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飛越三十年 作者:大茶碗(連載中)

 
Babcorn 2019-8-26 20:34: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90 24243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5:54
第661章 泥碼

濠娛公司老闆房。

人進人出,面色嚴肅。

「生哥,今天看來景況不太好。客房好多人說要結賬走人。」

「唔......」何鴻生手裡把玩著一個玉虎,稍作沉吟便開口,「讓人多送點泥碼出去。」

「是!」

泥碼是賭場送的籌碼,不能直接換錢,需要上賭桌玩一圈,贏回來的現金碼才能換回鈔票。

賭博能讓人毀家卻有這麼多人喜歡,不光是人的天性可以解釋,商家的運營也很重要,像葡京娛樂場這樣把酒店賭場結合起來的做法,也不是什麼創舉,拉斯維加斯那邊早就把這些玩出花了。

但說到底,賭客都希望自己手氣好,出門看黃曆決定帶多少錢的也相當不少,今天濠江出了這檔子事,往來的賭客興致都不高,有的甚至想要提前離開,真是讓人惱火。

「生哥,要不要安排些人去大堂充些數?」

「好!」

一層賭廳有好幾個分區,如果沒有幾百個人在那裡,整個賭場會顯得非常沒有人氣,好在找人充人氣並非難事。

「生哥,有幾個曰本人,看樣子也是會賭的。」

「嗯,好好招待。送點泥碼。」何鴻生眯起眼想了想,「讓他們拼桌。」

泥碼真是個好東西,促進消費......

拼桌也是,賭場有很多種賺錢的辦法,小散客這種來的也不少,有些人很有分寸,一個月只會拿一千來賭,輸光就不再來了,濠江對他們來說像是旅遊。

有的人,賭就像他們的命,香江這類人也不少,但麻煩的也是這種,動不動輸個底掉要死要活的,明年濠江要回歸談判,如果天天因賭破家死人,回頭這賭場就有可能玩不下去了。

賭場往往也少不了會遇見賭術高手,這類人,要麼抓到砍手指挑手筋,要麼就收為手下,什麼送錢禮送出門這種事,在濠江肯定是不存在的。

其實對於那些看起來就像是老千或是高手的,最好讓他們坐在一張桌上玩。

最喜歡的就是那種來來去去大開大合推籌碼的賭法,反正賭場是抽水的,一晚上下來,賺的只有賭場。

何鴻生看了看窗外,看不清天色,只有明亮的紅黃藍綠光在半空中閃爍。

大堂,小林荒跟在志村邊上,小提箱裡頭的錢已經換成了一百萬的籌碼,賭場還很客氣地送了一萬的泥碼。

「兩位先生,要不要到樓上貴賓廳?」

「先在下面看一下。」小林荒說道。

志村已經朝著一張牌桌走了過去,那桌邊上坐著四個男人。

看他們面前的籌碼數量,也算是豪客了。

衣著精緻的荷官仔細地發著牌,計算著每個客人現在贏錢的數量,這在賭場裡頭是個基本技能,何老闆當年在電報公司能記一個電話本,...大家現在都在向他學習。

大堂某處,六叔站在那裡,雙目微眯。

他主要在大廳巡視,想贏賭場的錢只有在這裡,不過很少真有老千能順利把錢贏走還帶出濠江,靠運氣的除外。

不過靠運氣的那就不叫老千了,這種賭客賭場反而會著力宣傳,反正一年到頭也沒幾個,如果實在沒有,造也得造出來。

「六叔,那幾個你覺得有沒有問題?」

「嗯,讓大飛去發牌。」六叔凝神觀望,千術手法眾多,但總結起來一是靠練習,二是靠科技,這些其實都有跡象可循,賭場開門做生意,要抓老千也不能光靠嘴,眼力也很重要。

出千的辦法最有效的其實是跟賭桌發牌手,也就是荷官勾搭,畢竟那是發牌的人。

但賭場每天都會盤賬,一張桌子當班的幾個荷官是虧是賺,各有多少數目都很清楚,老是虧錢的,或是賺得少的荷官都很難在場子裡頭做下去。

最要防的其實是那種手段高又有大背景的,裡外勾結一次就想贏個幾百萬走的這種。

「六叔。」一個男子快步走向他,「想辦法讓他們去上面。」

「先看兩圈。」

…...

「老周,怎麼樣?」盧平滿面憂色。

「紀主任知道嗎?」

「已經知道了,他要打幾個電話。想辦法把人先換出來。」盧平苦笑,「總不能一個副部級幹部被扣在那邊。」

「怎麼會弄成這樣......」周正喃喃低語。

林有謀端坐如鐘心亂如麻,一天之內幾次折騰,越是折騰,就是事越大,事越大,他心越慌......

叮鈴鈴~~

林有謀微微一震,循聲望去,是盧平秘書桌上的電話。

小楊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好的,送過來吧!」

放下電話,原本緊閉的辦公室門打開,盧平和周正出現在門口。

「首長,食堂那邊問要不要把吃的送過來。」

盧平有些心不在焉:「你們先吃。」

說著就帶著周正往紀朋飛辦公室走去。

推開門,裡頭一片煙味。

紀朋飛摘下眼鏡,手一指,示意兩人稍坐。

「周正同志吃過了沒有?」

「沒有。」

「那就一起吃點吧!」紀朋飛拿筆在一份文件上籤了字,叫近秘書:「這個送去國安,凌部長。另外讓食堂送三碗麵過來。」

秘書出門,把門輕輕帶上。

盧平看著紀朋飛,眼中滿滿疑問。

紀朋飛笑了笑:「就讓他去吧!」

「他......強生?」盧平問道。

紀朋飛點點頭,站起邊笑邊打量著周正:「周正同志,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周正迅速敬了個軍禮:「不是第一次,38年有一次,42年淮西一次,45年還有一次。」

紀朋飛朗聲大笑:「這記性是真不錯,38年,什麼時候?」

「我當時在邊區醫院,有見過。」

「是嘛......」紀朋飛打量著周正,「當時傷哪了?」

「訓練受的傷,比較丟臉,沒好意思說話。」周正說道。

紀朋飛哈哈大笑,伸手與周正緊緊相握又搖了搖:「周正同志是紅一軍團的,我是紅五軍團的。都說紅一先鋒,攻無不克;紅五殿後,守無不固......現在你還在部隊,......」

周正看著紀朋飛:「也快退了。」

紀朋飛笑了笑,鬆開兩人相握的手:「現在還經常打槍吧?」

「是!」

紀朋飛點了點頭,伸手示意就座,口中卻問道:「李一鳴跟你關係怎麼樣?」

周正微微一怔,隨即點頭:「沒有親屬關係,但這孩子很能幹。」

紀朋飛呵呵一笑:「倒也是。」目光看向盧平。

「剛才我跟周正同志通報過一些情況了。」

紀朋飛點點頭:「因為這個案子,現在濠江到處在跳大神!」

「跳大神?」周正有些驚訝。

紀朋飛呵呵一笑:「那邊很迷信的,八仙飯店這個案子讓他們感覺害怕,所以請了道士和尚神婆燒紙做法事......」

周正輕輕哦了一聲:「很多?」

「很多,...」紀朋飛輕輕呼了口氣,看向盧平,「我們就不能這麼弄了。」

盧平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紀朋飛是因為濠江那邊亂搞迷信活動才覺得自己不能因為迷信,所以才通過那個名單。

「那主任,換人的事......」盧平輕聲又問。

「我打了電話跟馬先生說了這事,他有辦法。」紀朋飛淡淡說道。

盧平鬆了口氣:「那現在我們......」

「邊吃邊等消息,看看那邊到底想做什麼!」紀朋飛剛說完,門就被輕輕敲響。

熱騰騰的香氣已經衝進了門。

…...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5:54
第662章 計謀

「葡京娛樂場......」

李建國抬頭看著馬路對面那座大樓,樓頂大招牌毫光萬丈,門面氣派十足,不少人進進出出。

一個少年抱著包,跟個身著制服的男子說著什麼。

「這裡小孩子不能進去的。」阿勁低聲說道。

李建國點了點頭,果然看著兒子沿著馬路往前走了,並沒有跟人發生爭執,也沒有任何意外。

李建國鬆了口氣,他確實有些擔心兒子進這種地方,不進去,那就好,其實在他看來,現在在賭桌上贏那些錢意義也不大。

兩人趕緊跟上李一鳴,隔著二十幾米,不想讓人看出是一夥的。

走了兩個路口,轉進了一條巷子,居然這裡藏著一個菜市場。李一鳴在幾個攤位面前跟人聊著天。

「這地方很小。」李建國四下看看。

「是不大。」

阿勁低聲說道,警惕地看著四處,還沒忘記拿起機器狂拍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

濠江司警總部。

陳歷之黃志恆相對而坐。

陳歷之看著面前的授權書:「重新介紹一下,我叫陳歷之,大律師,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律師,你所有的事都可以交給我辦。」

黃志恆乾啞著嗓子:「好......」

「法律上來說,法官沒有判決之前,你都是無罪的。」陳歷之說得很慢很慢。

黃志恆點點頭:「我沒做過!」

「好,現在開始,在別人面前當自己是啞巴。你不需要回答任何人任何問題,逼供是非法的,出來的口供也是無效的。」陳歷之擺手打斷他,「但你也不要想著很快出去,因為外面有些人不需要證據就可以殺掉你。」

「要多久?」黃志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努力記下每一個字。

「上庭宣判無罪。通常警方要收集足夠的證據提交法院,然後才能審理,一審,你還可以上訴。」

黃志恆眼睛縮了一下:「你會一直當我的律師?」

「應該是。」陳歷之看看手錶,「你會很安全,我會要求警方給你單獨的房間關押,有吃有喝還可以看點報紙,要看報嗎?」

「看。」

「好,記得我的話,我說什麼?」

「啞巴?」

「對,只要搖頭點頭就好了。你被那些人逼供了。嗓子痛嗎?」

黃志恆緩緩點頭。

「身上難受嗎?」

黃志恆接著點頭。

「好,一會有人會來給你驗傷。不過可能驗不出來太多東西,有些刑很難在表面留傷痕,比如拿濕紙蓋鼻子,讓人聞很臭很臭的氣......」

…...

