勝高富帥,最終抱得美人歸的結局,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廣告非常成功。

    無數網友感動得熱淚盈眶,紛紛在騰訊網,X-Sports官方微博,楊磊個人微博上留言,轉發,評論。

    北大一個叫luma的網友說:“年輕的我並不懂事,沒有經歷過很多東西,總以為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狂妄過很長一段時間。看過楊磊的廣告,突然給了我太多啟發,我也應該為了夢想而奮鬥!”

    深市一家著名設計公司的底層設計員說道:“我們做設計的,被甲方折磨得痛不欲生,看到他們將我們嘔心瀝血做出的方案否決,我真的很想摔桌子離開。設計是孤獨的旅行,少不了甲方的質疑和嘲笑,我身心疲憊,但看到楊磊都在奮鬥,我也還能堅持!”

    上滬一家房地產銷售公司的員工說:“早上我坐店,無意中看到這個廣告,淚流滿面,差點把來訪的顧客嚇到了。店長問我原因,我讓她看,她也哭了,中午讓我們14個銷售一起看,每個人都很感動。謝謝X-Sports,讓我們看到了夢想,有更多的精神力量去追求,我們不會放棄的。”

    “X-Sports不倒,陪你到老。”

    “一路同行,共見日出。”

    “混不好我就不回來了。”

    “謝謝X-Sports,謝謝為自己代言的楊磊,謝謝你們!”

    那些被普通老百姓們誤解的職業,比如醫生,律師,大學老師,護士,每個行業都有說不出的苦水。

    但誰沒有過夢想?

    網友們如此熱烈追捧,都是有原因的,因為共鳴。

    在楊磊的暗示下,石奶狗工作室立刻開動腦筋,想了很多“代言體”,再讓宣傳媒介推動出去,瞬間風靡全網。

    就連娛樂明星孫麗也來湊熱鬧:“你只看到本宮的壽康宮,卻沒看到本宮的凌雲峰。你可以輕視本宮的存在,本宮會讓你見識糙米薏仁湯的口感。回宮注定是一段孤獨的旅程,路上少不了三姑六婆但那又怎樣,即使是滑胎,也要滑的漂亮。本宮是甄嬛,本宮為自己代言。”

    孫麗的微博立刻被網友們舉高高,瘋狂點贊和轉發幾十萬次。

    “娘娘太厲害了。”

    “這麼快就出改編了嗎?可以呀娘娘,蹭熱度!”

    “大家不要酸了,娘娘也是X-Sports合作的明星好吧,支持一下楊磊不是很正常的嗎?”

    網友們紛紛打趣,說孫麗在跪舔楊磊,但舔的漂亮。

    不僅僅孫麗在湊熱鬧,X-Sports旗下幾乎所有的明星都在挖空心思,想法設法蹭熱度。

    一些體育明星可能文化程度不高,寫不出太煽情,或者太搞笑的段子。

    沒關係,徐詩薇請來的文案精英包了,將籃球版,田徑版,排球版,健身版,各種能想到的版本全都放上去,共同分享這個盛宴。

    復旦大學的小奶狗後援會更是主動積極,弄出一個(復旦大學版),隔壁上財更是誇張,1000元徵集(上滬財經版),搶先在復旦大學之前發佈,卻發現(北大版)是第一個響應的,北大學子拔得頭籌。

    網絡上,“代言體”成了網友們的狂歡,模仿熱情一路高漲。

    網友們瘋狂發揮想像力,玩著自嘲式的幽默,順便勵志自己。

    楊磊,這位最年輕的年度人物新銳,不知不覺成為80後,90後的偶像。

    名聲就是這麼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

    楊磊回到復旦大學,再次引起學弟學妹們的崇拜,好多人在考試間隙,特意跑來看一眼他就心滿意足了。

    還有不少讀研究生,讀博士的學姐,從他大一入學時喜歡起,為了能經常看到他,堅定地留在復旦繼續深造,始終捨不得離校。

    甚至已經參加工作的學姐,也會在休息日回到復旦大學,希望能幸運碰到在球場上打球的楊磊,看他一眼,歡快地喊著小奶狗,看到他驚愕的樣子,自己嘻嘻哈哈大笑起來。

    “小楊,再過幾個月是咱們復旦大學108年校慶,你可要上台講話喲。”

    “楊磊同學,全國大學生聯盟想請你當主席。”

    “楊總,上滬工商聯在年前有一個商會,你可以參選副主席,你有時間參加嗎?”

    “……”

    當了名人就是這點不好,太多事情找過來,讓人煩不勝煩。

    楊磊有點扛不住了,可惜沒人幫他擋槍呀。

    以前老楊很喜歡做這個,主動要求應付上級和同行企業家,但他都已經是全國勞模了,一些小榮譽老楊都不放在眼裡。

    更何況,在朱晨慧生下孫女朱馨寧後,老楊兩口子的精力被分掉不少,兩人回國就是拚命抓生產,在廠裡忙三兩個月之後,就藉口說工作太累了,想出國旅遊放鬆。

    實際上呢,兩老嘴上說著去歐洲十日遊,新馬泰轉一圈,美國東西海岸自駕,實際上偷偷飛到澳洲去看孫女兒,看著朱馨寧蹣跚學步,牙牙學語,用細聲細氣的奶聲喊著吶吶(奶奶),那種天倫之樂帶來的幸福感,兩老甘之若飴。

    比起在國內伺候這個不聽話,盡惹事,還打不得,罵不得的臭兒子,要舒心得多,楊媽打了十幾件可愛的小毛衣,技術見長,老楊也彷彿年輕了十歲。

    1月31日,臘月二十,還有十天就過年了。

    老楊一大早就來敲楊磊的門,楊媽跟著進來,對剛剛睜眼的楊磊問道:“今年過年你怎麼安排,準備去哪裡過?”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7 22:09
424【年底分紅】

    楊磊整個人還是懵的,沒睡醒呢,囁囁道:“每年都是你們安排的呀,你們不是說今年要回紅楓過年嗎?”

    老楊說:“不回了,我們今天晚上八點的飛機,去悉尼,明天早上10點到。”

    楊媽喜不自禁:“我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和馨馨一起過年,大年初二的時候她們回溫洲,我們直接飛回紅楓,兩邊都不耽擱。”

    你們要去澳洲看孫女?楊磊驚了,掙紮著坐起來,邊穿衣服邊問:“我怎麼不知道啊,誰安排的?”

    老楊橫著眼看他,哼一聲:“你管誰安排的,反正馨馨和你又沒關係,你急什麼,你操什麼心?”

    一聽這話,楊磊蔫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在這個問題上毫無人權,根本解釋不清。

    看到老公懟兒子,楊媽心疼兒子,但是更心疼孫女兒。

    她說道:“反正我必須去澳洲過春節,那邊現在是夏天,20多度舒服得很。我反正是受不了上滬這個海邊城市,一到冬天就濕冷,我的老寒腿疼了好久,哎喲~”

    好吧,父母要去看朱馨寧,那就由得他們去。

    馨馨已經1歲3個月了,但對外宣稱剛滿週歲,所以春節期間朱晨慧要把孩子帶回溫洲見親戚朋友,辦週歲酒宴。

    “今年過年,你愛去哪去哪!”

    老楊說完伸手,不輕不重一巴掌拍在楊磊的後腦勺,氣呼呼地離開房間。

    坐在被窩裡的楊磊被打的身體前傾,也是滿嘴苦澀。

    要是挨打能讓老楊不生他的氣,那就讓老楊打吧,他從小到大沒少讓父母操心,更何況,楊磊一想起上輩子兩老對他有多麼失望,還有他們未完成的遺願,他這輩子就感到愧疚。

    楊媽坐在楊磊身邊,小聲說:“你爸是個老頑固,你別生他的氣。”

    “一切都是我的錯,該打,我認了。”楊磊嘆氣,雙手搓著臉,很有些疲倦。

    楊媽也跟著嘆氣,又柔聲勸他說:“初三的時候,你最好去溫洲看看吧,再怎麼說,馨馨也是你的孩子。”

    去,當然要去。

    楊磊這點還是敢作敢當的,就算他們大人做錯了,孩子是無辜的,他必須去一趟。

    這是最後一個學期了,一直拖著的那一大團剪不斷,理還亂的麻煩事,終歸是要面對的。

    逃避沒有用。

    ………………

    ………………

    臘月十八這天,陳冰妮終於結束期末考試了,但也僅僅休息了一天,很快又投入到忙碌的查賬工作中。

    今年她家收穫挺大的,參與投資的三家健身房全部盈利,正常進賬大約500多萬。

    老陳參與X-Sports實體店的鋪設,年底分紅1000萬,陳媽已經從一線舞蹈導師的位置退下來,專心做管理,又買了兩套復旦學區房搞投資,一台寶馬X5代步,一家人過得輕鬆又充實,隱形富豪。

    兩老東西都打包好了,今年回老家紅楓過年,準備臘月二十六開車走。

    看到陳冰妮彷彿沒動靜,連行李都不打包,兩老好奇來到書房問女兒。

    在電腦面前埋頭工作的陳冰妮抬起頭,抱歉說道:“我今年就不跟你們回去過年了,公司裡還有好多事。”

    老陳感到奇怪,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問:“過年都不回去,你要一個人留在上滬過年嗎?”

    “嗯。”

    陳冰妮攏了攏髮梢,放下手裡記賬的筆,有些羞澀地說道:“楊伯伯和錢阿姨出國旅遊去了,楊磊他今年也不回紅楓,我過年陪他到處轉轉吧。”

    你這還沒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地步吧,老陳無話可說了,老婆在旁邊拉他勸他,讓他不要管年輕人的事。

    女兒都23歲了,年輕人自由戀愛,這個也沒法管呀。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磊還是老陳的老闆,太子爺看中了小職員的女兒,老陳還能說什麼不成?妥妥的韓劇劇情啊。

    管不了,但是可以旁敲側擊一下。

    老陳斟酌字眼,問道:“你們年齡也不小了,翻過年就是大四最後一個學期,畢業之後你們有沒有想過怎麼辦?小楊什麼時候來提親?”

    一說到這個問題,陳冰妮就不知所措,很不想提,很想逃避。

    她回答不了,只好撒嬌道:“這不還沒畢業呢,能不能先不要說這個?我們還年輕,還可以奮鬥,多掙幾年錢。”

    提起掙錢,陳媽媽想起一事:“你搞的那個投資今年收益怎麼樣?”

    “什麼投資?你是說基金?”

    “嗯,就是你們幾個女孩子一起搞的那個,你還把前年咱們家的積蓄全都拿出來,有回報了嗎?”

    “今年賺了4億多,我正在算每個人的年終分紅呢。”

    “一起賺了4億?分給你的有多少?”

    “差不多5000萬吧。”

    “……”

    老陳兩口子面面相覷,無話可說了。

    他們倆辛辛苦苦,摸爬滾打,老陳在全國各地風吹日曬地跑,陳媽親自教學,每天幾家店裡跑,兩口子一年賺了1500萬,女兒好像也沒幹什麼,就這麼上著學,算著賬,一年分5000萬?

    趁著爸媽驚嘆的間隙,趕緊結束話題,免得又回到剛才那件事上。

    “問完了就別打擾我,我要加班,趕緊在年前把分紅全部發出去,讓大家過個好年。”

    陳冰妮繼續低頭忙碌,除了電子賬,她還要用標準會計制度撰寫紙質手寫賬,這些都是要給朋友們看的,大家信任她,她不能出錯。

    厚厚的三大賬本,再加上四套ERP軟件,陳冰妮至少要用四天,才可能把所有的賬目理清楚。

    2012年女生基金投資了錢夫人,韓都衣舍,菜鳥物流,美團等好幾個項目,確實賺了不少錢,分紅4億,不方便變現的總資產也在增加,讓陳冰妮,安妮,母琪彌雅,楊潁她們的財富翻了幾倍。

    陳媽媽將老陳拉起來,對女兒說:“妮妮,早點休息,別太累了。”

    “嗯,幫忙把門關上。”

    陳冰妮甜甜笑著,等父母驚疑離開後,再打開聊天軟件,和徐詩薇溝通。

    “詩薇,你那邊考試也結束了吧?”

    “嗯,早考完了,我已經叫財務部門整理完全部數據,給你發過去了,你收到沒有?”

    “收到了,這是大工程,我至少需要四天。”

    “不急,算出來後我先給每個人轉賬,提前分紅,年後你把銀行總分賬轉給我就行了。”

    “又要你提前墊資?”

    “沒關係呀,年前給大家分紅,可以過個好年呀。”

    詩薇一直都想的那麼周到,真是個好老闆,陳冰妮心想,她看著屏幕,猶豫著打出一行字:“你今年還在京城過年嗎?”

    徐詩薇回道:“是啊,我家在這裡,又沒其他地方可以去。”

    難道你不想和楊磊一起過年嗎?

