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封神問道行 作者：莫問初心（連載中）

第410章 給你講個故事

    「原來是你……」

    陸川一副聽到聲音後認出人恍然，默然片刻，搖頭道：「你違約了。」

    他本想掙紮著坐起來的，但此時的他全身虛弱無力，一動就疼，又被陽光直射雙目刺痛。

    索性也就不動了，乖乖躺著閉上了眼。

    「當日你說要與我立個約定，我未答應，談何違約？」龍吉淡淡道。

    「你……」陸川一愕，旋即搖頭苦笑道：「罷罷罷！」

    「要不是我來，你落在西岐手中還能有好？」龍吉說著柳眉便豎了起來，「可你之前說不走又是什麼意思？」

    一聽這話陸川感覺就要糟，好在他的反應經過申公豹多年鍛鍊，已是不慢。

    「那不是，那不是你之前蒙著臉，我一時沒認出你來麼？」陸川心虛道。

    這次說起來還真是龍吉救了他一命。

    他之前的確留了後手，但在元始跟前什麼用都沒有，龍吉若不來，他必然要面對上他對怕的元始。

    說起來，他對元始的恐懼有些類似於學校中，小學生對很威嚴校長的那種恐懼。

    那就是見都不想見的那種。

    龍吉沒說話，這樣陸川也就閉目養神了片刻，直到太陽照不到他的眼睛。

    看著從頭頂上方掠過的白雲，陸川想起西岐那邊的局面，道：「你知不知道西岐那邊怎麼樣了？」

    「虯首仙、金光仙、靈牙仙身死上榜了。」龍吉公主道。

    陸川不禁默然。

    這點並未出乎他的預料。

    「三個師伯死了，你好像一點也不傷心？」龍吉好奇的望著他。

    陸川搖頭輕聲道：「這些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罷了。」

    在他的記憶裡，仙人是個很美好的詞。

    長生不老，無憂無愁，逍遙自在，斬妖除魔，代表著天地正道，故而成了無數凡人的嚮往和追求。

    現在他見到所謂的真正仙人。

    可除了長生不老、逍遙自在是真的外，他發現仙人也並不是沒有憂愁。

    他們也有喜怒，也有嗔恨，也並不全都是仁善……

    總之，闡教和截教的仙人都打破了他對仙人這個形象的美好嚮往。

    「也許有時覺得事物美好，只是因為距離太遙遠而只看的到美好而看不到缺陷罷了。」

    陸川若有所思，可是當接近了之後就會看到缺點，也會看到美好的事物或許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完美。

    這次虯首仙三個殺害了那麼多凡人，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並不稀奇。

    龍吉目光一動，展顏露出一抹足以傾倒眾生的笑：「你把這些倒看的明白。」

    不過陸川現在是無力欣賞了，只是自嘲一笑，無力的擺了擺手。

    「陸川，離開截教吧！」忽然龍吉笑容斂去，認真的說道。

    「離開截教？」陸川一愕，本來他就躺在青鸞的背後，聽言仰起頭看向她時便見她一臉認真之色。

    「這次為什麼要我離開截教？」陸川收回目光，望著眼前掠過的浮雲輕聲道。

    上次是離開殷商，這次是離開截教，這其中要說沒什麼他都不信。

    龍吉道：「具體原因有些複雜，我不能說，但你聽我的沒錯，作為朋友我不會害你，截教門下烏煙瘴氣，龍蛇混雜，並非是你的久留之地。」

    陸川微怔，旋即默然思索起來。

    片刻後他才搖頭道：「截教沒有對不起我。」

    他要再換門庭，那就和另一個故事中的三姓家奴差不多了。

    闡教對他並沒有給什麼，最後將他逐出門牆，他與他們作對心安理得，沒有半點不適。

    可說實話，截教並沒有對不起他們，還給了他們這對師徒庇護之所。

    「這不是對不對得起的事，你是個聰明人，截教如今的處境你看不出來嗎？」

    龍吉質問道：「你大聲告訴我，你看不看得出來。」

    「送我去東海吧！」沉默半晌後陸川沒有回答，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截教是世間第一大教統，也因此從沒有有人敢在明面指出不對，但是它在外面的名聲很臭。

    這個原因不用多說也知道出在那些老鼠屎上面。

    他也從龍吉的話裡面聽到了很多內情。

    或許那些勢力，早已在暗中聯合起來準備在這場封神中搞一下截教。

    陸川曾經看過一則動畫，在暴風雨來臨之際，居住在樹上的鳥樹洞的松鼠等動物行動起來，想盡辦法不讓這株大樹倒下。

    「你為什麼這麼固執？」龍吉看著他不解道。

    她知道陸川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他一定可以看清楚這些的，甚至比其它人看得更清楚。

    「這不是固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陸川笑了笑道，旋即不等龍吉同不同意聽就講了起來。

    「說有一棵很大的大樹，樹冠上住著鳥一家，樹幹的洞住著松鼠一家，樹下有頭老山羊建了座房屋。」

    「他們都在這棵樹上安家落戶，也都因這棵樹而有了家，有了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可是慢慢的，這棵大樹身體裡面長出了蛀蟲，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去找啄木鳥捉出蟲子。」

    「後來呢？」龍吉本來有些不耐，可是漸漸的被這個故事所吸引。

    天界是絕沒有什麼故事的，天庭是什麼樣子呢，嗯，萬年如一日的冷清。

    在天庭，所有的神都被禁絕了情愛，有的，只有絕對的理智，規矩的完成自己分內的職責。

    這樣的天庭一點活力也沒有。

    「後來？」陸川譏諷一笑：「後來蛀蟲越來越多，最終，在一場暴風雨中大樹倒下，所有的一切在暴風雨中消失。」

    這棵大樹現在就是截教，而他也是依附這棵樹安家落戶的居民之一。

    既然已經落了戶，那他就有責任給這棵生病的大樹除蟲、治病，讓它不倒下。

    若是不管不顧那麼到最後，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和他所講的那個故事一般，大家一起完蛋。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去聽聽那棵大樹的意見。

    龍吉聽完後靜默不語，若有所思。

    「所以……」

    陸川抬頭看向她，燦然一笑，「能麻煩你送我去金鰲島嗎？」

    望著其燦爛又很好看的笑容，龍吉沒來由的一怔，點點頭，神色複雜道：「可以，」轉頭對青鸞道：「去東海！」

    『唳！』

    青鸞一聲長鳴，調轉方向，往東而行。

第411章 真沒用力

    商軍大營。

    兩道人影頹然的進了轅門。

    出去五人，不，算上陸川的話這次去了六個人，可是回來的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烏雲仙有些失魂落魄，在他身後金箍仙神情凝重，默然不語。

    元始天尊並未對他們兩人動手，所以他們安然離開了。

    兩人來到一處大帳外時遠遠就聽見其中鼻息如雷，掀起帳簾走入其中，就見定光仙正在長榻上酣睡不醒，身上氣息越來越萎靡。

    烏雲仙嘆息一聲後頹然的坐下來。

    金箍仙也默然不語。

    他們今晚沒殺人，所以元始天尊並未對他們兩人出手，讓他們安然離開。

    「師弟，這次是我的計策導致一連三位師弟遭劫，你說我如何給師尊、大師兄他們交代啊？」烏雲仙沉痛道。

    「如實相告！」

    金箍仙沉吟著說道。

    「師弟，你說為什麼啊？」烏雲仙咬牙不解看向金箍仙。

    「什麼為什麼？」

    「師父他老人家明明可出手相救，可他為什麼坐視不理，看著三位師弟被殺？」

    他很清楚以他們師尊之能，一念間便可通曉三界之事，他們師尊名號中的通天二字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這裡的事若通天想管，那早就來了。

    不來只能說明一件事，他不想管。

    「救？他們殺了那麼多凡人，犯下那麼多殺孽罪過，你要師父怎麼管？怎麼救？」

    金箍仙低喝道：「你當人族的三皇五帝是吃素的嗎，他們塗炭生靈難道不用給他們一個交代嗎？」

    烏雲仙目中的憤怒一點點消失，慢慢垂下了頭道：「那可是三位師弟啊。」

    金箍仙冷冷道：「臨出發之前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們別多事，不要殺人，可你看他們有一個聽了沒有？但凡有一個聽了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唔……」

    兩人的聲音有些大，驚動了正在床榻上沉睡的定光仙，從沉睡中悠悠睜眼醒來。

    「師……師兄，你們回來了？」

    定光仙看清後大喜道，掙紮著坐起來，期待的問道：「怎麼樣，邪術破了嗎？」

    烏雲仙懊惱的轉過身不看他，金箍仙輕輕搖頭：「失敗了。」

    「失敗……不是，怎麼失敗了呢？」定光仙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烏雲仙搖頭悲慼道：「不僅失敗了，連你那虯首、靈牙、金光三個師兄也為救你而死了，陸師侄重傷後被人抓走走下落不明。」

