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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這也太奇怪了吧
晴天慢慢走近爸的車子,倪信正在駕駛位靜靜候著。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錯,因為他被逼婚了。
逼婚不算什麼,只是這對象⋯⋯也太奇怪了吧。
晴天想到他在倪信房間一邊摟摟抱抱一邊抱怨:
“我爸今年紅鸞星動,跟一個連鎖餐飲集團的女董來電,上個月閃婚。”
“伯父再婚了?恭喜。你繼母人好嗎?”
晴天撇撇嘴:
“她對我還不錯,新媽媽有個女兒,現在名正言順成了我爸的繼女。”
“長得漂亮嗎?”
“長相不是重點,要命的是⋯⋯我爸想要把我們兩個湊成一對。”
“繼女跟兒子湊一對?這也太奇怪了吧。”
“真的很奇怪,信,我受不了了,不如你陪我出櫃去。”
“不喜歡的女生才想要出櫃?如果碰到喜歡的類型你還出不出櫃?”
“信,你誤會我了。以前逼婚頂多是安排跟女方吃頓飯,現在狀況不一樣,母女倆都住進我家了,新妹妹是我的相親對象,這很要命。”
“要不要搬出來住?”
“⋯⋯我沒想過要搬出來,住在一個屋簷下關係都那麼疏離了,我再搬出去就更不可能跟我爸互動了。”
如果說,小均身上有種懷才不遇的哀愁,那麼倪信就是帶著詩意的小清新。
倪信點亮晴天的世界,在塵土飛揚,漫天黃沙中,倪信光芒與慧黠,帶他穿越時空,找到了遺失的光與熱。
至於小均的功能應該是讓人“起肖”用的。無視常軌又被他搞得理所當然,現在他還不知道在未來的某個夜晚,他竟然在不勝酒力下在酒館對小均求歡,酒醒後悔不當初,那一刻的晴天更確認小均擾亂人心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倪信從小被全家族呵護在手上,雖然是念保名義上的父親,卻沒被要求承擔太多責任,爸爸父代母職,給他雙倍的支持,倪信雖然謙和有禮,骨子裡卻率性而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爸就是他強大後盾,他很少委屈自己,除了短暫的唱片公司員工外,他從未屈就不喜歡的工作。
倪信面對小均始終在意自己的心情,他不太遷就小均。
倪信面對晴天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因為晴天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只要晴天肯現身,倪信能放下一切舊怨,非常奇妙。
晴天是一塊無瑕白玉,更是他的天使。
倪信痛恨謊言,當他還沒出生,與雙胞胎哥哥待在媽媽肚子裡時,就已經被謊言騙了。
媽媽懷著他們就開始騙他們,他們以為雙胞胎就算被生下來也不會分開。
沒想到媽媽貪戀情郎的私慾,以無數的謊言拆開了他和哥哥,摧毀了爸曾經圓滿的家。
倪信不願意忍受謊言,對於虛偽的職場更是適應不良。
倪信無法接受小均扯著漫天大謊!
現在想想,小均其實好像也沒騙他,只是當時聽在耳裡真的極瞎。
晴天不同,晴天騙過他,甚至騙更大。
可是晴天幾乎流乾了眼淚,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一想到晴天的心一邊嗚咽,一邊忍痛欺騙,倪信倒寧願被騙。
只要晴天能得到安慰,得到救贖。
晴天的心,非常柔軟。
如果人世間非得說謊,自己注定要被傷害,他寧可由晴天下手。
小均的內心強大卻喜愛矛盾,價值觀與倪信不同。
倪信喜歡人生簡單而平凡。
從晴天身上,這些特質總能輕而易舉被他找到。
晴天雖然不肯搬出來住,但晴天對父愛求而不得的渴望,倪信疼了。
“晴天,如果你真的想對你爸出櫃,那我就陪你去。”
晴天聽了,十分意外,萬分感動。
後來他們約好一起回家。
晴天原本以為在倪信鼓勵下,自己已做好心理建設。
想不到出櫃當天還是發生意外。
倪信大四出櫃那天也是他們兩人的分手日,倪信沒忘記。
“爸,這位是倪信。”
“倪信?”
“伯父你好。”
“你就是陳汪玨的父親?”
乃翔有點意外,他讓有濬調查倪信,真正的目是想找機會和有濬破冰。
有濬跟他討論公事常常一副無所謂,但他們討論起倪信這個人,有濬非常投入,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總口沫橫飛。
當事人此時卻只想翻白眼,陳家別任意替念保改名好不好!
“是,但我們家都叫他念保。”
“有濬,你帶你同學來找我,不會是專程來討論侄孫姓名的吧,有什麼事?”
“爸⋯⋯我跟倪信⋯⋯是⋯⋯是⋯⋯。”
說了老半天,乃翔還是沒聽懂:
“你什麼時候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晴天腦袋猛然停頓。
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從那個念頭開始。
無論我說什麼,您都會先選擇調整臉上表情開始。
僵硬不生動地。
我乾脆就不說了,拼命投入工作,用行動證明我想對你說的話。
“倪信跟我是大學時代最好的朋友,爸您最近在找司機,我想介紹他來應徵。”
乃翔緊繃的表情突然鬆了一口氣:
“司機嗎?也好,我原則上同意,把他電話交給湘媛,我會交代湘媛處理後續。”
湘媛就是晴天的繼母。
倪信望了晴天一眼,臉上表情相當難看。
“還有其他事嗎?”