天色昏暗,海浪撲打著岸邊,發出嘩嘩的聲響,空氣中到處都是吹不散的腥氣。

兩個保鏢站在橋頭抽著煙,牆角有兩隻貓輕巧地跑過,爭搶著半條爛魚,更遠處,有幾條狗在打鬧。

遊艇上,李福兆出神地轉著戒指,腦子裡頭轉的全是李一鳴的一舉一動、

李福兆對於李一鳴這些層出不窮的手段興趣十足,越分析越是動容,......

「瞞天過海來香江,擒賊擒王找上阿寶,無中生有的免計畫,反客為主,趁香江人心不穩這是趁火打劫,平時笑嘻嘻這是笑裡藏刀,一個計畫接著一個計畫這算是樹上開花,......

炒那曰本公司的股票不是隔岸觀火是借刀殺人,弄個美國議員算是遠交近攻,賣情報是反間計,產業調整國外建城加移民......

這是連環計,現在是打草驚蛇......蛇肉好吃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苦肉計?」

不知過了多久,棧橋上走來兩人,李福兆抬頭皺眉,李一鳴沒在其中,之前他想去單獨逛一下,結果還是由李建國和阿勁陪同,現在回來的只有兩個人。

看兩人步態不像是出了事。

阿勁扛著機器飛快上船進艙。

「兆叔!」

「怎麼回來了?」

阿勁輕輕放下機器:「沒電了。」

說著話又把手邊一個袋子放在桌上:「這是魚乾。」

李福兆看了眼那袋子,濠江自產的魚乾:「買這個做什麼?」

「李生買的。」

李建國提著一台電視機慢慢走上船,小心地提抱在懷裡:「這個放哪?」

「給我吧!」阿英過來接了過去,艙內有個安放電視機的架子,李建國跟他一起把電視固定好。

「剛才那邊店舖裡借的。」阿勁低聲說道,「雜貨店,李生跟他買了些魚乾當零食,然後跟他借了這個。」

李福兆看了看桌上這袋子魚乾,有些納悶:「一鳴呢?」

「他說自己去逛下,讓我們先回來。」李建國看了看李福兆,兩人四目相對。

「希望沒事。」李福兆嘀咕了句,把傳呼遞給李建國,他隱約覺得李建國沒跟在李一鳴邊上,或許是刻意讓他來監視自己。

我有那麼讓他不放心嗎?李福兆不由得心生不自在:「總覺得......」

「應該沒事的......」

李建國接過傳呼翻看消息,時不時向艙外瞄上幾眼,他心裡也覺得有些異樣,剛才兒子說自己去逛一下就回來,他居然就這麼信了.....好奇怪!

回想起來,這有點沒理由,自己似乎應該默默地反對一下,使幾個嚴厲眼色什麼的,然後一鳴再小聲說一句:你跟著我會擔心......

結果啥也沒有,李一鳴抱著包啃著魚片,帶著兩大人又走了小半條街,然後機器沒電了,一句話就把兩人打發了回來。

難道自己那個「真誠」的眼神也被那臭小子學去了,還發揚出「真誠」的聲音這種升級技能......

「他愛吃這魚乾嗎?」李福兆打開袋子,往時這種粗糙的小食品他是碰都不帶碰的,不過既然是李一鳴親自買的,那必須得嘗下。

「或許吧,以前沒怎麼吃過。」李建國把傳呼遞給李福兆,也拿出一片魚乾,「嘗嘗看。」

「刺比較多,擔心一點。」李福兆不太熟練地扯開一片,「也不知道新不新鮮。」

「那個阿伯說這是他們家自己做的,剖成兩片再油炸。」李建國往嘴裡放了一小片,嚼得挺香。

「咦,這家倒是挺地道,還把魚骨給剔了。」李福兆拿著魚片觀察。

李建國瞄了一眼,看看手中的魚片:「是不是這魚沒大刺?」

「這又不只一種魚。」李福兆翻看袋子,「就是他們撈起來賣不掉的雜魚。」

「李生說,魚刺是補鈣的,我看他把帶大刺的都撿到他那個袋子了。」阿勁在邊上插了句話。

李福兆愣了下:「吃魚刺補鈣......」

李建國一拍大腿,點頭:「對。」

兩人同時想像著李一鳴那小嘴嚼著一堆魚骨頭的模樣,不禁失笑。

嘶拉拉一片雜聲,電視機上開始跳動著黑白畫面。

「濠江有電視台嗎?」

「沒有,都是收的香江電視。」李福兆小心地嚼著一片魚乾,像吃口香糖,他準備回頭跟李一鳴提一下買電視台的事。

…...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5:54
第663章 換人

濠江議事亭前地,濠江中華總商會大會議室。

馬萬其坐在大椅上,他的兩個兒子有恆有禮站在兩邊,一個警員坐在下首。

一個個中年男子排著隊從大門進來,在桌前停了一下,然後又從後門出去。

到了某個人時,那個警員微微點頭。

馬萬其舉手示意,那男子便走到一旁等著,如此一圈下來,留在房間裡頭的人便多了五個。

馬萬其再次點頭,那警員仔細打量了這五人,然後指著其中一人點頭:「他最像了。」

「好,你留下,別的先出去。」馬萬其點了點頭。

另四人出門,帶上大門。

「阿全,有個事要你去辦。」

「嗯。」

「阿全,八仙飯店案子,司警扣了個人在那邊,你去替他在那邊住幾天。」

「嗯。」

「外面的事不用擔心,到裡頭不用說話。」馬萬其示意那警員,「阿勝,你帶他過去吧!」

「其叔放心!」

「有恆,你跟著去,把人帶到這裡。」馬萬其看了看手錶,「快去。」

商會大樓離著司警總部不過三百米,快得話二十分鐘就可以把人帶出來。

房間裡頭剩下父子二人,馬有禮若有所思地看著大門:「爸,人要不要直接送回香江?還是從這裡送去珠海?」

「李福兆來濠江了。一會我帶你們去見下。」馬萬其輕輕叩著桌面,「他是陪著一個人來的。」

「是那個人?」馬有禮低聲問道,香江濠江上層少有秘密,如果論及與大陸關係,濠江這幾家和大陸上層人脈非常強,堪稱是紅色資本家。

「嗯。」馬萬其想了想,「要有禮貌。」

「我知道的。」馬有禮點點頭,有些出神。

阿勝三人下樓坐上車子,一個油門就到了龍嵩街的司警總部外,停在後門處。

門開,車子徑直開到裡頭樓邊。

阿勝帶著兩人打了個招呼就進了門,七拐八拐來到三樓,這裡是一個個像酒店似的房間。

「這是警員宿舍,我來過。」馬有恆有些印象,他也知道這是何家的安排,不過從任務程度來看,自己這邊更重要,果然家裡沒老人是不行的。

「就在前面。」阿勝輕聲說道。

當中的一個房間門外擺著椅子,坐著個警員,抽著煙看著報紙,看到三人過來,趕緊站起:「勝哥,恆少爺...人在裡面。」

馬有恆跟看守的警員點了點頭,就開門進去。

這裡頭居然是個套間,有個臥室還有客廳。

韓力在客廳裡頭沙發上坐著,手裡拿著報紙,悶悶不樂地聽著廣播抽著煙,桌幾上的煙缸裡頭,已經塞滿了菸頭,邊上還放著一個果盤,裡頭放著西瓜橘子和葡萄。

「韓先生。」馬有恆笑著打招呼,「這裡住還得舒服嗎?」

「馬公子?」韓力趕緊站起身,頗為警惕地看看門外,「你怎麼來了?」

馬有恆上前在韓力耳邊低語:「我們要把你替出去。」

韓力有些猶豫,他知道馬有恆這種身份不會亂來,馬家跟葉帥關係很好,馬有恆岳父還是榮益仁,但事情已經大到要讓他直接來搭救自己,這是什麼戲碼...狸貓換太子?