    他們之前的注意力都被天上的異象和虯首仙幾個所吸引，故而沒有留意到陸川，只記得隱約好像被人捆住後帶走了。

    「怎麼會這樣，以三位師兄的道行玉虛十二仙能殺他們？」定光仙聽完大驚失色。

    「元始師伯！」金箍仙沉聲道。

    他將事情從頭到尾說出，最後道：「事到如今，師弟，我們也救不了你了。」

    「不要啊，師兄，請你們無論如何再努力一下，我還有救……」

    定光仙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

    最後又翻身倒下，鼻息如雷。

    隨著二十一日之期的迅速臨近到來，他每天醒來的時間越來越少，現在只能清醒不到一炷香了。

    烏雲仙道：「師弟，還有沒有辦法再救一下……」

    「師伯此番已經駕臨西岐，這次我真的是無計可施了。」沒等說完金箍仙就打斷搖頭道。

    這次就算通天來了也未必好使。

    ……

    西岐。

    元始高坐蘆篷之上，兩邊眾弟子侍候。

    「子牙，此定風珠給你，可將此珠拿去物歸原主還給人家。」元始將從虯首仙身上得來的定風珠交出。

    姜子牙上前恭敬的伸手接過。

    ……

    一隻青鸞全速趕往東海金鰲島。

    不過隔著千山萬水數萬里之遙，所以時間有些漫長。

    陸川依舊只能躺著，看著那個一隻立在鳥背上的纖柔白衣，目光複雜。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女人。

    不，準確的說是女神。

    誰要是敢打她的主意，他保證那個人下場一定不會好到哪去。

    原來洪錦是豔福不淺，可最後不也身死上了封神榜麼？

    許久後陸川道：「要不你坐下吧，站那麼久你累不累啊！」

    「不累！」龍吉頭也不回，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陸川立時無語了，又望著蔚藍的天穹平靜過了半天，又看向龍吉背影，忽然眼珠一轉憧憬道：「好想去傳說中的天界看看啊，也不知道那裡的景色漂亮嗎？」

    「等看習慣了也就是那樣，千年萬年永遠都是一個樣子，冷清，孤寂，不會有一點改變。」

    「是嗎，話說回來，你好像對天界很熟的樣子？你是天界的神？」

    龍吉只告知過名字，還並未對他自報過她天界公主的身份以後被貶下凡的原因。

    所以現在他們之間是：她以為他不知道她是誰，可他早已知道她是誰。

    龍吉身形一僵，旋即故作鎮定道：「我可是得道的散仙啊，去過幾次天庭參加過蟠桃會不行嗎？」

    「散仙？真的嗎？」

    陸川呵呵笑道：「你不想說就別說，這騙人就沒意思了，對不對？」

    龍吉回頭看他，淡淡道：「那你說我不是散仙，又是什麼？」

    「若我沒記錯的話，上次你在桃山喊雲華仙子姑姑，又和楊戩是表姐弟的關係。雲華仙子是玉帝的妹妹，那你什麼身份還需要我再說嗎？」

    龍吉眉頭一皺苦思那日情景片刻，好像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旋即深深注視著陸川，看起來想要把他看透一樣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不錯，我這個人雖不算聰明絕頂，但也是不算笨的那種。」陸川自信笑道。

    龍吉目光冷厲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跟我定三十年之約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沒有。」

    陸川果斷的搖頭，有也不能說啊！

    「不可能，你是不是想讓我不下山成為你們伐周的阻礙？」龍吉警覺道。

    「我那時候哪知道你會下山助周？我只是不想讓你捲入這場大劫中，僅此而已。」

    「為什麼？」

    陸大人本想說兩句浪漫語的，但話一到嘴邊不知怎麼就變了味：「長得這麼漂亮遭劫了怪可惜的。」

    這龍吉變成鳳落塵那會兒古靈可愛，可一變回龍吉就成了高冷的冰山。

    或許正是因為神不能動情吧，所以神一般男的高冷，女的冰冷如山。

    故而，想撩一個真的天界女神那難度可就太大了，一不留神就容易變成冰棍。

    對於這一點陸大人就很佩服楊戩的那個老爹了，不知用什麼辦法打動雲華仙子讓其死心塌地的做孩兒他媽。

    他這個無戀愛經歷的感情白痴是絕對想不出來的。

    龍吉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傢伙的嘴賤不賤啊，再好的話從他嘴裡出來一下子也就變味了。

    「不過現在你人都已跑出來了，我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陸川翻著白眼道。

    龍吉不禁默然。

    的確，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沒用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是天界公主……咦！」

    陸川正一臉八卦的問這個，可是忽然人像過電般翻著白眼劇烈顫抖了起來。

    「我看你就是這次受的傷還太輕了，不然話沒這麼多。」龍吉平靜的將踩在陸川一邊肩膀上的腳抬起來道。

    其實她也沒怎麼用力。

    只是陸川這次傷的不輕，所以身體就變得更敏感了一點，反應也就大了點。

    她保證真沒用力。

    很快金鰲島遙遙在望。

第412章 無當聖母

    彩虹懸空，祥禽成對，古木遮天，飛瀑流水，仙境一般的地方。

    此時可看到在金鰲島外圍，一些人影在走動或是在獨自修煉，

    山崖下驚濤拍岸，申公豹正立身於山崖上負手等待。

    「到了！」龍吉回頭說道，面上白光一閃後又浮現了那一面白紗，「你師父在島的邊緣等你。」

    「你們認識？」陸川不由好奇道。

    龍吉沒有回答。

    不答就等於默認了。

    「送我到島上吧，你看我這樣也是走不了道駕不了雲了。」陸川又道。

    仙凡路迥，神鬼殊途。

    他聽申公豹說過成就真仙后便會受邀去天庭參加蟠桃會。

    申公豹也是真仙，此前又是闡教高徒，所以參加過一次的蟠桃會。

    蟠桃會在天界每年的三月三舉行。

    那一日乃是王母的壽誕，眾仙趕去給王母賀壽故而稱為蟠桃盛會。

    天上一日，凡間一年。

    這天界的一年一次在人間就成了三百多年一次。

    聽到要求，又看著平躺在青鸞背上的陸川龍吉皺眉道：「怎麼送你下去？」

    當然……是要抱了啊！

    陸川翻了下白眼，不過見龍吉好像是真不明白，於是狂烈的使著眼色給她暗示。

    這樣委婉點，不然直說要抱抱的話很有可能再挨一腳。

    「你的眼睛抽筋了？」

    「……」陸川一呆，情商這麼低？

    想了想，他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吃個虧……你抱我下去？」

    聞言，龍吉臉色當時冷如冰霜，死死盯著陸川讓他有些心裡發毛。

    「這辦法好像不行啊，嗯，那我們可以另想一個嘛，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對不對？」陸大人心虛的快速改口。

    「不用了，我已經有辦法了。」龍吉冷冷道，袖中『唰』的一聲垂下一根發光的金色繩索。

    陸川看到繩索目光一緊：「你想幹什麼？」

    哧！

    龍吉右手一甩，金色繩索從青鸞背上落下光華大盛，化作一道金色長虹變長連接到了申公豹的眼前。

    揚起頭，申公豹看向那頭青鸞及背上的主人，神情微微一凝。

    不說其它，隻眼前這根金色繩索就不是一件簡單的法寶。

    一聲長鳴後青鸞身子一斜，陸川就從它的背後，滾在了金色長虹上，就像坐滑梯般飛速滑下。

    「師父接住我……」陸川大喊道，從五六十米的空中飛速滑落。

    他現在和玻璃人差不多，就算這麼滑落到地上的他也感覺自己都能碎掉。

    申公豹本以為陸川又在和他玩鬧，所以對他不欲理會，讓他自己玩。

    可是馬上他的神色變了，立即揮袖一拂一團白霧飛出，形成一朵白雲接住陸川帶到了身邊。

    「發生了什麼事，你的經脈和臟腑怎麼會損傷這麼嚴重？」陸川一來，他的手就快速按在陸川手腕上。

    陸川齜牙咧嘴道：「這就有些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咱們回去說。」

    「少廢話，讓你說就說。」申公豹又急又氣道。

    陸川不僅外傷很多，體內經脈和臟腑都有損傷，還遺留著很多霸道的雷電之力。

    好在此時他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快速修復他的經脈和臟腑。

    只是失血過多元氣大傷，需要好好休養一下了。

    龍吉看了眼下方，輕聲道：「走吧！」

    青鸞長鳴一聲，展翅帶著主人遠去。

    「她是誰？」望著那隻青鸞及上面飄逸的白衣身影，申公豹眼睛眯了眯。

    陸川道：「一個朋友，也是她救了我，不然這次我說不定就回不來了。」

    申公點點頭，「話又說回來，西岐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你怎麼會傷的這麼嚴重？」

    陸川一五一十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不過他沒有把虯首仙幾人逼迫他的事沒有說出來，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元始天尊？」當聽到元始天尊出現的消息後，申公豹頓時大驚失色。

