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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馬銀移民開發區(簡稱西馬銀)位於寧夏回族自治區的首府銀川,竟然曾是一個不隸屬於任何行政單位的「獨立王國」。 今年4月,曾稱霸西馬銀的「黑老大」馬興國被判處25年有期徒刑。至7月底,《中國新聞周刊》刊登題為「自行掛牌、自封官職,寧夏西馬銀『獨立王國』為何存在17年?」的文章,更讓這個西部的神秘小村落引發關注。8月底,記者探訪了西馬銀現狀,一探這個神秘村落的秘密。 西馬銀是寧夏西吉縣將台鄉村民馬興國於1990年代自行設立的農業「開發區」。2020年7月1日,據官方報導,2003年,馬興國未經批准、自行掛牌成立西馬銀移民開發區。報導稱西馬銀為「獨立王國」,馬興國在接近2萬畝的土地上從事移民業務,接收人口達到了5,538人。現今西馬銀移民開發區已經撤銷,分給了銀西村和富寧村管理。 馬興國1956年生,據報導,馬興國不識字,但擅做生意,是80年代西吉縣僅有的4個萬元戶之一。馬興國靠燒白灰起家,90年代轉而開辦了飴糖廠和澱粉廠。為解決生產原料問題,1994年馬興國向自治區農墾局賀蘭山農牧場租賃了600畝土地種玉米,租賃期為30年,從而走上商業移民之路。 當地移民大部分來自西吉縣。西吉縣所在的西海固地區山高坡陡、乾旱,曾被聯合國糧食開發署確定為最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區之一。目前,仍是中國未脫貧的國家級貧困縣,也是寧夏唯一一個未脫貧的貧困縣。寧夏回族自治區自1983年起先後組織6次大規模移民,累計從西海固地區移出約130萬人。 相比政策性移民,馬興國發起的自發移民,經歷了艱難的拓荒過程。當地村民介紹:「西馬銀原來是鹽鹼地,風沙大,石頭多。我們在沙灘挖坑,上面鋪層塑膠布,住在沙窩裡。」馬興國也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提到,因為條件艱苦,最早到西馬銀開荒的老家人多數都跑回家了,大概從1997年開始,開墾地有了好收成,才穩定下來。 相比在西海固大山深處「十年九旱、靠天吃飯」的窮日子,搬遷到400多公里外賀蘭山農牧場的農民種上了水澆地,喝上了黃河水,日子好得太多。因此,越來越多西吉縣農民自發移民到賀蘭山農牧場。後來,馬興國從賀蘭山農牧場開出了「同意接受移民」的書面證明,成為他擴張西馬銀的通行證。 村裡的兒童騎著共享單車。據當地村民介紹,剛開始來西馬銀的都是馬興國的親戚朋友,之後才有大量的農民搬來。村民還介紹,西馬銀的衛生院、學校、公交線路都是馬興國四處跑要來的。所以在大多數村民眼裡,馬興國仍然是他們的致富帶頭人。他們也稱他為「老馬」。 西馬銀發展到後期,西吉縣政府與寧夏農墾局的立場出現分歧。據《中國新聞週刊》獲取的資料證實,從2008年起,賀蘭山農牧場多次向國土資源廳執法總隊、銀川市國土資源執法支隊報告馬興國在其承包耕地和未利用土地上私自建房、非法移民、非法買賣土地等問題。 在長達17年裡,馬興國和他的西馬銀並非處於地下狀態,他曾獲得過不少榮譽,一度被評為「中國好人」、「感動寧夏2015年度人物」。當時頒獎詞寫道:「為了一萬多人脫貧,從苦甲天下的西海固,到賀蘭山下的西馬銀,你奮鬥了二十多年。從荒無人煙的砂石灘到富裕和諧的新家園,你用勤勞智慧造福一方,你用無私奉獻感動寧夏。」 名義上,西馬銀屬於西吉縣管理,可是西吉縣對於這塊相距400多公里「飛地」的管理,鞭長莫及。行政區劃上,西馬銀在銀川市西夏區,但是土地卻隸屬於農墾系統。就這樣,西吉、銀川、農墾三家都沒有對西馬銀進行有效管理,這讓馬興國成為這個「獨立王國」的實際控制人。 根據辦案機關調查稱,馬興國私底下成立組織管理機構,將移民區劃分為17個村,任命包括其兒子、侄子、連襟在內的親屬為「村支書」等管理幹部,行使政府職權,操縱著西馬銀內學校、衛生院的人事任免和日常管理。馬興國還組建保安隊負責移民區治安,為保安隊配備統一的制服、辣椒水、電警棍等裝備。 據官方介紹,經濟上,馬興國大肆非法佔用賀蘭山農牧場的土地,從農牧場承包戶手中低價流轉土地,然後高價倒賣給移民,並收取「地皮稅」、「土地管理費」等費用,向移民發放自製的房產證、莊園證。截至案發,馬興國透過倒賣土地、收取「稅費」等方式獲利3,000多萬元人民幣。 2010年,為加強對「西馬銀開發區」的控制,攫取更多的非法利益,馬興國等人成立了西吉縣麗園生態移民服務有限公司。在馬興國的授意和縱容下,這一組織逐步控制了西馬銀地區客運市場線路、建築工程等領域。 賀蘭山農牧場當年為何給馬興國開具書面證明?銀川市原國土資源局的調查報告載明:「2003年馬興國為了爭取移民資金,向賀蘭山農牧場提出為其出具同意接收移民的證明,賀蘭山農牧場考慮到建學校、道路、水利設施是改善基礎設施條件,為子孫後代造福的好事,就為其出具了虛假的證明。」 2016年,當地政府對西馬銀的接管,成為馬興國命運的轉折點。寧夏發出《關於西馬銀整體移交銀川市管理有關問題的指導意見》,決定撤銷西馬銀整體移交銀川市管理。因為馬興國等人的對抗,對西馬銀的接管工作直至馬興國被捕時仍未完成。接管的工作人員表示,「他頭上的光環太多了,調查水落石出後,各級政府都很震驚。」 中國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開展後,馬興國的所作所為和他的「西馬銀王國」引起當地政府關注。2018年3月公安機關成立專案組。5月,公安機關對馬興國立案偵查,共抓獲馬興國等18名犯罪嫌疑人。圖為村裡隨處可見掃黑除惡的標語。 2020年4月18日上午,銀川市賀蘭縣人民法院對被告人馬興國等18名被告人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一案一審公開宣判。主犯馬興國被判有期徒刑25年。 「不少村民對馬興國被判刑不能理解,我們在去年5月31日成立銀西村、富寧村村委後,到今天做的最多的一項工作,就是掃黑除惡的入戶宣傳。」銀西村村委一名工作人員介紹稱。 另據前述政府人士介紹,銀西村和富寧村目前有兩項主要工作: 一是按照美麗鄉村建設實施方案,對原西馬銀地區進行重新規劃和建設;二是修復政治生態,全力「去馬興國化」、「去西馬銀化」,讓曾經野蠻生長的「獨立王國」回到正常軌道上來。 西馬銀移民開發區已經撤銷,現分為了銀西村和富寧村管理。
檢舉
陳懋薇 發表於 2020-9-29 19:31 我只看到 當初是個鞭長莫及的地方,人家花了幾十年開發好了,又被國家收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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