    陳冰妮很想問,但她不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問這個問題是對徐詩薇的挑釁,她還不如像徐詩薇一樣故意不說,裝傻充愣呢,和楊磊多待一天是一天。

    閒聊不多,陳冰妮問了幾個疑惑的賬目問題,兩女很快就進入工作狀態中。

    幾天後,年味越來越重了。

    大街小巷張燈結綵,各個超市裡都在循環播放“刷我滴卡”,街上堵車情況明顯變少,工廠工人們陸續分批放假,各種應收帳,應付款,年前忙得財務部不可開交。

    臘月二十五,所有人都無心工作,心急的都開始準備年貨了。

    晚上8點整,石奶狗工作室的核心群裡,女孩子們一個個都接到電話,全都上線。

    大家積極分享著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聊著過年去哪兒度假,好奇今年賺了多少錢,聊著聊著又開始分享什麼衣服好看,什麼新款化妝品特別好用。

    女生群的小團體裡,聊天內容一般都是這些。

    還有各種八卦。

    但這裡可以有明星八卦,企業八卦,社會熱點八卦,但絕對沒有誰誰誰找男朋友的八卦。

    這個話題大家根本聊不起來,就算柳顏和楊潁偶爾被狗仔隊拍到照片,說和某男一起吃飯,兩女也連忙否認,並且拿出證據,絕對不是男友,只是工作關係,連一群人吃飯的大合照都拿出來了。

    誰敢呀……

    陳冰妮讓大家安靜後,開始公佈分紅數額。

    因為是正規私募基金,所有的賬目都是標準格式,也就是你買多少份基金,回報多少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

    看到動輒千萬級別的分紅,群裡很快就熱鬧起來。

    安妮分到8400多萬,這是因為她投入了全部身家,第一批購買的最多。

    陳冰妮收入5500萬,也是收入不菲,和安妮一樣,最開始就全部投入。

    她們倆不知道是傻人有傻福,還是無條件地信任徐詩薇,信任楊磊,ShowHand的風險最大,但回報也最大,幸運的是,徐詩薇成功了,給她們倆帶來豐厚的回報,讓人羨慕不已。

    楊潁是因為經紀人Kim的壓制,最開始投入的本金不夠多,購買之前有點猶豫,今年只分了1900萬。

    1900萬不少了,楊潁因為出演跑男,身價上升,但這筆錢是她自個兒的私房錢,與Kim完全無關的,當然開心啦。

    母琪彌雅的經濟條件基礎最差,買的少,分的也少,但也有900萬的入賬。

    其他的一些成員,比如張喨的老婆,柳顏,姚名的老婆她們,看到如此豐厚的分紅,全都羨慕的要命。

    早知現在的回報如此豐厚,當初砸鍋賣鐵賣房子也要投資呀。

    分完錢,群裡喜氣洋洋,各個都說,這麼多錢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情了。

    柳顏想去歐洲購物,她要血拼到底。

    楊潁想去海島旅遊,工作太累了,她需要放鬆。

    安妮想去美國投資房地產,她說認識了兩個房地產從業者,推薦她去洛杉磯華人城置業,那邊生活習慣和國內沒兩樣。

    母琪彌雅想買車買包買衣服,還想給很窮的老家蓋一棟新房。

    在熱鬧的刷屏中,徐詩薇問:“女生基金在2013年要擴大規模,有意繼續購買的可以在年後聯繫我,規則不變。”

    看到徐詩薇說話的一瞬間,大家都冷靜下來,有人打了一半的字,也全部刪掉,開始思考這是什麼意思。

    滾動式的基金,可以將分紅拿出來繼續購買,這樣相當於是利滾利,本息一起滾動,將來規模會越來越大。

    當然也可以現在就把分紅取出來享受,但在未來的分紅就會越來越少,因為攤子鋪大了,自己的份額攤薄了。

    群裡女孩子們想了想,一分鐘內竟然無人說話,剛才的熱鬧刷屏全都不見了。

    還是安妮率先帶頭表態:“我這邊實體店這邊的分紅也有幾百萬,夠用了,詩薇你幫我把8400萬的分紅買成下一輪基金吧。”

    陳冰妮也說:“幾千萬我拿著也沒用啊,錢太多了都不知道怎麼花……”

    “妮妮,貧窮限制了你的想像力。”

    “我的天哪,竟然有錢不知道怎麼花?”

    “來來來,把你的5000萬給我,我三天可以給你敗光!”

    好幾個女孩子都在笑,其實買遊艇,買豪車,買飛機,投資一棟大樓,幾千萬很容易就花完了。

    可她們並非商界高手,只能作為投資人,以金主的身份投入這些資金,委託徐詩薇操作。

    換句話說,錢花出去就掙不回來了。

    更何況,有安妮和陳冰妮帶頭,其他女孩子誰還敢大手大腳的花錢?

    女生基金會的關鍵人物是徐詩薇。

    只有陳冰妮知道,徐詩薇在這次分紅中分到了2.1億,因為她投入最多,回報也最多。

    可徐詩薇直接將2.1億變成基金擴充的資金池,繼續擴大自己的份額,真是厲害,這樣的賺錢速度,簡直就像印抄機。

    徐詩薇問:“你們都不取出來?”

    所有人都表示不取。

    徐詩薇道:“那好,妮妮,你把大家的零頭抹去,發到個人賬上,平常零用,剩下的湊個整數,進入下一批滾動基金池。”

    徐詩薇發話,沒人敢抗拒,感覺就像原來的封建社會,正室給下面側室每年發例錢一樣。

    這一次分紅,每個人差不多拿到幾十萬到幾百萬不等的過年紅包,都是些零頭,剩下的整數湊到4億,將女生基金規模進行了再次擴大。

    有句老話說的好,賬面上的錢是紙,拿到手上的才是真錢。

    不過呢,大家都是普通人家的窮苦孩子出身,年終獎發百把萬已經非常可觀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7 22:09
425【再度重相逢】

    陳冰妮扭捏矜持了兩天,等爸媽一走,立刻搬到隔壁楊磊家裡,每天給他暖床。

    過年這幾天,對普通人來說是親朋好友聚會交流感情,裝逼吹牛訴苦借錢約泡老同學。

    對領導,企業家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社交機會,同樣少不了裝逼吹牛訴苦借錢。

    陳冰妮陪著楊磊東奔西走,見到不少大人物,也參加了兩次禮儀聚會。

    每天開車赴宴,或者被其他人接送,累倒是不累,就是感覺很無聊。

    見的老頭子居多,嘴一張就是黃牙臭氣,還得違心喊著某總,恭維對方企業做得好,財大氣粗。

    所有人都戴著面具,每天淨說些空話套話虛話假話,沒什麼意思不說,面子上還要假裝很開心,相互恭維假笑。

    無聊透頂。

    還好有楊磊陪伴,每天都有兩人玩不膩的小遊戲,陳冰妮一身媚骨,大到一手無法掌控,性格又放得開,體能好,兩條腿非常有力,逐漸有往榨汁機方向發展的趨勢,讓楊磊倍感壓力,金剛鑽的成長還是略微有些慢。

    面對來勢洶洶的陳冰妮,楊磊只能硬著頭皮對上,用竊法巧手和巨舌進行鞭笞,快速拔槍,瘋狂生長,帶起一波致命節奏。

    一剎那間,只見天地變色,巨龍撞擊,戰爭律動,慘吟連連,到處都可以當成戰場,對陣雙方不斷改變陣型,左突右刺,殺得七進七出,場面極其慘烈。

    楊磊時而相位俯衝,時而聖槍洗禮,有時候淺顯進攻九次,再勇猛前突一次,直接衝擊敵人中軍指揮帳,殺得對方大將片甲不留。

    纏鬥許久,天色漸晚,是時候鳴金收兵。

    最後才是讓子彈飛,能量傾瀉,大戲完美謝幕,等到楊磊氣定神閒時,再故技重施,又是一番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編不下去了。

    大年初三,天剛亮,楊磊早早起床。

    陳冰妮睜開一隻眼睛,伸出白皙的胳膊,撒嬌一樣拉扯著他:“這麼早起來幹嘛?再睡一會兒呀……”

    楊磊道:“今天要開車去溫洲,慧慧昨天晚上回來了,你去嗎?”

    陳冰妮的睡意瞬間消失,睜大眼睛問:“她今天回來?我怎麼不知道!這個小慧慧,回來都不通知我的,太過分了!”

    楊磊沒解釋,穿好衣服說:“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你就睡著了。這兩天我們上滬要拜的年已經拜完,今天正好去蘇杭拜拜馬雲,晚上再去溫洲和老朱聊聊,我還有兩家工廠在那邊呢。”

    陳冰妮好笑:“哪有大過年的跑去工廠查賬的?”

    “查,不查賬我怎麼放心?”

    說是查賬,楊磊明明另有目的。

    一路上楊磊都沒什麼話說,先去蘇杭參加中午的宴會,和阿里的一些高管見面,向馬雲拜年,接著下午再開車去溫洲。

    導航設定好之後,楊磊讓陳冰妮開車,藉口中午喝了酒,躺在後面的車墊上安靜地睡著,眼睛卻睜得老大,背對著陳冰妮,看著座椅靠背發呆。

    一方面是思考見面後該說什麼話,另一方面,他不知道怎麼與陳冰妮聊天,還是別讓大家尷尬了。

    今年,朱家一行人全都回鄉下的老宅過年,風風光光,熱熱鬧鬧。

    因為楊磊不識路,朱晨慧的一個堂兄就開著車在城裡廠區等著迎接,見面後兩車再一起去鄉下。

    朱良村的村口,巨大的氣球彰顯喜慶,幾台捲風機在下面嗡嗡的吹,充氣的金色拱門隨風擺動,喜慶的紅色大氣球成排飄揚。

    路邊依稀可以看到大量殘破的紅色紙屑,還有放完沒來得及收拾的衝天雷殘骸,小盒子成排成列,幾百米都看不到結束,估計之前放鞭放炮肯定非常熱鬧。

    據堂兄說,老朱在村裡大擺筵席,全村的人都接到邀請,來祠堂免費吃飯,三天的流水席,早中晚再加宵夜總共四餐,每一桌都是燕鮑翅的海鮮大餐,中晚兩頓正餐絕對不低於1880元,而且三天不重樣。

    堂兄嘖嘖說:“光是流水席和菸酒,估計要花幾百萬。”

    楊磊在後車說:“老朱有錢嘛,吃不窮。”

    陳冰妮很好奇,她是紅楓人,從小居住在城市裡,不懂一些鄉下規矩,好奇問:“你說的是在食堂吃流水席嗎?”

    堂兄聽見,哈哈大笑,用標準的普通話糾正:“是祠堂,不是食堂。”

    朱家祠堂也有說法,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建造,最初是巨大的青磚灰瓦蓋起的大平房,在農耕經濟時代,溫洲就對宗族概念非常重視,幾乎村村都有祠堂。

    後來到了九十年代,朱氏家族集資重建,不說富麗堂皇,但堅固耐用,地也擴大不少,一次性可以擺50桌,一點問題都沒有。

    祖宗祠堂被保養得很好,先祖被供奉到位,同族相互幫襯,子孫後輩也人丁興旺,事業發達,這些年發了財的朱家人有很多,海內外都有分支。

    所以每年的春節,都是朱家非常重要的祭祀和團聚機會,他們繼承了古老的傳統,還會將宗族,血緣,傳統的人際關係繼續傳遞下去。

    兩車一前一後,用車載藍牙聊天,堂兄說得眉飛色舞。

    陳冰妮好奇了一路,終於忍不住問道:“慧慧她這次帶老公回來了嗎?她會不會補辦一次婚禮?”

    堂兄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聽她們長輩聊天,好像是說慧慧是在澳洲和對方閃婚,還沒來得及辦婚禮,男的就出車禍死了,只留下了一個孩子……”

    楊磊聽得直接翻白眼,她們編故事能有創意點嗎?別立Flag呀,他還不想死呢。

    陳冰妮和朱晨慧偶爾在線上聊天,但從沒提起過這方面的事,聽到這裡雖然還很疑惑,但更多的是遺憾和惋惜。

    陳冰妮嘆著氣:“慧慧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聽起來……好慘啊……”

    楊磊不知道怎麼接這句話,堂兄在前面也感慨:“是呀,我這個妹妹最可愛了,在親戚裡特別受歡迎,大家每個人都喜歡她。”

    朱家的親戚朋友們也覺得朱晨慧的命運挺悲慘。

    但就算沒有男人,朱家這麼有錢,朱晨慧母女倆三輩子都花不完朱家的錢。

    而且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跑,有錢還怕找不到男人?

    以朱晨慧這個條件,再嫁也是輕而易舉的,多得是年輕小夥子願意接盤,她還可以隨便挑。

    但是,朱晨慧鐵了心要親手拉扯大孩子,她回來一天了,已經拒絕了多位女性長輩的勸告和牽紅線,絕不松口,親戚們也沒辦法。

    就在兩車離開溫洲市區的時候,朱良村的宗族祠堂裡,到處都開著麻將桌和撲克桌,玩的熱鬧,桌上堆滿了零錢,每個人手邊都擺著果盤和茶水,這筆開銷也全部算在老朱的頭上。

    一些不打牌的女性長輩聚集在副堂,湊在一起圍著電暖氣和炭火盆拉家常,孩子們在一旁撒腿亂跑,嘻嘻哈哈打鬧叫喊,或者依偎在各自的奶奶身邊,拿著從火盆裡烤熟的紅薯趁熱吃。

    “慧慧,過來,過來!”

    一個堂哥拿著手機,從牌室裡出來,掀開副堂的簾子,對朱晨慧招手,頗有些神秘。

    朱晨慧正蹲著逗女兒,喂她吃用炭火烤熱的砂糖橘,聽到後將女兒交給母親,走過去笑著問:“怎麼啦?”

    堂哥將她喊出去,拉到祠堂邊的牆根下,注意到旁邊沒人聽見,低聲說:“楊磊馬上就要來了。”

    啊!

    朱晨慧聽到這個名字,心裡頓時慌了,身體都有些酥軟。

    她在悉尼聽老楊兩口子提過一句,但不太敢確定楊磊一定會來,她想的是萬一楊磊來了大家多尷尬,她也不敢面對。

    雖然朱晨慧心裡非常想見楊磊,但潛意識裡不敢見面,故意欺騙他,不經過他允許就生了個孩子,她該不會被他打死吧?

