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回漢末後傳之諸神戰紀

耳東靖 2021-6-27 06:05:04 發表於 男性長篇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 27312
本文章最後由 耳東靖 於 2023-12-11 05:05 編輯

序言   

    好不容易才免於荼炭崩裂、烽火連天災禍的東漢子民,居然為了一樣原本不屬於地球且極少人知的「聖物」,差點就瀕臨列強二度寇邊的全面迎敵窘境------。

    已讓三國史「玄德公皇叔」再無機會稱帝的劉漢龍,作夢也想不到與關、張二把弟隨左慈上了南天門後,立刻便捲入凡、神、魔三界甚至是外星物種的奪寶激鬥中;而他始終震攝當世與各路宵小的犀利雙劍,能否再替他伏妖蕩魔呢?

    那位同屬穿越客並跟漢朝私訂「限武談判」的羅馬帝國君主:塞維魯斯,又將在這場充滿詭譎氣氛的局勢裡,讓劉漢龍的丞相之路產生什麼意外變化?

    宇宙究竟還藏著多少祕密,或者即將揭幕的超時空戰爭---會透露些許答案。




第一回   追神杖  延殃仙界     刺玉帝  暗算天庭

    穹蒼無邊,寰宇浩瀚------。

    距離地球約百萬光年之遙的某星系內,一場大規模戰鬥正在號稱智慧源起的諾赫拉吉星「伽努達國」上空與地面如火如荼進行著---;敵對雙方所用者無一非性能極優越之飛行器、槍砲,不過由於各路勤王師皆紛抵,舉事叛兵已逐呈敗象。

    帶隊圖謀的,是這星體掌權國王歐特爾的次子裘奈,他因不滿父親未照輔相索托之建議仍將王位傳予兄長,便在偷竊尚缺少一物的鎮國寶:「獨眼神杖」後,私率親信及它星球暗中支持的地方軍欲推翻政府;幸好儲君因已看出二弟勃勃野心早預作了反制準備,且適時結束旅程返回應變,這才沒讓裘奈有可趁之機。

    那弭禍於最初的伽努達國大王子,正是曾到過東漢解秦陵謎團的「先知者」:塔尼恩;肅叛的他如今可不像之前縮在小型座機內般矮小,而是個高約丈二的挺拔青年,然而塔尼恩於剿滅亂黨時卻毫無勝利後的愉悅,因為他清楚遁逃二弟竊取的這物件將會引起什麼災難,要是裘奈---比他先尋獲所缺之「杖魂」的話。

    「大哥,你防我可真算是防到了家啦,才一回鄉就能調動恁多的部隊;」當那忙收拾殘局的儲君正與眾智囊談論此事,緲無蹤跡的裘奈身影忽藉由虛擬視訊系統出現在牆幕裡,並用揶揄的口吻說:「但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還不算輸------」

    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向來穩重塔尼恩即耐著性子緩問道:「二弟,你明明曉得那神杖只是咱皇室的一項表徵罷了,實際上並無任何作用,你帶著它卻欲何往?快將杖兒送回來吧,我會向父親求情赦免你一時糊塗犯下的罪過,好不?」

    忽仰起頭輕蔑大笑,裘奈俟兄長已臉露不豫之色,方拭去笑出的淚水反問:「塔尼恩,你是把我當成了笨蛋或三歲小孩哦?老頭子雖死都不講關於它的塵封秘辛,我可清楚得很---常跑銀河系的你是去找什麼欸;咱曾祖『大雀王』泰西亞最初之能一舉平定各處邪惡軍團,便全靠『獨眼神杖』所賦予之威力,對吧?若非他聯袂抗敵的摯交佛瑞圖後來騙去了『杖魂』遠走高飛,而且有跡證顯示這傢伙是落腳在地球上的某一處,否則你老兄又何必再三到那裡做勞什子『考察』?」

    「聽哥哥勸,神杖決不是你、我如今能夠輕易駕馭的---」不置可否的塔尼恩先沉默了好一會,接著方語重心長告誡性格偏激的裘奈說:「莫道是咱,就算曾祖當年---亦沒辦法控制它另一隱患;佛瑞圖因不忍看『大雀王』漸遭魔侵,只得拼著叛國惡名拐奪『杖魂』,甚至想憑一己之力毀掉那足以釀禍的負面力量。」

    不禁嗤之以鼻的哼了哼,裘奈待把已到手的神杖玩弄於股掌間,便又戲謔的道:「你以為講了一大堆狗屁,就可打消我去地球的決心?如果是這樣,那就大錯特錯了!跟你實說了吧,我在之前曾翻閱連老頭子也沒看過的機密檔案,更已約略猜知佛瑞圖那時候可能把『杖魂』藏於何處;解決問題要用對方法是不是?兄弟我既打了主意要動手,即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哪像你一直在徒勞無功------」

    趕緊和周圍佐己幕僚群快速交換了眼神,塔尼恩見夥伴們均追蹤不到他的位置,才皺著眉頭以悲憫的語調復問:「二弟,這件事---當真已無轉圜餘地了嗎?」

    「少拿你那一套假仁假義故作大方---」成竹於胸的裘奈邪笑著說:「事到如今,『伽努達』還你便是了;反正『獨眼神杖』已在我這裡啦,兄弟只需將『杖魂』給挖了出來,屆時要什麼有什麼,你就---等著跟諾赫拉吉星一塊滅亡囉。」

    瞧他於昂首狂笑聲中已切斷了視訊畫面,與儲君交情甚篤且剛取代索托相職的雷隆即進言道:「絕不能讓裘奈先尋獲那東西;看樣子,咱得再跑一次地球。」

    「不,你須留在此間坐鎮,預防其它部落又藉機生變;」若有所思的塔尼恩俟心緒稍定,方做出正確的決策說:「這一趟---,則由我親自去緝捕叛國的裘奈。」

*   *   *

    天庭「泰康」元年初,時值東漢憲帝「慶安」十二年歲末。

    因禪讓退位的劉辯在肅奸登基時用人得宜,拜授藝恩師皇叔玄德公為「大將軍」續掃寇賊,加上接替九五之尊的胞弟劉協亦傳承其願,非但擢舉賢能、勤政愛民,且簡樸自持並致力於經濟建設,所以原應分崩離析的華夏如今早沒有了烽煙人禍,治下各州郡也到處一片祥和太平,百姓皆能在興漢盛世中安居樂業;兼之劉備獲封漢丞相一職後,復任命曹操、司馬懿、魯肅、周瑜、諸葛亮、黃碩等俊傑參與多項軍政改革計劃,此時的中土實已民強國富,遠超前幾代英明君王。

    話說臘月廿九這天,端坐在靈霄殿龍椅上的玉皇大帝見眾仙輩紛紛來赴「萬神賀典」雖甚歡愉,然而想到相隔千餘年的殺劫似乎即將屆臨,難免浮漾憂色;西王母下首相陪之餘,卻以為他仍對「弼馬溫」之前大鬧天庭一事耿懷,便探問道:「孫悟空既已遭您伏壓五行山,今乃群仙朝賀佳期,帝君卻為了何故愁悶?」

    「母娘果真心細如髮,一下就能看清朕的心事---」又名少昊的玉帝回憶前一遭劫難所引發的人間屠戮,即慈眉稍皺的嘆氣說:「『美猴王』雖勇悍頑皮,終屬癬疥之患,不足為慮;而我所擔憂的煩惱麼---,唉!其實距上回『天譴日』儘管還有三百多年的辰光,可是朕近來卻總感覺到心緒不寧,耳畔並常隱約聽見死於殷周戰火的亡者哀嚎聲;西伯昌後來縱得姜太公佐其子嗣推翻了商紂,那班臣下亦均名列仙闕,然而還是盼望這種易殃害黎庶、靈門的災厄,最好別提早發生。」

    「彼時皆因世人太過於悖離了先祖教誨,逐漸淪喪的敗壞風氣方導致邪魅橫行、群魔猖獗,近而引發凡、仙雙界恁般謬轕;」跟著回憶慘烈往事的西王母語調略頓,便再勸慰的道:「本座曾聽全由陛下欽點的『武魁』與『懿德』星官提及,現在統治中原的漢帝非但勤政愛民、溫良篤厚,匡輔的劉備更澤披四方,二者都是極受百姓愛戴的聖賢君主,料想不會再出這類岔子,您切勿多心------」

    「朕也曾耳聞過如今坐擁華夏江山的劉漢後代,均為愛民如子的仁君,照道理講---應不致會有孤家方才的疑慮才對;唉,但願真的是朕想太多了。」玉帝緩緩點頭稱是;而當他正要傳令值日的殿衛元帥宣詔開始進行典禮,界邊戍守牙將忽踏入殿中跪稟著說:「報---報告陛下,主掌幽冥獄府的地藏菩薩遣使來報!」

    地藏王率各殿閻羅來賀原甚平常,不過此刻見南天門的輪值將領神色有異,那才安坐的玉帝心頭立刻又驟顫蹦緊,趕緊問道:「冥界教主所遣的使者何在?」

    「回稟帝君,他老人家座前的『攝天使』,正於廊外候宣。」牙將恭敬回答。

    急忙召這遠從九泉來此的使者進殿,而踵抵仙群瞧他一臉血污的狼狽樣,亦全聚集在外面竊竊私議著;西王母看此人傷得委實頗重,連那苦修而得的護體金身都有多處遭創痕跡,詫愕之餘就先問說:「攝天使,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啟奏---玉帝、王母娘娘;」這負傷而至的使者顧不得創口迸裂,即趕著下拜央奏道:「請聖上趕快撥王師援救陰曹地府,再遲一會---,怕便來不及了。」

    「你莫慌;先從頭至尾的告訴朕,閻司治下究竟出了何事?菩薩及諸閻王怎麼了?」強行壓制住內心震撼的玉帝知事有蹊蹺,就於離座時鐵青著臉龐追問說。

    謝過免跪之恩,勉強站直身體的攝天使待抹去摻血額汗,即又忙稟:「帝君明鑑,昨日當教主正欲分派眾閰君隨佛駕上朝賀覲細節,防禦幽冥入口處的酆都爺卻遣鬼差急報說,咱駐紮在『黃泉路』及『忘川河』各處守軍忽遭幾隊怪異兵團偷襲;那場硬仗一打下來,我方不僅折損慘重,更一直退到了『鬼門關』外。」

    又與也已起身的西王母訝然相覷,玉帝因急著想瞭解變故的肇端,索性便下階步向他問說:「不對啊;咱冥界外圍雖無設置關哨,但素有地藏菩薩的『覺冥神通』法力在協護著邊境,這群邪魔歪道是打哪來的本事可突破重重防衛網?」

    「回稟---帝君,您講的問題就連---就連咱酆都爺亦百思---不得其解---」攝天使像傷勢惡化般一面摀著胸口,一面痛苦咬牙的皺眉道:「不---不過從來報鬼差的約略---敘述中,見多識廣的教主卻已鎖定---鎖定了敵兵大致---身份;他說來犯者的---的領頭主帥---,極有可能是那---洋夷的噬魂---噬魂惡魔---『撒旦』------」

    「噬魂惡魔『撒旦』?它不是還給『先知』困壓於『火獄谷』底下嗎?」一聽見這名頭,向來鎮靜的少昊居然面露一絲難得駭色,不禁朝微彎腰腹的攝天使走近復問:「你的傷---,是突圍時遭對方攻擊的囉?可曾看清楚---那廝的相貌?」

    「卑職---卑職無能,教主儘管託---『豹尾』、『鳥嘴』、『魚鰓』、『黃蜂』四大鬼---鬼王護送末將報訊,慚愧得是我非但---未與敵帥交手,還讓一隊---一隊騎飛天帚的頑敵給追上了---,若非有黑白二無常---及牛頭、馬面四個老夥---老夥計捨命退敵,末將也撐不到---『南天門』來;而廝殺之際還曾---曾聽他們大逆不道的講,另撥開拔的大軍會---立刻踏碎咱天庭------」攝天使彷彿疼痛萬分的低下頭說。

    見他確是拼了命力戰至此地,不忍再繼續多問的玉帝俟輕撫其背,隨即又回顧近侍吩咐道:「左右,快替朕召喚『醫仙』岐伯公來殿上,設法幫使者診治。」

    當少昊望著正躬揖稱諾的兩名侍衛退往屏側,一尺前的攝天使忽昂起腦袋,並在邪惡微笑中把靴筒內這柄貼藏椎尖刺向他胸口的要害處;值日殿衛元帥因距離最靠近,危急間僅喝了聲「留神暗算!」,便以肩臂朝兩人的中心點奮力猛躍!

    察覺有異的少昊雖忙藉舉手還擊時錯步斜躲,攝天使更遭鎮殿星官和玉帝掌風撞飛了數丈遠,但他那鋒銳刃尖卻仍插入了玉帝右脅寸許;早無適才萎頓表情的攝天使不等殿上禁衛軍合圍已敏捷翻騰,更於穩穩落地後猙獰的笑說:「老子原以為駕馭中土三界的主兒有多厲害,沒想到你的本事亦不過爾爾罷啦---;我大老遠從『海神』波塞頓『濤吼城』裡借來的『裂元魔椎』,還頗受用否?閣下仙體既損,識相的話就快領著部眾投降,否則今日必叫『靈霄殿』片瓦不留!」

    「尊駕究竟是何居心,為何假冒幽冥教主使者來這裡行刺?」急忙扶妥受創不輕的玉帝,西王母待以真元護住了他心脈,即對那顯非攝天使的刺客喝問道。

    「我是誰其實並不重要,然而各位倘錯失了保命良機,到時候可別怪老子未預作告誡哪;」這一舉奏功的神秘人物先是輕蔑挑了挑左眉,接著復用囂張的口吻說:「不過提醒你們,由咱『冥界之王』黑帝斯指派的軍隊很快便將抵達此間,俟踏平了『南天門』遂與那支地獄大兵會合,爾等最好別輕易的自絕活路。」



第二回   雷星君  捨命護主     阿瑞斯  率軍肆虐

    這話一出,未明所以的諸神均反應愕然也就算了,少昊因之前曾聽「先知者」稍加講解另一仙都的存在,略顯憔悴的面龐聞言不禁更蒼白了幾分,即於攙扶下顫蘶蘶的追問道:「你的意思是---,宙斯他---他已經遭叛變的黑帝斯---謀害了?」

    沒立刻回答,得手的攝天使好像是體內有什麼東西急著要竄越般,豈止漸從雙眸、嘴巴裡爍映異色虹光,身周原先遭創的交錯傷痕亦接著迸發出相同芒彩;不一會,他便在殿內駭詫後撤的睽睽眾目中,被那團驟脹光束撐裂了護體金身!

    「想知道不識時務的宙斯如今是什麼狼狽下場嗎?嘿嘿,除非你馬上率領所屬歸順於冥王黑帝斯,否則---你很快會曉得尚不肯交出『馭神冠』的他處境如何;哼!『天雷地火』及『元歸混沌』的滋味好不好受,閣下應該比誰都明白囉。」這不知為何物的光體待逐漸凝聚成形,就再以頗流利的漢語獰笑威脅:「量你區區華夏偏鄉之地,焉能抵擋得了咱們已重獲另股法力加持的『仙魔聯盟』?」

    「你---你是『暗黑神』猶格索托斯?」玉帝瞧他逐漸化為一團多觸鬚的深紫色怪物,顧不得自身剛遭銳器刺傷,即忙著上步問說:「宙斯有無所不能的神通,你們焉能輕易擊得敗?尊駕到底受何者指使煽惑,又是用何卑鄙手段暗算他?」

    那被稱作「猶格索托斯」的暗黑神像舒展筋骨般先晃擺著上百條觸鬚,俟完全化為實質形體,然後才用狂妄的口氣又道:「能認得出我來,你這勞什子的『玉皇大帝』也還算有點眼光;明白的告訴爾等吧,以咱惡帥撒旦為先鋒的『魔鬼兵團』麼---,轉眼已快攻下你無甚勁旅防衛的陰曹地府,再不降順,遇禍莫悔!」

    當措手不及的在場群仙正苦思應變之策,適才那位遏止對方行兇的雷部畢星君忽掄揮著「滅妖鐧」,朝他二度疾衝著喝說:「大膽孽畜,本將軍和你拼啦!」

    「住手!不可鹵莽------」見狀的少昊雖出言急阻,然而畢元帥如同小山似的壯碩身子卻於他甫開口之際,便裹著鐧影猛對這能量猶未盡復的「暗黑神」撞去;碰觸瞬間除了又碎裂一大圈炫目異芒外,更立刻傳來震耳欲聾的巨大響聲!

   殿上眾人好不容易再揉著眼睛細看,只瞧護主心切的畢星君儘管把「滅妖鐧」已砸在猶格索托斯橢圓腦門,他卻亦遭對方鬚臂狠掐住脖頸而懸於半空。

    「單憑你---,就企圖與我相抗衡?」雖不慎受創,復占上風的猶格索托斯仍高舉那來敵者,並鄙夷的說:「這豈不應了貴邦『螳臂擋車』的話嗎?哼!可笑。」

    「妖孽休得猖狂,吃本帥一刀吧!」意氣風發的外地邪魔話才剛出口,忽聽人叢處又傳來了句暴喝聲,接著後方更馬上襲至三道極為罡猛的銳勁;猶格索托斯詫異間忙扭身欲待迎擊,不料龐大軀體還沒來得及轉動,旁邊一隻型態宛如獵豹的碩鉅惡狗已先躍近並張嘴咬住了敵人足跟處,另頭銀翅大鳥更凌空飛下啄攫「暗黑神」的醜惡面龐,等好不容易用多條水蛇般觸鬚將遭纏捲的「哮天犬」、「撲天鵰」奮力拋往殿側,適才那幾股疾速刃風也剛恰恰刺抵它的肥胖腹腰!

    隨著一大串裂帛似的「砰」然連響,跌撞而出的猶格索托斯亦於大罵聲中倒下散滅;群仙此刻方瞧清楚這仗義伸援者,即是玉帝的外甥「二郎神」楊戩。

    「舅---呃,帝君;您的傷---礙事否?」把那曾力戰石猴且再度大顯神威的「三尖兩刃刀」先自敵腹中抽出,他俟犬、鷹也安然從角落返回身邊,便躬身稟道:「臣因獲報強寇犯境,剛引與役下屬至南天門外佈防;救應來遲,帝君恕宥則個。」

    儘管覺得這聽調不聽宣的姪子個性目中無人,但玉帝對其身懷的「九轉玄功」倒頗為讚譽,非但毫不避嫌贈封「昭惠靈顯王」神格,待擒伏那打遍天庭的孫悟空後,更私下對閒居灌江口卻率一部勁旅的楊戩委以「鎮殿大元帥」之職;一見是這安插在凡塵接受磨練的至親出手救援,佯裝不睦的玉帝終於面露欣慰笑意點著頭說:「幸好有你及時相助,朕無礙---;走吧,咱一塊去看看雷部星君的傷。」

    目睹亦被甩至一旁且金身已毀的他眼光渙散,玉帝瞧楊戩蹲下將已快油盡燈枯的畢元帥頸項稍加上抬,就忍住脅側部位疼痛彎下腰際撫著他肩膀道:「多虧有賢卿捨命保朕,讓寡人得免卻此禍;你---,若有未了心願,但說無妨。」

    「某深荷---聖上拔---拔擢恩惠,忝為---天庭一員,除---除了先前---參與圍擒叛徒『弼馬溫』孫悟空曾經---曾經略效棉薄之力外,從無機會能替---陛下分憂解勞---;」那雷部星君雖奄奄一息,卻仍氣游若絲的微微抬頭說:「我等未善---善盡護駕之責任,居然給外敵---刺傷了帝君,已屬罪該---罪該萬死,哪還敢有它求?聖上---受創不輕,須儘快---儘快醫療歇息才對呀,切勿為末將---空耗精神------」

    「朕傷不礙事,你不用太過愧疚自責---」強忍痛楚的玉帝見他頂上三花萎頓,五氣運行甚弱,心中雖也極感悲切,但仍在苦笑中安慰著對方道:「卿殉難乃屬應劫之變故,但留有意識將免返於混沌虛空;將軍英靈不滅,即先往『聚義祠』暫息吧!俟朕把神、冥二界變故一處理妥,會竭盡天庭所能讓你重歸仙班。」

    彷彿亦在應合玉帝的承諾,力盡陣亡的畢元帥才剛闔眼,一抹白色光影已從他頭頂心竄昇飄出,逕往後方「修元宮」的「聚義祠」飛去,但是凌霄殿上群仙可無暇傷懷難過了,因為南天門如今已傳來隱約喊殺聲,而提刃欲戰的楊戩才奔至殿外,卻恰與也統兵助陣的哪吒險些撞個正著;這跟哥哥們同受封「太子」的天庭守護將領待向二郎神先禮貌性頷首,方倒提那「火尖槍」急對滿面愁容的玉帝恭稟:「啟奏陛下,家嚴聞知有敵來犯,便令金吒、木吒和末將等率所屬兒郎往迎之;這批大膽妖孽為數頗眾,父王唯恐波及帝君安危,特地請聖上暫避。」

    聽勇冠三軍的「中壇元帥」居然也講出了那種喪氣話,玉帝雖感訝異,卻明白決不能於此刻自亂陣腳;就按壓刺痕緩踱至門邊,並搖頭向哪吒說:「敵寇當前,朕焉可在這時棄眾而遁?各位,咱一同去看看那群洋妖---究竟有多厲害。」

    「萬萬使不得---;」已奉召而至但始終龜縮於旁的「醫仙」岐伯見狀大驚,忙出列惶揖諫道:「陛下乃萬金之軀,若不先治妥腹脅刃傷,只怕後患無窮啊!」

    西王母擔憂他會因顧及大局而堅持要親自指揮,隨即亦附合著問說:「岐伯公所諫極中懇;帝君受創不輕,萬一有任何的差池,豈非恰恰正中了對方奸計?」

    「兩位金玉良言的勸誡,朕又何嘗不懂---」面露苦笑的玉帝卻未因而稍停止蹣跚步履;只瞧他邊走到楊戩、哪吒二將前頭,邊毅然決然的解釋道:「可是某既忝封仙界尊長,天庭遭此劫難便需身先士卒,此乃朕責無旁貸的使命。」

    就在大夥全不知要怎力勸時,和左慈、南華老仙皆置身於群仙中的于吉忽踏步上前奏稟:「聖上倘要親督戰況也無不可,只不過---須先處理妥剛遇刺的傷口。」

    「于兄,你可別開這種玩笑呀;那匕首雖入腹未深,但已破解陛下的『龍甲護體罩』,非長久調養方得痊癒,哪能轉眼即治好的?」岐伯再度驚恐的問說。

    「歧天師啊,您是不是忘記了小神亦略通藥學?」他見玉帝、滿臉愁容的西王母正專注聆聽著,也不賣弄玄虛,俟清了清嗓子便直率的道:「誠如醫仙適才所言,可否讓身為最高統帥的帝君臨陣抗敵,關鍵就在如何叫他的『龍甲護體罩』先暫時恢復功能---;耳聞您針灸之藝冠絕於古今,若在『俞府』、『膻中』、『步廊』、『巨闕』、『商曲』、『中注』等穴位逐一施針,既防止創痕惡化又得紓緩疼痛,兼且有我瑯琊宮甫煉成的『紫氤焰還丹』加持,或許可令聖上領咱們渡這難關。」

    宛如夜霧裡乍見一絲光芒,急欲督戰的少昊忙轉身問:「岐伯公,你認為呢?」

    搔著後腦勺微一沉吟,素知于吉能耐的岐伯待從頭至尾評估罷風險,即頷首答:「回稟帝君,如果瑯琊宮主的丹藥得以發揮作用,咱倒是可勉強一試------」

    「那我們便別再耽擱了;」決斷頗明快的玉帝一聽完,就朝尚屬「散仙」的于吉招呼說:「卿既有此建議得挽天庭覆滅頹勢,還盼瑯琊宮主不吝賜藥。」

    遠眺南天門外紛紛竄冒的廝鬥煙塵,少昊為了爭取反制機會,立刻藉偏殿讓岐伯、于吉做可短期內復原的療術;而瑯琊宮的「紫氤焰還丹」亦不負眾望達成了預計效果,僅在隔約半炷香的時間,玉帝非但已全無之前的不適感覺,更藉『龍甲護體罩』變幻出一襲燦金盔冑,並偕喜形於色的楊戩、哪吒及諸神直奔沙場。

    此刻的南天門可說已完全沒有了原先磅礡景緻,除楊戩遠從灌江口駐廟帶上天庭之「三千草頭神」早率先和值守的溫、康、馬、王「四天君」萬餘本部禁衛加入了作戰外,由「托塔天王」跟長子金吒、次子木吒統領之五萬餘「李家軍」,也在門階周圍與均跨獸騎並絡繹湧來的鬼子兵激烈廝殺,放眼望去盡為橫屍、殘垣;不過由於對方體格皆壯碩魁梧,座下如兇惡飛禽、翅狼、黑蝠、噴火龍甚至爪尖齒銳的各種巨獸亦難纏得很,兼之站在四匹馬車上的敵帥:「戰神」阿瑞斯一柄怪傢伙有萬鈞威力,驟然交鋒的天庭隊伍不久便折損慘重、節節敗退,而負傷臨陣的玉帝才一踏出靈霄殿,就見到聯袂夾擊的金吒、木吒正圍著阿瑞斯搏鬥。

    金吒的「烈熾雙銅錘」及木吒那對「吳鉤雌雄寶劍」雖於伐紂時曾立下了不少彪炳軍功,然而與人家這彷彿能毀天滅地的「噬血狼矛」一動上手,非但即左支右絀的險吃大虧,他魑魅似的隨征「鐵羽兀鷲」、「鬼牙獵魄獒」也令哥倆頻頻叫苦;果不其然,當尚差一大段距離的群仙全替他們捏把冷汗之際,猶有餘裕的阿瑞斯便趁著鷲、犬偷襲空檔舉刃朝木吒後心疾戳,端的是快、狠、穩兼具!

    「二弟小心啊!」甫逼墨鷲轉頭飛的金吒見狀就邊驚喊,邊掄映著另圈光幕來攔阻亦和鋒利狗爪狠拼的木吒背部那迅刺矛尖;他一向自傲力大錘沉,但在火花四濺的「噹」聲鳴響過後豈止仍磕拋了兵刃,木吒更已讓稍偏長矛劃傷了左腹!

    不過幸好有他此一冒險示警的救援,咱嚇一大跳的「二太子」方得以避開這穿胸之禍;阿瑞斯未能奏功下倒也不急著追敵,把收回的矛桿先擱於頸肩,才用那不怎流利的漢話蔑哼著道:「若曉得中土將領都這麼不濟事,竟叫兩個毛全沒長齊的孩子出戰,我早就帶上部隊殺過界了;喂!你們兄弟打仗本領還蠻不錯的嘛,要是肯快快投降,或許可破例免死喲,否則接下來---別怪我冷血無情!」



第三回   正邪爭  戰神對決     仙魔盟  敵將逞能

    金吒扶著二弟只怒瞪不語,結果反而是踩「風火輪」趕到的哪吒一挺槍尖便指住他罵說:「不長眼的東西!膽敢越我雷池撒野?小爺今日非教訓你不可!」

    「嘿,居然又派出個耍雜技的娃娃充數,而且年紀還更嫩---」嗤之以鼻的阿瑞斯先啞然失笑,隨即卻在手中矛猝化閃電似的襲勁間暴喝:「老實躺下了吧!」

    哪吒沒想到他攻擊速度會那麼詭異莫測,剛翻臉就忽施矛芒幻疊的凌厲殺招來---;危及中剛揮舞「火尖槍」欲阻截這捲至刃影,數抹較他更快的凜冽光束竟已從旁掠逝,且於刺痛耳膜的綿密轟響下,把那些層撲銳彩無比精準的撞偏掉!

    「李家賢昆仲,趕緊先去替令尊解圍;」俟由初駁火稍掂了掂對方能耐,楊戩等阿瑞斯亦斂容打量,即嚴陣以待的道:「這瘋子麼---,便丟給我來處理了。」

    復順勢朝他講的位置眺望,三兄弟見李靖施術變幻的塔像雖頗具威力,然而因來敵既多且悍,其部眾非但漸被分散包抄,父親也正遭大隊騎猛蝠的持斧碩漢圍攻;援父心切的哪吒不敢輕怠,向勒刀橫攔在中央的楊戩一頷首示謝,就遙對均脫險的兄長說:「大哥、二哥,小弟先幫爹爹去,你們會齊了隊伍即往赴接應。」

    猶與楊戩肅顏互瞧的阿瑞斯宛若無視於二將離開,甚至懶得理會玉帝在一旁射出那召集後備軍的焰球;隔了一會,方沉著嗓子問道:「好小子,你又是誰呀?」

    「聽過『昭惠靈顯王』的名頭沒?你這勞什子『戰神』既到咱華夏放肆,便須付出代價;別專挑小孩欺負了,有本事就衝著我來。」臉罩寒霜的楊戩嗆聲說。

    「終於碰上了一位夠氣魄的行家,倒是不枉我中土之行---;老兄你剛才那幾招使得還不錯呢,現在---咱們倆再試試。」阿瑞斯眼眸殺氣逐盛,緩緩的走近道。

    亦斜握著刀桿靜候,楊戩平時儘管自負得緊,卻也未犯下躁進的愚蠢錯誤;不久果真如他所預料,這已由略悉對方底蘊的玉帝簡介之「戰神」即於大踏步中,用那柄噬血矛復揚起滂沱亦致命的流星雨,紛紛灑向丈餘外的楊戩上、中盤!

    「三尖兩刃刀」則未讓它有二度恃強逞兇的機會,原朝下指的刀沿只微微抖動,便驟幻化出一大片絢燦彩屏,非但已盡數把這甩襲芒虹又全擋在身前處,且趁對方卸力收勢剎那回敬了幾蓬倏射光矢,頓時「乒砰」、「鏗鏘」打得好不熱鬧;棋逢敵手的阿瑞斯不愧為西洋神話中第一號勇者,瞧這睜三隻眼睛的傢伙刀術精湛乃畢生所僅見,向來以力巨稱雄的他雖不得再用適才挫敵章法與之較勁,卻斷然使出往日橫掃諸軍的「血捲九象」矛術應戰,試圖讓那桿刀拖進強猛氣旋裡。

    這幕史無前例的東、西方「戰神」對決,就萬分激烈的上演於南天門中!

    少昊因素知雙方之能也就罷啦,可是群仙曾幾何時目睹恁驚心動魄的惡鬥?即使他們都曉得逮過「美猴王」歸案的楊戩具萬夫不當之勇;而如今見那未審從哪跑來的煞星除已折服了金吒、木吒外,居然有與其抗衡本事,不禁全看傻了眼。

    其實楊戩的心裡面,此刻亦不太好受------。

    他起初認為阿瑞斯會幾招內便輕易擊垮雙太子,頂多是仗著蠻力跟兵器優勢上的緣故,然而俟其殷紅色長矛施展隱挾熾雷殛電的超怪秘技,才知道這絡腮鬍大塊頭真不是普通的難纏,尤其是一開始---還因誤判險給人家絞飛了手中刃;幸好舅舅多年來加諸的磨練已逐堅其沉著定性,所以儘管仍抓不準那劈天似的矛捲勁氣罩門在哪邊,採穩紮穩打戰略的楊戩這時就先被動拆解,要觀察它破綻為何。

    反倒是那兩頭總窺伺於旁側的「鐵羽兀鷲」、「鬼牙獵魄獒」頗令他頭疼,雖不致造成偌大威脅,不過要應付這無止歇襲擾委實也夠煩人了;於是一聲撮指哨呼間,楊戩的「哮天犬」、「撲天鵰」即復現蹤,並直接往各自的對手疾攫狠咬!

    乍見體型、等級皆旗鼓相當的同類衝至,差點遭噬中爪的鐵羽鷹、巨獒狗哪還有空作怪?才觸及便死命的相互撕啃啄抓,彼此毛羽更在狂暴鳴吼之際紛紛四下飄散,觀鬥者無不看得嘖嘖稱奇;沒後顧之憂的楊戩一來始終以逸待勞,再則已漸從屢戰不勝的阿瑞斯焦躁步伐裡瞧出了些許弱點,俟他呈暗紅色長矛另一波稍沾就須脫層皮的奇幻刺芒未能奏功,「三尖兩刃刀」頓改防守招數,於猛喝聲中把久蓄「鬥仙勁」均轉變成一大股耀日金輝,盡朝阿瑞斯欠穩下盤處推去!

    環睜著一雙不解牛眼,隨即迂橫矛桿抵禦的阿瑞斯儘管已使出了吃奶力氣,但說什麼都擋不住敵人忽然陡增的還擊能量;而同樣陷入膠著的鷹、犬此刻亦分出了高下,「鬼牙獵魄獒」縱然比「哮天犬」壯碩,卻難及人家的靈活度,給接連咬中脖頸早顯露畏怯疲態,「鐵羽兀鷲」則在頭頂被啄後,索性便振翅遁飛。

    略瞥周遭不利於己陣的惡鬥,楊戩為了減少天庭傷亡,甫運起「九轉玄功」時將勁道就瞬間提升至八成;阿瑞斯哪曉得此君尚保留著未盡餘勢,手裡「噬血狼矛」在「喀崩」應聲而斷的剎那,人高馬大的身子也隨漫天血雨拋向了半空!

    「玄壇,這裡的眾仙長即託你照料了---」見敵酋亦敗於外甥刀下,只看到雷部剩餘星君增援的玉帝在叮囑妥「武財神」趙公明之餘,便跳往座騎赤金龍背上高舉著「馭靈槊」並對侍衛軍吶喊:「今日與夷賊決死戰;各位,咱們衝啊!」

    是的,掛名主帥的阿瑞斯雖已真元破損,不過由於踵抵的頑寇人數頗鉅,之前與役者先別提實難有阻絕之效,拖下去甚至還有覆沒危險;然而就在玉帝正要帶隊殺入重圍時,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鼓響,接著更有人指向聲音源起處興奮的歡呼說:「快看,是『北極太皇』跟他的四帥---;啊,連『四聖獸』也到了!」

    玉帝趕緊勒轉龍頭細瞧,果見青龍、白虎、朱雀鳳凰及玄武龜蛇已先從偏北的天際朝惡獸部隊聚翔處俯衝而下,臨空仰飛迎敵的龍、蝠、翅狼很快即被撞翻了一大片;不久,那以天篷、天猷、翊聖、真武元帥為首之「天樞軍團」亦陸續的湧進戰場內,儘管來援的兵馬仍與對方比例懸殊,但南天門守軍無不士氣大振。

    擔心所屬「三千草頭神」的楊戩此刻早又舞著層層刀光闖入了敵叢;也披盔甲的「北極太皇」看天庭燃眉之急稍解,便騎「五彩麒麟」來謁見正鬆口氣的玉帝道:「帝君勿憂,『先知者』既會命我等救應,相信他老人家必具萬全善策。」

    「哦?原來是『先知者』請吾弟赴援,願聞其詳。」少昊忙躍下龍背急問。

    「某今晨甫進『北辰宮』禪坐間,耳畔就清楚聽到了這般這般交代------」紫薇帝待把親歷過程簡略敘述完,即再安撫的說:「他非但算出了南天門、靈霄殿有此一劫,更料定鬼都將先遭受波及,早已諭令『天皇真君』率麾下往救之。」

    聽罷不由得心中大定;一直憂慮冥府和地藏王安危的少昊剛拱手稱謝畢,便復緊皺雙眉的問道:「那---『先知者』可曾透露主導此一禍端的---,究竟是誰?」

    「由於事發突然,他僅吩咐這段話,就失去了聯繫。」搖搖頭的紫薇帝答說。

    「那些洋鬼子豈肯甘冒風險組甚『仙魔聯盟』,亦從沒忽萌生興兵犯界的潛在誘因呀?」苦思不得其解的他俟沉吟自語片刻,又見援戰的隊伍似乎仍無法壓制敵軍,就果斷的道:「看情況,咱只好另擒帶頭的主問問詳細,才能得悉這件事整個來龍去脈---;黑帝斯既已奪權篡位,希望宙斯目前的處境不致太難堪。」

    討論間,風伯、雷公、電母與二十八宿將官也恰率兒郎助戰,少昊即偕北極太皇亦加入抗敵陣容;當然,為瞭解對方侵略意圖,他們一開始便挑領軍者攻擊。

    而眼前那有三丈多高,且正用滿身怪異手腕抓起天庭倒楣兵卒肆甩的糾髮大塊頭,就是和親兄弟布里阿瑞俄斯、科托斯齊名的「百臂巨人」:古革斯。

    同樣御駕親征的紫薇帝使得是一對「星魂斧」,和「馭靈槊」儘管均非凡品,一時卻也對拿著碩巨亂棒狠砸的古革斯沒轍;另一端,甫由三個兒子護衛而免受怪蝠軍截堵的李靖雖剛脫險,想不到剛轉身沒多久,居然即再遇上惡名昭彰的「武鬥女神」許絲米納伊,若非哪吒噴真火力阻,胸口劍痕可能便當場要了他老命。

    兩邊敵隊人馬便於忘情鏖戰中,不自覺的逐漸匯聚在一處------。

    許絲米納伊乍見接招的哪吒貌若稚童,驚疑間不免仍多少存了輕視之心,這才讓金、木二吒有了營救老父餘裕;拳、劍皆足傷人的許絲米納伊瞧那幼將身手不弱,除了一桿槍十分的矯捷犀利外,他從頸肩上取下迎敵的那枚銀環更可飛繞偷襲,終於收起了小覷念頭,重新打疊起精神來廝殺,雙方頓時鬥得難分難解。

    看雷公已偕眾星君接替自己把古革斯牽制住,楊戩和天篷等四帥亦正各自應付另兩個巨人,玉帝不禁氣餒的喃語說:「想不到賊將---竟恁的難纏厲害。」

    頓了頓,他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隨侍的左慈、南華老仙、于吉問道:「三位先生,朕曾聽『武魁』、『懿德』二星君提及說---,俗世間的漢室棟樑劉備不僅屢屢受惠於諸公,此人還因特殊際遇而身懷極精湛的劍法與『鬥仙術』,是麼?」

    「回陛下,玄德的確有此修為,不過---;」左慈忙踏步將劉漢龍穿越依附的際遇先大致簡述了一番,見玉帝不以為忤,方續揖稟:「您若欲用,某即召之。」

    「慢---;」協助救治傷者的于吉忙上前提醒並問道:「漢龍的雙劍雖具斬妖伏魔之威,不過他此刻尚屬凡體肉胎啊,過程間怎抵得住咱這裡的『覺神化境』?」

    一聽此人也是個用雙劍的行家,與兄長貼身保護李靖的木吒就自告奮勇獻策說:「那倒無妨;劉漢龍即使尚未受『灌頂』歷練,到時候末將以金身相借便是。」

    南華老仙擔心他路上安全,亦對左慈道:「群邪勢強,我跟你一塊去較妥。」

    俟猶豫了好一陣子,少昊接著就納諫的頷首決定說:「既如此,朕即賜劉漢龍『忘塵漿』俾利赴召;卿快去快回,倘能因而扭轉大局,天庭必論功行賞。」

    和于吉先喜極互視,允諾的二翁待向玉帝討了暫渡聖水後,便依令下凡。

    等送他們離去,略加考量的玉帝復對侍從道:「傳吾旨,速召『武魁』應命。」

    這時南天門裡外的局面卻已更加惡化了---;大舉來犯的有備敵人似乎未曾因「戰神」阿瑞斯敗走而稍歇其攻勢,「仙魔聯盟」以飛騎為主力之獸兵仍不斷層層衝向那甫增援的守軍隊伍,「四天君」、北極天樞軍團與二十八星宿所率者雖皆精銳,但好漢畢竟架不住人多,浴血奮戰不久豈止略呈疲態,傷亡漸眾下還險被各個擊破的切割包抄,若非眾龍王也火速調集水族勁旅上陣,早給攻克死守防線。

    他們會納悶其實是很正常,因為緊跟在阿瑞斯之後,對方還有幾位將領陸續統兵到來;裡面包括了「暴力女神」比亞、「戰爭女神」厄倪俄,以及皆曾死於宙斯之手的「拉庇泰國王」伊克西翁、取得他閃電能量的「怒神」墨諾提俄斯。



第四回   奉帝詔  子龍救駕     闖險陣  四英聚首

    和這許絲米納伊修為相若的比亞、厄倪俄劍術多高超就不必提了,墨諾提俄斯既兼「死亡之神」,武力值自亦不可小覷,尤其是他目前引雷為刃之可怕破壞力連篡位的黑帝斯都需忌憚三分;而伊克西翁的鍊子錘儘管不算最頂尖,不過他那面取自遭囚雅典娜收藏的「埃癸斯神盾」,因直視者會讓鑲有「蛇髮女妖」梅杜莎頭顱的雙眼化為石塊之恐怖魔咒,投入廝殺之際也令迎戰者頻頻叫苦------。

    「啟奏陛下、北極太皇---」由蝦兵蟹將簇擁的東海龍王見戰事失利,待二帝率近衛團殺退了幾部「翅狼軍」,即匯整一處的建議說:「夷賊傾巢而出,我多路勤王師又尚未抵達天庭,不如先撤至『地居天』暫作安頓,並商討退敵之策。」

    紫薇帝君因事先已耳聞少昊係帶傷出陣,亦頗掛慮的他便附和探詢道:「皇兄,『地居天』離此不遠,敖卿家所言甚善---;您脅創未瘉,勉強督戰恐有反覆。」

    明白自己若後撤鐵定會嚴重影響到軍心,早權衡過此舉輕重利弊的少昊就搖著頭說:「多謝二位的好言相勸,但我此刻絕不能走---;南天門乃咱『仙界』首衝扼把要塞,若淪陷勢必禍秧三十三天、七十二地,因此朕---須留在這兒。」

    話未說畢,另彪由周身裹圍雲霧的墨諾提俄斯所統領之「烏甲兵」卻再突破了前面人牆,筆直朝玉帝、紫薇帝君置身處奔來;為數不多的李家軍雖群起截阻,但「握雷杖」那幾道吞吐雷光不僅已轟得他們哭爹喊娘、七零八落,一抹挾帶強勁電流的熾雷更險把擋不住的金、木雙吒擊昏,甚至劈裂李靖祭上天的塔頂!

