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都市少年醫生 作者：閒清 (連載中)

第2741章 都很糾結

　　楊青吟很平靜地說昨天晚上和楊雲林吵架的事情，羅子凌有點心慌慌的感覺。

　　「你們吵了什麼？」羅子凌硬著頭皮問道：「因爲我打了楊青葉的事情？」

　　「差不多吧!」楊青吟沒有否論，「你打了楊青葉一記耳光的事情我爸知道了，他因此大發雷霆。」

　　「和我詳細說說昨天晚上的情況吧!」

　　「我爸說我，還沒嫁人就吃裏扒外了，和別的人聯手欺負自己的親弟弟，坑自己的父親，他白生了我這個女兒，如果我再繼續這樣，他要和我斷絕父女關係。」說這些話的時候，楊青吟依然神色平靜。

　　楊青吟的神色平靜，讓羅子凌心裏的感覺更加的不妙。

　　「那你怎麼回答他？」他小聲問了一句。

　　「我告訴他，我是女人，我終究是要嫁人的，我嫁給什麼樣的人，無外乎幾種可能：一是嫁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我的人；二是嫁一個能一起過日子的人；三是嫁一個自己完全無所謂，但會和他將就過下去的人。」

　　羅子凌沒有插嘴，只是靜靜地聽楊青吟說。

　　楊青吟並沒繼續往下說，而就此打住。

　　最終，羅子凌還是忍不住，再追問了句：「後來又是怎麼樣？」

　　「如果你能一心一意待我，那我就嫁給你，即使從此和楊家再無瓜葛也不會後悔。」

　　楊青吟這話，讓羅子凌心裏一陣輕鬆，但又馬上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楊青吟看了羅子凌兩眼，再道：「如果你在感情上做不到一心一意待我，那我就找個能和我一起過日子的人嫁了。」

　　「無論怎麼樣，你得嫁給我!」羅子凌耍起了無賴，「我要嫁你，你得嫁給我，我不會娶別人，你也不能嫁給別人。」

　　楊青吟歎了口氣，並沒接羅子凌的話。

　　這時候，包廂門被輕輕敲響，服務員上菜了。

　　「吃菜吧!」兩個菜上來後，楊青吟拿起了筷子，「你肚子肯定餓了吧？」

　　「被你的情緒影響的有點沒胃口了!」羅子凌一臉苦笑，「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你的話了!」

　　楊青吟沒有吭聲，繼續吃東西，只不過吃的很慢。

　　「你有沒有想過楊青葉爲什麼敢在我面前這麼囂張？」羅子凌決定稍稍換個話題，「我覺得，不只僅僅因爲他有你爸的支持，還有其他因素。」

　　「因爲我爺爺在一定程度上默許吧！」楊青吟看著羅子凌，聲音稍稍變輕：「我知道，你肯定能看出來。」

　　「如果你爺爺態度明朗，無論你爸，還是楊青葉，都不可能行事這麼高調，繼續對我採取敵視的態度。」羅子凌說著，露出苦笑，「其實我昨天才想明白這一點，年紀大的人，果然成精了!」

　　「所以，你才會在楊青葉鬧的時候，不客氣地甩他一巴掌，並主動在我爺爺面前承認，還拿他和陳如常比較。」

　　「差不多有點這樣的意思吧!」羅子凌並沒否論，「我覺得，這麼長時間，我一直被你爺爺耍，救了他的命，他卻在算計我。明白這一點後，箇中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楊青吟輕輕地點了點頭，並沒說什麼。

　　「我也理解，你們楊家的祖孫三代男人，都是爲了楊家的利益才這樣做的。」說這話的時候，羅子凌笑了笑，再問楊青吟：「如果我打算娶你，而你的家裏人都不同意，那你是不是依然會堅持自己的決定？」

　　「我嫁給你，是有前提的!」楊青吟沒好氣地瞪著羅子凌，「你要一心一意待我!」

　　「我只娶你一個。」

　　楊青吟看了看羅子凌，再次輕輕地嘆了口氣。

　　「吃完飯，我要去軍部大院，幫趙國勝和李海陽去治療一下。這麼久沒去看望他們，也該去大院裏轉轉了!」羅子凌說著，輕輕地嘆了口氣，「我一回來，就像個陀螺一樣亂轉，今天晚上，我媽還要帶我去太姥爺那裏吃晚飯。從凌家老宅回來後，我過來找你吧。有什麼話，我們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影響胃口。晚上再說，行嗎？」

　　頓了頓後，他再說道：「其實，有些東西，並不需要說出口，看我怎麼做就行了!」

　　楊青吟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我看著你做，好吧？」

　　「好!」

　　吃完中飯後，兩人又坐了會，聊了幾句閒話。

　　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楊青吟站起了身，催促羅子凌離開：「你不是要去軍部大院嗎？可以走了吧!」

　　羅子凌站起了身，但並沒馬上走，而是不客氣地摟住楊青吟，直接吻了下去。

　　楊青吟沒有拒絕，任羅子凌摟著她痛吻，但她的反應並不是很熱烈。

　　這讓羅子凌有點小小的失望。

　　「晚上你過來的話，帶點夜宵吧，如果有酒，也帶點過來，我想喝點酒。」在走出包廂的時候，楊青吟提了個要求。

　　「好!」羅子凌答應了，「我們一起喝點酒，喝紅酒吧，有助於睡眠!」

　　楊青吟點點頭同意了。

　　兩人在餐館門口分開。

　　看著楊青吟坐進了葉小麗駕駛的車裏，羅子凌心裏嘆了口氣。

　　他已經猜到了昨天晚上楊青吟和楊雲林、楊青葉吵架的經過。

　　楊青吟肯定是被楊雲林叫回家的。

　　回家後，一家人坐著說事情，楊青葉被打的事肯定就說出來了。

　　楊雲林很憤怒，楊青葉也很憤怒，同時很委屈。

　　他們一起要求甚至威脅楊青吟離開他。

　　楊青吟在自己的父親和弟弟面前，肯定不會妥協，表示了自己會堅持原來的選擇。

　　因爲楊青吟的倔強，因此楊雲林很憤怒，楊青葉因爲自己捱了打，火氣也很大。

　　楊雲林和楊青葉態度惡劣，楊青吟也很生氣，沒有任何的退讓，甚至很明確地告訴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她就要和他一起。但楊青吟心裏卻有委屈，因爲她感覺到他待她並不是一心一意，因此才會有這樣的說法。

　　羅子凌覺得自己也有委屈，他認爲，自己確實是以娶她的目的去交往的。

　　與其他那些女人的交往，其實並不是他主動。

　　很多事情，都是在他被動的情況下發生，甚至是被那些女人用強。

　　只是，這些事情沒辦法說出口，根本不能去解釋。

　　事情發生後，羅子凌又不想逃避，只是他又沒辦法全部負起責任。

　　這讓他有點糾結。

　　「接下來，儘可能做到待她一心一意吧!」這是羅子凌心裏所想的。

第2742章 背後作祟的是權力

　　羅子凌和楊青吟分開後，就去了軍部大院。

　　昨天他就和趙國勝的祕書聯繫好了，今天下午過去幫趙國勝治療。

　　在準備去軍部大院之前，羅子凌又和李海陽聯繫了。

　　「你忙空了？」聽羅子凌說要到軍部大院幫他和趙國勝治療的時候，李海陽哈哈笑著說道：「我還估摸著你再過兩天應該會跑來看我了，沒想到今天就過來了。來吧，今天我正好沒事，你先去幫趙國勝治療，幫他治療結束後，再到我辦公室來坐坐。」

　　「好!」羅子凌自然答應。

　　讓羅子凌意外的是，趙國勝居然派了車來接他。

　　看到趙國勝的司機駕駛著他那輛掛著特殊牌照的奧迪車等在學校門口的時候，羅子凌改變了主意，讓原本想送她過去的吳越，去忙自己的事情，只是讓朱以軍一個人駕車跟著過去。

　　今天吳越原本想開車送羅子凌去軍部大院，從那裏出來後，再送他和凌若楠會合。

　　最後再把他們母子倆一道送到凌家老宅去。

　　趙國勝派車來接，不只羅子凌沒想到，吳越也是挺意外。

　　這待遇還是挺高的。

　　趙國勝的司機開著趙國勝的車子來接羅子凌，吳越完全不擔心有危險，因此聽了羅子凌的吩咐後，也去忙自己的事了。

　　離開燕京太久，很多事情需要重新掌控，因此從巴黎回來後，吳越每天都沒忙，幾乎沒有什麼空閒的時間。羅子凌知道這情況，因此讓她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趙國勝的司機是一名少校軍官，他是穿著軍裝駕駛著軍牌的轎車來接羅子凌的。

