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重生支配者 作者:歷史裡吹吹風 (已完結)

 
q781009 2019-9-8 20:28:4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0 59129
q781009 發表於 2019-9-8 20:32
第一百八十八章:咚

    強大的靈魂波動直接從風暴中心傳遞了出來,血色的光芒化成一道絲線,衝天而起,化為一道光芒震盪開來。

    青色的罡風瞬間泯滅,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巨大的陷坑穿透了下面幾層設施,露出了複雜的建築結構,原本的基地,此刻看上去淒慘至極。

    火焰燃燒的痕跡,山上山火蔓延,基地之內飛沙走石,中心則完全化為了廢墟。

    而此刻,從中心的塵埃廢墟之中,一個身影緩緩的走了出來,伴隨著塵埃顯露在人前。

    此刻阿伯特身上的靈力波動暴漲,一路朝著上面飆升,但是於此同時,卻看見他的皮肉不斷朝著下面凹陷下去,原本強壯的手臂、肌肉、一點點朝著下面萎縮。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體之內吞噬他的血肉一般。

    “血!血!”阿伯特抬起頭來,臉頰瞬間凹陷了下去,眼睛之中,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清明,理智被完全吞噬,瘋狂的火焰點燃了他。

    這個時候數個超凡者衝了上去,同時遠處的機槍也伴隨響起。

    然而子彈還沒有命中阿伯特,眾人眼中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他出現在天空之中,身後湧出一道道血光,掃過地面,穿透將剛剛衝過來的超凡者,將其吞噬抽成一具乾屍。

    “血!血啊!來吧!”

    “和我融為一體!”

    血氣融入阿伯特的身體之內,此刻他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血氣,但是就如同杯水車薪一般。

    他落入了人群之中,血光震盪了出去,周圍數十米之內所有的活人同時停下了動作和腳步。

    同時臉色化為了慘白,然後倒在了地上,渾身的鮮血不由自主的抽離了出來,匯聚成一道道血幕朝著阿伯特匯聚而去,屍體化作一具恐怖乾屍。

    這駭人的景象,還有那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生命的怪物,哪怕是見慣了怪物的超凡者,此刻也嚇得雙腿發顫。

    滔天的血氣在他的身後,連接成一片,就好像一雙巨大的翅膀,於此同時,冰寒的氣息從其體內散發了出來,腳下的一切都被凍結,詭異的黑色寒霜如同污染一般遍佈大地,吞噬大地。

    “強大的氣息,強大的力量!”

    阿伯特瘋狂的怒吼,陶醉的嗅著血的氣息。

    “看看啊!這美麗的姿態!”

    “我就是吼!”

    同時他的身體卻不斷膨脹扭曲,兩米、三米,阿伯特逐漸的失去了人形,長成了一個巨怪,身上黑色的鱗片一點點覆蓋上來,化為了一隻如同地獄魔鬼般的存在。

    他和以往那些修行妖魔道的超凡者一般,徹底失控了,被血脈的力量給吞噬。

    這隻怪物發出了一聲厲吼,這一刻,連說話的本能都失卻了。

    此刻抬起頭,露出了獠牙利齒的嘴巴,注視向了遠處的都市。

    滔天的血氣和人煙,散發著極致的誘惑吸引著他。

    張平這個時候臉色慘白,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出手了,這個怪物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讓他闖入都市之中,會發生什麼可怕的場景,張平都不敢想像。

    揮手就看見風神符扇的罡風颳起,而此刻阿伯特化作的怪物驟然扭頭看向了張平。

    其目光之中綻放出黑紅色的光芒,空氣和力量瞬間凍結,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光幕和青色罡風撞擊,衝擊開來,巨大的衝擊力和爆炸將張平掃落,摔落進入了地下的深坑。

    然後眾人立刻發現那怪物絲毫沒有管張平,縱身一躍,撕裂了基地的高牆,縱身一躍,朝著遠處的都市之中衝去。

    周陽此刻臉色徹底變了,聲音都有些顫抖尖利。

    “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現在必須攔住阿伯特!”

    “發出一級警報!讓他們緊急疏散人群!”

    一隻高達三米的怪物拖著長長的血光殘影撕開了阻擋在身前的車輛關卡,黑紅色的光芒吞噬著一切,腳步所過之處,大地都被污染結冰。

    黑色的冰霜沿著他經過的地方朝著周圍擴散,接觸者瞬間死亡倒地。

    他高高躍起,直接飛躍了一座十層高樓,然後落入了外面的公路之上,落地即刻造成一個巨大的深坑,大地都一起震盪了起來。

    落下的同時,將一輛公交車給撞飛了,整個公路之上迅速造成了連環車禍。

    這高達三米的巨怪蹲在地上,黑色的冰晶從腳下的碎裂擴散開來。

    周圍的行人、車內的司機、店舖內的顧客、導購員、這一整條街道之上的人員全部都抬起頭來,呆滯無聲的看著站在大道中央的巨怪。

    天空之中掛起了風,寒冷的空氣降臨在這條街道,冰晶沿著其腳下快速的蔓延開來。

    巨大的血色流光如同神靈的長袍一般籠罩在怪物的身上,往後拖出十幾米,又如同一雙血色的翅膀隨著風舞動。

    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想起了曾經雪妖入侵的恐怖,還有那神魔臨天的震撼。

    “怪怪物啊!”一個男人從車內探出頭,發出了恐懼的叫聲,尖利的猶如一個女人。

    “快跑啊!”一個母親抱起自己的女兒,連高跟鞋都甩掉了,狂奔遠去。

    成全的人尖叫著退去,靠的遠的司機迅速倒車,朝著遠處跑去,一間間店舖瞬間關門拉閘,靠的近的直接連車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這一次,連看熱鬧的人都沒有了。

    而在人群之中,有著一個奇怪的男人卻逆著人流朝著大道中央走去,無視身周的一切。

    其穿著一身黑色單薄長袍,看得像是一個跟隨復古風潮的青年人,長袍只到小腿,看上去更像是一身睡衣,尤其是他的腳下還穿著一雙拖鞋,看上去就更像是傍晚出門採買的行頭了。

    那男子走的很慢,卻飛速跨越了數百上千米,站在了大道中央,和那怪物隔著幾百米對視。

    那怪物彷彿也感覺到了男人身上的危險味道,那是一股強大而又神秘莫測的力量,哪怕失去了理智,他的靈魂此刻也發出了強烈的警報聲,那是死亡的訊號。

    怪物身上的血光暴漲,一下子擴張到了數十米,就好像一雙血翼展開,籠罩了整個街道。

    氣浪翻轉,暴風掛起。

    兩旁街道的大片玻璃瞬間碎裂,連鐵門都一同朝著內部凹陷進去。

    躲藏在店舖內的人,同時發出了恐慌的大叫,穿透門縫而出。

    “吼!”

    隨著一聲厲吼,怪物黑紅色瞳孔流淌出血來,黑色的冰霜迅速擴散,朝著對方而去。

    那怪物同時飛起,朝著男人撲了過去。

    男人卻抬起了頭,狹長的眸子微眯著盯著怪物,抬起了腳,朝著下面踩去。

    “咚!”

    還沒有飛起的怪物,此刻就好像一隻撲騰而起的飛蛾,一腳被踩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重擊讓其反應過來都沒有反應,甚至護體靈光和術法都沒有開啟。

    巨大的力量連同他和地面一同踩踏下去,就好像巨人的腳掌從天而降,馬路中心震盪波動而起,停靠在路邊的車輛都一下子跳了起來,就連凍結了數百米的黑色冰晶也同時碎裂。

    血液飛濺,地面都凹陷下去了數米,那怪物承受了巨大的力量,趴在凹陷中央,整個身軀都扁了一大截,半晌都沒有爬起來。

    奔跑之中的行人,躲藏在鐵門和窗戶後面的顧客老闆,高樓之上悄悄探望的上班族,此刻同時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和怪物完全體型不成比例的青年。
q781009 發表於 2019-9-8 20:32
第一百八十九章:咒

    一道道踩著風翱翔的身影跨越大樓街道,從各處降落,或站在了大樓之巔,又或者隱匿在小巷還有街角。

    他們目光注視向了倒在深坑和血泊之中掙扎的怪物,還有那個比怪物更加恐怖的身影,一腳將那幾乎無人能抵擋的魔怪踩入大地的人類。

    警笛聲伴隨著一輛輛警車、裝甲車、消防車的出動,將附近的街道包圍的水洩不通。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於靠近,看著那以中心席捲的狂風和紅色黑煙氣,將世界都渲染成了末日一般的顏色。

    “吼!”

    街道中心,那恐怖的怪物一點點從血泊之中站了起來,渾身浴血睜著血紅色的瞳孔盯著一擊將他錘成這樣的人,發出憤怒的吼聲。

    “酆都?他……還沒有進入山海界?”

    周陽瘋狂的跟隨著那怪物的蹤跡追了過來,站在車上看著遠處大道之中的兩個影子,立刻另外一人的身份,原本嚇得慘白的臉色,終於一點點恢復了血色。

    “還好!

    “還好!還好!”

    周陽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斷喘著氣的,緊緊扶著一旁的助理,剛剛讓阿伯特闖入都市之中的場景,確實將周陽嚇得夠嗆。

    林瑜和張平也跟在他身後,站在周陽的身後,也和他一樣,長鬆了一口氣。

    “酆都還沒有離開,這可真是撞了大運了!”林瑜臉上露出了喜色。

    “這怪物,真的是……”張平此刻額頭上都是鮮血,手臂骨折扭曲,看上去有些恐怖。

    方修一步步朝著前面走去,目光直視著那個阿伯特化作的怪物,此刻在他的體內,神魔之血的意志和他本身的意志正在產生劇烈的交戰,獸性、神性、人性互相糾纏。

    那怪物的眼中不斷的變換,瘋狂、憤怒、冷漠互相交替。

    渾身長滿了鱗片,地獄惡魔一般的阿伯特直立起來,一路走身上的傷口也在不斷的癒合,凍結周圍的一切,一路所過之處,黑色的冰霜不斷落下。

    兩人互相接近,在千萬人的矚目下終於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

    怪物身高三米,鼻息之中吐出的不是熱氣,而是冰冷的寒霜,低頭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矮小身影。

    方修淡淡的目光看著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波動。

    兩個超越世俗力量的存在互相注視,一言不發。

    “轟隆!”