    「是誰這麼大狗膽,居然敢傷了我結拜哥們阿瑞斯?」墨諾提俄斯仍不改鹵莽本性,俟躍下噴火龍即指著二帝的鼻尖大罵:「他老子儘管跟我有仇,不過既肯識時務投效『冥王』,又願助我返世及奪取雷棒兒,便是我的好兄弟;你們的『靈霄殿』早已是另一位『先知者』囊中物,再不歸降就全部準備等著受剮吧!」

    「他背叛父親,還勾結圖謀逆黨,我真替宙斯感到萬分不值啊---」少昊夷然不懼的蔑哼道:「然而尊駕有幸還陽竟二度為禍天界,看來確實也非什麼好東西。」

    惱得哇哇怪叫,惡向膽邊生的墨諾提俄斯甫舉杖棍即對他猝拋了串串耀眼電光;始終保持警覺的紫薇帝君不敢怠忽,急掄「星魂斧」便跟皇兄揮動的「馭靈槊」合力組成了一大片防護彩屏,只是他哥倆一位是傷後氣虛,一位則久戰力乏,那匆匆交織而成的刃網於驟觸的「嗤」、「嗤」聲中,很快就遭猛烈的雷火穿透!

    不禁頹然嘆氣;正當群仙驚呼與認栽的少昊閉目待死間,某股漩渦般後發先至的倏映寒芒忽從二帝身邊疾掠而過,隨即更直接和逕撲冷電碰撞出巨響火花!

    您猜對了;槍勢具有翻江攪海之威者,放眼天庭除了子龍外,還能有誰?

    「陛下勿憂,『武魁星』趙雲、『懿德星』樊娟在此。」這昔日虎將俟逼退了敵人,便擋於中央面對著墨諾提俄斯沉聲奏說;少昊見緊跟在後的樊娟果真亦勁裝隨行,還來不及詢問,卻瞧她已甩腰際的「綑仙索」迎往復襲迅雷------。

    於沿途所向披靡的西洋「怒神」看人家那一截輕飄飄綾緞,居然也能困住他致命電矢並捲回反擊,驚疑中哪得空暇理會早又舞槍殺散「烏甲兵」的趙雲?且打且退之餘忙呼喝道:「比亞、厄倪俄,還有殺千刀的伊克西翁,你們三個是在睡大覺嗎?再不過來幫老子忙,等回去瞧我會不會以『怯戰』罪名砍你們狗頭!」

    「甭鬼吼鬼叫了---」見人高馬大的墨諾提俄斯竟讓這樣一位纖弱俏妞兒給纏上,伊克西翁待亦聞訊馳援的比亞、厄倪俄策馬奔近,已先跳下蝠背更語帶嘲諷著說:「墨諾提俄斯,你老兄本事不濟,幹嘛遷怒到我們頭上咧?隔壁那小白臉快把你麾下的『烏甲兵』挑啦,還不滾過去救哦?這娃娃麼---就交由咱來應付。」

    俟三人各佔一角圍住並切斷了樊娟退路,他復獰邪的笑問道:「臭ㄚ頭,倒挺有兩下子的---;別說我不給一個活命的好機會,妳有沒有打算---降順於咱呀?」

    「住口!」端秀容顏此刻卻是罩了層嚴霜,柳眉怒豎的樊娟即毫不留情面指責說:「一群打濫仗的無恥之徒,未能盡忠於故主已是不該,居然為了私慾又擅點烽火侵吾疆界;倘再不撤離南天門,待各路勤王師一到,必令爾等片甲不歸!」

    「打濫仗?妳是指我們出奇招進攻華夏兩座重鎮的事,對不?」奸笑的伊克西翁耍嘴皮子反問:「記得中國有句話叫---『兵不厭詐』,新的『先知者』要咱拿下中土必有其用意,我們依令執行何來『無恥』之說?宙斯、雅典娜與幾個老頑固既不願配合,取而代之乃再正常不過的程序,況且得復報一箭之仇,我為什麼不幹?妳們那些增援部隊便來了又能有何作為?只是徒添傷亡的人數罷啦。」

    藉機讓悄躡的比亞、厄倪俄縮小了包圍圈,俟雙姝鎖定了攻擊位置,他就再斜睨的笑道:「貴邦不是還常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嗎?依妳的身手大可在咱這邊一展武術長才,何苦死守於即將顛覆的『靈霄殿』?大妹子,妳考慮考慮。」

    看趙雲早已和「怒神」乒乒、乓乓打得昏天暗地,樊娟哪會不明白對方夾攻的意圖?「綑仙索」驟朝伊克西翁猝捲時便嬌叱說:「現在就告訴你姑娘的答案!」

    「埃癸斯神盾」才一格擋乍施偷襲,比亞的「鋸齒劍」及厄倪俄一柄「精靈劍」也同時飛快斬落她左頸、右脅處;剛調撥於此的另兩名雷部星君鄧忠、龐喬見樊娟縱躍剎那避得頗狼狽,喝聲:「不要臉,三個打一個嗎?」,即分持一雙「螳鐮鉤」與「烈紋金刀」,各撲向了均似「神力女超人」般的比亞、厄倪俄!

    但這對西洋女神較平常劍刃更長厚的闊面重兵器,卻叫他們倆初駁火便差點吃了大虧,慣使罡猛招數的龐喬那把威風傢伙已是夠沉啦,想不到跟比亞始交鋒就連還擊餘裕都沒有,僅能藉由裹體的「捲雷刀法」勉強自保;銀牙耀目且火焰繞身的鄧忠則是已被磕拋了左鉤鐮,無奈中即兜著快氣炸的厄倪俄不停團團轉,三個人裡頭只有壓力頓消的樊娟為一舉奏功,尚隨鍊子錘轟砸氣流間悠遊盤舞。

    敖廣看苗頭不對,忙令鱉帥、蟹力士上前助陣;而漸困住古革斯的風伯似瞧出了這裡戰況危殆,亦趕緊調雷公、電母奔來支援,才逐步減緩雙姝的攻勢。

    「媽的,剛不是說別三個打一個的嗎?現在到底是誰不要臉咧?」伶牙俐齒的伊克西翁情急下先暫時逼離窺伺樊娟,忽大吼道:「比亞、厄倪俄,全退開了!」

    懷疑耳朵是否聽錯了話語,那堪堪與自己打平的對方竟於此刻要獨戰群敵?不過正當去而復返的樊娟欲祭出「綑仙索」殺手鐧,伊克西翁忽撞歪圍攻厄倪俄的蟹力士一桿「鐵鉗爪」,並舉著已顯浮梅杜莎人頭的盾牌推到敵將面門;結果便如他所料,蟹力士剛和這雙泛紅邪眸互瞧,在嚎呼聲中已驟化作一尊石像!

    見同伴眨眼就變成宛若雕刻的頑石,駭異莫名的鱉帥忙掄一對「點鋼肘」趕來救應;然而才含悲衝至對方身前,神盾的鑲望眼珠又即把他塑造成另堆石頭!

    哼了哼,滿臉不屑的伊克西翁接著便用錘子再把兩座大石人全砸回了龍王陣營;訝視的敖廣看得力愛將皆淪為碎石拋向自己,於呆瞧間居然忘了閃躲,要不是他已獲封「華蓋星」的悄晤三子敖丙臨空揚鞭護父,老龍王非受重傷不可。

    連續恐怖情景嚇得大夥不禁紛紛後退了幾步遠;伊克西翁見少昊、紫薇帝君皆相貌堂堂料知必屬其此行擒殺的首要人物,提著盾握木就復朝二帝冷笑踱去。

    那也愕然不解的吃驚樊娟此刻即躍落中央,準備捨身護主------。

    「喲!果真板蕩識忠奸啊---」嗤之以鼻的伊克西翁可未稍停步履,只邊走邊揶揄說:「不過妳既不肯投降,留著亦無啥用處;嘿,這便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猶在耳,改和龐喬聯手的鄧忠卻已遭厄倪俄揮拳震飛了僅存右鉤,而電母為替背脊甫中劍的雷公擋招,也給咬牙切齒的比亞一個旋踢狠狠踹至伊克西翁腳踝旁;樊娟覷準難得機會,手一揚即把那重挫過趙簧的「綑仙索」拋向他頭頂心!

    先將礙事的電母又往前踢去,知悉墨諾提俄斯曾險栽跟斗的伊克西翁不敢輕視這條「腰帶」,等對方復因滯絆略頓了身形,鍊子錘便趁它勁力未吐之際猛朝上甩的纏住綢端,更藉拉扯時又舉那嵌顱盾牌湊至朝前撞的樊娟俏頰;一直留意這裡情況的趙雲瞧她遇險,待槍頭驟射銳氣戰退了「怒神」,亦離弦般飛奔往救。

    但他再怎麼快法,也比不上妖盾施咒的速度,幸好樊娟危急間趕緊閉上了眼皮,才暫免復成石像之禍;伊克西翁見此女竟未受害,索性棄錘抽刀疾砍她頸項!

    「娟兒,快躲!」趙雲害怕「番禺縣」力鬥活屍趙簧的那幕悲劇重演,於半空中就大喊示警,只是即將得逞的伊克西翁哪肯容這壞事倔妞生離?看仍緊闔雙目的樊娟亦聞聲後仰,便忽換招式的把刀尖順著勢頭直往她粉嫩咽喉處推送,而當驚駭的眾仙均束手無策剎那,兩抹叫子龍極眼熟的黑、白弧形劍芒就在這間不容髮瞬息時,迅捷無比絞飛了伊克西翁手持的鑲鑽腰刀;然而雙劍餘勢未收,藉與刃沿觸及的迂迴巧勁,居然復磕歪比亞、厄倪俄正追殺雷公、龐喬的一雙劍鋒!

    忙扶住跌坐的愛侶香肩,又急回眸的趙雲俟瞧清楚來者,即喜呼道:「大哥!」

    是的,那於節骨眼刀下救人的白衣男子,正是應左慈之邀的「漢丞相」劉備。

    見跟在南華老仙旁側的還有關羽、張飛二兄長,他一攙起了樊娟便再忍不住的迎問說:「真---想煞小弟了;三位哥哥,你們---你們如何也---上了天庭?」

    沒立刻回答趙雲的問題,報以微笑的劉漢龍先偕關、張來到玉帝跟前,就躬身揖稟:「啟奏帝君,草民聞南天門有難,即隨下凡徵調仙長到此候命;不過兩名結拜義弟未經奉召便擅隨備至,恐有違聖意和誡律,還望陛下寬宥潛越之罪。」

    「好說好說---」看尚未入仙籍的關羽、張飛模樣凜凜威風,少昊亦頗欣喜,就豁達的一擺手道:「既得與漢龍、『武魁』兄弟論交者,絕非泛泛之輩,咱相信南華大仙、烏角先生的識人之明;爾等擊退賊軍後天庭必有賞賜,朕不食言。」

    木吒適才親眼見識到人家匪夷所思的一雙快劍,跟兄長扶著父親走近時即忍不住的讚嘆:「果真好劍法;尊駕初至仙界,倘有需要,某可借金身助公破敵。」

    從娃兒臉及背掛的兩柄劍猜悉了對方身份;劉漢龍瞧他已帶傷,連忙拱手謝問:「有二太子金身添威,何愁敵兵不敗?但某冒然借用,是否會影響您的傷勢?」

    早顧慮到這一層,玉帝略微沉吟便安慰躊躇的木吒說:「漢龍所言甚是有理,將軍用意雖善,可是鏖戰之餘難免造成創口惡化,還是讓于真人先稍加診治的好;何況雲長、翼德既也隨兄赴此,我看不如就---以朕的權限,直接讓三位入籍。」



第五回   洩軍機  石碑肇禍     降神兵  佛宗鎮妖

    聞者無不欣羨萬分;須臾,當三兄弟藉少昊手掌親自「加持灌頂」畢,其靈魂僅片刻即從凡魄昇華為「仙」,趙、樊二星君見他們體內已隱具霞光流動亦代為高興,而回復年輕的劉漢龍待關、張也吐納妥,便又一齊跪拜道:「叩謝聖上。」

    「此役疑點頗多,且決定我華夏天庭、地府存亡與否;」甫運完功的玉帝俟微喘略止,就悄聲的慎重叮囑:「爾等應對時最好能活捉為首者,朕另有它用。」

    「臣遵旨。」劉漢龍因從獲報時亦覺得事情太過突兀,謝恩完即示意眾把弟、樊娟先解決掉恃強來犯的墨諾提俄斯,再前往均陷苦戰的各處救應,接著更獨自踱向仍由雷公、電母、鄧忠、龐喬監視的伊克西翁、比亞、厄倪俄身前;頭一次重逢的趙雲見「冷豔鋸」、「丈八蛇矛」二刃原主仍勇悍如昔,偕妻子對常到仙界聚晤的于吉恭別罷,便提著少昊欽賜「銀鬚龍爪槍」和愛侶復鬥起「怒神」來。

    由於一開始就被人家那難以置信的劍招所震攝,伊克西翁待撿回了錘子儘管知道對方似乎在行謁見禮,和手腕兀痠麻的二姝倒也不敢造次;赴難前亦曾讓南華老仙點撥些許「入門術」的劉漢龍俟於中央處站定了腳跟,即挑既知的困惑問道:「備曾聽引介的尊長提及---各位均是篡權黑帝斯派來肆虐華夏之『仙魔聯盟』成員;你們當中誰能告訴我,他費盡心思掀起的這場戰爭,究竟是受何人煽動?」

    看那「橫空出世」的煞星邊問邊抽取不曉得何時歸鞘之兵刃,又瞥見二度吃憋的墨諾提俄斯像已招架不住群英夾擊,餘悸猶存的伊克西翁不禁色厲內荏吼叫著說:「臭小子別狂,代位的『先知者』若知道你做梗礙事,非剝了你皮不可!」

    「原來是貴邦忽然冒出一個勞什子的『新先知者』啊---;」劉漢龍心想怪不得長久屈居人下的黑帝斯敢恁有恃無恐,便在整理疑竇的同時向伊克西翁走近了幾步續問:「那---老兄可清楚它勞師動眾的分兵攻打天庭、地府,意欲為何?」

    不知怎麼搞的,他雖暗暗提醒著自己切勿洩漏軍機,但一瞧這小白臉不怒而威的面龐,竟忍不住用那尖酸刻薄的口吻反唇譏問道:「憑你這乳臭未乾的黃口雛兒,居然也想套探幾萬年前的『無字碑』秘辛?他已查出那能主宰一切的關鍵物確定是埋藏於中土三界內,倘不先做翻了你們,『先知者』要怎麼安心來挖?」

    「伊克西翁!你屁放夠了沒?」一旁的厄倪俄聽他居然透露新主子交辦任務內容,就瞋目喝止罵說:「快閉上鳥嘴,否則黑帝斯必叫你再受『火輪刑』不可!」

    轉頭像在注視這正發飆的「戰爭女神」,但微笑的劉漢龍雙劍竟於電光石火間復指往比亞、伊克西翁眉心;嚇一跳的兩人忙舉劍盾鍊錘格擋,卻在輕脆「噹」、「噹」聲中皆遭撲面勁氣震退數步,斬出缺痕的錘球甚至險連握柄又拋飛上天!

    厄倪俄縱然急躍旁側橫揮劍鋒圖救,怎料及對方除了已於回防前再用綿密磕觸把比亞的「鋸齒劍」硬生生打落外,另束冷冽紫芒還趁她尚未換招,即從不可能的視線死角復射己胸;那邊,楊戩、巨人阿瑞俄斯和哪吒、許絲米納伊兩造的拼搏亦進入了白熱化,愈打愈勇的哪吒沒等這「武鬥女神」擺脫「乾坤圈」糾纏,便於祭出的「混天綾」又牽制其腳步之際,就以疾勁槍尖自背後捅她一個透心涼,而連戰三將的楊戩則藉頑酋閃躲鷹喙分心時,也騰空揚刀再劃斷了他咽喉處!

    乍看是那名曾交過手的漢室武官亦在單挑數勁敵,楊戩即使微覺愕然,倒也由衷佩服劉備此刻的劍法,便於復偕哪吒馳援多處瀕臨潰滅防線的空檔笑著吆喝道:「許久不見,玄德的雙劍似乎又有長進啦;身手俐落些,我在前面候著。」

    劉漢龍瞧這當初附身於許昌的「鎮殿大元帥」已再無敵意,愈來愈能掌控「鬥仙術」訣竅的他復起雄心,就在一個躍避劍剁、砸錘的驟騰中炸射出幾百點菱焰,並趁他們又駭然急撤的曝弱剎那軀體瞬沉,把踹倒三人全踢至歡聲雷動的後方!

    「大太子、二太子,這些賊將即勞煩兩位看管;待某助楊帥爺破敵罷,再向帝君繳令。」語畢,起落間便來到另一戰區的他見樊娟、眾義弟已困住了「怒神」,就逕自衝進了「烏甲兵」續湧行伍內;而關羽瞧兄長隻身闖入敵軍那密集陣營,亦果斷喝說:「三弟,你與子龍夫婦先幫大哥去,這傻大個子讓某來應付。」

    清楚二哥既撂下那狠話必有致勝把握的個性,張飛即復握矛桿對趙雲道:「四弟,咱們又有多少年沒這般並肩作戰啦?走走走,賢伉儷跟俺再去殺個痛快!」

    趁機會喘歇的墨諾提俄斯先古怪凝望那僅存來敵,然後才不解的問說:「喂!你這紅臉大鬍子是有毛病嗎?那麼多人都奈何不了我了,老兄居然想單挑?」

    「鼠輩,要殺你焉需勞師動眾?某三招內定取汝項上人頭!」已摸準其路數的關羽說完便揚舉著偃月刀,毫不猶豫復向他腰脅處直接橫劈;早做提防的墨諾提俄斯僅冷哼了哼,手中杖就挾裹於霧電之際磕開這力逾萬鈞的「奔雷十八斬」!

    刀鋒甫盪抬下,關羽卻未笨到跟那易遭雷擊的怪兵刃硬拼,退步時忽轉身繞往他左臂,神鬼莫測的斜砍墨諾提俄斯背脊要害部位;只不過這兼死神的洋鬼子反應倒也迅速,危殆間除了忙蹲低猝躲外,呈角錐形的杖端更朝敵人胸口急刺!

    但他卻不曉得,故意門戶洞開的關羽即是要引對方行此險招------。

    在頹勢漢末逐轉成富強大國的那段太平歲月裡,身列「群虎上將」之首且正值壯年的關二爺可從不曾荒廢過功課,兼之與時常切磋的張飛均長期受武學名家童淵薰陶,兄弟倆此刻火候已遠邁舊史修為;這時見輕敵的墨諾提俄斯果如預料般曝露上半身破綻,運起義父改良的「拖刀術」迴閃後,偃月刀便朝他脖頸斬落!

    倖免於死的伊克西翁就擒過程瞧墨諾提俄斯頭顱滾地,不禁「咚」聲暈倒。

    拾起那未能奏功並已倏縮回短棍原型的「握雷杖」,關羽瞧都不瞧趴在踝邊的敵屍即踏步往把兄弟那兒前進;正以「銀鬚龍爪槍」和護體軟鞭近挑遠打的趙雲看二哥已趕來助陣,又見包圍兩巨人的二十八星宿、北極四帥仍制服不了古革斯、科托斯,便悄對所向披靡的劉漢龍示詢道:「大哥,風伯和天樞軍團似乎非巨人之敵;二哥既已砍下為首的墨諾提俄斯腦袋,是否由我與三哥過去協助?」

    「好,須留意安全及速戰速決。」藉殺退部份敵兵空檔,劉漢龍點頭交代說。

    於是當殺氣騰騰的關羽一遞補哥倆位置,張飛就提矛往古革斯疾奔,趙雲則選了科托斯充做戰功標的物;二十八星宿見這焦炭臉的虯髯漢來得凶惡,即紛紛讓開了條路給他過,圓睜環眼的張飛卻不打話,躍起時揚手便朝巨人心窩刺去!

    而經玉帝欽點的趙雲亦未叫群仙失望,才代替天篷、天猷、翊聖、真武接下發狂似的科托斯亂棒狠砸攻勢,非但就用靈活槍法兜得他暈頭晃腦,師授「追影神疊弓」與背掛箭囊更在轉瞬間射瞎了科托斯十幾隻眼睛;不過趙雲可沒讓此怪再有傷害已方人馬的餘裕,一跳上快傾崩的屋瓦,龍爪槍即凌空戳穿他後腦勺!

    張飛看四弟復拔頭籌,哪還肯給古革斯像適才的幸運躲閃機會?霹靂般大吼聲中,「遊龍掃八荒」的罡猛氣旋早把他逼得不停倒退,連風伯諸神都難掩駭色。

    那抹猶如九霄雷霆的猝追矛尖所引發之寒芒,便於這時亦插透古革斯面門!

    「果真皆乃棟樑之士;」就在群仙全嘖嘖稱奇的觀戰間,一向愛才的紫薇帝君也忍不住撚鬚讚道:「怪不得衰敗到瀕臨亡國的塵世劉漢,能轉弱為強啊------」

    于吉、左慈與南華老仙瞧推薦的三英甫出陣即立功斬將,臉上亦均流露頗沾光的微笑;而算「押對寶」的玉帝見幾個賊帥雖已授首,但因分批來襲的「仙魔聯盟」數量委實太過龐大,幾處由援兵協助扼把的要道仍有遭突破之危,便趁軍心大振時高舉著「馭靈槊」疾呼:「眾將士!都和朕衝,咱誓守『南天門』!」

    以「武財神」統率之禁衛軍為主力的部隊看二帝又跳上了「赤金龍」、「五彩麒麟」座騎,把群仙託付李靖父子三人後也跟著躍勒「山神虎」帶兵緊隨,均一頭栽進了那片羽鏃亂飛、刀迎斧去的仙界「修羅場」;剛斃敵的張、趙兄弟倆生怕二帝君有甚閃失,遂於混亂中漸殺出了條血路,就近保護他們的安全------。

    不過新「先知者」這回顯然擺明是有備而來,因為隔沒多久在那直達天庭的另端道路上,竟已再次出現了一大團黑壓壓的獸軍;紫薇帝俟略抹拭掉額頰滑落的汗水,即催促亦感詫愕的少昊說:「你我應付不了『仙魔聯盟』恁多敵人;皇兄,不如且依敖卿家之議暫撤『地居天』重整旗鼓並會集人馬,徐圖光復大計。」

    瞧渾身浴血的將士們各面帶疲憊懼色,少昊心生不忍之餘正要下令撤退,忽聞從隱約到漸嘹亮的悅耳梵音已自西方天際傳進耳畔,昂首時更見朵朵祥雲裡居然立著無數佛門比丘武僧,便拍額稱慶道:「如來眾護法既至此,實乃吾輩運氣。」

    別看這些閉目誦經的出家人每個都體形稍瘦,尚未著地之舞棍盤旋身影卻宛似背負降落傘的特種兵,凌厲棒招甚至於半空就把翅狼、黑蝠打得紛紛飄墜;而領軍的韋馱、密跡力士、大鵬金翅明王瞧八部精銳盡已投入戰鬥圈中,即過來向玉帝合十說:「稟帝君,釋尊派我等先行助陣,彌勒、觀音兩位菩薩隨後便到。」

    「多謝佛祖遣眾赴援,否則『南天門』俱為虀粉矣;」還禮的玉帝就接著問道:「但---遠在極樂淨土的釋尊,怎得知此劫?莫非又是那『先知者』預警的嗎?」

    「這個麼---,請恕奉命行事的末將位卑職小,難能得悉其中的原委;」明王瞭解事關重大,僅拱手揖稟說:「帝君欲知詳情,稍後可向菩薩問個明白。」

    語罷,韋馱、密跡力士二護法即於再度合十後,便持那均小腿般粗的齊眉「金剛杵」逕自步往前線,大鵬金翅明王則提著「蟒鱗槍」展翼騰空迎敵;有了這支生力軍參與廝殺,南天門四周本呈敗象的局面很快就隨之逆轉,「仙魔聯盟」雖仍占大量的人數優勢,可是除了剛抵達的部隊外全屬久戰之兵,加上來援者全是保衛佛界的頂尖狠角,那些犯境敵人不僅沒踏進戰區一步,還被潰眾沖亂了隊形。

    「黃眉兒,你也下去玩玩吧?」當少昊、紫薇帝正專心觀鬥,腦門上某個耳熟嗓音忽笑嘻嘻道;大夥忙抬頭望去,卻見彌勒佛、觀世音早踩著雲層翩至,而一名亂髮眉黃的孩童般侍從更已對彌勒跪謝畢,剛掄了根「狼牙棒」跳落地面。



第六回   退頑敵  論究西行     阻奸謀  議馳冥府

    「不知兩位尊者光駕,我等多有得罪了---」偕都放下心中大石塊的紫薇帝來向他們招呼,著實鬆了口氣的少昊即致謝並復問說:「若不是諸君仗義襄助,『靈霄殿』在劫難逃;然而如來佛祖能適時增援,是否亦先獲得了若干消息?」

    「『三十三天』本為一體,帝君恁的客套,不忒也見外了?」仍化作女裝的觀世音待與彌勒行過了禮數,便淡然以答:「『雷音寺』今晨確實曾接到『先知者』的指引,託釋尊速遣眾武僧來抗敵護持,俟擊退了『南天門』頑寇,續朝『地府』解危;不過這整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且疑竇重重,屆時還盼天庭不吝往助------」

    「只要是力能所及,『靈霄殿』上下由朕起無不悉聽差遣;」堅毅的點點頭承諾畢,玉帝接著就向一旁的彌勒問候道:「笑佛爺,咱可好一段時間不曾聚晤了吧?自上回聽您論釋『長阿含經』後受益良多,今日又承此情,少昊銘感五內。」

    仍咧開了嘴巴微笑,彌勒隨即連稱「善哉」的說:「難得帝君貴為諸神的九五之尊,竟如此虛懷若谷呀?『南天門』乃仙界入口的首衝要塞,幫您亦等於是幫了咱自己;何況本座也挺想知道那始作俑者目的是什麼,陛下無需太謙。」

    頓了頓,這隱然為如來日後「接班人」的笑面佛並再補充著道:「欲明白那傢伙是何圖謀其實亦不怎難;倘無法從來犯敵酋的口中套探一二,待咱趕跑了『酆都』為惡群魔,便跟『地藏王』老兄商議商議,索性派支特遣隊直接過去瞧瞧吧。」

    一句話似乎點醒了尚在五里迷團霧打轉的玉帝;俟把這一連串的變故細思片刻,還沒時間從劉漢龍及擒獲賊帥知悉「無字碑」機秘的他就先認同頷首,且順著像成竹於胸的彌勒口風問說:「佛爺所言甚是;那---您和大士可有適當人選?」

    「眼前還不曾敲妥---」觀世音等瞟了瞟已逐漸反敗為勝的駁火區,復語帶保留的道:「因事關重大,要前往已遭外力控制的『奧林帕斯山』宮殿麼,須具備過人的本領與智慧;為求謹慎起見,待會我將親自領軍去找『地藏王』討論。」

    「唔,既是這樣---;小徒『黃眉童子』雖資質駑鈍,倒也可略盡棉薄之力,到時候還請大士多提拔些。」彌勒像對適才叩謝徒兒頗為期許,即引薦的說。

    群仙順著他雙眼朝前頭看去,果見這蓄亂髮的童顏佛門弟子確實威武了得,所到之處一但被激濺的蓬射棒影沾上邊,莫不頭爆骨裂的四下拋摔,迎敵者更在三招兩式內便不支喪命;正當大夥皆以為那急需人才的觀世音必欣然應允,不料她卻只冷淡的道:「黃眉童子勇則勇矣,然而路上若無法輸誠合作,別說完成不了釋尊交代任務,且可能會害了其餘隊友;這一點---,還請笑面佛惠予體諒。」

    豁達一笑,別稱「大肚佛」的彌勒跟著點頭說:「大士指教得對極,不過就因我那黃眉兒恃才傲物,我方有趁機會磨練他的打算;嗯,不如這樣吧------」

    忽從左袖裡掏出一串類似念珠的手鍊,他接著遞予道:「聽說釋尊曾傳給了大士『緊』、『金』、『禁』三箍咒,要您視那欲降伏之人屬性擇一套誡,是不?本座這『正心環』雖非長久附蟄於對象的身子,卻能施法進入其體內,藉此收斂他狂橫野性;您只需跟帶隊的人轉授咒語,保證那桀傲不馴的黃眉童子乖乖聽話。」

    「笑面佛既存此美意,我即代釋尊向您致謝了;」觀世音俟合十罷,又不解問說:「其實以師兄火候,想收他有甚難處?為何要捨本逐末的大費周章呢?」

    「俗話說知徒莫若師---」彌勒笑容不減,可是已略顯無奈的答道:「這黃眉兒儘管早修成了正果,總因為執著那某些偏激觀念而未得再更上層樓;一直用我的身份壓他,焉有這小鬼親自去領悟得快?只希望那西行帶隊者具折服他之能。」

    講到這兒,眼尖的觀世音不禁便盯住了沙場中幾個天庭守將;裡頭除有老面孔楊戩、哪吒外,亦包括關羽、張飛、趙雲、樊娟,及雙劍如雷轟電閃的劉漢龍。

    此刻的南天門在八部武僧強力掃蕩下,激鬥已漸近尾聲,之前趁機襲劫的飛禽、獸軍非但已不復有原先囂張氣勢,節節敗退時還因倉惶奔逃頻與己方人馬撞成了一團,甚至為求活命而不顧一切的和同袍兵刃相見;可惜每路勤王師由於欠缺統一指揮,各自為戰之餘僅能逐步斃敵,無法採取「口袋戰術」盡殲或圍擒。

    玉帝遠眺敵人逃遁的慘況;心想既已縛住三個賊帥,多所殺傷終究不忍,又顧念眾將士均疲累至極,就騎著「赤金龍」上前大喊說:「窮寇莫追,大夥住手!」

    犯境餘敵瞧機不可失,哪敢再跟皆依令停火的死守勁旅硬拼?沒多久即在狼狽流竄間匆往來途飛奔,一下子便跑光的浩大場面,真可說是名符其實的「鳥獸散」;擊潰「仙魔聯盟」的諸軍雖成功守住要地,卻也只能以「慘勝」二字來形容,看南天門裡外斷垣殘壁和遍野屍骸,簡直比美猴王大鬧天庭時還恐怖數倍。

    但率眾打贏仗的玉帝可暫時無暇清點傷亡人數及收拾殘局,請紫薇帝君、佛門三護法先去集結復往救酆都城的隊伍後,他便偕彌勒、觀世音與諸將聆聽繳旨 劉漢龍呈奏那「無字碑」的線索;而當大夥又個別審訊完伊克西翁、比亞、厄倪俄,跟少昊、觀世音愕訝互視的笑面佛就難得皺眉喃問道:「奇怪,吾等久駐於三界,倒不曾聽咱中土有過這玩意哪;大士,您覺得那『無字碑』---會是啥東西?」

    「恕本座孤陋寡聞,亦不得而知---」猜不透奧秘的觀世音待沉吟了半响,即朝旁觀群仙示詢說:「各位轄治八方海陸,對此事若有任何見解,不妨一塊研究。」

    早在竊竊私語,只是這些到處散居的神祇雖見多識廣,卻沒半個人曉得那是何物;其實也怪不得他們,便算是歷史明載的「無字碑」,亦須至唐代武則天晚年時方立於陝西乾縣「唐乾陵」東側,群仙再怎麼厲害,哪會知道這名詞------。

    「均已成階下囚的伊克西翁、比亞、厄倪俄既都說那是新『先知者』事前所透露,箇中緣由或許---得去到對方的大本營裡一探究竟,才能水落石出了。」被玉帝倚為要臣的太白星君不愧是天庭首席智囊,稍加推敲就作了個相同結論來。

    「我看這樁謬轕暫且擱在一邊---」彌勒見事情仍毫無頭緒,即不復鑽牛角尖的提醒道:「當務之急,是咱須趕赴陰曹幫幽冥教主打退敵寇,否則『天皇真君』的先遣勁旅便又得陷入苦戰了;那碑兒謎團麼---,俟會晤了『地藏王』再說囉。」

    趁玉帝點頭稱是,觀世音就重提舊議的問:「這次守衛南天門的駐軍折損甚鉅,地府之役仍是由『天樞軍團』、龍王水族隨本座前往,笑面佛即陪帝君坐鎮『靈霄殿』吧;不過佛門八部僅韋馱、密跡力士、大鵬金翅明王三位護法及黃眉童子率兵,且此戰可能便要從中遴選『特遣隊』成員,不知帝君肯割愛借將否?」

    「『昭惠靈顯王』楊元帥,嗯---哪吒三太子,命你二人聽令於大士協助往征剿賊,不得有誤---」立刻挑出麾下最能打的兩名好手赴援後,信守承諾的少昊見她已瞥向了新進劉、關、張三兄弟,馬上另外欽點說:「漢龍、雲長、翼德,你們也跟去幫忙吧;用心的幹,等此事順利了結,朕會就諸君表現一併論功行賞。」

    接著,他又拿出繳獲的「握雷杖」、「蛇髮盾」遞付交代:「『特遣隊』倘真成行,則勞各位將此二物交還給雅典娜與宙斯;唉,如果他們倆---還安然無恙的話。」

    先率各自代為收妥杖、盾的把弟們謝恩畢,劉漢龍望了望得久別重逢的趙雲後,復向破例擢用的玉帝跪求道:「恕微臣斗膽,更祈吾皇暫借趙子龍隨行。」

    目睹過這及時救駕的猛將槍招,當然還曉得他和本領亦不弱的樊娟乃形影不離,少昊即又對他夫婦倆說:「『武魁』、『懿德』二星宿,兩位也一塊去吧。」

    「帝君既如此大方,本座便不再贅謝了---」瞧三護法皆已整隊完竣,忽幻變為「面燃大士」的觀世音就倒提著捲束「鎮陰旗」,引適才序列菁英步往「點將臺」前,並迅速調派行伍的傳令道:「紫薇帝、敖龍王,因為你二人麾下元氣未復,抵達時先暫駐紮在『忘川河』入口處河畔,待本座號令分頭圍堵後撤寇眾。」