馬有恆輕聲又說:「中央安排的,你不宜在這裡,換個人不然太被動。」

韓力點點頭鬆了口氣,剛才還以為自己要被正式拘捕。

他看向後面那阿全,這位形貌居然跟自己長得有七分相似:「是他?」

「對,你倆換一下衣服,有什麼要交待他的就說吧。」馬有恆拍了拍阿全肩膀。

阿全立刻開始脫衣服。

韓力也沒猶豫,也開始脫衣服,飛快地跟阿全換了衣服褲子鞋子。

馬有恆打量著兩人,點點頭,眼力不好記性差點的真是不容易分清楚,不過這種事也就是睜隻眼閉隻眼,高斯達知道也沒辦法。

「我是......看了報紙知道有這個案子,又正好在那個八仙飯店,覺得這裡像是死過人,看著那個黃志恆滿臉殺氣......」韓力低聲把自己編過的胡話跟阿全交待了一下。

阿全輕聲重複了一遍。

「別的都不用說。」馬有恆拍拍阿全,「你是見義勇為,受了委屈見誰都可以愛搭不理。」

阿全翻著白眼偏頭:「這樣?」

韓力點點頭:「也行,多說多錯,他們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可以跟他們要獎金?」阿全笑道,沒有半分懼色。

馬有恆笑了笑:「這是可以,本來就有懸賞的,跟他們要!」

「嗯!」

「走吧!現在外面都是記者。」馬有恆輕聲催促。

韓力點點頭,伸手和阿全握了一下:「謝謝!」

兩人出門,被阿勝帶著下樓坐上車子,阿勝沒上車,呯聲關上車門。

車子開遠,阿勝站在那裡摸出煙點著,輕輕吐了一口,仰望天空。

「勝哥,吃西瓜。」門警招呼了一聲。

......

拘留室。

陳歷之淡淡說了一堆,站起,走到門邊,轉頭看了眼黃志恆,「要有耐心!」

開門而去。

門外,張炳發站在那邊:「有幾個記者想要採訪一下。」

陳歷之舉起授權書,裝模作樣問道:「我去見一下他們,在哪?」

「門外。」張炳發板著臉帶路。

陳歷之輕咳一聲,擺足大律師的姿勢往外走,身邊身後都是異樣的目光。

…...

葡京娛樂場。

何鴻生站在樓角往下看了一會,搖搖頭,今天場子裡頭人比往日少了六成,大家似乎都沒心情賭錢。

「那幾個都是曰本人,好像不願意去包廂。賭得也不太大,像是真的來玩,我們輸得不多,贏得最多的是那個。」

「送酒了嗎?」

「送了,都沒喝。」

「像是在等人......」

「不急,先看。」何鴻生轉身,「總有人耐不住性子。」

…...

「這電視沒什麼看頭。」李福兆把吃了一小半的魚乾放下,站起身,往外看了幾眼,「建國要不要喝點酒?」

李建國搖搖頭:「算了。」

李福兆像是沒聽到李建國的話,走到酒櫃那裡打量了一下,抽出一個瓶子放在檯面的格子裡頭,又拿了兩個杯子:「這酒可不醉人的。」

「我戒了。」

「一會那邊菜送過來,總得喝點酒,說不定還有客人。」李福兆說道。

「有客人?」李建國問道。

李福兆看了看艙外:「我們打個賭吧?肯定會有客上門。」

李建國笑了笑,看了眼李福兆,兒子說過這些資本家腐蝕人的好多手段,現在是一件件都擺到了自己面前:「不賭,你說有就有吧。」

李福兆呵呵一笑:「建國,你以前酒量怎麼樣?」

「以前還行吧!」李建國想了想,「白酒兩斤。」

「我年輕時也沒法喝那麼多!那年去內地,茅台我也只喝三杯就醉了。倒是這葡萄酒,每天都要來一杯。」李福兆拿著起瓶器仔細拔出塞子,對李建國這樣的,他辦法很多。

「這個是法國拉菲酒莊出的酒,......」

李建國有些茫然地聽著:「酒莊是專門做酒的?」

「是啊,這法國的葡萄酒是全世界最好的,尤其是波爾多、勃艮第和香檳這三個地區的酒最有名氣,這個拉菲酒莊就在波爾多的一個村子裡頭,釀酒六百多年了,名氣非常大!」

「村子裡頭釀酒六百多年?」

「是啊,而這一瓶就是這五十年來最好的。」李福兆嘴角含笑,對李一鳴這招肯定沒用,但李建國,他總想試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5:59
第664章 將進酒

李國寶從陳查理口中掏出不少情報,又原封不動地轉到了李福兆的腦子裡頭,但他一直都有個疑問,這位李建國,真是李一鳴的父親?

陳查理跟著這爺倆到過他們家,這只能說明一起生活過,但這氣度這知識面,怎麼也看不出來李一鳴會是他培養出來的。

只不過關係確實是很親近,李一鳴油鹽不進百毒不侵,這位嘛......李福兆覺得是個很正常的人。

「唔....」李福兆抽抽鼻子。

「這酒倒出來不能馬上喝要醒一下。」

當著李建國的面,李福兆姿態昂揚地往醒酒器裡倒酒,酒色紅潤,聲音悅耳,酒香盈面。

「兆叔,你一個人能喝這麼多?」李建國看著那大罐子,有些吃驚。

「建國你可以來一點。」

「真不用。」李建國瞄了一眼李福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還在電視上頭。

「一鳴對身邊人管得這麼嚴啊?」

「是我自己怕誤事。」李建國緊緊盯著電視,怕錯過什麼新聞,偏偏上這面家長裡短,就是沒提免計畫和八仙飯店的事。

「不會有報導的。」李福兆淡聲說道。

「為什麼?」李建國收回目光。

「建國你看的這個台,就是香江無線台,這電視台後面大股東有兩家,利家跟大陸比較親,還有就是現管的邵老六,他這個人重利,現在想著要把節目送去內地,這種敏感的報導肯定不會出。」李福兆笑了笑,「說好說差都不妥的。」

李建國微微點了點頭,這香江的人物關係他懂得太少:「電視節目送去內地很賺錢?」

「當然很賺,拍都拍了,接下來怎麼賣都是利潤,而且這幾年他們拍過那麼多電視電影,往年就只有賣去東南亞還有台灣,這要是能被大陸引進,......」李福兆嘖嘖感嘆,話鋒一轉,「我看一鳴好像不太喜歡這些電視劇?」

李建國微微點頭:「感覺不健康。」

嘩嘩聲裡頭,整整一瓶61年的拉菲全倒進了醒酒用的水晶瓶中。

「他們釀這酒很賺錢的!」李福兆直接切了話題,然後把酒瓶遞給李建國看。

「哦?」李建國好奇地接過酒瓶,「怎麼看出來這是五十年最好?」

「他們這個做了很多年,有協會管理,有專門的品酒師來給酒評分的。對了,這個品酒師也是分級的,最好的也像內地八級工,......」

「哦?這些人很能喝?」

「哈哈,還真不是能喝,他們是能品,知道酒的好壞。」

「哦......」

李福兆笑了笑,看了一眼電視:「酒水產業很來錢,如果做出名氣,那就像是家裡藏了個金礦。」

「他們自己種葡萄?」李建國往瓶口看了看,湊到鼻子下聞了聞。

「是啊,自己種,整個村都種葡萄,每年收每年釀。一鳴不是說要自己釀酒嗎?」

李福兆又轉身從櫃子裡頭拔出幾瓶酒,放到台邊上的格子裡,「不說那瓶的程度,就是釀成這樣的,那也不得了了!

就算是新酒,品質普通的,一瓶出來也要三五美元,稍好一點的就是十幾美元。」

李建國眼角一跳:「那一畝地能出多少酒?」

「那得看收多少葡萄了,我聽說兩三斤葡萄出一斤酒。」李福兆笑了笑,「可惜香江沒有做酒的,不然我帶你們去看一看。」

「兩三斤能出一斤酒,賣十美元,那一棵葡萄樹能有一百斤葡萄了......產值這麼高......」李建國摸著下巴心中開始活動,難怪一鳴要在路邊種葡萄。

「你不能這麼算,這裡頭還有成本的。」李福兆笑道,「挑葡萄也費工,然後壓榨,接著裝到橡木桶發酵,那橡木桶幾年就得換一次,也不便宜。」

「一定要橡木?別的木頭不行?」李建國好奇地問道。

「好酒都得用橡木,你要用松木,估計賣不出價。」李福兆笑著說道。

李建國放下手中的瓶子,看向桌上另外幾瓶:「這是白的?」

「這是香檳,是帶氣泡的。這個就是一般的白葡萄酒,反正都是葡萄酒,紅的是帶著皮釀的,白的是直接用果肉釀。」李福兆指著瓶子上的花體字跟李建國解釋。

「我們那裡也有做酒,是米酒,拿紅曲做,白的也有,白曲,拿的是家裡的大缸,用黃泥封口。」

李建國看著這酒瓶上有些老舊泛黃的紙張,上面確實有寫著1961的字樣,又看了看面前另外幾瓶,很是好奇。

「兆叔,你說內地的酒好不好出口?」

「一直都有啊,香江也買得到那些酒的,就是人家喝得少。」李福兆看了眼自己的酒櫃,「不是我不愛國,白酒勁太大了!我就不喜歡天天暈乎乎地。」

「也不一定,」李建國想了想,「剛做出來的酒沒那麼大勁。」

「這個就是汽酒,裡頭有二氧化碳的。」李福兆拿起一瓶香檳搖了搖,然後解開瓶蓋上的鐵線,發力一打。

呯!

瓶口噴出酒液。

李建國看得眼角直跳,好浪費!

嘩嘩倒了兩杯。

李建國擺擺手。

「嘗嘗無妨,你以後要做酒,總得知道人家好酒是什麼味道。」李福兆拿起一個杯子遞給李建國。

自己端了一杯抬到眼前看了看,然後喝了一口,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李建國猶豫了一下,輕輕呷了半口,他倒不是怕醉,之前說要戒酒,現在.....咕咚......