    「沒錯。」陸川苦笑道，他當時雖有一些心理準備，但真當元始出來後還是嚇了他一大跳。

    申公豹神色陰晴不定的變幻起來。

    良久後，方才緩緩吐出口氣，神情陰沉道：「此事為師已經知道了，先回去吧！」

    「師父，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掌教師祖？」

    「此事你不要急，等你傷好了再去不遲。」

    申公豹沉吟著背負雙手而行，旁邊帶有陸川的白雲飄著。

    哧！

    不過兩人剛進了山門，一道長虹便倏然而至，變成了一個白衣女仙。

    陸川抬頭，就見此仙目光如水，雙唇鮮紅秀髮披肩，皮膚雪白，有種晶瑩的光澤。

    他也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這世上的仙人中很多男仙的外貌也許如廬山一般，有老有少，有俊有丑，遠近高低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但是女仙的顏值卻很統一，幾乎都是出奇的高。

    也怪不得人都說美如天仙呢！

    「見過無當師姐！」看清來人後申公豹趕緊躬身行禮。

    「無當？」一聽這個稱謂，陸川馬上想到八大弟子中的無當聖母。

    八大弟子中，男仙只有趙公明和多寶道人兩個，可是女仙卻有六人，為金靈、無當、龜靈三聖母和三霄。

    三霄常年在三仙島修行，故而這三位聖母統領管理著截教的眾多女弟子。

    這三人中，又以金靈聖母為首，其次無當，最後龜靈聖母。

    他們三個多寶居於島上，一邊管理島上的眾多門人，一邊侍奉通天教主。

    「弟子陸川身有不便，恕不能向師伯行禮了。」陸川也趕緊說道。

    「嗯！」無當聖母對申公豹點點頭，一雙美眸落在陸川身上：「你就是申師弟的弟子陸川？」

    「弟子正是，有什麼事嗎師伯？」

    「掌教祖師要見你。」無當聖母說著抬手一劃，那朵雲就帶著陸川當先凌空而去。

    無當聖母駕馭一道白虹跟上。

    申公豹在下面叫道：「師姐你慢著點兒，我徒弟還受著傷呢，師尊就不能讓他養好傷再去嗎？」

    後面的半句是他自己嘀咕的。

    轉眼間，白虹就到了那座紫氣繚繞的金鰲島最高峰上，足有千丈有餘，在他的視野中消失。

    當白虹散去，無當聖母一隻腳輕輕落在碧游宮大前時，陸川目光閃爍不定。

    「應該是我一直想找他才對，可是他找我幹什麼？」陸川有些不解。

第413章 這麼年輕？！

    無當聖母裊裊而行，那朵雲和陸川緊隨在她的其後，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

    陸川老實的在雲上維持著躺的動作。

    他通過內視可以看到體內，有股力量正在連接他斷掉的經脈，只是這是個浩大的工程非一時片刻就能做成。

    「師尊，三代弟子陸川帶到。」來到碧游宮門前後無當聖母停步向著裡面行禮道。

    不多時一個童子從裡面走出，道：「掌教讓他一人進去。」

    無當點點頭，回頭道：「進去吧，掌教正在宮中等你。」

    說完不待陸川反應過來，便抬手一指寶雲向宮內一劃，一股力量便托著陸川進了大門飄入殿內。

    玉石打造的殿門轟然關閉。

    玉虛宮很大，可是碧游宮較之玉虛宮則要更大。

    或許是因為弟子多的緣故，陸川靜靜的想到。

    學生多了，那自然需要一個更大的教室。

    大殿高有三十三丈，長寬均約八十一丈，這樣大的地方一次容納上千人也絕不會覺得擁擠。

    碧游宮內，濃郁的仙氣繚繞，在正中的乃是一座八卦高台。

    高台上的虛空中盤坐一人，被翻湧的混沌氣籠罩，如同一顆萬年不動的磐石，腦後掛著一個無量光輪。

    嗡！

    陸川進來後通天教主什麼也沒說，只是手中拂塵一掃，一片光芒灑落在陸川周身。

    「這是……」陸川驚愕，只覺得一股強大的生機注入到他的體內，瞬間行遍他的四肢百骸。

    接著先是他體內，那種連續不斷的磨人痛楚消失，之後那些斷掉的經脈、移位的臟腑全部都被這股力量所修復。

    甚至肉身都更為強大了許多。

    「好了？」陸川試著翻身就輕而易舉的從雲上躍起，跳到了大殿的地上，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雙手。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他這麼重的傷就被完全治癒，這種力量用一個詞形容一下就是不可思議。

    這天尊級別的力量的確不可揣度，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

    陸川想到。

    一念至此，突然他臉色大變，快速朝著殿中跪下，施禮道：「弟子陸川叩見掌教師祖。」

    沒有聲音。

    可是陸川分明能夠感覺到，在他前方的大殿正中有個存在，讓他有種面對天地的感覺。

    這不用猜都想得到那位存在是誰了。

    等候半晌，可是沒有半點回聲。

    「弟子陸川叩見掌教祖師！」咬咬牙他又重複了一聲。

    依舊沒有聲音。

    陸川立時心亂如麻，方才傷勢痊癒讓他有些高興過頭，差點把這位祖師給忘了。

    現在不說話是不是在怪自己？

    陸川有些不確信的抬頭，忽然怔住了。

    只見虛空中他看到了一個丰神如玉的年輕道人盤坐著。

    道人手持一桿拂塵，身披一襲青袍，黑髮披散在腦後，腦後是一根碧玉簪，眉心一點朱紅，脖子上掛一個長命鎖……

    此時這個年輕道人正在注視著他。

    「師……祖？」陸川左右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只有這一人後失聲道。

    這麼年輕？開什麼玩笑？！

    他不是沒想過通天的模樣，但這麼年輕英俊的通天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陸大人平時對自己的顏值還是很自信的。

    有時候他在想要是他和楊戩搞一個男子偶像天團的話，那都可以馬上出道了。

    可在這個道人跟前，咳咳，他忽然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當然並不是說這個道人真的多俊美，勝過了他多少，只是這個道人身上有股難以用詞語形容的氣質，太過超凡了。

    氣質這一塊他向來不服人，但今天不得不服輸。

    道德天尊是個老頭，元始上次見是中年人模樣。

    那麼這次通天就是青年？

    要是再有一清，那是不是就是少年了？

    好吧，他知道天尊不老不死，沒有什麼男女性別的概念，時間也無法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有些徒弟看起來比他還要年紀大，要老這點讓強迫症很受不了啊！

    ……

    年輕道人還是靜靜注視著陸川。

    突然，陸川臉色變了，不敢對視並且迅速低下了頭，心有餘悸。

    他只感覺這雙眼睛深邃、銳利，彷彿能穿透一切看到他的內心深處。

    這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年輕不可以嗎，非得讓我變成糟老頭子的樣子？」年輕道人笑著道。