　　車子往軍部大院方向駛去的時候，羅子凌以玩笑的口吻對司機說道：「少校同志，你這算不算公車私用？」

　　「這是公事，我在執行公務。」少校軍官很認真地回答道：「首長讓我來接你，並吩咐我務必保證你的安全。」

　　「好吧!」羅子凌沒再和少校軍官開玩笑，他也把自己今天去軍部大院的行爲當成公務活動。

　　羅子凌也清楚，可能這是趙國勝以微妙的方式向凌明瑞傳達什麼。

　　乘坐趙國勝的車子進軍部大院，享受的可是貴賓級的待遇。

　　非但沒有停車檢查證件，在車子駛進大門的時候，站崗的戰士還向車子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在看到左右兩名崗哨同時擡手敬禮的時候，羅子凌好像突然間感受到了虛榮心的滿足。

　　或許，這就是趙國勝想給他的感覺。

　　在見到羅子凌的時候，趙國勝也表現的很熱情。

　　祕書領著羅子凌走進他的辦公室時，他馬上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親自起身迎接。

　　「喲，我們的英雄來了!」趙國勝哈哈笑著向羅子凌伸出了手，在和羅子凌重重握了握手後，他再笑著說道：「我可聽說了你在這次龍騰策劃的行動中出色的表現，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趙國勝這話，讓羅子凌挺是驚訝。

　　龍騰雖然是國之利器，是軍部直管的特種部隊，但全面負責軍部事務的趙國勝，不可能親自過問龍騰的事情。龍騰完成的任務再多，表現的再出色，也不可能直接報告到他這裏。

　　趙國勝也不會去關注這些小事情。

　　對於趙國勝來說，龍騰的事情，大部都是小事情，除非他們遇到了巨大的傷亡，或者做成了一件影響巨大的事情。

　　羅子凌知道，趙國勝肯定是因爲他而去打探龍騰的行動。

　　「趙將軍謬讚了!」趙國勝特別的關心，讓羅子凌心裏有古怪的感覺，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是幫了他們一點忙，談不上立下功勞。我做的事情，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你舉手投足間就能完成的事情，其他人耗盡一生精力，也可能做不到，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趙國勝再次重重地握了握羅子凌的手，請他坐下。

　　在羅子凌坐下後，趙國勝很關切地問羅子凌：「你有沒有打算和你爸一樣入伍從軍？我可知道，你現在是龍騰的編外隊員，你還負責培養龍騰的軍醫工作。如果你願意加入軍隊，獲得軍籍，也是完全可以的!」

　　「我沒想過加入軍隊!」羅子凌不好意思地搖頭，「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如果加入軍籍，那肯定就身不由己。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平時上上學，給學生們講講課，有時間到哪兒玩玩，偶然用自己的醫術幫別人一些忙。日子過的很踏實，也很有趣，我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

　　「那也是!」趙國勝笑了笑，「我知道你媽應該不願意讓你來當兵，我也就這樣說說，你自己決定就是了。對了，我聽說你爸媽馬上就結婚了？」

　　「給他們補辦一次婚禮!」想不到趙國勝連這事都知道，羅子凌不禁有點尷尬，「結婚的事情，很多人一輩子只有一次，所以，一定要隆重。我準備親自主持他們的婚禮，給他們安排一場別開生面的結婚儀式。」

　　「你怎麼不給我送張請柬呢？」趙國勝一臉玩味地看著羅子凌，「凌老的女兒出嫁，還是你這位國民英雄主持婚禮，這等熱鬧的場面，不去看一下實在可惜。」

　　「那我一定給你送請帖，邀請你參加我爸媽的婚禮。」雖然說趙國勝說起羅旭升和凌若楠的婚禮時候羅子凌就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但在趙國勝主動提出要去參加羅旭升和凌若楠婚禮的時候，羅子凌還是忍不住感慨。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真的很耐人尋味。

　　趙國勝主動示好的味道太明顯了，讓羅子凌都有點不自在。

　　他清楚，背後作祟的，自然就是權力。

　　如果凌若楠不是凌明瑞的女兒，如果不是羅子凌能在這麼多大佬面前說上話，像趙國勝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主動提出想去參加一場婚禮？

　　羅子凌知道，李海陽肯定會去參加羅旭升和凌若楠的婚禮，說不定王榮軍這次回燕京，也是爲了參加他們的婚禮。

　　婚禮當天，有多少軍中大佬蒞臨現場，羅子凌暫時想不出來。但他知道，絕對不會少!

第2743章 你太仁慈了

　　羅子凌和趙國勝說了二十幾分鍾話，又花了半個小時替他做了治療。

　　治療結束，趙國勝沉沉睡去。

　　羅子凌喚過趙國勝的祕書，吩咐了一些事後，也就離開。

　　羅子凌走出趙國勝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準備乘電梯下樓的時候，看到了一身軍裝的王果果在電梯口晃盪。

　　看到他走出來，王果果馬上迎了上來。

　　「你終於出來了？」王果果應該是等了很久，因此在看到羅子凌的時候，神情有點異樣，說話的口氣也有點抱怨的味道。

　　「你一直在這裏等？」

　　「是啊!」王果果白了羅子凌一眼，「站的腿都酸了!」

　　羅子凌呵呵笑了笑，「我覺得你就是那種出場兩分鐘就死去的龍套角色，不合格的情報人員。」

　　「要你管？」王果果有點憤憤地說道：「我的死活與你何干？」

　　這時候電梯來了，羅子凌沒再理王果果，率先走進了電梯。

　　電梯裏沒有其他人，只他們兩個。

　　羅子凌上下打量了一番王果果，再戲謔地說道：「你穿軍裝比穿普通衣服好看，下次去相親的時候，最好穿軍裝去。」

　　王果果皺著眉頭看著羅子凌，不過她只是瞪了羅子凌兩眼，並沒發脾氣。

　　「我才不要去相親呢，哼!」王果果一臉傲嬌地說道：「本姑娘長的國色天香，想追求我的人一大堆，何需去相親。」

　　「那就早點嫁人吧，你年歲也不小了吧，已經過了結婚的法定年齡。女人哪，結了婚才好，至少內分泌失調的可能性少了一些。」剛好電梯打開，羅子凌快步走出電梯的時候，再很隨意地說了句：「男女之間那種事情，能幫助女人維持激素水平的正常。」

　　羅子凌居然當面和她說這樣的事情，王果果一下子紅了臉。

　　還好電梯打開的時候，外面沒有人，不然她真的面無地自容了。

　　「你這個混蛋，調戲我很有意思是不是？」王果果追上了羅子凌，一副氣極敗壞的樣子。

　　「我警告你啊，如果你再以這樣的態度待我，你爸回來我都不去見她，更不要說幫你治療。」羅子凌很嚴肅地提醒道：「別以爲你是女孩，長的還算漂亮，就能隨時耍脾氣。我也長的帥啊，而且我知名度比你高，我比你更有資格耍脾氣。」

　　王果果差點被羅子凌噎個半死，最終她深吸了兩口氣後，沒和羅子凌計較。

　　「安排你到李海陽身邊做事的人，真是蠢的很!」羅子凌並沒放過王果果，繼續埋汰她，「而且，你這樣的人進情報系統，也是給情報系統蒙羞。你還是趁早改行，別再混情報系統，改行當文職人員，或者就很直接地當個小祕書得了。連自己的情緒都藏不住的人，會是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

　　王果果很生氣了，但他還是沒和羅子凌計較，只是認真地看了他幾眼，再輕描淡寫了回了一句：「有時候，你看到的並不是真相!」

　　「我知道!」羅子凌隨口回了一句，沒再理王果果，繼續往前走。

　　來過幾次李海陽的辦公室，因此羅子凌熟門熟路了，不需要王果果帶路，他就直接走到了李海陽的辦公室門口。

　　李海陽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看到羅子凌和王果果一起過來，也沒過問什麼，直接讓他進去了。