「這酒沒什麼度數的。」李福兆拿著杯子跟李建國輕輕碰了下,「就是平時大家開心聊天,手裡拿個杯子,有好事就喝一口,你當飲料也是可以的。」

「你看這杯子和這杯子,有什麼不一樣?」

「不是隨便拿的?」

「不是,這個有講究的,這種杯子就是用來喝汽酒,你看這泡沫正好到杯口,其實酒只有半杯。」

李建國點點頭,看看這杯子裡頭其實只有半杯,這玩意倒也不要緊,但他還是把杯子放到一邊。

李福兆也不勸李建國喝完,抬手看看表,端起裝著那拉菲的醒酒器在杯子裡各倒了三分之一:「這個是倒在這裡,只能倒這麼多。」

「一兩。」

「呵呵!」李福兆拿起杯子遞給李建國,「這酒開了之後不是馬上喝,要醒一下,剛才這時間還差一點,現在要搖一下。」

「挺麻煩的。」李建國輕笑道。

李福兆看著酒杯:「這是為了聞香,也不算麻煩,我覺得大口喝酒不太好,適度為宜!」

李建國點了點頭:「一鳴不喜歡人喝酒。」

李福兆僵了一下,又笑道:「他那是怕人沒數,喝醉了。你聞一下,很香!就這麼拿。」

李建國也學著李福兆的樣子拿著杯子晃動著。

李福兆仰著脖子,小小地品了一口,嘴唇微動,眼睛微閉,很陶醉的樣子。

李建國有些好笑,也往嘴裡倒了一些,巴幾一聲,算是知道這玩意什麼味道了。

李福兆睜開眼,很感嘆地開口:「這一瓶四千美元,咱們什麼時候能釀出這種就好了。」

咳~李建國差點把肺給咳出來

李福兆很有愛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怎麼給嗆了?」

「什麼?」李建國拿著杯子,看著被自己不小心晃到桌台上的幾滴酒液,心如刀絞,「這酒這麼貴?」

「要不怎麼說我們得釀好酒,人家一瓶放二十年就可以賣這麼貴,我們那些......」李福兆笑得像隻老狐狸,眼角餘光掃向酒杯,這一杯至少就是內地一年工資,看你是喝還是不喝!哼!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5:59
第665章 微痛

「叮叮咚咚~」

一串脆響後,老虎機的大屏幕上跳出三種不同的水果,蘋果香蕉和大梨......

小林荒淡淡瞄了一眼大門入口區,又簡單環顧了下四周,從邊上的籌碼盒裡摸出一個片子,輕巧地塞到機器的入幣口裡,從容得像是施捨乞丐。

老虎機贏錢的概率是可以設定的,出廠時就設得很小,還可以根據賭場的要求進行調整,這玩意很來錢,一台機子在這裡每天能給賭場賺上千塊,花的只有電費。

曰本那邊到處都是相似的柏青哥機,都是社團控制的,不過因為政府規定不能直接給錢,而是獎勵東西,所以淡化了賭博的成分,但其實也沒太大區別。

多少籌碼早晚也得給吃完,等了一會,他拉動拉桿。

屏幕上飛快跳動,他的注意力卻不在上面。

志村是受他商社委派來勾引那小子的,另外那些氣味相似的人又都是哪家的?

能湊到一起絕對不是什麼緣分,倒像是個陰謀!

「叮叮叮咚咚~」音樂聲響起。

「橋多麻袋?」小林荒很是意外,居然中了個小獎,吐幣口里拉出幾十個小片子,他彎下腰看了看,抬手招了兩下。

一個服務生堆著笑走過來:「先生,有什麼吩咐?」

「有什麼吃的?」

「濠江豬扒包很有名的,還有豬排包,蛋撻都是二十元一份,可以送一瓶可樂或是橘子水。」

「給我來一份豬扒包,再來一瓶可樂。」小林荒指了指出幣口的那些籌碼,「多的是小費。」

…...

「黑桃A說話。」六叔淡淡攤了下手,看向左側。

那男子丟出一枚鑲金籌碼,這代表一萬。

在賭場的強勢要求下,這些玩百家樂的賭客被改到了梭哈桌,居然也沒人強烈反對。似乎大家都心知肚明,面對十個賭桌高手,沒有哪個賭場會傻得跟他們對賭。

自己玩是必須的!

「跟!」

「跟!」

「再大一萬!」說這話的男人丟出兩個籌碼。

「不跟!」

有跟的,有不跟的,但桌子中間的籌碼已經過了十萬。

六叔接著給那些跟的人發牌,這一圈又是暗牌。

賭客各種姿勢拿牌看牌,六叔面無表情打量著這一個個,鬼才知道為什麼有這些人,但這不要緊,賭場是抽水的,每一局抽百分之五,因為這桌比較特別,臨時調低水率改成百分之四,後來又協調到百分之二。

百分之二也不少了,一局若是有五十萬輸贏,那就是一萬塊,也不過五分鐘。

賭桌十米之內,沒有閒人。

小林荒深深吸了口氣:志村那傢伙,可別只是裝得厲害!

他摸了下口袋,其實社長還另外給了他一百萬美元的支票,希望不要用到這個。

「先生,您的豬扒包來了,還有可樂。」

…...

「豬扒包豬排包便宜賣啦!」

「老闆,來碗竹升面。」

往常司警總部邊上人就不少,今天更是多得嚇人,不少小販都推著小車來到了這附近的路邊做起了買賣。

「豬扒包豬排包便宜賣啦!」

「拿一盒蛋撻。」

「先生,豬扒包豬排包便宜賣啦!」

「不要!」

除了帶肉的,大部分小販們的生意還是不錯的。

「老細,明天不要賣肉包了,要賣素包!」有人笑著勸道。

「今天下午肉鋪的肉都賣不太動了。正好帶回去自己吃。」又有人說。

「亂講話!」攤車老闆虎著臉罵了聲,又轉向邊上,一個抱著包的少年正啃著魚乾看著自己。

「阿弟,要不要豬排包?」老闆堆起笑臉,「看你這麼帥,一定喜歡吃豬排包!」

「多少錢?」

「五塊一個......不貴的啦!」

「不要。」

「阿弟,來我這裡吃竹升面吧!啃鹹魚嘴巴會幹的!」

…...

陳歷之整理著表情來到大廳,沒急著出去,站在那裡仔細觀望。

大門之外,天色微暗,路燈已經亮起。是不是記者一目瞭然,掛著相機的基本都是,除了這些記者,還有更多的閒人在圍觀。

看著這人頭湧湧的壯觀場面,陳歷之心生無窮感嘆:今天的風兒有些...喧囂......

「出來了!」

「那個是誰?」

「唔知......」

陳歷之目光一掃,街邊還停著幾輛熟悉的車子,還有幾個熟悉的人影。

林明安排了一些人在這邊,或是保護,或是觀望。

陳歷之活動了下脖子,大步走到人群前,在燈下高舉授權書和律師證:「各位,鄙人陳歷之,現在是黃志恆先生的指定律師,各位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

閃光燈閃成一片。

人群爆炸式地噴出一片問題:

「喂,陳律師,你為什麼要為黃志恆辯護?你是不是認得他?」

「他有沒有殺害鄭林一家?」

「黃志恆現在是什麼情況?」

陳歷之抬手擋著眼,手中授權書揮動。人群之外有幾人立刻擠進來幫著他騰出一片空地。

「黃志恆先生指定我為他的辯護律師,我與他並不認識。」陳歷之呼了口氣,表情鎮定無比。

「他有沒有殺人?」

「他沒有。」

「那他為什麼承認?」

「那不是證據,理論上說可以讓任何一個人承認他沒犯下的罪,但法律是講證據的。」

「不是有錄音?」

「他還沒有經過審訊,哪來的錄音。」

「還沒有審訊?」

「對,律師未到場前,他沒有接受審訊。」陳歷之揚著頭挑著自己想說的話開口。

「錄音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他被綁架然後非法拘禁,非法用刑,這樣出來的任何口供都無法在法律上當證據!」陳歷之頓了一下,他好像感覺自己肚子被好像被什麼針紮了一下,然後從從痛到裡,又從裡痛到更裡頭。

「你是說大陸公安找人替罪嗎?」

「我沒有這麼說,這是你們的理解,這些事你們可以去採訪那個抓人的。」陳歷之摸了下肚皮,確實很不舒服,但可以忍,也許是下午茶喝多了老胃病犯了。

十多米外,林明坐在車裡,手邊按著一把槍。

車窗開著,略帶鹹濕的風不斷吹進來,夾帶著那些清熱解毒的問題,像夜晚蚊子發出的嗡嗡聲。

不少人成群結隊地從車邊經過,興致勃勃地去那邊看熱鬧,大概是附近吃過飯的居民,濠江實在是太小了,幾個消息放出去,可能全城的人都往這邊趕。

也有早到的看過了熱鬧開始離開,回家吃飯。

人群來來去去,林明頗為警惕,目光游移,從一人跳到另一人,又到另一個。

啪!

「蚊子好多!」林明一巴掌拍在自己脖子上。

抬手看了看,掌心有血,卻不見蚊子的屍體。

啪!

