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飛越三十年 作者：大茶碗（連載中）

第741章 複製

「好！」李福兆當先點頭，李一鳴絕對不是自己沒主意，無非是考校李家有沒有能力組織而已。

他看向李國寶：「這個名字好，東亞，又不突兀，小鬼子估計會氣半死。」

李一鳴看著李國寶淡淡一笑：「昨天事辦得不錯，獎勵你的。」

李國寶連連點頭心中暗喜。

緊接著就看到李一鳴面前電話響起。

李一鳴接起電話應了一聲，然後就聽了起來，這是機場那邊傳來的工作匯報。

叔侄二人眉舒眼展，都好開心。

李一鳴隨口一句話，東亞銀行懷裡落下天大的便宜，這東亞交易會若是往時這麼叫，肯定會有一堆人跳出來反對，更不可能有人來捧場，至少曰本人不會！

但現在，在東亞銀行開這個交易會，這麼多新發明新產品，牽涉金額或許會達到數十億美元，這樣的規模，叫東亞誰敢有意見？

有意見可以出去！

這交易會未來發展著實可觀。

想到這時，李國寶笑容直接在臉上綻放，看著李一鳴放下電話，趕緊問道：「是機場那邊嗎？」

李一鳴點點頭：「說是到了點東西，今天我會過去看一下。你們那邊記得多安排點人，接下來直接從那邊分組去下一個點。」

「我們知道，盯得很緊的！我們已經從各處抽人補去那邊了！都是會英語的。」

李福兆心潮湧動，他最喜歡的就是李一鳴這個跳島戰術，每一個點都用上最多的人力，工作就是培訓，然後就在機場分組向下一個地方前進，簡直就像是那ＤＮＡ的複製！

李一鳴目光微轉。

「我們會組織好的！一鳴你只管放心！」

李國寶補充道，銀行這邊的事都上了軌道，那邊反而顯得更重要，畢竟這些點都可能是東亞銀行建立辦事處甚至分行的地方。

李一鳴搞個外亭，東亞銀行正好跟著來個全球化——大樹底下好乘涼，李一鳴就是那參天的大樹！

「另外，你們不要急著開點，直接與機場那邊的銀行合作。」李一鳴看著李福兆與李國寶，提醒道，「利用他們的人力解決現在的問題，把錢放進去都要轉成曰元，我們主要是把場面鋪開！」

「是，這個我們有想到！」李福兆心中又咯噔了一下，李一鳴居然猜到自己急於擴張的心，這就開始打壓了。

「你們人力不足這是很客觀的。現在就可以大量招人了，免計畫裡頭看到合適的，就招進去做事。」李一鳴看看兩人，眉頭微緊，「不要光挑自己的人，要合理。」

免計畫裡的人？

這是要收攏人才了！

我就知道那免計畫深不見底！

李福兆瞳孔一縮，馬上笑道：「明白了，你放心吧，我們有分寸的。」

李國寶吸了口氣，問道：「那，一鳴，我去安排人把樓面騰一下，不然......」

「不用，」李一鳴打斷他，「每天都限人入場的，就按著昨天下面那規格來就好。」

「限額？」

「對，訂貨會肯定是以大客戶為主，這種人不會太多，也省得招待起來麻煩，那些曰本商社也在裡頭，來的人無非也就是幾十人，香江這邊你們看要請誰，名單給我看。」

「那東南亞大馬那邊的人要不要請？」李國寶問道，華商自有圈子，大馬那邊也有不少富商，市場不算大，但既然叫東亞，自然得多找幾國人來充充場面。

「你們自己看。」李一鳴擺擺手，「律師讓他們過來吧！」

「還要賭？」李國寶有些驚訝，他還以為這事就過去了呢！

「他們願意賭我當然奉陪。」李一鳴笑道。

他還得用這些人來磨合網絡呢！

不止是擴張這些網點，離自己最近的這些還要不斷升級呢！

這些人不但給錢，還做白工，這種好事怎麼能只玩兩天......李福兆摸摸下巴，覺得差不多猜到李一鳴的心思，只不過這裡頭有些隱患，他得說......

「一鳴，我覺得今天不用再以免計畫作賭為好！」李福兆開口勸道。

李一鳴點頭笑道：「我也覺得，而且今天免計畫能收多少錢也是未知數。你有什麼好辦法？」

李福兆瞄了眼李建國，後者狀似關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意。

他呵呵笑道：「其實那幾個律師無非是想貪筆錢，我們另出一筆資金，說是相當於當日免計畫集資額的十分之一，但不必跟免計畫相關。」

李一鳴笑眯眯看著他：「那誰的錢與免計畫無關呢？」

「這挺容易的，我們李家隨便找個人就好，......」李福兆說道，看著李一鳴搖頭，「不妥嗎？」

「你們場地你們做賭局，有失公平，會招人說閒話的。」李一鳴淡聲說道，「換個別的。」

李福兆心中無奈，他早就隱隱覺得李一鳴是要「慢慢」把香江這些豪門都捲進來做他的事，一件一件，開始只有自己李家，接著霍家出了點聲音，......

原本自己已經吩咐了要嚴防死守，結果去了濠江一次，立刻就傍上來何馬崔三個家族。

沒辦法，誰讓李一鳴事多呢！

「霍家？」

「嗯，他那邊說要捐我那種足球五百萬個，讓他用這個錢吧！」李一鳴隨口說道。

「那，那我去說了？」

「一鳴，這事或許也有不妥的。」李國寶低聲勸道，「霍家要捐足球，你把他的錢用到這上頭，以後......」

「誰說這錢是買球的錢？」李一鳴瞄了他一眼，「他又不只是這些錢。他不是開賭場的嗎？讓他來跟這些律師賭！」

李國寶恍然，霍應東既然說要出這個錢，李一鳴肯定不會放過，如果現在他把錢放進來，以後李一鳴的各種玩法自然就會帶上他，若是推推擋擋不願意，那後頭的事就不好說了。

「那我去說吧！」李福兆接過此事，他也覺得有些奇怪，李一鳴自己應該一個電話就解決，讓自己說，這是要考驗自己是不是會亂來的意思？

李福兆就在邊上直接拿了電話打了出去，不過一會電話便接通了。

「霍兄，我是李福兆，嗨呀，系，...有個事情，...」李福兆語氣平和地把要讓霍應東與人對賭的事說了一通，然後輕輕放下電話，抬頭看向李一鳴，「他同意，說會過來簽字。」

李國寶看向李一鳴：「要見他嗎？」

李一鳴點頭笑道：「可以。」

李一鳴看看兩人：「有事就去辦吧，不用一直在這裡。」

李福兆點點頭，今天最重要的事當然是收那些標書，但他也得出去關心一下今天股市的情況，還有那東方海外，股轉債這消息出來，那股價必然大跌，他得幫著往下再推一把。

這麼一想，他還真不能老在這房間裡頭，越堆事情越多。

李國寶突然想起還有人還在等著：「那，設計師？」

李一鳴筆動不止，嘴裡淡聲說道：「給他們弄些紙筆吧......」

…...

第742章 有些扯

何馬崔三人帶著手下要走樓梯下樓，被一個保鏢輕輕攔住，低聲提醒：「樓道里曰本人比較多。」

「哦？」何五眉頭一動，「他們又來了？」

「是。」

「收費了？」

「是......」

三人心中吃驚表面卻是微微一笑，果然是大場面，剛才去時想必是大幕還未開場。

進了電梯，直到地下車庫，三人坐上同一輛車子直接開去何家在香江的公司。

…...

榕城公安局。

電話裡頭傳來忙音，劉夏來還拿著話機出神。

他在思考著事情要如何處理，周正打給他這個電話，居然是讓他再偷偷調查一下李一鳴被學校退學這件事，最好能拿到那信。

拿出小電話本，翻找到沈縣這邊的一些人，劉夏來目光從一個個名字上跳過。

所謂偷偷，就是秘密，所謂秘密，就是少讓人知道，甚至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史林石，沈縣公安局長。

劉夏來直接打到史林石的辦公室裡。

沒過一會，電話就被接通了。

「史局長？...我劉夏來，嗯，早上好，我問一下，上次你們逃犯的事如何了？」劉夏來迂迴作戰。

榕城只是省會，公安局也不是公安廳，所以沈縣公安局並不歸劉夏來管，他與史林石是同行，並非直屬的上下級關係，要有一定的客氣。

聊了一會工作協調方面的事，劉夏來淡淡又問道：「榕城去香江考察團出發幾天了，你們那邊有沒有什麼情況？」

對面的史林石似乎是沒明白。

「就是下面的同志對這個流程問題有沒有什麼意見？」劉夏來問道。

對面史林石鬆了半口氣直接就否認：「之前沒有聽說，是...發生什麼...」

「沒什麼，就是這邊有人覺得自己級別高沒去成，反而是鄉下去了兩個，跟我抱怨了，說什麼小孩子也去國外，不會影響上學嗎？

問得我頭都大了，這事你瞭解嗎......」劉夏來說完，把話筒貼近耳朵。

聽了一會劉夏來裝出隨意的口氣：「我知道，那港商是邀請他們的，還拿自己金鏈子助學，咳，就是為啥好好就退學，......那你仔細說說。」

右手已經拿起筆在紙上飛快地記錄了起來，邊記錄眉頭一邊皺起，最後臉色都黑了????