　　羅子凌直接闖進來，王果果落後他幾米遠的距離，正在批閱文件的李海陽看到兩人保持這樣的距離進來後，不由的有點驚訝。

　　「前輩，在忙事情啊？」羅子凌笑著上前打招呼，「在趙將軍那裏耽誤了點時間，來遲了，真不好意思。」

　　「沒事!」李海陽笑著站起了身，「現在你可比我忙啊，應該湊你時間才是。下次我需要治療的時候，我過來找你好了，省得你跑來跑去。」

　　「也可以啊!」羅子凌爽快答應了，「有空到我家來坐坐，你好像一次都沒來我家過。」

　　「哪天來拜訪一下你媽!」李海陽示意候在一邊的王果果先出去，在王果果很不情願地出去後，李海陽再道：「到時和她說說雨晴的事情，我們想把雨晴收爲義女，不知道她有沒有意見。」

　　「啊？!」李海陽的話讓羅子凌很驚訝，「雨晴自己的意見呢？」

　　「她沒意見，但她說，要問問你爸，還有她母親的意見。」李海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爸應該沒意見，吳寧靜也不會反對，關鍵就你媽意見了。如果你媽也同意，那我們就收雨晴爲我們的義女了，以後也可以讓她多來陪伴我們，省得我們年紀大了後再孤單。」

　　羅子凌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說話。

　　羅雨晴接近李海陽夫婦的目的，羅子凌覺得李海陽應該明白。

　　李海陽既然明白，那他爲什麼沒有一點提防，而且還表現出很喜歡羅雨晴的意思？

　　難道，他們也願意看到羅雨晴在李家有話語權，並逐漸控制李家？

　　但這問題，羅子凌卻不能問，只能爛在心裏。

　　「我們很歡迎前輩來家中做客，到時我親自下廚，給前輩燒一桌好吃的。」

　　「好，我等著嘗你的手藝。」李海陽哈哈笑了笑，又很神祕地問羅子凌：「你和楊青葉起爭執了？我聽說，你們還動了手!」

　　「我打了他一記耳光，因爲他罵我，還罵楊青吟。」既然李海陽知道了此事，羅子凌也沒打算隱瞞。他把和楊青葉的衝突大概說了一下，說了後，再道：「我覺得，應該好好教訓他一下，不然他會更加囂張。」

　　「其實，我覺得你還是太仁慈了!」李海陽呵呵笑著說道：「你應該拿出待陳家人的態度對待楊家人，那樣的話，結果可能會更好。楊遠山不願意變成陳如常，楊雲林也不希望自己是陳一寧或者陳一靜。楊青葉更不願意自己成爲陳家海或者陳家湖，只要你拿出狠勁，他們都會顧忌的。」

　　羅子凌聽了後，大爲吃驚：「你的意思是，要和楊家人徹底撕破臉皮？」

第2744章 鄭重的提醒

　　「楊遠山雖然待你不錯，但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李海陽並沒隱瞞自己的想法，很直率地說道：「如果不是生病了，楊遠山不可能改變待你的態度。他是在知道自己的身體出問題後，這才對你示好的。畢竟，你治好了我的殘疾，還把你太姥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羅子凌不知道今天李海陽爲什麼這麼激動，居然和他說這些。

　　但他並沒反問什麼，而是認真地聽著。

　　「楊遠山的兒子因爲你父親而死。當父母的幾乎沒有不在乎自己兒子的，即使他們位高權重。更何況，那事情大損楊家的臉面，楊遠山如果能放下，楊家也不會讓你們父子一直在西北、藏地呆上這麼多年。你們強行回來後，他們採取了多少措施，對你下手？這一點你比誰都明白。只不過，他們運氣不好，沒有成功而已。」

　　說到這裏，李海陽嘆了口氣，「你呢，不小心和楊青吟好上了，連帶與楊家的恩怨也看淡了。但有一點你要記住，楊遠山和楊雲林依然想你死。即使他們想到通過你和楊青吟之間的聯姻擴大影響力，也依然改變不了這一點。現在，楊遠山的病情已經基本無礙，他們覺得，不需要你的治療，也沒什麼大不了了。而且，楊遠山希望楊青葉能成長起來，而你是最好的磨刀石。有楊青吟在，無論楊青葉做什麼，你都不會痛下殺手。所以，他們才會這樣。最近發生的事情，其實你好好想一想，應該能想明白爲什麼這樣。」

　　雖然說已經料到楊雲林和楊青葉的執迷不悟有楊遠山在默許，但在聽了李海陽的一番話後，羅子凌還是非常吃驚。

　　他對李海陽很信任，他覺得，他讓李海陽重新站起來，李海陽對他很感激，不但不會害他，而且還會儘可能地幫他。從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上，印證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李海陽待他真的很不錯，很真誠，待他比大部分人都要熱心。

　　他相信，李海陽不是在挑撥離間，而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這樣提醒他。

　　但他並沒插嘴，只是靜靜地聽著，一臉的凝重。

　　李海陽還以爲羅子凌是不相信他所說的，因此把話說的更直白了。

　　「楊青葉其實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他並沒多少心機，對你的不滿也表現在臉上。如果他有心機一點，繼續和你保持良好的關係，然後在關鍵的時候捅你一刀，那樣的話，你就可能遭受致命的一擊，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李海陽說著，露出了一臉的冷笑，「楊雲林和楊青葉父子，其實都是志大才疏之輩，楊雲林在能力上，差你媽一大截，楊青葉更是完全不能和你相比。楊遠山倒是老謀深算，狠狠地利用了你後，再讓自己的兒子和孫兒出手對付你。可惜，兒子和孫兒都不爭氣，還沒將你怎麼樣，自己就亂了陣腳。但只要楊青葉吸取教訓，他還是能成長起來的，挫折是最好的經歷。如果有一天楊青葉變得很成熟，你就真的危險了。」

　　「多謝前輩的提醒，我一定牢記在心!」羅子凌很認真地道了謝後，再很實誠地把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我也覺得，楊遠山想法不會那麼單純，只是他們背後在搗什麼鬼，我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再加上出去了一個多月，身邊的那些人，也都跟著我到歐洲去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沒人手去關注。以後，我會多加關注。怎麼待楊青葉，我也會認真考慮一下。」

　　「你還是心存幻想，對嗎？」李海陽搖頭，「一切因爲楊青吟，對吧？」

　　羅子凌沒有否論，輕輕地點了點頭。

　　「像我們這樣的年齡，其實已經不大會去考慮感情這東西了，考慮最多的是現實的因素。」李海陽露出了苦笑，「其實從現實的角度考慮，你和楊青吟一起真的很不適合。即使你們是因爲家族聯姻而走在一起，最終的相處也是非常尷尬的，因爲凌家和楊家最終還是會起紛爭。所以，從現實的角度考慮，你們最好的結果就是友好分手!」

　　看羅子凌想說什麼，李海陽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

　　在羅子凌知趣地閉了嘴後，李海陽再道：「我只是從現實角度考慮才這樣說，我也年輕過，我知道年輕時候一個人對感情是如何的看重。而且，楊青吟真的是一個挺不錯的女孩，你們兩人很般配。如果從感情角度考慮，我很樂意看到你們結爲夫妻。感情和現實起衝突，最終會怎麼解決，還要看你自己。當然，這類問題，最終以悲劇結尾是大概率事件，你爺爺、你爸媽的經歷就是前車之鑑。但也有可能像你爸媽一樣，最終又峯迴路轉，悲劇變成了喜劇。」

　　李海陽今天沒有任何顧忌，大談特談與楊家有關的事情，羅子凌自然很驚訝。

　　他終於忍不住，小聲問李海陽道：「前輩，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什麼，剛剛都和你說了。」李海陽收住了笑容，「這事情，我沒和你爸、你媽說過，只和你一個人說。至於消息是怎麼打探來的，你就別問了。總之一句話，無論如何要小心楊家的人。」

　　「多謝前輩!」羅子凌如何還不明白李海陽表達的意思。

　　李海陽就是在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後，才直言提醒他，讓他別讓楊家人的當。

　　楊遠山在利用他，羅子凌有點失望。

　　但想了想後，覺得像楊遠山這樣的老狐狸，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實屬正常，因此也沒過多糾結。