司機也是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脖頸處,也有一點血,他扭了下脖子,感覺胸口很不舒服,像是裡頭多了個什麼東西。

那邊陳歷之還在大聲地回答著記者的提問,說到一半時,已經成了他的發布會。

咳!

陳歷之覺得嗓子有些發甜,伸手擦了下嘴:「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先到這裡,請讓一下!」

在幾個人的護送下,陳歷之擠上一輛車子。

「走!」

車子開動。

陳歷之呼了口氣,覺得嘴角邊上似乎有點腥氣,伸手一抹,放到眼前看了下,似乎是血的味道。

此時才發覺肚子裡頭像是針扎一般。

陳歷之冷汗都痛出來了:「去...醫院!」

…...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5:59
第666章 可怕

「馬先生,非常感謝!」韓力上前緊緊握住馬萬其的手。

馬萬其拍拍他笑道:「不必客氣,這是份內之事。」

韓力看了看邊上:「我想先打個電話。」

馬萬其搖搖頭:「電話我來打,你先去洗一下。」

「那就拜託了!」韓力點點頭,看看身上,都是那阿全的衣物,這濠江天氣熱,帶著的都是酸餿氣,也是有些不自在。

韓力被帶去個浴室沖洗了一下,換上新的衣服重新出來見禮:「馬先生,非常感謝,.....」

馬萬其擺手打斷他的客套,他換人雖然是擔了點風險,但也用不著韓力三番五次地感謝:「電話我已經打過了。」

「那...現在是什麼安排?」韓力忐忑問道。

在裡頭時他就越想越是後悔,早在下船時就發現有人跟蹤,沒料到後來事情崩壞到這種程度,現在還要別人營救,丟人到家不說,以後自己檔案裡頭至少得記一個處分。

馬萬其笑了笑,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我們得去個地方。」

「去哪?」

「碼頭,那邊有船,估計你今晚就得回香江。」馬萬其跟兩個兒子示意了下。

馬有禮當先出門,接著幾個保鏢提著盒子袋子,十幾個人夾著韓力往樓外走,樓下五輛黑色轎車停在那裡。

車隊在夜色中向著碼頭而去。

「李福兆來濠江,一直就在碼頭。」馬萬其淡聲說道。

「他來了?」韓力有些動容,「是東亞那邊出問題了?」

馬萬其搖搖頭:「還不清楚,一會見了就知道。」

…...

「建國,你覺得這酒滋味如何......」李福兆和顏悅色。

「嗯?」李建國抬頭,他好不容易重新管理了面部,肚子裡卻已經全是苦水。

「這酒很難得的。」李福兆端著酒杯輕輕晃動,看著李建國的表情,他笑得很是開心。

「太貴了!你要是之前就說,我就不讓你開了。」李建國看著手中的杯子,嘆了口氣,這酒他還真喝不下去。

李福兆哈哈一笑:「建國老弟,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要不怎麼想?我剛才那...就是一個月工資。」李建國嘆了口氣,伸指粘了下台上的酒液,出神地看著指頭的微紅。

李福兆眯起眼故作驚訝:「建國你一個月只有一百塊?」

李建國抬眼看著李福兆,又看看酒,再看看李福兆,目光漸冷,這老頭太聰明了,就這麼一句話估計能算出自己的級別。

他要做什麼?

一鳴好像已經說過幾回了....

李建國看著在杯中旋動的紅色酒液,腦子裡頭閃過那天晚上榮光印刷廠開會時,兒子從那些筆記本裡頭抖落出來的鈔票。

除了一鳴,誰知道那裡頭會夾著錢,如果不是當場發現,整個考察團會變成什麼樣子,真是不堪設想。

現在李福兆看似普普通通招待客人地倒酒,也沒怎麼勸自己,就是說著些賺錢的事,然後就哄著自己喝了這麼貴的東西......這老頭真是不簡單!

往時在一鳴面前被壓得服服貼貼,單獨放出來是這麼可怕!

李福兆笑容依舊,虛擺了下手:「其實不必在意的,這酒做出來就是給人喝的,高官巨富能喝,平頭百姓就不能喝?

你或許是覺得太貴了,但你就沒想過......就這兩天你們已經賺了多少錢了?買個酒莊也是輕輕鬆鬆,何必在意這一小口酒......」

李建國心中一緊,盯著杯子:「你錯了,那錢是一鳴賺的,......」

「你不是他老子嘛......」

李建國冷冷一笑:「他賺的錢也是國家的。」

「現在內地不是也開始講究多勞多得了嗎?」李福兆一臉好奇的模樣。

李建國瞄了他一眼,語氣變得更加生硬冷漠:「國家該給的,已經給過了。」

「給過了啊......」李福兆輕輕呼了口氣,打量了下李建國,又想了想李一鳴那衣著打扮加起來不到一百塊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國家究竟給了什麼,肯定不會是錢。

不是錢,那只能是權力了!

一想到李一鳴那說一不二,把人命當草芥,把世界當棋盤的霸道作風,李福兆就打心底羨慕,自家積累的這些財富,在那小小少年眼中連個屁都不算。

叮!

李福兆拿著酒杯輕輕碰了下李建國手中的杯子:「你不會是心疼這酒吧?大可不必!這酒開了就不好灌回去了,只能喝掉,不然兩鐘頭後比醋還難喝......」

李建國皺著眉頭看著杯子,這一杯酒一年工資,拿在手裡倒也不是喝也不是,只覺得從裡到外各種難受。

他更害怕自己會習慣這種生活,來香江的頭天晚上,一鳴就已經說過的那些話,每一個字都在耳邊跳動。

李建國微微點頭:「是漲了不少見識,這麼貴的酒,喝起來味道也是...一般般......有點酸....」

「其實不一般,好酒如佳作,那是要細品的。」李福兆輕輕一笑,也不再勸,自己端起杯子少少呡了一口,點點頭,很是自得其樂的樣子。

李建國看著杯子:「細品這個做什麼?我不如多看點書!」

「讀書再多,也學不到這些,這其實也是漲見識......所謂師夷長技以制夷,如果連味都沒嘗過,就算是釀出了酒也不知道好壞,萬一把好酒當醋賣那多可惜,你說對吧?」李福兆說得語重心長。

李建國看李福兆一眼,老傢伙確實挺能說的,如果是之前的自己,早就給糊弄成爛泥了。

「要是別人問我這酒喝過沒有,是什麼味道,我總不能說沒喝過也不知道什麼味道吧,......」

李建國嗤聲一笑:「不知道這酒味又能怎麼樣?會被看不起?」

「明面上自然不會怎麼樣,但背後嘛就不好說了,養移體居移氣,嫌貧愛富都是人之常情嘛,......你知道我的錢很多,有錢到我這程度的,總得活得不太一樣,你讓我修橋補路我也願意做,但吃糠咽菜就不必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看著李建國又是聽不太懂的樣子,李福兆眉頭皺了下,抬手看看手錶:「一會來的人,個個都是喝過這種酒的,說起這裡頭的講究一套一套的,咱們別讓人看低了......」

李建國抬眼看他:「都喝過?」

「來的肯定都喝過!」李福兆長長呼了口氣,扭頭看看窗外,「一會他們喝這酒時你自然就知道,不說別的,你和一鳴多少也代表著...那個國家形象嘛!」

李建國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我如果不懂喝這酒,會給國家丟臉?」

「當然不是,但懂得喝不失禮嘛!有禮才有節,你們香江工作的那些人,雖然喝不上這麼好的酒,但一般的也喝過不少啊!不信你去瞭解一下啦!」

李福兆笑著說道,舉著杯子又呷了一小口,扭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了。

李建國看著酒杯出神,一鳴那天就在劉進學的包上聞到了紅酒的味道,什麼狗屁有禮有節......

但李福兆說這些,應該不是想告狀,而是想拉攏自己,或許是兒子太讓他害怕的緣故,......

直到此刻,李建國才發現對付這些人,還是一鳴厲害得多。

李福兆抬起頭,碼頭上有燈光閃爍。

阿勁拿著對講機走到艙門:「兆叔,何家的車子來了。」

李福兆衝著李建國挑了挑眉:「應該是小五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5:59
第667章 新一輩

「你怎麼知道是他來的?」李建國有些奇怪。

「他當家的不來誰來。」李福兆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又笑了笑。

「怎麼了?」

「這小子跟我有點像。」李福兆說道,嘴含笑意。

碼頭上開來三輛黑色轎車,只有前車開著遠光,後兩輛都是開著近光燈,車速刻意壓得很低,海浪聲中,發動機的聲音微不可聞。

何五車子停下,幾個保鏢下車與李家的保鏢低聲說了幾句,回頭對著車裡:「五哥,兆叔在船上。」

何五推開車門,整理了下衣服,緩步走上棧橋,身邊跟著一個護衛。

李建國看向窗外,那何五已經扶著舷梯走上船,護衛留在船下,天色昏暗看不太清人臉,但這身寬背厚的,跟李福兆是半點不像。

「兆叔!」何五走進艙門前先伸手敲了兩下門,然後叫了一聲就邁步進來,再然後對著李福兆笑眯眯一點頭,再再然後目光便落在了李建國身上,「這位是......」

這位才是重點!