    俟他倆抱拳轟諾罷,這面目猙獰且頭生雙角的「大士爺」又喝示說:「根據情報,那統兵者乃西洋噬魂惡魔『撒旦』,所率之『魔鬼兵團』亦皆屬邪魅;為求誅惡務盡,楊戩、哪吒與我三護法領一軍從右側進攻,劉漢龍、關羽、張飛、趙雲、樊娟領一軍由左邊殺入,餘等則隨黃眉童子及本座直撲賊酋,一舉破敵!」

    由於局勢緊迫,八部武僧、天樞軍團、龍王水族即在稍作補給後依序啟程;隨征的劉漢龍眾拜把雖一戰成名,卻僅有不打不相識的楊戩略為曉得他們淵源,與役將士無不對這班「新同學」另眼看待,只是其它神仙便再納悶也不會相詢,咱北極四帥裡的天蓬可沉不住氣了,俟尚未開拔就拉著老夥計真武前來和劉漢龍聊問道:「小兄弟,你劍術挺高明的嘛;以往怎沒聽說過你們?傳你仙法的是誰?」

    儘管清楚此君可能是日後「西遊記」中的二流保鑣豬八戒,保持一貫謙虛的 劉漢龍倒蠻喜歡對方直率性格,加上天蓬身邊那位亦是有可能接掌「靈霄殿」人選的「蕩魔天尊」,剛探聽出雙親劉祖蔭、汪蝶甚至孫堅、曹性目前均在「青城天都」的他即偕義弟們、樊娟還禮說:「先父家傳的幾招舊把式,焉能入得行家法眼;星君忒也過獎了,我等全是烏角先生、于神仙老師及南華老仙門下。」

    「真所謂『江山代有新人出』了---」那已隱約顯現王者風範的未來「玄天真武大帝」縱使對三個散遊仙人無甚印象,並沒因此而心存歧視,反還由衷讚賞的道:「懂得體悟深藏不露、內斂鋒芒至理,方為能成大事之英傑;莫說僅玄德乃人中龍鳳,您這些金蘭之交亦全非泛泛,難怪玉帝、大士會恁的青睞拔擢。」

    「承星君謬譽,晚輩如何敢當?」劉漢龍復遜謝了幾句後,便順著話風朝均懷善意的二人探問:「菩薩適才言明正引軍團襲擊陰曹的寇帥,是那剛代掌西洋煉獄的『撒旦』惡魔;他修為當真有高到---連『地藏王』都無法收拾的程度嗎?」

    「這個麼------」搔搔蓄絡腮鬍的臉頰,其實不怎瞭解的天蓬才語塞瞠目,真武已幫忙回答的說:「吾主接獲通知時,只聽『先知者』稍提此獠與起初帶頭造反的四名倖存『墮天使』黨羽,甚至所遣之眾好像皆曾給那死對頭特別加持過了;否則以咱『幽冥教主』的能耐,焉肯讓敵酋有摸進靈霄殿裡來刺殺玉帝的機會。」



第七回   護陰曹  發兵九泉     戰撒旦  力敵四墮

    似乎也勾起了記憶,天蓬馬上補充著道:「對、對,是這樣沒錯;我家皇爺剛亦咕噥說要不是有人存心挑釁,欲破南天門及黃泉路的界結可不太容易哪。」

    「怪不得那群金髮碧眼的鬼子,每個都能如同以前羅馬皇帝塞維魯般---,咭哩咕嚕講咱的話來。」並非全然鹵莽的張飛立刻恍悟著說;關羽則忽皺臥蟬眉,轉頭問子龍道:「四弟,你夫婦較早入天庭,曾聽說『先知者』有仇敵的事嗎?」

    「慚愧得緊,我二人初來乍到,全未耳聞過這方面的訊息。」趙雲直言答說。

    用既知的概念反覆勾勒著撒旦模樣---;仍理不出他與「先知者」仇家任何關連頭緒的劉漢龍待沉吟片刻,就壯志陡萌的道:「無論那些心圖不軌的入侵外力有多強勢,但犯華夏雖遠必誅;咱豈可叫這批大膽妖孽,小覷了我中土英雄兒女。」

    正當天蓬、真武欲拍手附和,剛變作丈高鬼尊的觀世音已從旁接口說:「漢龍所言極是,不過那廝居然能驅策『暗黑神』猶格索托斯蟄附已陣亡的『攝天』來行刺玉帝,可見得甫浴火重生的路西法功力絕不弱於地藏王;兼之又有均化身為吸血鬼、狼人、殭怪、女巫的『墮天使』為他佐助,大夥應戰時勿存輕敵之念。」

    劉漢龍此刻雖無須再害怕大士爺口中---,只有科幻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恐怖惡魔,卻也聽得頭皮發麻;幸虧包括自己在內的這邊所有同伴全是神級人物,至少可甭顧忌被咬或抓將發生擴散傳染的後遺症;而觀世音亦委實擔憂地府戰況,遣紫薇帝、敖龍王二支精銳急行後,即率群英與八部佛門護法僧復朝黃泉路進軍。

    他的顧慮果然成真---;因打自獲悉噩耗起算,死命扼守酆都的陰曹將士已跟那好幾大隊異域兵團遭遇了恁久時間,一路上沿「省思坡」、「絕念林」直至「孟婆莊」外,到處都東倒西歪的遍躺陣亡屍體,裡面雖也摻雜了些不類人形怪物或猶握盾牌、武器的整具骷髏,但大部分全隸屬於閻羅十殿及幽冥教主麾下兒郎,從每處駁火區的攻防痕跡來推敲,被動遭襲的地府各個與役隊伍顯是吃了大虧。

    愈往「鬼門關」的方向走,激烈交戰過的砍殺景象便愈是怵目驚心------。

    瞥瞧這盡是中刀斧、著箭石的殘缺遺骸,天庭赴援的眾將士無不心情沉重,不約而同都加快了救應步伐;面燃大士見「忘川河」兩翼的佈署均已就緒,俟楊戩、劉漢龍亦分統一彪兵繞向仍在喊聲震天的「枉死城」左右側,即偕黃眉童子引主力部隊直衝那漫天盡是血蝠、飛帚女且早給層層骷髏鬼卒狠打的城門關口!

    「啊,是咱的『面燃大士』!我們有救了---;快、快,去通知酆都爺!」守城將領遙望他橫掃沙場的「鎮陰旗」,忍不住與滿城疲累至極的官兵們舉臂歡呼。

    是的,由於這輕易便破除防禦界結的敵人來得既猛且急,加上都是前所未見及很難殺死的吸血殭屍、魁梧狼妖、巫女團、白骨兵等怪物,頭幾撥剛接觸的駐軍根本沒法子招架,就一路退到了「奈何橋」邊;敗訊很快即經酆都、十殿傳達至「地藏王」的耳中,地府並不斷增派後援與其抗衡,結果豈止又犧牲數名鬼王,菩薩更在和撒旦正面交鋒且負傷回陣時賠掉了座前「增」、「損」二將軍,連冒險上天庭求救的「攝天使」也因衝不出包圍,而慘遭事後頂替的猶格索托斯下毒手。

    要不是有「天皇真君」的「天梁軍團」適時到達,陰曹恐已不支淪陷------。

    或許是太過於低估了衣裝全各自不同的「魔鬼兵團」實力,尤其當南極援軍開始應付那些非常不容易斃命的陌生頑寇時,幾乎都在對方倒地前便被撕咬剁爛了,連帶隊真君亦險讓有高大人身的群狼從「焰鬃獅」座騎上拖下來;還好傷勢算輕的地藏王於危急間重啟「覺冥神通」防護網,他們才得順利撤回鬼門關抵禦。

    而現在,這八部精銳也面臨如此的窘況---;統兵的諸神將雖皆具厲害致勝本事,不過護法僧卻沒能耐立刻殺敵於棍下,所以才一接觸,不少子弟就紛紛喪命在尖牙利爪及刀槍亂斧中,甚至給半空騎帚的女巫用施咒法杖點破了「金剛體」!

    已率先殺入敵陣側翼的劉漢龍早察覺到局面不大對勁,正暗暗焦慮之際忽想起以往看過的情節;靈光一閃時「墨陽劍」即朝圍迎的骷髏、腐殭頸顱揮去,未待劍芒迴斂,「龍淵劍」亦趁抖手間把繞飛騰躍的巫婆、狼人、吸血鬼心窩捅爆!

    見無頭白骨兵、殭屍與「透心涼」的巫、狼、吸血鬼均頓碎化,劉漢龍便運功的大喊道:「骷髏和群殭的罩門是腦袋,其它傢伙皆覷準了左胸戳就對了!」

    經他一提醒,原本摸不著頭緒的護法僧終於有了明確攻擊目標,士氣大振之餘除了全舉棍卯起來往那票怪物的弱點狂砸外,更抽出了折柄戒刀猛插妖孽的胸口;另一邊,與地藏王火拼到也些微受創的魔帥撒旦瞧情勢逆轉,正現蹤欲親阻來敵,額亦長角的地獄鬼尊「大士爺」則執旗攔住了他去路,並冷冷的睨問說:「路西法,你好好的『火獄谷』土皇帝不當,卻帶邪魔歪道來我華夏做什麼?」

    「哼,笑話;」撒旦斜握著三叉戟,也傲視身形相偌的對方反問:「從渾沌初開至今,哪個地方自古不是有能者居之?你倒憑了哪一點,說這裡是你們的?」

    「別自欺欺人了---」大士爺像懶得再與此獠抬槓,一盯住他蛇眸似的血紅雙眼,即開門見山的直言道:「你們受那勞什子新『先知者』的蠱惑,分頭攻打我們天庭、地府,現在已成俘虜的伊克西翁、比亞、厄倪俄早全盤托出了實情,各位是衝著從未耳聞的『無字碑』而來;但本座老實告訴你吧,咱壓根沒這東西!」

    復露那種詭異的超邪惡招牌微笑;提早獲釋且倍增功力的撒旦耳聞天庭敗戰訊息,於乍見援軍到達時便已猜出了個大概,對誰遭縛的噩耗其實並不怎麼關心,俟悄掂完這「面燃大士」的斤兩後,就陰惻惻的說:「有或沒有不是你講了算數;『無字碑』莫道是爾等不曉得,恐怕連原來的『先知者』亦不甚瞭解------」

    頓了頓,他又趁機往前挪了幾步道:「聽說那玩意兒,攸關著一樁重大機密,能徹底翻轉世界甚至整個宇宙---;你們最好乖乖投降,否則別怪我大開殺戒!」

    「我想---你還是搞不清楚狀況;路西法,本座既已率眾到此,斷不可能讓你再有猖狂的餘地!事到如今,你只剩撤兵一途了。」面燃大士絲毫不讓的說。

    「尊駕當真為了想阻止我---,即使全軍覆沒在這兒,也都無所謂嗎?」撒旦料知對方仗著兵精將勇的戰鬥力,不肯歸順,復語帶恐嚇的威喝道:「不要以為單靠了丁點人便欲力挽狂瀾,叫你嚐嚐我『魔鬼軍團』的厲害;四墮使,現身!」

    語畢,他那抹斜映於地的高大身影忽化作四個人形來,並逐漸凝聚成蝠翼吸血鬼、喪屍、狼人和女巫的模樣;桀桀怪笑的撒旦待他們均變身完竣,又舉挺戟尖直指著大士爺說:「閣下如果還懷疑我的話,不妨---瞧瞧你後面的四周圍。」

    驚覺有異的面燃大士忙轉頭去看,果望見附近空地在「軋」、「軋」作響的龜裂聲中,竟不斷再爬出一具具手握盾牌、兵刃的骷髏,且數量比眼前更多了幾倍;而當他剛與目睹的眾將士顯露愕訝神情,兩蓬炸射劍芒早跟著一句「小心!」警語,從頭頂遙灑向已雙爪箕張的偷襲吸血鬼、狼人,逼得對方硬生生跳回原處!

    出手者,確實是及時發現異狀的劉漢龍------。

    「劉兄弟,手腳恁快---;可別自己獨吞欸,記得各留一個給我們。」隨他躍落的尚有楊戩、哪吒、黃眉童子,而開口的這位,正是咱天庭首席戰將:二郎神。

    「鼠輩,膽敢與我的四墮使作梗---」撒旦斜瞪那群壞事的眾敵將,片刻方下令道:「孩兒們,替我好生『招呼』遠來貴客,老子還得跟這菩薩討教討教呢。」

    他話才講完,尚未立功的黃眉童子卻先舞棒截住了猙獰吼撲屍怪,見獵心喜的笑喝:「光砸些小不點能過啥癮?來來來,就先拿你頭當我下地府的利錢吧!」

    接著,狼人、楊戩跟巫婆、哪吒亦已捉對廝殺了起來,劉漢龍則是揮劍與展蝠翅的吸血鬼交纏於半空中,全「乒乒」、「乓乓」打得昏天暗地;險吃虧的大士爺心想怪不得以地藏王能耐依然會傷在此獠手下,俟燃甩了約定火號,即對差點得逞的羊頭撒旦說:「你路西法若還有什麼花樣,不妨都一併使出;各位既因那新『先知者』為尋找『無字碑』而妄於中土挑動戰端,如今---便得承擔這項責任!」

    夜梟瞳眸閃爍著毒辣光芒,撒旦見他似不怎麼在乎自己召來的第二撥鬼骷髏軍隊,料想必是另有安排伏兵;也打定了速戰速決的主意後,就將戟變成了一雙「勾魂鐮」,且惡狠狠的道:「真應了你們那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的俗話了---;今日誰要阻擋我掃平陰曹地府,我即跟誰不客氣,看招吧!」

    別瞧這兩把烏漆泛藍的短柄鐮刀不很起眼,經他使勁驟拋的剎那,居然頓似活物般的迅速繞行於大士爺身周,銳利刀沿還順便斬斷了數名遭殃武僧的頭顱;面燃大士見它來勢甚為猛惡,手中「鎮陰旗」倏展下亦幻化成了一對蓮座絞盤,並驀然昇向天際旋舞追截,四件奇特兵刃登時在鬼門關上空纏鬥個不休------。

    計未得售的撒旦卻沒讓他有觀望餘裕,復自背脊摸出了條「烈火鞭」,就朝已手無寸鐵的面燃大士腦袋揮落;原本預期這粗逾人臂的火鞭子必定把對方天靈蓋砸爛,不料大士爺右腕疾翻中,一支忽現形的尺餘長「伏妖令」已格開了鞭頭!

    那端,望見信號的紫薇帝、敖龍王也親提所屬趕來助陣,而關上守軍等天皇真君、酆都帝和增援的「飛身鬼王」鍾巍集結妥隊伍,亦打開門率天梁軍團、地府餘眾殺出去裡應外合;鬼骷髏人數雖多,卻哪禁得起兩邊夾攻,不久即呈敗象。

    不過骷髏兵為首的三鬼將倒頗悍勇,分持錘、盾抵抗時除已讓援軍鋒芒頓挫外,更試圖藉防守出現隙縫要趁機衝入關內一舉破城;但中土將士焉肯叫他們遂心,飛身鬼王、敖丙及大鵬金翅明王很快便截住對方,戰局瞬間又陷入了膠著。

    而這「四墮使」既可成為撒旦的得力臂助,自各有過人之能,先莫說吸血鬼、狼人跟喪屍怪的恐怖乃眾所周知,就連那女流之輩的巫婆因通曉變幻莫測之詭異魔法,且具備來去無蹤的飛掃把增加機動性,與其對峙的哪吒起初還真拿她一點皮條都沒有;然而「風火輪」很快即解決了這樁麻煩,兼之「渾天綾」、「乾坤圈」有效阻擋了法術攻擊,於是原本處處防襲的局面,不久便換作他啣追著敵人跑。



第八回   枉死城  大士降魔     地藏庵  群英送藥

    二郎神、黃眉童子則是已把對手快打到趴了---;別看那蠻力無窮的狼人、殭屍皆人高馬大,他們倆一覷準爪牙厲害的二者動作遲緩罩門,就繞著這一雙倒楣怪物猛K,若不是全身皮粗肉厚挨得起揍,恐怕開始的頭幾招即會不支掛點。

    而劉漢龍運起「鬥仙術」後與吸血鬼在上空的追逐戰,便較為精彩了------。

    由於已頗得撒旦真傳的此妖也曾被那「新先知者」另行特別改造過,所以方是血魔始祖的他不僅像後世「德古拉伯爵」能化作騰飛夜蝠,且還加強了體內本來就擁有的諸般特異功能;例如適才,這並無專用兵刃的首席「墮天使」即在靈巧閃躲甩映劍芒之餘,把遙制地面之刀槍斧戟不停射往亦馭氣翱翔的劉漢龍。

    首先奏功的,倒是仙格已升為「華蓋星」的敖丙;他那條「鯊齒鞭」縱沒撒旦的華麗炫目,滿是倒鉤的鞭身卻令它捲扯時更增破壞力量,與之敵對的骷髏將領雖錘大盾重,不過數擊未中的一次疏於防範間,反被繞住了腰脅而頓垮在地。

    接著果然是彌勒佛推薦的座下門徒:黃眉童子了;他的對手儘管形態猙獰並力大無窮,但足以致命的牙齒總沾不到這「準菩薩」半點邊,若非於過程中一再分心瞥瞧其它盟友的武技,此君也不會直到現在方用狼牙棒把喪屍的面門砸爆。

    正逼得狼人嗚吼敗退的楊戩亦對黃眉童子那獨特棒法暗暗喝采留心;但待見他已早一步先解決了恐怖屍怪,咱這天庭第一戰將哪肯落於人後?「三尖兩刃刀」一架開困獸之鬥的爪攫,圈層寒芒便從夾雜暴喝的猝閃中,迅捷斬下它的頭顱!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那掄舞著「蟒鱗槍」和「追魂雙斧」的佛門大鵬金翅明王、地府飛身鬼王二護法,也陸續把率隊骷髏將領攪了個稀巴爛;黃眉童子有意與諸將一別苗頭,斜拎起快比他身高長的狼牙棒之餘,即傲然的吆喝說:「還與這兩隻廢物磨蹭什麼?若真應付不了便跟爺爺講一聲,我替你們解決掉------」

    聞言亦似天庭同伴們怒目回瞪,不過哪吒這時候可沒空和他鬥嘴,終於發現女巫飛掃把轉折不靈活的罩門後,腳下「風火輪」忽加快速度先衝至對方欲避的角落邊,並趁「渾天綾」堵死她左右退路之際,叫那甫遭「乾坤圈」磕丟法杖的驚駭巫婆自己用腦袋瓜來撞擊矗迎「火尖槍」;劉漢龍卻沒有理會這傢伙的冷語嘲諷,剛摸清吸血鬼已無其它特殊伎倆的他俟躲開了另一波攻勢,未等此妖復抓那關上墊背守軍做撤擋工具,由雙劍所幻化的流星雨就把它前胸捅成了馬蜂窩!

    「漂亮---;」對使寶貝的哪吒斃敵手段不置可否,但極欣賞適才「表演」的黃眉童子倒頗訝異這小白臉竟有此精湛劍術;脫口讚罷即轉頭向仍陷苦戰的大士爺問道:「菩薩,那條著火的長鞭好像挺難打發欸,需不需要晚輩---幫幫你?」

    「尊者不用替本座擔憂---」大士爺兵刃雖短,然而嚴密的防守卻叫撒旦無從破解,而他則趁兩邊均收回鐮刀、旗幟的空檔漠答道:「我方將士兀自在捨命和魔兵周旋中,閣下倘還有餘力,便趕緊與那幾位『後起之秀』領各軍助攻吧。」

    碰釘子的他先是呆了一呆;正欲反唇相譏時,飛身鬼王已附和著嚷說:「面燃大士講得有理;料想這鬼頭癩蝦蟆必非咱大士爺的對手,我們快點去回防。」

    礙於彌勒祖師的情面上,黃眉童子儘管不是滋味也未敢太過放肆無禮,僅微微蔑哼就隨諸君又殺回城關門口,把一肚子火全發洩在那數量仍多但僅剩無人帶隊的骷髏軍團;原因無它,當四墮使分別喪於敵手瞬間,這些由它們製造的殭屍、吸血鬼、狼人、女巫即跟著受重創主子,紛紛化為灰燼湮滅在己陣行伍內------。

    眼見大勢已去,加上之前鬥法時胸口的舊傷亦隱隱作痛,拿對方無可奈何的撒旦卻不動聲色,只想用那受之於新「先知者」且已成功暗算地藏王的「殞星毒箭」再炮製他;殊不知修為比幽冥教主更高的大士爺早有防備,瞧路西法忽抬左腕,未待一叢呈淡藍光澤的箭鏃射至,「伏妖令」已化作一片屏罩的璀璨白瀑!

    撒旦一擊不中,便在袖箭「噹」、「噹」的磕偏聲裡復欺身繞側,三叉戟更於「烈火鞭」驟揚層層包圍對方的氣旋時,悍然猛戳面燃大士暴露的背心破綻!

    「鎮陰旗」就在這危急當口,也二度出現並後發先到的飛斬來敵面門------。

    其實於靠近面燃大士瞬間,孤注一擲的撒旦即察覺了他那抹神秘微笑,然而既已勢成騎虎,這志在必得的魔帥仍決定賭一把;誰知道戟尖尚未構上位置,撲面而來的旗幟非但挾千鈞力道直接襲向了頭頂心,亦將適才毒箭叢全迴捲反射!

    迅撤鞭刃雖用巧勁擋住幡纛足裂山嶽的破壞力,可是那堆毒箭卻說什麼都躲不掉了;於是連連怒吼的路西法俟幾個狼狽滾翻後,肩脅赫然已插了五支箭鏃!

    想起地藏王只遭劃傷一點皮肉便臉孔扭曲的情景,撒旦縱為萬魔之首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來;跪地間正急著要從腰帶尋覓新「先知者」付予之解藥,面燃大士焉肯給此妖有這餘裕?朝前大踏步,旗、令早分左右往他兩邊太陽穴疾攻!

    咬牙揮鞭還了一招,路西法剛要持戟應戰,忽發現右臂居然已逐漸喪失知覺。

    未落井下石的趁勝追逼,大士爺僅在丈許遠處冷眼旁觀;等了好一陣子,他才對那額頭涔冒汗珠的撒旦問道:「路西法,這『暗箭傷人』的滋味---,好受嗎?」

    「你---你待如何?」因是中了多倍毒,發作快速的撒旦甚至已無力去摸藥瓶。

    「很簡單,我只給你兩個選擇---」依舊保持距離的面燃大士先斜瞥著周遭底定戰局,方傲然開出條件說:「首先,是閣下和你那些僅存的鬼骷髏軍隊,全給我死在這裡;其次,交出你暗算幽冥教主的解藥,然後帶著他們滾離中土。」

    爽快點頭,撒旦立刻答道:「藥放我---衣袋內,可是我沒---沒力氣拿了------」

    「無妨;」面燃大士於沉吟過後,忽朗聲呼喝:「『昭惠靈顯王』二郎神何在?」

    「末將聽令!」剛肅清完城門邊一部份敵寇,聞召而至的握刀楊戩就躬身應命說;頷首示意嘉許,大士爺先朝路西法的方向一努嘴,接著即徵詢道:「能袪除地藏王的解藥便在那廝的懷裡;為防此妖行詐,本座想借你鷹、犬一用。」

    見撒旦果真癱坐於地,楊戩馬上撮嘯喚至,並引「哮天犬」將藥瓶叼來;從犬口取過的大士爺俟端詳罷這泛灰瓶身,方轉頭問說:「閣下的傷,要服幾顆?」

    「我中的毒---較深,需吃五---五粒才能解------」受制的撒旦垂著腦袋回答。

    把倒出的五顆藥放在「撲天鵰」嘴裡,行事謹慎的面燃大士等看他餵服完無礙,就厲斥道:「快快領你那群剩餘的爪牙回『火獄谷』,這筆帳---咱先欠著吧!」

    那藥物確實奏效;撒旦知敗局已定,察覺虛弱身體稍恢復些動能,緩緩站直後亦不與大士爺逞口舌之快,即對空喝令說:「孩兒們,都跟我回『革厄納』去!」

    聽見召喊聲的鬼骷髏餘眾如逢大赦般,連忙朝他的方向邊打邊退軍,而久戰俱疲的天庭、地府各部隊也不殺絕趕盡,耳聞停火號令亦紛紛往關下集結重整;大士爺待敵兵皆已撤至攻擊線外,便又以「伏妖令」遙指著撒旦道:「回去跟你們的新『先知者』說,莫拿尋覓『無字碑』的藉口而妄動干戈了---;尤其是尊駕,最好別繼續助紂為虐,否則下次若重逢,你路西法可不會再有第二次的運氣。」

    本就已指揮著殘部正逐一啟程,仍沒完全復原的撒旦俟走了一小段路,方回過頭苦笑的答說:「今天我算是認栽了,但他鐵定不肯善罷甘休---;新『先知者』為了那玩意兒既都敢顛覆掉咱的世界,還有什麼事他做不出來?各位---多保重。」

    語畢,這之前甚囂張的大惡魔即帶著部眾與四墮使散渙元神黯然離開------。

    「大士爺,要末將率隊去---斬草除根嗎?」二郎神挨近面燃大士悄聲問道。

    「不用,放他們生離吧---」暗暗琢磨於撒旦臨行留言,猜不透那新「先知者」是什麼底蘊的面燃大士便搖搖頭輕嘆說:「路西法也不過是顆棋子罷了,無需因他徒增咱的傷亡;這裡就交給酆都帝善後,我們得快點幫幽冥教主送解藥去。」

    僅留下了隊伍協助清理戰場,順利赴援破敵的他隨即帶著為首幹部前往「普世庵」;別看那地藏王乃堂堂總司陰曹之主,棲居處卻只是個不怎顯眼的陳舊瓦舍,面燃大士等婉拒都忙翻天的十殿閻羅陪同,便來到這簡陋但極清靜的所在。

    引領大夥到此的目連尊者及焰摩、大力二使見持寶童與大慈、寶藏二天女仍隨侍於坐墊兩側,又瞧雙眼緊閉的菩薩面容兀自慘白,就輕喚道:「教主------」

    緩緩睜開了眼睛,依舊保持慣有微笑的地藏王先對那幾名參戰下屬們頷首以示嘉許,接著才向面燃大士和來訪眾神合十稱謝說:「大士爺、二位帝君、敖龍王,有勞你們了---;地府今日驟遭鉅變,若非四方鼎力相助,我輩均危殆矣。」

    「『悲願金剛』說哪的客氣話?」立即還禮的面燃大士待將灰黯藥瓶遞給了童子後,便欣然答問道:「幸虧您這『覺冥神通』的法力無邊,咱才趕得及解圍;那大魔頭路西法果難纏得緊,本座倘不使詐,焉能哄他退兵前再交出這瓶藥來?」

    「只怪小弟無能,一時不察竟中了那廝的卑鄙暗算---」俟藥性完全化解了體內劇毒,臉色亦漸回復紅潤的幽冥教主就起身喃語:「但這袖箭上的毒質倒也厲害,且成份不太像出自咱居住的環境;看來那新『先知者』,的確是早有預謀。」

    亦跟著踱步,面燃大士隨即說:「這便是我們來尋教主研商的用意了;打從地府遇襲,一直到玉帝遭刺、『仙魔聯盟』越界入侵,似乎皆牽扯上某物件------」

    把「無字碑」的秘辛稍微敘述了一下,他又續道:「伊克西翁、路西法全都坦承那是新『先知者』此回大費周章舉兵的目標物,或許『它』---確實存在。」

    「『無字碑』?」居然皺眉苦苦思索了好一陣子,地藏王也露出茫然的表情分析說:「我等在中土修行了許久,曾幾何時聽過咱有這東西?可是與原『先知者』能力相仿的那人若真為此不惜開戰,代表這『無字碑』---對他十分重要。」

    「奇怪,此物既恁搶手,怎從未聽『先知者』提及?」天皇帝君忽開口問。

    和胞兄均存同樣的疑惑,紫微帝君亦不解的自問道:「是啊,我們久隨他老人家潛修渡世,若真有那勞什子的『無字碑』,他焉有不告訴咱的藏私理由?」

    搔著後腦勺,猜不透的敖廣則揣測說:「莫非連『先知者』自己---也不曉得?」



第九回   獨眼杖  先知解謎     無字碑  龍王敘因

    「都別瞎猜啦---」一旁的黃眉童子忍不住插嘴提議著道:「消息不是從這一幫洋鬼子發源地傳出的麼,過去探探不就結了?我想那篡位的黑帝斯肯定明白內情;反正觀世音菩薩之前亦有這個考量,對不?或許咱還可以弭禍於初萌欸!」

    此話雖頗有道理,但因為他的態度極是狂傲,在場每個人無不眉心微皺;那早收斂許多的楊戩正待啟齒譏諷,清楚這傢伙性子的大士爺已搶先問說:「尊者所言甚是;不過您可知道該往哪去找他們?到了那邊,要怎和黑帝斯套內幕?」

    頓時一愣,黃眉童子良久這才暴躁的反問:「咱既有俘虜,幹嘛不善加利用?」

    「伊克西翁雖曾言明他們皆久居『萬神之都』的希臘『奧林匹斯山』,但該地於經歷變故後即遭那外來客破壞殆盡---,圍攻天庭的『仙魔聯盟』只曉得屆時將會有人引諸軍回另闢駐所,因此逼問也是白費工夫;」大士爺沒去計較他的唐突冒犯,只慢條斯理的再分析道:「何況包括你我在內,別說咱摸不準這些傢伙新巢穴的位置,便是希臘舊址亦無人清楚要往哪走,尊者如何跟黑帝斯過不去?」

    楊戩因略知劉漢龍來歷身份,便忽然問他說:「劉兄弟,你曾聽過那地方嗎?」

    「希臘位於歐、亞、非三洲的交界點,奧林匹斯山則是在愛琴海的北岸;聽說是由五十餘座山峰所組成,地勢相當明顯。」搜尋記憶的劉漢龍具實回答道。

    每個人都眼睛為之一亮,有些詫異的地藏王就訥罕著問:「呃?這位是------」

    「瞧我的糊塗勁,都忘了向教主先介紹一下---」一拍自己的額頭,面燃大士隨即歉然笑說:「那三位是玉帝特別從凡間請來助戰的好手,也是『武魁』星君的結義兄弟劉備、關羽、張飛;而這劉先生儘管身分是『漢丞相』,不過他之前的名字卻叫劉漢龍,是來自一千八百多年後的世界,或許因此較瞭解那邊地理。」

    先長長「哦」了一聲,地藏王才注視這「後起之秀」慈祥的復問道:「漢龍既已明確點出那裡的環境位置,從我們華夏到彼處的路徑---可有走通把握?」

    俟猶豫片刻,將印象又稍為連結的劉漢龍等腦海中有了個概念後,方點頭回答說:「咱能從帕米爾高原自塔吉克進入中東,穿越伊朗、伊拉克腹地時再沿土耳其的邊界到達敘利亞,一渡過了地中海區便可直抵希臘的國境;然而話是這麼講,期間路程卻何止萬里?就算途中未受任何阻礙,走到那亦須花上許多年。」

    「咦,莫非南華老仙、左老師全沒教過你『駕雲術』嗎?」二郎神又微顯困惑的問道:「『先知者』當初傳授給咱的法子可快捷得很,哪需要恁久的時間?」

    一直以為須似「西遊記」般徒步跋山涉水,劉漢龍不禁啞然失笑;正待開口稱謝,半空忽傳來一陣令大夥都極耳熟的嗓音說:「漢龍所言,其實也不算多慮。」

    所有人順勢昂首翹望,果瞧五彩霞光中一抹人影早緩緩降下;跟著仰視的劉漢龍看他已不再是個縮小體形,即對這高大外來客招呼:「『先知者』,好久不見!」

    等與合十的大士爺、地藏王與眾神揖還了禮,「先知者」塔尼恩便道:「劉先生,想不到咱倆會重逢於此處,而且你還幫了我大忙;各位無須再為從不曾聽聞的『無字碑』傷透腦筋了,我待會就把此物的淵源說個明白,不過在謎團盡解後,希望適才談的希臘探索仍能成行,因為我---亟需借重諸君協尋某項要緊物件。」

    瞧劍眉英挺的魁梧帥氣「先知者」竟也會有求助之時,地藏王俟和面燃大士相覷了一眼,隨即頷首允諾說:「吾等深荷啟蒙厚恩;君有所命,但說無妨。」

    引大夥步出較廣闊的庵外,只見他左臂僅輕輕一揮,空地四周圍便乍顯出故土「諾赫拉吉」星球的立體景象;群仙看那山川都城皆異於所知,不禁嘖嘖稱奇。

    「這是我住處尚未引發篡奪戰爭前的樣子---」使用超先進投影設備的塔尼恩待簡介完鄉梓時空背景,立刻又將視區轉換成罷戰後的狼藉畫面,並喟嘆道:「各位叫我塔尼恩吧,別再稱呼什麼『先知者』了;整起事故說來算是家醜,我二弟裘奈因覬覦王位,居然勾結它星系外邦分頭襲擊,兵敗時更盜取那足以改變宇宙平衡的封禁品,甚至為了尋找另一關鍵物,不惜來地球復點破壞現狀的烽火。」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這件事情---,須從我曾祖『大雀王』泰西亞講起了;他是『伽努達』開國的第一任君主,當初雖得其摯友佛瑞圖幫襯著打江山,但各自霸佔住『諾赫拉吉星』的諸般惡勢力卻有聯合圍攻之勢,若非機緣巧合下在戰場左近谷內發現那正啟動異常能源的『獨眼神杖』,壓根無法恁快的弭平紛亂。」

    瞧群仙仍屏息凝神的專注聆聽,投射杖體原本模樣以輔助解說的塔尼恩就再續道:「這來自更加先進世界的金屬杖果真力量強大,『大雀王』一拿到手不僅即勢如破竹般的連敗敵人,創建『伽努達國』不久更藉由它平定了多起謀叛;可是那支『獨眼神杖』似乎有一股惑蝕人心且無法抗拒的魔力,我曾祖父非但因而性情大變,還曾為此物濫殺許多舊日並肩作戰卻漸存狐疑的盟友,幸好佛瑞圖後來趁機將『杖魂』盜去,甚至揹負叛名把它藏於地球某處,才遏止這場蔓延之禍。」

    「那---『仙魔聯盟』口稱的新『先知者』,便是令弟囉?」大士爺會意的問。

    「是的,這剛肆挑戰端的---外來客,正是裘奈。」塔尼恩復嘆著氣答說。

    將前後因果稍加連結,反應亦快的地藏王跟著問道:「換言之,伊克西翁與撒旦所提的『無字碑』,就是那佛瑞圖埋藏物件之地---,或指引藏匿處的線索了?」

    「很有這個可能性---;」無甚把握的塔尼恩一猶豫,隨即直率坦承:「其實我先前之所以常來地球做生物屬性與地質變動方面的研究考察,原本也打算順便追查『杖魂』的下落,想不到居心叵測的裘奈為了一己之私,竟煽惑希臘諸神魔擅自越界開戰,欲吞併中土以達成搜尋『無字碑』的企圖,實在令我既痛且愧。」

    「先生何出此言?」劉漢龍瞭解他的心情,立刻改稱呼的安慰說:「始作俑者乃令弟裘奈,是非黑白史書自有定論;不過他手上已有了『獨眼神杖』,倘再尋獲『杖魂』的話後果堪危,咱得想個法子將那東西物歸原主,或搶先找著碑石。」

    「這就是我要拜託各位的事情了---」見他一語中的,塔尼恩不禁由衷讚賞著道:「那不計聲譽的佛瑞圖因亦曾主張須把『獨眼神杖』歸還遺失者,勢必會如同『悲願金剛』適才所說,把『杖魂』藏匿處詳載甚至直接鎖埋於『無字碑』裡;咱在中土若真毫無那座碑石的下落可追查,只能逕往希臘跟裘奈索討神杖,不過已成胞弟爪牙的對方必沿途攔截,所以往奧林匹斯山的路程鐵定困難重重。」

    俟沉吟了半响,反覆苦思的大士爺即推敲著喃問說:「這可又回到問題原點了---;裘奈那廝急於尋找的『無字碑』,究竟是匿置在我們境域內的什麼地方?」

    一句話問倒了包括「先知者」及所有人;正當大夥皆面面相覷,一直沉默旁聽的敖廣忽脫口問道:「陸地上既想不出哪裡有此物,它---會不會是藏於海中?」

    這個大膽假設讓塔尼恩不禁一愣;他來到地球雖也曾經多次探勘過幾處汪洋深海區,卻大都是為了瞭解地殼變動與生化採樣,還真未從那方面去思考,便點頭附和說:「敖龍王言之有理,佛瑞圖是有可能把『無字碑』放在海底下,或者一開始的置碑處如今早已讓海水給淹蓋;總而言之,咱可往這條線索試試看------」

    「但---我們的領海那麼廣闊,要從何著手?」搔搔亂髮的黃眉童子又問道。

    又問得諸君啞口無言;隨侍龍王的敖丙這時候彷彿憶起了什麼,就悄問父親說:「爹,您可還記得那妖猴來咱家裡強搶『定海神針』時,咱東海發生的事嗎?」

    經兒子這一提醒,敖廣亦猛想到當年孫悟空拔出閒放宮外許久的「天河定底神珍鐵」剎那,一向堅若磐石的「水晶宮」居然恍擺得險些塌毀;紫微帝聽他父子倆話語聲有異,反正既全苦無良策,即開口道:「敖卿家世代統治於東面海域,見聞料來必廣博得緊;若曾遇上古怪事情不妨說說,也可讓大夥一塊參詳。」

    「呃,老實講亦沒甚大不了的啦---;」有點猶豫的敖廣隔了好一會,方支吾著答說:「這是被佛祖一掌壓在五指山下的『弼馬溫』大鬧天庭前,到我東海『商借』兵器的事;那桿由太上老君精煉的『如意金箍棒』於夏禹治水畢,便一直插在我宮旁『海藏溝』中,誰知道經這猴猻抽出後,竟引發一連串的深海地震。」