    堂哥說:“小波剛剛打電話來,說他們兩輛車已經出城,快要到溫洲鄉鎮二級公路了,最快半個小時內就到。他是和一個姓陳的女孩子一起來的,你要不要出去接一下?”

    “姓陳的……難道妮妮也來了?”

    朱晨慧更不淡定,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回過神來後連忙說:“去,當然要去接,我來跟小波哥打電話,讓他們開慢點……”

    她趕緊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拿手機,到了媽媽身邊,將馨馨抱著,藉口說要去喂奶,與其他親戚告辭,帶著媽媽和孩子先往自己家裡走。

    要見楊磊,她還想換一件衣服,化個妝,讓自己更好看一點。

    少女和生過孩子的女人還是有差別的,大家年齡相仿,她可不想讓陳冰妮看笑話,女人都愛攀比嘛。

    朱家的老屋距離宗族祠堂還有點遠,要過幾條街,不過電動車隨便一扭,兩分鐘就到。

    作為朱家最有錢的人,五年前老朱就將屋子重新翻新過,蓋成三層半的花園別墅,裝修得富麗堂皇,停車位有十個,臥室有六間,可惜家裡就朱晨慧一個女兒,人丁不旺,就算加上爺爺奶奶,這麼大的房子住起來冷冷清清,也就今年多了一個馨馨,還顯得熱鬧一點。

    朱媽媽帶著馨馨在一樓玩耍,聞訊趕來的老朱,還有族裡幾個長輩,都在大門口等待。

    朱晨慧來到三樓自己的臥室,匆匆忙忙補妝。

    衣櫃打開,床上擺著好幾件衣服,她左挑右選,換上一件凸顯身材的外套,她即使是懷孕生子,也沒有離開時尚圈太久,她還是錢夫人的技術指導,自己的眼光始終潮流。

    隔著窗戶,遠遠看到幾束燈光照射過來,朱晨慧的心撲騰撲騰跳起來,緊張得不敢下樓。

    “慧慧,他們來了。”

    老媽抱著馨馨上來敲門,朱晨慧趕緊整整衣服,接過女兒,鼓起勇氣走下去。

    車停在朱家花園的正門,關燈熄火。

    哐。

    車門關閉,副駕駛的陳冰妮走下來,還是那麼高挑美麗,越發充滿女人味,越來越成熟。

    哐。

    駕駛室的男人走出來,還是那麼高大,帥氣,風度翩翩。

    朱晨慧的眼前突然蒙起一層霧氣,抱著孩子的胳膊稍稍用力,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在女兒耳邊呢喃著:“馨馨,爸爸來看你了。”

    朱媽在旁邊聽見一點,眼淚都快流出來,女兒的苦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真感覺這是一段不應該發生的孽緣。

    呀呀。

    朱馨寧聽不懂,伸出小手去抓朱晨慧的頭髮,睜著清澈的大眼睛看著媽媽,似乎感受到了媽媽的快樂,咯咯笑起來。

    “楊總,歡迎歡迎!”

    “朱叔叔,您太客氣了,叫我小楊好了。”

    楊磊和老朱保持著一個默契的稱呼,老朱幫忙介紹宗族長輩,楊磊乖乖按照朱晨慧的稱謂叫著各位長輩,姿態很低。

    老朱指著他身後:“慧慧她剛下樓。”

    楊磊一扭頭,看到站在樓梯口,抱著孩子的朱晨慧。

    她還是那麼漂亮,身材那麼嬌小,仍然瘦瘦的,根本看不出來生過孩子,她臉上充滿喜悅,幸虧有黑暗的光影遮擋住一部分,否則所有人都看出她的失態來。

    “慧慧好久不見啊!”

    陳冰妮主動走過去,和朱晨慧聊起來:“哇,這就是你女兒嗎?好可愛呀!她叫什麼名字?”

    “馨馨。”

    朱晨慧笑著將女兒遞過去,陳冰妮連忙接過來,生疏地抱著,不過看到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兩個女生有說不完的話,很快就嘻嘻哈哈說笑起來。

    朱晨慧對楊磊送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只能先應付陳冰妮了。

    幾人長途趕路,都還沒吃晚飯。

    朱氏族長邀請楊磊去宗祠吃飯,朱家人也很熱情,盛情難卻之下,楊磊也就不客氣了。

    堂兄開來一輛四周用擋風塑料布包圍的六人電瓶車,方便又舒服,都不用走路的。

    這個時候場面有些混亂,楊磊抽空單獨和朱晨慧說話。

    “嗨。”

    “嘿!”

    好平淡的打招呼,兩年沒見面,讓兩人產生陌生但又熟悉的感覺,明明心裡有很多話,但那麼多人看著,他們倆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再度重相逢。

    真好。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7 22:09
426【正規足療】

    在楊磊眼中,朱晨慧變了,氣質變得更加成熟,褪去了一絲少女的天真和嬌羞,多出一絲女性的成熟嫵媚,臉上似乎充滿了母性的光輝,那種溫柔不需要說出來,一看便能感知,讓人看到了格外舒服。

    在朱晨慧看來,楊磊也變了,雖然長相還是那麼帥,但不再是單純的小男生帥氣,他應該經歷過很多事情,氣質更加沉穩,帶來的安全感也更高,看到他彷彿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一切交給他就好。

    果然,男人比女人更保鮮……

    朱晨慧心裡偷笑,展露一個燦爛的笑容,如同陽光般明媚,驅散了這個黑夜的陰沉,氣氛立刻變好了。

    “這是你的女兒?”

    楊磊摸摸鼻子,再指著搖搖晃晃走路的馨馨,明知故問:“能不能讓我抱抱?”

    你這個壞人,裝什麼呀裝,朱晨慧心裡好笑,招呼陳冰妮,讓她把馨馨牽過來。

    陳冰妮在前面說:“馨馨能自己走路呢,都不讓人攙扶的。”

    楊磊大喜,但面上還要裝作無所謂,蹲下後伸出雙臂招呼著女兒,嘴裡說著:“來,讓叔叔抱抱……哎呀……”

    脆弱的菊花部位似乎被朱晨慧的腳尖踢了一下,他差點沒蹲穩。

    叔叔?竟然敢自稱叔叔?

    叫爸爸!

    朱晨慧咬牙切齒,可惜女兒不會說話,只會“嘛嘛嘛嘛”這麼哼唧。

    楊磊哭笑不得,趕緊抬頭哀求,用眼神示意別鬧了好嗎。

    朱晨慧給了他一個白眼。

    幸好馨馨嘴裡呀呀呀著,腳步不穩,搖搖晃晃走過來,最後噔噔噔幾個小碎步,咧開嘴笑著,一下子就撲到楊磊的懷裡。

    “她一點都不認生哦。”

    “真乖巧。”

    “見人就抱,太可愛了。”

    幾個親戚都在旁邊評價,楊磊完全沒有聽到別人說什麼,臉都笑傻了,他只知道,這個小天使,小寶貝,這個與他擁有血緣關係的小可愛,被他抱住了。

    楊磊抱住朱馨寧,站起來轉了個圈,讓燈光照得更亮一點。

    粉嫩粉嫩的皮膚,香噴噴的奶味,精雕玉琢的五官,漂亮得如同天上的小仙女,朱馨寧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可愛了。

    而且楊磊依稀從她的臉上看出一點自己的影子,都說女兒長得像爸爸,馨馨以後肯定也是一個超級漂亮可愛的大美女。

    朱晨慧看到這一幕,心裡都是暖的,要是楊磊能天天陪在她身邊,抱著女兒在她面前歡笑,逗樂,那該多好啊。

    但自己裝出來的假象,自己編造的故事,含著淚也要演完戲呀。

    朱晨慧在等楊磊抱過女兒十秒後,又接過來,與親戚們一起示意先去祠堂吃飯。

    混亂中,她幫楊磊解圍,也是不想讓太多人看到朱馨寧的長相和楊磊有些相似。

    先饒你一條狗命,朱晨慧心想,抿嘴而笑。

    因為是貴客,楊磊和陳冰妮被安排到了主桌,除了族內長輩,還有老朱廠裡一些相熟的陪客。

    猜測今天晚上肯定要喝酒,陳冰妮打開包,給楊磊拿解酒藥。

    但朱晨慧在身後悄悄遞過來一瓶解酒藥,提醒道:“這些老傢伙們鬧酒很瘋的,你能不喝就絕對別喝,實在推辭不掉的話最多喝一口,還要故意嗆出來,假裝你不會喝酒。”

    陳冰妮噗嗤輕笑:“如果一開始就喝呢?”

    “等著喝死你。”

    朱晨慧笑呵呵道,準備走。

    楊磊心念一動:“我想去一下洗手間,怎麼走?”

    朱晨慧愣住,看看陳冰妮:“我帶你去,妮妮你要去嗎?”

    陳冰妮點頭,於是三個年輕人暫時告辭。

    祠堂的公用洗手間太多人在用,肯定不衛生,朱晨慧就帶著兩人去宗祠旁邊村民家的小樓房借用,反正大家一個村的都認識,很好說話。

    等陳冰妮關上門,外面走廊只剩下楊磊和朱晨慧時,兩人對視一眼,什麼話都不用說,如同兩塊磁鐵的南北極一樣,緊緊相擁在一起。

    楊磊還想悄聲說:“這兩年辛苦你了……”

    朱晨慧踮起腳,直接用嘴唇堵住他的說話,瘋狂索取著,表現得渴望無限。

    什麼話都不用說,什麼事都不用解釋,吻就完事了。

    這兩年真的把她快要折磨死,她如果再見不到楊磊,她肯定會得抑鬱症的。

    短暫的吻,只能勉強解一解相思之疾。

    但遠遠不夠平復內心的火熱。

    兩人動作不敢太大,楊磊甚至都沒有動手,他只是抱著朱晨慧,任她咬著,親著,抓著,掐著,他知道自己愧欠她太多。

    “晚上我來找你……”

    朱晨慧輕喘著,在楊磊耳邊輕聲說,艱難不捨地離開他。

    與剛才的視作路人,略帶仇恨不同,她的眼中終於變成甜蜜的柔情,露出狡黠的笑容,那個古靈精怪,愛恨交織,主動奔放的小丫頭似乎又回來了。

    楊磊輕嘆,等陳冰妮出來後,自己再用洗手間,衝著水,看著鏡子發呆。

    就這樣與她們母女相見了?

    那種血濃於水,心心相印的感覺還真是奇妙呀。

    這算是通過考試了嗎?

    不,朱家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就放他過去的,希望不會讓他太難堪。

    對朱家大多數人來說,楊磊的身份更像一個財神爺。

    他剛剛獲得了2012華夏經濟年度人物新銳獎,這個榮譽許多朱家族人都知道了,聽說楊磊和馬雲,汪建林等人關係密切,都知道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以後大有可為,都在巴結他。

    幸運的是,楊磊和老朱是非常密切的合作夥伴。

    老朱這兩年吞併了溫洲的三個中小型鞋廠,並且將大部分技術精湛的師傅和熟練工人全都挖牆腳過來,成為溫洲排名前三的大型鞋廠,專供X-Sports和海外出口。

    海外出口這一塊,老朱是下了大力氣的。

    以前朱家就在做海外代工,幫幾個知名服裝牌搞貼牌生產,海外渠道很熟悉,也很穩定。

    這兩年X-Sports的海外市場擴大,有一部分老朱的功勞。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楊磊和老朱默契做著這一切,該分的錢楊磊一分不少,還會多給,他給不了朱晨慧母女一個名分,只能多給一些安全感了。

    這次宗族聚會的酒桌上,老朱幫楊磊介紹了幾個族內親戚,都是很能幹,很有才華,也願意去海外施展拳腳的年輕才俊。

    “朱書,朱書俊,朱昊。”

    老朱介紹三個端著酒杯過來敬酒的年輕人,都是三十來歲,精明能幹的樣子。

    楊磊也站起來,端著水杯,都是透明色。

    “楊總。”

    “楊總好。”

    幾個人都客氣打招呼,老朱拍著他們的肩膀,介紹說:“他們三個都跟了我半年,分別在歐洲,美洲,還有澳洲開拓海外市場,成績都還不錯,非常優秀,我決定今年再將更重的擔子交給他們。”

    楊磊微笑:“我不會喝酒,就以茶代酒,敬各位了。謝謝各位,我們共創輝煌。”

    “謝謝楊總!”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三人紛紛喝下杯中白酒,對這個小他們很多歲的年輕人根本不敢產生半分不敬之心。

    桌上長輩紛紛誇獎三個年輕後輩,說他們是宗族內最有本事的年輕人,一通商業互吹。

    楊磊給面子,對他們也是讚不絕口。

    但等他們走後,楊磊還是悄悄在老朱耳邊說:“朱總別忘記了,有時候職業經理人比族人更可靠。”

    老朱遮住自己的嘴,附耳說道:“我知道,他們這些小輩玩不過我,我心裡有數。”

    也對,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楊磊放心了。

    精明的老朱縱橫溫洲商界幾十年,太清楚這個道理了,溫洲人情是最難算的糊塗賬,能給錢解決的事情絕對不要用人情。

    同樣,楊磊也不可能完全把海外開拓和海外市場渠道交給老朱,也是一樣的道理。

    徐詩薇早早就在自己組建海外銷售渠道,凌曦也在歐洲成立了一個銷售網絡,楊磊不是懷疑誰,而是秉承“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理念在做事,西方的契約精神和東方的人情治理,兩者之間要學會找到平衡。

    最後,楊磊還是逃避不了,在族長等長輩的勸說下,喝了兩小杯白酒,一下子就上臉了,不過沒醉。

    吃喝結束後,陳冰妮被先送回朱晨慧家的老屋休息,幾個年輕人要拉著楊磊洗腳醒酒。

    溫洲足療和按摩那可是鼎鼎大名呀,技術好,長得又靚,那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享受。

    當然,今天大家都要去正規的地方做足療,族內男性都拍著胸脯保證。

    陳冰妮只好讓楊磊去玩,她開了一天車,確實累的夠嗆:“我先洗了睡,你注意安全。”

    “嗯,你早點休息。”

    楊磊頭有點暈,反正大家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上了一台堂弟的車。

    不過剛開出兩條街,車就停下來了,朱晨慧開著車追上來,叫楊磊上她的車。

    堂弟還莫名其妙,笑著喊道:“幹什麼呀慧姐,開誰的車不一樣?”