    籠罩周身的混沌氣散開，他從半空落在了下面八卦台上。

    這是他跟陸川的第一句話。

    可一下就讓陸川心緊張了起來。

    果然能看穿內心，陸川心中苦笑。

    那這是什麼？讀心術還是他心通？

    其實二者說起來差不多，他心通是一種大神通，修成後可以洞悉別人內心深處的想法，通俗點講就和讀心術差不多。

    不過以通天教主這等處在仙道絕顛的人物有這樣的本領他也不奇怪。

    「弟子不敢。」陸川趕緊道。

    「你是不是在想我找你來是為了什麼事？」

    「呃……是！」又被看出來了。

    陸川很無語，和這會這種本事的人交談那種感覺能讓你抓狂。

    「本尊今日找你來不是為了別的事，而是為了問罪。」說著通天向他看來。

    只是一眼，陸川便覺得心神一震，四周虛空轟隆爆鳴，乾坤傾倒，一顆顆星辰墜落……

    陸川當場臉色發白，撐在地上的四肢顫激烈抖著，險些癱軟趴下去。

    陸川咬牙竭力不讓自己軟下去。

    這師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先是醫好了他的傷，現在突然又要問罪……

    關鍵是什麼罪他都不清楚啊，陸川心中想到。

    他雖然無法開口，但心裡想一樣可以交流。

    「謀害同門道友、師門長輩，你說，這個該當何罪？」通天教主說道。

    陸川懵逼道：「我……何時……謀害了長輩？」

    「在西岐搶奪草人的時候，你有機會一擊得手，一走了之吧？」

    陸川一呆。

    「可是你卻沒有這麼做，反而不惜以身犯險故意拖延時間，讓你三位師伯鑄下了大錯，最後被元始師兄就地正法。」

    「！！！」陸川不由呆立在了當場。

    連他的苦肉計也被看穿了麼？

    這天尊當真是恐怖啊！

    「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截教。」陸川抬頭直視通天教主咬牙心中道。

    說真的，他對截教絕對沒存壞心眼，儘管坑了截教的人。

    反倒是因為他依附了這棵大樹，得已在此安家落戶，所以他很珍惜這個機會想治好樹的病保住它。

    可現在反而因此被怪罪，冤不冤啊！

    「終於敢把你的頭抬起來了。」

    通天教主輕輕搖頭道：「當然，若不知你初心是好的話，就謀害長輩欺師滅祖這種大罪，吾一定要叫你萬劫不復。」

第414章 有教無類和擇優而取

    說著，通天收回了他的目光，又變的和常人無異。

    陸川依舊跪伏在地，只是神色中帶上了駭然之色，胸膛起伏大口喘息著，像一個快要窒息而死的人重新恢復了呼吸。

    額頭的汗如雨點般劃過他的兩側臉頰，跌落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親自面對，你就永遠不可能想像到這些天尊到底有多麼可怕。

    此時他毫不懷疑通天只用一個目光就能殺死他。

    通天看著地上那個弱的像根草，但是倔強不肯倒下的身影，目光輕輕閃動著。

    「你那個故事不錯。」通天忽然溫聲說道。

    陸川愕然抬起頭，便見通天滿臉笑意，不禁頭皮發麻。

    「連這個也知道？這天沒法聊了，」陸大人心中哀嚎：「還讓不讓人有點隱私了。」

    「我覺得你該慶幸你的這個故事，不然……」通天話語一停望向陸川，笑的高深莫測。

    看著這個年輕的師祖，不得不說他的笑很迷人，但陸川嘴角卻不禁一陣抽搐。

    他趕緊靜心下來不生出其它的念頭，免得沒有一點隱私。

    以他的道行沒法隔絕這種神通，只有用這樣的土辦法了。

    另外通天的這句話，也解開了他的另一個疑惑，那就是通天為什麼會相信他是真的為截教好。

    不然僅憑心中喊了句一切都是為截教好，這位天尊級別的師祖就輕易相信了？

    那也太沒有說服力了。

    「你覺得我的截教不好嗎？」通天忽然嘆了口氣。

    陸川沉默片刻，老實道：「不是不好，而是它生病了。」

    通天的教學理念是有教無類。

    這就好比後世所開展的義務教育普及，正是他傳下法門道術，讓眾生都有了一個可修煉成仙的機會。

    如果說修仙以前是高大上，尋常眾生難以企及，那他就是把修仙變的大眾化的人。

    連陸川也不得不承認通天教主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因為他能做到對世間的生靈萬物一視同仁。

    在他眼中，眾生是真的平等，沒有種族、性別之分，這點看他門下的弟子就知道了。

    有男有女，有草木精靈，鳥、獸、蟲、魚……

    所以，他的思想境界絕對在元始之上。

    元始天尊還看不開這一點，他的收徒教學理念是擇優錄取。

    只是凡事都有兩面性，他的有教無類的確很了不起，但也有不到的弊端。

    元始的擇優錄取也許有些不到之處，但最起碼他的門下規矩嚴格，絕不會濫殺無辜，這點值得提倡。

    有人求學時，通天教主也不看求學者的心性，只要有求他就必應會教法門道術。

    要是仁善之人尚且好說，可要是歹毒的惡人學得法術，那對普通不能修仙的生靈而言豈不是一場大禍？

    截教如今號稱是三界第一大教統，門人過萬，每一個都是修士。

    如果有一個心術不正，那危害便不會小，若是害群之馬多了……

    「因為那些你口中的蛀蟲？」

    「是！」陸川猶豫了一下後道。

    「有教無類不好嗎？」通天思索著說道。

    「好啊！」陸川說道，心中嘀咕：「只是沒那麼完美罷了。」

    「好？你小子的心裡明明不是這麼想的。」通天眯了眯眼後盯住了陸川。

    「呃，師祖明鑑，弟子是……是這麼想的，這凡事都有弊和利的兩面性。」

    陸川一愕後道：「要評論一件事的好壞那就看此事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了。」

    這樣的談話，動不動就把人嚇一頭汗啊！

    「利弊……兩面性？」通天教主若有所思。

    的確如陸川所言，他的理念和元始的理念就像水火不相容一般，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他們兩個都是執拗的性子，縱然有錯，但為了天尊的顏面也不會輕易互相低頭承認。

    「師祖，聽說封神榜是在……碧游宮簽的？」陸川忽然小聲道。

    他記得封神榜是在這裡簽的，而且當時有很多三教弟子。

    「三十年前，就在你站的那個地方簽的。」通天指了指他的腳下。

    陸川低頭愕然看了眼地面。

    玉石打造，晶瑩剔透，明亮的跟鏡子似的，一下就照見了他的影子。

    「那師祖是知道榜上的名字嘍？」

    在說話的時候，他是一點都不敢想關於原封神的事。

    不然被通天看到了只怕要出大事，他自己也安危不保。

    「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不把他們是誰公佈出去？」通天道。

    陸川幽怨的點了點頭。

    真的，這天已經沒法聊下去了，太痛苦了。

    你心中剛有一個念頭，不等問出來，人家就開口先回答了……

    「我門下有一萬兩千多個弟子，都是我的弟子，稱我一聲老師。」通天看著他道：「如果換做你是我，你會選擇填哪些，不填哪些？」

    陸川被問住了，旋即默然，這的確是個不好選的事。

    不管選了誰只怕都會落下虧欠。

    不過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從那些無法成就仙道的門人中選擇，成神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天庭人家不要湊數的，還要真正的強者啊！

    「這樣你選擇了後還會把他們名字告訴他們嗎？」通天又問道。

    陸川搖了搖頭。

    「所以，我填了名，門口貼了謁子警告，接下來的就看他們的運氣吧！」通天說著意味深長的掃了陸川一眼。

    如今大道模糊，天機不顯，便是連祖境、大羅金仙這樣的人物也演算不到未來。

    不過他卻推演看到了一角未來。

    在那角未來，他好像看到填了名的眾弟子紛紛上榜。

    他只看到了那麼多，可現在似乎有改變了。

    虯首仙三個的名字在封神榜上，本來是絕對沒有的，這點他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現在那三人上榜了。

    那麼，未來會有什麼改變嗎？

    「師祖，你又這麼看我……做什麼？」陸川又感覺到了那種刺透靈魂的目光，不禁頭皮發麻道。

    「你口中的那些蛀蟲……你想怎麼清除？」

    「送上封神榜啊，難道留著他們過年不成？」

    通天：「……」

    「師祖不會不知道，門下有些人心性薄涼，只會報仇而不會報恩吧，讓他們上榜有何不好？」

第415章 天道無常，事在人為

    陸川的話，讓通天微微沉默了片刻。

    「你心裡很瞧不起那些人？」

    「是！」陸川毫不猶豫的說道。

    「可是在我眼中你們都一樣。」

    「呃……」陸川愣了一下。

    「他們都入了我的門下，做了我的學生，那不管是嫡系或者其它，在我眼中沒什麼區別。」

    通天緩緩搖頭，看著陸川道：「你知道我創立教統之初，取名截字的本意是什麼嗎？」

    「弟子不知。」

    「截，便是為眾生截取一條超脫的仙道之路。」

    「仙……路……」陸川若有所思。

    通天現在做的廣開教化之門，不看種族，廣傳法門道術，的確是讓天下眾多生靈有了超脫成仙的機會。

    「他們既然稱我一聲老師，那就算心性不好，我也有責任教好他們，引入正道，你說是不是？」

    「是！」陸川抬起頭，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和他一樣年輕俊美的青袍道人。

    倘若別人說這句話他一定不信。

    可通天教主說出這句話，他絕對信。

    這個世上如果說有誰對世間萬靈能做到一視同仁，那陸川相信除了公正無私的天道外，另一個就是通天教主。

    天道是什麼？

    他記得道德經有云：天之道，其猶張弓歟？

    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這就是天道，負責維繫著世間的萬物平衡，多了損，少了補，一視同仁。