    耳聞是天庭那位「軍火專家」親自打造的器械,黃眉童子儘管還對他不肯賞賜稱手的兵刃而心存芥蒂,仍努著嘴咕噥睨問:「這有什麼值得探究的?溝壑給『道德天尊』研製的寶貝釘鎮了恁久,驟然拔取勢必會受影響,幹嘛大驚小怪?」

    「咦?等等---」像發覺了不對勁之處,始終沉默聆聽的天皇帝君忽問道:「龍王,那已榮登『水官大帝』的夏禹,當初可曾交代為何要將老君的東西鎮插海溝?」

    「這個麼---;」敖廣皺起眉回憶著往事道:「水官帝君那時候只推給天尊說此物須藉東海淨化九州洪漬,我不疑有它,哪曉得居然就這樣放了快兩千年------」

    迅速交換著疑竇眼神,大士爺隨即請示一旁的塔尼恩說:「先生以為如何?」

    「看來,咱得先跑一趟『水晶宮』,才能決定下一步了---」塔尼恩雖未顯現情緒反應,語氣中還是透露出些許意外興奮的道:「到了龍王官邸倘仍無斬獲,再向水官大帝問問為何選此處插置『定海神針』;或許,很快便可水落石出。」

    「道德天尊之前拿八卦爐欲煉化孫悟空,想必也已悉曉了那猴猻奪取金箍棒的緣由;所以夏禹藉此鎮海,他亦脫不了干係。」找著這話柄的黃眉童子哼聲說。

    隱約感覺內情不單純,但向來實事求是的塔尼恩仍用保守態度道:「我們去那裡瞧瞧吧;說不定這個推斷,從頭到尾跟『無字碑』絲毫關聯都沒有呢------」

    「先知---呃,先生---;」楊戩這時忽怯怯的問說:「此事既與孫---孫行者借走的金箍棒有關,是不是順道往『五指山』偕他同行,也好做個確認比對?」

    在場群仙除了大士爺與劉漢龍外無不愣然;心想那潑猴乃西天如來佛祖親自書咒壓於山下,你這不是硬刷他的顏面?但稍知二人從不打不相識到鬥出真交情典故的劉漢龍卻立刻幫腔道:「二郎神的論點頗有見地;美猴王是抽取『定海神針』的當事人,只有他方曉得在第一時間的實際情形,何況此君---身手不弱。」

    冷冷瞥了楊戩一眼,未料面惡心善的大士爺亦表態說:「楊元帥和漢龍的主意,先生確實可斟酌參考;至於佛祖那邊嘛---,就由本座來負責承擔疏通。」



第十回   美猴王  隨隊探究     佛瑞圖  遺骸藏密

    「如此,咱立即動身前往『五指山』。」塔尼恩一收回投影便頷首答道。

    「最好是請水官大帝隨後往赴,方可釐清當中疑竇。」天皇帝君謹慎建議。

    點頭贊同,大士爺等向天庭傳罷訊息,又沉住氣說:「事不宜遲,咱走吧。」

    那地方雖遠在太行山的南脈區,但群仙來去何等神速,沒多久就抵達位於河南「焦作城」郊外的「伏妖禁地」;又還原模樣的觀世音待引大夥至鎮壓處,即朝著一堵山壁朗聲道:「孫悟空,事到如今,你可已對當年的妄舉誠心懺悔了?」

    「是菩---菩薩?」石牆內一個低沉沙啞的嗓音像頗為興奮,馬上聲嘶力竭的顫答說:「老孫---老孫心服口服了;求求您轉告佛祖,別---別再把我關在這裡頭。」

    「要放你出來不難,可是你得先回答本座問題;」一唸過隱刻崖面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他俟兩片厚重壁石於「隆」、「隆」翻轉巨響中露出那天然生成穴牢後,便復問:「若肯配合,我就付予一件任務讓你重見天日,好不?」

    群仙瞧裡面一隻僅裹襤褸衣物的髒猴子儘管異常高大,卻只敢在並無遮欄的洞口撓腮抓耳著道:「成、成---;但叫老孫能離開這鬼牢房,您要問啥全行。」

    「那你先仔細回想一下,之前往水晶宮去跟東海龍王『借』兵刃的時候,可曾看到本插這『定海神針』的海溝中---,有何變故?」觀世音語氣嚴肅的復問說。

    不禁呆一呆,那或許無緣再西天取經成「鬥戰勝佛」的孫悟空忍不住反問道:「耶,您怎曉得這樁怪事?老孫連授業師父『須菩提』都沒講,菩薩從哪聽來的?」

    頓了頓,他又瞟著同行敖廣、二郎神續述:「那天龍王帶老孫去看被他視為廢物的『天河定底神珍鐵』時,我剛開始還不感覺到如何,只想著溝槽安置這擎天柱似的金箍棒倒挺適切,即順手將它抽出了洞外,誰知道乖乖不得了,那原本空空如也溝穴竟驟閃著耀目金輝,並於天搖地動間隱約顯現出一個像墳塋的長牌墓碑座;老孫正待詢及,卻讓這能隨心伸縮大小的玩意給吸引,便暫且擱往腦後。」

    「孫兄弟,事關重大,你確定見到的是座碑石?」與他交情匪淺的楊戩忙問。

    「哥哥,俺老孫那時候雖還沒練就了『火眼金睛』,不過這一對『招子』可亮得很,決計不會看走眼---;」孫悟空瞧來人非但有一大堆生面孔,連地藏王亦在其內,又好奇的問說:「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居然請得動幽冥教主聖駕至此?」

    楊戩尚未回答,領隊的觀世音已截住了話頭再問道:「欲以八卦爐真火煉化你的『道德天尊』呢?閣下的兵刃由他所監製,見了此物後可曾問過你緣故?」

    「太上老君?這老頭恨我吃了他葫蘆裡的金丹,巴不得將老孫燒成灰,哪還有空問我啥---;」講著講著,連一向滑舌的孫悟空也感到納悶,即喃語自問說:「咦,對欸!人家瑤池金母都沒怪我偷嗑她的蟠桃,老君幹嘛恁得火冒三丈?」

    「無需瞎猜了,老夫直接告訴你答案便是。」話未畢,天邊已有人接口答道。

    群仙全翹首昂視,只見一名鶴髮仙翁偕了位皇袍男子正冉冉而降;眼尖的觀世音與地藏王已認出了是誰,忙合十說:「原來是天尊、水帝親臨,我等有禮了。」

    待逐一見禮完,不請自來的太上老君就對塔尼恩解釋:「『先知者』此行想必是為了那『無字碑』吧?不錯,這金箍棒即是老夫當年託水帝拿去擋住穴縫的。」

    聽他竟又自承其事,一時間反而叫眾神不知該怎麼質詢;但太上老君卻未賣弄玄虛,立刻便坦白的復道:「我會那樣做,是經貴邦一個叫佛瑞圖的耆老授權,目的就是要幫他守護指引『杖魂』秘辛;其實南天門剛遭『仙魔聯盟』偷襲攻打,老夫即曉得這前輩所料無誤,他某些不肖後人果然因此追來並肆掀起滔天禍端。」

    「天尊是指---佛瑞圖於水帝疏洪時方知會閣下?」微感訝異的塔尼恩俟稍加推算,便問說:「那他目前人在何處,『無字碑』中又暗藏了『杖魂』什麼機密?」

    「負罪私逃的佛瑞圖其實是帶傷苟活的,而且很早就把金箍棒安頓在東海溝壑;」這問心無愧的「兵器達人」立刻回答:「他那年曉得自己將不久於人世間,即趁著夏禹來商借『天河定底神珍鐵』之際,向老夫透露了這件事情,而我們亦答應佛瑞圖亡故前讓他在造妥的碑石內臨終,並用改名字的『定海神針』掩蓋正確位置,只不過佛瑞圖對『杖魂』的謎團保密得很,我與水官大帝委實瞭解不多。」

    「龍王那時雖已離開,仍可茲為證。」慣做悶葫蘆的水官大帝跟著補充道。

    換敖廣窘抓著腮幫子了;他哪猜得到於自家官邸邊居然會埋有這要命的關鍵物,便期期艾艾的說:「是---是沒錯啦;但您也真太不夠意思,沒事先與小王提點提點,否則我就算再多生十顆腦袋,亦不敢讓『大聖爺』去動那根金箍棒。」

    「我一見他是抄這傢伙大鬧南天門即知糟糕透頂,在『兜率宮』本欲藉其金剛體重行鑄煉,不料竟給那隻潑猴踹翻八掛爐逃了出去;因為這件事萬萬張揚不得,所以老夫才未曾找你們倆興師問罪。」太上老君難得動怒的厲聲指責道。

    隨侍父親身側的敖丙一聽也火了,馬上踏步辯駁著:「天尊此言差矣;我父王一則根本不清楚前後始末,二來是遭人恃強施壓,怎可胡亂羅織他罪名?」

    「既然事有湊巧,天尊便別為難龍王和悟空了---」塔尼恩忙緩頰的說:「何況若不是孫行者誤打誤撞取出了『定海神針』,咱也無法猜測箇中玄機;就請觀音大士先替他解開『嶽牢』咒語吧,我們還得趕赴東海去尋那座『無字碑』。」

    早有此意的觀世音等大夥均往後退了幾丈,即速把崖上的真言倒唸了數遍;難掩興奮的「齊天大聖」待山凹周圍轟響壁石逐漸旁挪,便於飛騰躍翻喜呼間俐落的朝對方單膝跪謝;慈悲為懷的地藏王則在攙扶時勸勉他道:「悟空一身本領得來不易,須用於善處方能回報菩提祖師的提攜之德,誠望閣下好自為之。」

    「教主寬心吧,俺老孫既已允諾了幫觀世音菩薩辦差事,肯定會弄得妥妥當當,以報您當年不責備我擅闖冥府,脅持閻羅王竄改歲壽的恩情。」孫悟空卻嘻皮笑臉的不正面回答,只避重就輕的一語帶過;接著,他又轉身向楊戩招呼:「沒想到哥哥為營救不成材的小弟,居然請了恁多幫手;這份情懷,我記下了------」

    「你我肝膽相照,何必擱在心頭?」結結實實抱了他一下,那亦代為高興的楊戩即悄聲叮囑說:「好好的幹;這一遭倘戴罪立功,咱再與眾兒郎喝個過癮。」

    觀世音雖覷破他的敷衍,倒也不立刻戳穿,僅裝成沒瞧見的吩咐說:「悟空,你之所以得出生天,是因咱從『無字碑』那裡若還找不到欲尋之物,可能會於西行途中借重你某些才華;這件事情關係凡塵甚至仙界的存亡與否,你別搞砸了。」

    「承蒙菩薩看得起我,老孫豈可自毀招牌?您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復打著哈哈,不改調皮本色的孫悟空俟搖身變回了乾淨衣物,便跟龍王道:「敖老兄,那樁謬葛係由老孫所引起,這邊先跟您賠罪;事不宜遲,咱快些引路囉。」

    沒好氣朝他與曾殺子的哪吒各瞪了一眼,敖廣良久方悻然的嘆說:「罷了---;如今你們任何一位不管是什麼來頭,我全招惹不起,算本王倒楣,咱走吧。」

    於是等踩駕祥雲逕奔隸屬東嶽的「傲來峰」,孫悟空對故居「花果山」看都不看,就捏訣率先跳入兀掀波濤的海裡,諸神俟暗運完「辟水咒」亦陸續躍落;劉漢龍見關、張兩位把弟均已學會此二術,才正思考那原來全是外星客在空中、水裡的活動法門,遣開聚迎眾海族的他們轉眼間已來到「水晶宮」附近一條深溝。

    略覺忐忑的塔尼恩見那數丈寬溝壑似乎平平無奇,不禁望向了水官大帝、孫悟空、敖廣三人;左顧右盼的孫悟空待一確定有眼熟地勢,即自告奮勇的道:「這地方我依稀還有點印象;請『先知者』稍候片刻,老孫下去瞧瞧便上來------」

    「既都來了,乾脆就一塊去探探。」塔尼恩像猛的想起什麼,即改變主意說。

    語畢,他便與孫悟空潛進了海溝;諸神見狀,也陸續尾隨在後面魚貫而行。

    溝中儘管漆黑一片,但諸神憑藉「天眼通」仍可勉強目視四周的景象,沒多久就和兩人游至當初鎮插「定海神針」的大概位置;孫悟空俟摸索了好一會,才落腳於某一定點雀躍喜呼:「找---找到啦!那個洞窪即是先前放金箍棒的凹穴!」

    群仙聞聲連忙逐一圍聚,並順著他手指方位果真瞥見這直徑一尺且已佈滿藻礁的圓孔;思慮周密的塔尼恩便道:「為防意外,就請大夥跟在我身後以策安全。」

    看他執意甚堅,諸神即遵照指示緩緩行進;由於入口離孫悟空當時見到的那處光源僅約數丈,大夥很快便沿著並不怎麼崎嶇的窪壁,抵達陡然開闊的石室。

    「啊,應該就是---這個東西了!」第一個忘情大叫的人,反倒是黃眉童子。

    地藏王瞧塔尼恩一副發愣的模樣,就上前問說:「先生---,是『它』嗎?」

    又呆望了一陣子,回過神來的他尚未及開口,偕天尊同行的水官大帝即點頭代答道:「沒錯,它便是『無字碑』了;當年,我親眼目睹佛瑞圖自己走了進去。」

    等輕撫完那極光滑且無文字載刻的碑面,略顯感傷的塔尼恩已接著說:「為了它,忍辱負重的佛瑞圖是因而客死他鄉,裘奈則是不擇手段的挑起戰爭;我曾祖『大雀王』泰西亞若知道將有此一連串災變,或許最初就不會迷失自我了。」

    觀世音見他神情落寞,即安慰的道:「幸好咱比野心勃勃的令弟先一步尋獲此物,大大增加了遏止對方繼續為惡的籌碼;先生胸襟坦蕩,無須再為過往傷懷。」

    「是啊,咱好不容易才找著了這『無字碑』,得快點把『杖魂』再挖掘出來;否則倘給那鬼迷心竅的裘奈有可趁之機,後果便不堪設想了。」龍王亦緊張催促。

    頷首以示認同,塔尼恩這時就在群仙焦灼的目光中繞至碑後,更蹲低身子去掀腳下質地特殊的基座;諸神看他掏摸了一會卻仍毫無動靜,忍不住面面相覷。

    不知隔了多久,當大夥一聽見那撥開機關的清脆「嗑答」聲響,這十餘尺長寬、高約兩丈且彷彿一體成形的石碑終於有了反應,並從複雜組疊間緩緩開啟一條正逐漸擴張的隙縫;紛紛湊近的群仙瞧那裡頭果真躺了具魁梧遺骸,而疊撫在胸的雙掌竟還捧握一隻同材質小石盒,均大惑不解齊望向又怔於座邊的塔尼恩。

    「這個人---,即是佛瑞圖嗎?他手中拿的是啥物件?」紫薇帝不禁訥問著。

    「他的確是佛瑞圖;」早已一眼認出死者身份的道德天尊點著頭說:「那東西老夫和水帝也不曉得是什麼,會不會是『杖魂』嘛---則要由先生來認定了。」

    小心翼翼的取出這只盒子,塔尼恩待忐忑摸索後,亦馬上啟動的它便在迅速轉折須臾,變化成一個正放映立體畫面的迷你投影機;群仙原以為那裡頭裝的必是「杖魂」,環顧時才剛覺得頹喪,眨眼間卻已二度被3D的擬真景緻震撼住------。



第十一回   指迷津  杖魂現蹤     組實體  金身重鍍

    「我是佛瑞圖,會開啟這段影片的人,相信是為了追尋『伽努達國』遭竊『杖魂』而來的吧?」當栩栩如生的此君宛如復活般驟現身於洞中央,大夥立刻就給他漂浮身前的眼珠型寶石所吸引;畫面裡的佛瑞圖似乎曉得目光交集聚點,即續述著道:「沒錯,那便是您要找的東西了,可是如今『它』---卻不在這洞內。」

    連早有心理準備的塔尼恩聽完都不免流露著失望表情,而佛瑞圖好像也猜中了此一環節,就再解釋:「那本不屬於諾赫拉吉星的『獨眼神杖』因具強大蠱惑力,我怕有人會又步上『大雀王』泰西亞後塵,方甘冒身敗名裂及生命危險盜取『杖魂』來此;但我始終期待能物歸原主,才請道德天尊在這裡留下了一條線索。」

    聽他於留話中預埋著伏筆「但書」,諸神方愕然相對,果見臉色頗疲倦的佛瑞圖已接著說:「想尋獲那顆魔幻石頭其實很簡單,只要照著我指引的路線走,即能從另一處隱藏的地點得到『它』;不過在這之前,卻須先回答我的問題------」

    沒去管聆聽者是誰及有什麼表示,他仍於半癱斜坐間自言自語的問道:「別太擔心,題目不是挺難,況且為節省彼此時間,我只會問兩件事而已---;首先是當你找著了之後,將用何方式處理『獨眼神杖』?結合『它』,抑或是個別儲存?」

    塔尼恩瞧隨往的群仙皆望向自己,又看前方幾尺處已浮映兩個虛擬選擇鍵,一上步便毫不猶豫的按下那顆「分儲」鈕;佛瑞圖俟沉默片刻,就不置可否的再問:「既已尋獲這遺失多年的聖物,請問---閣下要怎麼還給丟失『它』的主兒?」

    見虛擬鈕上面已另顯示著「積極尋找」跟「繼續保管等候」兩個答案,早做打算的塔尼恩想都不想即選了前者;照樣不流露出任何情緒,目光炯灼的佛瑞圖接著便兌諾說:「很好;指引『杖魂』的物件就放在我屍體下方,你來取吧------」

    但他可沒急於翻動遺骸,只先恭敬的伏在地上叩三個響頭;不料才起身,那佛瑞圖卻笑道:「孩子,我雖不認識你,但已確定---你是有誠意完成我心願的人。」

    未待入洞外客詢及,這臨終前猶可佈局的「伽努達國」耆宿又補充說:「理由不複雜,純粹是因閣下方才的舉動證明你並非單衝著『杖魂』而來;否則若只忙於搜尋那物件,剛剛跪拜處所埋設的火藥開關,將在朽屍遭挪之際瞬間引爆。」

    諸神由於尚無機會見識他講的東西,還正不知其所以然的相對訝視,劉漢龍四兄弟卻早嚇出了一身冷汗;語調變和藹的佛瑞圖俟站起後,即總結道:「『獨眼神杖』的力量因足以影響幾個世界,盼你秉持初衷,徹底斷絕『它』為惡的可能性;看過『杖魂』的藏置點便趕緊離開吧,這地方仍會在隔幾分鐘完全炸毀。」

    語畢,四周圍影像就隨著他一聲幽嘆中逐漸消失;亦長見聞的觀世音等塔尼恩發完呆,即上前提醒著說:「先生既已答應了佛瑞圖,切莫辜復他的期許------」

    畏懼那勞什子「火藥」突然間爆炸,萬萬沒料及地盤內暗藏玄機的龍王跟著咕噥道:「對、對,咱瞧罷須快些走---;唉,我怎都不曉得屬地竟有恁多古怪?」

    歉然的塔尼恩先輕拍了敖廣肩背,便於抱離骸骨時復轉動另顆緩緩冒現的迷你投影鏡頭;誰知道才剛瞧清楚畫面,眼熟的劉漢龍已脫口說:「是金---金字塔!」

    縱使納悶早從自己協助埃及興建的塔內出入多遍仍一無所獲,但顧慮到時間因素,塔尼恩就在牢記『杖魂』放置處後,示意群仙迅速離開洞窪;而當他們才剛竄出這海溝外,果發覺腳底正隨著隱約轟響微微震動,窪穴更湧浮著濃密黑煙。

    「先生、漢龍,兩位全認得那處所?」地藏王待回到花果山,即關切的問道。

    「我曉得這存放『杖魂』的圓頂石室---;」猜不常出國的劉漢龍或許沒啥概念,頷首回應的塔尼恩便代問說:「漢龍,影片裡顯示的地方,你可知悉?」

    頹喪的搖搖頭,劉漢龍苦笑道:「慚愧,晚輩只念書時背過金字塔的地理位置;然而適才看到的東西別說是見也未曾見,我連怎麼走進塔中都不清楚------」

    「無妨,那咱就兵分二路吧---」塔尼恩立即調派任務說:「華夏不可盡遣主力,天皇、紫薇二帝君便與兩位菩薩、龍王各返所司,以防捲土重來的敵人再度犯界;至於金字塔、希臘的部份就由我負責,還請知道途徑的漢龍組隊隨行。」

    頓了頓,他又轉過身對觀世音徵詢道:「大士,您是否另有合適的人選?」

    「楊元帥、三太子、孫悟空,你們即跟著關、張賢昆仲與『武魁』、『懿德』二星君佐助之,本座更增派大鵬金翅明王及笑佛爺首徒黃眉尊者往隨---;」早有腹案的觀世音俟點撥罷,又笑著問一旁的地藏王說:「教主,您要選誰共襄盛舉?」

    「飛身修羅鍾巍、大慈天女樸甄,爾等便陪先生、漢龍走一趟;事關重大,兩位務必要確保其安全,不得有誤。」地藏王在斟酌一番後,亦跟二臂助叮嚀道。

    「呃---菩薩,我能否也---也一塊加入?」人群中的敖丙忽怯生生的問說。

    一聽好不容易復活的兒子居然要求參加此項艱困行動,龍王險些跳腳道:「丙兒你瘋啦?這可是玩老命的差使欸---;你好端端的『華蓋星』不幹,跑去那做甚?」

    「爹,此乃上天賜與磨練孩兒的大好機會---」敖丙見前世的殺身仇人哪吒始終參與著抗敵行動,卻沒因此稍有芥蒂懷恨,且未向袒子的父親讓步,反而更加堅決的討令說:「『覆巢之下無完卵』,若給裘奈搶先取得『杖魂』的話,我華夏再無寧日矣;何況西行勢須渡海,孩兒精通水性,一路上或許能略效棉薄之力。」

    一席話語聽得所有人均頻頻點頭;觀世音瞧他於地府之戰身手不弱,就頷首笑准道:「如此,即有勞星君了---;待變局底定時,本座會奏請玉帝論功行賞。」

    接著,她俟招來劉漢龍低聲囑咐一番,便又對孫悟空、黃眉童子說:「如來、彌勒二佛祖料定兩位必樂意效命,已各安排賞賜;盼爾等傾心襄助,莫負眾望。」

    聞言無不大喜,這正、邪兩大高手就趁單膝跪謝之餘,讓心裡暗笑的觀世音逐把「正心環」跟「緊箍咒」分別圈住了額、腕;頗覺莞爾的塔尼恩才剛想說些感謝話,胸口類似鍊墜的圓球忽「嗶」、「嗶」作響,而一名亦藉此視訊的中年男子即在他按了啟動鍵後,於畫面中神色緊張的稟報:「大王子,事情不妙了------」

    「別慌---;雷隆,『伽努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努力保持鎮靜的問道。

    「果未出你所料,也敗逃的索托趁你一離開諾赫拉吉星,竟鼓吹『蠍巢星系』對咱們不怎友善的『奎斯契爾』君主,聯合其餘原抱持中立觀望態度的部落舉兵來攻---;」那被塔尼恩倚之左右手的雷隆難得以忿恨語調說:「陛下驟聞連挺交好的『巴特洛族』亦為了瓜分勢力跟著參戰已氣到生病啦,你---最好能返家一趟。」

    不禁呆了呆,曉得父親健康漸走下坡的塔尼恩聽完早皺起眉頭;能體會他為人子心情的劉漢龍立刻便接口道:「先生回去吧;神杖的事,就交由晚輩來辦。」

    「你失心瘋啦?想取代先生率咱去抵抗與他差不多等級的裘奈?」黃眉童子本對這才入神籍卻一再受重用的小白臉不以為然,遂藉機質問說:「殊不論洋鬼子仍力量雄厚,倘真遇見了那煞星該如何是好?你這不是開咱們的玩笑麼?」

    「是啊;況且你只不過是略知路怎走罷了,有何了不起的能耐?即使要換人領軍,二郎神也比你有資格得多,閣下算老幾?」素未謀面的孫悟空跟著叫囂道。

    劉漢龍尚不及答話,背後的關、張、趙三位把弟已上步怒視,張飛更瞪那雙環眼霹靂般吼說:「我哥哥乃『先知者』剛欽點的帶隊官,你們兩個在囉嗦什麼?」

    未立刻發作,火侯精湛的黃眉童子僅於斜睨時冷哼著道:「不錯嘛,沒啥修為卻敢在此唬大唬二---;我看你這黑臉漢是飽飯一吃罷,便撐到忘了自己是誰。」

    亦仰頭哈哈大笑,孫悟空卻於笑聲甫畢剎那,睜開又佈滿殺氣的「火眼金睛」說:「想當初老孫大鬧天庭,你老兄人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嘿嘿,有意思------」

    眼看一言不合的雙方就快要大打出手,板起臉孔的觀世音才正待開口訓斥,塔尼恩已先揚臂制止住,並果斷對雷隆下達了旨意道:「傳我號令,調集『倫多星』各所軍校預備隊全面應戰;無論如何要守穩『禦星罩』防線,我馬上回來。」

    俟通訊一結束,他即轉身復向群仙說:「各位別再爭執了,我之所以託負漢龍,不光因為他乃是唯一知道路徑的人,更欲借重其較新穎的科學概念,順便銷毀當年我答應法老王為了保衛金字塔,所建造並蟄伏塔底的『護塔軍』;至於裘奈嘛---,大夥無須擔憂,我會在臨行前激發你們的潛能,強化與之抗衡的體質。」

    諸神聞言後無不嘖嘖稱羨;極憂慮家鄉戰事變化的塔尼恩等召來了自動駕駛飛行器,更二度集合參與西行的成員道:「地球上的人類甚至其它物種,儘管沒有敝故居生物進化得完美,但若藉由『實體重組』拓展腦神經機能並增加軀殼的耐壓值,仍可達到差堪比擬的水平;何況各位早從脆弱血肉昇華為『靈鑄金身』,如果再輸入我們某些技術面的程式,就算碰上了裘奈---,也無須忌憚於他了。」

    說罷,剛掀起座機後艙的他即自劉漢龍開始,幫這十三位「勇士」按屬性逐個改造;群仙瞧他們出了艙門卻都沒什麼多大的異樣,不禁暗暗納悶,只有那皆完成程序的「特遣隊」夥伴才清楚,身體內似乎已蘊植了一股澎湃的莫名能力。

    「漢龍,我在你與二郎神的大腦裡面,均又複製了關於金字塔內部和奧林匹斯山的所有資料;」塔尼恩待安頓好一切,便將脖頸的球鍊遞過去,並慎重交代說:「這件事就拜託你們了,倘遇見出乎意外的麻煩即按此鈕,我會設法排除。」

    「請先生寬懷---;」感覺比被玉帝「渡仙」時更加的煥然一新,肩負重任的劉漢龍便恭揖道:「兵貴神速,這地方就由咱來處理,您趕緊回防肅清來敵吧。」

    俟向諸神揮手告別,那已登上飛行器的塔尼恩即在升空驟閃後,瞬間消逝於茫茫天際;跟群仙目送他離開的地藏王這時忽對劉、關、張三兄弟說:「爾等從上南天門赴援至今已有一些辰光,須得先返人世與肉身契合,再作西行不遲。」

    觀世音待瞥了黃眉童子、孫悟空一眼,亦接口道:「幽冥教主說得沒錯,你三兄弟陽壽未盡,切莫因此而傷了根柢;其它人都一塊去吧,以便馬上起程。」



第十二回   偕還陽  邊帥告急     救危郡  漢相親征

    分道揚鑣前,地藏王復自袖袋掏了顆渾圓流燦的珠兒交給劉漢龍,更殷殷囑咐著:「撒旦雖鎩羽而歸,麾下仍有無數惡靈供其驅使,絕對不可忽視他的威脅;這『定獄珠』或許會派上用場,你且帶在身邊以防萬一,事成再送還冥府。」

    畢恭畢敬的放進懷中,頗感動的劉漢龍忙揖謝說:「晚輩謹記教主叮嚀。」

    於是一互道完珍重,那支倉促組軍的「特遣隊」就隨著他連夜回到了洛陽城皇宮裡;劉漢龍瞧德陽殿上儘管已非當晚宴景,卻仍有不少人徘徊在偏廳臨時搭建的臥榻旁,除了有三戶的家眷外,更包括自己的徒兒及一些朝廷大臣------。

    是的,儘管沒所謂的「天上一日,地下三年」恁久,如今也已過了好幾天。

    恍如隔世的三兄弟見他們均面帶愁容,不敢再多所耽擱,快步經過離開前左慈佈陣施咒的「護命燈」,即迅速鑽進那兀和兵器併排平躺的「休眠」身軀內。

    「快、快!姐姐,相公他---他有反應了------」首先察覺到丈夫正微動手指的趙霖馬上轉頭喜呼著,而當甘彤、麋萱、貂嬋也歡顏圍聚的同時,二弟妹胡薰、三弟妹夏侯嬌亦跟著發現關、張二人有甦醒跡象;群姝之首的甘彤見夫婿已緩緩睜開眼睛,不禁拉著他手喜極而泣的道:「上天保佑;你終於---終於活過來啦。」

    俟確定兩個把弟全都陸續回魂,環顧妻小、門徒的劉漢龍還來不及開口,剛偕劉辯討論的曹操才聽見通報,即一邊奔進了殿堂一邊喝令侍衛說:「先去稟奏聖上,便說丞相和『驃騎』、『車騎』二位將軍皆已醒轉了,請他快來德陽殿。」

    接著,他更擠進了人叢裡對「劉備」道:「玄德,還好你們能及時返回------」

    「怎麼,莫非備不在的期間,宮中出了甚岔子?願聞其詳。」劉漢龍忙問。

    「皇宮?既有陛下主政和你親自調教的『戰鬥內閣』、猛將精兵,能出啥問題?」曹操先是呆了一呆,才又繼續說:「是這樣的,那天當三位一隨著烏角先生、南華老仙赴『靈霄殿』奉召,咱不久就收到涼州賈刺史遣快馬報知,位於敦煌郡界的陽關縣外百餘里處,守軍不止一遭看見沙漠地帶有出沒大批的詭異蠻人;他顧忌是前羅馬軍團的附傭部隊另有圖謀,即商調雍州鐵騎駐紮預作提防。」

    在這種瑞雪紛飄的寒冷時節,早無心過年的他卻抹著額頰汗水復道:「幸虧文和思慮縝密,那幫盡皆步行且企圖進犯的夷寇儘管人多勢眾,可是瞧咱們已有了防範索性也取消偷襲念頭;眼下正集結於縣城外圍,和張濟、樊稠二將軍對峙。」

    剛跟家人團聚的關羽、張飛聞訊亦過來旁聽;一返陽便碰到麻煩事的劉漢龍等皺眉沉吟了半响,就詢問說:「文和是否有提及---,這些寇軍打什麼旗號嗎?」

    「沒揚舉任何纛旗,也無明顯的統兵者---」亦精通戰略的曹操因百思不解,即把那想不透的信使訊息完整描述:「連甲冑都未穿的他們,甚至不類人形;令師兄張繡將軍說這群番兒彷彿戴了動物假面具,各個全像是地獄裡的妖魔鬼怪。」

    撒旦的「魔鬼軍團」!那是剛在冥府歷經惡戰的三兄弟,最先浮映的畫面。

    不過待分析了一會,劉漢龍便否決了此一推論;原因無它,剛打完敗仗的撒旦為攻克陰曹已精銳盡出,何況曹操講的面具樣子,倒頗近似於埃及陪葬的瓦罐。

    埃及?「護塔軍」?一想到這,他已脫口喃語的道:「糟了!莫非是裘奈------」

    此話一說出嘴,連其它特遣隊員也忍不住現身靠攏,而眾人瞧他們的模樣怪異,亦忙著退步讓道;趙霖乍見胞兄、樊娟均在其內,立刻又紅著眼眶撲至趙雲懷中啜泣的問說:「哥、樊姐姐;你們怎麼也到此處來?是他帶你們下凡的嗎?」

    先軟語安慰妥其餘三姝,將他們略作簡介的劉漢龍亦趁機解釋道:「子龍夫婦跟這群朋友乃奉觀音菩薩意旨,前來相助劉某追查一些事情,大夥無須驚慌。」

    「丞---丞相啊,您都不曉得自從三位那晚魂魄上了天庭,陛下、逍遙王和您夫人們就極少離開過德陽殿,直到涼州軍務緊急,萬歲才與王爺商量由曹大將軍偕孔明、公瑾親征大事,這左、右都督如今猶仍坐鎮兵政司裡忙著調撥糧草人馬喲;幸虧您還陽的早,否則陛下真蠟燭兩頭燒了。」那免遭禍殃的蔡邕慶幸著說。

    轉身望向大徒弟,劉漢龍見他也憔悴了許多,隨即頷首示謝並問道:「這幾日辛苦你們了---;仲達可曾提供來敵的情資,聖上又對此事做了什麼裁處?」

    「回恩師的話---」瞧師父三兄弟果真皆平安歸來,又得與當年秦陵內捨身成仁的四師叔重聚,稍擦迷濛淚眼的劉辯即如實恭答說:「司馬大人已督促『按察司』所屬全力查訪中,以他的能力,相信很快便有音訊;陛下甫獲快報就指派甘隊長率馬超、孫策與黃忠將軍父子先統六萬本部兵連夜增援敦煌郡,俟左、右兩位軍師籌措好備戰後續,即遣典韋、許褚二將亦隨曹伯父的十萬大軍往征之。」

    「孟德,咱雖還摸不清那票神秘軍團的底蘊,但既得你居中主持策劃,敵必敗矣,此役仍由你掛帥吧---」考量到須往西完成諾言的行程,沉吟半响的劉漢龍即對這知己老戰友道:「備和那群夥伴因尚有其它要務,等共同退敵罷會向聖上告假一些時日;這段期間麼---,朝廷內外的輔政瑣碎,便勞尊駕及王爺多多擔待。」

    也看得出他與那幫「神祇」彷彿另有賦予的使命,曹操立刻點頭答應說:「無妨,丞相大可寬懷去辦菩薩交代的事情;不過這一仗有列位在,就好打多了。」

    正說話間,早改稱號為「憲帝」的劉協已率先奔進了殿內;俟瞧他們確都甦醒,即走至恩師跟前激動的道:「上天見憐,您與兩位師叔總算---總算回來了。」

    「累及陛下費神掛念,實乃微臣等怠忽重罪---」劉漢龍待他揮袖預阻住眾人的跪拜冗節,便逕自切入了主題揖奏說:「賈州牧所舉發之異況臣已知悉,願偕同返志士們隨大將軍共討企圖犯界賊寇;未經恩准擅離職守一事,容臣後稟。」

    明白他有些言語不好於此刻當眾討論,劉協俟瞥了師父身後那群相貌特殊的「不速之客」,又向睽違多年的四師叔頷首示意罷,方體恤著道:「卿等乃仗義赴難,何罪之有?丞相甫回陽間就操煩著國家大計,朕既不捨亦頗欣慰;但此因攸關我涼州邊疆黎庶能否安身立命,即請叔父待會再詳陳助大將軍平蠻之策略。」

    見傳聞中被帶上天庭的三兄弟均醒了過來,託名關懷而行湊熱鬧之實的眾臣首先便找藉口陸續出殿;復向皇帝徒兒簡介來者身份的劉漢龍看已無外人,又瞧周瑜、諸葛亮恰也從軍機處趕到,就跟配合演雙簧的劉協及至親、門徒稍加敘述了離魂後種種際遇;面面相覷的大夥若非目睹趙雲和這票「怪咖」真在現場,勢必會覺得一向思緒清楚且精明果決的他---,是否於昏迷期間弄損了腦袋瓜子。

    歷經數載磨練的漢憲帝反應果較兄長來得稍快,一聽完隨即點出了關鍵處問說:「叔父意思是那些驟然出沒在涼州界的兵團---,亦是受裘奈所指使的嗎?」

    「不排除有這可能性;」劉漢龍先訥罕的抬望劉協,才再接著分析道:「此君妄想獲取『杖魂』,連天庭、地府都敢偷襲啦,為了放手於中土大肆搜索,乾脆把咱也一塊挑了豈不更加方便?只不過波斯、埃及、希臘幾個國家全對羅馬的塞維魯斯稱臣,他是從哪曉得『先知者』的那支伏兵?這可真叫人想不透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傢伙亦曾循跡到過金字塔,探尋未果下卻無意中察覺了這樁秘辛---;」擅長料敵機先的諸葛亮忽推論說:「背義叛國的裘奈既與『先知者』皆系出同源,要啟動對他來講沒啥用處的『護塔軍』,並非是甚難題。」

    「那久潛塔底的妖魔衛隊,應該是裘奈盡遣所屬襲擊仙界後才發現的---」同樣算無遺策的周瑜也立即假設著道:「他預測兩處人馬勢必得手,索性便派他們將咱亦趁機消滅,如此一來---就再也什麼可阻止他長驅直入;不過能肯定的是,這位老兄絕對還沒有『杖魂』的下落,所以咱們和他找到的機會仍是一比一。」

    旁聽的曹操見三名「後起之秀」均眼光獨到且有精闢見解,即振奮的說:「起初會令文和卻步不前,皆因猜不準對方的底,現在既已曉得了那幫人是何路數,咱便增加許多致勝的籌碼;事不宜遲,我這就先去通知各參戰隊伍準備啟程。」

    「孟德且慢---」剛用塔尼恩灌輸資料搜尋記憶的劉漢龍忙叫住他道:「那『護塔軍』皆機器所合成,將士恐怕非彼之敵,吩咐大夥帶上久封庫存的『霰彈槍』與『霹靂火』;某施予『縮地術』後會和幾位夥伴先往迎之,您率三軍隨後趕赴。」

    於是一跟家眷交代完竣,尤其是他和子龍好不容易勸趙霖打消同行念頭,這支「特遣隊」即踩雲朵連夜來到敦煌郡界邊的陽關縣城中;當然,他凌空騰架搶在甘寧部隊的前面時,自也施咒幫部隊加快行進速度,而已親提重兵鎮守的賈詡俟見首批「援軍」僅十三個人卻沒生氣,雖不知道復活的趙雲及其它成員是何方神聖,仍向劉、關、張等舊識揖謝說:「賢昆仲親臨,涼州無異於得百萬雄師。」

    看張繡、龐德、華雄、胡車兒、馬騰那固有班底的許多熟面孔均在場,劉漢龍便偕把弟們還禮道:「文和又何必過謙?其實有各位坐鎮於此,敦煌託諸君虎威之庇蔭早無憂矣,只不過這件事處處透著些古怪,備稟明天子就與幾位朋友先來瞭解一番;何況甘隊長及曹公的後援不久將屆,必叫來寇全討不了好去。」

    「有萬人敵的『戰神』助咱,誰還忌憚那些鬼頭癩蝦蟆?」依舊心直口快的胡車兒隨即咧嘴笑說:「若非州牧嚴令不許出城,否則我定去逮個賊軍回關瞧瞧。」

    「刺史、丞相全在這裡哪,老胡你莫再瞎扯了---」長安臨別前因曾得指撥而受益無窮的龐德待瞪了知交一眼,便對敬若神明的劉漢龍恭揖道:「稟丞相,那群行伍雜亂的蠻子儘管人數多,但出現時候總是紋風不動的佇立遠眈,且似乎全未攜帶可供進食的糧秣、牲口,末將投身軍旅至今,可從沒碰到這樣的怪事。」

    樂居賈詡副手的馬騰亦納悶說:「令明講得有道理,老夫一生縱橫沙場,倒尚未看過甭須耗糧的部隊;沒打旗幟番號卻能靜得毫無一絲聲響,那究竟是什麼玩意兒?而且既已蹤跡盡曝,又為什麼要按兵不動,他們到底想---想幹嘛呀?」

    並不立刻回答,劉漢龍俟聽完了議論紛紛的咕噥後,方對一旁保持沉默的張繡道:「大師兄,您最早和張濟、樊稠二位將軍前來守城,備想聽聽您的意見。」



第十三回   護塔軍  詭侵疆界     漢王師  死守陽關

    「這些傢伙不是人---」當年依照「代掌門」提醒而勤練本派「天元功」的他因內外兼修,雖未曾近距離交鋒,可是銳利的目光已察覺到不對勁,加上敵兵有若干大違常情的犯疑處,所以一開始就搖著頭斷言說:「沙漠日夜溫差甚鉅,綠洲更動輒即隔了約數十里遠;誰能如始終赤裸上身的對方,連續幾天守候於此?」

    「咦?對耶;」胡車兒在恍悟中不禁又瞅著他埋怨說:「那你老兄也真太不夠意思啦,有恁大的發現卻不先講一聲,害我差一點便偷跑去找他們算帳------」

    「此事某已私下稟報州牧;隱忍不揭,就是避免影響軍心。」張繡簡潔的道。

    先微笑拍一拍猶想抬槓的胡車兒肩背,頷首以示嘉許的劉漢龍隨即安撫著眾將說:「無論對方是什麼,不敢輕易叩關亦算是怕了咱們---;賈州牧與張將軍顧慮得極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不過如今咱無須再等挨打了,大夥可準備迎頭痛擊。」

    頓了頓,他復向鎮定的賈詡問道:「文和,我們跟對方各有多少人馬?」

    「若加上原來的守軍,此地共十五萬之數;」賈詡略為估計了一下,便如實答說:「賊寇逼近城門時約莫有十萬人,至於會不會添增後援,詡就不得而知了。」

    才正說著,陪同馬鐵、梁興值守的侯選已飛奔道:「報!蠻---蠻子又集結啦!」

    馬上衝往城牆的瞭望臺內,與老夥伴張濟先到的樊稠即在點頭為禮罷,偕劉漢龍朝下俯瞰說:「丞相請看,這些均持彎刀的獸面隊伍,終於---大舉來襲了。」

    不用他再指明方向,眾將老早望見里許外的遠處果真已聚集了一片黑壓壓頑敵,雖無整齊陣形甚至列隊,然而滿是蛇、犬、鷹、豹恐怖腦袋的雙眸,卻都散發著與刀尖同樣犀利的冷酷光采,在夜色中格外令人不寒而慄;但那前身為雍、涼「狼虎之師」的守城勁旅可非泛泛,豈止皆已搬好阻攀石塊、巨木並點燃了火矢扣弦待發,幾十具「加強版腳張弓」也架妥特製箭弩,準備招呼來犯的寇眾。

    儘管無懼敵兵驟然襲至,尚未佈置妥當的劉漢龍還是微感愕訝;蓄銳已久的華雄瞧他遲未下令,便自告奮勇請纓道:「稟丞相,末將願率鐵騎出關破敵!」

    一旁的張繡、龐德、胡車兒立刻跟著說:「某亦願往!」

    「既如此---;」由於不忍拂其意,劉漢龍俟飛快盤算了好一陣子後,就當機立斷的授命道:「各位將軍一聽擊鼓,即分別統本部兵迎戰,我等會隨後接應。」

    彼端的大批「類獸人」似乎也正附和他這一項決定;在缺乏領導的狀態下,居然極有默契的一同往前衝刺,臉上猙獰神色彷彿要把縣內的老幼全趕盡殺絕。

    「腳弓手,放!」見甫接過指揮權的劉漢龍示許,早預作準備的張濟便把右手中紅旗一揮,喝令關上先發射皆已拉滿弓的粗長鋼箭;於是待耳畔的「咻」、「咻」聲響經過,均劃破夜空的巨型弩槍就直朝對面人叢處飛至,縱使應變極快的獸臉怪物有不少能矯捷閃避,剎那間仍將首當其衝的敵潮刺透成好幾大串「糖葫蘆」!