    但是,在剎那之間,沉默之中,巨大的力量從兩人之間震盪了開來。

    那怪物身上爆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而方修的身上震盪而出黑色的光圈,兩人力量交接的地方,就看見黑紅二色劇烈摩擦。

    靈光交錯,好像凝聚成一道牆壁,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劇烈的力量風暴以兩人為中心擴散開來。

    水泥大道和人形斑馬線瞬間開裂,花壇磚石揚起,樹木花草瞬間枯萎,一道道裂痕朝著周圍迅速擴散。

    兩人站立的地方,一瞬間垮塌了下來,幾輛汽車同時轟擊出去,水泥管道一下子炸裂,但是還沒來得及噴湧出來,就瞬間凍結成了冰晶,凝結成漂亮的水花,然後碾碎隨風消散。

    風暴之中,方修伸出手,反掌,輕輕朝著下面按去。

    立刻看到一座高達十米,手腳帶著鐐銬的鬼神從虛無之中出現在了方修的身後,終於從虛化一點點顯現在人前。

    鬼神帶著的鐐銬和身軀之上印刻著神秘的符文,不斷流轉,散發出黑色的煙霧,可怕而恐怖。

    巨鬼手掌抬起,扭腰,腳用力,腳掌因為用力破開水泥地面,巨掌帶著流轉的符文法力,奮力朝著下面一壓。

    如同三層樓高的鬼神出手,朝著下面轟擊而去,就好像如來神掌一般轟擊在阿伯特身上,頓時巨大的壓力將那阿伯特直接按在了地上。

    阿伯特雙臂高高舉起交叉,死死的硬扛著那巨掌,但是頂上的一剎那,就看見腰脊都一下子彎了下去,雙腳深蹲,整個人差點沒一下子貼在了地面上。

    “吼!”強烈的聲浪衝擊得周圍觀察著這裡的所有任都一下子摀住了耳朵,任由誰都能夠感覺到那聲音之中的無力和恐慌。

    阿伯特身上紅色靈光劇烈旋轉,巨大的血翼死死的抵抗著那巨鬼的力量,但是依舊無法直起身來。

    巨力壓制得他渾身血肉炸裂,肩頭、手肘、腳肘的森白骨頭因為壓力,一下子破開血肉吐出了出來,劇烈的疼痛讓阿伯特發出慘烈的哀嚎。

    阿伯特發出一聲怒吼,渾身的血色光芒炸裂,散發成千萬血蝠,整個人攜帶著紅色光芒朝著天空之上竄去。

    此刻他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本能的就想要逃竄。

    方修冷眼看了一眼那想要逃竄阿伯特,從懷中逃出了一疊符籙,雙指夾著紙符一甩,化為了一道道流光衝向天際。

    十幾道符籙燃燒,瞬間化為了長達一米的巨大符印籠罩在天空,就好像天神的印璽蓋在了空中,留下了暗金色的烙印。

    符印圍繞成一圈,籠罩在天穹,停留在百米高空之上,將附近一帶全部封鎖住。

    符印之中,一個個猙獰恐怖的鬼影湧現了出來,每一個鬼影都穿著古老的巫祭長袍,露出了上半身,倒轉在天空之上,俯瞰著大地,尤其是那衝天而起的阿伯特。

    “桀桀桀桀桀!”

    十幾位恐怖鬼物眼中凶厲的光芒綻放,發出了驚駭的大笑聲。

    掐指,唸咒,古老蠻荒的咒語伴隨著鬼神的狂笑聲而起,一道道符文鎖鏈縱橫天空,從天而降,封鎖住了那千萬血蝠還有阿伯特本體的所有道路。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看著方修和阿伯特之間發生戰鬥的超凡者和普通人。

    “這是神仙嗎?”躲藏在角落,透過破碎的窗戶看著天空的店員,此刻彷彿感覺自己在做夢。

    “怪物……還有人!”

    “那個?真的是人嗎?”

    “酆都!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這完全是一面倒的碾壓,如果說阿伯特的出手,讓周陽看到了二階的超凡者有多強,那麼方修的出場,更是讓周陽認清了他們這些第一批的超凡者的力量,究竟有多麼恐怖,二階的力量,在他們這些人的手上,甚至代表著另一重意義。

    那阿伯特化為的紅色光柱和黑煙衝天而起,撞上了那烙印,一下子震得反彈了回來,一道道血蝠直接衝擊在上面,發出慘叫湮滅,如同一條血河被瞬間蒸發。

    那十個巫祭鬼影同時出手,匯聚成一道光芒將阿伯特本體轟擊下來,重重砸入了大地,剛好落入了方修出場將踩踏出的那個大坑。

    阿伯特瘋狂掙扎,想要從其他地方逃離,但是剛剛低下頭,就看到了站在大坑邊緣看著他的方修。

    方修嘴角翹了起來,長袖一揮,手指朝著阿伯特一戳,同時嘴中念出了一句靈言變化而來的咒語。

    “咒!”

    阿伯特瘋狂的掙扎而起,凶悍猙獰的面孔,攜帶著滔天血光力量,朝著方修轟擊而去。

    但是隨著方修一戳,就好像定格住了一般,所有的力量和動作都戛然而止。

    強大的咒力,就如同鬼神之力一般,直接作用在了阿伯特的身上,此刻阿伯特虛弱得連護體靈光都單薄無比,充滿漏洞,那咒力直接作用於阿伯特的靈魂之上,然後具現化在阿伯特的身軀。

    這是方修上次入侵另外一個時空,身受重傷之後悟出的術法。

    瞬間就看見,三米高的怪物胸口,瞬間炸裂開一個大洞,鮮血飛濺,讓坑洞之中的血泊,變得更加濃郁。

    巨大的豁口可以透過其中,看到道路盡頭正在緩緩落下的夕陽。
q781009 發表於 2019-9-8 20:32
第一百九十章:阿伯特的心臟

    巨大的創傷,讓阿伯特劇烈揮動的身軀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量,連眸子都一下子灰暗了下來。

    化為魔怪的阿伯特,高大恐怖的怪物之軀一下子跪倒在了血泊之中,黑色鱗片的雙臂隨著劇烈的衝擊後擺,然後緩緩垂下。

    囂張高傲的頭顱在站在陷坑邊緣的男人注視之下,垂落。

    哪怕這樣,阿伯特依舊沒有死,胸口大洞之中的血肉瘋狂生長,不斷的朝著中央匯聚。

    一股股黑紅色的力量,從裸露出來的心臟溢散出來,就好像一縷縷粘稠的絲線,亦或者黑煙,不斷的朝著天空升去。

    “咕咚!”

    “咕咚!”

    韻律帶來的不是美妙的節奏感,是恐怖的哀嚎,讓人頭暈目眩的地獄旋律,聽到這心臟聲音的人,都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嘔吐感和恐慌。

    隨後,伴隨著跳動的心臟帶動的,是強烈的風暴。

    天空之中竟然緩緩的下起了黑色的雪花,隨著狂風,席捲而過,擦過街道和方修的身旁。

    方修黑色的衣袍隨著狂風不斷抖動,束縛住頭髮的繩索也一下子散落開來,黑色長發隨風飄蕩,伴隨著這種詭異的場景,顯得格外邪異。

    加上方修那始終沒有絲毫波動,碾壓者魔怪爆錘的力量,此刻更顯得如同邪君降世一般。

    這一刻,注視到戰場之上的所有人,都同時嚥了一口口水,心神緊張到無以復加。

    “怎麼回事?”周陽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尤其是阿伯特身上的感覺不太對。

    “那阿伯特不會要放大招了吧?酆都要小心啊!”林瑜一下子發出了一驚一乍的聲音。

    “這個怪物和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難道就是網上一直盛傳的超凡者?”躲藏在巷子角落裡蹲著的一個高中生,小心翼翼的舉著手機。

    “這哪裡是超凡者,這踏馬和神仙有什麼區別?”站在遠處大樓之上的中年胖子,看著那漂浮在百米高空的十幾章巨大符印,還有幾乎被碾壓成廢墟的街道,以及胸口開了個大洞還不死的魔怪。

    “還有那怪物,那是魔鬼還是惡魔?是從西方來的嗎?那個男的倒是一看就是本土的!”

    “帥爆了!”隨著方修頭髮散開的那一刻,冰冷的眼神流轉的一瞬間,不少盯著方修的男男女女同時心中一跳。

    黑色的冰霜沿著他和阿伯特的身周不斷的朝著周圍擴散,廢墟一般的整個街道都彷彿開始異化。

    而於此同時,阿伯特昂起頭,眼中最後一絲意志也即將被吞噬,那神魔之血的力量已經完全壓制不住。

    而這個時刻,阿伯特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突然低頭看向了方修,血紅色的瞳孔之中,露出的極致的瘋狂和惡毒,還有那詛咒。

    “呼哈!”

    魔怪發出劇烈的喘息聲,隨後臉部糾結猙獰到了一起,心臟一下子膨脹了極限,阿伯特散發著那一如既往的瘋狂表情,對著方修怒吼道。

    心臟之內的力量凝聚到了一起,隨著阿伯特的一股精氣神,震盪出強烈的力量。

    黑色的雪花更加強烈了,如同暴風雪一般刮過方修的身旁,強烈的力量波動激起,所有超凡者都感覺到一股震撼的力量激盪而起。

    “下地獄去……”

    “呃!”

