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先吃飽
“沒有吃午飯嗎？”
維利隨意地問了一句，問完之後才突然想起來，這個世界，若不是貴族和大商人，很少有人會吃午飯。就是費倫家，也是在家境逐漸改善後，被維利強制提議後才改變的。
老約爾的臉上露出一絲窘迫：“我們這些人比較粗糙，能扛住飢餓。”
維利見此，表情略微有些嚴肅。他突然想起來，剛才看見那些屯民的時候，每個人都是面黃肌瘦的樣子，似乎大家都沒吃飽飯的樣子。
“大家平時都吃不飽嗎？”
相比於修路，似乎吃飽是個更重要的事情。在這個沒有機器的年代，人力是最重要的建設資源。若是吃不飽，番豆屯也不可能搞好。
“大家家裡都沒有什麼餘糧，要不是男爵大人在我們遷移到番豆屯後，分給了我們一些麩麥，大傢伙可能早就被餓死了。”
上來就把番豆屯的貧困展現在屯長的面前，實在是讓老約爾似乎很難為情。
麩麥，那可是極其難以下嚥的食物，維利想到了自己穿越來後吃的第一頓飯。那至少還摻雜了一些小麥。飯裡純是麩麥，嗓子都要被劃開了吧。
“那麼你們在遷移到番豆屯之前，也沒得吃嗎？”
維利疑問道，番豆屯是新建設的，這些屯民之前，應該也是在其他地方生活才對。
老約爾偷偷看了一眼維利的臉色：“我們本來是一個村子的村民，大家靠著種糧食和蔬菜為生，往年雖然產量比較少，但是依然能勉強維持溫飽。可是今年，村子裡突然遭受了蟲害，蔬菜和糧食全被毀了。不但我們沒得吃，連上繳給男爵大人的稅收，也沒能湊齊。”
老約爾繼續說道：“因為沒能繳納出糧食，所以村子被強行拆散了。有的村民被派到了邊境防線做修建工事的工匠，有的被派到了其他屯子，而我們這些人，則是被選中來建設新屯番豆屯。”
維利聞言，算是知道了這些屯民們如此瘦削的原因，也終於明白了，之前村民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除了畏懼，還有一種情緒，就是被隱藏在心底的排斥。
雖然是凱爾斯男爵強迫他們離開了原先的家，但是他們會把這種排斥順延到自己的身上，在他們看來，自己也是導致他們離開家園的罪魁禍首之一。沒辦法，這是人的本能心理決定的。
事實上，身為一名領主，凱爾斯男爵這麼做是沒有問題的。整個鑽石鎮及其周圍的土地都是屬於凱爾斯男爵本人的，村民們拿到男爵的土地，就該負責為他做出產出。然而這個村子的村民們，卻沒能保下糧食和蔬菜，這就意味著，凱爾斯男爵在此處的土地投入是沒有回報的。在男爵看來，這些村民就是變相揮霍了他的財產。
所以，男爵做出拆散村子的決定，在整個貴族階層看起來都是天經地義。凱爾斯男爵已經算是一個仁慈的領主，其他的領主在遭遇到這種情況下，都會直接將村民們趕出領地，讓他們成為無處生存的流民。甚至某些殘暴的貴族領主，會殺人洩憤。
在這裡，法律是用來約束貴族的，領地內一切準則，都是以領主的意志為準則。
“雖然村子拆散了，但是大家手裡都沒有平時存下的錢嗎？”
維利問道。
老約爾苦笑一下：“大家的錢一分不剩，都被用來補償男爵大人的損失了。”
維利一陣無語，這世界的貴族們，真是要搜刮掉平民們身上的最後一層皮。
“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大家都吃不飽飯的話，番豆屯怎麼才能建設起來……”
維利像是在無意地抱怨了一句，他得想辦法讓大家先吃飽才行。
然而老約爾聽到這句話，卻是急忙表態：“屯長大人你不用擔心，大家一定都會努力耕種土地和建設番豆屯的，不會因此耽擱番豆屯的發展。”
老約爾很害怕，若是因為維利對大家感到不滿意，將眾人趕走重新招納屯民，那麼這五十多口男女老少就要變成流民了。流民可是很難能活下去的。
維利瞥了一眼老約爾，知道他領會錯自己的意思了。
“相比於建設屯子，大家吃飽才更重要。”
維利的話讓老約爾有些聽不明白，他根本沒有往屯長想讓大家吃飽這方面去想。在老約爾看來，維利身為屯長，才不會管自己這些人的死活，他關心的應該是屯子裡要產生出更多的番豆才是。
“看來要去一趟城鎮裡了……”
維利心頭已經做出了決定。
屯民們吃不飽，這不是好事，屯民們對自己有排斥感，這也不是好事。
可是這兩者加起來，對自己來說，卻未必是壞事。屯民們想要吃飽，這就是需求，滿足了他們的這個需求，既能讓大家有力氣幹活，又能贏得忠心，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不怕下屬有所求，就怕下屬無慾無求。
至於花費些金錢，對於維利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不說五百枚金勒姆的獎勵，就單說自己的狩獵能力和採集能力，只要自己願意，可以帶來源源不斷的收入。
“你去給我找個年輕人過來，我們三個一起去一趟鑽石鎮。”
維利對著老約爾吩咐道。
老約爾雖然不明白維利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但是他還是選擇服從：“我去將我的孫子亞頓叫來，他是個機智靈活的孩子。”
維利回到家裡，將從莎溫大嬸那裡借來的馬車駕駛出來，順手拿了兩個吃剩下的蒸餅。
剛出家門不久，維利就看到老約爾帶著一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人。
他穿著破舊的短袖，瘦的骨頭外只有一層皮膚。
這應該就是老約爾口中的孫子亞頓了。
“快，給屯長大人問好。”
老約爾催促道。
“屯長大人，您好。”
亞頓小心打量一眼眼前的維利，心頭露出一絲酸楚。明明是同樣的年齡，但是身份卻是天差地別。
這種感覺，很讓人難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