    看歷經黃碩改良且曾打敗羅馬聯軍的堅守利器兀自奏效,把關的眾健兒即再續射出次波利鏃;不過這剛吃完虧的「塔怪軍團」既有了提防心,兼之憑藉著身形靈活的迅速優勢,雖然又被撂倒一大批,前排倖存者卻已靠近並不算高的城垣。

    鏃尖皆浸泡燃油的著火箭枝,便在此時如雨點灑落遍佈頑敵的關下------。

    呆瞧層層羽箭大多數遭彈回,或敵兵就算被射中亦無所謂的情景,已與諸將各領鐵騎佈妥陣的華雄由於愈看愈惱,未聞鼓聲即朝寇眾殺去;張繡等人怕他有甚閃失,也跟著拍馬衝向了潮水般湧至的怪物群,才一駁火便鬥得慘烈無比!

    是的,單就雙方倒地數量而言,眼前的戰況確實只能以「壯烈」二字來形容。

    那些「護塔軍」即使不像秦皇陵底的「赤銅神」有高超武學,所用彎刀亦非祖龍四萬死士曾添加「形狀記憶合金」的鋒利械刃,然而同樣具難以損傷與悍不畏死的特質仍叫涼州兵馬吃盡苦頭,除了砍掉他們腦袋瓜子或戳穿心臟外,幾乎沒辦法牽制其行動力;驚覺變故的劉漢龍不敢再多作耽擱,一阻住後撥的待發箭雨,便偕「特遣隊」逕從牆上撲下,直接與急奔而來的「塔怪軍團」正面交鋒!

    兩抹迅若轟雷的黑白寒芒立刻便削斷了數顆尖喙鷹首,迴繞雙劍更在翻騰虛指之際,以驟映光束筆直穿透十幾名蛇怪的左胸;第一次見識他身手的孫悟空先喝了聲「好!」,接著就心癢難騷忙從耳朵內抽出已還原的「如意金箍棒」,並趁掄舞間把一堆狼頭砸稀巴爛的同時,又藉點地的力道躍進了另一叢豹面人群!

    由地藏王舉薦的大慈天女瞧其它夥伴全投入了惡戰,也於半空中戴上她召喚的「鬼爪套」,甫接觸即用那均利似刀尖的十爪,將兩個獸首人腦袋生生抓破!

    原先還在暗暗叫苦的三將乍見十三位跳牆仁兄竟全有如此能耐,盡皆愣望之餘不免亦激起了鬥志,龐德忍不住便吼喝說:「眾兄弟,別給人瞧扁了,咱們衝!」

    「令明,叫大夥覷準了來敵的頭顱、心窩處攻擊!」劉漢龍先殺入華雄遭困部隊的敵叢內,並代一名驍將打發掉四周難纏傢伙,立刻運起內勁朗聲吩咐道。

    這番交代雖不算響徹雲霄,出關廝殺的數萬多西涼將士卻都聽得一清二楚;但說歸說,那支本可藉塔尼恩切斷連結系統方式加以自毀的機器軍團如今哪肯乖乖就範?數遭硬碰硬的衝突下來,許多健兒瞬間又連人帶馬淹沒於亂刀中------。

    眼看那節節緩退的敗局已定,接替指揮的賈詡正考慮是否喚開城門召回剩餘鐵騎,後方左右側忽揚捲滾滾黃沙,不久更即耳聞悶雷似的大隊馬蹄聲;協守的李堪俟瞧清了對方旗號,便興奮的嚷說:「是---是朝廷『特戰師』,咱的援兵來了!」

    賈詡不敢置信的跑過去張望,果見有一面真是已升為「衛將軍」的甘寧纛旗,就斷然下令道:「馬鐵、馬休,命你二人各率一萬軍馬前往助戰,不得有誤。」

    城下諸將這時候也已察覺到敵寇遠眺的頓挫反應,剛用霍霍劍光復救華雄脫險的劉漢龍看馬鐵、馬休亦領生力軍來援,即通知四將逐朝大門靠攏;而「塔怪軍團」也臨時改變了戰略,除留七成繼續圍剿外,其餘便兵分二路上前迎敵。

    一看關下遍躺屍骸大部份是自家的兒郎,甘寧等人一面怒火中燒,更一面慶幸得以加快腳程參戰;亦虧得劉漢龍施展「縮地術」保留了人馬體力,所以當分作二翼且曾獲知對手弱點的精銳衝入「駁火區」,雙方的戰鬥指數才勉強拉平。

    比隊長先殺進敵叢的,卻是武威侯「撫遠將軍」馬超及「江東小霸王」孫策!

    師兄弟倆一個是惦記久別親友的安危,一個則是掛念已視之如父的剛還陽恩師,雙槍並舉間就如同兩頭出閘猛虎,一路挑得那來迎獸面人四下穿心甩拋或腦袋粉碎;另一邊,以黃忠為首的左翼也像砍瓜切菜般撞入了寇眾阻截人潮,其中某位髮束金冠的年輕勇將更在扭腰捻弓之際,搭箭撂倒三名圍攻閻行的獸軍。

    乍看此人鞍上勒馬射敵的英姿,劉漢龍嘴裡的「奉先」二字差點脫口而出!

    是的,這身形小父親一號的女扮男裝將領,正是他門下弟子:呂懷。

    「妳準頭夠是夠啦,但力道還需再加強些。」糾正她箭法的黃忠一旁指點說。

    等不及過去向義父請安與解釋,那心急建功的呂懷剛掛回「獵日弓」,又對把連珠箭傾囊相授的「師公」咧嘴一笑,即復握「冷月戟」殺進了敵伍;盡得黃忠真傳的黃敘焉肯被這妮子比下去?舞動「紫金大砍刀」後亦拍馬跟她逕衝群怪。

    「稟丞相---」一靠近主帥位置,那略顯尷尬的甘寧未待妹婿詢問,即主動說明道:「呂懷先前雖一直託孫、馬兩位師兄請求准予隨征,但末將未得命令,每次都斷然拒絕;豈料她竟藉著大軍開拔時扮作黃老將軍的麾下士卒,一路跟到了涼州境內,我見令徒意志甚堅,又是個姑娘家不便獨自回去,這才---這才------」

    「罷啦,我瞭解憶嬋的個性,此事與你無關---」趁「墨陽劍」劈開撲至強敵的餘裕,豁達的劉漢龍就苦笑說:「其實也該讓已學得奉先本領的她出來闖蕩闖蕩了;然而此風不可長,俟消滅了『護塔軍』,我可得狠狠打她一頓板子。」

    就當兩人兀說話間,增援的六萬「特戰師」已全部跟「塔怪軍團」撞在一起,雙方你來我往登時殺得好不激烈;亦經塔尼恩加持過的黃眉童子見大鵬金翅明王那桿「蟒鱗槍」使得頗威猛,鬥得興起間即對這也來自佛門的同伴道:「鵬金剛,槍法不錯嘛;敢否跟俺比比誰殺的機械兵多,看是如來抑或者彌勒座下厲害些?」

    那可能當不了「岳飛」的鵬金剛雖極想和黃眉童子比劃,但耿直忠義之內心仍深深牢記著觀音菩薩及返鄉的塔尼恩叮囑,便於橫槍砸破四、五顆獸軍頭顱之餘冷冷答說:「尊者既有意與本座較勁,等西行一事了結,某絕對不叫閣下失望。」

    「明王莫再跟這傢伙抬槓了;劉使君剛剛交代,要咱都往城門處會合。」飛身鬼王因對總出言不遜的他印象甚壞,持雙斧一路殺來通知時就沒好臉色道。

    「別以為你那當家的是『幽冥教主』,即可肆無忌憚---」自討沒趣的黃眉童子一碰完釘子,便把火全朝他頭上發的嗆問說:「地藏菩薩道行再高,亦不見得就能高過俺師父呢;何況姓劉的資歷、修為才多久?他不過是憑藉著一點機緣巧遇,才走運當上了尋找『杖魂』的領隊,還真有膽量敢在這兒向我頤指氣使呀?」

    將甫摘下的兩粒邪梟頭扔於一旁,緊跟在後的大慈天女見他無禮,即勸面孔愈加鐵青的飛身鬼王道:「師兄,黃眉尊者既不願照做,便讓他獨自應戰罷了------」

    瞧留一大半的「護塔軍」攻勢不綴,不太想搭理對方的大鵬金翅明王就接口說:「兩位所言有理;有尊者坐鎮於此,咱或許即能見識彌勒座下子弟的本領。」

    語畢,三人連甩他都不甩便逕自往城門處與大夥會合;黃眉童子儘管功力更勝以前,卻也未因賭氣笨到待在那邊做困獸之鬥,舉起了狼牙棒亦快步跟了過去。

    情勢果不出劉漢龍之預測,想打開可直通華夏腹地的門戶,一定曾收到死命令的塔怪軍團必是以破城為目標,所以才只撥不足三萬的人手去阻截援兵;可是他們絕對沒想到遇上的邊疆漢軍居然會如此頑強,莫說擋不住兩側殺至的增援勁旅,逐漸集結於關口的鐵騎更打死不退,陽關城底下的戰況剎時陷入了膠著。

    不過這支由塔尼恩親自監造的部隊畢竟非平庸之物,就算已遭殲滅了近半,鏖戰不疲的優勢沒多久仍叫大漢精銳迅速累積著傷亡數字;城牆上率餘眾堅守的賈詡儘管心急如焚,有意相助的他卻只能乾瞪眼,生平首次嘗到一籌莫展的滋味。



第十四回   殲塔怪  重兵駐防     循西行  沙漠夜話

    「丞相,是否要把咱的人---先撤返關內?」張繡顧慮死傷過多,即悄問著道。

    「萬萬不可;」亦盡可能壓低了音量,劉漢龍俟蓬射劍朵擺平那復圍擁上的驍勇寇敵,便對這已漸收斂起傲性的「大師兄」解釋說:「咱的騎兵僅可在陸地發揮作用,一旦貿然入城只會加快淪陷速度;別擔心,曹公的後援就快到啦。」

    才正說話,城上六萬多守軍忽爆出了一陣歡呼;浴血奮戰的大夥回眸略瞥,果見城後不遠處又響起捲高沙塵的馬蹄聲,為首者更飄揚「漢大將軍曹」的旗幟。

    「眾將聽令:革殺勿論,一個都莫放生離!」曹操於鞍上舉劍大聲疾呼著。

    力護那皆已受創的華雄、馬休全往門中央與各隊集合,暗呼僥倖的劉漢龍立刻再運功傳諭道:「讓開兩邊的路徑,叫這些破銅爛鐵做的畜牲們嚐嚐厲害!」

    不另復撥兵力攔阻,更沒因此稍有撤退的跡象,「護塔軍」只卯起勁來猛攻涼州鐵騎;可是那陣剿殺很快即隨四周拋來的冒煙「霹靂火」,頓時互變了立場。

    「虧得諸葛軍師曾按您傳授的方法教咱如何封存,這些窖藏多年的好東西才不致發霉毀損哪------」甘寧見第二波援兵居然帶上了久違法寶,不禁得意笑說。

    是的,那些軍火倘未照孔明指示經常更換防潮的裹封油布和木炭,現在焉能依舊保持驚人的炸裂威力?不一會,仍擠不進廝殺圈的外圍敵軍便於震耳「隆」、「隆」聲裡被轟得東倒西歪,而從單彈填裝改良成「五發滾輪式」的霰彈槍,沒多久更在由典韋、許褚所率前部的衝鋒下使塔怪群爆頭破胸,再無還手之能------。

    「京都的救兵到了;孩兒們,都隨老子殺出城去!」馬騰見闊別長子也已赴援,於獲准後立刻親自統領兩萬騎,揚刀復奔向門口漸漸潰決的「護塔軍」;當然啦,既抵擋不了火彈的恐怖穿透,又在經過幾隊虎狼之師的包抄及死命夾攻,這批本可直搗洛陽城的塔怪軍團終於呈現敗象,邊打邊朝來時路慢慢的退散開。

    「圍上、圍上;莫叫他們有逮住溜走的機會!」瞧許久不見的大公子亦親帶精銳抵達,等此時才鬆口氣的龐德就喝令本部兵馬迂繞堵死了對方必經之途,預計從背後一網打盡;那當初被設計成保衛金字塔秘辛的機械獸人畢竟沒有什麼戰術邏輯,在槍砲與四下肅敵的一面倒過程間,很快即遭大漢勁旅殺到一個都不剩。

    當劉漢龍斬落了最終數顆豹子頭,所有漢軍便於丞相高舉著敵首之際一同大聲歡呼著;但又歷經一場「慘勝戰役」的他卻毫無成就感或喜悅,因為撇開後援「特戰師」犧牲的近四萬人不算,光是涼州將士們即傷亡了逾八萬之數------。

    若單以血肉之軀抵禦十萬機械軍團的角度而言,這數字真的已夠漂亮啦,換成其它外邦的士卒恐怕得再多加個幾倍不止;賈詡待細看一些怪物令人咋舌的殘骸儘管如此安慰,可是對一手打造國防實力的劉漢龍來講,仍感到心疼不已。

    「師父,懷兒剛聽曹伯伯說---您之後還要往西邊去辦點事哦?」在戰場上勇冠三軍卻未獲任何獎賞的側侍呂懷倒不怎以為意,反而俟縣堂內的論功會議才結束,忽又回到鄰家小女孩模樣般拉了拉他衣袖偷問的道:「你們的幫手夠不夠多?那地方人家從沒瞧過欸;如果您准許的話---,我跟著大夥一塊去,可以麼?」

    幸虧她是趁散會時方提及;劉漢龍於裁示妥撫卹、增調部隊協駐涼州,甚至暫解那軍火禁令等議題後已心境大好,原以為這妮子是討功勞來的,待見呂懷那撒嬌的神情委實可愛,便佯怒說:「妳這不知死活的鬼靈精ㄚ頭,不到『水鏡先生』的學院裡乖乖和那些師兄念完書,就給我跑來了敦煌;我都沒打妳二十大板哪,居然還敢在這兒胡言亂語?看妳陸師弟多認真,妳怎不向他多學著點?」

    「那書呆子要嘛是整日價抱著韜略、兵法不放,否則即從早到晚均沉浸於本門的內功、劍術,悶也悶壞人啦---」她忍不住嘟起嘴埋怨:「叫他陪著我一道來涼州邊界殺敵,這傢伙老推說軍令什麼難違;恁的貪生怕死,我有什麼可學的?」

    「伯言是恪守規矩,哪像妳常似匹脫韁野馬蹦蹦跳跳的總靜不下心---」瞧廳裡面只剩甘寧與諸葛亮、周瑜留下商議瑣碎要務,無須重演征討江東許昌時「公審趙霖」戲碼的劉漢龍便皺眉勸道:「為將者不通曉天文、地理、陣圖、局勢,乃碌碌庸才耳;妳本領雖強,焉得僅恃匹夫蠢勇輒逞廝殺之快意?而且妳亦到了可出嫁的年齡,遜兒儘管小妳幾歲,卻足以託付終身,妳就別再挑三揀四啦。」

    驟變紅通通的俏臉蛋顯然有些猶豫;忸怩的呂懷過了一會方抗議說:「即使要嫁人,誰說我便一定得嫁給他了?那陸師弟究竟有啥好,師父怎老是偏袒他?」

    先逐瞥旁坐的左、右軍師徒兒,劉漢龍俟沉默片刻方語重心長的解釋道:「愚師對你們皆一視同仁,何曾特別袒護過誰?想當初在妳皇帝師兄尚未親政時,我和妳『逍遙王』大師哥之所以耗費重資致力於擴大學院的教育層級,就是擔憂將出現缺乏接班菁英的遺憾;陸伯言聰慧勤學且果斷慎行,乃繼公瑾、孔明後最能發揚我等理念之人才,妳別看他現在不起眼,此子未來前途勢必不可限量------」

    頓了頓,他又舉揭魏續、曹性的陣亡案例並補充問說:「憶嬋既習得妳父親嫡傳武藝,更應珍惜有用之軀報效朝廷;一再莽撞衝動,有甚閃失卻如何是好?」

    待歪著頭想了老半天,呂懷這時才讓步的道:「師父說的---也對;好吧,那麼我爾後即拿四師母當榜樣,只於徵召之際隨征,盡量不叫他難做便是了。」

    「為預防萬一,這邊即多勞煩興霸你費心了---」見她已聽得進苦勸,頗欣慰的劉漢龍亦不復苛責,溫言嘉勉了幾句就另對仍掛名「特戰師」主帥的甘寧叮囑說:「俟魏延另率二十萬人馬讓孟德換回此役的兒郎,我會交代月英多增補些軍火彈藥來;懷兒既已到了西涼境內,就暫歸你管控調度,再有差池,二罪併罰。」

    「丞相寬懷吧,猛將齊聚的敦煌郡有公瑾、孔明出謀劃策,一切都包在我身上;」離座的他忙抱拳稟道:「倒是您---西行時可須多加保重,咱全靜候佳音。」

    接著,甘寧又挨近距離悄聲問:「另外,您之前既安排那『武威侯』戍守洛陽,無非是怕他回涼州復萌不臣之舉;如今蠻寇已平,再留他於此間---,妥當嗎?」

    「放心---」劉漢龍不以為忤,也跟著站起身說:「孟起甚至伯符這些年均已悟透朝廷不再是桓、靈二帝時代的軟弱政權,絕難容忍擁兵割據的軍閥生存,那樣做是半點都撈不著混水摸魚的便宜;且有恁多師兄弟在,他沒必要去犯這傻。」

    緩緩踱至衙廳的大門,很瞭解愛徒性格的他先昂首抬望了天際層疊雲海,又繼續道:「何況孟起的妻小如今皆在京城裡,我知道他---是徹底的洗心革面了。」

    「是您豁達大度,馬師弟方有發揮所長的今天---;」那已追隨師父日久的周瑜自問仍沒此等肚量,即心折的說:「恩師為西涼邊陲設想萬全,徒兒拜服得緊。」

    待研擬好防範未知的敵人復襲之諸般措施,無暇與故舊、門生聚晤的劉漢龍只趁著起程之際,匆向曹操、賈詡及眾將囑道:「三界甫遭鉅變,咱中土或許已不能再置身事外了;這段時間盼各位務必要精誠合作團結,協力共抗外侮。」

    「四師叔---」那向來對趙雲欽敬有加的孫策瞧他復生本極為驚喜,不過方短暫碰面便又要分手,送行前就對這大自己沒多少的長輩不捨問說:「自從驪山一別,咱有好多年不見啦;事成後您和師嬸能否再駐留一些時日,多跟大夥聚聚?」

    「伯符說得極是;」由於頗懷念秦陵底下一塊抗禦強敵的過往,同樣已鋒芒內斂許多的馬超並用欣羨語氣接口道:「若先曉得能與您結伴西行,那天夜晚咱兩個一定學關、張二位師叔,堅持隨師父跟著上『南天門』斬妖除魔去------」

    「孟起、伯符拋家棄子保衛社稷,責任亦頗重大,你們替我大哥守在這裡防止敵人入寇,肩頭的擔子更不算輕---」拍了拍他們的臂膀,神色瀟灑的趙雲即難得露出了微笑說:「每個人命運各不相同,某只是恪盡本份罷了;國度以西的那邊會有何種際遇,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聚首,得看上天的安排------」

    一旁惜言如金的關羽忽道:「緣起緣滅,天有定數;因果論證,切莫強求。」

    「瞧二哥你講得恁般嚴重,不擔心嚇壞兩個師侄哦?」急忙結束跟典韋、許褚哥倆的寒暄,張飛便打著哈哈:「別聽你關師叔解廟籤似的謎猜;這次去『靈霄殿』的任務雖艱鉅些,總算是替咱華夏出了口鳥氣,至於往西的事情辦不辦得順遂,誠如子龍所言就讓老天爺傷腦筋,倘可活著回來中土,一切再說不遲。」

    見其它「新夥伴」皆已在前方佇候,劉漢龍即把視線再轉回到妻舅的堅毅臉上,慎重的吩咐說:「那些隸屬朝廷的『特戰師』雖是增援主力,但為了避免發生事權不統一的弊病,協防期間一律交由賈文和指揮,千萬不可恃強而驕。」

    俟忠心耿耿的甘寧抱拳稱諾,這三兄弟便於眾人的目送下,復與楊戩等一干成員消失在霞光雲霧中;當然了,由於難捉摸繼「護塔軍」之後,急欲追尋「杖魂」下落的裘奈會不會又另遣人馬來襲,所以肩負重任的劉漢龍絲毫不敢怠忽,一踏上狀似彩雲且漸已駕馭純熟的「類魔毯」,辨明了方位就直朝埃及奔去------。

    儘管無須如同唐三藏師徒得藉由跋山涉水,磨練往天竺取經的堅定心志,然而「法老王金字塔」終究距甘肅的出發地甚遠,且那「雲型飛行器」並非真像孫悟空誇言般,可一眨眼來回個十萬八千里,大夥連趕了整日路,最後還是決定選靠近巴基斯坦的新疆邊界「神仙灣」落腳,讓代步工具有時間恢復正常動能。

    在這人煙稀少的荒漠險境裡,沿途走來即使偶爾看見游牧居民,亦全是頂戴布帽或罩髮面遮的勾鼻大眼、膚色偏黑異族,至於特遣隊目前暫憩之處所,更非彼時代便出現的名稱,只不過是一塊恰有綠洲的砂岩區,除了他們均為貨真價實的神仙外,半點都無仙氣飄渺、靈灣蘊神的特質;得重出生天的孫悟空倒未因身居劣地而微詞怨懟,剛和老夥計楊戩說笑完,就轉頭向唯一脾胃相投的黃眉童子問道:「尊者,別板著張臉嘛;講來聽聽,待咱大功告成,彌勒佛會賞您什麼?」

    「哼,那傢伙就算布袋中有甚法寶,又哪裡肯賞我什麼東西---」他先不以為然的自嘲埋怨幾句,隨即才稍稍放鬆了敵對眸光嘆氣說:「佛爺總認為本座啥火候都具備啦,便獨缺了一丁點能成佛的要素,甫營造我參與退敵和加入特遣隊辦差事的機會;這次西行,最終目的是增加些歷練,所以任何好處---都沒有。」



第十五回   神仙灣  貴霜黑騎     鄂多星  祆教妖神

    「是喔?您老兄怎恁般倒楣,追隨了個小器老闆?」孫悟空聽罷不禁訥罕的伸伸舌頭,隔一陣子方接著道:「不過屆時就算讓您如願升了級,仍跟在那種一毛不拔的東主旁邊有啥意思?還不如學學我恢復自由身,享受無拘無束的痛快。」

    儘管眼神中尚存著一絲鄙夷,黃眉童子對這出名「潑猴」卻也未再使用習慣的尖酸口吻,只平淡的喃語:「不行,佛爺有恩於我,那年若不是他在蚩尤劍底將我救出,本座焉有今日?菩薩對座下刻薄吝嗇,其實對眾弟子亦具考驗奇效。」

    「兄弟,尊者這論點可對極了---;」與孫悟空併坐的楊戩剛開始也不太想搭理此君,但一見他終於迸了句「人話」,即忍不住附和著說:「咱雖不是佛門中人,卻仍須遵循那些義理果報,摒絕『貪』、『嗔』、『癡』慾念;彌勒佛之所以如此馭眾,想來無非是要激勵子弟們的奮發意志,靠本身實力安坐涅槃,你才得多學學。」

    換這自封為「齊天大聖」的美猴王嗤之以鼻哼了哼;他俟抬腿斜睨另端亦跟其它成員閒聊的「四結義」一眼,便扯嗓大聲的揶揄:「老孫儘管不成材,也總比那單憑機緣巧遇就一步登天的後輩強多啦;還真把自己當救世主哦?我呸!」

    才正津津有味聽著鬼王講述閻羅殿的軼聞趣事,關羽、張飛剛一怒視起身,旁座的趙雲隨即擋在他們前方力阻道:「二哥、三哥,何苦與---這種人鬥嘴?」

    那野性猶盛的孫悟空似乎意欲挑釁,早看出趙雲、樊娟「特殊關係」的他馬上反唇相譏說:「我『這種人』有啥不好?清心寡慾且痛恨攀權附貴;哪像某些愚夫癡婦,明明都已做了神仙,還妄想著比翼雙飛、天長地久,噁心死啦------」

    連一向脾氣好的樊娟亦皺起了恚怒柳眉;楊戩瞧孫悟空一副故意找麻煩的樣子,便立刻拉他臂腕諫止道:「哥們,有話好說;時值非常,千萬別惹出事情來。」

    劉漢龍甫欲開口勸下均已動肝火的把弟妹,然而隱約鑽於耳畔的一陣陣怪異嘯響,卻讓他臨時改變了話語說:「噓,都先別出聲---;大夥安靜,有人來了。」

    群仙忙跟著豎耳傾聽,不過包括功力最深厚的黃眉童子在內,皆只聽見到處流竄於寂夜的刺骨微風,哪有什麼人?孫悟空的猴性格正要發作,頭頂上忽亮起了一大團炫目光環,而那模樣和塔尼恩座機截然不同的扁長型飛碟等慢慢降下些許,更已從艙裡面傳出一個怪異嗓音道:「乖乖交出東西,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滿肚子火氣無處發的張飛只環眼一瞪,接著更趁手中「丈八蛇矛」驟現時暴喝說:「賊廝鳥,要你老子們交啥鬼玩意?有種別窩在裡頭,滾下來一決死戰!」

    紛抄起皆可隱藏的稱手傢伙,昂首警戒的群仙正待火拼,這盒狀飛行器可沒真的降落或再講什麼,反倒又冉冉上升了一些;剛辨出非適才聲源的劉漢龍方覺詫異,竟見迎面處里許外復已湧近了大批均持利刃,且嘰哩呱啦呼喊的外邦騎兵。

    俟啟動了腦袋裡新植入的「語言轉換機制系統」,其它對歷史無基本概念的成員因不明所以而愕然就算了,劉漢龍卻已曉得他們是位於中亞的「貴霜帝國」。

    「我主奉『密特拉』之令諭,命吾等前來擒殺欲亂國度、探我虛實之漢賊!」領頭軍官瞧都蓄鬍的兩千精銳已進入了攻擊圈,即率眾朝對方衝至;特遣隊儘管只有區區十三人,卻哪裡肯束手待斃?暫且放下彼此的不對盤,便先轉而往迎!

    那全隸屬類似御林軍的「貴霜國黑衫騎」雖各個勇悍,終究均為凡夫俗子,焉能是這幾個皆已「升級」的神將對手?只一照面,立刻就人仰馬翻倒了滿地;那位居副隊長的瘦佬見主帥尚未駁火即被一名紅臉長鬚漢揮大刀劈死,驚懼交集中雖匆忙勒韁止步,覷出此人軍階頗高的劉漢龍早旋身把他踢落鞍下,並向樊娟囑咐道:「四弟妹,且莫傷他性命;先替愚兄好生看好了,我返回時另有它用。」

    這一邊,剛巧避箭雨的趙雲也不甘示弱,插住槍尖並急拽「追影神疊弓」回敬之餘,幾排的連珠快箭亦頓令適才偷襲者接連落馬;張飛則是將怒氣都出在這群倒楣鬼身上,蛇矛槍連戳帶砸間,更迅速增加貴霜國黑衫騎的傷亡人數------。

    於「陽關城」底殲滅獸面機器兵團時,因戰區太過寬廣,孫悟空僅略曾見識劉漢龍那極為凌厲的劍術,對距離遙遠的關、張、趙三人武藝如何,委實沒什麼印象;這時候乍見對方的俐落身手,不禁在掄舞「金箍棒」敲飛了一掛人之際,再次嘖嘖的讚許說:「好小子,功夫全挺不賴的嘛,難怪敢對老孫嗆話耍狠------」

    以為他又想刁難那些劉家兄弟,復斃敵連連的楊戩便躍近這「齊天大聖」旁側勸道:「悟空,別節外生枝啦---;無論有甚疙瘩、不愉快,俟差事結束了再說。」

    更加桀傲不馴的孫悟空才剛要和畢生知交埋怨,卻忽聽該批早沒首腦的敵軍皆朝著那艘長盒狀飛行艇歡呼說:「咦,莫非是咱的真主適時到來?快看,這不是戰神『因陀羅』嗎?萬歲!既連『伐樓拿』、『雙馬童』也同時齊聚,企圖顛覆、扼殺咱信仰的南蠻子還怕不立刻殲滅殆盡?感謝真主,我們---我們贏定了!」

    均暫罷鬥的群仙忍不住亦引頸瞭望後,果真看到那已打開的機艙門有四條高大人影正飄浮緩降至地面,但他們模樣可不似塔尼恩恁的帥氣,除了是對孿生兄弟的「雙馬童」還算順眼外,長獠牙的「伐樓拿」簡直像個阿修羅界馭鬼魔君,至於另稱作「帝釋天」的「因陀羅」,則蓬頭散髮、容顏猙獰;而為首的帝釋天甫佇足,就用輕蔑表情脅迫道:「黃口小輩,事到如今---還不把東西拿出來嗎?」

    「尊駕是誰?為何敢冒充『祆教』神祇,煽惑無知民眾釁啟戰端?」劉漢龍瞧對方顯然均非諾赫拉吉星「伽努達國」的成員,即質問說:「各位要什麼東西?」

    「大膽!渾不知死活的地球人類,『銀河系』的次級物種---」一旁的伐樓拿立刻上步斥責道:「莫要認為爾等有了個機緣偶遇,便能登大雅之堂;老實告訴你吧,塔尼恩叫你們去找『杖魂』的事咱全知悉了,若再支吾,我先剮了你!」

    這遭,反倒是外型頗為雷同的「飛身鬼王」鍾巍首先發難;只見他平舉的右斧向伐樓拿鼻尖一指,就厲聲大罵著說:「你又是從哪一處鱉洞鑽出頭的烏龜活王八?上不得檯面的跳樑小醜,別以為仗著身份特殊些即可在此裝神弄鬼;先不論我們有沒有你要的那玩意,光是恫拐異族間製造仇恨這樁,本座便饒你不得!」

    「鍾護法講得對極---」黃眉童子聽人家痛斥那姓劉的後生儘管暗自痛快,這一次卻破例「護短」,也附和的「吐槽」道:「你們愛去裝何國度宗教的神明,我沒啥興趣理會,可是那幫騎馬鬍子兵一開始卻搬出了『密特拉』名號當打群架的擋箭牌,老子心裡就很不爽了;這三個字跟『彌賽亞』一樣,乃清境佛門『妙覺菩薩』的分身;而我既是他座下的首徒,你覺得老子---還會跟四位善罷甘休嗎?」

    忽放肆嬉笑,像同模子印出來的雙胞胎青年隨即接口說:「『婆羅那』,你居然被這些低等生物叫陣欸?裘奈若知道老兄恁的窩囊,非踢你回『鄂多星』不可。」

    「且別急著『五十步笑百笑』啦;」孫悟空斜覷了雙馬童一眼,復以吊兒啷噹的口吻直接嗆道:「待會倘交上了手,恐怕哼哼---,你們都得滾出咱的地盤。」

    「全無須再耍嘴皮子了---」帝釋天俟阻住伐樓拿的暴躁回嘴,又狠瞟完搬弄口舌是非的雙馬童,便逕自對群仙下「最後通牒」說:「我再重複一次;交出『它』或完整提供『杖魂』藏置的線索來,保證啥事都沒有,否則就別怪咱---心狠手辣!」

    看彼此均已無轉圜的餘地,誠如鍾巍適才所言,亦厭憎藉挑起種族或宗教意見紛爭達成政治圖謀的劉漢龍即冷然表態道:「想不到野心勃勃的裘奈為了急於組合那副神杖,豈止復唆引了它星球勢力來介入,更遣民智未開的無辜者淌這渾水;因陀羅,在解決此樁謬葛前我想請教一件事,他---是如何得知我們的行蹤?」

    「傻孩子,恁簡單的小事居然也想不透?」如同「兇神煞星」般的帝釋天表情雖極不屑,仍以「不教不為誅」的口吻扼要答覆並反問說:「裘奈遣阿瑞斯、墨諾提俄斯跟路西法那幾個蠢蛋分頭襲取天庭、冥界既都無功敗北,又於將開啟能直通華夏路徑的陽關城外,被你們盡殲本可一舉滅漢的『護塔軍』,便猜測爾等若不是已先找到『它』,至少亦已掌握了這東西確定的所在情報;何況該支獸面兵團皆曾回傳過全程影像紀錄,要知道你們欲奪神杖的用意,還有什麼困難?」

    「原來是那一群機械畜牲搞得鬼呀---」劉漢龍先是恍悟的「哦」了聲後,方再佇劍續問:「看樣子這喪心病狂的裘奈為了追尋『杖魂』下落,投注的本錢可著實不小呢;那---各位大老遠到地球幫此人冒充神祇,他許了你們若干好處?」

    急於搶頭功的伐樓拿聽完,又忍不住從帝釋天的背後處咕噥:「懦弱無比的塔尼恩不過是比咱早一步捷足先登罷了,真以為他就是這裡唯一的主宰嗎?明明有豐富資源卻刻意隱瞞不公開,更算哪門子的盟友?人家裘奈倒大方得緊,願與起事者共同分享啟動神杖後的一切利益;有那麼好的優渥條件,咱為何不幫?」

    二度扭過頭怒瞪了他一眼;待伐樓拿乖乖閉上了嘴巴,因陀羅這才轉回森寒雙眸沉聲復問道:「夠了;閣下的問題既全有了答案,『杖魂』---究竟在哪裡?」

    「抱歉,恕難奉告;」無視於對方恫嚇性的凜冽目光,甩都不甩他的劉漢龍即直接說:「莫道是我們並無此物,即使知道它在哪,也不敢告訴心懷叵測之人。」

    先詫異的秤掂此君,帝釋天接著便仰頭狂笑了起來;俟笑聲甫歇,就獰態畢露的道:「好小子,有種啊;我倒要看看塔尼恩傳了啥本領,讓你有推拒的膽量!」

    「那和本領多少沒關係---;只是尊駕索討的物件既將危及我故土,凡具良知熱血之輩,決不肯屈服於無恥脅迫下。」劉漢龍一面講,一面則暗運著流轉真元。

    「姓劉的,咱勸你別太天真---」雙馬童見事瀕破局,另有打算的兄弟倆隨即又上步慫說:「我們因陀羅是念在各位修行不易,方給爾等一個生離機會;鐵公雞似的塔尼恩能讓你有什麼,何不拿了出來與咱同享榮華?否則---遇禍莫悔喲。」

    瞧這對孿生兄弟竟暗示著把東西「遞」予他們,納悶的劉漢龍雖不明所以然,卻不當場戳破,僅語帶保留的道:「好意心領了;但劉某話既出口,斷無悔理。」

    相同臉孔均迅速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不識抬舉」神情,略顯尷尬的雙馬童正想再下說詞,那甫獲授權且迫不及待的伐樓拿早已躍上了半空,更於抽出他腰際倏化為兩道火炬的短鐵棍時暴喝:「跟這些混帳還有何好講?都閃到一邊去!」



第十六回   特遣隊  首遇勁敵     密特拉  復逞獰惡

    看出他那雙從所未見的武器均頗為霸道,劉漢龍才剛要縱身迎擊,「飛身鬼王」居然已掄斧上前截住他疾揮來的一對錯織焰彩,他便提醒的說:「鍾兄留神!」

    果如其所料般,在「鏗」、「鏗」巨響罷,叉臂護住頭臉的鍾巍不僅已止步後滑了丈許多,斧面上還一直冒著騰騰熾熱煙霧;大慈天女、敖丙怕他吃悶虧,抄起了兵刃就分別從旁夾攻,然而伐樓拿餘勁未歇的「烈焰斬」可比預計中來得猛烈,「鬼爪套」、「鯊齒鞭」一時間哪能靠得近人家身旁?眼見實力懸殊的劉漢龍擔心他們有甚閃失,即向子龍吩咐道:「四弟,這傢伙便有勞你幫忙著料理了。」

    俟稱諾的趙雲已挺槍助陣,黃眉童子沒等討厭的「他」下達「將令」,就偕均是孩童模樣的哪吒說:「中壇元帥,老子瞧那對兄弟極扎眼的;反正彼此年紀皆差不多嘛,咱何不各挑一個嚐『鮮』?看看其它星球的『高級物種』哪裡特別。」

    雖不願與這人有瓜葛牽連,但哪吒童心未泯之餘,仍把槍尖指向了雙馬童其中的胞弟允答:「尊者說得是,那---本太子便選他囉;不到之處尚請賜教則個。」

    「太子爺、尊者不可獨自冒險---」楊戩由於清楚事關寰宇氣運,隨即用副領隊的身份安排道:「這樣吧;便請關、張二昆仲及『大鵬金翅明王』合力協助三太子,孫大聖就跟尊者聯袂出擊,我即與劉使君---並肩應付那勞什子因陀羅。」

    又怒極反笑,臉色鐵青到浮青筋的帝釋天待他們商議畢,這才哼聲問說:「如何,點完將了沒?一群螳臂擋車的狂妄匹夫,我今日便瞧瞧---你們有多少能耐!」

    見哪吒、黃眉童子兩撥人馬亦和不怎情願的雙馬童兄弟動上了手,劉漢龍俟朝一旁的楊戩先頷首示謝,就向猶如箕張獅子鬃毛的因陀羅道:「前輩既要秤量吾等,我二人為了地球上萬千無辜生靈,再怎不濟---,也只好捨命相陪了;請。」

    說罷,他倆亦不再與各方面皆較先進的此君客套,「龍淵劍」、「三尖兩刃刀」的凌厲攻勢剎那間已罩住了因陀羅左、右側要害,而另抹後發卻先到的黝黑劍矢,更筆直刺往他眉心中央;別看帝釋天人高馬大、體格魁梧,僅稍一轉折,即輕易避開三件利器的威脅,甚至在迂迴繞迎之際便用不知何時從脖頸取下的「T」字型鍊墜,迅疾無倫的往他們頭頂甩去,頓化為漫天柺影的呼嘯勁氣著實駭人!