幾分鐘之後，劉夏來說了句不要擴散就把電話輕輕掛上。

看著紙上這些內容，頭大如斗，李一鳴寫信給中央，信裡頭說美國人在騙老毛子，莫斯科最近有地震......曰本人要去建廣場，我們應該去撿洋落...

難怪學校以為他腦子有病！

信被李建國取回去了......

劉夏來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去洗了把臉，給自己冷靜一下。

李一鳴那身份還用得著給中央寫信，還被郵局給攔了？

美國人騙老毛子這事正常，大家都騙來騙去，但地震和曰本人要建廣場...這有點扯啊！

可一鳴同志是那樣亂扯的人嗎？

是敵台裡頭說的？

劉夏來越想越糊塗，拿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馬上打給周正，還是再派人下去詳細瞭解一下。

想了好一會，他還是拿起了電話撥通了那號碼：「我是榕城公安局的劉夏來，我找周正首長匯報工作！」

…...

看著兩人離開，李建國長長鬆了口氣，又是一堆內容要消化。

李一鳴把紙攏了一下，往後一靠，拿起水杯慢慢啜著，有些出神。

李建國伸手拿起歌本，他也幫著兒子在算現在手頭有多少事在做。

剛才一鳴跟李福兆他們說到人的問題，從免計畫中選人，李建國不是覺得不好，但這些人以後也很難能成為兒子的真正助手。

資本主義人才最終還是為他們自己的利益服務，如果兒子能好好地培養出自己人就好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鳴...」

「嗯？」

「你之前還不知道作曲，現在就能寫這麼多歌？」李建國看看兒子，「有沒有什麼竅門？」

「有的，」李一鳴伸手拿過紙筆，在上面畫了一條線，「其實每個人都會作曲，也會作詞，很多人能哼出好聽的旋律，那其實就是曲子，但問題是他們記不住，不能記下來就無法重複。我記性很好，這是個優勢......」

「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我經常也能哼出個好聽的，不過後來就忘記了。」

「是啊，其實就是記錄的問題，歌要好聽，還要加上不同的音色，自然界裡頭到處都是聲音，能不能成為音樂的一部分，講究的是搭配和組合，好的組合能調動人的情緒，調動出好的情緒就是好歌曲。」

「這麼說還挺簡單的。」

「很多事本質上都是很簡單的，音樂其實只是一段波的組合......」

「陳景潤在研究素數的問題，...他那個一加一，其實是說除了二以外的所有偶數，都可以寫成兩個質數之和，質數也就是素數，指的是除了一和它自己無法被別的數整除的數字。」

「嗯.......你解出來了？」李建國強忍著激動。

李一鳴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這其實就是一種組合，因為數字是無限的，有人就想知道素數是不是也是無限多的，如果素數不是無限多的，那這個猜想就不成立。」

「......」李建國一臉懵逼。

「以後計算機越做越大，就有人專門用電腦來找素數，越到後面素數就越難找，但一直都是有的......」

「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萬物都是組合，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開始時還是比較容易找到，但越到後面會越少，...我現在做出來的曲子，書還有歌，它有附帶版權，素數這種就沒有了。」李一鳴頓了一下，他知道以後有個曰本人搞出比特幣，然後被當成了商品炒作，那個時代有些事簡直是變態。

「所以我不會把精力放到解決這種題目上，......」李一鳴看了看父親，「爸，有些組合結構是沒有產權的，比如好的商業模式，有些組合卻是有版權的，發明、小說、音樂這些就是...現在我自己動手搶那些有限的資源，等不了別人了。」

李建國點了點頭。

李一鳴招招手，李建國趕緊湊近耳朵。

「你記得在和平我看了那地圖嗎？」李一鳴低聲問道。

「嗯......」李建國看著兒子，感覺他又要說出什麼秘密了。

「我在上面用飯粒標記了一些點，是礦藏。」李一鳴輕聲說道，「不過可能不太準確。」

李建國兩眼瞬間瞪得老大，飯粒？

不太準確？

「沒事的，我會重新整理一下。」李一鳴呼了口氣，「你記住就好，未必用得上......」

李建國默默點了下頭。

李一鳴看了眼父親：「我想個辦法讓你不那麼辛苦。」

李建國苦笑，抬手輕輕拍了拍頭，全是汗。

…...

第743章 一葉知秋

「還有那設計師......你不跟他聊下？」李建國目視門口，口中低低頭問道。

李一鳴搖頭：「現在不行，事情多，他們沒什麼正事。」

「我們用不著？」李建國有些不解，在他看來，這種人應該是能利用的，大樓都能設計，那家家戶戶的房子不也可以來幾個方案。

「爸，你去擦下汗，」李一鳴下巴努了努，牆角處擺了個冰箱，冰箱邊有張桌子，上面擺著面盆和水壺，又掛了兩條新毛巾。

李建國也不客氣，走過去拿毛巾倒水，他剛才聽了那許多，也得消化一下了。

…...

「阿寶，你去跟貝生...算了，還是我去說下。」走廊上李福兆低聲說道，目光微不可查了向後掃了一點小小的角度。

王及跟貝家父子低聲交待那兩句連邊上的李國寶都沒聽清，李一鳴居然就能聽到，雖然開著門這也太可怕了。

李國寶點了點頭：「那我上去了。」

他的辦公室在頂樓，那裡他辦公起來最為自在。

李福兆使了個眼色，李國寶心領神會。

走到電梯前，跟幾個保鏢又交待了幾句，叔侄二人就分開行事。

李福兆進了會客間，笑呵呵地跟貝家父子說了兩句，又叫人拿來一些紙筆，說了句失陪便匆匆回自己那辦公室。

貝氏也算是名流，但相較於李家還是差得不知道多少，而且從李一鳴的態度裡頭，李福兆也是猜出了幾分：

李一鳴並不喜歡花裡胡哨的現代建築，中銀那耗資巨大，以李一鳴的性格如何能忍，看來那王及灰頭土臉絕非無因啊！而這大樓的設計費好像有一千多萬美元，李福兆想想都替這父子二人擔心，嗯，你們不見他其實是好事！

他一進門直接就站到了牆邊，這裡已經讓人掛上了幾張大地圖，就如李一鳴辦公室那樣。

李福兆拿起筆，按著記憶一個個在上頭畫著圈，然後圈與圈之間畫上連線，抱肩沉思，李一鳴的思路他還沒有摸清楚，但這就已經是一盤好局了，只看這點點圈圈，一股磅礴的氣勢撲面而來，原來這就是華人的世界！

李國寶直上頂樓，秘書助理捧著文件報表跟著進了辦公室，滿面喜色：「免計畫今天又是搶購，我們股票大家都看好會漲至少十個點！」

李國寶笑吟吟，這些我都知道，但其實可以漲二十個點：「你們去盯著，我要打幾個電話先！」

…...

周正苦笑皺眉回到辦公室，仔細帶上門，轉身卻看到的又是兩張滿滿問號的老臉。

「什麼事？」紀朋飛直接開口問道。

周正一屁股坐回椅中：「榕城那邊，問到了。」

「這麼快？」紀朋飛眼睛一亮。

「嗯，挺快的，因為信被李建國取回去了。」周正心中有些亂，沉默了下，接著又說道，「那信的內容有些荒唐。」

「是什麼？」紀朋飛眉頭一皺，周正這麼說，那肯定是大有不妥，否則何必用荒唐這二字。

周正只覺得這些年就屬這段時間自己心力最耗，被一鳴那小子弄出來的事真是...真會得心臟病的，難怪那小子跟自己說話是那個樣子，估計是還真是收著說的。

「別賣關子！」紀朋飛嚴肅起來。

周正搖頭嘆氣，聲音壓得挺低：「說了幾個事，一個是美國人騙了老毛子，第二個是說是莫斯科有地震，讓我們去撿洋落，還有曰本人會去建廣場。」

紀朋飛和盧平聽到一半就已經嘴半張了，滿面驚駭談不上，驚訝的程度絕對過了。

這內容超綱了啊！

周正把帽子摘下拿在手裡擺弄著，狀極無奈：「沈縣公安局長瞭解上來的情況，......」

紀朋飛盧平面面相覷。

這信確實是荒唐啊！

「等下！」紀朋飛突然想到了什麼，手指猛地一壓桌面。

「是......」周正看著他，眼帶疑問。

「地震不一定就是真的地震啊！」紀朋飛看看兩人，「這兩年老毛子那邊也出了不少的問題。意指那邊的政局也可能，......」

盧平張了張嘴，面色微霽，心中也是很快有一絲明悟：「李一鳴這是為了保密才這麼寫的。」

從八二年到八五年，老毛子連著死了三任老大，勃列日涅夫死了，安德羅波夫接任，然後還不到兩年，安德羅波夫又死了，換成了契爾年科，才當一年又死了，換成了戈爾巴喬夫。

偌大一個國家，老換領袖可不是好事！何況中間還出現了南韓客機被擊落的事情。

不過因為正因為老毛子連死了三個首腦，中蘇關係才得以破冰，每過世一個，這邊就得派個副長老去參加葬禮，三次葬禮外交之後，大家總算是把雙方的心意給摸清了。

「原來如此啊！」

紀朋飛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吐出，手指輕輕叩著桌面，這事不需要多說，盧平知道，周正自然也是知道，兩人的級別擺在那裡。