    朱晨慧笑嘻嘻說道:“我爸要我送楊總去茶樓喝茶談生意,你們自己去玩。”

    “二伯真的和楊總談生意?”堂弟嘻嘻哈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結果挨了朱晨慧一頓打。

    等楊磊坐上副駕駛,朱晨慧看著笑意盈盈的他,嬌笑道:“現在就剩你和我了。”

    楊磊歪頭看著她,伸出手,摸著她尖尖的下巴,笑呵呵道:“我還要回去睡覺,否則妮妮要懷疑的。”

    朱晨慧一口咬住他的手指,舌尖在他的手指上舔了舔,接著吭哧笑道:“洗腳按摩差不多只需要一個小時,所以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那去開個房?”

    “不用,就在車上。”

    朱晨慧開心地扭轉車頭,大腳油門猛踩,開向村外。

    她一分鐘時間都不想耽擱,她等這一天,等了兩年時間。

    【叮!觸發特殊事件】

    ………………

    陳冰妮在迷迷糊糊間,感到房間裡進來一個人,自動感應的小夜燈微亮,很柔和,一點都不刺眼。

    “妮妮,你睡著了嗎?”

    一個好聽的女聲輕聲問著。

    陳冰妮睜開眼看到是穿著睡衣的朱晨慧,她緊了緊被子,呢喃說道:“你回來啦。”

    朱晨慧坐在她身邊床沿,笑著說:“嗯,忙完了,今天晚上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來。”

    “那你等一下,我要把馨馨從我媽那裡抱過來。”

    “啊……好。”

    陳冰妮已經徹底清醒過來,她看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23點35分,平常這個時候她都沒入睡的,今天實在是太困了。

    很快,朱晨慧從隔壁房間把女兒抱過來,鑽進陳冰妮的被窩,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三人擠在一起,暖和的很。

    陳冰妮擔心壓到孩子,向後又退了一點。

    可愛的馨馨被裹得像個肥球球,小臉五官非常放鬆,睡得很香甜,呼吸有點急促,還有尖尖的鳴音。

    陳冰妮擔憂:“她不要緊?鼻子被堵住了嗎?”

    朱晨慧牽著女兒的小手,看著她淡淡的眉毛,微笑解釋:“這是喉喘鳴,小兒常見病,她的喉管沒有發育好,呼吸就會有聲音,長大就自然消失了,小時候更嚴重呢,現在好多了。”

    陳冰妮羨慕:“哇,你懂的真多。”

    “那是,當了媽媽,一顆心全都放在孩子身上了。生孩子不會成為女人的羈絆,我要成為超人麻麻。”

    朱晨慧還很得意,看著女兒的眼神格外溫柔,把馨馨無意識抬起來的胳膊按下去,淑女睡覺也要姿態好看。

    陳冰妮低聲說道:“我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問你,唉唉,你怎麼回事呀?出去兩年,不聲不響竟然生了個孩子。你結婚也不跟我們說,平常和我聊天也從來不提,我聽說你這次回來竟然是給孩子辦週歲的,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的媽呀,哪裡蹦出來的一個孩子?”

    朱晨慧笑道:“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陳冰妮小心翼翼問:“我聽說你老公他……”

    “出車禍死了?”

    “嗯,我聽你堂兄說的,對不起呀慧慧……”

    朱晨慧微笑,看著靚麗可愛的陳冰妮,說道:“沒有,閃婚和出車禍都是瞎編的故事,其實,馨馨是我和楊磊的孩子。”

    陳冰妮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腦子中一片空白,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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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攤牌】

    陳冰妮結結巴巴問:“慧慧,你……你不是在……在開玩笑吧?”

    朱晨慧用目光和表情再三確認,這是真的,但親口說出來似乎太殘忍,只能默認。

    陳冰妮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懵了,這是朱晨慧和楊磊的孩子?楊磊的孩子?怎麼會這樣?

    有些事是瞞不住的,真相大白是遲早的事。

    除非朱晨慧和孩子一輩子都不回國,永遠都不在楊磊他們這些老朋友面前出現,否則光是孩子以後的長相就會惹人生疑,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知道。

    與其這樣,還不如主動承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能博取到同情,單親媽媽在任何時候都是弱者。

    這也是在車裡獨處時,楊磊和朱晨慧共同商議的決定,可以告訴陳冰妮一個人,但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朱晨慧道:“對不起,是我主動的,都是我的錯。抱歉妮妮,我真不是想要故意傷害你,請你聽我說完好嗎?等我說完,你想怎麼處置我都可以。”

    處置?

    陳冰妮眼中淚花閃閃,她有什麼權力處置朱晨慧啊?她自己也是一個委屈可憐的女人罷了。

    等兩人情緒稍稍穩定,朱晨慧儘量淡化自己和楊磊的相處過程,更沒有提起細節,連什麼時候好上的都模糊一句帶過。

    她只是一個勁強調,說她最開始很崇拜楊磊經營網店,非常感謝楊磊對錢夫人旗艦店的幫助,最後兩人接觸時間長了,不知不覺就愛上他,無法自拔。

    “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又不甘心,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睡不著,那種得不到,又想要的想法有多麼折磨人你知道嗎?我想離開他,遠遠地逃避,於是下定決心賣掉店舖,去澳洲留學。只不過在走之前我犯了個大錯誤,我和他……”

    陳冰妮明白了。

    怎麼辦?

    罵這兩人不知廉恥?還是算了吧,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省省力氣還是別折騰了。

    而且孩子都長這麼大了,還那麼可愛,那麼漂亮,細細看上去,還真有楊磊的眉眼影子。

    陳冰妮突然醒悟過來,朱晨慧為什麼這個時候要鑽被窩,還把孩子放在兩人中間,應該就是想喚起她的母愛之心,減少她的敵意吧。

    好吧慧慧,你成功了,我對你恨不起來,小馨馨太可愛了,孩子是無辜的。

    陳冰妮看到孩子熟睡的臉,心裡的那些委屈慢慢縮回去。

    說委屈,她覺得朱晨慧應該才是最委屈的那個吧,一個單親母親帶著孩子在海外生活,是不是格外艱難?

    以後怎麼辦?

    她怎麼辦?

    陳冰妮不知道,心亂如麻,朱晨慧,楊磊,她自己,還有徐詩薇,一個個人影在她腦海中輪番浮現。

    見陳冰妮的表情很沮喪,朱晨慧知道她擔心什麼,低聲說:“你放心,過完年我就帶著孩子回澳洲,沒事不會回來國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更不會去要挾楊磊什麼的,我們自己可以過得很好。”

    但是,你們物質生活確實不缺乏,可家庭生活呢?一個家庭如果沒有父親是不完整的,一個女兒沒有爸爸陪伴也是很艱難的,難道你一輩子不找男人?

    還有,楊磊的技巧那麼高超,帶來的快樂那麼刻骨銘心,你真的不渴望做那件事?

    陳冰妮不是很相信:“你不嫁人嗎?”

    朱晨慧嘆氣,反問她:“我敢嫁人嗎?”

    陳冰妮瞬間噎住,是啊,朱晨慧要是敢嫁人,以後還怎麼面對楊磊?

    但是不嫁人的話,朱晨慧才23歲,以後幾十年怎麼過呀?

    想想朱晨慧的尷尬境地,再想想自己很可能也會變成這樣,陳冰妮咬牙切齒:“都怪這個混蛋!”

    朱晨慧噗嗤笑出聲來,跟著她一起罵:“沒錯,最可惡的就是他!”

    兩人對視一眼,都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罵歸罵,可為什麼對他恨不起來?還是因為他帶來的快樂更多吧。

    兩人都沒有睡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到凌晨兩點多鐘。

    迷迷糊糊中,陳冰妮思緒逐漸凝固,她想的是,要不要學著朱晨慧的做法,悄悄懷孕,也給楊磊生個孩子?

    楊磊睡在兩女隔壁的隔壁,單獨的客房,一個人睡。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過來,主要是孩子稚嫩的哭聲傳到他耳朵裡,他有點坐立不安。

    等他穿好衣服,推開另外一間房半掩著的門,看到朱晨慧正打算給馨馨換尿不濕,陳冰妮手忙腳亂地在旁邊幫忙。

    “發什麼呆呀,過來幫忙呀!”

    朱晨慧對他嗔怪一句,其實她一個人就能很麻利地處理,故意讓楊磊幫忙,就是想讓他感受一下當奶爸的“快樂”。

    “唉唉,好好好,要我幹什麼?”

    楊磊立刻挽起袖子,準備幹粗活,一看就是毫無經驗的菜鳥新手。

    朱晨慧噗嗤笑出聲,指揮他幹這個,吩咐他做那個,看到自己母親站在門口準備進來幫忙,也用眼神示意不要,今天她就指使楊磊了。

    人生中第一次給小寶寶換尿不濕,打開聞到那股酸臭味,楊磊竟然眉開眼笑。

    陳冰妮好奇問:“不臭嗎?”

    “真香!”

    楊磊大聲說著,將沾著便便的尿不濕摺疊起來,還打了個包,果然設計師的手就是那麼靈巧。

    楊磊在溫洲待了三天,查工廠的賬,新增流水線,和老朱聊了聊海外市場,帶著朱晨慧母女出去逛公園和商場。

    只要找到平衡點,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談的。

    正月初六吃過中午飯,楊磊和老朱他們告別。

    “朱總,海外市場就拜託你們了,千萬不可有失。”

    “放心好了,我會盯緊他們的,你什麼時候進軍北美市場,提前通知我。”

    事情交代好,楊磊告辭老朱,又有些不捨得抱了抱孩子,親親她光滑可愛的小臉。

    朱馨寧開心地笑起來,用剛剛從媽媽那裡學會的“爸爸”這個詞,臨時抱佛腳,奶聲奶氣小小地叫了一聲,差點把楊磊的心都融化了,真捨不得放開她。

    最後,楊磊在沒人看到的地方親親朱晨慧,她的淚水又充盈起來,連忙低下頭,假裝幫楊磊整理衣服的下襬,金豆豆卻一顆一顆往下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再不捨,也是要離開的。

    楊磊撫摸著她的臉頰,幫她擦去淚水,朱晨慧深吸一口氣,好想將眼淚流回去,痴痴地看著他。

    今日一別,又不知何年何月才相見。

    楊磊說:“記住我在車裡對你的承諾。”

    “嗯,我等你。”

    朱晨慧艱難擠出一個微笑,“我等你”這三個字說的很輕鬆,實際上蘊藏著無盡的心酸,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朱晨慧站在門口揮手告別,看到車子消失在視野中,心頭一酸,再也忍不住,飛快回到屋內,痛哭起來。

    等待吧,她只能繼續等待,等著雲開日出的那一天。

    在回上滬的路上,楊磊開車。

    陳冰妮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事。

    上次在奉賢廠裡的辦公室,她穿著一身OL衣服,被楊磊崩飛了幾顆扣子,在雙方情緒高昂的時候,她試探著讓他不要穿小雨衣,直接爆發在裡面,但被他拒絕了。

    她那時候就知道,自己肯定當不了他的妻子,但他說要給一個承諾,至於什麼承諾暫時還不知道。

    楊磊是在拖延時間嗎?是在敷衍她嗎?陳冰妮不清楚。

    但如果真的想騙她,瞞著她,楊磊這幾天根本不需要把她帶到溫洲來看慧慧,既然帶來了,肯定是有特殊用意的。

    陳冰妮心中悲哀,這個特殊用意很有可能是想讓她和朱晨慧走同樣的路。

    她一度有些衝動,要不要和楊磊分手算了,徹底離開他,忘記他,去找其他只疼她愛她一個人的男人相守一輩子。

    可看到朱晨慧的樣子,陳冰妮就失去了勇氣,她知道自己肯定比朱晨慧更不堪,真要是離開楊磊,躺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她很可能會精神崩潰的,別說兩年,半年時間她都撐不到。

    初戀,第一次,楊磊在她最美的雙十年華,得到了她最好的一切,她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戀愛中,怎麼可能狠得下心離開?

    陳冰妮就像只鴕鳥一樣,碰到這種問題,只會把腦袋埋在沙子裡,自己欺騙自己罷了。

    一直到走出村子,來到高速公路上,陳冰妮才艱難開口:“你和慧慧……以後準備怎麼辦?”

    差不多可以攤牌了,楊磊心中暗嘆一聲,說道:“看情況吧,我想儘量說服詩薇,能讓慧慧搬回來,大家住的儘量近一點,平常可以照顧得到。”

    說服徐詩薇?陳冰妮心中悲嘆,嘴上無力問著:“楊磊,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不多,也不是我要故意瞞著你,很多都是機緣巧合。”

    楊磊嘆著氣,說道:“我想從頭說起,可以嗎?”