    臨敵經驗豐富的劉漢龍、楊戩瞧這「連環枴子陣」來勢洶洶,哪會笨到去跟那些倍增質量的怪棍叢硬碰硬?幾個凌空大旋身,就有驚無險一一躲過;豈料這堆色澤炫目的鐵枴一擊未中卻不「嗆啷」落地,反倒靈巧的返飛敵側陸續猛砸!

    至於剛開始即施殺招的因陀羅也沒打算給對方有丁點喘息餘暇,隨手抓了兩支掠側柺柄,不待二者回防便再踏步朝均頗狼狽的敵人後腦勺、背心襲至;另端,因外貌而小看雙馬童「晝驥」、「夜駒」的哪吒、黃眉童子亦未好到哪去,有了關羽、張飛和鵬金剛助攻的三太子雖幫手眾多,可是一面對那四隻手盡裹無懼刀槍且能激射具殺傷性光束腕套的兄弟,包括孫悟空在內的群仙竟也只有招架的份。

    趙雲這邊則取代了兩臂膀兀自痠麻不已的鍾巍,與敖丙、樸甄接下魔君似的伐樓拿大多數進逼;但由於他那無固定形體的「熔魂鋸」出招時所涵蓋之範圍太過詭譎,四個人截堵的當下仍以閃躲為主,暫不直攖這外星兵刃的奇怪鋒芒。

    受命監護那貴霜國黑衫騎副隊長的樊娟一旁觀鬥,不由得愈看愈擔心------。

    劉漢龍雙劍宛如肆炸琉璃的暴漲球幕,和楊戩「三尖兩刃刀」猝捲起的凝形旋風就在這千鈞一髮間,不僅適時磕開了四周每一個縈繞飛柺,更把傾力為之的帝釋天兩副棍端連連撞歪了勢頭;然而因陀羅既是那四神首腦,本領及應變速度自非比尋常,只略一頓挫,即於遙召柺陣復返並排兩直線後二度朝敵逐個疾衝!

    若不是歷經過塔尼恩機艙的事先改造,他們兩位此刻---焉能禁得起這一連串的「列隊式」劇烈衝撞?而哪吒瞧己方的矛槍刀杵居然奈何不了夜駒,一掏出懷裡「混天綾」,便喃念咒語的將它拋往半空中,讓驟化多層的布濂團團圈敵;見那包圍之物全是些薄絹,身處垓心的他原本不怎麼在乎,俟抓了數次都沒揪牢質地柔軟的絲綢,又忽被一條尋隙的綾緞遮裹住臉孔,遭牽制的夜駒方緊張了起來。

    「莫害怕,哥幫你------」用幾道雷射光先匆匆逼退了糾纏敵人,著急的晝驥就轉身欲救之;然而皆屬狠角色的黃眉童子、孫悟空哪裡肯鬆懈?狼牙、金箍二棒上拋之際,兩件兵刃即像裝置了「熱感應追蹤器」導彈般,全往他身影疾飛!

    伐樓拿看四敵均忌憚「熔魂鋸」的破壞威力,得意洋洋下便更再使勁舞動揮掃,打算一口氣撂倒都快無處可避的對方;感覺槍漸燙手的趙雲瞧同伴鬢髮皆已微微焦捲,棄槍於地間就立刻滿扣著「追影神疊弓」,復覷準了他心窩連連拽射!

    將軍神射果箭無虛發,赫然驚視的伐樓拿即使已側身躲開了頭一箭,但陸續踵抵的第二、三支迅準銳鏃,卻說什麼都避不掉了;甫令罡強柺陣合組成一支「波動砲」的因陀羅才正用猛烈火力肆轟著劉、楊二人,乍聽同伴嚎呼聲不禁暫止攻擊轉頭瞥望,卻見伐樓拿左膀、脅背處早插著兩桿箭支,並疼得他不停跳腳------。

    這裡,晝驥、夜駒二昆仲在遭圍攻下亦顯得狼狽萬分,目不視物的惶恐夜駒後來雖扯掉了「混天綾」緊裹糾纏,但也給鵬金剛的槍尖戳穿了右腿;至於急著援救胞弟的晝驥則是剛以「死光彈」擊退狼牙棒,又被「定海神針」掃中臀胯。

    見狀的帝釋天不由得驚怒交集;而劉、楊兩人瞧此君好不容易分神,黑白錯織劍芒與那二度捲揚的強勁刃渦,便在這時候再罩向他稍疏於防範的雙側要害!

    饒是「柺子槍」疾迅磕偏了致死奇襲,因陀羅兩邊腰際仍已被劃開多道創痕。

    看他們果流出那均異於常者的淡綠血液,微喘甫歇的劉漢龍就趁對方背靠背聚湊抵禦空檔,冷然的問說:「如何?是否還要用爾等身家當賭注,來淌這渾水?」

    「放屁!」帝釋天瞧都不瞧自己纍纍傷勢,立刻破口大罵:「一群以眾凌寡的打濫仗卑鄙鼠輩、施暗算的鮮恥畜牲;離勝負還遠著咧,你以為真贏定了?」

    「很好---」不以為忤的點點頭,劉漢龍因聽慣了那類「過場話」,隨即復用漠然的口吻反諷:「搞了半天,各位唆慫『貴霜國黑衫騎隊』群起來犯,又使先進的器械對付我們,便都不屬『卑鄙鮮恥』啦;哼!我是好心提醒你切勿把小命莫名奇妙的丟在這地方,若不聽勸,就別怪晚輩再次打『以眾凌寡的濫仗』了。」

    竟將復縮小成鍊墜的「柺子槍」掛回了脖頸,戾色畢露的因陀羅一環顧罷四周,即又恨聲道:「且莫得意,咱還有『樂子』夠你受用呢;兄弟們,合身吧!」

    語畢,那四名皆帶傷的「鄂多星」外來客居然如同變魔術般,在大夥面前迅速融合為一個貌似彌勒佛的高大巨人,所差者乃這尊「笑面佛」不僅沒了慣揹的「陰陽乾坤袋」,胸前的一串佛珠亦換成了鐵項圈;黃眉童子見倖存黑衫騎兵全虔誠伏地並拜呼著「密特拉」,不禁又惱怒的罵說:「你娘的,竟敢冒充老子師父!」

    「別罵啦;尊者,你我再給他們點厲害的試試!」尚未打過癮的孫悟空一提金箍棒,便迫不及待要衝上去廝鬥;還摸不清對方底蘊虛實的劉漢龍惟恐有甚意外,忙急阻道:「那傢伙絕非易與,兩位萬不可躁進;且先回來,咱靜觀其變。」

    「人家已侮辱到咱頭頂來了,還『觀』個鳥?你若心怯,就閉上了嘴!」火大的黃眉童子只「呸」了一句,即偕孫悟空欺身復上;看這兩人不聽指揮逕奔往「假彌勒」的右邊,劉漢龍便果斷的號令說:「楊兄,就勞駕您領三太子、敖星君、鵬金剛協助他倆廝殺,我四兄弟則和冥界護法擾此妖左翼,叫它難以兼顧。」

    明白他滿肚子委屈,但由於孫悟空的緣故,立場頗為尷尬的楊戩也不好講些什麼,略一頷首,即帶隊跟著衝向那放大三倍多的「山寨版笑佛爺」;而大敵當前的劉漢龍亦未做耽擱,俟吩咐子龍以快箭遙制對方罷,便也率眾上步迎戰。

    不過這微笑全走樣的假彌勒卻沒傻候圍攻,非但以厚重「托天掌」疾拍先抵達的孫悟空、黃眉童子,肥短雙腿更飛快猛踢其餘人等,動作之敏捷狠辣,倒與那胖嘟嘟身子成反比,且每一遭旋舞攻敵時皆引起漫天炙雷,吹沙走石之場景更有如萬鬼齊嚎,甚是恐怖;群仙的敵人雖去蕪存菁到只剩一個,然而除後至的敖丙差點被掌沿擊暈外,鍾巍更連滾帶爬方躲開一輪的踹掃,驚險程度實有增無減。

    三桿破空呼嘯箭鏃就在這要命的危急時刻,準確朝他的頦鬢猝射而來!

    或許是合體前的四分身均已受過傷,假彌勒一察覺驟襲儘管早撇下快攫獲的縱躍樸甄,並仰面閃躲掉了前兩箭,最後的第三支卻不偏不倚---正中他右眼珠。

    「哇呀!」那震天價慘叫,立即隨之騰騰後退而響徹荒漠;幸虧他剛適時抓住了桿尾,才逃過箭貫腦勺之厄運,可是連同箭鏃拉出眼球的景象亦夠嚇人了。

    「幹得漂亮!子龍硬是要得。」劉漢龍本待趁勝追擊,但見這假彌勒正取下脖頸鐵項圈,不明所以的群仙便都暫止腳步;那別名「庫沈國」的黑衫眾騎兵瞧他們心目中真神居然又受重傷,爭相跪叩之餘均忍不住大哭起來,表情如喪考妣。

    臉孔猶淌綠血的假彌勒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抬頭朝兀停於空中的飛行器喃喃自語,俟座機下方一道亮眼芒柱罩向高舉的輪環,忽將它奮力拋往丈外群仙!

    奇怪的事情忽發生了;那不怎起眼的偌大黑鐵輪僅飛到半途,就像「一炁化三清」般驟變作無數圈兒紛朝與役的群仙砸去,其中自也包括了樊娟在內------。

    這突如其來的「連環陣」,果令十三人頓時陷入手忙腳亂的窘境,因交錯繞行的猛烈衝撞讓他們不得不各別躲避格擋,誰還有餘暇去尋剛跌坐於地自療的假彌勒晦氣?尤其是負責看守人質的樊娟,明知那相繼踵至的圓盤殺傷力甚鉅,在無從躍閃的情況下只能冒死出險招,用「綑仙索」捲住了一枚藉以揮砸它環。

    差點被撞拋「火尖槍」的哪吒終究孩子性仍重,瞧人家所用武器與自己的「乾坤圈」相仿,不服氣之餘即存心較量的將這法寶給祭上了天,同時亦倏化眾多環影截堵假彌勒黑鐵輪;那別名「兩儀伏魔環」的放大金鐲雖是鴻鈞老祖秘製寶貝,耐損及力道罡猛優點起初倒也真發揮了牽制功效,但密特拉這壓箱寶既是由「鄂多星」特殊材質所製造的高科技產品,威力當然略勝此物一籌,幾經碰撞畢,除了便把各回歸合一的「金光洞至寶」震落於地外,稍挫餘勢並朝哪吒頭頂直砸!



第十七回   抿私怨  劍化干戈     懷舊恨  兵臨中土

    正呆瞧寶貝墜落的三太子急迫間哪來得及應對?眼看就要命喪鐵項圈下,身旁一人忽大喝:「留神,快躲!」,接著更拉開他驟往前拋出了一蓬耀目虹焰!

    那炫燦的球型彩光隨即阻在二者中間處,而頓化為半圓的堅實屏罩亦適切擋住了黑鐵輪;群仙等震耳「噹」聲響罷,乍見營救之輩,乃是龍宮少主敖丙------。

    原來這恰佇立左近的「華蓋星」瞧他有難,伸援後未及細想便把父親賜贈的「鎮濤龍珠」丟了出去,卻誤打誤撞破解密特拉的鐵項圈;兀冒冷汗的哪吒一看竟是那曾結死怨的東海龍宮少主救了自己,人家又趁罩芒消失之際甩鞭端將「乾坤圈」給綑了過來遞交於他手中,愣視再變回腕鐲的法寶,居然久久說不出話。

    也多虧先取得這短暫的喘息空暇,一直位居挨打處境的群仙方能藉此機會復奔上截困敵酋;他們此刻焉肯讓又起身的密特拉有餘裕遙控鐵項圈?一湊近他四周圍,每個人就抄兵器逕往那碩巨但已踉蹌的軀體招呼,打算一舉誅殺此妖。

    見賴以制敵的傢伙已遭適才拋光球青年踩在腳底,密特拉冷哼了一聲,即掌心皆熾並驀然滴溜溜的旋轉起來;群仙瞧他這漸快的逐引風雷身形竟不再怯懼兵刃,才正面面相覷,卻聽帶頭的劉漢龍、楊戩忽齊聲大叫:「危險,統通趴下了!」

    素知兄長之能的關、張、趙三昆仲連想都不想,便依言滾地貼俯;而當其餘同伴們還震攝於那源自風起雲湧的陣陣雷殛,數不清的驟閃電束早已迎面劈至!

    但比這不及掩耳迅雷更快的,則是均化為環飛弧型的黑白冷電與凜冽刀光;不僅已搶先格擋掉那突如其來的威脅,未衰銳勁亦進而裹向傾力施為的密特拉!

    面對這兩波料想不到的反擊,那遠從它星系來插手紛爭的外來客儘管有些愕訝,倒也不願就此認輸;只看他愈加急速轉動過程,索性即逕衝三道璀璨刃牆!

    夾雜轟響的劇烈光芒讓在場者不禁皆遮臉暫避;待這照亮夜空的異彩略減,逐一睜眼的大夥才望向駁火區,卻瞧劉漢龍的「龍淵劍」正直指密特拉跌坐咽喉。

    只是兩人身上多少亦見了紅,握刀旁佇的楊戩胸脅明顯有皮開肉綻之滲血裂口,剛制服頑敵的劉漢龍乃臂膀多處遭劃傷;黃眉童子看勝負既分,便咬牙切齒的促問說:「你還磨蹭什麼鬼,莫非想和敵人攀交情?快快宰了那些王八羔子!」

    孫悟空方才因險被雷劈,這時也用「酸葡萄」的口吻附和質問道:「尊者說得是;閣下明知他們來此沒安好心,居然不下手誅除以絕後患,究竟是何心態?」

    未曾理會二人的謔諷語氣,劉漢龍稍將劍尖復朝前方送了些許,就肅顏以對的說:「帝釋天、伐樓拿、雙馬童,今日不殺你們絕非劉某示弱賣好,而是純粹不想為塔尼恩先生另樹不必要的外敵罷了;裘奈多行不義勢遭天譴,跟著他頂多終將賠了性命又能得到什麼報酬?回『鄂多星』吧---,別再到地球肆掀禍端。」

    二度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在此初嚐挫折的密特拉見敗局已定,俟沉默了半响,即復分化為四人原來的樣子,因陀羅更首次以感謝的表情道:「你放咱離開,真的---不反悔?我們本是奉命要---要強索『杖魂』後,擒爾等---繳令的------」

    「我曉得各位全是受那瘋狂的裘奈誘使,方隨他來這裡闖蕩---」用俐落的手法將劍「鏗」聲歸鞘,顧及大局的劉漢龍便接著說:「然而諸君可曾細思,裘奈為了奪取那『獨眼神杖』既能叛國背宗,屆時倘與你們要求的利益相衝突,又怎知道他不會製造理由剷除異己?反正尊駕亦未得手,何不趁機脫離這是非圈?」

    「老大,他講得---有理欸;」傻大個的伐樓拿忽摀著傷口插嘴道:「原本勢單力孤的裘奈那天找上門時,不也曾允說待掌控了此地主宰權,就要給咱並列『萬神之王』麼?如今他老兄早已當西邊仙冥二界共主,居然只讓你我來統治這一大片鳥不生蛋的貧瘠處所,日後若真進了漢疆,誰保證他便不再耍陰的?何況你應記得臨行前那傢伙還交代過何人督軍,我們無功而返---,豈不正好給了他藉口?」

    扭頸瞥了瞥眾兄弟全忿忿不平的臉孔,一直不肯面對這樁事實的因陀羅終於嘆了口氣,復把視線轉回到均屏息凝望的群仙頷首說:「既如此,我們就先謝過你的不殺之恩了---;但裘奈對『杖魂』勢在必得且不擇手段,連我都難摸清他除了咱之外,是不是有再暗中另邀奧援,各位於今起務需加倍提防,否則將吃大虧。」

    「感激前輩的指點,劉某必銘記五內。」劉漢龍甚感欣慰的抱拳回禮道。

    把飛行器召至離地面約尺許高;掀開艙門的帝釋天在進去前又注視了他好一會,才點頭問說:「閣下的條件、資質皆遠勝於凡夫俗子,你---真的是地球人嗎?」

    「您謬譽了;」目送的劉漢龍謙答道:「區區漢室一介武夫,焉得承您過獎?」

    雙馬童裡的晝驥俟伐樓拿亦稱謝登機後,即藉由他魁梧背影遮擋時偷偷遞上一物,並悄聲對劉漢龍說:「劉使君高義我等甚是欽佩,更已瞭解您是為了無數生靈方替『伽努達』追尋『杖魂』;不過那性格狡獪的裘奈現在正廣結黨羽,各位豈能與他相抗?使君倘需我哥倆幫手便啟動這盒子,咱一獲訊就趕來助你。」

    低頭細看那東西跟塔尼恩的「球鍊」實有異曲同工之用途,已心知肚明的劉漢龍也不說穿,僅微笑送均險瘸腿的兩兄弟進入艙室;待這長型「飛碟」漸昇空離去,即轉身向那皆目瞪口呆的倖存「黑衫騎」朗聲道:「你們『真神』已與咱握手言和啦,再不走---便別怪我不客氣了;各位的副隊長很安全,無需為他擔心。」

    親眼見對方逐一擊敗景仰的五大神明,這批已無首腦的愚勇哪還理副隊長死活如何?一起身上馬就沒命似的往回頭路飛奔;俟將那小黑盒暫交張飛保管,劉漢龍即偕大夥來到樊娟這裡,問那才鬆綁的「人質」說:「你---,如何稱呼呢?」

    「我---我叫謝敬---謝敬超;欲擒殺你們---是吾主下達給隊長的意思,不---不干的我事啊!求各位---饒了小人------」這瘦漢四肢甫重獲自由,便復跪叩伏地。

    先愣了愣,要他站好回話的劉漢龍又莞爾問道:「閣下乃庫沈國的『黑衫騎』副隊長,怎取恁漢化的名字---;咦,幾十年前和我們打過仗的謝會,是你什麼人?」

    「他是小人的---小人的爺爺---」一聽人家竟提起自己的祖父,亦曉得大概的謝敬超就立刻解釋說:「貴我兩邊那時候之所以---會開戰,完全是因『迦膩色伽』為求聯姻於漢不成,方派我爺爺領七萬精銳截堵漢史班先生的使節軍;祖父敗還後雖因獲罪削去了王爵,但極仰慕漢史寬厚恩澤,遂遺令家父幫小人取了此名。」

    恍悟「哦」了一聲,劉漢龍接著卻沉下臉續問:「然而這一次咧?別告訴我又是你家主子看上了咱哪一位女眷,想再搶回宮當皇后吧?你最好從實招來!」

    差點復跪在地,神色惶恐的他隨即解釋道:「饒命呀!那全是吾主『韋甦提婆』奉了密特拉口諭,交待隊長來為難你們的---;家父自從沒了世襲爵位,貶為庶民的我是歷經多年奮鬥才又撿到這芝麻綠豆官,人微言輕,哪能知道什麼?」

    「哼!既做『黑衫騎』的二當家,要找咱的麻煩前會不清楚始末緣由?」聽慣推諉官話的劉漢龍先不客氣「吐槽」了一句,方再佯怒的追問:「貴霜王朝現任的君主稱號叫『韋甦提婆』是不?好,便講些你們隊長臨行吩咐的事來聽聽。」

    「是、是,只要您不殺我,小人一定據實詳稟---」等略搓遭緊縛的痠麻雙腕,謝敬超一面揉了揉落馬時摔疼的臀胯,一面回憶著喃敘:「我們主子自從目賭過神蹟而改信了『祆教』,由於想超越其祖迦膩色伽的成就、威望,並洗雪往昔曾敗給漢兵的奇恥大辱,一直都在整肅軍備待報此仇;那天甫接獲『真神』傳訊,即召咱隊長親選二千騎,更藉密特拉的玄妙法術大老遠趕來這地方包抄各位。」

    頓了頓,他俟偷瞥罷對方毫不顯示任何情緒反應的娃娃臉,又兩眼骨溜溜打轉的繼續說:「隊長一進帳門便直接宣達吾主的意旨,點明為防---防範欲誅滅我族類的異教徒妖言惑眾及滋擾百姓清修,要我們務必要一網打盡的---全殲來敵。」

    不置可否的沉吟半响,劉漢龍隔了一會才又逼問道:「不太對勁,你的話有些奇怪---;首先,咱不過區區十三人,何勞韋甦提婆遣一大隊御林軍擒殺?恁般勞師動眾實有違常情,其次是,好大喜功的迦膩色伽敗於漢乃近百年前之事了,你家主子就算再怎麼心懷芥蒂,也不可能為了一小撮難滅你家國的異教徒而大費手腳,甚至要讓知會的密特拉動用神力來此捉拿我等,更何況他四位老兄已打輸架先行離開,你手下如何還能目標一致的往某方向溜,你---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冤---冤枉喲!」知道已被他拆穿了破綻處,不禁嚇得兩手亂搖;急於辯白的謝敬超忙卸責說:「那是---咱隊長講的,與小人---與小人無關;我們之能夠到這來確實是靠『真神』施法,大夥要往哪邊跑亦非我可決定,您千萬---別誤會。」

    「各位與鄰近它邦眼下並無戰事發生欸,但你們卻能有如此高度的警戒,豈非---前後矛盾得緊?謝敬超,你在扯啥鬼東西?」冷眼旁觀的劉漢龍復加重了語氣問:「給我老實講!剛才那些『黑衫騎』轉頭奔馳之處,是庫沈國哪個臨時調度指揮所?這妄想擴大領域的韋甦提婆與密特拉搭上線後,又有何野心企圖?」

    終於第二次「咚」聲跪下,撒謊未果的謝敬超明白難以瞞騙對方,即嚇哭的坦言道:「爺,還請高---高抬貴手;小人尚有兩個孩子嗷嗷待哺,您---大發慈悲。」

    「不想死便交代清楚些;」張飛一旁幫腔的說:「否則---你就試試俺的手段!」

    見人家那張木炭似的臉孔殺氣騰騰,謝敬超哪還敢再有任何保留?隨即誠惶誠恐的全盤托出;原來他所說的話也不完全是瞎扯,韋甦提婆親政之初的確開始積極厲兵秣馬,但一來國勢已大不如前,兼之相隔中土甚遙,這如今只得勉強守成的年輕君主想代替祖上迦膩色伽復與漢軍較勁,委實談何容易?直到最近受裘奈唆使的密特拉以幻術現身在寢宮,並點出那已遭羅馬擊敗的「帕提亞帝國」新君亦有自都城「泰西封」向別處發展之意可聯袂合作,他才復燃揮師東征的希望。

    劉漢龍乍聽這兩大異族居然已私下結盟準備侵漢先是捏了把冷汗,俟問清楚他們仍以傳統騎兵隊為主力,沒有類似塞維魯斯研發的劃時代器械,才鬆口氣暗暗稱慶;其實密特拉剛開始也曾想過要幫他們創製那些先進槍砲,但因裘奈的臨時安排過於倉促,這四名外來客又心懷怨懟,才沒跟兩位領導人透露火藥秘方。



第十八回   起內鬨  寶鎮雙煞     下戰帖  語挑尊者

    而信心滿滿的裘奈原本只打算將他們當「預備隊」使用,要拿來掃蕩拒絕「歸順」的羅馬兵團;可是等那偷襲「南天門」、「陰曹地府」的兩支勁旅雙雙敗北,且獲知「杖魂」在中土境內的可能性極高,並待金字塔的「獸面機械兵」強寇陽關縣城未奏功甚至還全軍覆沒,他甚為惱火之餘方暫止吞併羅馬,欲再二度東侵。

    至於這靠近巴基斯坦的新疆邊界,便是貴霜、帕提亞聯軍的會兵處,「特遣隊」不過是恰恰選在此地落腳,裘奈瞧奪杖對頭竟出現於敏感區域頗為訝異,遂令那傳訊韋甦提婆的帝釋天藉「空間折疊移動」,陪「黑衫騎」到這邊狙殺敵人。

    「你們分別聚集多少人馬?各由誰領軍?」頭皮發麻的劉漢龍復皺眉問道。

    「回爺的話---」不敢起身的謝敬超忙答說:「吾主和持續備戰的沃洛吉斯六世既知道能透過『真神』快速進兵,我們就立刻召集近三十萬兒郎,帕提亞國則有逾二十萬的軍隊與役,皆駐候在北面離此約百里的『阿喀孜』;我們帶隊官是素有『大力勇士』之稱的國舅『瓦剌兀』掛帥,對方統兵者好像---即是新君本人。」

    冷然點了點頭,劉漢龍又語帶保留的續問:「居然想御駕親征啊?那真叫『英明神武』了---;不過如今密特拉都已鎩羽而歸,你們人再多,短期間怎到得中土?」

    「這個嘛---,小人聽隊長說,四位真神之前曾於阿喀孜駐地裡,置妥可快速來回目標處的『天門通』,方便咱幾十萬大軍數日內抵達貴境的『陽關縣』關口;它們雖已離去,卻對吾主東征毫無影響。」謝敬超頗不以為然,遂不甘示弱的道。

    「果然是『運籌帷幄』呢,失敬失敬;」心想原來你們還是要在那地方打開漢室門戶啊!於是不動聲色的劉漢龍就說:「最後一個問題---,各位何時出兵?」

    「應該是---近月之中吧;」這在無意中已透漏重大機密的副隊長隨即道:「我們的『塔克西拉城』由於連年欠收,帕提亞國雖答應提供援助,亦須一些時日。」

    二度點點頭,劉漢龍便在攙起他時微笑的說:「委屈閣下,你可以離開了。」
    「您確定---真的要讓我走?」難以置信的謝敬超先是呆望了對方好一陣子,然後才狐疑且支吾的問:「你們會不會嘴巴講歸講,到時卻於背後---放冷箭啊?」

    甚至順手牽一匹無主戰馬來;卸下心頭大石的劉漢龍已把韁繩遞了過去,並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笑話!你當我是什麼人,幹那種不入流的卑鄙事?你若不想走也行,咱要跟你家主子算帳正愁找不到路呢,你就勉為其難兼充嚮導囉。」

    將腦袋瓜搖得像波浪鼓似的,謝敬超復道謝了幾句,即俐落上馬的朝同一方向飛快奔馳;俟他身影逐漸遠離,關羽便靠近的問說:「大哥,要趕回陽關城嗎?」

    「趕回去?你有沒有搞清楚,就為了一批大鬍子要攻打爾等的國界邊陲,要大夥重返敦煌郡哦?」冷眼旁觀的孫悟空忽嘲諷問道:「請問,我們不辭勞苦的下凡來,到底是協助尋覓『杖魂』咧,還是替各位守城的?胡夷來攻又干咱屁事?」

    「猴王言之有理---;」這一次則換滿腹牢騷的黃眉童子附和了;只瞧他仰天哼了一哼,即得理不饒人的幫腔說:「本座印象中,觀音菩薩雖要咱跟隨姓劉的西行,目的卻是替『先知者』找回聖物哪,我可沒必要再淌那毫無意義的渾水。」

    早看這二人不順眼的張飛立刻踏上前復嗆:「淌渾水?那群蠻子之所以東侵固為一己之私,骨子裡仍屬裘奈欲奪『杖魂』而派遣的寇邊軍,回頭去阻止對方怎能叫『毫無意義』?這裡猶是俺大哥說了算,你們兩個在那邊窮嚷些什麼?」

    「黑炭臉,你是嚼了豹子膽活膩味啦,竟跟兩個爺爺發熊?姓劉的是哪根蔥又算老幾咧,憑什麼使喚我們去助守陽關城?再亂用嘴巴放屁,動輒頂撞仙界的前輩,瞧本座敢不敢封了你口------」黃眉童子嘿嘿冷笑間,已語帶寒霜的放話道。

    「與這條蠢大漢子還有啥好客套的?他既嫌命長,亦甭須尊者出面,光老孫便夠送他上路啦。」孫悟空見已挑動那「佛門煞星」的殺機,就另火上添油的說。

    「來呀!我怕你們個卵?」張飛鋼牙「喀崩」咬畢,即環眼怒睜的吼道。

    一團金色樁幕彷彿來自九天外的炙轟悶雷,便趁偃月刀、龍爪槍攔擊前迅速罩向這位漢室頂級戰將;暗吃一驚的猛張飛明知那層層圈砸風暴恐非力所能截,猝現手中的丈八蛇矛仍馬上舞作了漫天星菱,如波濤般反捲敵人的攻勢------。

    「呸,不自量力,準備受死吧你!」蔑哼的黃眉童子只略挫狼牙棒進逼速度,就復化為合一的勁疾黃影,又直接朝均格檔未果的他面門敲落;眼見張飛隨即要喪生於此君棒下,一抹後發先至的強悍劍光便在這時「噹」聲點開了碩巨棒端!

    「終於肯拔劍啦?姓劉的---」揚臂阻住一旁欲夾擊的孫悟空,黃眉童子就凝望著「隊長」揶揄問說:「知道你倘再晚個一步,那黑炭臉即被我砸成了肉餅?」

    也示意憤怒的三名把弟暫退,劉漢龍便掌心疊拊在「龍淵劍」柄首,神態平靜的反問:「尊者武術造詣確實獨到,但用於自己人身上---不嫌太刻薄了些嗎?」

    復以斜眼傲然睥睨,這位彌勒座下的頭號大弟子亦逮住了機會駁斥道:「自己人,各位又什麼時候當咱是自己人過?而且你們若再三罔顧『先知者』的交代,僅一昧拉大夥兼充那穩固江山的棋子,這種『自己人』---,哼哼,不做也罷!」

    「我猜您是為了適才貴霜、帕提亞二國聯軍一事心生誤會啦---」語氣仍不火不慍,早有決定的劉漢龍就慢條斯理分析說:「首先,此二邦集結兵力雖多達五十萬之眾,我在臨行前卻早已佈置妥當,所調度的部隊亦於月內能抵達陽關城,因此大可省卻回防功夫;其次,尊者與大聖---是何時聽劉某講要回敦煌郡的?」

    與頓時語塞的黃眉童子互望了一眼,孫悟空隨即站出來質問道:「姓劉的,便算你原先沒要我們移助陽關城的意思吧;但之前明明有杜絕後患機會,為什麼你卻饒敵不殺,還縱虎歸山的放那些賊酋生離?這部份---,你又將作何解釋?」

    「很簡單,因為沒殺他們的必要;」劉漢龍夷然不懼的答說:「那四人不過是受了唆使,至今有甚大惡?我只是不願替返鄉弭叛的『先知者』另再樹敵罷啦。」

    伸手復攔下這正跳腳的孫悟空,黃眉童子就直接撂下了狠話道:「現在無論閣下如何舌燦蓮花,總改變不了我厭惡你的事實---;沒錯,那四人殺或者不殺皆與我無關,即使放走了也不要緊,可是本座便看不慣你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所以頂多是退出『特遣隊』,拼著給師父一頓責怪,我今日---都要把你砸扁不可。」

    「您確定---不後悔?」反倒先將兵刃歸入了劍鞘,眉心微皺的劉漢龍忽問。

    「砸扁你是件多愉快的事,本座何悔之有?」斜舉狼牙棒的黃眉童子又嗆說。

    以隱刃術收起配劍後,劉漢龍邊眺望夜色逐漸翻白的天際,邊轉移話題的問說:「尊者、大聖,可還記得咱從花果山離開前,觀音菩薩曾送了你們何物?」

    待互瞧對方分別戴於額腕上的「緊箍咒」跟「正心環」,孫悟空立刻狐疑的咄問道:「這是兩位佛祖為獎勵我哥倆所賜贈的寶貝;怎麼,你老兄有意見嗎?」

    「此二物雖是佛祖恩賞的慈悲,卻均非鼓舞尊者與大聖,劉某怎敢多所置喙呀?」劉漢龍忽一派輕鬆的聳肩自語:「觀音菩薩那天私下轉贈晚輩時,我本還嫌它們太過霸道了些;可是就現在而言,晚輩終於瞭解菩薩---確實有先見之明。」

    再一次忐忑對望,黃眉童子忍不住追問:「姓劉的,你說這話是啥意思?」

    「那時候觀音菩薩曾交代晚輩,這西行任務非同小可,最忌不合群、擅作主張者有越矩行徑---」顧左右而言它了幾句;俟兜完了個圈子,復直視二人的劉漢龍隨即繞回正題說:「挑明了講吧!那『正心環』、『緊箍咒』便是防範尊者與大聖若存不軌居心,拿來克制二位之物;但此非劉某所樂見,你們千萬別逼我用。」

    「大耳賊!敢使這詭計?」呆了呆,黃眉童子不禁脫口又罵出他慣聽的字眼。

    「等等;閣下是說倘我倆有---拒絕聽令的情況,你就要對付咱?」那腦筋較活絡的孫悟空馬上用稍收斂之語氣探問:「菩薩可曾---可曾讓你---依法施為過?」

    劉漢龍老實答道:「沒有;晚輩甚至不曉得靈光不靈光呢,大聖想先試試嗎?」

    不猶自主打個冷顫,孫悟空忙噤若寒蟬的往後退;性格倔強的黃眉童子卻不信邪,仍在怒火中燒下惡狠狠的說:「你想拿觀音的名頭嚇唬誰?我不吃這套!」

    亦懶得跟他囉嗦,當機立斷的劉漢龍即於暗頌「正心環」懲戒咒過程,驟變那消失大夥眼眸的微小身形,並用穿牆方式迅速鑽進對方的軀體內;黃眉童子才莫名其妙愕張著嘴巴,忽聽人家已在他胸腔裡冷然問道:「尊者,是否要再繼續?」

    「你---你快滾出老子身體,否則---我要你好看!」驚駭的黃眉童子急忙吼喝。

    劉漢龍這時正流竄於他的心窩邊;一聽黃眉童子兀嘴硬得很,哪還與他鬧客氣?稍往下滑,便在那脾臟處伸指一彈,立刻痛得黃眉童子咬著牙彎腰拭淚------。

    「這玩意恁大顆,想必是您的膽,才會令尊者常說不遜之言吧。」沒讓此君有喘歇的罵人餘裕,喃喃嘖評的劉漢龍僅微一掐握,他就險些吐出滿嘴的膽汁。

    趁著跌倒翻滾的黃眉童子還頭冒金星,他復朝左腔室略挪數吋,即對那袋囊狀胃壁又結實揍了一拳;忽「哇」的一聲貼地作嘔,這素來狂妄慣的佛門子弟終於叩跪乞憐說:「你不要---再打了;我---我知道錯啦!求使君---饒我一次------」

    「當真?尊者可別讓劉某另花時間炮製喔?」劉漢龍假裝不怎相信的問道。

    「我發---我發誓;若復萌惡念,便叫我---天誅地滅!」黃眉童子呻吟的回答。

    一瞬間又現身在群仙的行伍中;給那幕景象嚇到目瞪口呆的孫悟空見他又正斜瞟著自己,哪敢再逞挑釁之快?把金箍棒塞回了耳朵裡,就訕訕溜至楊戩旁邊。

    「劉某知道尊者係因受了『正心環』所脅控,並非真心服氣---」瞧面容猶慘白的黃眉童子起身後仍充滿了怨毒眼神,清楚箇中緣由的劉漢龍為了徹底解決內憂,即大馬金刀的說:「這樣吧,我便不用此物跟前輩公平的比劃一場;倘劉某技不如人,就將指揮權拱手讓出,如何?即使被尊者的狼牙棒打死,也毫無怨言。」

    「當真?」換他問了那兩字;黃眉童子看神情嚴肅的人家不像說著玩,便先與亦復探出頭的「猴王」對望了一眼,方期期艾艾的二度問道:「你---不打誑嗎?」

    「此間的眾前輩均可為證;某若毀約,以棄權論!」劉漢龍語調鏗鏘的答說。



第十九回   展異稟  威懾黃眉     續透訊  仁折敵將

    「好樣的!這才叫夠氣魄---」雖剛暗自壓勻剛澎湃難馭的內勁,但已不敢太放肆的黃眉童子就棒豎胸口為禮,以對戰高手的姿態道:「既如此,即請賜教吧。」

    因為曉得他絕不比尋常泛泛,又劍握於手的劉漢龍禮一回罷,便中宮直進的先行出擊;但說也奇怪,那差點讓黃眉童子再流露出鄙夷神色的平凡劍術,在半途卻驟化為一整排凌厲怒矢,快捷無倫的分別朝他上、中、下盤要害部位刺到!