「他怎麼會...知道的！」紀朋飛不解地問道。

「報紙上是沒有這種報導......」盧平也低聲自語著。

周正皺眉，用力揉著額角：「也許是敵台，他聽到了什麼，然後就推測......」

紀朋飛揉了揉眼角：「或許吧，這種事那些敵台總會報導，也許還報得更為誇張些，你抹黑我，我抹黑他，就好像前幾年，老毛子還專門花大錢拍個電影抹黑我們。這孩子聽了這個，也許......」

周正頗為好奇：「拍的什麼電影？」

「那年他們打阿富汗，我們不也反對了嗎？就是大前年，他們拍了個電影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那邊使館同志反映上來，說拍的清朝片，乾隆派軍隊到他們那邊侵略的，拍得是亂七八糟......」

周正搖頭：「無聊!」

「誰說不是，還航拍了...」紀朋飛看向盧平，「想說什麼？」

「他會以為我們不知道？才用地震這字眼？」盧平奇怪地問。

周正捏起下巴：「他應該是推測的，看他做事，大概就是如此，有人說一葉知秋，他大概也是......不知道，我倒是覺得他不至於那麼不慎重，這孩子衝動可能是有一點，但也是運氣不好，不然那信......」

盧平搖頭：「信要是寄不到位更麻煩！」

周正點頭。

「一葉知秋...」紀朋飛沉吟不語。

盧平開口對著周正問道：「老周，老毛子現在在搞禁酒的事，你知道嗎？」

「老毛子禁酒了？」周正奇怪問道，「這些傢伙能忍？他們可是睡覺都得抱著酒瓶睡的。」

「是啊，結果他們那邊市場上食糖嚴重短缺，我們出口量大增。那邊輕工業品少得可憐......」

「......」周正沉吟。

「總之大家問題都很多，所以啊......」紀朋飛嘆息。

房間裡頭有些冷寂之感，周正呼地失笑道：「這幾年問題是不少，不過發現問題就解決，倒也不怕，而且這樣的孩子再多一些，我們也就輕鬆嘍......」

紀朋飛看看他，點點頭：「接著看資料吧，還是得隨時準備匯報，雖然我們不想打擾首長開會，不過也可能他們從別的地方也會知道這些事。」

盧平周正同時點頭，香江事務雖然由工委會統管，但這些年中央在香江關係人物是何其之多，說不定哪家的子弟已經一個電話打到了某個首長案頭了。

盧平提筆欲寫，嘴裡問道：「那信這裡我就選這麼寫，再標記待核實嘍？」

周正微微嗯了一聲。

紀朋飛突然看向周正：「老周，我覺得這裡好像缺了點資料。」

第744章 倒逼

周正看著他：「缺了什麼？」

紀朋飛慢慢把資料分堆，嘴裡說道：「他是幾號住的和平賓館？」

「九月六號。」盧平翻看了下前面，開口應道。

紀朋飛點點頭，手裡拿起一份卷宗：「破了個案子在那裡，......」

又指了下盧平面前：「指導那個趙紅軍寫了個賓館改造方案。」

「十號教師節，他到了杭城，在人家市賓館開了堂課.....還做了這些事......」紀朋飛把厚厚一堆資料放在自己面前，「這是王芳同志提供的。」

周正表情平靜。

「今天十七，他十四號到香江，下午過關開始弄的免計畫，......這些，是他去香江這三天不到的時間裡做的事⋯的部分資料。」紀朋飛目視右側，一尺多厚的檔案袋。

周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紀朋飛語氣沉沉：「老周啊！你那頭⋯有什麼資料你沒拿出來的？」

周正拿起杯子，無奈地喝了口茶，放下後想了想：「榕城那邊有些資料不太妥當。」

「再不妥當你也得拿出來了，不然......」紀朋飛手指點了點，「隱瞞組織......」

「他現在算是哪個組織？」周正反問道。

紀朋飛愣了一下，居然給問住了，不過也就是一會兒的事就失笑出聲。

盧平適時開口：「老周，這不是明擺著的嘛，以後這孩子就放在我們單位好了！」

紀朋飛微微一笑，心中給盧平點了個贊，李一鳴去香江發現本單位工作中一堆問題，又做了一堆貢獻，這要是把人歸屬權拿到手，那自然功過相抵，最後還是功大於過。

周正摸了摸嘴，呵呵一笑：「我想讓他去部隊。」

「那怎麼合適，正常幾歲參軍來著？」盧平笑著反問。

周正把著杯柄：「那他現在參加工作年紀也不到吧？」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這個不用爭了，老周，說回前面，什麼資料不妥？」紀朋飛傾過身問道。

周正猶豫了一下，唉了一聲：「有兩個不妥，一個呢，他對趙紅軍說國家有個組織叫龍組，是由最厲害的戰士組成，專門對付...敵特和變質的內奸.......」

此話一說，紀朋飛和盧平的表情都凝掉了。

周正皺皺眉，瞪眼問道：「真有這個？」

紀朋飛搖頭：「我沒聽過。」

盧平搖頭更狠。

「我也沒有啊，我當時聽趙紅軍這麼說就覺得他是在唬人，現在看起來，這小子比較擅長這一招。」周正無奈苦笑。

「第二個，是什麼？」

「第二個嘛，他跟趙紅軍說，以後會務接待都得有新規矩。考察得自費，都要個人自己掏錢，而且不能用菸酒招待，只能用肉骨頭！」周正淡淡說完，目光在兩人臉上停留著。

紀朋飛和盧平表情再次凝住。

周正也在搖頭笑：「他倒是有自己的道理，說呢...菸酒傷身，然後現在是公費醫療，裡外都要國家掏錢......另外說種煙傷田......」

「種煙傷田？」盧平半張嘴。

周正點了下頭：「我讓人問過農大的人，說有這事，很傷田，而且這個...」

周正拿起手邊的煙呼了口氣：「這個容易引發火災。」

盧平輕輕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懂得真多啊！這小子！」紀朋飛輕輕嘖了一聲，點點頭，「道理倒是沒錯...可這肉骨頭又是什麼說法？」

「肉骨頭是為這個準備的，說這個比較耐吃，大家開會一人發一根，手油就沒空拿酒拿煙，...」周正捏拳掩嘴側身咳了一下，回身唉道，「配套措施。」

盧平晃晃頭，一手趕緊翻那趙紅軍的方案：「你說的這些在哪有？」

「我讓他給刪了，不切實際嘛。」周正淡聲說道，「本來好好一個方案，加上那個多惹爭議！」

紀朋飛一手按頭，狀極無奈。

「其實還有一些，他這個...」周正指了下前面那杭城的資料堆，「在和平賓館說的東西也不少，一堆人都有寫什麼心得，我也沒時間去看，你們真要，我就讓人準備。」

紀朋飛鬆手露出一張無奈的表情：「我明白了，童言無忌......」

…...

嘩嘩輕輕的水聲，李建國把頭埋進毛巾裡，腦子得降降溫了。

好好擦了一把頭臉，去外頭換了水回來就看到李一鳴靠在椅上閉眼養神，頭臉潮紅，像有熱汽在冒。

又是那樣？！

李建國連忙放下盆：「累了吧？」

「沒事，」李一鳴低聲說道，「冰箱有冰。」

李建國毫不猶豫拉開冰箱，找到冰直接丟進盆子裡，擰了一把毛巾包著冰塊要替他擦汗，嘴裡輕聲問道：

他也知道用腦過度人會很辛苦，兒子這連續工作，也不知道到底休息了幾分鐘。

李一鳴把毛巾按在臉上，擦了一下，慢慢把水喝完，搖搖頭：「沒關係，剛才在算一些東西。」

看著兒子臉上的潮紅褪了下去，李建國鬆了口氣，又是一陣心痛，估計兒子是在想讓自己不費腦子的辦法。

李建國定定神看著李一鳴：「我也有思路了，你聽聽？」

李一鳴點點頭，雙手撐著下巴，作出聆聽狀。

「核心問題是滿足百姓的健康而且合理的需求。」李建國略一沉思便開口，看到李一鳴微微點頭，心情略放鬆了一些。

「需求可以分解，物質上的，精神上的。」李建國微微低頭，片刻又抬起，「物質上的有衣食住行，精神上是看電視聽音樂這些......」

「產生幸福感的都可以算是。」李一鳴提醒他，「概念很簡單，做法就是千變萬化！」

李建國咀嚼著幸福感三字，點了點頭：「精神上的需求就是產生幸福感，可以看電視，文體活動都算對吧？好，那為了滿足這些，就要有針對的生產勞動！」

李一鳴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要利用資源，資源分為自然資源和人文資源。自然資源越用越少需要做再利用，不管是農村還是城市都要做循環經濟。」李建國越說越流利，「現在下的這些訂單，都是內地搞建設急需的生產工具。」

「這些錢會用你那些發明的新產品換來訂單抵消掉。」

「其實不是抵消。」李一鳴搖頭，「但你可以這麼說。」

李建國伸出手：「好，那麼在這裡利用香江的資源也是正常的，因為他們工廠是現成的，比如你剛才說的那冬衣，內地如果沒有這料子，我們一時間就解決不了，對吧？所以在這裡花錢用於香江人工也是迫不得已。」