    要是說的通俗點兒，天道在陸川看來更像一台電腦、機器，設定好了程序後一直運轉，沒有感情，至公至正。

    可是通天不一樣。

    他有情感，所以相對於更像機器的天道來說，更為難得。

    聽通天的話或許他也教過這些人，但是沒有教好，將截教搞得在外面聲名狼藉。

    如今不是截教做錯了什麼，而是品行不端的截教弟子犯了眾怒，已被闡教、天庭、西方教等各大勢力盯上了。

    現在想教好他們……

    「太遲了！」陸川心中嘆了口氣。

    現在截教之樹病的很嚴重，如今只有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把這些蛀蟲清除出去，方能有一線生機。

    不然不用想，這棵生病的大樹一定抗不過這場大劫。

    「遲麼？」通天也喃喃道。

    作為截教的掌教天尊，截教如今的形勢不妙，他豈會不清楚？

    他知道門下的弟子在外胡作非為，將截教的名聲搞得有些不太好，所以也多次訓誡過他們。

    只是他的教訓，不如元始那般冷酷和嚴重，只是口頭訓誡。

    他認為像元始那般嚴苛冷酷的責罰，只能讓弟子們懼，而不能讓弟子們服。

    他想要弟子口服，更要心服，如此方能一勞永逸。

    只是那些人當面信誓旦旦，後來還是我行我素，給截教摸黑了很多。

    截教家大業大，現在三界眾勢力盯上截教，他也不得不做出妥協和讓步，讓一些弟子去應劫。

    不然會給整個門下招來滅頂之災。

    陸川突然明白了。

    也許那些弟子遭劫並不是通天不想管，而是不能管，他也有著自己的無奈和堅持。

    「師祖，闡教說我們下山對付西岐是逆天而行。」陸川又恭敬的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逆天而行？呵，天道永恆，但也無常，他們那點微末道行知道什麼？」通天譏嘲一笑。

    陸川咧咧嘴，這個嘲諷我給滿分。

    「天道不可測，更不可捉摸，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注定不變的，事在人為而已。」

    「天道……無常，」陸川身形陡然一震，喃喃道：「事在人為？！」

    他記得上次對陣時，十二上仙時罵助商那就是逆天而行，結果被懟了，說你們助周是天命，難道他們助商不是天命。

    「明白了，明白了……」

    兩邊都可以說他們順天命而行，只有到了最後，勝者才是真的天命所歸。

    陸川鬆了口氣，每天頭上懸著『逆天而行』四個字跑來跑去，壓力那可是非常大的。

    現在才發現這個名頭是不存在，自己嚇自己的。

    通天的這『天道無常事在人為』八個字，算是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

    碧游宮外。

    「師姐，我徒弟進去這都半日了，怎麼還沒出來？他身上可受著重傷呢！」

    申公豹走來走去，等不到後忍不住出聲問道。

    他在洞府等了大半日都沒有等到，所以親自跑來碧游宮外等了。

    「急什麼，你覺得師尊會吃了你那個徒弟不成？」無當聖母淡淡的瞥了申公豹一眼。

    「我哪能那麼想啊，行，那我再等等吧！」

    申公豹道，正說著忽然瞧見陸川從碧游宮中走出，大喜上前上下打量一眼，道：「徒弟，你好了？」

    「師祖替我治好了，這下我可沒功夫偷懶了。」陸川無奈笑了笑。

    申公豹叱道：「少貧嘴，傷好了就行，走，先在這金鰲島上住兩天。」

    陸川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碧游宮，點點頭，燦然一笑：「好！」

    「那師姐，水火童兒，我們就先走了啊！」

    申公豹跟無當聖母，還有小童子打了個招呼後領著陸川下山。

    碧游宮內，通天望著宮外的方向。

    最後，他的目光從那個年輕人的身上移開，落在了旁邊那個有說有笑的中年道士身上。

    「師兄！」通天低聲道，「你是知道我無法叫弟子們送死，所以送來的一把刀嗎？」

    他看到的一角未來其實和陸川所熟悉的原封神差不多，只是看到的很少而已。

    不過他知道，正是這個申公豹將他那些弟子拐下山上了榜從而遭劫。

    他清楚這些可在申公豹來碧游宮來拜師時，他依舊將申公豹收入門下。

    除了這是他的原則外，也可以看做是他對那些人的一種妥協。

    他的碧游宮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一個求學之人，但收下申公豹也就意味著會按他看到的方向發展。