李福兆呵呵一笑:「阿鏵,這位是李建國先生。」

「幸會幸會!」何五上前伸手要與李建國相握,百分百的熱情像是見了多年好友,「建國兄何時到的?」

李建國趕緊把杯子換了左手拿著,有些彆扭地迎上相握:「到了不久。」

何五呵呵笑著,一邊打量著李建國的模樣,一邊重重搖了兩下:「還沒吃飯吧?」

李建國笑了笑看向李福兆:「倒是不餓。」

其實這場面他也經歷不少,只不過場地從破舊小飯館換成了豪華大遊艇,酒從普通白酒換成了四千多美元一瓶的高級紅酒,一起的不再是無產階級兄弟,變成了身家億萬的資本家,而眼前的這位,年紀不過三十,卻已經是一家銀行的大老闆,居然第一次見面就這麼自來熟。

「已經讓人在福滿記訂了菜,等人到齊就送過來。」李福兆從後面拿過一個酒杯,提起醒酒器倒了三分之一杯,遞向何五,「來,先嘗嘗這個。」

何五微笑接過,捏著杯子湊在鼻子處聞了一下:「好酒,是61年的拉菲?」

李福兆笑著瞥了眼略驚的李建國,對著何五說道:「喜歡的話過幾天我讓人給你送兩瓶。」

「那就多謝兆叔了。」何五笑著看了看李建國手上的酒杯,伸手要跟他碰杯。

李建國有些無奈地跟他碰了一下,看著何五低嗅淺嘗的模樣,他只能學著剛才李福兆那模樣輕輕呡了半個月工資。

李建國舌尖壓著酒轉了幾圈,心想果然這些資本家根本沒把這幾千美元的酒當回事,而且這鼻子也是夠夠的,這怎麼就能聞得出是拉菲還是61年的呢...難不成平時沒事就拿著酒聞來聞去?

「建國兄,令公子呢?」何五問道。

李建國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失笑道:「他到外面逛逛。」

「濠江今天...唉...」何五舉起杯子又跟李建國碰了一下,「多事之秋啊!」

李建國苦著臉舉杯,小心地挨了下酒液,他算是明白了,這些傢伙手裡沒拿個酒杯就不太會說話,跟內地一樣一樣的,但拿著杯子的好處在於,你不想說話就裝喝酒......他也不知道現在說什麼,難道跟著開始討論為什麼濠江是多事之秋?

一鳴早就提醒他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了!

看出李建國有些不自在,何五也不以為意,笑了笑,坐到吧檯邊上高椅上打量著這些酒:

「兆叔,香江有個葉福章的,前些日子跟我說他有五百箱的82年拉菲,問我要不要存一點.....」

李建國眼角跳了跳,兒子說過十多年後價格上天的一些東西,其中就有這個82年的拉菲,是那些小說裡頭反覆多次提起過的年份酒,反而李福兆那個61年的拉菲兒子沒說到,可見這書裡的資料也是不全。

「葉福章,那個川仔嗎?他倒是沒問過我。估計是覺得我看不上吧!」李福兆笑道。

「我也沒回覆他,他應該就準備自己存吧。」何五無所謂地說道。

「82年的拉菲?一瓶多少錢?」李建國問道。

何五看看他,笑著點頭:「是啊,只不過是三年的新酒,建國兄有興趣?」

「呃.....只是瞭解下酒價,感覺會漲。」李建國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李福兆微微一笑:「五百箱,那就是六千支了,我記得那年倫敦新出時定的期價是一箱255鎊。」老頭輕描淡寫地就展示了自己的博聞廣記。

那一瓶就要22英鎊了,真是貴啊,但知道了以後那可怕的價格,那又太便宜了,李建國頗為動容,但也有些好奇:「期價是什麼?」

「就是酒還沒裝瓶出來時定的價,漲肯定是會漲的,畢竟拉菲正牌一年也就二十萬瓶......聽起來不少,但有錢人也多,不說舉辦酒會,就算是平日自己喝點,這酒也不太夠分的。」

李福兆笑著解釋,指了指身後,「所以這些好酒都是越喝越少,越少越貴。

我們都是常年在家裡存著些好年份的酒,每年都會進一些,不過一般就只喝十年以上的,這八二年份的酒,那多半就得九三年再開了。」

李建國正有些感嘆,李福兆這種有錢人的講究確實是多,內地講究十年樹木百年育人,他們是十年藏酒,幾代世家,......臭小子把自己丟到這堆人裡頭,還真是想鍛鍊自己!

就這麼短短一個多鐘頭,可真是漲了不知道多少見識!

那邊何五已經看向李建國了,表情有些嚴肅:「建國兄看好這酒?」

想到李福兆說的那句國家形象,李建國心中一動,舉著杯子:「其實我嘗不出這酒好壞,就算這瓶子裝了八二年的,我也品不出來,說實話,今天之前我可不知道什麼叫拉菲,只知道亞非拉......」

李建國摸了下鼻子,悶悶開口:「既然是好酒,那存著總是會漲的,至於多少,我也不知道。」

何五哈哈大笑:「波爾多七十年代是有這事,拿老瓶子灌新酒,把牌子搞臭了,後來才緩過氣來。所以就算這酒現在也沒漲多少......但建國兄這話說到我心裡了,既然是好東西沒道理錯過嘛!」

何五一拍桌子,偏著身子對著艙外招了兩下手。

他那保鏢飛快跑進來。

「炎哥,你跟那個賣酒的葉福章說下,讓他明天把酒全部送來.....」

「是!」

何炎小步離開。

何五轉向李建國,滿臉殷殷笑意:「建國兄,正好家裡酒窖有空,這些酒我就替你存著吧。」

「......什麼?」

李建國頭頓時大了兩圈,替我存著這是什麼鬼意思,不會是想把那五百箱拉菲82年的送給自己吧......

一箱255鎊,估計是英鎊,那五百箱就是12750...不對,現在不是這個價,可能更貴!

你們這送禮要不要送得這麼豪放?

我寧可要一個學校也不要一個酒窖啊!

但自己不要,這玩意以後會漲上天,這翻幾十倍的酒換成錢再去搞建設,.......

李建國糾結了,他可沒忘記兒子拿錢買了一些猴票還有兩元車工的事,一鳴都做了,自己這當老子的要不要做呢?

看著李建國糾結的模樣,何五哈哈大笑。

笑聲未落,一隻二十多斤重的胳膊已經毫不客氣地搭到李建國的肩膀上:「建國兄,這酒算是咱們一起存的,你說它會漲,咱們就先存著,反正平時也要喝,......再過二十年,我們再相會,看看這些酒,能漲多少倍,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何五已經改成唱歌了,李建國目瞪口呆,這歌怎麼這麼耳熟?

何五邊唱邊笑,還沒忘記伸出杯子跟李建國碰了一下:「親愛的建國兄,美好的拉菲屬於誰?屬於我,屬於你,屬於我們八十年代的新一輩...建國兄,幹了!」

說完舉頭一飲而盡,衝著李建國亮了下杯底。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5:59
第668章 血夜

李建國端著杯子哭笑不得:「何先生,咱們這年紀不算八十年代的吧......」

「誒...叫我阿鏵就好!現在就是八十年代,我們都是新一輩,沒錯的!」何五挑著眉,晃著杯子,「建國老兄,嗯?」

李建國暗嘆口氣,一口悶掉杯中酒。

李福兆忍俊不禁,他原本不覺得送紅酒給李建國是投其所好,只是何五想送,他也不會攔,畢竟何家做事也是這風格,你李建國李一鳴兩人以後可別盯著我了。

但何五現在這表現也是神奇,也難怪何賢會選他當家,而且眼光毒到如此地步,還知道改詞唱歌,反正李福兆不覺得這是何五早想好的,頗有急智啊!

艙邊阿勁靠近,低聲叫道:「兆叔,有人來了。」

李福兆點點頭。

他也不說話,這些小事自有人安排。

倒是李建國很是好奇,他猜想接下來到場的估計是崔家或是馬家的人,也許那個開賭場的何鴻生也會來,這感覺還真是奇妙,自己一個小小縣城供銷社的幹部,居然可以坐在這大遊艇裡頭品著貴得離譜的紅酒,而那些大人物一個個找上門來......說些自己半懂不懂的話,臭小子怎麼還不回來!

何五神態自然地拿起醒酒器,幫著李建國添酒,又給李福兆倒上,最後才給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站起舉杯正色開口:「兆叔,家父過世後,多虧世叔相助,......」

巴拉拉客氣話說了三五句。

李福兆笑著拿起杯子:「不必多言,你做得很好,濠江也不是香江,穩妥為上,何況有中銀,大豐今後必然業務大漲,我看好你。」

「多謝兆叔!」

兩人同時目光落在李建國身上,杯子也一起向著他而來。

「建國...一起!」

「建國兄,感謝!」

李建國又是一陣頭大,這一老一少感覺要把自己架到天上去了,我做了什麼就要感謝....我家那臭小子在外面還不知道做什麼事呢!

叮聲脆響,酒液流轉,李福兆何五各自仰頭一飲而盡,李建國嘆了口氣,咬著牙一仰頭。

…...

龍嵩街口,路燈下夜蝠追逐著飛蟲,地面暗影綽綽。

車後座上林明一仰頭,用力抻了下脖子,手在胸口撫了兩下,深深吸氣,胸口內有些刺痛。

咳!

嘴角微甜,林明抽了下鼻子,臉色一變,伸手撫嘴,伸著路邊燈光一看,粘濕帶腥,暗色濃血!