「你在擔心有人會說閒話，這我會處理好的。」李一鳴皺皺眉，接著淡淡冷笑，「相比蓋樓來穩定人心，這筆錢花得更值得多，效果絕對出乎所有人的想像！樓又不能蓋到人心裡.....」

李建國微微一怔，心裡莫名有種被壓得熱熱的感覺，輕輕呼了口氣：

「我剛才是在想這縫東西真的很簡單，如果這邊人一件要你十塊錢怎麼辦，四點五億套...那就是四十五億！」

李建國輕聲說道，生怕聲音大了會被外頭聽到，「四十五億不是小數目啊！」

李一鳴搖搖頭：「不會這麼多的，當然，所有人都會這麼想，這不就好了，我們可以這麼宣傳。實際上縫那麼簡單的東西，一件兩三塊就夠了。」

「就算是兩塊那也要九個億了......」李建國一下明白過來，這九個億的港元差不多就是那蓋樓的資金了，原來一鳴前面說的是這個意思，只是他還是覺得不妥，「那......為什麼？如果......」

「爸，你想一下，這筆錢這麼大，國家會怎麼想？」李一鳴帶著笑意問道。

李建國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回答：「心疼？」

「對！心疼，然後呢？」李一鳴不等建國同志回答，直接說答案了，「那不是就得馬上想辦法自己生產嗎？然後這裡又有面料，就抓緊組織往內地運料子，運走越多，這裡留給他們做的越少，你說對不對？」

李建國聽得牙都疼了，一口涼氣嘶進來。

臭小子這是倒逼國家做事啊！

還對不對？你說得都對！可你這也太過分了點。

第745章 動員

李一鳴微微皺了皺小眉頭，看出父親的心思：「不過分的，老百姓穿上國家發的保暖內衣，這整個冬天都會很幸福，接下來我們推出的那些計畫也會順利好多，這是政治賬，不光是經濟賬.....而且還可以順便做幾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李建國心中一緊，還幾件重要的事。

李一鳴很認真地看著他：「爸，這麼多料子，你說這中間會不會有人很不負責任做事？會不會有人貪污回家？」

「嗯？」李建國心中一凜，腦子裡頭似乎有什麼在撥動似地嗡嗡直響，額尖上似乎有汗水要滾動，背後已經濕了一片。

「當然會有了，但這些是來自香江同胞的東西...我們十億人，一人一套，人人都有，但沒人能有兩套的，可通過這個來做下人口普查，而且這又是給老百姓送溫暖，」李一鳴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政治意義很大，誰要是敢動手腳，那就是自尋死路！」

李一鳴看看他，直接把毛巾遞過去，嘴裡寬慰道：「這些都是蛀蟲，不用心痛，你也不用害怕，絕大多數人是不會起什麼心思的，至於極少數，早處理早好，不然以後更多東西，他們再貪起來可不得了！」

我沒怕！我就是意外你還有這種目的啊！李建國感慨地吐了口氣，拿毛巾抹了下汗，有些無奈：「發生這種情況要怎麼處理？」

「分幾種，一是自己多拿給自己家用，二是私下倒賣，第一種就是退回並罰十倍，第二種就得勞教了。」李一鳴淡聲說道。

李建國點了點頭，剛才他有些擔心兒子張嘴說出判死刑，還好沒有：「這個工作會很大......」

李建國長長呼了口氣，看著兒子。

「我們國家最強的就是基層組織發動能力，這種事就是練兵，而且這也相當於再做一次人口普查，......好處很多！」李一鳴自信滿滿地說道。

「大前年剛做過的吧？」李建國提醒兒子，「你忘記了？我還是普查員。」

「這不一樣了，這是發東西，以後還要發更多東西，這次普查出來的數據更準確。」

李一鳴認真地說道，「而且這一次，因為是衣服，還可以統計出老百姓的基本身體數據，我覺得以前都沒有統計這種，但這個非常重要！」

李建國擰眉沉思，八二年時，他接到任務，拿著本子下鄉，翻山越嶺去一個個自然村挨家挨戶地做調查。

他記性好，現在還記得按人登記的項目有戶主關係、性別、年齡、民族、戶口登記狀況、文化程度、職業、不在業人口狀況、婚姻狀況、生育子女數和存活子女總數十三項，按戶的有六項，但裡頭卻正是沒有兒子所說的基本身體數據。

當時全縣統計資料裝了半車運去省裡，聽說在那邊會用計算機處理，很多人都以為是計算器，後來李建國才得知那不一回事。

「就多了身體數據？」李建國輕聲問道。

李一鳴搖頭：「不止，我會列個表，這一次數據放在縣裡用電腦處理，然後會再匯合到省級再到中央，你要瞭解一下那個銀河巨型機現在是做什麼用，我應該會用得上它。」

「電腦......」李建國恍然，馬上記起還有這麼重要的東西，「跟這批料子一起過去？」

「對！一次到位，還有用來做規劃的沙盤工具和指導手冊。」李一鳴比了個手勢，「技術員在深城做集體培訓，然後跟車出發。」

兒子簡單一句話在李建國心中激起無數熱流，彷彿看到了一列列火車拉著沉沉的車廂，隆隆北上，帶著無數的物資填進祖國的大江南北每個角落。

李一鳴說到這，電話鈴又響，接起聽了一會，直接用日語說了一通，然後掛上，臉上露出笑容：「那遊戲公司股票大跌，我們賺了不少，現在我讓那邊賣空熊谷組的股票。」

李建國懵了一下，然後露出輕鬆的笑容，賺了就好。

李一鳴拿起電話叫來一個人，遞給他一張紙：「看這些東西到了沒有，到了拿給貝設計師，讓他們去玩，全程錄像。」

李建國愣愣看著那人出門：「什麼東西？」

「沙盤還有建築的小模型，我讓人做的。讓這兩人測試下，......」

李一鳴微微一頓，「咱們的火車載重是40到60噸，但這料子不是按重量，因為它體積大，是拋貨，我估算一車廂裝五萬套的料，那就是兩萬個車皮！我們要拿上次普查的數據做計畫，在這裡就裝好。」

李一鳴站了起來，走到對牆那中國地圖邊上，拿起一根電視天線，輕輕一點香江：「這裡裝料子和電腦。」

再點深城：「這裡，接上人，到花城，在這裡要開始做卸車準備......」

李建國已經走到他身邊，全神貫注地聽著。

李一鳴手中天線延著鐵路線移動：「在預定地點就要卸車，因為大多數縣沒有站點，我們可以採取臨停快卸的辦法。

既然是拋貨，直接丟下去也是可以的，讓當地組織人員來臨時卸貨點，這以後長期有用。空車皮到下一個站點就回到這裡......」

李建國看看兒子：「有點像鐵道游擊隊？」

「嗯，我聽你們說現在還有很多扒車偷東西的，說明這種能力大家都有，讓他們把本事用在正道上......」

李一鳴天線一連串點上去，「大站要全卸，車皮全返回，順便帶一些本縣的人來配合組織，也做培訓，每個縣至少來二十個人！」

「我以為你要先運到最北面......」李建國捏著下巴說道。

「不是的，只要有一列向北就可，但這裡要搶運走，......」李一鳴點回香江的位置，「減少這裡的庫存壓力。」

天線一收，李一鳴打量了下這地圖：「這麼說太簡單，你回去後要到鐵道部運行數據，我跟他們一起做計畫。這次順便把之前不合理的車廂改造一下。」

「好！」李建國深深吸氣，事情又回到了匯報工作上，兒子已經做了許多事，如此龐大的計畫他不能拖後腿，「我...被你這一打斷，我再整理下思路。」

「這件事的意義就是，滿足老百姓的需求。冬天到了，保暖就是需求，用什麼保暖，辦法很多，冬衣是一種。像這樣急需的東西，要麼買，要麼就忍到自己能做出來。我現在有條件有能力...我就做！」

李一鳴乾脆地說道，「至於這些錢，實際上還是會回到我的那個盤子裡來的，因為我還有很多產品會直接銷售給這些家庭，實際上不會支付那麼多。」

「那就好！」

李建國身體微傾，輕按拇指：「所以這個就需要鐵路那邊還有地方都來配合，就是中央要下任務！」

「對！」李一鳴點頭，「其實這個說出去之後，他們就會主動配合了，但我會跟進做一個全國調動的計畫，給他們做一個樣板出來......」

「你瞭解鐵路嗎？」李建國心裡滿滿疑問，我好像就帶你做了兩趟火車吧？

「我會去多瞭解一些的，會有辦法的。」李一鳴說道，看看父親，「你繼續吧，從循環經濟開始。」

李建國點點頭，按了按食指：「在這個環節裡頭，要做通盤考慮，在縣一級要做規劃，規劃這一塊由中央協助做出來，然後就是全國各地都以建設家園為目標，形成地方特色，均衡發展.....」

…...