　　「你不只要提防楊家人，更要提防方家人，最有可能傷害你的，很可能就是方家人。他們與你們的關係一直不錯，如果他們冷不妨朝你們下手，背地裏捅刀子，你們很可能來不及防備。」李海陽說著，壓低了聲音，「很多人覺得，你爸有可能把你媽當成他的接班人培養，這是大部分凌家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也是楊家人、方家人不願意看到的事。所以，你媽和你遇到的麻煩事情，只會越來越多。」

　　最後，李海陽很感情的對羅子凌說道：「我沒有兒子，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很多時候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兒子。而且，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很多事情上，我都是和你直信相說。還有一點，我的未來，在很大程度上和你們綁在一起，凌正平和我關係不好，所以我只能堅定地站在你們這邊。無論從哪個方向考慮，我都希望你們不會有事，越來越強。今天和你說這些，是怕你依然矇在鼓裏。」

　　「前輩的一番話，讓我如醍醐灌頂一樣，前輩也請放心，我一定會小心謹慎，不會讓那些想害我的人得逞。我們既然有共同的利益在其中，那就攜手努力，把那些想對我們不利的人都砍落馬下。」羅子凌話雖然這樣說，但李海陽的心思，他依然沒完全明白。

　　李海陽還有很多話沒說出來!

　　聽了羅子凌這話，李海陽會心地笑了笑。

第2745章 意外之得

　　今天的李海陽，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他並不急於讓羅子凌幫他治療，而拉著羅子凌說這些很重要的事情。

　　他說了與趙國勝有關的事情，也說了王榮軍和王果果。

　　鳳凰和林嵐的事情，他也特意說了一番。

　　他告訴羅子凌，鳳凰是個很不錯的人，好好培養她，以後會有回報的。

　　凌錦華、凌明瑞、楊遠山、方向、林澤平、王徵強等人的情況，他也都曾提起。

　　羅子凌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離開燕京這一個多月，李海陽都沒和人說什麼話。

　　心裏憋著的話，留到他回來後一口氣說了出來。

　　不過，聽了李海陽的一番話後，羅子凌心裏還是暖暖的。

　　李海陽無所顧忌地和他說了這麼多，足見他對自己的信任——這一點，羅子凌完全不懷疑。

　　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

　　兩人說了大概一個小時的話後，羅子凌這才幫李海陽治療。

　　治療的時候，兩人並沒交流。

　　羅子凌施針時，不能分心，不然治療效果就大打折扣，還可能導致意外。

　　幫李海陽治療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在治療結束，收拾好東西走出李海陽的房間時候，在外面候著的王果果，騰的一下站起了身。

　　「你們有這麼多話好說嗎？」王果果很驚訝地問羅子凌，「居然一起呆了一個半小時還要多。」

　　「不該問的事情就別問!」羅子凌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並沒停下和王果果說話，而是大步往外面走去，「我走了!」

　　王果果愣了一下，馬上追了出去。

　　「你怎麼就走了？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呢!」王果果不顧其他工作人員的側目，上前一把拉住羅子凌，「你別急著走啊!你這個人真是討厭!」

　　「什麼事情？」羅子凌皺起了眉頭，他急著去和凌若楠會合呢。

　　「我爸這兩天要回來，你能不能幫他再治療一次？」這次王果果放低了姿態，說話聲音也挺輕。

　　「你這樣的態度，我肯定是說一聲『NO』」。羅子凌搖了搖右手食指，一臉玩味地說道：「我發現，幫你們的忙，簡直就是自找噁心。我幫別人很多次，但當面上對我這麼惡聲惡氣的人，還真的不多，你是一個極品。我走了，再見!再也不見最好。」

　　羅子凌說著，頭也不回地跑了，不給王果果解釋和機會。

　　「羅子凌!」王果果差點被氣炸了，下意識地大喊了聲。

　　但羅子凌完全不理會，一溜煙就跑了。

　　趙國勝原本想派司機送羅子凌離開，但被他拒絕了。

　　朱以軍在軍部大院外面等著他，羅子凌不想再麻煩趙國勝的司機。

　　王果果氣極敗壞地大喊了兩聲，但並沒追過來。

　　羅子凌也不給她追上的機會，跑的飛快。

　　還好，值勤的哨兵沒有因爲他跑的飛快而爲難他，直接讓他出門了。

　　羅子凌跑到門口的時候，手機響了，是王果果打來的電話。

　　羅子凌直接掛斷，再把王果果的號碼加到黑名單中。

　　每次遇到王果果，羅子凌心情都會受到影響。

　　這個女人，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好像見到一個仇人一樣，這讓羅子凌很不爽。

　　他沒有事情要求王果果，倒是王果果和王榮軍有事情求他。

　　既然現實是這樣，那王果果就沒資格這樣待他，必須對他陪著小心——這是羅子凌的小心眼。

　　如果王果果繼續這副樣子，他連理都不會理她。

　　他又沒想過與王果果談戀愛，憑什麼遷就她的臭脾氣。

　　王果果打不通羅子凌的電話，只得給他發消息。

　　第一條消息是罵羅子凌的，說羅子凌這麼噁心，這麼沒禮貌，居然顧自跑了。

　　羅子凌不理她。

　　隨後王果果再發來條消息，說她昨天和今天都被李海陽罵了，所以心情不太好，看到羅子凌就想發脾氣，讓羅子凌不要介意。

　　隨後她終於換了語氣，哀求羅子凌別和她計較，她以後不會再犯大小姐脾氣了。

　　但羅子凌依然不理，沒有回覆消息。

　　看到王果果發了道歉的消息後，他稍稍有點得意。

　　離開軍部大院後，羅子凌去了北方集團。

　　時間已經遲了，抵達北方集團的時候過了四點半。

　　凌若楠在北方集團處理事情，北方集團的很多事情，依然要她過問。

　　羅子凌雖然經常到北方集團來，但基本還是當甩手掌櫃，主要事情還需要凌若楠打理。

　　羅子凌抵達北方集團的時候，凌若楠正在聽一位副總報告情況。

　　看到羅子凌進來後，她馬上讓那位副總向羅子凌報告情況。

　　這位負責集團新能源汽車方面的副總，馬上把這段時間新能源汽車生產和銷售方面的情況向羅子凌詳細報告了一番。剛剛和凌若楠所說的那些內容，他也再說了一遍。

　　羅子凌對新能源和新能源汽車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不過他也沒把自己的不懂表現出來，而是裝模作樣地問詢了一番。問了後，他再把自己的一個想法說了出來：「現在的新能源汽車都需要充電樁，我們能不能研製出一種不需要經常充電，汽車行駛時候能完全充足電的發動機？」

　　聽羅子凌這樣說，那位副總陪著笑臉解釋：「這暫時不可能，汽車行駛時候要遵循能量守恆定律，汽車行駛需要耗費能量，如果要給發電機充電，同樣需要耗費電量。能量不可能憑空產生，如果要在行駛時候給發電機充電，那行動效率肯定會打折扣。」

　　「我就是想到汽車的電瓶都是在行駛過程中充電的，所以才有這樣一想。你說的能量守恆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汽車行駛的時候，很多時間段是不需要耗費能量就能行駛的，比如說下坡、鬆開油門的滑行時候。」其實羅子凌對能量守恆定律並不是很瞭解，而且他也不完全相信能量守恆，他覺得生活中很多事情並不能用這些定律來解釋。

　　汽車充電的問題，他也只是下意識地想到，想到了就把問題問出來。

　　目的只不過想讓這位副總高看他而已，並沒想過去探討真正的專業知識。

　　「汽車下坡或者滑行時候確實不需要消耗自身的能量，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給汽車充電的，但操作起來很複雜，而且下坡和滑行的時間很短，即使能發電，也不足以提供汽車所需的能量，添加這種設備，成本會成倍增加。所以，目前並沒什麼汽車產家考慮生產這樣的設備。」這位副總並不認爲羅子凌是在不懂裝懂，他反而覺得，羅子凌不是個好糊弄的人，至少對新能源產業有一定的瞭解。

　　「如果你們能研製出永動機，那就是創造了一個時代。」羅子凌呵呵笑著說道：「換一個角度說，如果我們生產的汽車，能和汽油車、柴油車一樣，什麼地方都敢跑去，那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羅總不只精於醫術，對其他產業瞭解也很多啊!」副總忍不住拍了句馬屁。