    然後還沒有等待話說完,一隻巨大的手掌抓著他的腦袋將他提了起來,就如同提著一隻小雞仔,將阿伯特撐起來的一口氣瞬間打散。

    符文烙印順著抓著阿伯特的手掌和鎖鏈纏上了阿伯特的身軀,一道道鎖鏈將其僅僅束縛住,鎖住的不僅僅有著他的驅殼,還有著他的靈魂。

    此刻阿伯特一動都不能動,只能夠看著自己一點點被提到了半空中。

    高達數米的魔怪,被拎著腦袋,在方修的面前脆弱無力的垂下手腳。

    一隻渾身捆滿了鎖鏈的鬼神出現在了阿伯特的身後,除了方修身後的鐐銬鬼神,還有一個穿著破爛鎧甲,皮膚如同樹皮猙獰糾結的鬼神,眼睛注視著阿伯特,吐露出衝天煞氣和戰意。

    三座高達十米的鬼神同時盯上了阿伯特,在陷坑的周圍,形成穩定的三角。

    就好像巨大的神佛塑像俯視著殿下的魑魅魍魎。

    “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怪物!”阿伯特以為方修已經拿出了所有的力量,到現在才發現,對方之前竟然根本沒有使用全力。

    而發現這一幕的所有超凡者,更是一下子尖叫出了聲,不少人都摀住了嘴巴。

    對於之前不可一世,好像滅世魔王一般的阿伯特,此刻不少人甚至感覺到他無比悲慘。

    站在遠處的周陽、張平、林瑜,連普通人,都能夠感受到此刻阿伯特的那種驚駭和無力感,不是害怕死亡,瘋子阿伯特無懼死亡,而是驚駭這力量,他以為自己走到了現世的巔峰。

    不論是生或死,他都會給現世帶來驚濤駭浪和天災一般的死亡。

    到頭來,發現自己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如同一隻螞蚱一樣被人拍死在這裡。

    他連最後一絲同歸於盡的力氣都沒有了,黑暗徹底吞噬了他的意志,朝著全身擴散開來。

    方修站在街道中央,舉起手,對著被拎在半空之中的阿伯特,在千萬人的矚目之下,手掌輕握。

    然後鎧甲鬼神,穿透了阿伯特胸口的大洞,出手抓住了阿伯特的心臟,一下子扣了下來。

    那詭異的心臟,即使脫離了身軀,還在有力的跳動。

    黑紅色的臟器,此刻吸引了所有超凡者的目光,阿伯特的心臟,一名走妖魔道超凡者的血脈匯聚之物,可以說是最頂尖的超凡物品,尤其阿伯特還吞噬了神魔之血。

    異化之中的阿伯特軀體,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量,甚至連膨脹的魔怪之軀,也緩緩開始收縮。

    鱗片退卻,高達三米的身軀逐漸顯露出原型,一個鷹鷲一般的白人男子的身軀,掉落在了地上,然後消散成灰。

    方修輕輕放下了手,風雪停止,整個街道也一同安靜了下來。

    大地之上站著的三個巨鬼同時扭曲成恐怖的黑影,旋轉著湧入了他的身體之內。

    天空之中漂浮的符鬼,也一個個鑽了下來,漫天符文鎖鏈消散,所有的力量一同歸於了方修體內。

    瞬間,一切散去,只留下了如同末日廢墟一般的街道,和玻璃碎裂、門窗扭曲的整排店舖和大樓。

    戰局結束,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方修的身上,恐懼、害怕、顫慄、崇拜,各種情緒都可以在目光之中感受到。

    方修攤開雙手,寬大的衣袍舞動,一躍而起,幾步跨過了千米距離,直接站在了周陽和林瑜的身旁。

    頓時大批的槍口對準了方修,不過持著槍的人,此刻對於空著手的男人,卻感覺到恐懼。

    張平立刻恭敬的行禮:“見過酆都師叔!”

    方修對著張平和周陽點了點頭,之後看向了林瑜:“我也要進山海界了!自己保重!”

    方修只說了這句話,直接化為了一道光沖上了雲霄,頃刻間消失在了圍港市。

    方修的離去,讓舉著槍口的人一下子鬆了口氣,但是更多的人看著天穹,方修消失的蹤影,有些悵然若失。

    周陽鬆了口氣:“這下,短期內應該沒有誰敢再在我們這邊亂來了!”

    不過說完,周陽看著周圍的情況,還有已經基本被打廢的總部基地,還有大量死去的下屬,臉色頓時又化為一片黑暗,不過幸好沒有對普通平民造成什麼傷亡。

    林瑜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平則依舊沉浸在酆都那強悍無匹的姿態之中,想像著自己有朝一日如果能變成這樣強,死也甘願了。
q781009 發表於 2019-9-8 20:32
第一百九十一章:河神

    距離上一次進入山海界,已經過去了八十多年,大桓王朝立國一百二十餘載,歷經六代天子。

    十幾年前,太宰滕雍主持改歲星紀年為為干支紀年,方修闖入神魔之門的時刻剛好為丙子年,第六代桓王薨,嫡子重康繼位,新王登位之時年僅八歲。

    大桓王朝建立的時候,為了壓制原本的軒轅國遺留下來的部落、城邦、大族,以及東南方的蠻族夷人,分封諸侯前往各地鎮壓一方,同時將大的城邦部族拆散分離,或者遷往王畿之地,或者跟隨分封的諸侯前往各方,以此來鞏固自身的統治。

    初期大大小小的諸侯方國有數百上千,到了如今,卻餘下不過數十。

    其中又以紹、高、磐、衛、白、誦六大諸侯最強最強,其中高、衛、白、誦四諸侯皆出自大桓王族,南方以紹國稱霸一方,北方以磐國兵馬精良,國力強盛。

    又恰逢北方蠻人妖魔動亂,入侵中土,四方妖魔作亂,諸多異人、方士、煉氣士、陰陽術士紛紛出世,封閉數十年未曾現世的道場、福地、門派都隨之紛紛現世,大開山門收取弟子。

    大批修行門人弟子入世修行,下山降妖伏魔,或者加入大桓王朝以及各方諸侯方國。

    有人輔佐一方,將一方城邦、小國治理的富饒強盛,有人化作武將征戰天下,加速了諸侯、方國、部落之間的吞併,有人降妖除魔,拯救民眾於水火之中,被人奉為神明仙人。

    整個大桓王朝,就好像一個被煮沸的熱湯瓦甕,被死死的摀住蓋子。

    但是卻阻擋不住源源不斷往瓦甕下添加的薪火,火越燒越旺,湯越滾越沸。

    百年之間,大桓的變化簡直大得難以想像,人族如同燎原之火一般點燃了東洲核心,城邦國度沿著大河和黎河不斷建立而起,農田村莊遍佈大地。

    整個中土再也不復曾經蠻荒不見人煙,野人部落遍地的景象。

    禮儀教化和人道文明傳播四方,人們開始懂得華章之美、禮儀之大,雖然北方諸侯部族,和百萬大山之中的夷人依舊有著紋面斷髮、攜獸食人的惡習,但是人道文明的日漸昌盛,是無法阻擋的趨勢。

    方修站在一葉輕舟之上,沿著河流而下,船上不止他一人,還有著南方紹國的平民、行商、以及趕赴滕地任職的大夫,那行商穿著錦衣華服,大腹便便,充滿富貴氣息。

    大夫大袖翩翩,出身卿族世家,家世可以追溯到百年前大桓開國之初的諸侯,和方修交談之間談古說今,偶然還能說出一些超乎方修想像的見解,方修問過之後,他才傲然的告訴方修,他的老師出自壎都學宮。

    “天下各家學說、諸子、學派,皆源自壎都學宮,為豐聖、莊聖、伊聖講道之地。”即將前往官吏夏旻一說起壎都學宮一下子站了起來,站在船艙內彷彿一下子變得胸懷天下起來,目光之中充斥著無盡的敬仰。

    “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進入壎都學宮,能夠聽一聽諸子、學宮夫子講述聖人之言,可惜我不能夠早生上幾十年,若是能夠一睹三聖的容顏,當真是此生無憾矣!”

    方修看著那夏旻大發感慨,思緒不由得一下子回想到了多年以前,彷彿再次站在了壎都學宮之內,手持著書冊望向了宮內門徒學子,還有慕名而來的老少孺子。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方修席地而坐,看向了窗外,緩緩的吐出了這句話。

    “豐聖之言!原來你也知曉!”夏旻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彷彿將方修當成了同道一般。

    方修不由得啞然失笑:“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船一路穿行紹國境內,途中不斷有人下船,也有人上船。

    大河之上,大大小小的舟船絡繹不絕,尤其是南方河川湖泊眾多,水路商貿更是發達至極,一路過處村莊城鎮的景象,和繁華的碼頭,這一切足以見證紹國國境之內的興盛。

    天下雖然實力還是以大桓最強,不論是大桓的黑甲軍還是巫祭司,以及十幾位二階強者,六卿五官皆是當世強者,還有著神秘莫測的大巫祭和王族留下來的老一輩,這才鎮壓得天下蠢蠢欲動的諸侯和修士不敢動彈。

    但是文明中心卻逐漸的從中土漸漸轉向南方的紹國,不論是禮儀教化,還是人口富饒,南方的紹國都遠遠超過了其他地方,包括大桓的王畿之地。

    要不是山海界之中的天地法則和現世之中的差異,天地都是由五行元氣演化而成,紹國此刻恐怕就要在幾十年前跨越數千年的差距,一步跨越到現世的地步了。

    不過他們發現法則的差距,和現世科技完全不能用於這個世界之後,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是一個屬於修士和神魔的世界,術法和大道才是這個世界的基調,一個和現世迥然不同的山海。

    途中經過一條叫做勃河的大河之時,一隻妖鱷翻江倒海,方修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從對面船上飛出了一個琉璃法珠,將那隻妖鱷腦袋砸成了爛西瓜,翻起肚皮猙獰的漂浮在河面之上。

    夏旻卻沒有絲毫奇怪立刻說道:“已經到了滕地了,小小妖物,也敢現身。”

    “這裡是原本的舊滕國,現在是紹國的屬地了!”

    方修路過的時候,看到河邊正在舉辦著祭祀,還看到高大的河神像被推了出來,那是一個拄著枴杖穿著大桓黑紅色袍服的老者。

    “那是誰?河神?”方修立刻問道。

    夏旻看都沒看,就說道:“是前任太宰滕公,告老歸鄉之後回歸故里,當時這條勃河還是妖物遍佈,龍種妖物攜卷大浪大水而起,大河時常決堤、淹沒農田、城鎮。”

    “而太宰滕公乘船而下,魑魅魍魎盡數如同碰見了烈陽大日一般,盡數消散,數百里勃河恢復了平靜,兩岸從此再也沒有了水患,此後滕地的人就祭祀滕公,以來鎮壓河中的妖鬼蛟龍,此地皆將藤公當做神靈一般祭祀,這種習俗已經有近十年了。”

    方修抬眼望去,目光穿過了整條勃河,可以看到,這條水脈之中的陰司赦令已經不見了,而水脈在人的梳理之下,逐漸的平息通暢。

    “看來有人已經發現了登臨地祗神位的方式啊!”

    “這把火,終於有人點起來了!”