第746章 輪戰

「這是幾件大的事，小的...」李建國繼續扳手指，「要那個沸泉的泥。

那個九年義務教育，要改成全民終生教育......所以地方上的規劃也是要圍繞這個來組建......」

李建國低著嗓音，他已經不去看兒子了，但他如果說得有問題，一鳴肯定會給他指出來。

「政府做事四個層次，規劃、指導、管理、服務。你要按這四個層次來說，泥的事，單獨列。」李一鳴覺得父親在談具體事上還有些凌亂，馬上提示了一句。

李建國默默記下，重新組織語言。

李一鳴瞄了眼父親，手裡沒停地在紙上輕輕寫著運輸計畫的要則，嘴裡說道：「我打算直接在香江造車廂，火車貨車車廂結構與集裝廂類似，但要在九龍客運站那邊安放一個塔吊，這些都得提前安排好。」

李建國哦了一聲。

「香江到內地火車運輸是有的，往年基本都是內地往這裡運米面油糧，生豬雞鴨，現在被他這麼一攪，這些東西肯定數量大減。

正好留在內地給老百姓過年，至於這裡不夠的，完全可以從別的國家運來。」

李一鳴輕描淡寫就把到年底香江的進口量翻了數十倍，微微一頓：「美國有麵粉大豆，澳洲牛羊肉也多，大米可以從越南泰國運來。」

「越南？」李建國眉頭擰起，現在還在打自衛反擊戰，跟他們做生意，這不是資敵。

「沒錯，所以要從那裡進口大米！」李一鳴微微一頓，嘴角冷笑，現在對越南還在打戰，直接從這裡抽取他們的生活物資，「再賣點電子產品和奢侈品過去。那五百箱拉菲，徵用了！」

「紅酒...？」李建國一怔。

李一鳴抬起頭看向地圖，目光落在邊境處：「你說這麼貴的紅酒，誰來喝呢......想必不會是那些當兵的。」

看著兒子，李建國眼睛微潤，一鳴這一句話，直接把他從那困境裡拔了出來，甚至把那五百箱好酒變成了對敵的武器。李建國不禁失笑：「好！我之前還在為這事為難，現在就好了...」

李一鳴點頭，看著父親：「辦法都是人想的，只要我們自己不變壞......敵人就拿我們沒辦法！」

「你放心，不會的！」李建國深深吸了口氣說道。

叮鈴...

電話才響就被李一鳴接起，李建國也停下嘴。

是李福兆來的電話，在樓對面他那辦公室裡。

「我知道了，讓他們坐一會。」李一鳴放下電話，對著父親解釋，「馮秉芬來了，跟李福兆在一起。」李一鳴說道。

「他是...東亞的？」

「大股東吧，這兩家...」李一鳴淡淡一笑。

李家是香江世族，馮家也是，兩家長輩合作了許多生意，這東亞銀行就是李馮簡三家人共同創立的。

不過李一鳴倒是知道有一件事代表著這兩家關係的破裂，那就是華人置業被劉鑑雄收購一案，這在幾本小說裡頭隱約提到過。

華人置業是香江老牌公司，主要投資優質物業和證券，一直由馮、李兩大家族共同執掌。

1968年華人置業在香交所上市，七十年代中時以1.3億港元價格將華人行出售給了李嘉誠的長實，又收購另一家上市公司中華娛樂約五成股權，而中華娛樂擁有中環區皇后大道中的娛樂行大廈其實也是個地產公司。

馮秉芬是華人置業公司主席，李福兆兄長李福樹則出任其控股公司中華娛樂的主席，兩家各執掌一艦，相安無事。

這樣的公司怎麼可能一下被人狙擊，只能說是大股東的關係出了問題。

到底是什麼問題，李一鳴現在沒時間去想：「兩個社會體制的問題，我還沒有跟你仔細分析過吧？」

…...

李福兆辦公室。

「兆叔...這是交辦的事！」

一張紙輕輕遞了上來。

李福兆拿過那張紙，看了一眼，點頭：「快去辦！」

見人離開，李福兆對著前面那一個老人笑道：「四哥，你不要心急，他那邊還有一堆事要處理，你看......」

馮秉芬表情平靜：「阿兆，我倒不是非要見到人，不過......年輕人總得有事做.....」

他目光一掃，身邊坐著兩個保養不錯的中年人：「阿鏘阿照，多跟你福兆叔學學怎麼做大生意！」

兩中年人含笑：「兆叔多指點我們兄弟！」

「我知道我知道！」李福兆趕緊擺手，做出思考的模樣。

馮家是東亞銀行的第二大股東，馮秉芬是東亞銀行創始人馮平山四子，做過多年東亞銀行的總經理，家族生意又大又多，跟李家合股做了不少生意。

這兩年，馮氏家族生意急劇多元化發展，與美國、英國、德國多家大公司合作，先後成立了地產物業，煤礦開採、玩具、食品、遊樂公園及旅行支票服務等合資公司。

但業務一多，問題也多，在李福兆看來，這兩人其實並沒有太大才幹，按著李一鳴的標準，也就是個管理三級工，......這麼擴張早晚要敗，但如果搭上李一鳴那航母般的賊船，這發展不可限量！

所以李家上下同心，拖得一時就是一時。

可馮家經營東亞銀行多年，耳目眾多，李家跟著李一鳴做事如何能瞞得過他們，只不過前天昨天還是在觀望，現在已經是忍不住了。

李福兆抬頭：「這邊，其實確實有些事可以做，不過先從我們華人置業那邊開始比較好......」

馮秉芬哦了一聲，目視李福兆：「華人置業如何做？」

李福兆微微一笑：「市值四億都不到，太低了，不如大家一起收股！」

「收股？」馮秉芬面帶疑容。

這兩天李家動作頻頻，雖然掩飾得好，但光是在東亞銀行股票就多收了好多，收益雖然也帶上了馮家，但最大頭其實還是李家。

都是聰明人，李福兆提出收股，馬上就讓人想到這後頭會有的大生意。

這是要做華人置業股票？

李福兆點頭：「沒錯！」

「什麼比例？」

「大家商量一下。」李福兆摸著下巴，腦子裡頭轉著李一鳴安排下來的幾大任務，外亭肯定不能給的，工地廣告他也舍不得，唐人街中國城項目倒是可以考慮。

嘖嘖...

…...會客室裡，貝家父子各拿著筆，對著紙勾勾畫畫，這紙上就現出一座座建築的形狀。

兩人把圖放下，拿起咖啡，似乎有些無聊之感。

「爹地，他是不是不想見我們？」

「未必！」貝聿銘剛說完，就見門口又進來兩個黑衣人。

這兩人抬著兩張簡易辦公桌，輕手輕腳放下，拼到一起，然後又過來一人，一張大布鋪了上去，四邊拿夾子夾在桌邊。

兩人正納悶。

又是兩個黑衣人走進來，四隻手各提著一個箱子。

「貝先生，這是給你們準備的。」

「這是什麼？」

「沙盤。」

箱子放到桌上打開，裡頭是各種塑料小片子，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工具。

貝家父子看看手中的草圖，再看看這堆東西，有些無奈一笑：「這沒沙子啊！」

「有的！已經讓人去取了。」

貝建中拿起一個帶噴嘴的壺，裡頭還有液體，旋開蓋子一看：「膠水咩。」

「固沙的應該是。」

沒過一會，連續幾人提進來幾個桶，有沙子，有小白石。

貝聿銘瞅了一眼，估計是從這些辦公室裡頭盆景裡頭收集來的，這種事可不簡單。

…...

第747章 等不及

「沒有仔細說過，體制這塊......」李建國才說半句就停下了。

李一鳴突然往門外看了一眼，笑道：「霍應東到了。」

「來了？」李建國也好奇看去。

「他先去找李福兆。」李一鳴淡聲說道。

「你不見下他們嗎？」

李一鳴笑了笑：「沒事，看李福兆怎麼處理，他們在一起比較有意思。而且他們啥事都沒辦就要見我...也早了點！」

一條線指揮和多線指揮效果不同，他也想看看這成天不服不忿的李福兆真正實力如何。

李建國坐直身子，看看門外，他放低聲音：「我現在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一鳴，這種討論一定會有的，你是什麼態度，你現在利用還是借鑑吧......」

他清楚兒子的意圖，雖然他可以把所有東西都寫下來，但他現在只是個小小的少年，再厲害，他的意見就能作為國家決策了嗎？

還不是得通過溝通說服那些首長們。

所以有些事是繞不過去的。

一鳴的脾氣，李建國是真擔心他把那些老首長給說得腦溢血，所以這就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這幾天，跟咱們接觸的這些人，你覺得都還不錯對吧？」李一鳴輕聲反問道。

李建國有些難堪地點了下頭，說真的，無論是誰，還真都不錯，個個形象不錯，說話又好聽，還能跟著兒子的指揮棒走，雖然是兒子有本事，但你要說他們人壞...壞在哪？

「你以前跟我說，社會很複雜，壞人也多，對吧？」李一鳴看著父親，。

李建國默默點頭，那是在內地。

「所以，好人多與少，不能光看制度。」李一鳴很有些感慨，「我之前讓你回去問一個問題，就是我如果是個壞人，怎麼辦？」

如果......你變壞......

李建國站了起來，呼了口氣，那國家的損失就太大了！所以我希望你早點回去，可現在，這麼多事，你這一走，國家同樣損失大！

李建國走到地圖前，反覆看了看，又嘆了口氣，走到門邊輕輕把門關好。

…...