前座椅背上,似乎也被剛才那一咳濺上了斑斑點點。

「停...車!」林明低叫。

司機踩下剎車,轉過頭來:「明叔,怎麼了?」

林明抬眼,猛地一驚:「你.....」

在他眼中那司機嘴角也掛著一道血痕。

「我......」司機突然臉色一變,有些喘不過氣的模樣,突然頭一偏,一個噴嚏打到車窗上,車內腥氣大作。

林明毛骨悚然,失聲怪叫起來。

…...

車隊緩緩停在碼頭,馬家保鏢先下車,過了一會,馬萬其推門下車打量著那海面上飄著的幾艘船,其中兩艘燈光大亮。

韓力跟在邊上,一言不發。

「兆叔請幾位過去。」

「何五來了?」

「嗯,在船上。」

「走!」

…...

龍嵩街一個水果攤邊,兩個男子正抱著兩塊西瓜啃得起勁。

其中一人摸著肚子,突然扭頭朝著攤主:「這西瓜是不是壞的,怎麼老子吃了肚子痛?」

「進哥,我這西瓜是今天剛從內地過來的,怎麼會壞喲!」那攤主賠著笑臉。

「媽的那老子肚子痛是怎麼回事!」那進哥按著肚子,臉上擠作一團,罵了聲髒話,突然痛叫一聲。

邊上那男子趕緊扶著他,另一隻手按著自己的肚子:「進哥,我好像也肚子痛!」

「啊呀...真特媽痛,這西瓜肯定壞了!」

那進哥深深吸了兩口氣,痛得嘴都歪了,拉著水果攤老闆:「快點,送老子去醫院!」

…...

「阿永,到了沒有!」

「到了!」

車子在鏡湖醫院門口急剎,陳歷之身子慣性一頓,只覺得有股熱流上湧,趕緊拿手絹堵著嘴。

「醫院到了!」司機阿永看著外面說道,又拿起一個對講機,「我已經送陳先生到鏡湖,在鏡湖門口。」

「去,叫個車子,我不能走動!」陳歷之感覺自己只要動作一大就要多吐一口血。

「好!」

阿永下車,往醫院跑了幾步,拉住一個護士:「快,推車子!」

那護士滿面驚容,身子使勁向後仰著,像是要掙扎跑掉。

阿永僵直身子看著那護士的臉,上面一片血點子,似乎就是自己噴上去的。

「我...我...我怎麼也......」阿永害怕得渾身都抖了起來。

…...

「阿兆,來濠江怎麼也不去我那坐會?」馬萬其緩步走進艙門,滿面笑容,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小五來了?」

「其叔。」何五已經起身恭立一旁。

「這位應該是李建國先生了吧?」馬萬其笑著伸手向前。

「您好馬先生。」李建國伸手相握,心中已經平靜許多。

此時馬有恆馬有禮已經走進艙門,嘴角含笑著衝著李福兆和何五點頭,卻沒說話。

馬萬其伸手給李建國做介紹:「這個是犬子有恆,這是有禮。有恆有禮,你們不是一直想見下李建國先生嗎......」

何五看向李建國,又扭頭跟李福兆換了個眼色。

「建國!」馬有恆大力相握,「久仰了!」

馬有禮同樣大力相握:「建國,您好!」

未等兩個兒子多說,馬萬其示意最後跟進艙的韓力:「建國,韓先生我帶來了。」

李建國一臉懵逼,看著韓力。

韓力趕緊上前伸手:「建國同志,我是華新社文體部的韓力。」

「你好!」李建國茫然相握。

韓力湊近低聲說話:「我是負責抓黃志恆的。」

李建國看著他,心中恍然,這就是那個被人扣住的笨蛋:「辛苦了!」

「還好,只是在裡面不能出來,何先生打過招呼,馬先生把我接出來。」

李建國看了眼馬萬其。

「換了個人,韓先生身份特別,不宜在裡面久留。」馬萬其說得輕描淡寫。

「換人要緊嗎?」李建國問道。

馬萬其笑了笑:「不打緊的,留個人就是個形式,誰都一樣。」

李建國長長鬆了口氣,果然李福兆說得沒錯,這濠江還真的是盡在掌握。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6:00
第669章 世面

李建國眼角瞥了眼韓力,發現他正跟吧檯方位笑著點頭。

「建國同志,我去下...那邊......」韓力輕聲說道。

李建國回頭,何五和李福兆正衝著這邊微笑,就這麼幾步,兩人也不過來:「哦.....」

見李建國點頭,韓力錯身走向吧檯,接過何五遞來的一杯酒,先跟李福兆握了下手,又跟何五握手,然後開始低聲說話,然後舉杯,笑,碰杯品酒,低笑低語......

李建國微微皺眉,李福兆說的話似乎沒錯,這些人還真是訓練有素,如果是自己,在這種場合多少都會有不自在,而且這韓力似乎有意把跟自己交流的機會留給馬家。

馬萬其看著李建國的樣子,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低聲又道:「濠江其實比香江安全得多,不如這幾天住到我那裡。」

李建國有些心動,安全問題一直就是壓在心頭的大石。

雖然香江工作很多,但既然有李家幫忙,如果一鳴願意在濠江指揮,那工作還是一樣可以做,而且聽李福兆那意思,濠江回內地根本不像香江那麼麻煩。

只是今天晚上東亞那頭還有一個律師團等著李一鳴回去檢查作業,這要是沒趕回去,可能兩千萬泡湯,看來這事馬萬其並不知道,甚至連工委會那邊都還沒得到消息。

李建國瞄了眼李福兆,李家倒是瞞得不錯。

李福兆笑著舉杯示意。

李建國下意識地學著回了一下,然後看到何五在往杯子裡倒酒。

韓力轉身過來,表情放鬆,手中拿著兩個酒杯,一個是他自己的,另一個遞給了馬萬其。

馬有恆和馬有禮不知何時已經從何五那邊接了兩杯酒,正跟李福兆寒暄。

「再次感謝馬先生!」韓力舉杯。

「韓先生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馬萬其輕輕碰了下杯子,兩人各自一飲而盡。

李建國盯著韓力,好想把他拉到門外問一句你知道這東西多少錢這麼隨意?還是說反正都是資本家的就可以隨意喝?

「我想請建國在濠江留幾天,韓先生可以跟這船回去。」馬萬其拿著杯子輕聲說道。

韓力猶豫了下,點了點頭,他之前也只知道李建國和李一鳴在資料上是父子關係,但實際身份很是存疑,現在看來更是一頭霧水。

「我沒意見,聽從安排的。」韓力輕聲對李建國說道。

李建國有些尷尬,他哪會安排韓力,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一鳴幾次都私下叮囑讓他少表態,他都已經很收斂了,結果怎麼樣......

喝了李福兆這四千美元的紅酒,何五還幫他存了五百箱八二年的拉菲,......

這要是在馬家住幾天,還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事!

「八仙飯店的事,一鳴同志是什麼意見?」韓力低聲問道。

李建國又是一陣為難。

臭小子怎麼還不回來,李建國下意識地舉起杯子呡了口酒。

「抓捕的過程我們都拍下來了。」韓力嘆了口氣。

李建國依舊沉默。

馬萬其若有所思地偏了下頭,馬有恆上前一步:「我們得到消息,那人找了律師,從法理上說這些證據都不能定罪的。而且他已經翻供了!」

「不能定罪......」韓力臉色發苦,合著自己白費了這麼多氣力。

李建國打量著幾人,欲言又止,他是真想說出定罪的方法,但又不能說出口,憋得胸口發痛,只能舉著杯子又呷了口酒。

好在此時艙外又傳來嗵嗵嗵的腳步聲,接著艙門口一人笑呵呵探身:「好熱鬧,我這是來晚了啊!」

李福兆哈哈大笑:「德祺哥既知晚了,那就自罰三杯如何?」

「福兆啊!」進門的老頭笑著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李建國和韓力身上:「韓先生辛苦了,李先生也辛苦啊!」

韓力趕緊介紹:「這位是濠江立法會副主席崔德祺先生。」

李建國笑著握手問好,這一圈下來,感覺頭都有點發脹,再往艙外看,好像還有四五個人影。

「你們都進來吧!」崔德祺衝門外叫了聲。

一口氣進來三個青年男子。

原本還算不錯的會客艙擠了這麼些人,感覺瞬間變小。

李建國臉上堆著笑,心裡卻是暗暗叫苦。

他就是個內地小縣城的採購員,老底子在這裡派不上用場,新學的東西就算背得再熟他也不敢亂用,一鳴讓他記下的事哪件都事關國家政策民族大計,誰知道這些老少狐狸能從自己嘴裡頭聽出什麼......

在李建國看來,這些人幾乎就是翻版的李福兆與李國寶。

「這是我大侄子世昌,這是我二侄子世安,這是犬子世平,今天我帶他們來見見世面。」崔德祺擺手,示意了下,「來,大家認識一下。」

…...