    陳冰妮認真聽著。

    楊磊從高中畢業開始,說起他和徐詩薇,陳冰妮三個人的故事,還有他的第一人稱視角和想法。

    聽著聽著,陳冰妮發現不對勁。

    最開始她準備給楊磊一個驚喜,去上財陪著他讀書,故意隱瞞不說真話,騙他說她已經報考紅楓大學。

    誰知道,這件事竟然是改變楊磊思想的重要導火索,這也是他喜歡上徐詩薇,決定追求她的重要原因。

    原來他最初準備追求的是徐詩薇!

    WTF!

    怎麼變成是我第三者插足了?

    不不不,那時候他們還不是男女朋友,我只是搶先一步……

    謝特!

    陳冰妮閉眼用力按著太陽穴,頭暈目眩。

    前面有個加油站,楊磊將車開下去,停在休息區,打開電子手剎。

    他轉過身,看著陳冰妮說:“妮妮,實話告訴你,我和詩薇有一個約定,大學畢業後我會向她求婚。”

    塵埃落地,還真是這樣,果然沒有猜錯。

    陳冰妮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大哭流淚,這個結局她早就料到,她只是問:“那我怎麼辦呢?”

    楊磊說:“暑假時我告訴你。”

    暑假就能變出花兒來嗎?

    陳冰妮不敢想,她都不知道這個學期怎麼與他相處,看著楊磊給車加滿油,再次上路,她的思緒又飛走了。

    楊磊的手伸過來,握住她。

    還是那麼熟悉,那麼纏綿,那麼溫柔,十指緊扣。

    陳冰妮手指輕輕動著,撫摸著他的指尖,早知現在這麼糾結,當初要是報考紅楓大學,或許會清靜許多吧?

    ………………

    ………………

    從溫洲回到上滬,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沒有吵,沒有鬧,甚至還一起接待了來旅遊的一群高中同學。

    四老關係也不錯,約著一起從紅楓過來,同開一輛車,到了上滬就開始工作。

    陳冰妮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健身房,基金會結賬上。

    她放下情緒,與徐詩薇認真討論二期基金的發行,這次吸納了8億元規模,不夠的全部由徐詩薇自己補上。

    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在正月十五之後正式開始了。

    楊磊沒有到處亂跑,老老實實在學校裡搞設計,做研發。

    他也沒什麼好跑的了,現在國內已經沒有敵手,李檸安塔早已服輸,亞洲的亞瑟士美津濃這些威脅不大,他反正已經和阿迪達斯對著剛了兩年,為什麼不直接把目標對準世界第一的耐克?

    打贏了大哥,當然是自己上位當大哥呀,商業王朝的更迭不都是這樣,用經濟暴力推翻,再重新洗牌,創立一套自己的遊戲規則嗎?

    整個3月份,楊磊都在做技術,從來沒有這麼勤奮過。

    X-Sports的各種鞋子,肋衣,運動服新款式,很多都是楊磊提出主要思想,交給下面的人去完善細節,進行擴展。

    他將後世一些比較著名的款型和設計結構提前拿出來,註冊專利,再交給手下的設計師們二次開發。

    包括提前抄襲了維秘的好幾個肋衣款式,還想邀請維秘女模擔任形象代言人,擴充肋衣產品線,將運動和美麗相結合,更顯青春活力,朝氣蓬勃。

    X-Sports公司裡開玩笑傳著,說楊總想當維秘女模的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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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收留同行】

    看到楊磊又在折騰肋衣,腦洞大開要簽競爭對手旗下的女模特,就連徐詩薇也抱怨起來:“你怎麼又轉行做肋衣去了?”

    楊磊解釋道:“這可不是轉行,我本來就是做運動肋衣撈到第一桶金,高三時我不就給你和妮妮設計肋衣了嗎?說不定哪天我心血來潮,成立一家專門的肋衣公司,給你生產專屬款,這個很重要。”

    想起高三時的那些事,滿滿的都是青春回憶啊,徐詩薇覺得好笑:“僅僅是為了讓我穿的舒服點,你就專門開一家公司?真是夠奢侈呀。”

    “是寵你。”

    “謊話連篇,明明就是想簽那些維秘女模,你也不想想,維秘能讓他們的大秀模特給你代言?”

    “可以先不讓她們代言肋衣,你隨便丟幾個其他行業的合作,洗髮水,化妝品,只要能簽下來了,在國內怎麼炒作,還不是我們說的算?”

    “為什麼米蘭達-可兒你不想簽,卻點名要簽坎蒂絲-斯瓦內普爾,只是因為她們一個結了婚,一個沒結婚?”

    “和結沒結婚沒關係,她是糖糖呀,維秘王牌,58m腰圍的小腰精,笑的那麼甜美,全世界男人的夢想……”

    嘟嘟嘟。

    徐詩薇的電話直接掛斷。

    楊磊愕然,聊得好好的掛什麼電話,這是生氣了嗎?

    不對呀,徐詩薇從來沒有因為這種事情生氣,難道他說的太過份了?他又沒有說錯,全都是實話實說……

    糖糖最終還是被石奶狗工作室簽下來,考慮到維秘肋衣和X-Sports是競爭關係,糖糖合作的內容僅僅是在健身房領域,算是變相代言,這也讓徐詩薇付出了100萬美元一年的代價,讓糖糖的年收入從500萬美元上漲到600萬。

    改變徐詩薇態度的是因為糖糖有一個公開的巴西男朋友,將她看得死死的,再加上楊磊親自去北大道歉,哄她好久,她才露出狡黠的笑容,順水推舟原諒了楊磊。

    “我就說嘛,詩薇怎麼可能生我的氣。”

    楊磊鬆了口氣,在這件事上,徐詩薇難得表現出普通小女生的樣子,反而更加增添她的可愛,她要是個冷血的機器人,楊磊反而不敢要,誰也不想在外疲憊一天後,回家看到一張冷冰冰的臉,人家充汽娃娃還在笑呢。

    維秘女模只是插曲,根基還是在鞋子和運動服上。

    X-Sports的人才招聘從未停止過。

    李檸和安塔裁員,阿迪達斯,銳步,耐克等外企逐步撤離內地,有很多優秀的設計師下崗,需要重新找工作。

    X-Sports公司掛著華夏國家隊贊助商這塊金字招牌,投奔過來的優秀設計師數不勝數,跑鞋和釘鞋設計團隊也成立起來,豐富了整條產品線。

    Tony從設計主管轉變到行政方面,幫楊磊把關整個設計部門。

    3月26日這天,星期天。

    楊磊在位於復旦大學校內的設計室裡繪圖制樣,準備設計新款跑鞋。

    這個位於露天籃球場旁邊的老建築廠房,由工棚改建,陪伴了楊磊三年設計時光,現在大部分設計師員工都搬到萬達廣場的新場所上班,只等楊磊今年6月份畢業後,就將徹底關閉,改成復旦大學“創新工廠”。

    好久沒有摸鞋底材料,畫圖紙了,楊磊的手藝有些生疏,在嗡鳴的機器上做毀了好幾個模具。

    一輛SUV順著球場邊的小路開過來,停在設計室門口,Tony走下來,刷卡推開密碼門,滴的一聲引起楊磊的注意。

    “今天不是休息日嗎,你怎麼來了?”

    楊磊坐在桌邊沒抬頭,繼續研究面前的注膠大底紋路,用鋒利的小推子削膠體上的防摩擦紋路,如同在設計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Tony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憂心忡忡地說:“楊總,最近我感覺有點不對勁,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這右眼皮子總是跳。”

    楊磊隨口問:“怎麼了?你哪裡覺得有問題?”

    “人事方面。從正月初七之後,胡建和粵東那邊不少業內有點名氣的技師都在向我們投簡歷,要不就是走內部員工推薦渠道,想加入我們。”

    “名將擇良主,高手選好企業,跳槽不是好事嗎?”

    “可數量似乎太多了點,我篩查過,好幾個人都是原來辦廠的技術合夥人,雖然是中小廠,但在技術上都有幾把刷子。”

    聽Tony說到這裡,楊磊放下手中的東西,抬起頭來。

    Tony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低聲說:“我懷疑,是不是出了點什麼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

    楊磊拿起旁邊的濕毛巾擦手,也在思考。

    連技術合夥人的身份都不要了,特意跑他這裡來打工?

    偷技術?

    應該不可能吧,他這兒技術都有專利的,而且GEL和TPU等核心材料全都是封閉式生產,老楊親自掌控,鞋廠的一線裝配工人拿到的都是混裝預處理過的成品原材料,偷肯定偷不到的。

    是企業經營倒閉了,經濟大環境衰退,看不到前途?

    也不至於吧,2013年正處於經濟高速發展的階段,距離2018年的經濟衰退還有好幾年,現在做外貿的特別賺錢,楊磊自己都從中受益,賺了大把的歐元和美元回來,他也趕上了這個好時代。

    楊磊放下濕毛巾,想了想問:“你問沒問這些技術人員為什麼不干了?”

    Tony回答:“問過,許多人都說是我們擠壓了他們的市場份額,因為不賺錢,又辛苦又累,就不想辦廠了,或者是公司轉型,他們被裁員,想來我們公司謀一份高級設計師的職位,繼續做他們喜歡熱愛的工作。”

    楊磊笑笑,靠在椅背上,隨手拿起一根畫筆刷把玩著,反問他:“當慣了老闆,技術總監,指揮幾百個工人,年薪百萬,分紅千萬,這種人肯屈尊到我們公司當年薪幾十萬的設計師?你信嗎?”

    Tony道:“我一開始也不信,但我沒查出哪裡不妥,甄別不出來他們求職目的的真假。”

    “不急,我叫人摸摸底。”

    楊磊擺手:“破船也有三千釘,他們就算工廠虧本,倒閉關門了,這些年肯定也掙下了幾百萬幾千萬的家底,我反正不相信‘我熱愛設計行業’這種鬼話,誰不是衝著賺錢而來?”

    這就是人性啊,Tony心想,老闆看事從來都是先從人看起,人對了,事情就是對的,人不對,大餅畫得再誘人也沒有用。

    Tony在這方面很佩服楊磊,不好意思說道:“行,我再去核實核實。”

    他準備走之前,楊磊叫住他:“這些人的資料你給徐總發了嗎?”

    “發了,那邊還沒消息。”

    “這樣啊,你把情況和徐總匯報一下,看看她怎麼說。”

    楊磊想了想,說道:“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們兩頭並進,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讓我親自和他們見個面?也不是面試,就當聊天,談心。”

    “安排一起吃個飯吧。”

    “可以,你去安排,挑技術最好的幾個人坐一桌,一般人就算了。”

    “好的。”

    楊磊等Tony走後,也不折騰他的跑鞋大底了,看著桌上的資料,認真思考起來。

    他比較擔心假貨橫行,畢竟上輩子他就在假貨工廠裡幹過,知道這一行是暴利,對那些正版廠家來說,假貨類似於螞蝗,依附在身上吸血,很傷的。

    所以兩年前,他就將上輩子他知道的,名氣最大的兩個高仿師傅“南陳北馬”招募到旗下,給高薪當技術指導,相當於是花錢養老了。

    按道理來說,剩下的其他同行都不足為懼,因為技術缺陷。

    假設一雙正品X-Sports爆米花跑鞋打100分,其中工藝60分,材料40分。

    南陳北馬兩位師傅大概能做到工藝60分,材料30分,總分90分這種以假亂真的程度,做出來的鞋子就是超A貨。

    其他的同行可能差一點,工藝打個56分,材料28分,84分的總分做出來的產品叫A貨。

    或者再低一點,工藝55分,材料25分,總分80分,這個大概能算B貨,或者更低。

    不管是ABC,還是超A,假的就是假的,永遠當不了真。

    “先看看什麼情況吧,總不能是我把這些小工廠都給逼死了?我可什麼都沒幹。”

    楊磊有點想吐槽,2016年之前國內服裝產業還是很有搞頭的,大印鈔的經濟環境下人人漲工資,財富增加,人人都有錢消費,哪裡有窮人啊?隨便拆遷一個城中村,千萬富翁就出來一大堆,更別說物價天天漲。

    五天後,又是一個週末。

    Tony將最厲害的五個高級設計師,工廠技術副總邀請到上滬,他和楊磊一起接待。

    徐詩薇調查過這些人的資料,但知之甚微,畢竟四五十歲的這些技工不像年輕人那樣喜歡網上衝浪,網上能找到的資料很少。

    請客的酒樓在淮北路的燒鵝店,就是之前蔡瀾讚不絕口的800塊錢一根鵝頸的店,現在也成了楊磊特別喜歡的潮汕風味酒樓,每個月至少去大吃一頓,和總廚都成好朋友了。

    今天的大餐是半桌潮汕美食,半桌江浙風味。

    正好可以滿足這些來自胡建和粵東的客人們,大家對菜品讚不絕口,總廚更是親自送菜,介紹來源和吃法,服務格外周到。

    “楊總真的太客氣,讓你破費了。”

    “各位都是前輩,是我的老師,如果招待不周,還請各位原諒。”

    楊磊態度放的特別低,主要是不想給同行留下話柄,免得有人感覺受到侮辱,回頭了瞎說。

    看看四周,有人西裝革履,有人穿著休閒普通,有人臉上滿是飽經風霜的褶子,有人強顏歡笑,眉心緊鎖。

    楊磊問:“各位都是業內知名人士,我很好奇,生意做的好好的,為什麼會不做自己的事了,要加入我們X-Sports?”

    粵東的一個高級技工師傅搖頭嘆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如果不是碰到困難,誰會想著一把年紀了還要背井離鄉?”