篤篤！

李志平帶著霍應東和霍震亭敲響李福兆辦公室的門。

「進來！」

「霍兄，不好意思，有失遠迎！」李福兆笑著上前。

「客氣！」

霍家父子看到馮秉芬父子三人，微微一怔，便笑著打招呼：「馮先生也在這裡！」

馮秉芬站起拱了拱手，表情異樣地看了李福兆一眼，眼中一堆不滿，馮李兩家合作半個多世紀，這麼多生意你找個外人。

「此事這般操辦。」李福兆遞給霍應東一個文件夾，裡頭是昨天的賭約，和今天的賭約文本，需要霍家配合做的都寫明了。

李志平另外遞上一個文件夾，李福兆慢慢翻看。

霍應東仔細把賭約看完，朝邊上看了一眼，喚道：「阿亭。」

霍震亭打開公文包，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文件上，又遞過一支筆。

霍應東拿起筆在賭約上停了一會，看了看李福兆：「我仔細想過，這賭約讓震亭來簽比較好，以後跑腿的事年輕人幹。」

李福兆微微一怔，旋即哈哈笑道：「霍兄用心良苦，當然可以！」

霍應東把筆遞給霍震亭：「你來！」

「是，霍生！」霍震亭忍著激動，拿筆爽快地簽了名字。

「這就可以了？」霍應東笑問李福兆。

李福兆點點頭，看著霍震亭，目似嘉許。

「阿平，你帶霍生他們去跟律師那邊見上一面，把手續辦妥。」李福兆吩咐道。

三人離去。

「你記得我在杭城畫的那個需求層次吧？」

「嗯，陳長青好像知道那個。」李建國低聲應道，兒子說這個很重要，可以通過這個來指導國家的生產計畫，但具體到哪個點需要多少東西，這還是很費腦子的，他不想把兒子累壞。

李一鳴看看父親：「資本原始積累都是血淋淋的，這是千真萬確的事，現在我們難道要讓無數人在國內搞原始積累嗎？」

看到李建國下意識地搖頭，李一鳴吸了口氣：「你也看到了他們這些人的生活條件，這可能是一百多年積累起來的，然後他們覺得可以滿意了，李福兆說的什麼？

他也沒啥大的生活上的追求......他們錢多到這個程度，他們也會做慈善，用他們手裡頭一小部分的錢，不影響他們的生活。

但如果一個窮人要達到這種程度，他得用什麼辦法？他什麼時候才能滿足？權財名利各種享受，人的需求無窮無盡的！等他們想起來要把資源投向社會哼......」

李一鳴說著就站了起來，走到地圖前，打量著上面：「我們現在國家要建設的地方很多，你看這鐵路也沒幾條，公路也差，投資巨大，缺水，缺電.......農村連好一點的廁所都沒有，多數老百姓一年只吃一次肉......」

李建國默默聽著，心裡一陣陣地抽緊。

「要多少人力物力多少時間才能建好？什麼時候才能享受到？國富民強，我等不及......」李一鳴像是在自言自語，「還有很多人也等不及......」

李建國仰頭又垂首，心頭一陣陣抽痛，手也捏得緊緊的。

「咱們有十億人，很多人現在都很窮，大家都窮，就互相幫助過日子，富人要是富了，就會跟富人結夥掙更多的錢！」

李一鳴回頭看著父親：「你看李福兆他們平時作派，就懂了。」

李建國沉沉點頭，確實是這樣，一鳴一說，他腦子裡頭全都是細節了。

「對，那個其實很客觀的，大多數人，我是說大多數人，面對利益的抵抗能力都是有限的，超過一定程度，他們就扛不住了！」

李一鳴嘆了口氣：「面對這麼多財富不動心的人有幾個...現在國家到處都是做生意的，有些人就先富起來了，但這些人，真能帶動後富嗎？極少，要帶動，他們也只是帶動一點點人，然後形成......」

李一鳴指了下外面，「商幫抱團，這是不行的！」

…...

馮秉芬看看李福兆，不住搖頭。

李福兆也笑得有些無奈。

「都是用心良苦，阿兆，你......」馮秉芬已經很不開心了。

雖然李福兆所說的做市能把華人置業股票翻上幾番。

但眼下這又豈止是這些錢的事，沒看那霍應東做事都讓自己接班兒子出面嗎？

李福兆呼了口氣，目光又落在文件夾上：「既然這樣，那還有幾件事也一起來吧......」

馮家產業那麼多，總有些可以合作的，李福兆之前把他們擋在外面，其實是因為他想先整合些小廠上市，如果馮家加入，那這大股就不知道如何分配了。

但現在看來，李一鳴是允許一家百分之五，多也不可以了，既然如此，連霍家都插隊了，馮家怎麼也是自己人。

「阿鏘，你在美國那邊搞的那些公司都是些什麼業務，給我看一下。」

馮慶鏘趕忙拿包取資料。

李福兆看看馮秉芬：「芬哥，中秋將至，有個食品小生意，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

馮秉芬毫不客氣點頭：「有！阿照，你跟著你福兆叔，他說什麼你做什麼！讓你上街賣餅你也照去！」

馮慶照迅速點頭：「是！兆叔，什麼時候去賣餅？」

第748章 全面推

賣...賣餅？李福兆撫額失笑：「好吧！你且等我，我打個電話。」

李福兆一個電話打出去。

等那邊接通，他對著文件夾看著：「現在價格是十塊錢半個鐘，十點半提到一分鐘一塊錢，客人有沒有說什麼？好的，知道了......現在多少了？」

李福兆眼睛一亮，又說了幾句掛上電話。下意識吐了口氣，心生感嘆，雖然知道會成功，但沒想到的是成功來得如此之快。

他的目光又落到牆上那地圖處，接下來就是今天中午開始把啟德機場這邊一個小組分撥運去下一個點——東京國際機場。

在那裡當地的李家僱員已經組織了人力做好準備了，東京那邊的人會鋪到曰本各個機場的點。

「是什麼事？」馮秉芬開口打斷他的思緒，臉色不快。

李福兆呵呵一笑：「芬哥莫要著急，一件件事來，先說眼下這賣餅的事......我們在美國那邊要找一個食品廠。」

…...

李建國挑眉神情嚴肅：「所以要收？」

「對，由國家來重組企業，然後把那些放出去比較能幹的人重新再吸收回來。否則會出很大的問題。」

李建國沉聲開口：「我知道了！但也會出問題，如果別人提出來怎麼說？」

「你不用說，我只是讓你知道，回頭我們在全國搞生產做企業，會把這些人重新吸納進來，問題自然解決，如果是那種已經通過做壞事積累了財富的，那自然有法律。」

叮鈴鈴~~

電話聲突兀響起。

「這是國家的責任！」李一鳴認真看著父親輕聲說道，轉身回到桌後接起電話。

似乎是約好了似的，一個電話接著一個，李一鳴坐在那裡，面容平靜，一會聆聽，一會開口，有時只是簡單嗯一聲，有時英語，有時曰語。

李建國默默站在地圖前，看著那片大好河山，出神。

透過地圖，他彷彿看到兒子撫著臉含著淚說自己要去香江的模樣......只是短短這麼些天，就好像過了好幾十年。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兒子在香江，不但這樣為國家賺取外匯，還通過這麼個冬衣的事，啟動了內地如此大的全面建設的計畫。

你當初，只說來這裡申請專利，再賺點錢的吧？

我跟你...我們跟你...到底差在哪裡？

李建國心中無數莫名的情緒在翻騰。

…...

啟德機場，一樓，匯豐機場分行。

「一萬二千港元，轉成日元對嗎？」櫃檯後的銀行職員說道，看到東亞銀行那職員點頭，便把錢存進賬戶裡。

銀行外面，李國章帶著兩個學生快步走動著，白衣飄飄，行人一見就下意識地相讓。

「人好多！」

「借過！」

與源源不斷走來的人**錯而過，三人都有些心累，三年前擴建的四期工程現在看來又是有些不堪重負之感。

「嗯？」李國章看到張熟悉的臉孔，「阿金！」

那人正帶著一群人在佈置著什麼，十幾個人在拆箱子，往桌上擺放著電腦，地下有幾根長長的線。

外圍有一條黃帶隔離出一片空間，幾個地勤站在邊上看著熱鬧，這種黃色警戒帶往往會讓人更加好奇這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那個...機場的遊戲生意了，李國章很是好奇，看到那人沒反應，走過去又叫了一聲。