    彌勒座下頭一號人物果有深厚精湛的武學造詣,且更多虧這段時日旦夕相處已略摸熟他雙劍的大致走向,所以儘管因輕敵而幾乎快要中招,臨危不亂的黃眉童子仍能於側身閃躲間,把那巨棒掄舞成一片致命的光幕反兜在劉漢龍頭頂心!

    由於曾多遍觀察過他的棒法路數,印象極深的劉漢龍亦猜到此君將會採取這種方式還擊;未待劍勢使老,原本筆直冷電就已全迂繞回防的攔截那團樁影。

    正當群仙眼眸還停留在夾雜著綿密「噹」聲的炫目火花中,黃眉童子可沒跟這波無懈可擊的快攻糾纏,念罷「分身訣」即驟化為百的另從四周圍夾殺敵人!

    其它夥伴因不明所以而愕訝互瞧便也罷了,那於旁觀鬥的楊戩、孫悟空見他竟比自己還擅用此術卻均暗自欽佩,同時更替劉漢龍的處境捏了把冷汗------。

    「墨陽劍」就在這個時候出鞘了!

    或許是拜塔尼恩臨行前改造之賜吧,生理結構各方面皆已大幅提升的他雖仍然無分身之異稟,但如今對體內莫名力量更可精準掌握的劉漢龍俟氣灌劍尖,旋風般的紫色刃虹於剎那間已滾繞身周,與「龍淵劍」交織成炫燦且方圓丈許的護體芒罩;原本全極為擔心的關、張、趙等義弟妹瞧兄長果能克服人家古怪攻勢,方都稍稍放下了心裡忐忑大石塊,亦聚精會神注視這一場驚天動地的龍爭虎鬥。

    百餘招彈指即過------。

    早想和他一對一單挑的黃眉童子儘管曉得他功夫頗厲害,總以為決計脫離不了既有之範圍,誰知道真槓上後才發現劉漢龍劍法非但遠超過預期中的難纏,有些招數還是先前從所未見,例如剛剛那肆炸且啣追不捨的雙劍銳氣,便連破了他好幾條幻影;而謹慎應戰的劉漢龍也沒愜意到哪去,每一個「山寨版黃眉童子」的奇特棒術縱然威猛無倫,不過對方偶爾空出手的「須彌伏魔掌」---卻更具威脅!

    是的,一向心高氣傲的他若非久戰不勝,焉肯輕易顯露這門由彌勒佛祖師親傳、每次遙劈均可碎石裂鼎的壓箱絕活?群仙瞧騰挪游走的黃眉童子雖亦遞減分身數量,掌風與狼牙棒所施予的壓力卻正逐步增加,勁到處逼得大夥均往後退。

    劉漢龍見此君在自己「劍幻龍騰」的光桶刃渦下仍具反制之能,已甭擔憂內勁無以為繼的穩紮穩打過程倒也不再忙於還手,只隱身在渾圓桶幕裡觀看他的出招破綻;黃眉童子將畢生浸淫之秘技正使得興發,瞧那黑白雙劍逐採斂芒守勢,得意之餘更把「七十二式鎮邪棒法」與「須彌伏魔掌」不停猛朝森寒晶柱砸去!

    眼見防護的層層劍圈因掌、棒宛若狂風暴雨般源源襲至,而微呈扭曲的散亂形態,兄長卻仍不動如山的靜觀其變,義弟妹們無不心中焦慮;其實久未看出端倪的劉漢龍何嘗不急,但他曉得使該種霸道功夫之人無論氣力多大,時候一拉長終歸有轉折不順的些小弱點,所以就算腕臂已被撞得陣陣酸痛還是咬著牙硬撐。

    「姓劉的,如果閣下真只有這麼點料,那你今天---死定啦!」復加強力道的黃眉童子看他僅苦著臉一昧挨打,於祭出最終棒掌合一的絕招後即放肆蔑吼說。

    脫手而飛的狼牙棒這時在他「須彌掌力」遙引牽動之餘,便似通靈活物般繞著雙劍柱狀的光影來回衝擊,一次次切進都激撞出不絕於耳的劇烈「鏗鏘」聲;不久,那傾力一搏的黃眉童子更在化掌為盾中,哈哈狂笑的逕撲於歪斜刃幕內!

    沒錯,劉漢龍所蓄勢以待者,正是他如今這「傾力一搏」的頓挫空隙------。

    立刻又匯聚成罡猛漩渦的劍氣就在大夥駭瞧驚呼時,先隨那受絞落地的棒子消散於轉瞬間;而黃眉童子才剛察覺有異欲抽身急退,兩道蘊含「凌虛破」內力的黑白銳勁卻在這節骨眼亦阻斷了他後路,且像附骨之蛆一直交錯且纏追於旁。

    雖因狼牙棒驟遭擊落的意外而有些慌亂,但高傲慣了的黃眉童子瞧人家優劣勢易位之快劍居然如此戲耍著自己,怒不可抑下索性也不再閃躲了,猛一轉身即把貴霜國「黑衫騎」遺留的彎刀逐往他踢去,之後並以孤注一擲的掌風陸續拍至!

    勢如破竹的寒光便在一一絞碎了刀刃之餘,直接跟對方的雙掌交鋒!

    打從上南天門與役且讓塔尼恩改造迄今,層級節節上升的劉漢龍儘管已擁有更澎湃之力量,卻一直不曉得如何挖掘及駕馭,就像久住的窄居忽擴建成設備健全的華宅,他只能一步步的緩慢摸索;其它人雖亦具類似感受,終究沒有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他深刻,而黃眉童子的咄咄相逼,正是替劉漢龍指引門路的開端。

    先是被那迎面磕彈的諸多碎鐵遮住視線,這自恃其能的彌勒首徒見他除了已反敗為勝外,所運用的功夫也與之前不太相同,驚駭中剛想加重掌力挽回頹局,不料那尚未觸及的勁道竟又馬上使手心傳來些微疼感,嚇得他不禁忙縮臂後撤。

    一抹紫電復以剛開始的劍走中宮,直指往亦不及抽身的黃眉童子咽喉處!

    心灰意懶下,連最後困獸之鬥都沒想再做的他僅呆望著對方,過了半响才用未受傷卻感覺劇痛的沙啞嗓子木訥問道:「你---你為什麼不乾脆---一劍殺了我?」

    「你我既屬同一陣營,比劃麼---點到為止即可,幹嘛決一生死;前輩還有興緻繼續嗎?」將「龍淵劍」、「墨陽劍」俐落歸鞘,主動釋善的劉漢龍便笑著問。

    「不---不必,是你---贏了;」先喪氣的摇了搖頭,眼露敬意的黃眉童子接著就願賭服輸說:「使君劍法高超,本座欽佩得緊,西行路上一切任憑差遣即是。」

    看到復躲楊戩身後的孫悟空一臉裝孬種表情,劉漢龍便緩頰的道:「咱們都是受『先知者』託付的盟友,晚輩焉敢自居領隊而頤指氣使?如今須以尋獲『杖魂』並向裘奈追討『獨眼神杖』為當務之急,一路上還請各位不吝襄佐鼎助。」

    「大哥,就算不回陽關城協防,至少也得派個人去示警吧;五十萬聯軍終究不是小數目,難不成真要眼看他們吃悶虧?」張飛擔心敵人偷襲,急忙提醒說。

    「兩國的人馬雖眾,卻是倚靠騎兵為主力,憑文和、興霸之才幹與臨敵經驗,不會不曉得怎生防禦---」直接否決了他這項建議,仍堅持以大局為重的劉漢龍即肅顏道:「若真叫對方有可趁之機表示咱鍛練不足,便拿來當做是一個教訓囉。」

    正說話間,耳力甚好的他忽瞧著前面說:「咦,那名副隊長怎又回來了?」

    群仙順著其所指處遙望去,果見單騎的謝敬超已沿著舊路再奔回頭;他俟氣喘吁吁的勒韁下馬,方鞠躬對劉漢龍訕訕的道:「呃---這位爺,適才既承蒙您不殺之恩,小人於半路想起的那件事倘不趕著來告知一句,可就太對不起您了------」

    「謝副座實在客氣得緊;」中規中矩回了一禮的劉漢龍看他神色頗為認真,即好奇的問說:「居然能讓您拼老命來報訊想必非同小可,我們洗耳恭聽便是。」

    「不敢當---」謝敬超先環顧了四周確定已無其它外人,這才壓低聲音道:「記得您剛問及聯軍出兵的時間點,小人答說為了籌措軍糧應是近月左右,不過前幾天我邀隊長去窰子館飲酒時,他曾於喝醉後不小心洩漏了件機密,那就是咱之所以按兵不動,全因吾主尚在等候更強大的後援到達;一隊是希臘的巨人族,另外則是由埃及護衛神領頭的武力團,至於情報是否正確麼---,小人即不得而知了。」

    聽完不禁都呆了一呆,然而正當群仙還在愕訝中面面相覷,這時候反倒是黃眉童子搶快了一步問說:「希臘巨人族?『埃及護衛神』?你肯定沒聽錯嗎?」

    差點被他氣急敗壞的兇惡模樣嚇到尿褲子,連連後退的謝敬超忙亂擺著兩隻手,無比驚恐的道:「我---我只是引述隊長---的話語;爺饒命,不干小人的事啊!」

    趕緊擋於二者中央,劉漢龍待朝黃眉童子頷首示謝罷,便轉頭掏了一小碇金塊遞給謝敬超,並微笑的安撫:「承您的情,在下十分感激;謝兄還知道些什麼?」

    原本險破膽的謝敬超一接過那沉甸甸黃金,立刻化驚為喜的頻頻哈腰,俟往懷裡置妥後方搔著腦袋續說:「這個嘛---,我聽他講『密特拉』雖不怎喜歡那些人,但礙於要迅速掃平入侵漢室的阻力,才勉強答應帶隊;巨人族的領隊者因為名字太長,我已記不太清楚,卻知道埃及護衛神是人身鱷首,叫索貝克------」

    「你們隊長可曾說---消息是從哪來的?」猜事有蹊蹺的楊戩這時亦追問著。

    「吾主那夜與忽造訪的『密特拉』在宮裡會面,咱隊長恰巧輪值---;」謝敬超為證明自己冒險所透露之內情絕未摻假,遂知無不言的道:「護衛神的武力團因甭耗糧秣就算了,巨人族卻各個食量驚人,而這也是咱耽擱出兵的緣故之一。」

    頭皮又漸發麻的劉漢龍一想到裘奈不斷增兵來襲漢疆,即皺著眉復問:「謝兄,你可曉得那些勞什子巨人族、『埃及護衛神』---,總計的人數約莫有多少?」

    「確切的數字,連隊長亦拿不太準,只知道他們全僅幾百人上下;但『密特拉』曾對吾主言明兩隊人馬皆頗了得,有助於他掃平中土的大業,要咱務必迎合這票傢伙的需求。」記憶力頗佳的謝敬超因念其不殺之恩,便掬心以答的說。

    又掏了數碇差不多大小的金塊塞入他手掌,劉漢龍接著更面帶誠摯的笑容叮囑道:「您捨生來告訴咱恁重大的消息,勢必將承擔不小的風險;找到機會就帶貴寶卷離開『塔克西拉城』吧,千萬別跟那些亡命之徒捲進無謂的戰爭裡。」

    等若有所悟愣了一愣後,謝敬超隨即聯想韋甦提婆近幾年為舉兵而所做的種種倒行逆施,不禁激動到快掉淚的稱謝說:「爺指點得對,看樣子---咱『塔克西拉城』的確是不能再繼續住了;待小人偷繞回去,便接家裡的老小遠離貴霜國境。」

    「我中土地大物博,而且居民族別雖眾,但都有兼容並蓄的雅量;」替對方設想周到的劉漢龍復把一枚已無作用之「鑌鐵牌符」遞了給他,微笑的交代:「倘不如意又或謝兄不嫌路途遙遠,就持此物到大漢來找劉備,某再好好替您安排。」

    俟見滿懷感激的謝敬超復上馬卻朝著另一方向疾馳而去,楊戩即主動幫一旁的大夥問道:「殊不論來自埃及的索貝克與金字塔有無關聯,光憑這等外夷又想入我華夏的門戶來撒野,本帥和在場的幾位便容他們不得;使君,事有緩急輕重,何況到了陽關城,或許還能從那傢伙身上問出些蛛絲馬跡,尊駕以為怎樣?」



第二十回   敵邪神  陽關備戰     拆械獸  臨陣授技

    「反正他們駐軍的『阿喀孜』北邊大寨離此也僅一眨眼之遙,咱何不索性『踹營』的殺將過去,先做翻了這一票牛鬼蛇神?」態度丕變的黃眉童子忽提議說。

    「萬萬不可!」那頗有戰術概念的鵬金剛瞧他不再唱反調作梗,就溫言剖析道:「別說隨時可能抵達的巨人族、『埃及護衛神』均非易與,單咱十三個要獨抗人數多達五十餘萬的聯軍非但過於冒險,若控巧成拙反而會耽擱西行的計劃;所以我的看法是---,回陽關城以逸待勞較妥當,且能摸清索貝克是否另存企圖。」

    瞧把弟妹們亦全浮現著相同表情,劉漢龍俟沉吟了片刻,即果斷的說:「諸君的意見既都一樣,咱便得搶快一步先預作準備了;事不宜遲,這就折返吧。」

    在取得一致的共識後,特遣隊即喚恢復近八成能量的雲朵打道回敦煌郡界;沒錯,肩負尋杖重任的劉漢龍於快速飛行間,也不斷在推敲著裘奈到底是如何勾搭上「埃及護衛神」?而甘為所用的索貝克---,究竟對「杖魂」瞭解多少,又或者一切純粹皆是巧合罷啦?當然,那些問題只有---再回到陽關縣方能揭曉謎底。

    見劉漢龍去而復返,全體涼州將士無不驚喜交加,唯獨賈詡面帶憂色且不停交代近侍傳令升高城關防務;胡車兒看頂頭上司又悶悶不樂,忍不住好奇的搔耳問道:「呃---大人;咱丞相既又率眾返回,您應該開心才是,幹嘛總苦著一張臉?」

    「胡老弟,你家州牧是擔心這一遭能否順利抵擋再次進逼的敵軍---」聞訊來迎的曹操不愧是優秀戰略人材,一目了然時便代那正忙於調度的知交解釋說:「丞相若非在途中發現恐怕危及邊防的重大情報,哪會輕易折返?你好生聽令就是。」

    「傻子,要不然你以為他們千里迢迢轉回敦煌來作什麼?」等心腹收妥了最後一份手諭復出廳檄傳,已分撥完峻的賈詡即瞥了這渾大個一眼道:「跟著大將軍和我一塊去見丞相吧;只希望那批新的來犯者別太難對付,更盼代守酒泉郡的君佑能早幾日率生力軍儘快增援,否則萬一出了岔子,我可得砸招牌了------」

    彼端,甫降落便駐足於樓牆的劉漢龍一安撫罷圍聚諸將雀躍情緒,就先跟值守的馬騰說:「壽成兄,勞煩您先喚小徒公瑾、孔明來見,我有要緊事吩咐。」

    在等候的過程裡,獲報的甘寧早偕馬超、孫策、黃忠、黃敘、呂懷上樓聚晤,劉漢龍即把握時間對這妻舅兼得力的臂助道:「興霸,儘快清點彈藥的存量;另外召集所有『特戰師』的弟兄們,咱務必要於數日內挖妥幾個大棧坑陷阱。」

    待周瑜、諸葛亮到來,他又向那對智多星師兄弟倆叮囑說:「魏延押送之軍需雖無法立刻運抵,但西涼地面頗產燃油,我要你二人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俟公瑾、孔明及「特戰師」諸將各領命離去,曹操、賈詡此時亦已穿過了人潮往迎;風塵僕僕的劉漢龍一還過了禮,便開門見山的問:「兩位來得正好;文和,若扣除掉先前因肅清那『護塔軍』而受傷的兒郎,我們還剩下多少可戰之士?」

    「稟丞相,西涼軍尚有七萬人馬堪用,特戰師則約莫十二萬餘;」一提供相關數字後,瞭若指掌的賈詡更補充道:「華文安、馬孟昇傷勢未瘉,恐難參戰。」

    「無妨,帶傷將士就盡可能讓他們休息---」劉漢龍先沉吟了片刻,隨即把面臨概況扼要的宣達說:「貴霜、帕提亞這兩個蠻邦受了裘奈間接的唆使,已召集部隊五十餘萬,準備要循同樣的路徑攻打此處;我兵雖少,卻足以應對,但那伴隨而來的『希臘巨人族』和『埃及護衛神』卻頗為棘手,這便是吾輩折返的主因。」

    儘管都聽得頭皮發麻,曹、賈二者畢竟全屬滿腹韜略的頂尖謀士,問清楚巨人族、護衛神數量的曹操就先獻策討論道:「聯軍人多,但皆靠騎兵為主,我等倘據城堅守,再設法截斷對方在此取水之各路徑,欲破何難?至於均懷異能的另兩撥敵人麼---;文和,咱除以尚存的『霰彈槍』、『霹靂火』迎戰外,你有何妙計?」

    「『火攻』如何?」賈詡仍不改惜言如金的作風簡潔答說:「我軍增援未至且彈藥有限,若能善用此地富含易燃性的油泥圍困之,則可坐收事半功倍奇效。」

    「兩位的心思果與備不謀而合---」聞言頓時放心一大半的劉漢龍,隨即復對兩大「智囊」囑道:「某適才已吩咐興霸、公瑾、孔明先下去張羅欲使之物,待會則託孟德佈署多路截水伏兵;文和久鎮西涼,便襄佐小徒收集木料、燃油。」

    俟二人均抱拳稱諾罷,已偕特遣隊同往關下的他就邊走邊問說:「昨天被咱殲滅的十萬『護塔軍』殘骸,將士們是否有按我離開前所交代的方式堆放置存?」

    「回稟丞相---」做事向來謹慎的賈詡忙答道:「戰事一結束,下官即遵照您的指示,把每一個無論破洞或支解的獸面兵屍體,都放置在城池內的校閱台邊。」

    一想起那票詭異卻各個驍勇的機械兵團,曹操不免仍心有餘悸,便納悶的問說:「這群奇特的傢伙既都變破銅爛鐵了,玄德幹嘛還要花費功夫留下它們?」

    「公有所不知,那些東西尚堪大用,糟蹋不得---;」劉漢龍忽露出古怪笑顏,但見包括特遣隊成員皆不明其意圖,索性就揭曉答案解釋道:「我軍剛渡過艱困戰鬥,庫存的彈藥、箭支又剩下不多,豈可光靠放火禦敵?『先知者』鑄造它們時因曾安置了有自爆功能之配電組,這可調整威力的零件倘未過度受損,稍加改裝後無異於一枚小型炸彈,備當初原只打算留著研究,不料居然真派上了用場。」

    於大夥恍然大悟的加快步伐間,他已率眾抵達暫時疊放的空曠平地;搜尋新輸入記憶的劉漢龍一來到廢鐵堆,想也不想即蹲下去摸索幾個外觀較完整的獸面兵腰脅,過片刻才在某具腹腔內的中央處,尋獲那約莫掌心大小的特殊電池。

    「找著了!」將目標物小心異異的掏出後,劉漢龍剛把卸下的電池攤開於眾人面前,曾見識「霹靂火」爆炸力的諸君不禁都倒退一步;心直口快的胡車兒便忍不住提醒他說:「丞---丞相可得留意些;萬一有甚意外,咱這樂子---可大了哇!」

    「莫慌,此物若未透過另行接線程序,就連丁點的威脅性都沒有---;但想讓『它』爆,亦簡單得很。」先從別的獸面兵體內再取出幾顆電池,接著更以靴筒貼身匕首撬開其中一個盒沿;檢視內裝的劉漢龍等看清楚裡頭果有那迴流設計,待仔細修改妥線路即在啟動復電鈕的當下,將它遠遠拋向數丈外的空地處------。

    這經他動過手腳的「小型炸彈」便於快下墜之際,忽炸裂成一團火球,瞧那破壞程度---確實毫不略遜自家所使用的「霹靂火」;甘寧這時恰返回覆命,一見到那猝映半空中的爆破烈焰,就佩服讚道:「這是丞相的新發明嗎?太厲害了!」

    「興霸來得正好---」劉漢龍喚他上前並教會了蒐集、改造的方法後,即吩咐說:「事不宜遲,你多挑些腦筋靈活的弟兄幫忙;敵寇轉眼便來,咱得把握時間。」

    頓了頓,他又向「特遣隊」的伴當道:「胡兵雖眾卻不必畏懼,倒是那兩路為虎作倀的頭痛角色,屆時須勞煩諸君多費心了;倘駁火,以生擒二敵酋為要務。」

    俟分撥完竣,整個「陽關縣」裡外軍民人等,無不全力投入備戰的警戒狀態;剛歷經一次惡仗的漢家軍儘管疲累,可是看素來欽仰的「戰神」肯再度陪他們並肩禦敵,士氣大振中盡皆打起了高昂鬥志,要與貴霜、帕提亞兩大兵團一決高下。

    在這段靜候期間,駐守此處的部隊也依照指示逐步建立著防禦體系,「特戰師」不但於城門前不遠處已崛好約半里長、五尺深且三丈寬的壕溝,更從所剩不多的獸面兵堪用電池成功組裝了千餘顆「新手雷」:而分別進行的另一頭,周瑜、諸葛亮除了已遵師命在遍澆油泊的溝渠上架設妥舖沙石木板外,雖不太清楚他的用意為何,亦同時準備數捆經縫合過的大幅牛、羊皮帳,屯於樓牆預防敵人來攻。

    其它涼州兒郎也未曾賦閒,非但都厲兵秣馬的嚴陣以待,趁著趙雲、黃忠兩位當世神射手在此坐鎮,亦均向他們勤加求教;多年方重回故土的馬超因疼惜那些子弟兵,更藉這難得的機會點撥眾將士騎術,讓部隊皆大大提昇了作戰能力。

    由於敵我人馬數量懸殊,復掌全局的劉漢龍儘管兵精將勇仍不敢掉以輕心,折返是午就立刻召集諸君擬定迎擊的戰略;關防指揮照樣委託賈詡居中策劃,馬騰卻率馬超、孫策、典韋、許褚領本部五萬精銳城下佈陣,諸葛亮、周瑜則偕樊稠、張濟、黃忠、黃敘分驅三萬鐵騎在左右兩側夾擊,至於斷敵來路的重任麼---,即由曹操引張繡、龐德、胡車兒和堅持帶傷與役的華雄也統三萬埋伏勁旅擔綱。

    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的「陽關城」要塞,便在那枕戈待旦的肅殺氣氛中一連安度了數日;劉漢龍為了確保城中未被細作入侵,豈止加強了進出盤詰工作,他一得空更親率衛士督巡著各項防務,要讓來犯的異族聯軍絕無可趁之機------。

    這天黃昏,剛結束棧坑完工檢視的劉漢龍回程路上見居民仍熙熙攘攘於街弄間,就與隨從皆下馬步行入城;百姓俟看清楚來人是愛民如子的劉備,夾道以迎之餘即簇擁著問候說:「喲,真的是劉丞相---;您又去視察戰地了嗎?大人是我們陽關縣的活菩薩救星,咱全靠您守護一家老小,可得多保重身子骨才是。」

    另一名緊牽孫兒的本地長者,亦於一旁接口道:「是啊,若非有丞相坐鎮在此,我們前幾日---怎可能不遭那批鬼頭癩蝦蟆屠戮殆盡?以往雖常耳聞您老人家為了保國衛民,總是身先士卒的帶頭奮戰;如今看來,果真是名不虛傳------」

    「各位鄉親切勿過譽,備只是恪盡份內事罷啦---」劉漢龍等謙遜了幾句,便輕撫他身邊的孩子後腦勺,用親和力十足的微笑語氣問說:「小朋友,你有在咱縣城裡開辦的學堂念書了沒?這是你爺爺對不,爹娘怎麼沒去接你下課呢?」

    睜著一對靈活眼睛,那約莫五、六歲大的男童見他笑容和藹,就點點頭應答道:「娘一做完活,即趕到城關下幫爹的忙去啦,最近幾天都是外公來接維兒。」

    「孩子的父親本是天水郡功曹,之前奉賈刺史號令借調此處後,他便隨母親暫時回老朽的陋居棲身;」這老者待補充解釋完,就再感激的說:「我女婿姜冏對丞相可是佩服到五體投地哪,說那天虧您出手解圍,才讓他有機會得出生天。」

    「這是備該做的,老丈莫耿懷;」復遜謝的劉漢龍話剛脫口即愣了一愣,又忙問那男童道:「孩子,令尊是否祖籍天水冀縣?還幫你取了個別字---『伯約』?」

    也張大了訝異雙眼,小男孩不禁反問說:「咦,你---是怎麼曉得的?」



第二十一回   收佳徒  獲報密訊     擂戰鼓  強敵叩關

    劉漢龍卻沒有立刻回答------。

沒錯,無意中邂逅三國末期名將的他亦覺得既驚且喜;高興的是,自己此刻很有可能再把這有勇有謀的全方位人才納入門牆,驚愕之處則是印象裡他父親本該已死於羌、戎二族的叛亂事件了呀?莫非皆因之前把羌渠、丘力居、和連各部提早弭平,邊陲諸蠻邦深切感受震嚇奇效,方令那身手不弱的姜冏復倖免於難?又或者是已讓改頭換面的馬超絕無在冀城有起兵作亂機會,才避免了一場悲劇?

    一想到這裡,將思緒硬拉回到現實的劉漢龍便蹲了下來,就那天不經意的搭救印象對姜維問道:「伯約,你爹爹的底子好得很呀;他開始教你武功了沒?」

    搖了搖頭,滿臉期盼神色的他才剛要答話,忽有人已代為接口的說:「多謝丞相的謬譽及關懷;只是末將不擅教導,暫時沒有授他這門家傳槍法的打算。」

    劉漢龍朝聲音來處望去,見說話者果為那天順勢所救援的使槍將領,即忙著起身向這容貌粗曠的漢子還禮道:「仲奕太客套了;『姜家槍』確實有獨到之處。」

    「末將適才呈稟均屬實情---」那偕髮妻一同前來的驍將正是姜冏;他瞧這曾施恩於己且位居高官的「劉皇叔」,非但對援助之德隻字不提,跟家人互動間更毫無顯貴難免會擺的臭架子,俟與岳丈招呼罷,便再牽著愛子的手解釋說:「我姜家的『挑陰山』槍術儘管可力敵千軍,但我從祖墳獲取的秘笈卻僅能領悟到七成左右;姜某怕伯約在打妥基礎前習此槍恐有偃苗之害,故遲遲不敢授與心訣。」

    「姜兄所顧慮---,倒是挺周詳的;」肚子中雖狂敲著那佔為己有的算盤,表情超嚴肅的劉漢龍卻誠懇勸道:「然而平白無故叫一個奇葩錯失練武的機會,豈不可惜得很?不如這樣吧!若姜兄不嫌棄劉某門下的本領微薄,等此地的戰事一結束,咱就安排您帶貴寶眷到京都任職,也好讓伯約趁早學些保家衛國的東西。」

    一聽對方竟萌收他孩兒為徒之意,不敢置信的姜冏原正煩惱會因自己久酖軍務而影響了愛子前途,大喜過望下哪還有任何猶豫?隨即和姜維謝過提攜大德。

    其實劉漢龍心裡的喜悅絕不稍遜於對方;藝高人膽大的姜維是誰?相信熟讀演義的朋友們都知道,在三國末期特別是人才逐漸凋零殆盡的蜀漢,他可是獨力扛挑諸葛亮北伐遺志,並到臨死前都能夠讓敵軍兩大主將自相殘殺的牛人級謀士啊!儘管性格亦略顯剛愎自用,不過那是被大環境所逼迫,稱得上瑕不掩瑜。

    這也不能怪著急延攬的劉漢龍會難掩欣慰笑顏,縱然自從穿越後---,漢室早已遠離了那種悲慘窘境;由於他極重視培養「接班人」的輪替思想,明白一個政府若是像台灣某執政團體總給固定元老所把持,終究將回歸到貪婪、腐化的醜惡面,屆時莫說指望「它」進步或為民謀福祉啦,不遭唾棄推翻便已算是萬幸了。

    只有不斷加入新血,讓具備賢能者來治理國家,百姓才真得以樂業安居------。

    就在吩咐近衛先馳抵府衙通知賈詡、諸葛亮、周瑜辦理後續鎖碎時,劉漢龍忽朝某兩個民眾冷冷問說:「『雙馬童』前輩,賢昆仲---去而復返,意欲為何?」

    晝驥、夜駒待桀桀怪笑了幾聲,索性亦掀開了矇頭罩布,並由居長的晝驥代答道:「恭喜劉使君又新收了個根柢不錯的好徒兒啊;咱未攜賀禮,尚請海涵。」

    眾百姓看他哥們形貌異於常人,駭呼之際早一鬨而散;姜冏護著家小正要踏上前質問,早一步攔住他的劉漢龍即示意:「姜兄與寶眷先回府吧,這裡有我。」

    俟周遭已無其它旁人,夜駒便不再隱瞞的直言問他說:「瞧使君於陽關城上下佈置得恁般森嚴,想必是已對那轉眼襲至的強敵做好了迎戰準備;只是尊駕這些防禦措施用來應付貴霜、帕提亞二國聯軍甚至埃及護衛神、巨人族,全綽綽有餘是沒問題啦,可是若要面臨『亞魯戈』的星際海盜麼---,恐怕稍嫌不足呢。」

    「『亞魯戈』星際海盜?」劉漢龍的心猛一揪,卻仍鎮靜的道:「願聞其詳。」

    「其實我兄弟也是到昨晚離開後方才得知---」晝驥遂斂容以答的說:「咱老大因感激使君的赦免之恩,一從是非地抽身遠颺就決定要回『鄂多星』的故居,不過狡詐的裘奈何等精明?剛發覺異狀非但即利誘我四人折返好加以誅殺,更立刻指派已為其所用的『亞魯戈』星際海盜頭子『裴索拉』來遞補我們空缺。」

    與兄長默契佳的夜駒復接口道:「裴索拉雖喜歡獨自在各航道劫掠商船,可是他手底那一大幫『飛筏』,卻是出了名的兇悍且神出鬼沒;眾多雲系所合組的『巡衛隊』幾次圍剿不僅無甚效用,反倒令擅打游擊的裴索拉趁機溜到了這裡。」

    「那---兩位的意思是?」眉頭緊蹙的劉漢龍待聆聽罷,便又慎重的探問說。

    「咱哥倆既奉老大之命冒險回地球告知此訊,自不會與使君為敵---;」面露諂媚笑顏的晝驥忽壓低了嗓音反問道:「貴部儘管兵精將猛,兼之有均懷奇能的特遣隊助守城防,不過---豈可單靠一些臨時組裝的克難器械,來迎戰『飛筏』?」

    夜駒亦跟著於旁悄聲力勸的說:「我兄弟皆乃『感恩圖報』之輩;這裴索拉的『飛筏』難纏歸難纏,但只要尊駕點個頭,那批作惡多端的盜匪就交由咱應付。」

    看這兄弟兩人一副自告奮勇的模樣,劉漢龍俟沉吟片刻,也不直接戳破他們的企圖,僅再淡然的迂迴問道:「難得二位深明大義,某先代滿城軍民復向賢昆仲謝過了;可是且莫論你們倆全有傷在身,即使無恙時---,又怎能是群盜對手?」

    「多謝使君的關懷,諒區區一點的皮肉創痕,想來還難不倒我『鄂多星』的醫療科技;」晝驥拍了拍原受創處引以為傲的說:「至於那總數約莫有三千的『飛筏』麼---,我兩兄弟既已誇下海口打了包票,便有因應之策,請使君勿憂。」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二位甘冒奇險幫了我軍如此大忙,叫在下何以為報呢?」急於回城去佈防的劉漢龍清楚他哥倆必有所謀,乾脆就開門見山的道。

    與胞弟先相視互望,那已掌握籌碼的晝驥這時候亦不再遮掩,隨即直接了當的坦答說:「使君何必客套?其實當我哥倆在瞭解您是為了宇宙無限生靈而奮鬥不懈,心中都對閣下萬分欽敬,加上昨日蒙您寬恕恩宥,這不過是聊表些許謝意罷啦;咱們還是之前老話一句,尋覓『杖魂』一事倘需協助,吾等義不容辭。」

    「那麼抵禦來犯『飛筏』,便有勞賢昆仲了;」劉漢龍待盤算畢,就把懷裡「黑盒」掏出並遞回的道:「如今你我已成戰友,這兼具追蹤之秘寶---自當奉還。」

    眼眸迅速閃映過一絲狠戾神色,但晝驥立刻打著圓場哈哈反問說:「尊駕果真好眼光,怪不得能深獲『伽努達王儲』塔尼恩的青睞;他給您的那條球型鍊墜想必也有相同功效吧?看來咱與他保護使君的良苦用心,委實毫無差別喲------」

    由於大敵轉眼即屆,分秒必爭的劉漢龍亦不想給對方太過難堪,便趁機讓兩邊都有台階下的道:「前輩所言有理;既如此,就請二位隨某往赴衙廳商議。」

*          *   *

    俟簡介完兩兄弟的身份,復把即將面臨的困難約略敘述畢,劉漢龍便向重行分配任務的眾人說:「時值非常,盼諸君竭誠合作共退頑寇,徹底粉碎敵兵野心。」

    與會將領雖懂這次圍攻者居然還包括了外星異族,但在丞相統率下仍極具信心的抱拳轟諾,就連特遣隊中剛臣服的黃眉童子、孫悟空都肅容聽令行事;然而位居副手的楊戩畢竟較為謹慎,當下即對那忽化敵為友的「雙馬童」問道:「賢昆仲肯不計前嫌的遠來襄助我等,楊某極承這一份人情;可是裴索拉為禍各星系的『飛筏』既皆悍勇狡獪,又有三千之眾,冒昧的請教二位---要以何策退之?」

    「那夥盜匪之所以能橫行於每一『航管區』內劫掠商船,固然是因性能頗優越的飛行艇均配置有強大火力,不過最終還是仗著聯邦巡衛隊無法精準掌握其行蹤,方可發揮出奇不意之襲戰功效---」照舊是居長的晝驥代答說:「咱受裘奈唆慫到這裡時惟恐他使詐,曾帶了敝故居的心腹死士為外應,現在正可派上用場。」

    成竹於胸的夜駒跟著補充道:「那已被逼到快沒路走的裴索拉,哪曉得他冒險來此非但撈不著啥好處,還可能把全副家當賠在這裡?請各位拭目以待囉。」

    見他兄弟全有恃無恐的模樣,主導此役戰略的劉漢龍方布署完竣,便再詳問說:「常言道『善者不來』;屆時『飛筏』若傾巢攻至,賢昆仲將如何召集貴部?」

    晝驥俟環顧罷廳內齊聚的目光,立刻就笑著釋疑道:「咱哥倆於來此示警前,早已做好了應變的萬全準備;當然,為表示吾等和大夥並肩作戰的誠意,即由我弟弟去安排殲敵的埋伏行動,在下則留著幫忙抵禦巨人族、護衛神,好不?」

    聽此人講得恁周到,於衙廳中沙盤推演的諸君一時倒也無甚異議,而夜駒俟兄長已成功說服了對方,早在經得劉漢龍同意之餘先行離開;身為智囊的曹操、賈詡、周瑜、諸葛亮正欲悄聲提醒主帥需留心『飛筏』以相同方式混入城裡頭,門口忽衝進了名神色慌張的侍衛,一跨入廳檻連汗都不及擦便急忙跪稟:「丞相、各位大人;哨探的李堪將軍發現城外五十里處已聚集了大批軍馬,請丞相定奪。」

    「終於來了!」與會眾將聞言雖皆心中一凜卻不感愕訝,隨即照之前的安排逐一就戰鬥位置;復上城樓的劉漢龍待見己陣三面埋伏精銳均陸續出關,且見甘寧、呂懷亦催促著守軍把那些應用之物全搬運妥當,即朝一旁的晝驥與特遣隊成員說:「裴索拉的星際海盜『飛筏』既也捲入了這場戰爭,咱不可掉以輕心;在夜駒先生率領的死士團赴援前,我們要儘量減低那夥強梁所施加的破壞程度。」

    頓了頓,他又轉頭對李堪麾下的斥侯兵問道:「辛苦你了---;李將軍人呢?」

    「稟丞相---」這亦無暇稍拭滿臉灰塵的士卒忙恭答說:「將軍一察覺到有兩支異裝騎兵隊伍正集結於咱已撤哨的烽燧墩台附近沙丘,便差小的先快馬報訊,他則跟其餘兄弟仍留在那邊觀察對方的動靜;等有其他發現,再另遣人回報。」

    隨侍於側的趙雲瞧他眉頭深鎖,猜悉兄長是在擔憂李堪的安危,就上步悄聲道:「叔同久駐西涼,熟知該處地形,未必有閃失;大哥若不放心,某即刻去救。」

    劉漢龍雖知道子龍於千軍萬馬敵陣裡有「神救援」的本領,倒不打算叫他冒此風險;剛待開口婉謝,復返的姜冏已抱拳請纓說:「久聞『趙虎賁』一身是膽,今日一見果與傳言相符;姜某不才,卻也願隨『武魁星』赴烽燧墩台往救李叔同。」

    正說話間,協助守城的馬鐵忽指著前方道:「大夥快看,這些番子打過來了!」



第二十二回   征東軍  兵發陽關     悍馬幫  力阻飛筏

    諸將順著他手指方向瞧去,很容易便看到遠漠確實已揚起那一大片由無數馬蹄濺飛的蔽天塵土;跟著遙望的劉漢龍俟喟嘆完,方對趙、姜二人說:「儘管可能已無這必要啦,但劉某還是極承二位的情;仲奕,等一會城防就勞你多費心了。」

    曉得強敵既可在探馬返回前即大舉來攻,沒帶幾個手下便入險境的李堪哪還有倖存機率?姜冏的武力值縱未達猛將級水準,腦筋反應卻快,一點頭就轉身去督置各項防禦器械;而賈詡見那借調的功曹具大將之風,亦頗佩服丞相識人之明。

    事實證明劉漢龍所獲得的情報果然正確,裘奈為加緊打通逕入華夏的門戶,不僅已煽動貴霜、帕提亞二帝國調集五十餘萬鐵騎寇邊,分別以阿爾庫俄紐斯、索貝克為首且都迅若奔馬的「基迦巨人族」及「埃及鱷首護衛神」,更各列於左、右翼領先進逼;沉著靜觀的諸領袖瞧這現蹤敵人並無「飛筏」在內,心下稍安。

    皆越過預伏線的眾寇卻未急欲闖陣,待靠關隘約半里遠即又停步重整隊形;當愕視守軍全不知其所以然,前排巨人族先鋒已把十數個球狀物均擲上城來。

    本以為對方必定是拋那類似於火砲的炸彈,牆頭的戰士才正退嚷訝呼,眼尖的劉漢龍忽藉由騰躍抓了桿大纛逐將圓球體裹在旗捲中,俐落手法連來敵也不自禁喝彩;不過他可沒再優雅還禮了,落地後一打開布包,果見盡是遇害哨兵首級!