　　「懂的事情多一點，就不會被人騙了!」羅子凌呵呵笑了笑。

　　羅子凌一句玩笑一樣的話，讓這位別總打了個寒顫。

　　這位副總在聽到羅子凌說這話時候臉色突變的樣子，也落在了凌若楠的眼裏。

　　她的臉色也稍稍的變化了。

第2746章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在離開北方集團，去往凌家老宅的路上，凌若楠吩咐開車的吳越：「查一下胡劍波的情況!」

　　胡劍波就是剛才向凌若楠和羅子凌彙報情況的那位副總。

　　聽凌若楠這樣吩咐，羅子凌不禁很驚訝。

　　「媽，怎麼了？」他側頭看著凌若楠，很奇怪地說道：「這個人有問題嗎？」

　　「剛剛你說那句『不會被人騙』的話時候，他的神情明顯變了!」凌若楠淡淡地說道：「如果他心裏沒鬼，聽到你的一句玩笑話，不會變了臉色。」

　　「不會吧？」羅子凌更加的驚訝，「憑這一點，你就認爲他有問題？」

　　「沒問題也沒事，可以讓他吃點教訓!」凌若楠沒當回事，「說不定一調查，就查出問題來了!」

　　「那就查一下吧!」羅子凌相信，凌若楠不會心血來潮去查一個公司的副總，應該是這個人有什麼前科，或者凌若楠早就對他有懷疑，今天的事情只不過是催化劑。

　　「留在你身邊的必須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有二心，只能讓他走!」凌若楠正色地說道：「我不希望我們身邊的人對我們有二心，甚至坑害我們。這樣的人，我們趁早把他們清除出去!」

　　凌若楠說這話的時候，專心開車的吳越，都忍不住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凌若楠。

　　羅子凌知道，凌若楠這話是故意說給吳越聽的。

　　也算是對吳越的一種警告吧!

　　羅子凌突然想到了金豔，他覺得，既然凌若楠是這樣的心思，那他應該和她說說金豔的事情。

　　心念至此，羅子凌在稍稍猶豫了一下後就把對金豔的懷疑說給了凌若楠聽。

　　凌若楠聽了後，並沒什麼意外。

　　「金豔確實有一些值得懷疑的地方，因此我一直沒敢將一些機密的事情交給她去做，而且還讓其他人監視她。既然你也發現了她有異常的情況，那說明這個人肯定有問題，要好好查一下。」說到這裏的時候，凌若楠呵呵冷笑了幾聲：「我們的對手想方設法地收買我們身邊的人，或者將他們精心培養的人安插到我們身邊，這並不意外。我們在選人用人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說著，她又吩咐吳越：「過去這段時間，一直是你在負責幫子凌收羅可用之人，你一定要記住，對手下的人審覈必須非常嚴格，寧缺勿濫。如果發現哪個有人問題，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千萬不能姑息手軟。不然，就後患無窮!」

　　「是!」凌若楠的吩咐，讓吳越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妙的樣子。

　　只是，凌若楠沒有多說什麼，她也不敢多問。

　　一些事情，還是問羅子凌比較保險，至少羅子凌不會對他使臉色。

　　很快，車子就來到凌家老宅附近。

　　嚴格的安栓後，車子駛進了那片神祕的地方。

　　吳越駕車，直接把羅子凌和凌若楠送到了老宅的門口才停下。

　　看到是凌若楠和羅子凌的車子，老宅的工作人員馬上迎了上來，替凌若楠打車車門。

　　「首長早就在記掛你們娘倆了。」這名一直在凌錦華身邊的工作人員，笑著對走下車的凌若楠說道：「大小姐好些日子沒來了，羅少爺更是好幾個月沒來看望首長，首長都有怨言了。」

　　凌錦華身邊的工作人員和凌若楠的關係一直不錯。

　　黃晨雖然去了戰區任職，但其他幾個工作人員依然繼續充當凌若楠「戰友」的角色。

　　一見到凌若楠，這個凌若楠的「戰友」，直接把一點他認爲比較重要的情況告訴了她。

　　凌若楠聽了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再笑著說道：「子凌去了外地，剛剛回來沒兩天，就過來看老爺子了，一會我和他解釋一下，爺爺應該不會介意的。」

　　「昨天大少爺來過!」那工作人員壓低聲音說道：「陪首長聊了一個多小時，但不知道他們說什麼。大少爺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老爺子倒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

　　凌若楠輕輕地點了點頭，並沒問什麼。

　　那工作人也沒多說什麼，引著凌若楠和羅子凌走進了院子。

　　十一月下旬的天氣，不冷也不熱。

　　有太陽的晴天，傍晚時分給人的感覺還是很舒爽的。

　　雖然已經快到晚飯時間了，但不喜歡多呆房間裏的凌錦華，依然坐在院子裏休息。

　　他的躺椅邊上放著幾本書，放在最上面書頁打開的是《資治通鑑》。

　　凌若楠和羅子凌上前問了好後，在凌錦華身邊坐下。

　　羅子凌拿起那本《資治通鑑》，看了封面後，笑著對凌錦華說道：「太姥爺，你在研究歷史啊？」

　　「閒著無事，翻一下《通鑑》而已，怎麼能說在研究歷史？」凌錦華半眯著眼睛看著羅子凌。

　　羅子凌瞄了眼翻開的書面，發現是《唐紀十?太宗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上之下》章節，馬上再問：「太姥爺也喜歡唐朝歷史？」

　　「我知道，你和你爺爺都很喜歡歷史!」凌錦華沒有回答羅子凌的問題，而是繼續眯著眼睛看著他，「想必你早已經熟讀了《資治通鑑》了吧？」

　　「我也喜歡唐朝歷史，《資治通鑑》唐紀大部分章節都看過。」羅子凌拿起了打開的《資治通鑑》，看了一下上面的內容後，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問道：「太姥爺，你怎麼看魏徵和馬周這兩個人？」

　　《唐紀十》前面的內容講的是時任監察御史的馬周向李世民提議，幫太上皇李淵修建一座宮殿，及魏徵反對李世民厚嫁長樂公主的事。

　　馬周提議李世民替李淵修建避暑宮殿的事，是大明宮得以開建的重要原因。

　　李世民對長樂公主非常疼愛，在她出嫁的時候，給她準備了非常豐厚的嫁妝，超過規矩了，結果魏徵看了不滿意了，直接進諫，當殿說李世民的不是。

　　魏徵的直諫惹惱了李世民，在結束了朝會，回到寢宮的時候，大罵魏徵是「田舍翁」，還要殺了他。長孫皇后問李世民何故，李世民憤憤地說，魏徵侮辱了他。長孫皇后聽了，馬上換了朝服，下跪在李世民面前，向李世民道賀：「妾聞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賀！」

　　這個典故，歷史教科書上都有。

　　馬周和魏徵都是貞觀時候的名臣，兩人都曾位至宰相。

　　這兩個人性子都是出了名的直，甚至被後人稱之爲「諫臣」。

　　看到凌錦華在看《唐紀十》，羅子凌靈機一動，想和凌錦華探討一下這個問題。

　　借著討論歷史，他可以把一些很現實的問題直接說出來，向凌錦華討要個說法。

　　羅子凌問他怎麼評價這兩個人，凌錦華眼中冒出了精光，他猜到了羅子凌的用意。

第2747章 借史明志

　　凌錦華呵呵笑了笑，沒拒絕回答羅子凌的問題：「馬周出身貧寒，幫中郎將常何上了道疏後，得了李世民的重用，最終官至中書令，唐朝的宰相雖然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是人臣的極致。馬周無論是品性還是政治才能都非常不錯，是個出身貧寒的治世名臣。生於盛世名君之治下，有才能的人，很少被埋沒。李世民不是曾說過，天下有才之人，全被他重用了嗎？」

　　「魏徵麼，是太宗皇帝樹立的一個榜樣，他耿直敢言，雖然政治才能不怎麼出色，但留在歷史上的名聲卻是很不錯，同樣是一個爲人臣的典範。他和馬周，房、杜等唐初名臣一道，努力輔佐李世民，爲貞觀盛世的出現盡了自己的一份力。如果沒有這些名臣，貞觀之治不一定會出現。」