“沒⋯⋯沒有了。”
乃翔點點頭,很快就走開。
“宋晴天,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爸還在裡頭,我們先離開再說。”
打算出櫃那天,晴天臨陣脫逃,倪信誤打誤撞當了情人老爸半個月的司機。
晴天還挪出時間陪著冷落駕照、極少開車的倪信熟悉車況及路況。
晴天可以感覺到倪信對他有多失望。
卻還是努力陪他把戲演下去。
只是兩人交談從此能省則省,好似多說一句就多劃下一道決裂。
小均此刻在叔叔乃翔車上接受盤問,晴天逃到倪信身邊,開了駕駛座車門,硬要跟他擠在狹窄的車椅上。
「晴天,這半個月下來,你爸在車上問了許多關於你的事。」
晴天有點緊張:
「他問了什麼?」
「你不要一直擠過來,我沒有生氣,你可以坐來我右手邊的位置。」
「信,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這半個月來,我們只剩這句話?」
「老公,我想要你原諒我。」
「我從來沒有逼著你對外說清楚我們兩人的關係,那天你說你遇到逼婚的麻煩,我只是想幫你,現在也只是想幫你到一段落為止。」
「信,夠了,你幫我幫得夠多了,我可以搬出來住,我會盡量避開我阿姨的女兒。」
「晴天,你先別急著搬出來,我們兩個可以暫時冷靜一下。」
「老公,你別這樣對我,我現在就去跟我爸說清楚!」
「站住!你坐回來。」
「你到底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我這樣也不行,那樣你也不滿意?」
「你爸每天都在車上試探我們兩人的關係,他不是笨蛋,今天他攔截小均,只是為了證實他心底的答案,晴天,你幫我上了一課,我終於學會怎麼替自己男友出櫃。」
倪信虛弱強笑。
「老公⋯⋯。」晴天哀求著。
「別這樣叫我,我不配。」
「我爸不管對你說什麼,那都是他還不了解你!結婚吧!我們兩個人現在就去結婚!我們可以在路上買一張結婚書約,只要填上我們兩人的名字,再去戶政事務所,對了,你身分證帶了沒?」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在大四那年對我不告而別,因為你習慣用逃避處理所有事情。」
「我沒有逃避,我要跟你結婚,只要我們結婚,我阿姨女兒就沒辦法跟我重婚,倪信,我沒有逃避,我在處理事情。」
「你總是從一個地方逃到另一個地方,從一個家逃到另一個家,真正的你到底在哪裡?」
「老公,我就在你面前!有些事情我們不必硬碰硬,只要你佔據我的配偶欄,我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好不好,信,求求你⋯⋯。」
倪信疲倦閉上眼睛,跟晴天在一起這麼久了,今天他終於發現了兩人之間的問題。
晴天也許從國中開始,被迫處於驚恐又失落的心境中,時刻飽受摧殘。
夜夜流下孤單淚水的晴天,他應該很想做自己吧。
只是他繼續選擇隨波逐流。
長年對祕書文曦釋放曖昧訊息,卻又遲遲不採取行動,不把自己的路封死。
直到他出現,一連串因緣巧合下,兩人舊情復燃。
文曦就這樣知難而退。
現在呢?晴天在逼婚的壓力下又把戰場丟給男友和爸爸。
倪信出於心疼,這半個月來他充當緩衝區,想替晴天爭取準備的空間。
但他現在想通了。他給晴天再多的準備時間,晴天依舊採取守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恐怕連堂哥這一刻都比晴天忙碌,忙著替晴天出櫃。
他感謝晴天陪他在美國一路奔波,找到了失蹤的哥哥,陪他一起照顧哥哥,他們回台灣後,倪信考慮了快一年,終於決定解散樂團,不管他的決定是什麼,晴天全力支持,甜蜜愛相隨。
陪他重拾書本,鼓勵他回校園進修,倪信對雙胞胎哥哥充滿虧欠,所以他考了心理學研究所,最近忙著寫論文拼畢業。
為了平衡家中開支,小均住過的練團地下室已經出租。
今後他想當一名心理諮商師,雖然不是精神科醫師,也許自己沒能力治好哥哥的精神疾病,可是他希望自己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朝一日可以把哥哥從美國接回來,可以實現爸爸最深的心願,一家人團圓。
感謝晴天始終陪在自己身邊。
可是他對兩人未來感到不安。
多麼可笑,他倪信一向追求瀟灑自由的人生。
不喜歡患得患失的自己,他在晴天面前總是故作輕鬆,不願給晴天任何壓力。
這只是一種武裝。
倪信壓抑自己的幽暗,假裝堅強。
這一刻,晴天又開始用“求婚”來逃避“逼婚”。
倪信想到小均,小均就算無法和阿司有婚姻關係,就算不出櫃,倪信都相信小均有辦法執著到底,愛到不能愛為止。
他在晴天身上一直沒找到這種安全感。
晴天使出渾身解數就是要倪信點頭結婚的同時,晴天接到爸爸的電話,要求他立刻回家。
「信,我們一起去我家。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兩人互換了位置,晴天一邊執起倪信的手,一邊帶倪信回家。
..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2-29 09: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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