    讓那些弟子上榜……

    只是現在虯首仙三個的死，代表他看到的那角未來發生了改變。

    不過他看到的未來，以元始的本事也一定能看到，所以這一切都在按照他元始的佈局進行著。

    既如此，元始為什麼要殺虯首仙三個，導致未來生變呢？

    ……

    「徒弟，這大半天的，你們在裡面說了什麼？」

    下山的路上申公豹很八卦的問道：「你師祖有沒有賜你一兩件寶貝啊什麼的？」

    說到最後，申公豹挑了挑眉。

    「沒有。」陸川搖頭道：「怎麼，師父你缺寶貝了？」

    「不是缺，你師父我是壓根兒窮的叮噹響。」

    申公豹沒好氣道：「想當年你師父我好歹還有一柄紫霄神劍當家底，結果被你這不爭氣的敗家徒弟弄丟了。」

    「南極仙翁要收走，我那點修為能有什麼辦法？」陸川撇嘴道。

    申公豹三角眼瞥著陸川道：「當時我有些神志不清，情形到底是怎麼樣的？」

    「他問劍在哪，我當時見師父你被受傷，心裡那個氣啊，所以我就把劍丟給他們了，也好兩不相欠。」陸川道

    「兩不相欠？你這麼有骨氣那把你這身法力也廢了呀？」

    申公豹以手扶額，一副徒弟蠢的沒救的樣子：「咱倆師徒現在練的都還是人家闡教的法門。」

    「呃！」陸大人一怔，這個法門的問題倒是沒錯。

    不過當時的情形有些複雜，南極仙翁當時咄咄逼人，只怕是不交出紫霄劍他們倆就走不出那個玉虛宮了。

第416章 定光仙絕命

    兩人邊說邊走，不多時就沿著一條石階小路到了申公豹洞府所在的山崖上。

    山崖上生著幾株光華氤氳的靈樹，還有一個石桌，四個石凳。

    「隨便坐啊，為師給你弄些吃的去。」

    申公豹翻過了紫霄劍的茬兒，風風火火進了洞府，不多時挎著個小籃子出來了。

    「師父，不用了，不用了……」陸川趕緊阻攔。

    申公豹笑道：「別客氣，到這就跟在咱們家一樣，這金鰲島到處都是奇花異果，多的很，吃了延年益壽啊！」

    「延年益壽？」說別的陸川可能沒興趣，但延年益壽這樣的好東西他一聽立馬來了精神。

    申公豹點頭撫鬚笑著，抬手在陸川眼前一劃：「不錯，你也不看看這裡什麼地方，這裡的東西能差了？仙家珍品，世間難尋啊！」

    陸川放眼看去，只見島上仙氣瀰漫，瑞禽成排，靈氣濃郁，空氣清新，令人心曠神怡。

    這地方屬於你來過一次，待上片刻就不想走的那種，實在太漂亮也太舒服了。

    如果沒有爭鬥，那這的確就是神仙過的生活。

    他覺得凡人在此什麼都不做，就只是在這裡住一陣子都可以延年益壽。

    「等著，為師去去就來。」申公豹含笑而去。

    陸川點了點頭，煉神境有九百年的壽元，所以這些他倒是用不到。

    但吃不完帶回去還有他爹啊，還有他沒過門的媳婦啊，還可以送禮啊，用途廣了去了。

    陸川走到山崖邊，欣賞著仙境般的金鰲島美景，眉頭卻一點點的皺起。

    今天這趟可以說沒有白來，至少解開了他心中困擾他的兩個謎團。

    不過通天的話，讓他心中還是有些複雜。

    誠然，他能將終生看的平等，並創立教統要給眾生一條仙路，他承認這很了不起。

    只是他收下品行不端者，傳了本事但沒教好，這也是要負責任的。

    這就是所謂的教不嚴師之惰吧，當然這時還沒有這句話。

    這次截教的禍之根源，說到底就在通天教主的收徒以及教育方式上。

    收徒不看品行這本就有問題吧？

    傳了本事，但管教不嚴，讓其胡作非為，殘害普通生靈那更是錯上加錯。

    對於這品行不端的人要怎麼管教，他還是比較推崇元始天尊那種嚴師的管教和教育方式。

    「嗯？」想到這裡，這個想法讓陸川面露一絲古怪。

    對於現在這烏煙瘴氣的截教，還有那幫眼睛長腦門上的弟子來說，就該遇到元始這樣的老師。

    要指望那幫傢伙學好，你只動嘴皮子苦口婆心的勸，有用嗎？

    還不如動手收拾幾頓就乖了。

    元始的性格強硬，他就是先別扯什麼心服，最起碼先給我口服了再說。

    這樣的性格和手腕對付截教這幫無法無天的傢伙最管用了。

    反過來闡教這幫弟子比較聽話，很自律，這樣的弟子就需要通天這樣的良師了。

    剛才他向通天提出將那些不好的弟子送上榜。

    通天沒給他準確的答覆，只是說門人在他眼中一樣。

    一樣是幾個意思？

    你這是同意啊，還是不同意啊！

    要是同意那大家還有的玩，大不了他陸大人忙一點，和他師父努力將封神之坑進行到底，把那些品行不端的清除出去以正截教的門風。

    這樣估計能消了那些大佬們的不滿。

    可要是不同意，那就實在不好意思他這隻鳥也無能為力，救不了這株樹，要考慮搬家了。

    通天不同意那就只有一個結果，依舊按著原來的歷史發展進行。

    現在先忍著，等到忍不住的時候掀桌子爆發，可他斗的嬴他那兩個師兄嗎？

    現在不可能以後也不可能。

    「我這是累死累活，皇上不急太監急的，到底為了誰啊我！」望著遠方，突然陸川苦笑道。

    現在人間已經入冬，另外虯首仙三個在西岐大開殺戒，估計至少死了三分之一百姓，建築倒塌無數。

    這損失和傷亡不可謂不嚴重，簡直就像是毀滅性的打擊。

    當然虯首仙三人的心性不可謂不歹毒，那是真的視人命如草芥。

    你說他們要是妖，那做下這種事還能讓人接受一些，可他們分明是仙啊！

    也不知元始會怎麼解決西岐的事。

    等到開春之後，要是通天真的愛徒心切護著他的那些弟子，那他是真的會走。

    至於現在他的要務還是修煉，儘早煉成陽神，突破到合道境提升實力才對。

    這之後，陸川還真就在金鰲島住了下來，安心修煉起來。

    西岐。

    當日元始天尊除了虯首仙三個後，又將定風珠交給姜子牙，要他還給度厄真人。

    這之後便離了西岐，只是將燃燈幾人留下，要他們幫助西岐重建。

    姜子牙施法的第二十一日，天氣，晴！

    這天一早，姜子牙又披髮仗劍來到法壇處進行施法，對著草人又是一拜。

    快到中午時一道長虹飛速掠來，落到轅門之外變成了道人陸壓。

    經士兵通傳後進入大營，被引到姜子牙所在的地方。

    「老師，我西岐這次慘遭一場橫禍……」姜子牙苦笑出聲。

    「子牙公不必多說，此事的前因後果吾全都知曉。」

    陸壓走來道：「說來此事怪我，西岐遭此大劫，全因吾之秘術。」

    「老師說哪裡話，此事要怪就怪那三人空有仙之名，全無仙之德。」姜子牙忙道。

    此事的起因說起底就是一個草人引起的。

    只是這話說出去誰敢相信？

    現在他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那定光仙也是非死不可了。

    「午時快到了，定光仙當絕於今日。」

    陸壓說完暗嘆一聲：「可惜趙公明沒能出現。」

    「老師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陸壓右手挎一個花籃，取出一張桃枝小箭、一張桑弓，遞給姜子牙道：「等到午時，你用此箭射那草人。」

    姜子牙接過點頭。

    商營內，此時烏雲仙和金箍仙在榻前看守。

    望著那面色慘白，虛弱的如膏肓病人的定光仙，烏雲仙咬牙切齒，金箍仙拳頭握緊，臉上帶著不忍和悲傷。

    堂堂一位神通廣法的太乙境的上仙，誰能想到居然落得這副田地？

    別說移山填海飛天遁地了，此刻只怕連一個小小的凡人也不如了。

    午時。

    陸壓和姜子牙來到法壇上，陸壓囑咐道：「先射左目，再射有眼，三箭穿心。」

    姜子牙點點頭，聽完後洗手來到跟前拿起桑弓桃箭，咻咻咻一連三箭。

    「啊！」

    商營之內，昏睡的定光仙忽然大叫一聲，快深坐起來，神情痛苦的左手捂上了左眼。

    緊接著又是一聲，閉住了右眼。

    兩道鮮紅的血跡從臉上留下。

    「兩位師兄，今日吾命休矣。」

    定光仙放下蓋住雙眼的手，死死抓住了身邊的兩人，而他的雙眼中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你有什麼遺言，請告訴師兄便是，師兄一定替你完成。」

    烏雲仙抱著定光仙淚流滿面。

    定光仙咬牙切齒道：「告訴大師兄替我報仇，報仇……」

    言罷，又雙手抽搐的捂著心口，大叫一聲後就此絕命。

    烏雲仙放聲大哭，聲音悲切，金箍仙看著死後尚且猙獰的面目，悲傷的同時也有些心驚。

    「師兄，周營有這樣的高人，我們豈是對手。」

    金箍仙說道：「還是帶著他們的屍首回去吧，去金鰲島。」

第417章 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曾經十天君，此時只剩下了姚天君、張天君以及金光聖母三人。

    雖然天上赤日懸空，但終究到了冬季，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森冷的寒意，不過這點兒寒意對於他們真仙來說並不算什麼。

    可是三人此刻卻在發抖，聽到帳中悲慼的哭聲以後，三人全身都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定光仙也隕落了。

    行動前烏雲仙為免計畫暴露，或者被西岐推算出什麼，所以隱瞞了眾人。

    那晚的行動只有動手的他們自己知道。

    可是後來事情發生以後也瞞不住了，當然瞞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

    這下他們也都知道了三大上仙隕落，陸川軍師不知所蹤，下落不明，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另外他們也知道，定光仙中了陸壓的秘術生命危在旦夕。

    此時聽到營帳中的哭聲後，發生了什麼已經不用多想了。

    三人心中咯噔一下，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什麼話。

    蓬萊七仙是截教嫡系，地位很高，此番在西岐一連折損了四人損失不可謂不大。

    「三位天君，發生了什麼事？」

    張桂芳也是武道高手，聽力很好，聞聲帶著人也趕來了這裡，問三人道。

    說真的，儘管此番西岐遭逢重創，但他的心情不僅沒有好起來，反而有些差。

    三位上仙陣亡，軍師陸川失蹤多日沒有任何消息，很有可能已經為國捐軀。

    上仙，這在三界不僅是道行，同時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三界中能達到上仙級別的，放在哪裡都是名動一方的大人物。

    可是這次在西岐一連隕落了三人，而且還是世間第一教統之稱的截教門人，這消息傳出去後在三界只怕會引發場震動。

    還有陸川，這在仙神界或許沒有幾個人聽說過，但在人間，尤其是殷商，這個名字的影響力是巨大的。

    發明改進多種農具，改進水利，帶領手下培育果樹……

    他做下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事對人族而言都是巨大的功績，故而，他被殷商百姓稱為殷商大賢者。

    要是他就這麼死了，那對於殷商和大軍而言打擊絕對可以說是巨大的。

    三人搖搖頭，面色黯然，誰也不願多說只是讓張桂芳進去看。

    張桂芳聽到哭聲也大概猜到了什麼，嘆息一聲後也沒有先進去，等到裡面哭聲漸止後這才揭開帳簾進入。

    只見烏雲仙從榻上起身，說道：「張元帥，我有一事相求！」

    「上仙請說，只要能做到的本帥定然不會推辭。」張桂芳欠身誠摯道。

    這幾人對他們有大功，不提這一點，就他們的身份他都不可以拒絕。

    烏雲仙說道：「請張元帥準備四口棺木收斂我幾位師弟的遺體。」

    虯首仙幾人死後遺體，也被闡教的人送了過來，沒有做出侮辱屍體的舉動。

    「可以，本帥現在就叫人去準備。」張桂芳說道，又有些欲言又止，道：「上仙，我們失蹤的軍師……還沒有消息嗎？」

    烏雲仙被問一怔。

    這幾日定光仙情況不好，很危急，以至於他把這個小師侄都忘了。

    張桂芳狐疑道：「上仙不會是忘了我們軍師吧？」

    「沒忘，我算過，但是算不出來，」金箍仙搖頭道：「此刻我想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吧？」