    方修一眼就看出,勃河河神即將出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那個所謂的太宰滕雍。

    積攢功德、香火祭祀、陰司敕令或者地府神詔,然後掌控地脈或者水脈,就能夠登臨山川河岳之主,亦或者為一方土地城隍,當然,越是強大的神職,要求的功德就越高。

    這一位大桓王朝的太宰,積攢的功德,也就勉勉強強的敕封這大河的一條支流河流的河神,而不敢謀取大河河神這種神職。

    夏旻在這裡就下了船,方修再乘船前行了一段之後,上岸一路北上而去,往大桓和壎都而去。

    看過了南方紹國的繁華,方修卻絲毫沒有停留,畢竟南方卻並不是什麼修行昌盛之地。

    壎都和大桓,才是修行者最多的地方,也是修行勢力最昌盛的地方。

    修士和超凡者,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調,這是一個修行者和神魔掌控的世界,個人的力量就能夠支撐起一個國家,強悍的巫士、修士能夠抵擋千軍萬馬的世界。

    所以南方紹國再怎麼繁華文明,也比不上壎都和大桓,那神秘強悍的大巫祭一人踏入紹國境內,就足以讓紹國上下瑟瑟發抖。

    幾日之後,勃河驟起大浪,就好像一條蛟龍穿行過水面,一路從末端逆流而上,躍而飛起。

    整個勃河的水族跟隨著一起,千萬條錦鯉、銀魚在日光之下躍出水面,跟隨著水龍呼嘯而起,最後伴隨著螢光,地底深處的水脈,終於開出了一方虛幻神境,境中擁有著水晶宮殿,蝦兵蟹將穿梭。

    一個穿著黑紅色長袍的威嚴老者,手持著散發著神道光芒的陰司敕令,在萬千水族拱衛之下,走入了水晶宮之中,和大河融為了一體。

    數百里勃河,宣告了擁有了自己的主人。

    神靈歸位,水脈暢通無阻,地脈靈氣疏通,兩岸的輪迴秩序也開始穩定。

    整個滕地的河神廟和河神像,同時發出了光芒,異相驚動了滕地所有的庶民百姓。

    有人登臨神位的消息,哪怕是在南方紹國的刻意壓制之下,也在有心人的探索和關注之下,阻擋不住的傳播了出來,震動了天下所有修士、方士和煉氣士,各大修行門派還有大桓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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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神道

    龍丘為大桓王陵之地,歷代大桓人王登基之後,都會前往龍丘祭祀先祖,禱告天地巫神,祈求祖宗神明護佑大桓的江山社稷。

    身著黑色玄甲的數萬大軍持著矛戈,浩浩蕩蕩如同大山一般拱衛著桓王的座輦,一路穿過大桓境內的城池邦族,一路之上,封邑城邦的卿大夫率領著部眾跟隨著桓王的座輦北上。

    敢有不從或者違逆者,這數萬黑甲軍和隨行的巫祭足以鎮壓一切心懷不軌者,六年前上代桓王北巡,就是伴隨著血與火,如今還在龍丘修建王陵的數萬囚徒,就是見證。

    所過之處,可以看到鄉間的庶民、野人、部落皆跪拜在桓王的座輦之下,在他們眼中,這場景簡直如同天帝出行一般,在那黑衣甲士的注視之下恐慌發抖。

    這同樣是為了向北方強盛的磐國彰顯武力,磐國不斷擴張,南邊國境已經貼近了大河,東境抵達了太首山,國土竟然和大桓相近,而磐國同時還有著太首山、靈樞山支持,背後甚至還有著曾經軒轅古族的影子,這樣的強敵,由不得大桓不重視。

    此刻那磐國南境與大桓隔大河相望,若不是萬妖邪魔、蠻族源源不斷的衝擊,恐怕早就蠢蠢欲動了。

    六匹龍駒渾身的毛髮就好像火焰一般燃燒,三丈長的天子座輦周圍跟隨著數道散發著強大氣息的存在,每一個人身上湧現出來的氣息,或化作黑色狼煙,或化作璀璨光柱籠罩天上。

    而大軍更是散發出火紅色的血氣之雲,蒸騰而上。

    遠處打開靈目張望著天子座輦的幾個煉氣士,看著這情景不由得臉色蒼白,他們穿著黑色的斗篷站在山巔之上張望,而那力量形成黑色狼煙的存在,突然化作一隻天狼,發出一聲震天怒吼。

    遠處窺探的幾人,同時閉上了眼睛,領頭的那人更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雙眼溢出鮮血,化作兩行血淚從臉上淌下。

    “桓王雖然年幼,但是大桓國力依舊強盛,氣運未衰。”

    “師尊說的沒錯!還沒到改朝換代的契機啊!”

    幾個人正是靈樞山的煉氣士,千里迢迢而來,正是為了觀測一下大桓王朝王權交替的變化和虛實,看完之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化為幾道黑影消失。

    而隨後穿著黑甲的大桓兵卒和巫祭便抵達了這裡,馬蹄嘶鳴,還伴隨著濃烈殺氣,然後巫祭施展法術,追根溯源,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數日之後,桓王重康在大祭司和太史、太宰等卿族官吏大夫的伴隨之下,親自登上龍丘山,祭祀先祖,禱告天地。

    頃刻間,天地風起雲湧,漫天白雲化作絲線薄霧扭曲消散,狂風驟起不歇。

    龍丘大山都好像動了起來,盤起的地脈大龍之中,飛出了一道帝君神詔,落入了大桓人王手中。

    至於其中到底寫著什麼,有什麼作用,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是百年來第一次得到了龍丘帝君的回應,同時也代表著天地正在發生的變局,還有地祗封神和陰司重現的重要性,連龍丘帝君都開始繞開限制規則,插手介入。

    太首山乃是青陽尋遍了東部大山大川,尋到的一座靈山,山不算高大,卻鐘靈神秀,靈氣充沛。

    當初這裡還是一片蠻荒大地,周圍只有一些部落蠻人,妖魔鬼怪橫行,魑魅魍魎肆意吞噬人族,而如今,卻已經成為了磐國境內的的領地,太首山下就有著三個鄉村,往遠處還有著邊境重鎮。

    青陽散人歸來的時候,最小的弟子已經垂垂老矣,但是太首山道場卻日漸壯大,擁有了門人上百,原本簡陋的道觀,已經化作了青陽道宮,山上還有著藏經閣、摘星樓、悟道洞等等建築,看上去總算有了大門大派的氣象。

    傳承近百年,原本只有寥寥不到十人的太首山道場,隨著祖師青陽散人歸來,底蘊深厚,在整個人族中都有著非常大的名氣。

    青陽散人是先一批進入山海界的,此刻已經在山海界呆了近三十年,論起對山海界的變化和局勢瞭解,也以他為最,從二十多年前,他就開始佈局。

    “陰司敕令!”青陽散人手中把玩著一具散發著神光的銅令,正面有著扭曲古老的文字太首。

    正是太首山的陰司敕令,山神神職憑證,青陽散人神識沉入太首山地脈,花費了不知道多少心血,終於將這敕令從其中抽出,不能夠獲得神道感應,只能夠憑藉這種手段了。

    這上面原本的名字,並不是這二字,但是因為人心所向,這山的名字也自然化為了太首山。

    青陽散人握住這銅令的時候,上面光化文字流轉,不斷蠕動變化,神異玄奇至極,這物品看似銅鐵,但是卻是一股神奇至極的力量凝結而成,是契約規則的體現,無懼水火,法力不侵,就算被無上道法損毀,也會迅速復原。

    而青陽散人關注的卻是上面自己的名字。

    “姓名:張散”

    “誕辰……籍貫……”

    這些山海界應該無人知道的信息,此刻卻顯示的一清二楚,而最關鍵的是,那流淌出的功德二字,以及後面的數字。

    “神道功德!”青陽散人注視著這一行,多年前他就已經知道,這功德值就是登臨神位的關鍵,但是嘗試讓門人弟子成為太首山山神之時,卻始終未能夠成功。

    直到那太宰滕雍成為了勃河河神的消息,還有詳細的情報送過來之後,青陽散人才知道他還缺了最關鍵的一項。

    “香火祭祀!”

    青陽散人盯著這陰司敕令目光閃爍:“有人祭祀才能成神,聚集香火之力,才能夠登臨神位!”

    “因香火功德而強盛,也因香火功德而衰落!”

    青陽散人從其中,也看清楚了這地祗之神的面貌,隨後他搖了搖頭:“這神道之路也不盡完美,限制頗多,而且還有我不知道的弊端,哪裡比得上仙道長生的逍遙,若不是無路可走的話,我是不願意走這條道路的!”

    看著那顯示出來的關於自身的姓名、籍貫、功德,青陽散人眼中露出了一縷遮擋不住的恐懼,從第一次看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這恐懼就一次又一次的浮現出來,每次都不斷加深。

    “我的名字也在那生死簿之上麼?壽元、生死、天命早已注定?”

    “就算我不走這條道路,也必定要知道陰司地府到底是什麼,有朝一日,也定要去那陰司地府看一看,我自己的生死命數,在上面到底是怎麼寫的。”

    青陽散人大袖一甩,立刻看到道宮之內的鐘聲敲響,處於摘星樓、藏經閣、悟道洞或者山間河旁小築修行的太首山弟子,紛紛踏上山來。

    “地府已現,陰司重開!”

    “所有太首山弟子,誰能夠積攢足夠的功德,這太首山山神之位便是他的!”

    “立神道金身,享千年香火!”