    楊磊變得嚴肅起來:“管師傅,您是管東飛躍製衣廠的吧?你們廠不是有3000多個員工嘛,出什麼事了?”

    管師傅表情有些猶豫,心裡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旁邊一個圓臉中年人著急,大聲說:“老管,都殺到你頭上來了,有什麼不敢說的?你不說,我幫你說!楊總,老管被工廠裁員了,他給飛躍廠子賣命15年,結果說裁員就裁員,太冷血,太無情了!”

    大家都看著管師傅,他也是滿臉苦澀,補充說道:“我們原本是代工巴布里,晨星,十六歲這些外國品牌,成衣和鞋襪帽子都在做,我主要負責製鞋生產線。可是去年底,廠裡今年二季度的鞋子訂單突然丟了,老闆也是焦頭爛額,親自打電話問對方怎麼回事,可還是無力挽回,過完年之後還是沒能拿回訂單,只好宣佈大規模裁員減負……”

    楊磊覺得奇怪:“就算裁員,也是先裁普通的一線操作工呀,怎麼可能裁到你們技術總監的頭上來?難道以後都不用打鞋樣了嗎?楦頭都不開模了嗎?”

    管師傅搖頭嘆氣道:“跟您說實話,飛躍的製鞋生產線效益一直不好,內銷做不過您的X-Sports,外銷也很難拿到新訂單,這兩年還是虧本狀態,老闆早就想把製鞋部門砍了,這正好是個機會。”

    旁邊那個圓臉中年人說:“飛躍那個老闆娘一天到晚繃著臉,看誰都像死了媽,欠她錢一樣,老管受了很多年的氣,才和我一起主動出來找事做。”

    楊磊看著圓臉中年人,資料上說這位也是管東的,唬門萬盛鞋廠的魯師傅,和管師傅的口音差不多,估計是老鄉才這麼幫襯。

    楊磊問:“魯師傅,你們萬盛鞋廠也砍了製鞋生產線?”

    魯師傅義憤填膺:“生產線倒沒有砍,但是降薪50%,績效減半。我兒子去年剛上大學,每年學費生活費加起來要三萬多,畢業還要結婚,買房,買車呢,降薪一半這誰受得了?”

    話匣子打開,有魯管兩位老師傅帶頭,另外幾個人也跟著訴苦。

    一時間,彷彿成了比慘大會。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7 22:09
429【根基被動搖】

    楊磊仔細聽著,都是各種各樣的原因,比如工廠的外貿訂單丟了,主營產品滯銷,幹得好好的突然被辭退,沒辭退的也要提前自謀生路。

    這些人做的都是製鞋相關工作,本來國內這一行的大企業少,李檸安塔自顧不暇呢,好企業好職位更少。

    跳槽肯定要往高處跳,在座的幾人當然最想進X-Sports了。

    難民營嗎?

    楊磊腦海裡冒出這個詞,感覺好像一群無家可歸的同行全都湧到他這裡來討生活。

    是真還是假,楊磊分辨不出。

    魯管二位師傅說起生活各種不容易,還有中年危機,男人沒錢就窩囊,就受老婆的氣,被外人看不起,實在是太真實了。

    如果不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估計哥倆兒對坐,小酒一喝,肯定會潸然淚下。

    楊磊和Tony對視一眼,暫時得不到太多信息,只好安撫大家,開啟聽眾模式,聽大家訴苦,招呼大家喝酒,一醉解千愁。

    可能誰都不知道,放在桌上的一個煙盒裡裝有一個同聲器,記錄下每個人的發言,放在楊磊身後茶水桌的皮包裡裝著一個攝像頭,將全場畫面拍下來,兩者結合,音畫同步傳出去。

    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石奶狗工作室,一個分析小組看著大屏幕,分析每個人的表情和語言。

    “聽不出問題。”

    “嗯,我覺得每個人說的都挺合情合理。”

    “需要去胡建和粵東實地調查嗎?”

    “調查了也沒用,這肯定是真事啊。”

    “我感覺要從進出口的海外訂單入手,還要和這些廠的老闆談一談,看看究竟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會丟海外訂單。”

    “這是工廠機密,老闆也不見得和盤托出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以為我們可以幫忙,講出來實情了呢。”

    幾個人都發表了意見,但最終解釋權歸徐老闆所有。

    徐詩薇按著太陽穴,閉上眼休息,輕聲說道:“就是因為一切都太真實了,所以我才懷疑,這會是巧合嗎?”

    什麼巧合?

    總不可能有人故意讓這些人辭職,再集體安排他們來X-Sports面試吧?大家心裡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這太荒謬了。

    最終,徐詩薇只能給楊磊一個“謹慎樂觀”的建議,順便留言:“鵝頸看起來不錯哦,唉,我好懷念紅楓的鴨脖子。”

    楊磊看得一樂,周黑鴨他沒辦法做,但新鮮的獅頭鵝還是可以的,他讓潮州總廚明天凌晨將新鮮出爐的獅頭鵝頸做好,再安排一個小工坐明天的頭班飛機給徐詩薇送去,中午就能讓她嘗到。

    有錢,就是可以隨便任性。

    楊磊將這些師傅們送回去後,每人還包了一個小紅包,最後與Tony商量,準備招聘其中三個人。

    楊磊吩咐:“先劃分一個獨立設計室,安排他們在副牌新產品上練手,試用期兩個月。”

    Tony驚訝:“對他們這些搞技術的還要試用期?這個不至於吧。”

    楊磊搖頭,豎起一隻手指頭擺了擺:“我知道這麼做有點侮辱人,但第一,我們不缺人手,收留他們這些同行也是出於好心,他們應該能理解。第二,如果他們連試用期都不願意,說明並非真心想加入我們。”

    還是那套“要做事,先看人”的理論,Tony點頭道:“明白,我會盯緊他們,先不讓他們接觸核心技術。”

    楊磊滿意道:“就是這樣,盯緊點,再給徐總一點調查時間,也給我們大家一個緩衝期。”

    這些師傅從胡建和粵東跳槽過來,一個家想安頓在上滬也不容易,好多牽掛和羈絆都無法割捨,前前後後用了半個月左右,三人才完成跳槽。

    中間還收了另外七八個其他工廠的中層幹部和高級技工,總的來說,相當於是把國內一些運動鞋相關的高手都囊括起來。

    4月份,國內看起來沒什麼大事。

    五一之前,楊磊看完工廠節假日加班的獎金批文,在上面簽字。

    老楊推開辦公室的門,拿著一疊資料,憂心忡忡說道:“兒子,今天又有五家合作代工廠集體提出來,要暫停和我們的合作。”

    楊磊抬起頭來:“怎麼回事,我們上半年不是已經中止了四家嗎?怎麼現在又中止五家?”

    老楊滿臉嚴肅:“我懷疑有人在搞我們!”

    楊磊將自己的茶杯遞給老楊:“喝口茶,坐下來慢慢說。”

    代工廠這件事,要從兩年前說起。

    這兩年X-Sports銷量爆炸,奉賢工廠和五一農場工廠就算是加班加點24小時生產,也不可能滿足全部需求。

    缺口巨大,外包生產成為必然。

    溫洲老朱的鞋廠承接了30%的業務量,並且負擔起海外出口任務。

    樾南工廠半年前才建起來,但因為TPU材料的原因,與阿迪達斯的官司打了又打,樾南工廠只生產非TPU材料的中低端鞋,以及少量的GEL減震鞋,再加上樾南工人技術沒有華夏工人好,成品質量比較差,產量沒上去。

    所以,一年總共大約有2000萬雙運動鞋的缺口,楊磊找了15家代工廠,都是原來給阿迪達斯做代工的,技術好,質量過硬,合作還算愉快。

    為什麼楊磊不擴建自家工廠呢?

    明知道從2015年以後,華夏人員工資會上漲到無法承受的地步,楊磊不可能去盲目擴建規模,萬一將來經濟不好,裁員會非常麻煩,人員管理也要耗費他相當大的精力,比如莞東的裕元鞋廠,最高峰有10萬員工,和一個普通鄉鎮的總人口差不多,到2018年裁得只剩下1.2萬人,大部分全部搬到東南亞去了。

    將來總歸是要搬去東南亞的,何必擴建呢?

    阿迪達斯和耐克就是這麼做的,蘋果手機也一樣,國際大公司都不會自己建立工廠,都是外包給第三方組裝。

    老楊將資料攤開,擺在楊磊面前說:“今年上半年,有四家和我們中止夏季合約,我讓鐘經理從備用工廠裡確定了兩家,頂替上來。出4進2本來就是虧的,這次又出5家,而且暫停的全是秋季訂單,我就怕你今年的雙十一斷貨!”

    楊磊看著這幾本資料,頭都大了。

    誰中止不好,竟然是這幾家出事!

    莞東的那家年生產800萬雙,質量可靠,這是他最信任,最喜歡的一家工廠,給的代工價格也高,竟然一點情誼都不講,直接斷了他的秋季訂單?

    剩下的兩家在胡建,一家在東山,一家蘇杭,這五家工廠中止合約,他直接缺口接近1500萬雙運動鞋。

    楊磊問老楊:“為什麼他們一起提出來?合同怎麼規定的?他們不怕違約嗎?”

    “違什麼約呀,他們說了,今年夏季訂單繼續給你做,一雙鞋子都不會少給你,而且保質保量,讓你無法挑剔。但就是不接秋季新訂單了,就這麼簡單。”

    老楊生氣說:“而且我全都問過,全都是狗屁藉口,我甚至還試探問了加錢行不行,他們連加多少錢都沒有問,全都一口回絕。”

    “那就不是錢的事,是別的原因,我讓徐詩薇去查查看。”

    楊磊說道:“備用加工廠要加快談判,趕緊把秋季訂單先保住,今年雙十一千萬不能出事。家裡都要失火了,您就別老想著去澳洲看馨馨,先幫我度過難關吧。”

    孫女和兒子孰輕孰重,老楊還是能掂量清楚的。

    X-Sports是根本,是楊磊事業的基石,大本營可不能出錯呀,否則基石破裂,上層就容易坍塌。

    五一節期間,老楊和鐘經理一行人沒休息,迅速簽下新的代工廠,抓緊時間生產,勉強扳回一局,解決了燃眉之急。

    看到缺口剛剛補上,楊磊總算鬆了一口氣,都說千里之提潰於蟻穴,這些可能都算老鼠洞了,必須重視。

    可老這麼被動縫縫補補,也不是辦法,還是要找到最根本的原因。

    否則都不知道敵人是從哪個方向打出來的子彈,是在房區,還是反斜,山頂廁所裡,還是蹲草的幻影坦克老陰逼?不找到敵人,怎麼反擊都不知道,很痛苦。

    楊磊一度懷疑,是外貿大環境發生變化,外資品牌的訂單發生大規模轉移,商人為了降低成本而轉移陣地。

    可是,就在五一節後第一天,官方發佈了一個生產製造指數的報告,還有採購經理人指數PMI,這兩個是最能反應外貿情況的。

    徐詩薇因為靠近京城中樞,消息最靈通。

    她拿到統計報告,第一時間發給楊磊:“你先看看這個。”

    楊磊打開報表,再對照上個季度,以及去年同期數據,同比和環比都要看。

    “哼哼,經濟一片向好呀。”

    “你不相信這個數字?”

    “我爸爸和上滬搞統計的一起吃過飯,我爸問他們的局長,說網上都在說你們搞統計的寫各種報告都是胡編亂造,其實連最簡單的數數都不知道。然後局長對我爸爸豎起三根手指頭,說楊總,對於網上的評論,我送他們五個字,一派胡言。”

    徐詩薇無語了好久。

    誰叫搞統計的大失民心呢,某些人的說法和做法都太匪夷所思了,曾經就有一個權威統計報告,說深市均價5萬多的房價下跌了9塊錢,媒體們還說9塊錢的跌幅意義重大,大你妹妹。

    徐詩薇又發來一份數據:“這是我從多方獲取到的東西,綜合之後整理出來的,絕密。”

    同樣是反應華夏外貿方面數據的統計表,但很多都和官方給出的數據不吻合,甚至可以說差距很大。

    真正的外貿數據其實並沒有官方統計的那麼多,很多企業都在鑽空子,利用虛假合同去騙取國家的出口退稅補貼,這才是真正賺錢的大頭。

    楊磊看得觸目驚心。

    徐詩薇說:“你要查那些師傅的背景,查他們工廠的運營情況,我安排人查了整整一個月,那些工廠雖然丟掉外貿訂單,砍掉製鞋部門,但整體大環境下,外貿出口並沒有太大波動,一切正常,他們只是個例。”

    “你是說,有人故意針對我們?”

    “沒錯,我懷疑他們接受了某些外資許諾的好處,第一,給金錢,或者物料,但除非清點他們的倉庫,否則查不到,這條路堵死了。第二,其他穩定的長期高額大合同。只有這兩種,才能讓大家冒著得罪你的風險中止代工合約,轉投其他品牌。”

    “長期高額大合同怎麼查?”

    “海關那邊知道,你看看。”

    徐詩薇發過來第三張表,數據來自蘇杭的海關,因為這些中止合約的代工廠分散太遠,她只查到一家蘇杭代工工廠。

    海關顯示,這家工廠報備了幾筆數額非常大的海外訂單。

    楊磊是內行人,一看就發現金額不對,這個價格超過正常報價的30%,而且是最容易作假的品類。

    哦……

    原來貓膩藏在這裡呀,這家工廠有虛構合同,騙取出口退稅的嫌疑。

    這是犯法的!