　　「太姥爺這評價很中規中矩哪!」羅子凌笑了笑，再問凌錦華：「太姥爺更喜歡馬周，還是魏徵？」

　　「馬周!」凌錦華不假思索地說出了答案，並說了自己的理由：「馬周能力不錯，幾乎沒什麼污點，他又出身貧寒，是很多人的榜樣。而魏徵除了耿直敢言，其他方面確實不怎麼樣。」

　　「我覺得，能做到耿直敢言的人真的值得敬佩。千人之諾諾，不如一人之諤諤。」羅子凌很認真地說道：「我認爲，貞觀盛世的出現，很重要的原因是李世民身邊有那麼多耿直能言的大臣，不只魏徵，還有蕭瑀、溫彥博、岑文本、戴胄，這些人敢怒敢言，朝會時候都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指責皇帝李世民的過失。這種情況，除了李世民時候經常出現外，其他朝代，很少出現。」

　　「唐朝之所以在立國十幾年後就出現了盛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這麼多耿直敢言的大臣，有一個虛懷若谷的皇帝。放眼歷史上，社會風氣開放，老百姓可以隨便評價朝政得失的時代，都是盛世。貞觀時候，魏徵、溫彥博、蕭瑀敢把李世民罵的掩面逃走，甚至追到後宮中繼續罵他，白居易敢把李隆基和楊玉環的故事寫成《長恨歌》，呵呵，其實，我們不如古人。」

　　羅子凌最後這句「呵呵」以後的感慨，讓凌錦華變了臉色。

　　「你的意思是什麼？」他面無表情地問羅子凌。

　　他發現自己理解錯了羅子凌的意思。

　　羅子凌收住了笑容，很認真地說道：「唐詩是華夏文化發展的一個巔峯，後世難以超越。唐朝時候自上而下的大氣包容，也是後世難以企及的。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太姥爺你覺得，你們這輩子人努力了一輩子，達到了盛唐時候的高度了嗎？」

　　「怎麼會沒有？」凌錦華的臉色有點難看了，「唐朝時候的生活，能和現在比嗎？」

　　「我指的橫向比較，縱向比較沒意思。時代發展，科技進步，無論哪方面肯定越來越好。」羅子凌搖頭，「我覺得，大唐被後人稱道的那些優點，我們這個時代並不具備。太姥爺，你退休前，有什麼人敢和當年的魏徵、蕭瑀、溫彥博一樣指著你的鼻子指正你的錯誤，當著其他人的面罵你？」

　　「我不是李世民!」凌錦華硬梆梆地回了一句。

　　「你們那個整體就是李世民，但你們中的無論哪個人，都做不到李世民那樣的大度包容，我們的整個社會，也沒有大唐時候的包容和大氣，更沒有自上而下的虛懷若谷。大家都喜歡聽好話，接受不了別人提意見，也沒有人敢向你們提意見，所到之處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說到這裏，羅子凌頓了頓，再把自己的最終觀點說了出來：「我覺得，如果聽任這種情況一直延續下去的話，我們想趕超老美，只能是天方夜譚。現在的老美，和當年的盛世大唐差不多，能包容天下的.......」

　　「你覺得，你說這種話合適嗎？」凌錦華打斷了羅子凌的話。

　　「是啊，不合適，因爲現在不是貞觀大唐，需要的只是聽話的人，而不是不同的意見。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的古訓，早被大家忘記了。」羅子凌說著，指了指凌若楠，「其實我覺得我媽比大部分人都出色的一點就是，她敢講真話。因爲這一點，我很希望她能更進一步，能到那個可以影響整個華夏的地步。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督促我媽，把『千夫諾諾，不如一士諤諤』當成施政的最高準則。我也覺得，如果有一天我最終踏入了官場，我要做的，也是希望整個社會的風氣變成這樣。」

　　凌若楠想不到羅子凌剛到凌錦華這裏，就胡扯了這樣一通，還把她也扯了進去，不禁有點哭笑不得。但在看了看凌錦華和羅子凌的表情後，並沒有出言阻止，而是任羅子凌繼續在那裏胡說八道。

　　凌錦華並沒生氣，只不過有點激動，事情並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且，她也認可羅子凌所說。

　　她的性子比較耿直，雖然耿直的程度隨著年齡的增長及地位的提高有所「收斂」，但骨子裏依然喜歡那些敢說真話的人。她希望手下的人忠誠，但又討厭曲意逢迎的人，她覺得，從來不會向你提意見的人，並不是真的忠誠。真正忠誠的人是敢指出你做的不對，並提自己建議的人。

　　羅子凌的性子，她也很清楚。

　　自己這個兒子，雖然做事情有點圓滑，但骨子裏同樣是個非常耿直的人。

　　如果不是這樣性子的人，也不會在凌錦華的九十大壽壽宴上，和其他凌家子弟翻臉。

　　更不可能和凌錦華、凌明瑞說那些直白的話。

　　她也想看看，羅子凌很直接說出這些事情後，凌錦華又是什麼樣的反應。

　　「你太理想化了。」凌錦華並沒生氣，他看了羅子凌兩眼後，又看了看凌若楠，再笑了笑，「楠楠，你兒子是個理想主義者。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如果不改這種性子，以後肯定會吃虧。」

　　「太姥爺，」羅子凌搶在凌若楠之前回話：「我不會改的，我覺得，我這並不是理想主義，也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既然你在讀歷史，而且是唐初這段歷史，那你就能看到，那時候朝堂上的風氣是什麼樣的。只要上位者以身作則，那自上而下的影響還是很厲害的。我覺得，你能容忍我在你面前胡言亂語，那我肯定會和你說更多自己的建議，會和你說很多真話；反之，你就聽不到真話了。我覺得，大部分人都喜歡和別人說真話，討厭與別人相處時候要虛情假意，虛與委蛇，對吧？既然每個人都這樣，那爲什麼一定要讓自己虛僞呢？」

　　「你想以這樣的方式獲取我對你媽更多的支持？」問這話的時候，凌錦華眼睛裏閃現精光。

第2748章 凌錦華的變化

　　「那不是!」羅子凌趕緊搖頭，「我只是覺得，我媽性格很不錯，一點不虛。而且她的能力也很不錯，與同級別及比她高級別的官員相比，無論哪方面都更出色。如果她有朝一日上位，而且還能繼續保持自己的本性，那將是國之大幸。」

　　不待凌錦華回答，羅子凌馬上又道：「拋開個人恩怨，以旁觀者的角度看這個問題，我也覺得我媽上位的話，能給整個國家帶去福祉。無論在能力和品性上，我媽都比她的哥哥要強，也比同輩人同齡人要強很多。在這些方面，我爸也遠不如她。她可以影響一個時代，甚至影響整個華夏。」

　　「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做一件事情下一個決心，要做哪些方面考慮呢？」凌錦華再次眯起了眼睛，很有耐心地看著羅子凌，「你可以設身處地地想一下我剛才問你的這個問題。」

　　「狹隘一點去想，你在下決定的時候，肯定是爲自己的家族，爲整個凌家的利益做考慮。因此，在過去這段時間，你下的那些決定，你的做法，我完全能理解並接受。但我覺得，到了你這個年齡，眼光應該看的更長遠一點。」

　　羅子凌一點不避讓地看著凌錦華，「將一些東西交能心胸狹窄能力平庸的人手裏，對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一種傷害。我覺得，你把一些東西給我媽，能獲得的回報肯定比交到其他人手裏多的多，凌家能得到的好處也可能更多。我完全相信，如果凌正平當了家，凌家不可能延續你和我外公執掌家族時候的榮耀。我想，你也是這樣覺得，不然也不會猶豫，早就旗幟鮮明讓凌正平管家事了。再從更廣更高的角度說，心胸狹窄的庸人竊居更高的位置，對國民和國家來說也是一種傷害，甚至是災難。我知道這樣說依然是理想主義，但我覺得，想法爲什麼不能美好一點？萬一真的實現了呢？」