    “若是另有機緣,也可獲得宗門全力相助。”

    此刻,天下之都,大桓王城壎都之外,一輛牛車拉著一個青年,穿過寬大厚重的古城門,緩緩的踏入都城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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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夫子

    壎都在大桓還沒有建立,壎部落的時候,壎人就已經生活在這裡了,依靠一座上古遺蹟建立,是大桓最深厚的根基,可以說大桓的一切,都是由這一座遺蹟而來。

    所以哪怕百年間發生了種種變局,大桓的都城依舊在這裡未曾變過,不過哪怕地方未曾變過,但是壎都和百年前的壎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方修乘坐的牛車並不是那種乘坐的馬車,而是用來拉貨的馬車,方修就這樣倒躺在貨物上面,腦袋枕著雙手,身上放著一具斗笠,看著大道的兩旁,一如他當初離開壎都的模樣。

    一切都和百年以前不一樣了,不論是人、房屋、城郭都變了。

    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百年休養生息,豐饒大地和未曾發過大的天災戰禍,不斷推行的文明和修士、異人、巫祭影響之下的世界,就好像被不斷鞭策的馬車,沿著大道一路狂奔。

    茅屋土牆、寬大街道和滿大街的牛、羊、捆縛的奴隸全都消失不見了,化而出現的是青磚綠瓦,是繁華的街市、酒肆、商舖。

    駿馬嘶鳴,馬車滾滾而過,不再是公族巫祭的專屬,店肆商舖之中進進出出,牛馬拖著貨物進進出出。

    古樸而帶著菜色的庶民,沒有了滿大街關著膀子甚至赤身裸體的情況,人們穿著深色布衣、褐縷,不再披頭散髮紋身,束髮帶冠,彬彬有禮。

    還有那帶著木冠的學子,街頭可以看到寫著字的招牌,迎風招展的布幡,貼著告示的牆壁。

    文字深入到了角角落落,看到這一幕的方修,不知道為何,嘴角一下子翹了起來,眉眼之中露出了一絲笑意。

    牛車沿著陡坡而上,隨著人群和車馬上了一座石橋,橋下有開鑿的河流,從城外的護城河連接在一起,直通大河的支脈,這是百年前未有的。

    站在這裡,回頭望去,就能夠看到滿城的景色。

    千萬青瓦屋舍綿延向遠方,亭台樓閣處處,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橋上麻衣少女抱著父親的手臂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橋下的船伕輕鬆的撐起船桿,遠處的的店肆老翁背著貨物滿頭大汗,人生百態,盡顯眼中。

    方修站起來,眺望向遠方,一瞬間感覺夢迴百年,自己也曾經站在這裡回頭顧盼。

    方修的臉上一瞬間失神,感覺歲月匆匆,時間如梭,自己也只是其中一個過客,不論身份高低,不論強弱,也留不住那歲月。

    穿過城北的大街時候,路過一處樸實但精緻的學宮前的時候,變得熱鬧轟轟,原本只有一座大院的壎都學宮,變成了連綿一大片的建築,但是建築樣式卻和當初沒有大變,依舊如同當初那般樸實無華。

    其內光是學子門徒就有千人,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大賢大能從這裡走出,名留青史,改變天下,這裡早已也不再是一處單純的教書育人的學宮,而是天下學者的聖地。

    各國開宗立派,立下種種學說,教化天下的諸子賢人都出自這裡或者和這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而來。

    學宮大門敞開,從未禁止人出入,但是每個人在進出之時,都會對那門口的壎都學宮石碑鞠躬行禮,據說那是豐聖親手留下的聖蹟。

    正是豐聖在這裡立下了這塊石碑,建立了壎都學宮,傳道天下,才有了他們。

    門前和院內圍著不少人,聽數名學者站在門前,辯論著關於人生善惡的問題,誰能夠講得讓人信服,就看見上百人一同為之歡呼舉臂,揮袖如雲。

    門前和院內的月槐藤花盛開,花藤伴隨著秋風搖曳,美豔不可方物,隨風吹過,花瓣散落漫天,掠過坐著馬車經過這裡的方修,落入他的手中。

    方修看著那熟悉的壎都學宮石碑,和壎都學宮的諸多門徒學子擦肩而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看上去年雖不大的男子,近百年前曾經在這裡講道傳經。

    方修捻著落下的花瓣,輕輕的嗅了一口:“又回來了!”

    “到咯!到咯!”趕著牛車的壯漢,回頭提醒後面的白臉青年,卻發現躺在後面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灑滿的月槐藤花。

    壎都學宮這一任夫子名為易衍,自三聖離去之後,諸子賢人皆數散去,壎都學宮的文運彷彿被諸子賢人盡數分去了一般。

    諸子賢人在各國的學說昌盛無比,發展壯大,而壎都學宮雖依舊為文聖之地,卻不再復那諸子大賢齊聚壎都學宮時候那般鼎盛。

    易衍穿著一身夫子長袍坐在後面的藏書庫側的靜室之內,夫子袍彷彿是從第一代夫子豐時期就流傳下來的,此後就沒有再變過。

    前院雖然不禁止人進出,但是這後面的藏書庫卻是除了夫子允許,絕對不允許進出。

    藏書庫之中的都是三聖留下的手稿、經意、學說,有莊聖整理的豐聖生平言論留下的《傳道》,莊聖留下的《無涯》,伊聖用盡一生編撰的《問道》,以及豐聖的二十四門徒,後來的諸子賢人親手抄錄留下的經義,這一切都是壎都學宮最重要的根基。

    易衍小心翼翼的翻讀著三聖和諸賢留下的書卷,哪怕讀過已經不下千百遍了,但是每一次讀,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新感悟,三聖和諸賢留下的經義、學說、大道,值得用一生去解讀。

    易衍年歲也不小了,今年五十有二,是伊聖的門徒弟子,到了這個年歲,自然希望能夠如同三聖諸子一般,留下自己的學說道理,以傳後人。

    易衍鋪開面前的白卷,拿著毛筆在硯台之上抹了抹,幾次下筆卻又停下了。

    “不妥!不妥!”

    易衍斟酌了良久,最後還是站了起來,想要拿起放在一旁桌案上的玉簡,但是老邁的手掌探過去,卻發現那玉簡已經不在遠處。

    “噫?”

    夫子易衍疑惑的看了過去,就看見在席案一旁,一個穿著和他一般的男子坐在了蓆子上,靠牆捧著那白玉一般的玉簡,攤開緩緩閱讀。

    “放下!傳道玉簡乃壎都夫子信物,學宮傳道之物!”

    “你是誰的學生,如此不懂規矩!”

    哪怕以易衍的養氣功夫,此刻也勃然大怒,面前這個年輕人私自闖入藏書庫重地,還私自翻閱傳道玉簡,這可是只有夫子才能夠觸碰的學宮傳承之物,每一代夫子臨死之前,才會傳給下一代壎都學宮夫子。

    方修看著傳道玉簡上面千萬言文字不斷劃過,整個玉簡之中記錄的不僅僅有著諸子大賢的各派學說經義,還有著正史和大量歷史人物的言論記載。

    看著面前這個憤怒得吹鬍子瞪眼的夫子易衍,淡淡的說出了一句:“吾也曾是夫子!”

    “胡說,你是哪來……”

    易衍話還沒有說完,目光突然掠過了壁上掛著的聖人畫像,三位文聖高高在上,如同照徹萬里山河,點燃人道文明的太陽。

    其中為首的一個男人,手持著傳道玉簡,目光深邃好像穿過了千萬載歲月,下角還有著一行蒼勁的小字。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筆走龍蛇,充滿了滄桑的意味。

    易衍扭過頭來,看向了端著玉簡,目光淡然深邃的男人。

    他的面貌神態,和畫像之上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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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棋局

    傳道玉簡有著特殊的傳承方式,只有夫子之間的傳承,才能夠啟動這傳道玉簡,此刻方修握著這傳道玉簡,攤開,就看見其上的墨字不斷流轉,如同蟲蟻一般落下流淌,轟然間傳遍了整個室內,朝著外面蔓延而去。

    室內、屋外、諾達的藏書庫到處都可以看到墨色的文字流淌,好像海洋一般佔據了整個書庫,流淌著墨香。

    書裡面有著歷代聖賢留下的文氣意志,還有著天下學宮門徒聚集而來的香火信念,這件方修留下的種子,終於在百年來的熏染之下,成為了一具承載文聖香火的聖器。

    方修揮手,傳道玉簡瞬間合卷,山海文字驟然回攏,卻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易衍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一樣穿著夫子袍的青年,百年歲月逝去,歲月彷彿從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豐聖!”

    易衍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哽咽,那話語之中有著無盡的震撼和崇敬,就好像自己信仰的神明從畫像之中走到了自己面前。

    當他還是一名孺子之時,身高剛沒過案桌之時,就在這學宮之內,仰望著先師聖賢的畫像,讀寫抄錄著《傳道》《無涯》還有夫子伊尚的《問道》,每一次讀到傳道的時候,都能夠從那字裡行間之間,感受到聖人傳道天下的偉岸。

    夢迴百年,每每激動不能自已。

    從一孺子學童,到青年、壯年、年邁老矣,直到莊聖、伊聖已逝。

    當初在這裡授課,同堂的學宮諸子、聖賢也皆數散去、老朽。

    唯有那經義、傳道玉簡長存。

    易衍站起,拱手,肅穆莊嚴的面向坐在桌案前,手持著傳道玉簡的聖人執弟子禮。

    “壎都學宮第六任夫子易衍見過豐聖!”

    方修抬眼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易衍,微笑著說道。

    “聽聞汝祖上是壎國的貞人,名為衍,卻在自己名字前加了個易字!”

    方修看揮手,高舉起傳道玉簡,袖袍跟著一起揮舞:“日月為易,陰陽交替也!”

    “易者!陰陽消長,易鼎革新!”

    說到這裡,說到這裡,易衍彷彿有著千言萬語想要向先師豐聖訴說。

    “汝正處於易鼎革新、陰陽消長之局!”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方修眼睛微微眯起,發出了清朗的笑聲,看著欲言又止的易衍:“不必說!來,讓吾看看汝之道!”

    傳道玉簡扔出,玉簡瞬間化為了白色的太陽掛在了天上,白色染遍了整個室內,朝著無盡遠方傳遞而去。

    易衍就感覺他和豐聖一同無限升起,意識穿過了房屋,看到了底下的壎都,一路而上。

    意識穿透重重白雲,凌冽罡風,屹立在天之巔,九霄之外。

    他看到了整個王畿之地,看到了大桓。

    然後,看到了整個天下。

    蒼茫東洲大地,盡收眼底。

    “滴答!”

    和自己凌駕於蒼穹之上的豐聖揮手,就好似神魔一般改天易地。

    指尖點撥而出的力量,好像一滴水在白色之中泛起漣漪,震盪向遠方,整個世界一下子化為了白色。

    大地、山峰、長河縱橫交錯,瞬間化為墨色,縱橫交叉,演化成一幅巨大的棋盤。

    北方的磐國、東南的紹國、四方犬牙交錯的高、白、衛、誦,一個個或強壯偉岸、或仙氣飄然,或猥瑣陰險的人影不斷化為棋子落於棋盤之上。

    “天地為局!”

    “眾生為子!”