那阿金趕緊回頭：「啊，李先生！」

「這是做...那個？」

「嗨啊！」阿金點點頭，「剛到的機器要佈置起來。」

李國章微微點頭，看著那邊人把拆下來的箱子又拼好，疊放在牆角，堆成半人高，然後一大張白布披了上去，儼然就是一個檯面。

「倒是挺省的。」李國章說道。

「嗯，那邊還有三組已經開始做生意了。這裡也要抓緊佈置。早佈置早賺錢......十分鐘十塊錢了！」阿金笑著說道，「李生你......是有事嗎？」

「我去取點東西。」李國章看了看邊上，「你們先忙吧！」

「李生，可以上去樓上看，那邊已經弄好了。」阿金指著樓上的一個方向，「上去往裡一直走到盡頭，原來沒什麼人的地方。」

「我知道！」李國章點點頭，他確實得去看一下，傳呼機上剛才有消息進來，那邊還有貨應該是給他的，發光海藻。

帶著兩人學生坐著自動扶梯直上二樓，這裡人也不少，不用找人，李國章經常來機場，順著方向走去。

「厲害！」

李國章算是見識到了他小叔現在正弄的大生意，往常二樓最為僻靜的角落，現在變成了幾乎是最為熱鬧的地方。

沿牆擺放的幾張桌前排著隊，有人付錢，有人拿著杯子吃東西，有人買書離開，有人站在桌前照鏡子。

看著眼熟的人，他隨手拉住一個準備刷臉。

「李醫生！」那人一看這白大褂還有這臉馬上就認出人來。

李家這些職員對李國章很是熟悉，名醫名流，刷臉成功。

「我來拿那個發光海藻，在哪裡拿？」李國章問道。

「我帶你去！」

三人跟著來到那臨時佈置的小隔間。

李國章好奇打量：「不租個辦公室嗎？」

「有的，不過這裡隔一塊辦事也方便。」

李國章點點頭，若是別家人做事，機場方面或許有些閒話，但李家在香江人脈關係，這麼做是一點事都沒有的。

「李醫生，這三瓶都是發光海藻，是可以治病的嗎？」阿珍好奇問道。

「唔...要研究一下了......」李國章拿起瓶子看了看，沒看出哪有什麼光。

「說是從曼谷帶來的，晚上沒光時才會發光，說是藍色光。」阿珍說道。

藍光有點不常見了，李國章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電話想了想，按了一串號碼，聽到對面喂了一聲，便開口：「我是李國章，我到機場了，拿到那發光海藻....唔...鞭毛藻，哦，有機肥，培養，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李國章示意一個學生：「裝起來吧。」

「發光海藻這東西怎麼培養？」那學生輕聲嘀咕。

「應該是添加營養物......有機肥或許可以。」李國章說道，看看左右，「走，去看我們到的機器。」

穿過人群，回看這場面，李國章感慨地笑了笑，他在東亞銀行也是有股份的，對於生意雖然沒興趣，但家族生意當然是做得越大越好。

匯豐啟德機場分行，點鈔機嘩嘩直響。

…...

珠江入海口，水色黃渾，浪花滾滾。

遠處一個個金色小山包是打穀後堆出來的草垛。河岸兩邊的稻田已經收割了，村民拉著水牛在岸邊走著。

天空中一大群麻雀時散時聚，時不時撲落地面，雞鴨在歡騰地跑來跑去，田裡沒有水，只有齊整的稻茬和一個個簡陋的稻草人立在那裡，遠看像是一塊塊棋盤。

韓力站在船頭，嘴裡咬著支菸，有些出神地扶著欄杆。

他邊上站在一個便衣公安，深城國安的人，姓孫。

這艘志發號五百噸小貨船六點靠近到深城水界，在那裡等著當地水警部門盤查，韓力亮出證件解釋。

一通折騰後，船重新啟航，船長也換成了熟悉珠江水道的自己人。

船速中等偏慢，秋季江水量不足，航行要特別小心，韓力也不著急，他知道這件事必然要等中央派專案組下來。

這些人可能會直接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關押審訊，逆流而上到花城的黃埔港還要有一個鐘頭。

第749章 新式磨機

站在船頭看風景自然是件美事，只不過韓力卻沒有看風景的心情，一肚子的心事，時時還要注意身後的動靜。

每過一會，後面就會有人上來匯報：「安全！」

按著李一鳴的安排，十分鐘就得下去看一次，然後上來匯報，隨時得有三個人同時看著。

「繼續！」韓力點點頭，丟掉菸頭。

邊上老孫馬上遞上一支菸，兩人攏著手點著。

「沒有想到啊！」老孫輕聲說道。

韓力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他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在旁人眼裡，韓力是立了大功，下面底艙裡頭那一堆廢人，都是重犯，有些人明顯還受過軍事訓練，手有槍繭，身上有疤，這樣的人平時抓一個都難，甚至都要犧牲不少同志。

如今這麼整船往內地拉，多麼可怕。

還破了那假鈔案子，這件事老孫可不知道。

但韓力能說什麼？

他也就是跟在後頭聽李一鳴的指揮包抄了幾個後來探風的馬仔，再就是跟工委發了幾個傳真代李一鳴傳達指示。

啥個屁功勞，沒發現這麼大的假鈔案，工作平時都做到哪裡去了？韓力一想到這個，心裡頭全然不是滋味。

河風微涼，陽光燦爛，前方已經是花城地界了。

…...

李志平帶著霍家父子直上頂樓，去見李國寶。

霍應東神態從容，霍震亭卻是掩不住那一絲興奮與緊張，這東亞銀行大樓，他們也是第一次來。

到了頂樓，兩人頗為驚訝，原本以為這裡會很安靜，沒料想還挺熱鬧。

來到李國寶辦公室，大門洞開，裡頭有人說話。

站在門邊一看，幾個人站在窗邊，圍著一台機器正說著話。

秘書黃安琪輕輕敲了兩下門。

「李生，霍生他們到了！」李志平恭敬說道，今天剛定了個規矩，有外人面前全都得按著正式稱呼來叫。

「啊，霍先生來了，有失遠迎，快坐快坐！」李國寶熱情招呼，他也沒有故意親近叫霍應東安可，他比霍震亭大好幾歲，往時也沒什麼私交，此時也只是笑著點了下頭。

「這是做什麼的？」霍應東好奇地指著那台機器，他下意識地就感覺這機器也是那什麼發明。

這機器像個魚缸，放在一張桌子上，上頭厚重，下面似乎也有東西，唯有中間透明，裡頭卻好像有個旋槳似的東西，卻另有一個金屬網罩著它。

霍家原先做過航船生意，霍應東對這旋槳形狀特別敏感：「攪拌器？」

「你們來得正好，這個是個新發明。」李國寶呵呵一笑，「磨飲料的。」

說著便抬頭示意邊上幾個杯子，裡頭裝著花生芝麻黃豆紅棗和大米等物，另外還有一堆盤子，裡頭卻是裝著被切成小段的藥材。

「這上面是個電機。裡面煮好了，這裡可以放出來。」李國寶又指著缸外頭一個水龍頭。

「哦？」霍應東打量了一下，看到下面有電源線，上頭也有一根：「怎麼是兩根電源。」

「電機一根，下面煮也要一根，邊磨邊煮，我也是第一次用。」李國寶拿著杯子移開上頭一個蓋子，把幾個杯子裡的東西都倒了進去，然後又打開一個裝置，「這是補充進水......」

兩人這才發現，這缸裡頭還分成了兩部分，背後是個儲水艙，剛才看到下面的水其實只是將將沒到那金屬罩子一小半的位置。

這缸表面上還刻著幾條線，標著5Ｌ、10Ｌ、15Ｌ、20Ｌ的字樣。

滋滋水聲微不可聞，水位開始慢慢上升。

「這有什麼講究？」霍應東問道。

「我也不知道。」李國寶搖搖頭，連著按下兩個開關，只聽吱的一聲，水花滾滾。

他剛才也在想為什麼要兩根電源線，隱約猜到李一鳴是想把這兩個東西分開也可以使用。

「在磨剛才那些東西了。」李國寶指了下里頭，「下面在加熱。」

「這麼點東西，這麼多水，那煮出來的味道不是很淡？」霍震亭問道。

「還可以再加。」李國寶看看他，又指了下那金屬網，「剛才那些打成末就會從網中流出來，然後上面再加下去。」

「明白了，這金屬網是把這些東西攏著，讓它們別散掉。」霍震亭低聲說道，又看看那邊藥材，「這些......是當歸黃氏...」

「家中老人給的方子，說是補氣的。」李國寶摸摸肚子，這兩天吃藥後他就再沒難受過，不過李一鳴搞出來的這個東西說是可以當飯吃減少胃負擔......