    張桂芳點頭長嘆一聲：「本帥明白了，兩位上仙稍待，棺木馬上就到。」

    軍師，你可要活著回來啊，這種級別的戰鬥局面我有點控制不住了。

    截教來的人和闡教來的人有個區別，那就是截教的我行我素，不接受調配，而十二上仙一來就找姜子牙分配任務。

    ……

    周營。

    射完箭後姜子牙出了口氣，又看向案台上的草人。

    只見草人雙目和心口各紮著一支小箭。

    雖是草人，但此時竟如真的肉體一般往外流出殷紅的血跡，有些觸目驚心。

    「老師你看此術成了沒有？」姜子牙見此向陸壓投去問詢的目光。

    陸壓立在一旁，看著草人輕輕頷首，微笑道：「定光仙已死的不能再死了，恭喜子牙公，榜上又添一人。」

    「真的？」姜子牙大喜，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煉氣境而已，在此之前豈敢想過有朝一日能弄死一個上仙呢！

    只是後面的恭喜讓他想起付出的代價，也只有苦笑著搖頭了。

    「真的！」陸壓盯著草人，目光閃動。

    看了半晌後，他將草人抓起投入旁邊的一個火盆中，立即熊熊燃燒起來。

    「現在定光仙已絕命，此間事了，吾也該回山修煉一下了。」

    陸壓笑著說道：「子牙公，就此別過。」

    姜子牙急道：「老師幫了子牙大忙，為何不在此多停留幾日，讓子牙感謝一番，反而這麼快就要走？」

    陸壓此人太過神秘，道行深不可測，關於其來歷根腳，他上次問的時候就連他師父元始天尊也不知曉。

    另外那手釘頭七箭書也是真厲害。

    他一個煉氣境竟然能幹掉一個上仙，說出去只怕沒有人敢相信吧！

    若是能將之留在西岐，那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子牙公不必言謝，你記住，吾幫你所做的事實際上也是在幫我自己。」

    陸壓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笑容，道：「我現在回山修煉，不過放心下次你若有難，我還會來的。」

    說完化作一道長虹衝天而起。

    「幫我也是幫他？」

    姜子牙琢磨了一下這句話，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然後正要低頭收拾桌案，忽然輕咦道：「桑弓呢？」

    陸壓帶來了一張小桑弓，三支桃箭。

    箭已隨著草人投入火盆，唯有桌上的桑弓不見了。

    「那兩件東西也是法器麼？」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後姜子牙想到。

    他找不到只能說明剛才陸壓帶走了。

    另外倘若是普通的桑弓、桃箭，那陸壓大可不必親自帶來，只需說一聲他就可以叫人找來削出弓箭。

    桑樹、桃樹西岐還是有的。

    但是他親自帶來，說明那兩件東西上對於釘頭七箭書這門秘術來說也很關鍵。

    這時姜子牙忽然一陣疲乏感出現，他這才發現，體內的法力幾乎被這三箭給抽的一乾二淨。

    「師叔，沒事吧！」楊戩看到後關切說道。

    姜子牙下了法壇，道：「無礙，楊戩，現在已經入冬了，你還是幫助百姓建造房屋吧！」

    「師叔放心，我師父他們正在以法力幫百姓們了，大概今日就可以完工。」

    楊戩說著有些無奈道：「不過現在百姓們劫後餘生都感到十分驚恐，想要背井離鄉出城而去，燃燈老師說還得師叔你和西伯侯去安撫一下。」

    姜子牙深深出了口氣：「我知道了。」

    ……

    這幾日，陸大人的日子過得挺舒坦，自己形容下就是跟放假了後去度假一樣。

    每天不用操心與西岐打仗，想著怎麼坑人入夥上榜完劫……

    現在這幾天他放下了一切，每天都在島上溜躂一下，認識幾個截教的道友，吃喝著道友的靈果靈酒。

    有時候覺得無聊的話，一個猛子扎進外面的東海，再找小龍蹭吃蹭喝一頓。

    這些靈物吃了雖然境界不會提升，但法力卻有了不少進步，免了他許多打坐修煉之功。

    這些時間可用來淬煉元神，讓他儘早修煉成陽神。

第418章 通天的決定

    休整了七日後，陸川一反常態的沒有出門，只是駐足在山峰上眺望東方許久。

    看著一輪火紅的朝陽，從他視線盡頭的茫茫東海中升起來。

    「喲，稀奇啊，徒弟，怎麼你今天沒出去溜躂？」申公豹從洞府中出來時看到他後道。

    陸川抬手，指著視線盡頭的東方道：「師父，湯谷……還在金鰲島往東的地方吧？」

    湯谷，傳說中太陽升起之處，如今變成了金烏一族的棲息聖地。

    陸川並未忘記與那位金烏太子的約定，還要給人家尋一個血脈純正的金烏傳人。

    畢竟這還事關自己的一個好處。

    在這些真仙、上仙跟前，陸川現在是深感自己的實力不夠用，有點弱。

    當然，這實力低還是有一個好處的，那就是最起碼十二上仙他們不會對人道領域的修士動手。

    他們只會找上踏入仙道對手。

    說起金烏一族，來頭可謂不小，其的起源正是古天帝帝俊。

    眾所周知，古天帝是天地開闢後的太陽星中，所孕育出的一尊先天神祇，對天地有過大功。

    也是因此他的族人受到天地照拂，再加上那位金烏老祖實力不俗，手中更有先天靈根扶桑木。

    是以，這金烏族在三界中也是罕有人敢惹的一股勢力。

    「對啊！」申公豹走到崖邊，看了眼東方後詫異道：「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陸川笑道：「沒什麼，等哪天有時間了去做個客。」

    「那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打算。」

    申公豹搖搖頭，撇嘴道：「金烏族與人族有過仇，對人族也極為仇視，那邊為師也混不開，你去的話，用你的話說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咳，那就不急，不急！」陸川一聽狂汗。

    連他師父都玩不轉的地方，那他還是多準備一下再說。

    陸川來到石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清香撲鼻，沁人心脾，白霧裊裊的仙茶，準備壓壓驚。

    申公豹捻著鬍鬚笑了笑，沒說話。

    他這個徒弟身上有個最大的，也是他最滿意的優點，那就是聽話，知進退。

    「對了，徒弟，我突然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申公豹忽然神秘兮兮的道。

    「什麼？」

    陸川看向他，端起茶，一飲而盡。

    「我又收了個徒弟。」申公豹得意道。

    「哦！」陸川點點頭說不出來話，正要嚥下茶，可突然，他滿臉驚詫的看向申公豹，呆了一瞬。

    「怎麼樣，驚不驚喜？」

    對於徒弟的表情，申公豹早已在意料之中。

    「驚喜，呵呵，我實在太驚喜了，恭喜師父再收高徒。」陸川聳聳肩，十分敷衍的說道，端起茶又喝了一杯。

    這一幕是不是和父母瞞著兒子，給他生了弟弟差不多？

    不過管他呢，要是那個師兄弟不錯的話，讓他接過自己的活兒，自己逍遙自在去。

    「嘿，你這小子，我再收一個徒弟不好嗎？」

    看到陸川的敷衍，申公豹坐到他對面不解道。

    「當然好啊，怎麼不好？」

    陸川興致不高敷衍道：「什麼時候的事，是我師兄呢還是我師弟呢？」

    他保證今兒個這事兒的確有些驚，但不喜，反而被嚇了一跳。

    申公豹沉吟道：「嗯，就是你去玉泉山學藝的那幾年，為師一人不閒著發慌麼，於是外出遊歷一趟時收下的。」

    「這麼久了你都不告訴我？」陸川對此就真的很呵呵了。

    都這麼久了，就不能早點說，非得給他這樣一個驚嚇麼？

    「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為師已經將他收入門下，此人根行、悟性都不差。」

    申公豹道：「就是為人有些心高氣傲，這點比不上你，等過一陣為師叫他來西岐幫你，你照顧一下他就是了。」

    「那行吧，他叫什麼？」

    「到時候來你不就知道了，非得現在問？」

    陸川抿嘴盯著他：「師父，吊人胃口可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

    「那行吧，他叫洪錦，對，就是這麼名字，今日為師正要去指點……哎，你怎麼了？」

    「洪錦？」陸川愕然抬頭，臉色迅速陰了下來變化不定。

    咔嚓一聲，手中的玉盞化為粉碎。

    這個名字，呵呵，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你怎麼了？」申公豹問道，此時怕是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有事了。