    易衍緩緩的吐出了這句話,一個字一頓,說到後面,連聲音都有些變形了,臉上充滿了惶恐和不知所措。

    他抬起頭看著面前與自己坐而論道的豐聖,臉上沒有一絲漣漪波動,就好像坐看風雲變化,滄海桑田。

    這氣量和氣魄,震撼的他渾身顫抖,腳都在打顫。

    於此同時,一道道人影又不斷落入其右手邊的棋盒之內,一個個熟悉的形象映入易衍的眼眶之內,那是存在於諸侯各國,整個天下的學宮門徒學子。

    這是一副下到一半的棋局,顯示的是大桓王朝的天下,而這棋子,則是天下眾生。

    他才明白,豐聖與自己下的不是棋局。

    而是,天下大勢!

    他為壎都學宮夫子,手執天下學宮諸子門徒為棋,而豐聖則代表天地大勢走向。

    沒有敵人、沒有對手,與天地對弈。

    身穿夫子袍的先賢豐聖,抬手落子,正好落在了棋盤對應的磐國的勃河之上,子落風雲動,捲起陣陣煙雲,天下為之驟變。

    “請!”

    一聲輕語如同驚雷一般響在易衍的耳畔,易衍如同從大夢之中驚醒,緩緩的拿出了棋盒之中的黑子。

    此刻他額頭之上冷汗陣陣,彷彿手中捏著的不是一枚輕飄飄的石子,而是千萬人的生死,是學宮的文運氣脈。

    方修與易衍推演天下大勢,可以看得出易衍非常精通此道,雖然坐於壎都學宮之內從未外出,但是對於天下局勢變化非常瞭解,每每落子,都在關鍵之處,改變時局。

    方修這次前來壎都學宮,正是因為壎都學宮諸子聖賢的功德。

    所謂功德,不過是生死簿用來記錄,一切對於天地、人道文明、眾生、輪迴做出的功績罷了,它的記錄方式和常見的並不太一樣,算的是對於整個山海做出的貢獻。

    而不是以單純的善惡、道德、好事壞事來計算。

    通過功德,注定每一個人輪迴轉世的下一世命數,功德昭著者轉世帝王之家,罪業纏身者淪為豬狗蟲豸,而同時,也可以用來封神。

    修士除了那些大能,彌補天地規則,傳下通天大道,或者引導天下局勢,易轉山海之輩擁有大功德之外。

    大多都是都是閉門不出,自顧修行,不入世哪裡來的功德。

    再加上吸取天地靈氣,本身就是一種罪業,死後歸還於天地,孽障既消,若是強留到下一世,亦或者留有後手,自然要在那生死簿上記上一筆。

    他們雖然力量強大,被諸侯國、大桓依賴為根基,動則顛覆一切,但是卻無有什麼功德,甚至一動就是罪業纏身。

    所以論起功德和對山海以及人道做出的貢獻,自然以這些入世之人為準,他們雖然力量不強,但是卻是整個山海界的根基,而其中又以諸侯方國的卿族大夫,以及學宮諸子、聖賢對天下的影響最大。

    卿族大夫為天下的根基,而學宮門徒、學子,大多則是幫助卿族大夫、諸侯方伯管理天下的人士。

    所以壎都學宮出身的人,反而是目前天下之中,擁有功德最高,有大批夠資格封神地祗,聚金身香火的存在。

    這些人,才能夠在最快的速度,將陰司地祗秩序建立起來,而且世世代代傳承不休。

    這還是在東洲,至於那南洲,目前基本還處於蠻荒時代,眾生生靈哪裡有這東洲昌盛。

    估計有資格封神的更沒有幾個,不過有幾個大妖、異族倒是有著不小的可能性,以及東海龍宮之中的幾條蛟龍。

    要不然等那三兩個小貓小魚的修士一個個摸索著登神,這陰司秩序還得什麼時候建立起來,這也是方修再次來到壎都,見這自己四世門徒,這一任壎都學宮夫子的原因。
q781009 發表於 2019-9-8 20:32
第一百九十五章:落子

    每落一子,大勢和棋局都發生連鎖式的反應,在易衍的眼中,能夠看到棋局之中千軍萬馬奔騰,數十萬人在廝殺開戰。

    他可以看到血流成河,成千上萬的庶民卿族葬身兵禍,高貴的諸侯公族刀劍加身,染紅了整個天地,染紅了他的眼睛。

    旗簇如雨,千萬兵卒伴隨著怒吼和殺意,席捲天下,讓他感覺到震耳欲聾。

    巫士們施展神通摧毀城牆,巫祭血跡千人詛咒桓王,修士一劍截斷河流,種種景象不斷在棋局之上變化映現。

    每一個棋子都代表著天下王侯卿族、大巫修士還有他學宮諸賢門徒,同時也決定著千萬人的命運。

    易衍劇烈的喘著粗氣,渾身大汗淋漓,執子凌與棋盤之上,良久不敢落下。

    因為一步走錯,就是天下蒼生的災劫生滅,那血紅色伴隨著無盡亡魂在壓在他身上,讓他恐懼顫抖,不敢落下。

    他從未下過這樣驚心動魄的棋,也沒有為落下一子這般的耗費心神、瞻前顧後,也沒有為落下一子而感覺到恐懼。

    然而,在他猶豫之時,豐聖卻執白子落下。

    “局勢千變萬化,時機稍縱即逝,在汝瞻前顧後之時,勝負已定!”

    “這天地大勢可……不等人!”

    易衍的臉色大變,帶著聲嘶力竭的恐懼:“止!”

    但是那手卻沒有絲毫停留,執子按在了棋盤之上,瞬間,局勢崩潰,滔天血光和黑色映照出來。

    山河變色,江山易改。

    中央的大桓王朝在易衍的眼前瞬間覆滅,分裂、割據、混戰、吞併,戰火綿延至整個天下,此時,北方妖魔和與妖魔混血的遊牧蠻族攜帶著大軍衝入中土,磐國覆滅。

    西南方的百萬大山之中夷人御使著萬千妖獸擊潰誦國,天下大亂,人間化為煉獄。

    光芒散去,兩人依舊在壎都學宮之內,坐於藏書庫的側屋之中,一切就如同夢幻泡影,消逝無蹤。

    只剩下易衍臉色蒼白,手依舊保持著執子的姿態,久久未曾落下,心神依舊沉浸在那山河變色,整個人族覆滅敗亡的慘烈之中。

    雖然知道那只是天下大勢之中的一個可能性,但是也讓他無法釋懷。

    兩人靜坐,正襟危坐,一人表情蒼白凝重,一人目光淡然,卻好似映照著山河大岳。

    易衍看向了豐聖:“豐聖是想要告訴我,學宮不僅僅肩負著傳道教化之責,還有著穩定鎮壓人道氣運之命。”

    方修扭頭看向了掛在牆壁之上的畫,為首的正是自己,其後是自己熟悉的莊離,還有自己未曾見過的伊尚,分為青年、中年、老年。

    “學宮掌握文道之運,天下教化之責,學子門徒遍佈天下,雖無大能通天之輩,卻在處處影響著天下大勢流轉!”

    “此次陰司重開,地祗封神,天地輪迴復甦完善,不僅僅是單純的神道和仙道的機遇,也不是那所謂的修士、妖魔、魑魅魍魎的盛宴。”

    “而是人道最大的變局!”

    方修從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易衍,看上去模樣足夠當方修祖父的易衍,此刻卻如同孺子學童一般,好像面前這個年輕人,才是自己的祖輩一般。

    老學宮夫子執禮畢恭畢敬受教,生怕錯漏過了一個字。

    “誰能夠掌握天下地祗之神,山川大岳之主,就能夠控制人道氣運,更是影響到王朝交替、易鼎革新的局面。”

    “讓其讓那仙道修士、巫祭、巫士主宰神道,恐怕千萬人族都要被其奴役,若是落入那妖魔、魑魅魍魎之手,恐怕就是人道王朝崩塌,連人族都要瞬間覆亡了!”

    說到這裡,夫子易衍瞬間想到了剛剛的棋局,臉色數變,終於定了下來。

    那因為豐聖到來,而影響的心境,因為心中的決斷,而穩定了下來。

    “豐聖之言,弟子銘記在心!”

    “吾絕不會容忍這天下,淪落到這般境地!”

    方修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柔順的夫子長袍筆挺抖直。

    側屋的窗戶打開,可以看到窗外的漂亮景色,外面院子之中的桂花樹已經化為了古樹,是他當年親手種下的。

    當初的小樹苗,歷經六代夫子澆灌,成為了壎都學宮的象徵之一。

    方修束手而立,目光好像穿過了千山萬水,看到了整個大桓和千萬人族。

    “吾學宮諸子、聖賢,當輔佐人王,於各地興建文廟,敕封天下地祗諸神,鎮壓人道氣運!”

    “文廟聖人、諸子、聖賢以及千萬門徒學子鎮壓天下,佔盡山川地理之勢,享盡人道氣運,與人道同休!”

    這個時候,方修驟然間回過頭,目光滄桑之中透露著質問,彷彿在拷問著易衍的決心和氣魄。

    “敗則失天下大勢!文運潰敗,人道氣運旁落!”

    “成!汝則為文廟四聖易聖!”

    易衍行大禮拜伏在地:“唯!”

    方修臉上露出笑意,從袖中遞出了傳道玉簡,此刻這潔白無瑕的玉簡已經化為了鎮壓文運的聖道之器,道道靈光從中綻放。

    夫子易衍雙手過頭,接過傳道玉簡,彷彿是接過了聖人之道和人道之運!