    楊磊興奮起來:“你能舉報他們嗎?只要他們敢騙國家的錢,我保證一舉報一個准,一抓一個准。”

    徐詩薇說:“你真是被覆仇矇蔽了雙眼,看到一個疑似破綻,就奮不顧身地撲上去咬。我問你,你懂進出口嗎?你懂報關退稅的流程嗎?你懂海外採購合同以及進出口雙方所在地的稅制嗎?高出正常報價30%確實可疑,萬一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能找到他們出口退稅的證據?”

    楊磊被一連串的問題給問暈了。

    徐詩薇說:“如果我是搗鬼的人,我現在給你露出這一點蛛絲馬跡,讓你拚命追著我咬,但我至少有十種方法脫身,順便在身邊布下陷阱,讓你一個一個觸碰,一個一個解除,你時刻要保持警惕,生怕在哪個環節掉下去,爬不起來了,你所有的精力都耗盡了!”

    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楊磊的腦海。

    徐詩薇道:“外貿是他們最擅長的領域,他們是專家。現在他們挖好坑,將你拖進去,讓你筋疲力盡應付著困境,你要是跟著他們的節奏走,這場戰役你必輸!”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7 22:09
430【假貨氾濫】

    原來是這樣!

    這不就是楊磊以前經常做的事情嗎?

    把耐克,阿迪達斯拖到他擅長的輿論領域,讓對方四處救火,卻毫無建樹,他把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看著對方一點一點陷下去。

    差一點就上當了,幸虧有徐詩薇提醒,好險好險,楊磊問:“那怎麼辦?這事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行。”

    徐詩薇還是很自信的,說道:“獵人也分優秀和平庸兩種,平庸的獵人在優秀獵人的眼裡,其實只不過是個大號獵物罷了。”

    楊磊鬆了口氣:“詩薇,有你真好。”

    徐詩薇說道:“也不看看我學的什麼專業,北大國際經濟與貿易系,全國最厲害的專家團隊都站在我這邊,我的畢業論文就寫這個真實案例!”

    這些隱藏的對手,楊磊和徐詩薇很懷疑是阿迪達斯捲土重來,也有可能還牽扯到其他的外資企業,說不定李檸,安塔也參與進去,這些企業都視楊磊為死敵。

    這幫人在擅長的外貿領域挖坑,在暗中窺視,佈局,設伏,徐詩薇和楊磊兩人戰戰兢兢避著險,排著雷,還好動作敏銳沒掉進坑,場面暫時僵持住了。

    商場如戰場,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到了繁忙的6月,大學畢業答辯季開始,楊磊走過場,準備畢業了。

    誰知道,就在他最忙碌的時候,賊人死心不改。

    公司還是出事了。

    這次是人事問題,楊磊在上半年新招的十個高級技師,在6月中旬試用期結束,可是竟然有一半的師傅選擇拒簽,提出要走!

    楊磊給這些高級技工師傅們開出的薪水絕對是業內頂級,按照最高檔次繳納上滬社保,包吃包住不說,還能免費安排他們的孩子轉到上滬來讀中學。

    光是上滬的戶口,就值10萬塊。

    這福利待遇還不夠好嗎?

    可這幫人走的非常乾脆,幾個月前哭哭啼啼的求上門來求楊磊收留,與現在堅決要走的表情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神經病吧這些人?

    楊磊在百忙之中抽空見了這幾個師傅,故意拿合同嚇唬對方。

    可幾個師傅都說:“我明白有競業條款,我在一年內不會再從事製鞋工作的,正好回老家修養一年身體。”

    “我孩子要高考了,特別調皮,還早戀,我要是再不回去陪孩子,估計他連普通大學都上不了。”

    “楊總,我家中還有90歲的年邁老母需要人照顧,真的沒法幫你做事了……”

    一大堆正當理由出現,楊磊根本攔不住,只能放對方走。

    半個月後,謎底終於揭曉。

    當看到Tony神色異常,急匆匆地從辦公室外闖進來,手裡還抱著五六個鞋盒擺放在桌上時,楊磊的眼皮子狂跳。

    Tony推了推眼鏡,喘著氣緊張說道:“出大事了,最近市場上出現了大量A貨,甚至超A貨的假鞋子,我們的TPU生產方案很有可能洩漏出去了!”

    “不可能!”

    楊磊噌地站起來,迅速檢查這些鞋子。

    C貨和B貨不可怕,通常一看外觀就知道,像拼夕夕上的團購AJ,連鞋體的主顏色都不一樣,只能騙騙那些沒見過世面,愛慕虛榮,想用200塊錢撿2000塊錢便宜的人,說句不好聽的,那叫智商費。

    A貨就要重視了,一般消費者根本分辨不出來,尤其是外觀,幾乎能以假亂真,只有穿上鞋子打一兩個星期的球,看看腳感對不對,線頭是否脫落,膠水是否裂開,彈力是否舒適,經過實戰才能分辨出來。

    超A貨是能代替專賣店正品的,從工藝和材料都是最頂級的,最接近正版的,只有通過加密針腳,實驗室儀器測量,專業鑑定師查看才能確定這是假貨。

    楊磊將A貨B貨扔到一邊,主要看超A款式。

    這雙鞋子太像真的了。

    做工非常細膩,質量非常好,外皮用料與正品幾乎一模一樣,只有加密針腳數量和位置略微不同。

    楊磊迅速拿起桌上的平板電腦,點開一個加密過的程序,輸入密碼。

    很快,屏幕上彈出密密麻麻的列表。

    這是X-Sports的加密方案,以及電板參數的對照表,只有楊磊和少數幾個高管才能查看的核心機密。

    服裝產業就是因為太容易高仿了,所以在加密上有很多小技巧。

    比如加密電板,現在很多廠都用機器全自動化生產某些不需要人工處理的部位,由電腦控制,楊磊的母工廠對電板進行硬件編碼加密,再送到代工廠的機器上。

    這些電板能控制機器下針的密度和長度,以及繡花,水印,暗紋等各個方面都有特殊暗記。

    簡單點說就是11211和12111的差別,而加密長度有上百個針腳那麼多,變化幾乎是無窮多,只有拿著密鑰的楊磊才知道每一件衣服,每一雙鞋子的暗紋密碼是什麼,從哪個鞋廠生產出來。

    “這批密碼不對。”

    楊磊仔細查看加密針腳和暗紋,對Tony說:“這不是我們的合作代工廠,絕對是山寨工廠仿製的。”

    很顯然,這批超A貨雖然在模仿某些密文和針腳,但他們可以模仿楊磊的臉,模仿楊磊的面,卻模仿不出楊磊的味道。

    刺啦。

    楊磊用手邊的剪刀直接暴力破解,拆開一隻超A鞋的鞋幫,用尖嘴鉗夾住,和Tony一起用力把鞋面撕扯下來,剩下光禿禿的鞋底。

    鞋底確實由TPU材料發泡而成,膨脹的TPU材料做的以假亂真,像極了X-Sports的正版。

    楊磊心道不好,問道:“TPU的檢測結果呢?”

    Tony拿出一份報告:“在這裡,假貨用的是一種超高質量的TPU材料,按照實驗室的估算,假貨的TPU彈性模量值應該是30Mpa,而我們的正品貨是35Mpa。”

    楊磊從他手裡一把奪過去,仔細看起來,越看越心驚。

    “彈性模量值”是TPU最重要的指標之一,指的是材料的回彈能力。

    楊磊非常清楚,在上一世,徳國巴斯夫的TPU技術最高能達到38Mpa,這才是阿迪達斯的Boost爆米花能征服世界的重要原因。

    這一世的巴斯夫因為X-Sports和阿迪達斯對著干,集團已經削減了TPU技術的研發投入,阿迪達斯那邊也沒有花大價錢來贊助,畢竟X-Sports來勢洶洶,阿迪達斯與巴斯夫都萌生了退意,他們現在最高也才34Mpa左右。

    所以,楊磊投資了幾個億在復旦大學化學系,做出35Mpa的TPU材料,還能穩定商業化,他已經是世界最高水平。

    浸淫化工行業的楊磊最清楚,30Mpa是TPU材料的門檻,國內超過這個數值的研究機構除了他自己,一家都沒有。

    答案顯而易見了。

    “查!給我嚴查!”

    楊磊咬牙切齒說道:“要麼是我自己的工廠原材料洩漏,要麼是國內哪家研究機構技術突破!”

    Tony立刻領命去做,在辦公室門口,差點和匆匆趕來的老楊撞在一起。

    老楊大步走進來,急切問:“怎麼回事?我聽說市面上出現大量高仿貨了?”

    “嗯,這一桌子都是,超A貨還嚇了我一跳。”楊磊指著桌面示意,拿出座機電話,給徐詩薇打過去。

    老楊拿起被撕裂的那隻鞋,仔細看著,還用力掰了掰鞋底,臉色有些慘敗,這只鞋的彈力實在是太好了,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工作有漏洞,TPU材料洩漏。

    嘟嘟嘟。

    聲音響了很長時間,楊磊耐心等著,徐詩薇雖然已經保送了碩博連讀,但也需要畢業答辯,估計最近很忙。

    “喂……”

    “詩薇,是我,方便說話嗎?有個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

    “你稍微等一下,等我五分鐘,我去老師辦公室裡接網線,咱們視頻說。”

    徐詩薇去找網,楊磊掛斷電話,將整個過程全部梳理一遍,越是冷靜,他的頭腦越清晰。

    他將最近半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串聯起來,逐漸有了一個想法。

    等徐詩薇視頻請求發過來,楊磊說道:“有人特意給我佈置圈套,我全想通了!”

    “什麼圈套?”

    “哼,如果不是耐克和阿迪達斯設圈套,我把腦袋扭下來當球踢。”

    楊磊哼著,將自己的分析和猜測說給兩人聽。

    這個圈套應該是在半年前開始佈局的,耐克和阿迪達斯處心積慮,應該想了很多辦法。

    以管師傅為例,暫且將與X-Sports工廠沒有任何關係,也不熟的莞東飛躍製衣廠叫做“A廠”。

    A廠的五個外貿鞋子的訂單被外資企業單方面取消,轉到了萬福製衣廠B。

    而萬福製衣廠B就是楊磊特別看重的,位於莞東的代工廠,B廠拿到A廠的5個訂單,付出的代價就是與X-Sports中止合約。

    楊磊說:“這個過程中,B廠並沒有任何損失,而且還加大了外貿銷售額,還能出口退稅,拿到國家巨額補貼。詩薇,你調查的那份巨額報關很可疑,他們應該就是這樣操作的。”

    徐詩薇明白了。

    A轉B只是訂單轉移,那幾家外資金主也沒損失,對他們來說,A廠生產和B廠生產沒有任何區別,就算有差價,操作這件事的幕後指使人也會補上差價,也就是耐克和阿迪達斯買單。

    老楊問:“A廠呢?A廠丟掉五個外貿訂單,他們憑什麼配合?”

    楊磊說:“A廠通過其他途徑來獲利,比如管師傅,看起來像是被裁,但實際上是A廠派到我這裡來學習生產,想方設法竊取資料的探子。”

    雖然管師傅暫時沒有接觸核心技術,但為了盡快融入X-Sports的企業文化,還是能學習到一些X-Sports的設計理念,看到一些老款產品介紹等等。

    這種精明能幹的老油子們對製鞋產業格外瞭解,好多關鍵地方一點就透,這兩個月時間,不知道從一些毫不知情,也不會刻意設防的同事們嘴裡打聽到了多少消息。

    最後,阿迪達斯向市場上提供大量30Mpa的TPU材料。

    管師傅這群畜生在偷到技術後,立刻扭頭就走,要麼回原來的A廠開模重新生產,要麼自立門戶躲起來再開新的鞋廠C,D,E,F之類,全國各地打游擊戰,通過小家庭作坊製造超A貨!

    “生產工藝被高度模仿不難,難的是TPU材料門檻,可阿迪達斯這幫無恥的假貨願意敞開提供TPU,全國不知道有多少鞋廠在偷偷大規模生產,將來假貨會無窮無盡,四面八方漫湧過來,一次又一次衝擊我們的正版產品。”

    楊磊拳頭捶著電腦桌,咬牙切齒:“一群白眼狼!真是太無恥了!”

    坐在對面的老楊同樣罵罵咧咧,拍著桌子,氣得坐立不安。

    徐詩薇也很生氣,聽到楊磊的憤怒聲音,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好。

    楊磊確實被傷了心。

    他以為自己做生意太強勢了,導致同行們的日子過得很艱難,他好心伸出援手,誰知道竟然救了一群不懷好意的壞人?

    這是農夫與蛇呀!

    人與人最基礎的信任哪兒去了?

    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好人?

    全都是演員嗎,一個個說悲憤就悲憤,說沮喪就沮喪,姓魯的,還有姓管的兩個無恥傢伙,一把年紀了演的還真他嗎像,奧斯卡差他們兩座小金人!

    做人要不要這麼無恥啊?

    現在關鍵是怎麼應對,大家要迅速商量一個對策出來。

    工藝容易仿製,材料才是決定性因素,假貨氾濫的源頭就是30Mpa的TPU原材料。

    這東西有技術門檻,國產化工廠最多也就是24Mpa,做出來的鞋底就是一團死面,時間一長就沒彈力了,毫無競爭力。

    可阿迪達斯提供的30Mpa不一樣,質量非常好,要不怎麼能叫超A貨呢?