「三條八說話。」

「梭了!」志村把身前的籌碼一把推到桌前,霸氣十足。遠處小林荒看得眼皮直跳。

桌上五家中,志村的牌面最大,暗牌兩張已經翻出了一張黑桃A,所有明牌裡只有一張A出現。

兩人蓋牌表示不跟。

「跟!」

「開牌!」六叔淡聲說道。

志村翻開牌,居然真是一個A。

「八嘎!」那個跟牌的男子憤怒站起離座。

志村嘴角含笑,六叔拿起推子把抽水的籌碼勾走,又把剩餘的都推到志村面前。

小林荒長長鬆了口氣,瞄了眼那男子,額角帶汗,他已經輸光了所有籌碼,是日棉商社的人。

有人把他拉到一旁,低聲地商量著什麼,估計是在說要不要繼續還是現在走人。

「走吧走吧!」小林荒心中暗暗催促,又看向大門口,這麼熱鬧的場面,那個人為什麼還沒有出現呢?

日棉的人離開後,另一個男子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有人幫他往桌上放籌碼。

伊藤忠商社的人,只會這麼撿便宜,小林荒面露不屑,又看向志村,希望他能贏到最後。

無論晚上那人來不來,贏錢總比輸錢好!

…...

鏡湖醫院急診部,門突然被重重推開,連著幾個男子相扶著走進來,大叫:「醫生快來!」

大門之外,一輛轎車急急開來,又急剎在幾處攤車邊上,一個男子從車裡出來,先是打量了下周圍,然後快步朝著裡頭走去,走過大門時突然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在找著什麼,接著又朝裡繼續走。

「好像哪裡又出事!」攤車邊上的人低聲說道。

「唔知,唔干吾事!」

濠江天天有砍人的事,這些常年在醫院門口的早就見怪不怪了,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別說這些還能完整走進來的,就算是提著斷手進來的他們也見過不少。

要讓他們驚出新高度,除非有人提著頭過來。

「啊~~」

剛才走進來的男子拉住一個護士問了幾句,突然摸著自己的腰部皺起眉頭,接著呲牙裂嘴慘呼出聲。

…...
Babcorn 發表於 2019-8-27 16:00
第670章 大胸

「肚子痛?」一個醫生看著眼前的肚皮,腹痛是病症,有很多病都會引發腹痛。

「這裡....不要按!」

「是什麼痛法?」

「針扎那樣,一陣陣的,嘔~~~」男子吐出一堆紅色。

「嗯......西瓜?」

「剛才吃了西瓜......」

門被推開,一個護士小跑進來:「鄭醫生,又有兩個病人肚子痛。」

「怎麼今天這麼多肚子痛的。」那醫生站起身嘀咕。

那護士湊到他耳邊:「有人說他們可能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醫生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嘔吐物。

那護士很無語地推了他兩下,把他拉到一邊耳語。

那傷者挺著肚子唉聲不停,只有這麼躺著才能舒服點,一起身就覺得肚子裡頭有針在扎自己。

那邊醫生一邊聽著護士的悄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兩眼先是發直,又翻了個白眼:「行了,你不要亂講,聽了嚇人。」

「我不是嚇人,阿芬被那男人吐一臉血才嚇人!我聽人說今天是大凶夜!」

「大胸......」鄭醫生下意識地看了眼那護士的胸口,「我沒覺得多大......咳,那人血止住了沒有?」

「沒有,......」

「那估計會被自己的血嗆死啊......」鄭醫生搓了搓手,嘀咕著搖搖頭。

…...

吧檯處,何五略微有些出神地看著,一手撐著檯面,一手手輕輕拿捏著酒杯,有時候當觀眾的滋味並不好受。

李福兆知道他的心事,三十歲要接過父親的班壓力不小,他又不是家中的老大。

濠江三世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都在濠江發家,與內地高層關係緊密。

何五與那邊有恆有禮,這邊的崔家三兄弟都是打小玩在一起的通家之好,崔世昌兄弟父親雖然過世,卻還有個能幹的叔叔。

馬有禮與榮益仁女兒是夫妻,崔德勝雖然過世,二小子卻很快會與霍應東的侄女結婚,......

何五一人孤零零地來,又看著別人有長輩帶,難免會觸景生情。

想到此處,李福兆不由得輕聲淺笑:「看來我這船還是買小了。」

何五聞聲扭頭,亦是笑了笑,低聲開口:「船小好調頭。」

李福兆伸出手指,沾著吧檯上落著的幾滴酒液畫了一個圈,又點了兩下,何五盯著那圈看了一會,拿著杯子輕頓了下桌子,兩人會意地各自呡了一口,又各自從口袋裡頭摸出傳呼機看消息。

「建國哥您好!我是崔世昌,這是我的名片。」當頭的胖子握完手後熟練地摸出名片遞上。

「您好!」李建國看了眼這名片上的字樣,略有茫然。

崔德祺在邊上介紹:「阿昌在檀香山夏曼納德大學讀的工商管理系碩士,畢業就回了濠江,現在自己開了家核數師事務所。這核數師就是專門幫人看賬本對數的!」

「那很了不起啊!」李建國客氣了一句。

何五看了眼李福兆,老頭挑了挑眉頭,兩人都看出李建國明顯不明白這核數師是個什麼意思。

這倒也不奇怪,大陸肯定是沒這行當的。

這正是李福兆覺得何五表現不錯之處,沒遞什麼名片,也沒提自己的身份。

李建國又不是商場中人,跟他遞名片有什麼用。

李一鳴用人更是不拘一格,管你是什麼,抓到碗裡就是菜,好用就用,不好用就扔。

李福兆之前沒有打岔,也沒有敲邊鼓,其實就是幫了何五。

對著李建國,他不可能明著幫著何五說話,說什麼何家家風甚嚴,五個兒子一人給兩千萬去敗家......那是幫倒忙!

任由著何五自己發揮,其實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李建國水平雖然比不上李一鳴那麼妖,但他最能做的事就是把過程還原給那傢伙,......李福兆想不出有誰能騙過那小子。

「哪裡哪裡,建國哥哪天去我那裡飲茶,我給你仔細介紹一下。」

「好好,有時間的!」李建國笑道,趕緊看下一個。

「這是我二弟世安,他在加州州立大學讀了衛生管理學士,後來又去俄克拉荷馬州大學讀了公共衛生碩士及博士學位。」

「建國哥您好!我是世安。」又是握手,名片遞上。

「您好!您也很厲害,......」李建國笑著看著眼前這身板寬厚的青年,那崔世昌一句話他只聽懂一小部分,就知道這位在兩個國外大學讀了不少書,那當然是很厲害。

「我在濠江開了家X光醫學化驗室。」

「醫學化驗室?」李建國有些動容。

「是的,......這次案子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地方,我們實驗室都可以幫忙。」

「謝謝!」

「建國哥您好!我是崔世平......」

吧檯處,李福兆笑眯眯,何五也是嘴角含笑,似乎很開心。

一片問好之聲花費數分鐘,全程粵語。

可惜這人一多,加起來未必比得上之前何五單獨那五分鐘和李建國的交流。

李建國心中暗嘆,除了韓力,也就是自己一個陌生人,這一個個要不是大學生,要不就是碩士博士,開這個所開實驗室,這哪裡讓他們見什麼世面,分明是讓我見世面......

何家來了一個,馬家來了三個還帶了一個禮物,崔家來了四個,李建國倒是不怕跟人握手,只不過看著這些人,目光炯炯,分明是在找自己家那臭小子,他很擔心回頭那小子又拿貢獻說事不跟人握手。

而且自己跟他們也不知道聊什麼,這些人都是可以一個電話打去中央請示匯報的,自己就是跟著兒子裝面癱,也沒辦法像那小子一樣幾句話就開天闢地收集震驚點...麻煩啊!

好在這裡有個資深主持。

李福兆拿起個小勺子,在杯上敲了兩下,叮叮兩聲。

眾人回頭。

無需多說,何五已經當起了服務生,仔細倒酒,一人一杯,空手的接過,空杯的添上。

這不大的艙內,儼然就成了濠江最豪華的酒會現場。

李福兆招手:「有禮,你把那個鍋拿過來,裡頭有些一鳴發明的新式點心,大家嘗一嘗。」

「是新點心?」

韓力上前幫忙,笑呵呵接話:「一鳴同志還會做菜?」

李福兆看了他一眼:「其實是一鳴提議,我家廚子做的!」

「那必須得好好嘗下!」

「這滋味不錯!」

「這裡頭是冰淇淋......」

「這些我打算這月就推上市場。」李福兆笑眯眯說道,「濠江這邊就拜託各位。」

「唔,可以!」

一時間小輩們在李福兆指點下當起了服務生,老頭子們都圍著李建國談起了這些小點心的口感。

「這個炸魚乾,是剛才買的。」

「難怪,這口味差了一些。」

「魚乾還是現炸出來的好喝,涼了味道就不好了,這裡濕氣又重。」

「哦?魚乾我家的廚子做得好,這魚也有講究,三寸足矣,要炸得酥脆,建國什麼時候去嘗下。」

「......」

李建國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堆採購員包圍的供銷科長,頗有點水深火熱的幸福感覺。

李福兆看向艙外碼頭,眉頭微皺,那小子怎麼還沒回來,我這都把月餅賣完了,李一鳴走的時候帶著傳呼機和對講機,但誰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沒人敢亂給他發信息。

「是不是還有人?」李建國笑著問道。

馬萬其聞言一笑:「阿生怕是不會來了。」

「哦?」李福兆抬眼,「他怎麼了?」

「聽說今天生意不太好,偏偏來了一堆曰本賭客,估計正想著從他們身上找補回來,戰況比較慘烈!」何五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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