    在其接過傳道玉簡的一瞬間,豐聖瞬間化為了漫天花雨,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大風颳過,院內的桂花樹沙沙作響,桂花和那花雨融為一體,席捲朝著天上而去,化作晶虹而散。

    壎都學宮敲響了大鐘,響徹了整個壎都,讓千萬壎人駐足遠望。

    夫子易衍親自進入王宮之內,面見桓王,還有太宰、太史,落下了屬於他的第一子,佈局天下的第一步棋。

    原本散落在天下的學宮諸子、聖賢、門徒學子在數月間盡皆歸來,齊聚壎都,壎都學宮多年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盛景。

    原本互相之間爭鬥不休,甚至仇怨頗深除了三聖,根本不承認其他學派諸子聖賢的學宮學派,重新凝結在了一起。

    壎都學宮第六任夫子手持著傳道玉簡,掀開了屬於壎都學宮和文道的新篇章。

    在諸侯、巫祭、煉氣士、方士等修行人士紛紛踏入人間,妖魔魑魅都開始修德修功,迷惑眾生,想要化身為神的時候。

    在大桓人王的詔諭之下,龍丘帝君的廟宇在大桓各地修建而起,浩浩蕩蕩,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這位龍丘帝君的佈局和動作,由不得關注神道變化的人不注重。

    而悄無聲息,並不算聲張的是,伴隨著一旁不遠處的,還有著壎都學宮的文廟,大大小小的學宮、私學、公學之中,也開始祭拜起了三聖和各家諸子。

    三聖和諸子諸賢被擺上了神壇,享受眾生香火。

    大批學宮門徒學子,或教化一方,或主政一方,功德顯著之時,自然能夠得到神道感應,地祗神道敕令於大地之下飛躍而出,等待其功德圓滿,死後封神,並且還能夠一同享受文廟聖人的香火。

    雖然大多是土地、城隍、或者不知名的山川河脈之神,少有人成為那名山大川的主人,但是數量,卻遠遠超過了修士。
q781009 發表於 2019-9-8 20:32
第一百九十六章:蠻族

    東洲之大,哪怕百年間人族不斷擴展覆蓋,算上那些與妖魔混血的北方蠻族與西南百萬大山的夷人,也只是佔據了東南方一角。

    人族花費了百年時間,才在這妖魔橫行、異獸精怪滿地的東洲,開闢出了屬於自己的疆域,逐漸擴建壯大,不再淪為異類妖魔的血食,成為了主宰大地的存在。

    而大桓人王華,也正因為這一份功德,登上龍丘帝君之位。

    位於北方,還有遙遠的西方之地,近乎四分之三的區域依舊還是蠻荒之域,那裡依舊是蠻荒異獸、妖魔鬼物的天下,若沒有**力的修行人士,絕對不敢深入其中。

    磐國北地,天陽關外。

    還沒有入冬,也沒有下雪,這裡就已經開始冷的讓常人承受不住。

    磐國北地城內的不少人家,都開始燒起了由學宮豐聖流傳下來的火炕,沒有棉花和棉衣,人族在這寒冷的北境能夠生存下來,也有這火炕的一部分功勞。

    此刻戰亂和殺戮正在發生在這裡。

    數萬裹著獸皮,面容如惡鬼野獸一般的蠻族,分為各個方向,闖入了北境,肆意屠殺著磐國國民。

    他們或騎馬匹,或駕馭著狼獸亦或者獅虎,席捲了磐國北境。

    這些蠻族手持弓箭和石斧巨錘,將所有抵抗和持有武器的男子全部殺死,將一個個邊境村落城鎮燃燒成白地。

    蠻族大軍之中,還夾雜著恐怖的妖魔,有著高達三四米外形看上去像是牛又像是羊,趴在地上緩緩前行的妖物,目光看到的人,立刻就會被勾走魂魄。

    飛翔在空中載著蠻人的恐怖妖鳥蠱雕,展翅發出嬰兒一般的叫聲,讓人四肢無力,頭暈腦脹。

    甚至他們騎的黑馬還長著獠牙利齒,一些滿人身上更是長著濃密的獸毛和鱗片。

    一路之上有著磐國的貴族攜帶著士卒兵馬保護自己的封邑本土,但是這一次闖入北地的蠻族相比往日多了數倍,不再像是往日一般,只是因為極北蠻荒之地缺乏過冬的糧食,而出來打打秋風,彷彿還帶有別的意思。

    但是卻根本無法阻擋這些來去如風,如同妖怪一般的蠻族,他們手持弓箭投槍,能夠隔著數十近百米,穿透士卒的鎧甲,深受重傷,反而更加瘋狂的如同野獸一般作戰。

    其中的部分蠻族,能夠直接妖魔化部分軀體,撞毀城牆,撕裂石堡,蠻族巫祭噴吐著火焰,將城頭點燃,手持著骷髏咒殺著抵抗他們的人。

    成千上萬的磐國難民湧向城池之內,躲藏在城內瑟瑟發抖,城牆之上的士卒也憤怒的看著這些蠻族耀武揚威的從城下而過。

    而更多的人湧向天陽關內,整個磐國北境,陷入了一片血與火,還有成千上萬庶民的哀嚎之中。

    這些蠻族和中土大桓以及諸侯國人不同,傳聞他們的祖先來自於百年前的仙島幽都,是化形了的妖族,居住於此,經過百年和人族、妖魔通婚混血。

    最後在這片寒冷的大地之上紮根了下來,與妖魔為伍,與野獸同行。

    這些蠻族大多數和中原的人有著極大的差別,他們的面容如同惡鬼,猙獰而可怕。

    他們身軀強壯而高大,可以生撕虎豹,不論男女老少,天生身軀就比普通人族要強悍得多,女人和小孩也是最精銳的士卒和戰士。

    哪怕在北地的嚴寒酷冷之中,冰天雪地的極境之中也可以生存。

    甚至中原大桓和諸侯方國,根本就不認為這些蠻族是人,是他們的同族,而認為他們是野獸,是妖魔。

    每次入冬之前,這些北方蠻族都會進入磐國境內大肆搶掠,不過往日他們只要在磐國之內受到了苦頭和強烈的抵抗,亦或者搶到了足夠的糧食和物品,就自然會退去。

    這一次他們卻好像瘋了一般,直接開始衝擊天陽關。

    天陽關號稱銅牆鐵壁,自數十年開始修建之後,隨著蠻族不斷的壯大強盛,也在不斷的擴建加高。

    其中不僅僅徵召無數工匠、苦役、奴隸,更是動用了巫祭、修士的力量。

    數萬蠻族聚集到天陽關之下,從從天陽關望去,外面蒼茫大地之上,無窮無盡的蠻族攜裹著萬千妖魔而來。

    大地之上戰馬嘶鳴,蠻人咆哮,混亂城一片。

    一個個高大如同房屋、高樓一般的妖魔被他們控制著從遠處而來,帶著劇烈的震動走入天陽關下。

    天空之中恐怖的蠱雕成群,發出滲人的嬰兒哭喊聲。

    殘陽如同血一般燃燒,烏雲蓋頂,天地都淹沒在了這北境妖魔蠻族的力量之下。

    從未有人看到過這樣的景象,站在天陽關之上,感覺大地和天空都被蠻族給佔據,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視線所及之處的一切,都被吞噬。

    城牆之上站著的磐國士卒,同時張大了嘴巴,精神崩到了極限,呼喊著,催促著,將守城器械和武器搬上城頭,每個人在城關令的嚴厲呵斥之下抵達位置,城頭和城下,密密麻麻的人頭晃動,嚴陣以待。

    一位看上去老邁的蠻人巫祭乘坐在巨獸黑猿身上,其面容和那黑猿一般無二,濃密的毛髮散亂,身上還掛著大量的人骨、頭骨、祭器。

    若不是身形差別太大,恐怕還以為兩人是同宗同屬。

    其所過之處成千上萬的蠻族和妖魔自動避讓開來,睜眼看向了天陽關,和座下的黑猿露出了一般猙獰的笑容。

    “殺!”

    隨著其一聲嘶吼,露出黝黑骯髒的牙齒,數萬蠻族大軍攜帶著鋪天蓋地的妖魔異獸一同動了,朝著那天陽關衝擊而去。

    大地如同席捲起滔天巨浪,衝天黑煙靈光湧動而起,伴隨著妖魔異獸的嘶嚎,撞擊在了天陽關上。

    鋪天蓋地的蠱雕、妖鳥,撲上了牆頭和城內。

    一隻隻長達兩三米的妖狼和獅虎縱身躍起,竟然攜帶著蠻族直接抓著城牆朝著上面攀登而去,衝入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士卒直接被碾壓成為肉醬,或者吞噬。

    而這個時候,天盡頭竟然響起了一聲鶴唳。

    一隻白鶴從雲頭深處載著一個身影穿梭千萬米而來,破開雲浪和狂風充斥而下。

    那端坐於白鶴之上的道人從袖子裡面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爐,從雲頭之上拋下。

    瞬間綻放出十幾丈光芒,劃出巨大虛影,砸落在大地之上,那騎在黑猿之上的蠻人巫祭,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壓成了齏粉。

    氣浪翻轉震盪而出,大地深陷下去,數百蠻族瞬間被撕裂,原本衝擊天陽關的數萬蠻族為之一滯,驚呆了看著那天空之中落下的白玉爐幻影。

    而這個時候,一道五彩流光從天際落下,插在了大地之上,五彩玄氣脫離而出,所過之處,數十成百的蠻族眨眼之間就死在了那五彩玄氣的劇烈攪動之下。

    光芒回轉,回流到了天陽關城頭,只看見一個略帶些福氣的道人,手持著一桿五彩流光幡站在了城頭之上。

    城頭之上開始出現了一個個穿著巫祭長袍的修行之人,同時看向了天陽關下的蠻族,持咒默念祭文亦或咒語。

    此刻天陽關城門緩緩打開,慢慢落下。

    數千披著紅色甲冑,騎著駿馬的悍卒看向了關外,頭盔內的目光彷彿都透露著嗜血的光彩。

    為首的將領身上,更是湧散出驚天的血煞之氣,高舉著磐國的大旗衝了出來,數千騎兵緊隨其後,衝入了城外的蠻族大軍之中。

    三個人能抵擋千軍萬馬,數萬蠻族妖魔,在強悍凌厲神通道術的反擊之下,猶如紙片一般被輕易撕裂,血流成河。

    法術靈光和神通如同暴風一般捲起,將蠻人如同螞蟻一般輕易撕碎捏死,那些蠻人巫祭也跟隨著釋放出法術神通,在天陽關下產生了激烈的鬥法。

    妖魔怒號、法術靈光湧動,他們才成為了戰場的主角。

    兵敗如山倒,但是撤退的時候,蠻族大軍依舊是神速無比,甚至比來的時候更快,一日之內奔逃了一千餘里,那些蠻族乘坐著獅虎狼獸,亦或者蠱雕、妖鳥,眨眼間散去。

    磐國的將領攜帶著數千騎兵一路追殺,最後也只能夠看著大批蠻人消失在了天盡頭。

    方修抵達這裡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是這一幕的結束,到處都是廝殺怒吼,還有逃散了的蠻族被磐國的北境士卒擊殺緝拿,不能人言如同野獸一般的蠻族少年,頭顱被砍掉掛在磐國士卒的腰間。