　　「你爲什麼不把話說透？」凌錦華微微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沒有完全表達出來。」

　　「我的意思，其實太姥爺已經明白了，就是希望太姥爺你能多支持我媽，我媽肯定能給你們帶來驚喜。她惟一的弱點就是身爲女子，但誰說女子不如男呢？讓她開創一個時代，不是更好？至少這是凌家的功績，在凌家的歷史上能寫下濃重的一筆，」羅子凌嘿嘿笑了笑，然後站了起來，衝凌錦華鞠了一躬：「多謝太姥爺不責怪我剛才的胡言亂語，但這些話，真的是我心裏所想。剛好和太姥爺說起歷史，所以我就大膽說了出來。言藥苦口，忠言逆耳，這兩句古訓我完全認同，也希望太姥爺能認同。馬周和魏徵的優點結合在一起的人主政，那我覺得，這是所有人的幸事。」

　　「你兒子，膽子還真的大!」凌錦華指著羅子凌對一直沒有吭聲的凌若楠說道：「居然借討論歷史的名義，直接替你提要求來了。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支持你上位，我就大逆不道了!」

　　「爺爺，你別這麼想!」凌若楠有點尷尬的解釋，「凌兒他年輕，做事情比較衝動，想事情也比較簡單......」

　　凌錦華打斷了凌若楠的話，不認同她所說：「我並不認爲你兒子做事情衝動，想法簡單。他做的事情有幾件是衝動的？我倒覺得，無論看起來是多麼衝動的行爲，都是認真考慮過的，比如剛才他提醒我的事情。我也認可千人之諾諾，不如一人之諤諤的說法。呵呵，敢在我面前這樣說的人，還真的只有你兒子一個，其他沒有人敢這樣說。你兒子，不錯!」

　　「爺爺，凌兒很多時候說話和做事情都很衝動，你別介意!」凌若楠心裏有點忐忑，因此說話也是陪著小心。

　　凌錦華搖了搖頭，「你兒子哪，和你性格其實挺像，都很聰明，而且做事情很有能力。」

　　「謝謝太姥爺誇獎!」羅子凌嘻嘻笑了笑，「難得聽到太姥爺當面的誇獎。」

　　「你兒子也是凌家的外孫，凌家理應給予幫助。」凌錦華淡淡地笑了笑，再用意味深長的口吻對凌若楠說道：「我希望你們母子對凌家都沒有惡意，畢竟你們都是凌家的後代。以後，能好好幫凌家，凌家也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們都是有才能的人，對整個社會的影響力在慢慢加大。希望你們影響力進一步加大的時候，別忘了自己的初心，更不要得意忘形。」

　　凌錦華突然間感慨了，凌若楠挺意外。

　　「爺爺，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凌若楠也沒細想凌錦華話中的意思，她很快又很認真地回答：「凌兒和凌家一些人的衝突，只不過是被他們欺負了，不得不奮起反擊而已。我們從來不會主動去惹事，也希望大家都能和平相處。」

　　凌錦華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凌錦華的表示，讓凌若楠鬆了口氣，心裏也滿是欣喜。

　　她感覺到了凌錦華對她、對羅子凌態度的變化。

　　這種變化非常巨大，大到她都不敢去想的地步。

　　「爺爺，昨天我和凌兒去了我爸媽那裏，他們告訴我，說要把他們現在住的那個院子留給我，當成嫁妝給我。」凌若楠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凌錦華，說了後，又道：「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敢接受，但又怕拒絕他們的相贈後傷了他們的心。」

　　羅子凌想不到凌若楠突然間就把這事情說了出來，有點意外之下，馬上盯著凌錦華的臉看，想看看凌錦華在聽了這件事情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但讓他意外的是，凌錦華聽了後，並沒什麼神情異樣。

　　凌錦華只是呵呵笑了笑，聲音平靜地對凌若楠說道：「你爸也快退休了，退下來後，他們不一定住在那裏。他們早就說過，想住到城外去，城裏的空氣太差了。他們想住到郊區去，把房子留給自己的兒女，這沒什麼。你是凌家的女兒，你爸媽給你一份厚禮當嫁妝，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凌錦華這樣回答，凌若楠和羅子凌都呆住了。

第2749章 不真實的感覺

　　凌若楠在說了這件事情後，心裏有點忐忑不安。

　　她原本以爲，爺爺肯定會很激動，她也做好了凌錦華生氣的結果。

　　沒想到，凌錦華什麼反應都沒有，平靜的很。

　　凌若楠鬆了口氣的同時，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爺爺的態度變化也太大了吧？

　　在凌若楠胡思亂想的時候，凌錦華再道：「楠楠，你馬上就要結婚了，爺爺雖然年紀大了，行動不方便，但你結婚，我還是要來喝杯喜酒的。到時候，可得給我留一個位置。我要親眼看到你穿上嫁衣，這一天，可是遲到了二十年，我怎麼都要親自見證.......呵呵，能參加自己孫女的婚禮，也是人生一大喜事。我希望，以後能參加更多晚輩的婚禮。」

　　「爺爺，今天我過來，其實主要就是想來問問你，願意參加我的婚禮否!」凌若楠眼圈有點發紅，她聲音哽咽地說道：「你和爸都願意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很感激!」

　　今天凌明瑞和凌錦華表現的出乎意料的好，讓羅子凌覺得有點不真實。

　　凌若楠也是一樣的感覺，她不但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也非常感動。

　　「傻丫頭，你是我的孫女，是你爸的女兒，你出嫁，我們怎麼能不來參加你的婚禮呢？」凌錦華難得地露出了慈愛的神色，他伸手摸了摸凌若楠的頭，再用手比劃了一下，聲音溫柔地說道：「剛剛昨天晚上，我還夢見你那麼一點大時候的情景。那時候，你整天沾在爺爺身邊，還要來拔我的鬍子，不願意親爺爺的臉，說鬍子扎到你了。那時候，你奶奶也還在，她可是最疼你的。」

　　凌錦華滿是感慨的話，一下子觸發了凌若楠的淚點。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滾了下來，想說什麼但就是說不出口。

　　她小的時候，爺爺奶奶確實很疼她。

　　特別是奶奶，所有孫輩中最疼的一個人就是她了。

　　可惜，奶奶去逝已經很多年了。

　　凌錦華滿臉懷念地看著凌若楠，聲音依然如前面那樣溫和：「時間過的真快，你都快要當奶奶了，我呢，一輩子也快過完了。爺爺這一輩子雖然過的很波瀾壯闊，見證了無數歷史的經典時刻，但也有很多遺憾。不過呢，現在也看開了。人一輩子就是這樣，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眼睛一閉，什麼都沒有了，再多的榮華富貴也成了過眼雲煙。我現在呢，只希望我們凌家的後人能和和氣氣地相處，不相互爭鬥。還有哪，我希望能看到凌家人五世同堂的情景。」

　　看到凌錦華說這些話時候眼神很純真，羅子凌很想告訴他，凌家其實已經五世同堂了。

　　陳曉怡替他生了個女兒，凌若楠已經當奶奶了，凌錦華的孫女，都有了孫女，五代人了。

　　如今時代，一大家子能五世同堂，那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有四世同堂的家庭，都不多見呢!

　　凌錦華繼續說道：「楠楠，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無論是你爸，還是爺爺，都希望你能過的幸福。當年想讓你和楊家人聯姻，雖然主要原因是爲了家族利益，但還有另外很重要的一點是看中了楊雲峯的人品。當時爲什麼不選楊雲林呢，就是因爲他人品不行。楊雲峯各方面都不錯，沒什麼不良品性，待你不錯，一直喜歡你，我們覺得你如果嫁給他，應該會幸福。只是我們都沒想到，你性子那麼倔，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主意......」

　　凌若楠已經泣不成聲，凌錦華說這些話，讓她覺得有點在交代後事的樣子。

　　「爺爺，我沒怪你們!」她接過羅子凌所遞的紙巾，用力擦了兩把眼睛後，聲音哽咽著說道：「我知道，當時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但我意氣用事，不願意聽你們的吩咐，所以事情才變成這樣。」

　　「我沒計較以前的事情，只是覺得太不起你，自己的孫女，青春被耽誤了，二十年間過的一點不開心，一家子天隔一方，好不容易現在才重聚，卻又遇到這麼多事情。」凌錦華伸手拍了拍凌若楠的手臂，笑著說道：「你爸媽給了你一份嫁妝，爺爺也肯定會給你一份厚禮，不然，就太說不過去了!」

　　羅子凌早就在等凌錦華說這話了，因此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太姥爺，你給我爸媽的結婚賀禮又是什麼呢？不會把老宅送給我媽吧？」