    楊磊說:“根據Tony匯報,說這批超A貨的售價比我們低180塊錢,超過5000雙批發的,進價還可以做到再低20塊。”

    大家心算,TPU成本都差不多,關鍵是售價。

    X-Sports打敗阿迪達斯Boost後,幾乎壟斷國內高端運動鞋市場,毛利率超過50%,引起了無數同行羨慕嫉妒恨。

    一雙800塊錢的X-Sports正版爆米花鞋,楊磊可以賺400塊,所以這些超A貨就算賣價低200塊,只賣600塊,也能有30%以上的暴利。

    這是什麼概念啊?

    一雙200塊的低端李檸鞋,安塔鞋,純利潤只有10%-15%之間,做X-Sports超A貨能賺30%,還特別好賣。

    這還不叫人心動?

    山寨廠家和小家庭作坊還不蜂擁而上?
q781009 發表於 2019-8-17 22:09
431【嚴懲白眼狼】

    耐克的淨利潤不高,大約也是12%左右,一年200億美元的銷售額,賺24億美元,大概就是這樣子。

    阿迪達斯還要低,全年賣95億歐元,淨利潤8億歐元,利潤率還不到10%。

    彪馬賺2億歐元,亞瑟士賺2億美元,李寧安踏還在繼續虧,這些都不提了。

    所以,別看這些世界著名的運動牌每年動轍百億的銷售額,其實運營成本極高,大家都在死撐。

    全球的運動牌,唯有楊磊一家的淨利潤最高,超過40%。

    阿迪達斯故意敞開供應TPU材料,就是想讓華夏的山寨廠家群起而攻之,把X-Sports的暴利體系沖垮,逼得楊磊下調價格,利潤下降,相當於是降低楊磊打仗時的彈藥,沒錢就沒法競爭了。

    我打不贏你,我叫一幫小弟炮灰來跟你幹架,用人堆都把你堆死。

    這一招真的狠毒啊。

    老楊說:“我安排一個工作組加強管理,堅決杜絕任何一雙超A貨流進實體店。另外你要發表申明,只有在官網和實體店購買的才是正版,其餘的渠道一律是假貨。”

    徐詩薇也認同這個方案,必須嚴格控制貨物渠道。

    “控制自己容易,可怎麼控制外面?”

    “成立打假中心,舉報有獎,發現一個抓一個。”

    楊磊否決這個提議。

    老楊奇怪:“為什麼?難道你不打假,任由假貨氾濫?”

    楊磊摸著下巴說:“我剛剛一直在想,阿迪達斯和耐克這些年碰到過很多假貨,為什麼他們沒有耗費精力和巨資去打假山寨貨?你們有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老楊沉思,徐詩薇若有所思。

    對他們來說,這題超綱了。

    這個問題楊磊是有答案的,因為他上輩子就是混跡在高仿鞋的行業裡,這輩子他做正版鞋,對立面的兩邊他都很瞭解。

    假貨是一柄雙刃劍,打假有利有弊。

    楊磊指著桌上的B貨:“B貨因為外形太假,大城市裡的消費者基本不會買,通常只會發到十八線的鄉鎮,賣400塊錢一雙恐怕鄉鎮上的顧客還嫌貴,所以這些B貨廠家純粹是賺辛苦錢,還要冒著被我們查到罰沒的風險,其實是最不值得的。”

    徐詩薇笑起來:“這相當於是盜版工廠給咱們打廣告了。”

    楊磊點頭:“沒錯,我們國家並不富裕,上千塊的爆米花鞋子95%的人買不起。說句難聽的,那些願意購買B貨的低收入者原本就不是我們的目標客戶群體,我們就算將正降價,他們也不會購買。”

    是這個道理,老楊和徐詩薇都認同。

    楊磊再指著A貨:“A貨的質量還行,適合一些消費能力一般的學生和白領,他們穿我們的鞋子,認同我們的運動理念,等以後參加工作,升職加薪有錢之後,可能會購買正,但是在目前階段他們也不是我們的目標客戶。”

    說的也對,看盜版小說和電影也一樣,只能用【叮】,以及防盜手段,才能將盜版讀者轉化成正版,否則只能等他們過幾年有錢了再付費。

    楊磊最後指著超A貨:“這才是對我們正殺傷力最大的,必須嚴防死守,嚴禁任何一雙假貨進入我們的銷售渠道。阿迪達斯和耐克不打假,是因為他們是國際化大公司,打假成本很高,但我們是本土企業,成本更好控制,打假手段更加多元化。”

    “我叫技術部設計一套方案,盡快上線一套驗證系統,還要打擊黃牛,我有很多辦法。”

    徐詩薇擅長做這個,她手下的北大清華計算機高手真的不要太多。

    知我者,徐詩薇也。

    楊磊太滿意了,她竟然還考慮到黃牛黨,想的真周到。

    他又從旁邊的邊桌抽出一疊件:“詩薇,我想將X-Sports的網店做成獨立商城,逐漸從淘寶獨立出來。我們比耐克和阿迪達斯有優勢的地方在於我們一開始就是線上直營模式,他們是線下代理商模式,他們做不到線上控制貨源,而我們能做到,我們能輕裝上陣。”

    老楊和徐詩薇都聽出差別來了。

    過去沒有網絡銷售,線下代理商是歷史遺留問題,耐克在全國有幾千家專賣店,不可能線下不鋪貨,所以串貨之類的現象太常見,網上賣真假耐克鞋的店舖多如牛毛。

    而新時代的電商X-Sports就不存在這個缺陷,只有旗艦店是真的,其他渠道全是假貨,消費者只有唯一的選擇。

    聽到這裡,徐詩薇心中感嘆,難怪這麼多年來楊磊始終堅持電商發貨,電商運營,一直很謹慎實體店經營,在每一次新渠道建設時,都要再三強調一定要牢牢抓在手裡。

    深謀遠慮呀……

    或者說,老謀深算?徐詩薇心裡很高興,楊磊應該早就料想到這種局面,真是一個機智Boy。

    “只要能夠控制貨源不洩漏,就能杜絕99%以上的假貨銷售。”

    “那些批發100雙,500雙鞋子的小廠,偷偷在哪個鄉鎮趕集,在哪個城市角落的夜市裡擺攤躲著賣,沒關係,這些量少,成不了氣候。”

    “我們要盯死1000雙,5000雙這種大廠家,我們的打假團隊只要接到舉報,就能迅速出擊,抓獲這幫家庭作坊和小團隊,沒收產,往死裡罰。”

    楊磊只需要盯死殺傷力最大的超A貨,其他的ABC貨完全可以置之不理,這次危機就可以消除90%以上。

    老楊和徐詩薇在認真聽楊磊解釋之後,全都鬆了口氣。

    楊磊最後笑著說道:“如果我們嚴控超A貨,詩薇做好雙重驗證系統,我相信,受傷的絕對不是我們……”

    “受傷的是李檸和安塔他們!”

    徐詩薇都學會搶答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哦~

    老楊恍然大悟,拍著額頭:“我們的假貨因為價格便宜,質量好,正好衝擊李檸安塔的產,他們的市場份額又會被擠走一部分,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

    楊磊微笑:“所以,如果我們搞一個‘舉報有獎’的活動,說不定李檸,安塔,特歩這些同行會爭先恐後地舉報,我看那些山寨廠家怎麼玩。”

    幾人都笑起來,這個就真有趣極了,希望到時候看看耐克和阿迪達斯偷雞不成蝕把米,臉被打得有多麼紅。

    第二天,楊磊召開公司高層會議,完善了許多細節。

    除了“抓大放小”和“盡快做出獨立商城”之外,加強企業紀律,杜絕奸細混入,以及嚴懲那些白眼狼,以儆傚尤,都是必須做的事情。

    ………………

    ………………

    魯師傅,管師傅,兩人是發小玩伴,農村出身,家裡很窮,15歲時就同著大人背井離鄉,外出打工謀生活,輾轉全國多個地方,從豫南,東山,江浙,胡建,一路打工學習到粵東定居,見過的世面不可謂不多。

    但打工永遠只是打工,老闆賺的錢是打工仔的千萬倍。

    魯管兩位師傅年輕時不覺得,現在自己的孩子們都要讀高中,上大學,即將成家立業了,他們這才發現,錢還真是一個好東西。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必須自己當老闆!”

    “沒錯,咱們哥倆給人打了一輩子工,辛辛苦苦攢了幾十萬,都不夠在老家蓋兩棟樓。”

    “我有路子,有個大公司的人願意贊助我開廠,投資50萬。”

    “靠不靠譜?”

    “老劉做保,我信他就行了,他出廠房和資金,負責銷售,我出技術,五五分賬。”

    “可以呀!帶我一個成不?”

    “成,當然成。”

    過年期間的一次酒會,兩人就在心中種下了自己當老闆的想法,再加上外部環境確實不好,工廠丟訂單,老闆娘潑辣陰毒,兩人一咬牙,跳槽不干了。

    混跡社會幾十年,魯管二位的三觀早已破碎重建過無數次,他們自詡社會底層,凡事考慮自身利益為先,什麼仁義道德,全都是見鬼的,什麼法律正義,都可以隨意踐踏。

    6月份,時機到了。

    兩人從X-Sports公司離開,直接去了胡建圃田,在郊區的一家小型工廠開始幹起來。

    廠區不大,一家農民居,面積也就100來個平方。

    機器是從其他大型工廠淘汰下來的舊貨,七成新,但夠用了。

    還有三台新的壓膜和注膠機,半自動化控制,人工部分很少,但請來的都是熟練工。

    魯管兩位師傅先開始試機,將他們從X-Sports偷學的一些細節和精髓應用到具體的鞋子上。

    TPU的鞋底是半成,老劉說這部分外包給外面,他們只用負責鞋面工藝和注膠組裝。

    第一次試機,成就達到A貨標準。

    “可以可以!”

    “手藝真不錯。”

    “再改進改進細節,絕對超A!”

    “還是老劉找的材料好呀,哈哈!”

    哥倆和老劉高興地喝了兩瓶老白干,興奮地半宿沒睡,彷彿看到無數的票子在天空飄著,等著他們伸手去抓。

    第二天,三人開車去圃田其他幾個神秘的工廠轉了轉,大開眼界。

    圃田地區的製鞋水平普遍很高,有很多工廠都代工生產過耐克,阿迪達斯等國際知名大牌的鞋,很多人都掌握了高超技術,全國慕名前來拜訪的技工,合作商,今天都在這裡參觀。

    在一家工廠的庫房裡,新的一批鞋底模具到貨。

    來人很神秘,故意不說貨源在哪裡,一切都是用電話指揮。

    一輛毫不起眼的家用豐田小車停下來,司機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蛇皮麻袋,裡面全是X-Sports爆米花3代模樣的鞋底款。

    工廠師傅帶著開機,當著所有人的面迅速組裝起來。

    很快,一雙超A貨的爆米花運動鞋出現在諸位師傅們面前,引得大家讚不絕口。

    “我來穿上試試看。”

    有個年輕師傅自告奮勇,左腳穿著正版,右腳穿著高仿,愣是沒有找出腳感差別來。

    今天觀摩的都是內行人,一個個上手檢查,全都心領神會。

    太好了,大家需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魯管二位師傅大開眼界,最終老劉打款交錢,回廠裡耐心等著。

    中午,一輛無牌照的破面包開到民房廠裡,卸下幾個箱子,噴著黑煙離開。

    500個超A的鞋底半成就這樣到貨了,魯管二人迅速生產,兩天時間不到,成全部被蜂擁而至的買家搶走,供不應求。

    算下來,除去生產成本,淨賺3萬塊,三個人分,也相當於每天每人賺5000塊錢。

    如此高的暴利,讓幾人幹勁十足。

    又過兩天,技術都熟練後,管師傅決定分家,和老劉再開一家,這樣大家分錢會更多。

    老劉和老魯欣然同意,一家廠裡容納兩個師傅太浪費,不如趁著好機會大撈一筆。

    很快,老劉租下第二處民居,就在20米之外,趁著夜色安排幾台車卸貨機器,五天時間不到,小作坊就成立起來了。

    管師傅天天都在做發財的夢,睡覺都會笑醒。

    他給老婆打電話:“翠兒呀,我馬上就能一年賺300萬了,你等著我給你買貂皮大衣。”

    他給兒子發短信:“兒子,你好好讀書,多學點化知識,爸爸給你攢幾年錢,等你畢業了想去哪個城市安家,爸爸就在哪裡給你買房子。”

    按照這個速度,四年掙1000多萬,如果擴大規模,幾千萬說不定都有可能,當然可以全國任性買房,哪怕一線城市也不是不敢奢望。

    管師傅的美好生活即將開始。

    可是,正當他交付第一批800雙超A假貨時,一群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衝入他的小作坊。

    這群人砸破捲簾門的鎖,堵住每一個出口,上到財會和師傅,下到工人和司機,全部抓住,一個沒漏網。

    執法人員的頭兒站出來,大聲問:“哪個是老闆?”

    管師傅注意到老劉不在,肯定是溜了,其他所有工人都看著他。

    他雙膝一軟,顫顫巍巍說道:“我是……”

    “你未經授權生產X-Sports假貨,今天工商執法,罰沒所有產的處罰,並且追究法律責任!帶走!”

    這次是工商,警務,消防,多方聯合執法,媒體全程記錄,看著陣勢,估計不會輕饒。

    當看到媒體記者中,一張熟悉的面孔衝著自己笑時,管師傅驚恐地張開眼,結結巴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位不是Tony,又是誰?

    Tony笑著說:“管師傅,我們又見面了,恭喜你成為典型哦!”

    管師傅知道,一切都完了。

    門外是另外一隻執法隊,20米外魯師傅的廠子也被掀了,魯管二人在執法車面前碰面,難兄難弟誰也沒有逃脫。

    他們倆將會面臨法律和良心的雙重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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