    同時還有各處燒為白地的村鎮和城池,以及千里無人煙的慘像,燒焦的屍體被插在火堆之中,啃食到一半的女人扔棄在路上,河流之中漂浮的屍體大批囤積在下游,泡的腐爛鼓脹。

    方修站在這淒慘震撼的一幕前,目光閃爍,不知道該作何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此刻,他也不知道如何分辨誰對誰錯,誰是正,誰是邪。

    從他的角度看上去,天地眾生,只是在其中掙扎求存罷了。

    方修調轉著馬頭,朝著看上去剛剛經受了一場戰火的天陽關內而去。

    城牆之上還殘留著大片血跡和血腥味,到處坑坑窪窪,還有著火燒和法術神通轟擊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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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局勢

    方修這一路從大桓最南部的紹國,經過大桓王畿、白國,隨後穿越徵國、墟國等數個小國部落,從徵國邊境跨越大河和黎河的源頭進入磐國境內。

    算是腳印遍佈大半個人族疆域,踏遍千山萬水,一路見識了各國之間的混戰摩擦,出了王畿之地往北,很少見到南方和大桓王畿那種人道教化濃郁的氛圍。

    徵國和墟國以及白國西北的大批庶民百姓,依舊與野人沒有太大差別,他們裹著獸皮住在山洞茅屋,不能說人言,沒有名字和甚至不知道道德人倫。

    天陽關距離賈益所在的靈樞山極近,方修原本是想要從這裡前往靈樞山拜訪一下賈益,之後順道看看青陽。

    目前雖然整個山海界,二階的修行者已經成批的湧現,但是依舊未有人踏破三階的門檻,青陽提前三十年踏入了山海界,如今真實年歲已經七十餘歲,若是能夠在百歲之前踏破三階,還有望窺探一下長生途。

    若是不能,恐怕他們這些第一批修行者,大多都要淪為為後來者奠定根基了。

    方修一踏入天陽關內,沒有絲毫遮掩的釋放出了身的氣息,肉眼不可見光芒一下子衝天而起,如同雲霞匯聚。

    名為關,但是其實是一座軍事重城,因為戰事剛剛結束,城內依舊停留著大批流離失所平民和丟失了封邑的磐國卿族,街頭巷尾都可以看到衣不蔽體的流民還有巡邏的士卒。

    立刻在關內的青陽、賈益還有名為後胄的戍官,同時抬起頭,看向了方修所在的方位。

    感受到城內爆發的靈光,青陽、賈益兩人臉露出的是早有預料的表情和喜色,而那磐國的戍官此刻卻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被幾個身穿著繡著五彩雲霞圖案長袍的煉氣士畢恭畢敬的迎入了一座寬敞宅院之,方修看到了青陽和賈益在門口等待著自己。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三人一見面,什麼話都沒有,相視無言,反而是同時大笑了起來,笑的半晌都停歇不下來。

    莫名其妙的讓諸多門徒弟子,還有侍童姬女有些不知所措,卻無一人敢抬頭注視他們或者露出異樣的表情。

    在他們眼,這些人和神佛一般無二,都是高高在,無法捉摸的存在。

    院內鋪滿了石子,佈局看去有些簡陋,但是門廊內鋪著火紅色的地毯,堂屋內燃燒著取自靈樞山的神木熏香,一座精緻的銅爐之內,散發著溫暖的火焰,驅散北方深秋的寒意。

    “酆都!你這可謂是姍姍來遲啊!”青陽看去彷彿顯得蒼老了一些,畢竟過去了三十年,對於常人來說,此刻已經步入了人生最後的階段,但是對擁有那些神魔血脈的修士來說,此刻才走到一半。

    “酆都!聽說學宮豐聖現身,壎都諸子聖賢齊赴壎都的消息,我知道你也到了!”賈益看去依舊是一副爽朗的模樣。

    方修摘下了頭的斗笠,走入屋內入席。

    一襲深青色的長衫此刻顯得有些風塵僕僕,名看去不過十三四十的少女侍童接過了斗笠,然後跪在一邊,另一人則小心翼翼的脫下方修的外袍,細膩的給方修披了一件異獸毛皮鞣製成的大氅。

    彷彿知道方修的喜好一般,又給方修了兩壺靈酒和一桌美食,方修嗅了嗅酒香,滿意的點了點頭。

    “原本是想要前往靈樞山拜訪假煉氣士你的,然後再去青陽的太首山看看,卻未曾想,在這裡碰了!”

    方修看向了城外,目光注視到濃郁不散的血煞之氣:“更沒想到,你們兩個怎麼會插手蠻族和磐國的戰事!這應該不會是你們兩個會感興趣的事情。”

    “還是你二人對磐國和大桓有什麼謀劃?”

    賈益絲毫沒有避險或者遮掩的說道:“原本以為,大桓王權交替,幼主臨朝,內外時局動盪。”

    “而磐國力量最強,同時磐國數代磐伯苦心謀劃,又有王霸之心,甚至還得到了軒轅國的支持,我們兩個想著在裡面插一手,不論成或者敗,大桓是延續下去還是改朝換代,我們都屹立於不敗之地!”

    “誰想到北方的蠻族卻動起來了,讓整個磐國和北境的諸國全部都陷入了進去,反而將這時機錯過了!”

    “看來,大桓的氣數未盡,而且也未到易鼎革新的時局!”

    青陽散人點了點頭,對著賈益說道:“我早說過,大桓氣運正隆,至少還得有百年國運,哪怕有一些內憂外患,依舊還沒有到易鼎的情況。”

    說到這裡,青陽散人畫風一轉:“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磐國將其境內山川河岳之主的一部分名額分配給我們,我們兩個雖然沒有那登臨神位的心思,但是有卻不能夠錯過這種機會,至少我們道場附近千里方圓的地神,我們絕對不允許落入其他人之手!”

    “起所謂的王朝更替、所謂的人道易鼎,這個反而更重要,不論是以作後備,還是進一步窺探陰司地府的隱秘,都是不可缺的一環。”

    青陽和賈益一同點了點頭,目前雖然地府陰司開放的依舊只有山川河岳之主,土地、城隍、河伯、山神這一類神祇,並沒有真正涉及到陰司地府,掌控輪迴的神職。

    唯一一個還是龍丘帝君這個隱藏在陰司深處,近百年來才冒了一次頭的存在,不過可以看得出,等大批山川河岳各自有主之後,自然是輪迴體系完善,那些神職顯露的時候。

    這種神職,才是真正掌握了陰司權限,手握地府輪迴的大神重職,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土地、城隍這類香火神靈可以擬的存在。

    “所以我們和這磐國目前也處於一種互存互惠的情況,我們若不在山海的時候,這山門道統,也得傳承下去。”

    青陽捋了捋蓄起的鬍子,搖了搖頭,臉帶著笑意:“我們這可是小打小鬧,不過是隨手佈局,此刻才知道,酆都你的佈局當真是如同神之一手。”

    “當初建立的壎都學宮,如今教化人族的諸子聖賢,皆都出自你的名下,天下稱之你為豐聖。”

    “恐怕這次神道佈局,要讓你佔了風了!”

    聽到這話,屋內青陽和賈益的幾名弟子,還有在一旁的侍童女姬同時震撼的看向了方修。

    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位是傳說之,創建了壎都學宮傳道天下的豐聖,這可是真正在民間傳說之被宣傳和擺了神壇的人物,而且還是這樣一個看去年雖不大的青年男子。

    方修放下了斟滿的青銅酒爵:“因緣際會!”

    這個倒是真的,方修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麼多。

    “看這大桓,應該還有百年國運,那麼這次陰司封神的大局,應該只是限制在各方博弈之間了,算有些動盪,還不至於到改朝易鼎的地步。”

    賈益點了點頭:“除了你我三人之外,還有那些人在入場了?”

    青陽進來的最早,開口說道:“磐國有我和賈益,以及那軒轅一族在這邊,別人是插不進手來的。”

    “大桓那邊,你佔了一局先手,打亂了不少人的佈局,至少我知道了,包括我們原本都在大桓有留手,現在都作廢了,因為龍丘帝君和和你壎都夫子、諸賢同時入場佈局,達成了共識,大桓那邊局面也變得明朗了!”

    “至於紹國!”青陽看了看賈益和方修,沒有說話,其的意思自然清楚了。

    “誦國那邊,仙子的姐姐林舒,目前已經當了誦國的大祭司,還有呂周呂老頭也在那裡幫誦國侯煉丹,我估計這誦國已經是紹國那邊的嘴的肉了,是目前紹國最重要的計畫,他們不僅僅想要吞併誦國,還想要兵不血刃將誦國的一切都接收過去,通過這次敕封地祗。”

    “高國那邊局勢也不太清楚,陸武是高國的司馬,非常得高侯的信任,不過高國本土的卿族和公室非常強勢,而且還有幾個厲害人物,其他各國白、徵、墟這些小國,裡面也有幾個現世的人物藏身在其,不過說不關於神道的佈局,只是分一杯羹罷了!”

    “其實原本還有不少西方的人想要向我們這邊伸手,不過被我們聯手打了出去,那個時候酆都你還沒有進來。”

    賈益看去有些得意:“西方的幾個傢伙,幾個直接被坑死了,剩下十幾個倉皇逃出東洲,頭也不敢回。”

    這個時候賈益突然說道:“對了!最近北方的蠻族蠢蠢欲動,我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

    “常德!”賈益說出了一個讓人出乎意料的名字。

    這一下,青陽和方修同時都看了過來,臉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常德?”方修突然想起了這個自己隨手送進來的人。

    “我記得?他好像是酆都你送進來的吧?”青陽看向了方修。

    賈益接著說道:“據說他在極北之地尋到了一處神異至極,可能存在著諸多古隱秘和遺蹟的神山,差一步能夠登神位,而且還讓蠻族諸部其最強大的三部聽從他的號令。”

    “這傢伙另闢蹊徑,不進土,將目光放在了沒有人注意的北方蠻族身,真的是出人意料!”

    “這可土危險的多,更難的是他還真的坐成了!”

    “我小看他了!”

    “酆都!這該不會還和你有關吧!”賈益看向了方修半開玩笑,半詢問道。

    方修搖了搖頭:“我還能逼常德做到這種地步嗎?他自己的選擇,我只是在後面推了一把。”

    方修眯起了眼睛,這些現世之人,或許力量很多地方不土著強,但是卻總會在關鍵的地方,推動整個山海界的前進,有一些意外之舉,給山海界帶來想像不到的變化。

    /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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