倒也是，東西都磨成這樣了。

李國寶拿起那杯去了核的紅棗，很乾脆地倒了進去：「讓它煮著。」

轉身對著秘書黃安琪說道：「叫那些律師過來。」

邀請兩人就座，李志平站在一旁。

霍應東注意力還在那機器上，他原本以為這兒的發明只是那牽根繩子之類的小玩意，沒想到還真有這種「機器」。

手一指，霍應東開口：「這個倒是放在街頭賣早點方便，我看那裡頭還有大米，我小時候窮時，也是喝米湯過日子，這還加了藥材。」

李國寶點頭笑道：「確實，只是我還沒嘗過味道。」

「味道那就得自己好好調製了。」

霍應東幾次看著那機器：「這東西多少錢一個？」

「現在還不知，這些只是手製出來的樣品，」李國寶想了想，看向霍應東，「等出來後我給霍生送去幾個。」

霍應東失笑：「我倒也不差這些個東西，只是覺得這種機器大有市場。」

李國寶呵呵一笑：「確實，今天我們就會在機場試擺這個東西。」

「哦？」

「嗯！」

「李生，他們來了！」

白安妮帶著一堆面容憔悴的律師站在門口

見到霍應東，何為傑、伍海德等人猛然一驚。

李國寶坐回桌後，身子板直，神態從容聲音響亮：「各位，今天賭約有些調整。」

他把協議一推。

何為傑上前接過，一式八份，大家分看。

伍海德翻到最後，一看名字都簽好了，寫的卻不是李一鳴的名字，抬眼看了看。

霍震亭主動上前：「各位，這個賭約由我與你們來簽。」說著將支票遞給他們看。

「兩千萬......」伍海德瞄了眼李國寶，再看看協議，「之前說的是東亞銀行免計畫當日的十分之一......」

李國寶兩手搭成三角，目光冷冷：「現在才早上，能收多少我也不知道，按著兩億來算你們也不虧了。」

伍海德咬咬牙，他昨天拉肚子出了醜，去醫院一查還有便血，不知道還有什麼大毛病，看著李國寶簡直恨得不行：「李先生，你是個體面人，今天可不要再出那種事了！」

李國寶盯著他：「什麼事？」

「你自己知道！」伍海德不顧邊上人輕輕的拉扯，「這種小手段......」

「因為你們昨天拉肚子，我們員工打掃了一夜的衛生，那些機器都全換了，連椅子都得換，我們損失也很大啊！」李國寶不知不覺跟李一鳴學了起來。

幾個律師氣得臉如鍋底，同時冷笑呵呵。

李國寶哪會在意他們的感受，老子的藍山又沒請你們喝：「那今天你們可以不吃不喝。」

「那個這鐘點費就不應該這麼多！」伍海德說道，「減半！」

「是嗎？那兩千萬也得換成一千萬才合適了。」霍震亭開口說道。

李國寶笑了笑點頭，果然都是同個層面的人，配合起來就是默契：「各位，我覺得你們可能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們真的很重要嗎？」

第750章 美滋滋

李國寶手指一一點過去，擺足了氣勢：「我看了昨天你們做的事，好像都是那些學生干的，......你們不做這些事，我隨時可以叫那些實習生自己來做，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樣？」

李國寶可不是說假的，最早他就煩李一鳴弄這個賭約還讓自己當公證人，現在嘛...他也做好把這些人踢開的準備，不就是要做文書嘛，有那些電腦誰不會寫，現在都已經流程化了！

何為傑一看形勢不妙，趕緊上前把伍海德攔到身後，這賭約當然還要繼續，不然昨天前天那些錢不是賠了，還有下面這些小弟其實也不好對付。

李國寶這個公證人明顯是站在李一鳴那邊，但昨天如果不是自己這些人非要去喝咖啡，也不會有拉肚子的事

「昨天的事過去了，我們說今天的這個......」何為傑抖了下協議文書。

「有什麼問題？」李國寶抬手看表，「我們時間有限，快說。」

「昨天是他當場畫圖給我們，今天你這裡說是由專人交給我們......這個......」何為傑看著邊上人指出來的幾條，他們都是律師，看文件目光很準，專門就是抓跟之前不同的地方。

「這個...很難理解嗎？」李國寶看著他們，「李先生何等樣人，肯陪你們玩兩場已經不錯了，還要表演給你們看？你們給門票錢了嗎？」

「那怎麼是表演......」伍海德說了半句就心虛了，身後三四支手拉他。

李一鳴那畫圖的驚人一幕到現在都印在腦子裡，那說是表演也不為過。

李國寶呵呵一笑：「我現在見他都要預約，看他有沒有空，你們什麼身份？嗯？」

霍震亭瞄了眼李國寶，抱胸站在一邊，以增氣勢，心道，沒錯，咱們霍家到現在都還沒見上面，不過那表演是什麼意思？

「他不會跟你們計較，但你們也別過分，能做就簽，不能做就...」李國舉手指門口，「請便！」

曰本人看一堆零碎都得交幾十萬美元，你們還想看他本人！他長什麼樣都給你們看到了我還沒問你們收這個費用呢！

李國寶一想到這個就霸氣四溢。

「行！」何為傑拿起筆，協議看過，無非就是金額被鎖定了，而這邊就是沒法盯著那小李先生畫圖。但昨天問題並非工作量，而是文件上有各種錯漏。

霍應東渾不在意這些小人物，自顧自地盯著那個機器看個不停，腦子裡頭接連想起好多事。

這邊何為傑六人簽下協議，被人帶走。

李國寶舉手在鼻前揮了揮，狀極厭惡，他不太喜歡這些人夾雜在這裡做什麼賭約，但李一鳴既然吩咐了，他就得做好。

瞄了眼霍震亭，李國寶笑了笑，他之前還有些擔心霍家搶佔自己這邊在李一鳴心裡的地位，但仔細想想，貌似現在除了濠江那塊，大頭其實還在這裡。

志遠還在幫李一鳴賣情報，中午前還要收報價，三十億訂單，在海外的投資，外亭業務，還有明天要搞的東亞交易會...霍家有什麼...拉過來代他簽個賭約而已......

想到這裡，李國寶開心得站了起來：「霍叔對這機器好有興趣啊！」

此時水缸裡頭的液體已經渾粘卻還在不斷加熱攪動，空氣中濃香四溢，米香，棗香——美滋滋！

霍應東指著機器：「下面水開，上面不會漏電？」

李國寶摸了摸下巴：「或許是做了什麼特別處理。」

霍震亭走到那機器前，上下打量，輕輕聞著那飄在鼻間奇妙的香氣。

「熱得還挺快的。」

「這水得自己加？」

「應該是的，就是下面倒出多少，上面加進去多少。」

李國寶走過來，笑呵呵地把幾盤藥材從口子裡倒了進去，不過數秒，這裡頭就散出濃濃的藥香。

拿過描著金花的咖啡杯，李國寶擰開龍頭，倒了一杯出來，放在鼻下深深吸了口氣，濃香撲鼻，又呷了一小口，仔細在嘴裡品了一會，笑著點點頭：「滋味不錯。」

放下杯子，又拿了個杯子。

李志平搶上前：「我來吧！」

李國寶嗯了一聲。

李志平倒了給幾人分別倒上，自己在那邊仔細看著這缸裡的動靜，撥弄開關往裡頭續了些水，又加了一些花生之類的配料，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

李國寶打開屋角的冰箱，從裡頭拿出一個食盒：「正好嘗下這個。」

「這是什麼？」

「也是個發明，雪月餅。」李國寶慇勤地把食盒擺到霍家父子面前，又遞上小盤子和叉子，「這裡頭是冰淇淋，搭著這熱飲吃應該不錯。」

其實昨天李國寶家裡的廚師也根據他的吩咐在搞新品，只不過考慮到李一鳴接下來的重點其實是這個中秋月餅，李國寶也就拿這個來待客了。

營養糊熱乎乎，雪月餅冰冰涼，搭在一起別有一番感受。

李國寶坐下，三人呼呼喝了一杯這混合飲料，又各吃了一塊雪月餅。

「如何？」李國寶問道。

「美味！」霍應東笑道，指著杯子，又指了下那月餅，「都是！」

李國寶看看兩人：「我給他打個電話......」

說著拿起電話直接撥到李一鳴那兒：「一鳴，那個機器，我用了，好用，泡了東西，我讓志平把機器送下去，你也看看。」

霍震亭抬眼看了下，霍應東不動聲色，呼著杯上的熱汽。

「阿平！」李國寶指著機器，「你把這送去一鳴那裡，請他試下。」李志平已經關了電源，拔了電線，伸手正在試重。

霍震亭心中一動，站了起來：「左右無事，我跟你一起抬下去吧！」

李國寶愕然抬頭。

門口兩個保鏢站在那裡，有點發傻。

電話響起，李國寶接起聽了一會，面上忍不住一抹喜色，沉聲開口：「按計畫做事！」

遠東交易會，人頭湧湧，比香江交易所更是熱鬧幾分。

「東方海外，現價賣一千手！」

「東方海外，現價賣四百手！」

「買進東亞銀行！」

電話鈴聲，交易員的呼喝聲連成一片。

前兩年市道不景氣，股市低迷，到去年底開始反彈，今年1月17日，恆生指數出現欲破1400點大關的兆頭，以1388.42點收市，成交創6.8億港元的紀錄，股民發熱，股市發狂。

然而，21日，李嘉誠低價收購港燈股份，使股市高溫降了一降，出現疲軟狀態，一直未過1380點。

2月14日，正當投資者和股評家意興闌珊之際，平地一聲春雷，會德豐收購戰爆發了。收購者是過江龍邱德拔。翌日開市，恆指昂首直往上衝。

一番惡戰之後，會德豐花落包家，跟風股民賺得喜笑顏開。

如今，市場上又有新的傳聞，東亞銀行連收多家銀行，而相應的就是東方海外正式通報股轉債。

這兩年經營不景氣的銀行眾多，偏偏這東亞銀行得了大陸的大業務，天天有人排隊往裡存錢，代而是別家銀行存款額變小，然後現在又要收購增加網點，必然是借這勢頭擴張，也許是其大陸業務有了重大突破。

至於東方海外，那不消說了，股轉債那就是業務不看好，轉債是為破產清盤做準備。

股票到時就是一張廢紙，而債卻是有可能拿點東西回來，可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小股民一想就頭皮發麻。

一個是擴張，一個是在收縮。

這買入賣出根本無需人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