    「沒事！」陸川搖搖頭。

    變成師弟了這事情好像就有些難辦了。

    申公豹目光一凝：「不對，肯定有事，快說。」

    陸川搖頭道：「怎麼說呢，師父，我可能跟你那個徒弟八字不合，命裡犯沖……」

    師弟，放心，來西岐師哥一定好好照顧你。

    「放……胡說，哪有這回事？」申公豹怒道。

    陸川攤攤手，起身道：「你要不信那我也沒什麼辦法，不說了，我回去修煉了。」

    事情怎麼會這樣呢？

    他記得，洪錦此人師父好像的確也是截教高人，洪錦也比較擅長那種奇門遁甲和五行遁術。

    申公豹因修煉功法緣故，也的確通曉五行道術……

    看來實錘了，這倆還真的是師父和徒弟啊！

    「陸川，師祖傳你！」

    正當陸川要進洞的時候一道白光掠來，變成了水火童子。

    「師祖？」

    陸川轉頭看向碧游宮，目光有些凝重，這時候通天找他是已經做出決定了嗎？

    通天的這個決定，也許關乎著這一教人的命運了。

    「知道了。」陸川向申公豹說了一聲後，跟著水火童子駕雲飛向碧游宮。

    「進去吧！」

    還和上次一樣，水火童子也門口停下。

    陸川看到這次在碧游宮外，無當聖母已經不在，變成了另一個氣度雍容金衣女仙。

    雖然絕美，但那嚴肅的神情讓人不由望而生畏。

    隨著陸川踏入碧游宮，宮門再度轟然關閉。

    「三代弟子陸川見過掌教師祖。」陸川下拜行禮。

    通天從虛空中落在八卦台上，道：「免禮。」

    「謝師祖！」陸川起身，道：「不知祖師今日喚弟子前來，所為何事？」

    「為上次你說的那件事。」

    「哪件？」陸川微微抬頭看向通天。

    通天盯著陸川，目光深邃，彷彿可以穿透靈魂，緩緩道：「蛀蟲的事。」

第419章 和天尊探討道理

    終於來了！

    陸川精神一振趕緊側耳恭聽。

    接下來封神會朝哪個方向發展就看通天的這次決定了。

    倘若他要是不同意，那就按原來的發展進行吧！

    不過要同意，咳，那他可以努力一下，讓封神變成另外一個故事。

    通天望著陸川的眼神有些複雜。

    申公豹是元始送來一把刀，沒想到還多了把小刀。

    不過他也清楚，這是那些門人自己犯下的錯，要怪真怪不了人家闡教或者申公豹。

    他現在必須做出取捨了，舍兩三百個門下弟子保全門下絕大多數的人。

    如果沒有申公豹而讓他去叫弟子送死，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被逼急了他會做出什麼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因此，他實際上還該感謝申公豹。

    至於取捨的問題，當初在他簽封神榜的時候已經做出決定了。

    「你不是想清除門下的蛀蟲嗎，可以。」

    通天目光光芒一閃，好似一道犀利的雷電劃破了黑暗的夜空：「陸川，本尊給你三百個名額，從今日起，凡我門下弟子，品行不端者、心性薄涼者，無道德者，皆可上榜。」

    這也算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陸川身體一震，這算不算是被賜了把尚方寶劍在手，想坑截教的哪個弟子就坑誰了？

    「弟子領法旨！」陸川恭敬道。

    這三百之數應付封神榜是夠了，只是導致截教此禍的根源說到底，還在於通天的收徒方式和教育方式。

    這一點不解決，那就算躲過了這次還有下次。

    他說過，通天想給眾生一條超脫仙路，這點本身沒有任何錯，連人族自身也會受益。

    天道之下一切平等。

    別看現在人族崛起漸漸的昌盛起來了，但對於天道而言，人與地上的螞蟻真的沒有任何區別。

    也別看截教在外面名聲怎麼樣，其實人族現在大多的修煉法門、秘術，其實還大多出自於截教，這點沒錯吧？

    闡教的門檻太高，太上去人間傳道立下道門，那還得等到以後。

    既然通天的理念和截教都是對的，那麼問題出在哪呢？

    收徒和教育方式！

    也不怪元始罵他門下的弟子怎麼樣怎麼樣，人家元始罵錯了嗎，連站截教一邊的陸川也覺得沒罵錯。

    一味濫收，讓他的那些弟子真的問題不少。

    只有讓通天改變收徒想法以及他教育的方式那截教才會真的造福眾生。

    這也算他陸川做了件大好事。

    不然他保下一個混亂、腐朽的截教，那就是對天地眾生的不負責，不僅無功，只怕還要遺臭萬年。

    不過話說回來了，人家通天既是天尊有是一教的教主，他只是一個三代的弟子而已，你說他敢挑通天的不是和毛病？

    他當然不敢對此明說但也可以委婉點嘛。

    「治標不治本啊，唉！」陸川心中長嘆一聲。

    通天瞅著陸川蹙眉道：「什麼意思，還不行？」

    「師祖，你有沒有想過改一下收徒標準？」

    「我的收徒方式有錯？」

    陸川誠摯道：「不瞞師祖說，弟子曾聽過一句話叫：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教不嚴，師之……惰……」通天一怔，之後開始思索起這句話來。

    見此情形陸川心中搖頭一笑，以前上學背了那麼多東西，這次是他頭一回感覺到背了這些至理名言是有好處的。

    你看，有了東西你才能和天尊探討道理，講字用在這裡不合適。

    誰牛逼的敢對天尊講道理？

    思索片刻後，通天訝異的看了眼陸川，輕輕頷首道：「你繼續說！」

    「您想給眾生一條超脫之路，這本意沒錯，大善之舉，」陸川道：「可收了品行不端的弟子，師祖為什麼沒教好呢？」

    通天低頭靜靜思索不語。

    陸川小心抬頭看了眼通天后道：「說到這裡，咳，師祖，弟子還聽過一句話，叫嚴師出高徒。」

    通天淡淡道：「我教出徒弟本領不夠高嗎？」

    「是道德不夠高。」陸川糾正道：「那些人又造了孽，到時是不是師祖也要受牽連？」

    通天又被問的無言以對，只好沉默了起來。

    的確，那些弟子犯下的錯一部分是他沒教好，有他的責任，最後業力也有他一份。

    若非天尊不沾因果，他又有業火紅蓮，可以焚燒業力的話只怕他早已不知被多少業力纏身了。

    「所以……」

    陸川看向通天，沉聲道：「弟子覺得我們截教不必學那玉虛門下，設那麼高的門檻，但門檻一定要有。」

    他說話時通天盯著他，目中閃過一縷精光。

    「你說的門檻……指的是什麼？」

    「心性，我們招收門人可以不看重資質、種族，但一定要考察他們的心性。」

    陸川道：「弟子覺得，驕縱跋扈者，不收；心性薄涼者，不收；不敬天地者，不收。」

    「陸川，你以前管過這個，哦，對了，你以前是治國的。」通天驚訝的看著陸川，忽然想起後恍然大悟。

    天尊無所不會，但會和精通這是兩個概念。

    一教之內大小事務實在太多，他也不太擅長管理，所以金鰲島的男仙交給多寶管，女仙交給金靈管。

    在外面男仙交給趙公明女仙交給三霄。

    只是現在看來他們幹的都不行啊，不然也不會管成現在這樣了。

    「弟子慚愧。」陸大人欠身謙虛道。

    沉吟半晌，通天忽然道：「大劫過後，你幫我來管理下截教如何？」

    你這小子嘰裡呱啦說了半天，說的有模有樣，一套兒一套兒的，那就試試。

    陸川說的這些都是他們截教現在遇到的問題以及解決的方案，一針見血。

    關鍵是陸川的話能將他說服，一聽就是專業的，不然早被他丟出碧游宮去了。

    「不！」

    可是對於他的提議，陸川只是輕輕搖頭。

    「為什麼？」

    通天錯愕道，旋即臉色一沉：「難道你也只會嘴說，不會做？」

    「能力這方面弟子是夠了。」

    陸川搖頭道：「但我只是一介三代弟子，不能服眾。」

    管理一下截教他還是有信心的。

    只是截教上至大羅金仙，下至煉精、煉氣，這些境界都沒有斷層的，你說他這點修為怎麼管？

    「那我收你為徒，這樣不就什麼事也沒了？」通天若有所思道。

    「嗯？」陸川吃了一驚，抬頭看著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的通天，呆愕起來。

    師祖你，你這怎麼跟鬧著玩似的呀，想起一出是一出。

    只是拜通天為師固然更好，可他那個賤賤的申公豹師父怎麼辦？

    他不能為了攀上大樹就把那個師父給踹了吧？

    「稟師祖，我師父那人呢雖然平時不靠譜，經常坑徒弟，法力又差……毛病一大堆，但總的來說真挺好的。」

    陸川回想起以前不由笑了，拜道：「所以拜師的話，弟子只能拂了師祖的美意了。

    不過弟子始終是截教的人，所以截教的問題，弟子也一定會不遺餘力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