　　「你外公外婆給房子了，那我肯定不能和他們一樣，這老宅，我就不送了。」凌錦華並沒意外羅子凌的玩笑話，他樂呵呵地笑了笑，再道：「你們也不缺錢，錢我也不送了。」

　　「那太姥爺送什麼？」羅子凌有點好奇了。

　　凌錦華拍了拍凌若楠的手臂，再很認真地說道：「其實楠楠可以直接向我索要東西的。」

　　「爺爺，我現在並不缺什麼。」凌若楠搖頭，「爺爺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那就是最好的結婚賀禮，我沒其他要求。」

　　「我還是在婚禮現場宣佈吧!」凌錦華不理會羅子凌的一臉好奇，賣起了關子，「相信那天到場的人不少，有頭有臉的人應該挺多，當著那些人的面宣佈，讓大家都知道一下，不是更熱鬧？」

　　「太姥爺，你這樣說，我可要好奇的每天都睡不著覺了!」羅子凌跟著笑了起來，「相信我媽也很好奇，你讓我們幾個心裏很難受啊!」

　　「好了，先不說了!」凌錦華示意羅子凌扶他起來，「到飯點了，該吃飯了!」

　　「凌兒，一起扶太姥爺起來，我們去吃飯!」凌若楠對羅子凌使了個眼神。

　　羅子凌會意，也沒再問什麼，和凌若楠一道，把凌錦華扶了起來。

　　今天晚上的菜還是挺不錯的，凌錦華用六菜一湯來招待羅子凌和凌若楠。

　　平時招待客人基本四菜一湯標準的他，居然讓廚房加了兩個菜，很難得的。

　　凌若楠雖然挺感激於今天凌錦華表現出的對她的憐愛，但她心裏依然疑惑，想不明白凌錦華爲何突然間改變了態度。她更怕，後面會出現對她和羅子凌不利的局面，因此心裏有點忐忑不安。

第2750章 原因是什麼

　　凌錦華倒是沒有任何的異樣，吃飯的時候，他還和羅子凌喝了兩杯酒。

　　他一邊喝酒，一邊問羅子凌去歐洲幹了什麼。

　　羅子凌也照實說了。

　　「你進軍隊是個挺不錯的選擇，升遷的快，但你媽不會同意。」凌錦華呷了口酒後，笑呵呵地說道：「你現在這樣混起點也不低了，只要不亂折騰，不出差錯，想有一定的高度，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太姥爺，其實我現在都沒想好以後要幹嗎!」羅子凌很實誠地說道：「我知道，無論是我外公，還是我媽，都希望我走仕途。但我對當官真的沒太多興趣，不能暢所欲言，不能隨心所欲，這日子過的肯定沒什麼滋味。像我這樣性子的人，混官場肯定是全民公敵，畢竟現在不是盛唐。」

　　「有所得必有所失，這就是人生，你要習慣時代，而不是讓時代因你而改變!有一句話怎麼來著：適者才能生存，你一定要牢記。」凌錦華再抿了口酒後，放下了杯子，「你爺爺就是一個例證，他喜歡隨心所欲地生活，因此原本可以有很大影響力的他，到現在也就這樣。我想，他心裏肯定會有遺憾，特別是你們一家子被迫分開後。但他已經沒辦法改變自己，只能寄希望於在你身上。相信你也知道，他爲你做了多少事情，好幾次，他直接找上門來，向我和你外公提要求。他希望你不要像他那樣，爲了隨心所欲的生活，而放棄那麼多現實中的東西。」

　　頓了頓後，凌錦華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不是想打造自己的豪門嗎？既然有這樣的想法，那就好好規劃自己的人生，別半途而廢!你是凌家的外孫，你即使去當官，隨心所欲一點，如同你剛才所說那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做的不過分，大家還是會遷就的。」

　　「太姥爺的話提醒了我，我想，或許我和我媽真的能改變一個時代，我不認可現在這樣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社會風氣，我欣賞馬周和魏徵、溫彥博、蕭瑀這樣敢罵皇帝的人都能活的很好的時代，我認可有大禹治水精神：堵不如疏。我也欣賞我爺爺的性格，」羅子凌說完，舉起了酒醒，敬凌錦華道：「謝謝太姥爺鼓勵，我一定好好規劃自己的人生!非常感激太姥爺的指點，我的人生有了奮鬥目標!」

　　見羅子凌依然這樣表示，凌錦華有點驚訝，但最終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羅子凌慷慨激昂的時候，凌若楠並沒插嘴。

　　她心裏雖然有點著急，覺得羅子凌說的有點太「囂張」，她擔心羅子凌的無法無天讓凌錦華憤怒，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阻止。她認可羅子凌所說的這些，母子兩人的性格其實差不多的。

　　凌若楠一直是個敢做敢爲，敢講真話的人，年歲大了雖然性子改了一點，但依然認可那些敢講真話，會認真做事情的人。她提拔的人，大部是這樣的人。

　　她選人的標準就是做事情認真，敢做敢爲，有責任心的人，在此基礎上對她忠誠。

　　她認爲，那些連敢做敢爲都做不到，真話都不敢講的人，忠誠只能是嘴巴上喊喊的。

　　羅子凌說的這麼狂妄，凌錦華也沒生氣，沒有發怒，她也就聽之任之，沒有插嘴阻止羅子凌。

　　凌錦華今天的很多話非常耐人尋味，凌若楠覺得這是一個信號。

　　一個他們在凌家地位開始改變或者說開始提升的信號。

　　離開凌家老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回去的路上，羅子凌很不解地問凌若楠：「媽，今天外公和太姥爺的表現，都有點不同尋常，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當然感覺到了!」凌若楠點了點頭，「我也很奇怪他們今天爲何這麼慷慨大方，待我們這麼好!」

　　「難道是因爲你要結婚了，他們覺得要好好表現一下，給你一些好處，不能壞了自己的名聲？」

　　凌若楠瞪了羅子凌一眼，但並沒否定他的說法：「這應該是一個原因，但並不是主要的原因。」

　　「難道太姥爺和外公都覺得，你以後還是可以代表凌家，所以願意給你更多資源和機會？」問這話的時候，羅子凌一臉的好奇。「他不再把我們當外人了？」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凌若楠點了點頭，「但這事情沒辦法去求證。」

　　羅子凌又很好奇地問凌若楠：「你覺得太姥爺會給你什麼樣的賀禮，或者說給你什麼樣的嫁妝？」

　　「我也猜不出來哪!」凌若楠一臉苦笑，「嫁妝或者賀禮不外乎錢和物，但你太姥爺已經說了，不會給我錢和物，也不會是房產，因此只能是其他的東西。但會是什麼，我也想不出來，連猜測…...都沒辦法去猜。」

　　「我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哪方面的東西!」羅子凌有點鬱悶，「難道他會當衆宣佈，說凌家和兒子女兒地位同等，以後會給你更多的照顧？或者，給你一件凌家祖傳的寶貝，以此表明你是凌家的嫡傳女，讓大家知道，你更得太姥爺的喜歡？」

　　「算了，我們不猜了!」凌若楠輕輕發嘆了口氣，「無論怎麼樣，昨天你外公的表示，還有今天你太姥爺所說的話，都表示了對我們的恩寵。他們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這一點我明顯感覺到了。希望這是好事情，不然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如果這是他們的真心實意的表現，你覺得真正原因是什麼？是對凌正平失望了，把一部分希望寄託在你這個凌家的女兒身上？」羅子凌再把話題扯回到了原來的方向，他希望凌若楠能多分析一些。

　　「我找個機會，和我爸媽好好聊聊，相信和他們聊天的時候，能感覺到一些東西。」凌若楠又嘆了口氣，「你離開燕京到歐洲的這段時間，凌正平好像是老實了一些。聽你太姥爺身邊的人說，凌正平幾次來老宅，都被太姥爺斥責了。剛剛我們也聽小李說了類似的話，昨天凌正平過來，又被你太姥爺斥責了。看樣子，老爺子對凌正平的做法並不滿意。也可能，他發現了我們母子的能力，因此願意看到羅家強大起來。只要強大起來的羅家能幫助凌家，而不是威脅凌家，那他們樂見其成!」

　　羅子凌點了點頭，認可了凌若楠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