    「真的是叔---叔同,一群狗入的!」與李堪交情甚篤的侯選看好哥們居然已身首異處,咬牙暗罵了句「七字真言」,便持兵刃要下去跟群敵拼個你死我活;劉漢龍忙拽住他道:「德睿切莫衝動躁進;這筆帳---,咱兄弟一定會幫他討回來。」

    那預期能產生激怒效果的阿爾庫俄紐斯瞧敵帥並未中計開城,俟與索貝克遙遙互望一眼後,則以頗為生澀漢語喊話說:「南蠻子,此乃爾等的斥侯兵,對不?真可謂一些不自量力的笨蛋---;不想想我們『征東聯軍』雖才剛集結,如何能讓偷雞摸狗的鼠輩來探底蘊?這幾顆熱呼呼的新鮮腦袋,就當是咱的見面禮吧!」

    聽他說得極為囂張,滿城軍民無不義憤填膺,若非礙於號令森嚴,亦屬涼州多年同袍的數名將領早已拍馬而出了;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劉漢龍曉得對方「激將法」已造成了反效果,即趁機會復下猛藥的朗聲斥道:「咱大漢『護國軍』為了阻止外夷染指中土,每個人皆抱定捨命捐軀以保衛百姓的堅強意志;諸君貪圖近利,願受宵小唆使而淪為鷹爪,且於此地恃強凌戮,凡我華夏熱血兒郎焉肯放你們甘休?倘不懸崖勒馬及早退兵,我保證各位必有半數以上回不到故鄉老家!」

    竟反被他撼動人心的氣勢所震攝;乍見彼營果有預期高手的索貝克見那傢伙沒多少兵馬,便也轉過頭喝說:「紙老虎還想逞威風?小子們,隨我一塊殺過去!」

    不料回應者僅自家的「護衛神」成員,連另端的巨人族都不怎麼理會他;沒錯,貴霜國因帶隊官只是位居類似大將軍層級的「國舅爺」瓦剌兀,平常勉為其難的應付這埃及神祇就算了,作戰期間誰肯奉他號令行事?而帕提亞國既是由新君「沃洛吉斯六世」親自統兵,試問又有哪個將士敢不長眼的胡亂迎合此人話語?

    不過二邦的領袖亦不叫他太盡失顏面,隔一會即驅策麾下所屬和攻城車具,朝城下的馬騰行伍直奔;當然,為引他們進入預設陷阱內,由京師主力擔綱的誘戰精銳索性還趁對方群起衝鋒那刻,配合演出自亂陣腳的怯懼浮動模樣------。

    「不是聽說這些南蠻子曾擊敗過羅馬的『東征軍團』嗎?看來---確實是謠傳無誤;哼!若事先曉得漢軍居然會如此的膿包懦弱,我幹嘛要跟塞維魯斯那老頭拼命?早點調兵遣將來打豈不很方便,現在也無須和人家分享到嘴肥肉了。」沃洛吉斯六世心裡雖冷笑咕噥,同樣和瓦剌兀都尾隨於後的他卻催身邊士卒加緊吹著督促號角;阿爾庫俄紐斯、索貝克見狀甚喜,亦率部眾大踏步往前奔馳。

    涼州兵佈置妥的棧坑就在這時發揮了作用;那呈條型的地道範圍雖極廣闊,卻不是稍觸即陷,倘無擅長機關的特戰師暗中扯落坑板繫牢木樁,便有數百人一齊跺踩也不致於馬上崩塌,所以儘管聯軍前鋒都已步入圈套,仍未察覺有異。

    結果一陣轟然巨響,瞬間叫以為穩贏的沃洛吉斯六世、瓦剌兀均傻了眼------。

    好幾萬人馬同一時間摔落的這幕場景本已夠壯觀啦,但若再加亦收勢不及的後隊源源推撞湧墜,那就只剩下「慘不忍睹」四個字能形容了---;巨人族及鱷首護衛神即使皆首當其衝陷進遍佈尖錐、油泊的壕溝內,倒也沒造成什麼損傷,可是想要立刻自兵荒馬亂的長地道裡躍回地面,卻談何容易?而城門前的待命大漢勁旅亦不打算讓頑敵順利上來,俟紛紛勒馬的聯軍漸止住了續奔勢頭,便在引燃坑洞烈火之餘從快填滿溝壑的敵人身體踏過,叫對方復困於棧坑底部。

    樓牆上,數撥「腳張弓」鋼弩及帶著火苗的箭雨早已灑向了停滯聯軍人叢,又把剛避開墜坑之禍的二邦騎兵撂倒一大片;但由馬騰親自率領的五萬鐵騎卻不急著撲上去廝殺,因為他們才剛順利推進,就拿「肩扛式霹靂火」招呼來敵。

    劉漢龍則一直等到坑板塌陷之際,方令城樓軍士速把預先備妥的牛、羊布革盡數打開,並偕特遣隊成員運起神通力量,使其緩朝駭視的聯軍頭頂飛去;居高鎮守的賈詡見狀才恍悟這妙用,即喚弓弩手將火箭都覷準了浸油皮帳疾射。

    漫天著火的革捲便似死神斗蓬般,逐一罩向四下奔竄的二邦將士,那批聯軍座騎雖全是高頭大馬的良駒,但匆忙間哪躲得掉這些巨幅的平飛帳幕?數十萬人你推我擠的攪在一塊,不久已成堆成堆的被蓋於烈焰之中,慘嚎聲頓時響徹沙漠;而那燒紅的皮帳就像是個顯眼訊號,隨即更引來了諸葛亮、周瑜的左右翼夾攻伏兵,二路蓄勢精銳甫一靠近,便以「五發滾輪式」的霰彈槍轟射群敵!

    見戰局盡如預期的順遂,把最後一張布革再導往敵陣的劉漢龍不待巨人族、鱷首神有機會反擊,就率特遣隊復躍下城關截堵這已漸從火坑攀爬出的兩撥惡煞;雙方才剛接觸即各亮兵刃施展絕活,登時鬥得「乒兵」、「乓乓」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脫困的阿爾庫俄紐斯、索貝克瞧來者僅十四人,卻個個勇悍敏捷,一落足便殺得所屬部眾措手不及,既驚且怒之餘就分持大錘跟雙頭斧來戰迎面衝到的樸甄、鵬金剛;靠他倆最近的關羽、張飛看敵酋非但特別魁梧兇惡,手裡的霸道傢伙更佔盡上風,俟解決幾名擋路倒楣鬼,也已掄著刀、矛上前相助。

    特遣隊均銳不可當,然而畢竟人數太少,交鋒之初即使還能立刻將竄上之頑敵全踹進正在著火的棧道內,後來卻因冒出的巨人族、鱷首神數量漸多,不一會居然邊打邊退回城門口;協防的甘寧、呂懷剛要請示賈詡是否撥兵支援,忽見楊戩、孫悟空、黃眉童子於大喝聲中,又使出那令人眼花撩亂的「分身術」!

    這樣一來,阿爾庫俄紐斯、索貝克再不能仗著人多優勢大舉欺進,只得在已遭隔絕的關口前與敵人捉對廝殺;至於長坑後的另一端,尚未火拼便差點被焰熾燒破膽的貴霜、帕提亞騎士見守軍竟還有特殊武器,嚇到忘了放箭還擊就紛紛掉轉過轡頭後撤,連沃洛吉斯六世、瓦剌兀皆難即止像波浪般的敗兵潮------。

    眼看勝負已定,千餘梭艇卻在此刻忽破空驟降;沒錯,「飛筏」終於現身了。

    不過才稍停頓了會,整好隊形的他們等帥艦駕至,便分別朝三撥呆瞧漢騎與樓牆開火掃射,強大的威力剎那間就炸得涼州兵人仰馬翻、牆破石塌;幾個箭術精湛的將領如孫策、黃忠、黃敘、甘寧、呂懷之輩不甘示弱,即用羽箭綁縛定時的「電池手雷」回敬,儘管成效有限,仍使數艘被射中的敵船當場墜殞!

    雙劍猝映的碎璃冷芒才各把一名巨人兜胸摜拋出丈許外,劉漢龍便皺著眉頭遠眺這已強弱易位的混亂駁火區;以一對「戰腕」射爆多名鱷首神腦袋的晝驥瞧他愁眉深鎖,遂趁退敵空檔慰撫的道:「使君勿憂,舍弟的援兵很快就到了。」

    言語未畢,關下特遣隊卻聞城牆上的守軍忽興奮大喊著:「看,那是什麼?」

    同時聽到密集爆炸聲的劉漢龍立刻隨將士們所指方向望去,果真瞧見「飛筏」正在遭受一大堆類似海馬的小型機體圍攻,而其領頭者,即為鄂多星「悍馬幫」的二當家:夜駒;別看這些全由單人駕馭的迷你戰鬥梭不起眼,它們除了亦具有不亞於「飛筏」的高機動速度外,更配備著連「巡衛隊」都自嘆弗如的「熱導引迦瑪砲」,何況是守株待兔,因此甫一交鋒便打得裴索拉各梭艇措手不及。

    「如何,咱哥倆沒欺騙大夥吧?」晝驥頗得意的笑問說:「遭通緝的裴索拉本是我兄弟來此前,要擒捉取賞的獵物;為了收拾他那批無惡不作的星際海盜,在下焉能不耗費重資添購火力?賣這關子純粹基於保密的考量,使君莫怪。」

    復迅揚蓬飛劍氣將迎面衝至的二巨怪梟首,劉漢龍不禁誠摯讚道:「尊駕顧慮甚為周全,倒是劉某多疑了---;賢昆仲替宇宙除此大患,實乃萬千生靈之福。」

    正想吹噓一番,話到嘴邊的晝驥卻因忽瞥見「飛筏」改採遠遁戰術,擔心胞弟貪功涉險而忙說:「不妙,裴索拉那傢伙八成想藉機溜了,我得趕去幫襯啦。」

    幸虧有「悍馬幫」死士的及時出手,大舉肆虐的「飛筏」方終止能繼續增加漢軍傷亡人數之轟炸;也查覺戰局扭轉的劉漢龍瞧官兵又已按照原計劃執行肅殲策略,巨人族、鱷首神亦再度受困於滿是烈火的溝渠旁,頷首示謝罷就善意的提醒道:「前輩快去馳援;這些『飛筏』雖非諸君之敵,仍須留心那艘主力艇。」

    是的,有未來科技概念的他一眼即發現其中最具威脅性之敵人,便是裴索拉週圍均有層層保護的帥艦;這比「飛筏」還大數倍的長梭儘管看似笨重,實際上也靈活迅捷的它卻已轟下了不少「馬橇戰舟」,如今更率隊伍正要脫離包圍。

    見晝驥一瞬間就已消失無蹤,劉漢龍不敢怠忽輕敵,瞧阿爾庫俄紐斯已給楊戩、黃眉尊者分頭纏困,隨即復仗雙劍欺近索貝克亦被孫悟空與分身夾擊的所在位置,打算加快結束城門口的「割喉拉鋸戰」;那兩人既為二部之首,功力果遠勝於它輩,莫說特別壯碩魁梧的阿爾庫俄紐斯大錘力逾千鈞,方圓丈許內難以近側,連瘦巴巴的索貝克也有憾山之能,一柄雙頭斧更劈得眾猴崽紛紛幻滅!



第二十三回   抗外侮  血守火線     悍巾幗  誤鬥槍戟

    但這兩位素來狂傲慣的老兄此刻---亦不怎麼好受;尤其是當歷經過裘奈臨征前的那番「加持」,原都認為諸神中已沒人能與之抗衡,誰曉得一跟這些中土的狠角色槓上,人家無論哪一個均不在他們倆之下,久鬥之餘難免愈打愈是心驚。

    而逐漸控制戰局的特遣隊成員也暗自感謝著塔尼恩,若非他那時果斷的替大夥重塑「金身不壞體」,否則別說昨晚欲擊敗來自外星的入侵者「密特拉」,便是如今想制服索貝克與阿爾庫俄紐斯,可能亦沒恁的簡單---;也幸虧思慮縝密的劉漢龍事先有叮囑伴當們活捉,要不然他兩人早被黃眉童子、孫悟空砸扁了。

    由於「飛筏」群適才突擊曾造成了漢兵不小的傷亡,且賴以快速致勝的火砲已所剩無幾,因此為了防止前線又發生意外的變化,他才踢足騰躍就在半空灑下了一大蓬黑白交織的星菱異彩,逕罩向這鱷首護衛神的上盤各個要害處;正給孫悟空「金箍棒」團團拖住的索貝克急迫間如何能夠抵禦?儘管早把雙頭斧揮舞成滴水不進的防護圈,卻仍於踉蹌後撤時先被那混注「凌虛破」內勁的劍氣點中頸椎「龍吻穴」而動彈不得,接著更遭如附骨之蛆的棒端震落了斧柄!

    「勞駕前輩,將這廝綑上牆樓即幫在下生擒此間餘眾,劉某另有計較。」怕他們太過於屠戮,劉漢龍加點了索貝克多處穴位不久,便故意調高了音量說。

    「使君一手『馭劍點穴術』---,可帥得緊哪;」把敵酋踩在腳底的孫悟空俟拔了根汗毛吹變為牛筋繩,便頷首應諾:「您放心,那些傢伙就交給老孫囉。」

    亦舉狼牙棒和大錘硬碰硬對槓的黃眉童子見他一出招即擺平索貝克,不禁再度激起了好勝念頭;剛拋擲能續和來敵周旋的兵刃便復運「須彌伏魔掌」掌力,冒險切入阿爾庫俄紐斯已露破綻的右背,直接將他龐大的身軀拍飛出丈許遠!

    「好一個『須彌掌法』!」由衷欽佩的劉漢龍等二郎神把這大塊頭也牢牢綑實了,就對兀自於溝邊擒拿殘部的眾伴當道:「寇兵雖呈敗象卻人多勢眾,包抄隊伍恐有遭突圍之虞;待各位撂倒了護衛神、巨人族,請即隨在下往助我軍。」

    他所顧慮的那種混亂情景,不久後果真如預測般一一出現---;儘管適才因「飛筏」的火砲已造成漢騎不少傷亡,可是由於一開始便被敵人從未見過的恐怖槍彈嚇到怕,貴霜、帕提亞兩國的部隊哪還有心思戀棧?就算是沃洛吉斯六世和瓦剌兀兩名壓陣監督的主帥,亦調轉馬頭跟著後撤,連稍加抵抗的意念都沒有。

    這可苦了剛集結在後方欲斷其歸路的曹操三萬勁旅;別看鬧哄哄敗兵倉惶遁逃時隊形不整,甚至還常有自相踐踏的慘況,不過數十萬人瞬間湧至的場面仍極為壯觀,即使霹靂火、霰彈槍均發揮嚇敵功效,卻顯難阻止大批續奔的後隊。

    「備戰迎擊,莫被他們衝到陣外!」曹操率先拔出新型環首刀,果決喝令說。

    於是當負責截堵的眾將士一打完僅存槍彈,便由龐德、胡車兒、華雄領軍上前廝殺,張繡則緊隨在也跟著戰鬥的曹操身旁保護安全;沃洛吉斯六世瞧貴霜國「大力勇士」瓦剌兀居然亦死於亂軍裡,而之前期盼能先替五十餘萬聯軍劈開城門的護衛神、巨人族又盡數陷在火溝旁,既驚且懼下不禁嘶吼道:「闖過去!他們人不多,無論如何都要殺出一條血路,千萬別叫另三面敵人給圍上了------」

    其實不必他扯破喉嚨交代,兩邊早已心怯的兵卒也明白須拼老命才有逃生機會,所以雖目睹前幾排同袍再度被炸得血肉模糊,仍卯足了勁朝來時路途疾奔;雙方甫接戰,很多騎士就因劇烈碰觸給撞到離鞍落馬,瞬間倒斃於混亂踐踏中。

    幸虧曹操帶領的那批隊伍皆為特戰師久訓精英,縱然面對如此險惡的環境卻毫不鬆動陣腳,只靠平常磨練出來的搏殺戰技,硬是擋住這數波似海嘯般的猛衝;帕提亞國鐵騎兵哪裡見過恁狠辣的擊殺術?僅眨眼功夫已復倒了一大片!

    諸葛亮、周瑜、馬騰見後方那攔截的第四路軍已爭取到片刻餘裕,亦率麾下將士加速包抄,逼色變的沃洛吉斯六世不得不趕緊分派人手轉身迎敵;如此折騰下來,這戈壁沙漠一角頓時殺聲震天,驟化為幾十萬人在捨生相搏的修羅場!

    只是對方兵員兀多於漢軍,一時情急反撲倒也不易壓制,四方王師遂又陷入了苦戰;劉漢龍與那擒囚二神族的特遣隊即使陸續增援,卻無法立刻扭轉局勢。

    「文安,你傷勢未癒,快先退下了!」龐德瞧刀法精湛的華雄因舊傷發作而漸力怯,忙馳近惺惜知交的鞍旁護衛著說;豈料這倖存到如今的猛將俟喘過一口氣,便再揮刀斬落一名險突圍的帕提亞騎兵頭顱,並抹去沾頰敵血的吁道:「令明,我等屢受朝廷及劉丞相提攜厚恩,今日惟死以報之,你無須替我擔憂。」

    「華大哥講得太好了;龐兄放心,有俺老胡在,決不叫他吃悶虧!」早已和華雄化敵為友的步行胡車兒於鎚斃數騎後,亦拉開了嗓門跑過來說;生性豪爽且剛授獨生子龐會弓馬、本門武藝的龐德看他倆都跟自己同樣一般心意,忽朗聲的笑道:「既如此,咱哥三今天就並肩宰他個痛快吧!刺使曾下達嚴令要堵死來敵歸路,我們可別讓他丟臉;這批西洋蠻子已無路可去,大夥都跟著我衝!」

    語畢,那三頭關外猛虎即返身復朝敗兵堆衝了過去------。

    而樓牆上,遠眺戰況的賈詡見敵酋已無能力叩城,便各撥了萬餘騎讓甘寧、呂懷前往助攻;在城內蓄勢已久的二人當然立刻就奔進前線投入了廝殺圈,不過由於人數和對方仍差距得太大,沃洛吉斯六世瞧圍堵的外敵暫時遭阻,即催後撤諸部強打起精神來,欲殺散截撓的漢軍。

    因「飛筏」跟「悍馬幫」決定這勝敗關鍵的空戰尚未結束,若以陽關城目前實力想圈死對方---恐怕是不太可能啦;眼看曹操的部隊將被突破防線,賈詡正徒呼奈何,卻望見東南另端又揚起了大片沙塵,震耳鐵蹄聲均引兩邊將士注意。

    「州牧快瞧,那不是我鎮守在酒泉郡的堂哥嗎?」於旁護衛的馬鐵一看清楚來者飄揚旗幟,便興奮的遙指大喊;暗自慶幸的賈詡等確認來者果真是馬岱,終於卸下心頭一塊巨石,遂再撥兵一萬讓姜冏也出城幹功去,並擂鼓以助威。

    是的,奉命火速趕至的馬岱、閻行雖只率了三萬羌騎,卻足以影響戰局;二邦聯軍見彼陣復添一支不知多少人馬的援部,又瞧歡聲雷動的敵兵士氣大振,焉敢再強行突圍,你推我擠間很快就全堵在對方漸已成型的包抄陣勢中------。

    如此一來,復陷入混亂的二邦聯軍即像是一大鍋滾粥,莫說要列隊迎戰了,便是想穩坐於鞍上亦難得緊;而這也讓佔盡優勢的護城王師有絕佳攻擊機會,特別是剛抵達的酒泉西涼鐵騎,更是殺紅眼死壓著外敵狠打,其中以馬岱身邊的那名女將最猛,一桿極似馬超的成名兵器:「飛翼槍」,直挑得敵人叫苦連天!

    龐德因久駐涼州,並曾是「征西將軍」的心腹家臣,一眼就認出這殺氣騰騰的辣妮子正乃馬騰幼女,鍘斬數敵後即讚喝著說:「四小姐,您好俊的功夫!」

    沒錯,她確是馬超唯一且愛武成癡的胞妹:馬妍!雖是女兒身,但從小在長兄的親自點撥教導下,早把家傳的那套「古月槍法」練至爐火純青;先前由於年紀還小的緣故,有心將女兒許配給侄子的馬騰便叫她跟著到酒泉郡去見習,這回恰逢賈詡徵召,總當成妹子的馬岱又拗不過此姝央求,只好帶著馬妍隨往。

    「龐叔叔,你『鬼王鍘』的『刀縷千魂十九式』亦較當年更加俐落呢---」她邊向嗓音來處殺過去,邊高聲問道:「有瞧見我爹及孟昇、孟揚兩位哥哥嗎?」

    「二公子、三公子目前都在關內,老爺則領兵督戰於城門溝渠險要;」趁機抹了把額頭淋漓汗漬,喘口氣的龐德就接著說:「還有,『武威侯』也來了------」

    驟聽那洛陽為官的馬超亦在戰場彼端間,睽違許久的馬妍哪肯再多所耽擱?勒韁復朝人叢處疾衝之餘即忙道:「遇到堂兄,便說姪女去找爹與三個兄長啦。」

    話語未畢,這小名雲祿且武力值已漸追兄長當年的霹靂嬌娃早就單槍匹馬勇闖進敵陣;另一側,追隨甘寧出城增援的呂懷看二神團皆被擒捉殆盡,又瞧恩師和數名師兄均忙於指揮各部眾加快圍剿的進度,剛嘀咕著錯失立功好機會,忽遙遙望見尚在做困獸之鬥的沃洛吉斯六世兀揚大纛,即轉轡往那旗幟奔去!

    劉漢龍待驚覺這莽撞女徒兒竟隻身獨闖賊酋殘伍集結重地,要阻止也為時已晚了;俟對二郎神匆匆交代幾句,便提雙劍跟著她坐騎後頭衝往敵帥的滯留處。

    幸虧沃洛吉斯六世於衝突失利後的位置離那女煞星還遠得很,不曉得處境愈危殆的此君在攏聚部份敗兵之際心下稍安,就環顧周遭尋思脫困良策;不過放眼望去若非盡是凶巴巴的四方追敵,即為怯戰神態畢露的聯軍將士,一時間哪能想得出什麼辦法?正當徬徨無助,卻恰巧發現了因馬妍殺入而形成的缺口。

    「快!全部朝這個方向推進,莫叫他們再堵死了!」覓到活路的他忙喝令說。
    於是乍見到一線生機的諸隊聯軍便趁那道救命缺口尚未聚合,一窩峰隨率先拍馬而行的沃洛吉斯六世奮勇往前奔跑;結果,急著找父兄會晤且首當其衝的馬妍就在微微一愣下,亦柳眉怒豎的揮舞槍尖與這數撥敵騎廝殺了起來------。

    呂懷遠眺對方的帥旗驟然移動,更掄那無人能擋的「冷月戟」加速往鎖定目標驅馳;等好不容易來到沃洛吉斯六世附近,見攔住人馬的居然是位妙齡女將。

    雖頗愕訝這顯大她多歲的「自己人」本事挺不賴,建功心切的呂懷如今可無暇去招呼認識,眼看酋帥復藉那混戰場面欲趁亂開溜,情急下即矗插戟桿的拽弦搭弓,連珠對嚇一跳的沃洛吉斯六世射了三箭;或許是這年輕的帕提亞國王命不該絕吧,危急閃躲時儘管已遭射中了左臂膀,身邊一名護主侍衛官卻成了替死鬼,至於第三支原本該插入他後心的箭簇,則陰錯陽差的朝馬妍筆直飛去!

    立刻「噹」聲磕偏了來箭,馬妍一瞧「暗算者」竟是個跟大哥一樣俊美的少年將領,以為他是叛國內應的誤會中不禁橫槍質問道:「賣國賊!安敢如此?」

    聞言換呂懷呆了一呆;一聽那句話辱己太甚,這怒火中燒的爆躁狠妞哪還忍得住氣?明知準到手的「功勞」已經快遠離視線啦,仍冒著可能觸犯軍紀的風險,持戟上前的反嗆:「妳又是從什麼地方竄出的糊塗娘們,居然那樣子講我?」

    忿恨指向早落地的箭枝,察覺他聲音有異的馬妍便不屑續罵說:「男子漢敢作不敢當嗎?姑娘在這兒冒死殺敵,你若不是漢奸,幹嘛要抽冷子暗算人?」

    「呸!我畫戟、羽箭上所沾者,莫非就是自家兄弟的鮮血?箭簇不長眼,妳卻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責怪,真當我好欺負嗎?」愈聽愈怒的呂懷索性叫陣道。

    「臭小子,竟恁的跋扈狂妄---」馬妍因對他已有先入為主的成見,一調轉過槍尖即嬌叱悍迎的說:「那我便順道把你擒住,回頭再好好審究你的底細!」



第二十四回   弭烽火  招降聯軍     審戰犯  問囚諸神

    惱到緊咬著銀牙,呂懷這時也懶得跟她囉嗦,只撇下了一句「有本事妳就捉捉看!」,隨即搖動戟桿逕朝對方衝來;識貨的馬妍瞧得出他那柄傢伙霸道,「飛翼槍」於揮舞中亦無比準狠的往前直戳,刃尖銳風瞬間的互擊不僅已撞出「轟」聲巨響,彼此座下戰駒並在難抵受的人立仰嘶翻跌後,把主人都給掀落於地!

    均趁單足點躍的跳離先穩住了身子,難分勝負的二女不等「臨時擂台」周邊淨空,便復藉摜拋敵屍的擾亂動作互相快速欺近,手中兵器更挾帶著成型旋渦氣流二度糾纏在一塊;她們倆「夢幻PK」的較勁雖精彩萬分,但避之唯恐不及的帕提亞騎兵哪有心思欣賞?深怕遭殃之餘已紛紛後撤,頓把國王晾拋一邊。

    這倒利於提氣直追的劉漢龍,得以辨明及掌握沃洛吉斯六世的落單處------。

    隨後奔抵的他見一位陌生女將居然跟徒兒鬥到不分軒輊先微感詫異,待確定槍招與孟起頗為相似的此姝暫不致被「月魔屠靈」戟法所敗,就劍歸雙鞘躍至那已輸脫底的沃洛吉斯六世頭頂心,迅施「錯骨抓」擒拿手輕鬆拉他離鞍制服,同時果決的威嚇道:「尊駕若不還想死,即喝令士兵們儘快的棄械下馬投降!」

    這倒大楣的帕提亞國新君瞧人家神色不善,為了求生怎還敢有絲毫的猶豫?立刻抬起了頭顫蘶且艱辛的呼喊說:「都---都別抵抗了,咱認輸---認輸便是------」

    只不過他驚駭之餘中氣欠足,周圍將士僅面面相覷而沒人照著做;劉漢龍當機立斷,馬上代其宣達道:「你們的國王說徒死無益,要大家全扔下刀劍保命!」

    接著,他另用貴霜國的話語朗聲勸降了惶惑倖存者一次,並傳諭王師均暫且停火罷鬥;帕提亞士兵們見主子已落入人家的掌握中,又瞧除了那二員敵將仍兀自在咬牙惡戰外,各路漢軍皆已勒馬後退,靠新君最近的督戰隊就率先拋棄了兵刃躍離馬鞍,其餘殘伍見狀也紛紛仿效,連貴霜敗兵都漸隨其步行示降。

    俟「鏗」、「鏘」的棄刀節奏響遍過戰場四周圍,曹操、周瑜、諸葛亮等人亦接下繳械、整編工作,把沃洛吉斯六世交給久違馬岱的劉漢龍才趕緊去二女將廝鬥處觀戰;由於擔心堂妹和不知名的對方出事,拿此姝沒輒的馬岱早已託閻行先在旁掠陣,而這日漸老成持重的良將見主帥已到,即悄問說:「稟丞相,我看那位與馬四小姐較量的將領,似是個年輕女娃兒呀,她莫非---是貴寶眷?」

    「此乃奉先遺腹愛女,亦是劉某門下弟子;」慶幸她們倆尚未發生無謂的缺憾,劉漢龍略感頭疼的簡單回答後,便朝這許久不見的得力幹部問道:「彥明與君佑既都來陽關城馳援,酒泉郡應是由旭昇扼守吧?我也很多年沒看到他了。」

    「那位仁兄若曉得丞相您竟會親至敦煌,一定要跟卑職搶這差使做---」一想起成公英平日對他的景仰推崇,感受相同卻較內斂的閻行立刻面露微笑;但一瞧雙姝於場內仍旁若無人的拼命纏鬥,不禁再度皺著眉問:「令高徒果然傳承了您一身好武藝;馬家妹子是末將見過最厲害的硬把子了,不過那位溫侯的遺孤麼---,實力似不在她之下,倘非缺了些臨敵經驗,咱四千金早吃大虧了不是?」

    他這番話果然一語中的;馬妍儘管亦是個練武奇才,可是只靠著自己摸索苦學,終究沒呂懷後天條件恁的優渥,何況那「月魔屠靈」戟法本就極為難纏精妙,連劍術宗匠的劉漢龍當年都僅一招險勝呂布,這關外悍妞短時間豈有勝算?

    幸虧已察覺她兵器與七師兄馬超頗類似的呂懷有記取教誨,不復莽撞行事,剛發現異狀即強忍著怒氣謹慎應付來槍,均沒使畫戟上的「必殺技」功夫,才叫漸感吃力拆解的馬妍能撐到如今;然而一向高傲的她對此卻無法接受,尤其是當那少年出招時顯存有容讓之意,更令藝成後未逢勁敵的此姝愈加惱恨------。

    於是待對方戟風稍緩,馬妍為求逆轉勝,一脫離這轟天雷般的裹捲刃渦便忽彈跳至半空中,並以驟化作璀璨雨點星菱的槍尖,反罩住少年的上盤各要害。

    是的,她最近從祖傳招術裡新領悟出的獨門絕藝:「三十三式連環破」!

    呂懷俟見恩師已然親臨,本欲趁卸去餘勁的勢頭撤離戰圈;不料方踩退步就聽到頭頂一陣凌厲風聲,又瞧那不肯罷休的女將竟用如此「殺手鐧」相逼,即切齒罵說:「不知好歹的瘋婆娘,再不給妳點顏色瞧瞧,還真當我怕了妳麼?」

    語未畢,畫戟早幻映十幾道森森藍光圓弧,夷然不懼的復朝敵槍捲至;劉漢龍眼看她這可能偕敵同亡的「盈月滅百州」便快要與馬妍硬碰,未及細想就以灌注內力的離鞘雙劍隔空橫截二女,四件兵刃更在綿密撞擊後爆出炫麗火花!

    駭異遭震的呂懷因久居門下,曉得忙撇戟柄方可避開強烈力道之餘,頂多只騰騰後退並滾個跟斗跌坐於地,但身在空中的馬妍卻不願鬆握槍桿,所以當那猛濤般的劍芒頻磕而來,她早已抵受不住的倒彈飛拋;隨即收勢急追的劉漢龍等確定呆看徒兒沒事,便於後發先至的挽臂承接中,將一股渾厚且正調順其臟腑的柔暖真氣緩緩輸入馬妍背心大穴,並和藹的問說:「馬姑娘,妳無恙否?」

    見人家不僅在一招間就擋掉她與對方的「秒殺術」,還能夠及時又從容救下險口吐翻湧鬱血的自己,毫髮無傷的馬妍待愣視了劉漢龍軒昂面孔好一會,才緋紅著俏頰掙脫他已停止運功的臂彎,囁嚅的道:「謝---謝,我沒怎---沒怎樣。」

    因遙望馬岱的酒泉援軍抵達,馬騰、馬超兩父子這時也已相偕來到此處;那「霹靂嬌娃」一瞥見闊別父兄,鵝臉蛋卻忽然更加酡暈的靠近說:「爹、大哥------」

    「妍兒,妳幹嘛和呂溫侯的小姐打起來?咦,臉怎麼會紅成這樣子,是不是受傷啦?」已略聽閻行告知概況的馬騰由於不曉得適才那一幕,即緊張的問愛女道;跟著下鞍的馬超瞧妹子難得有這害羞表情,再看了看師父與她們倆的所在距離,便啼笑皆非的問說:「小妍,剛剛是否我恩師---替妳與十師妹解的圍?」

    「什麼,她是女的?而他---,就是你的師---師父,劉丞相?」馬妍驚呼的道。

    「不然妳覺得當今世上還有誰---,有此能耐?」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馬超接著復問:「對了;妳們兩個來的方向各自不同,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起的衝突?」

    兄長既已問起,心中惱怒略消的馬妍俟瞥了呂懷一眼後,才把事情簡單敘述一遍;那亦靠過來聽的「女溫侯」等她說完,即先咕噥埋怨說:「原來妳---妳是七師兄的妹妹,怪不得恁好本領;也不早點講,害我到手的功勞全飛了------」

    接著,她又把撿回來的畫戟插於地上並抱拳陪罪道:「不曉得妳是急著要前去尋找父兄,還差點錯傷了馬家姐姐---;是我較為冒失,還盼姐姐多加包涵。」

    「誤會了妳,我亦有不對的地方;適才幾句未經思考的氣話---,請妹子別再見怪。」棄槍還了禮數,馬妍也立刻拱手致歉,並在語罷復偷瞄一旁的劉漢龍。

    「都自家人,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嘛,講開便沒事囉---;還好兩娃子均沒受什麼傷,這才值得慶幸。」怕那皆重視帶兵紀律的劉丞相與曹大將軍會追究她們倆於戰場鬥毆之罪責,馬騰就緩頰的道;劉漢龍亦瞭解現在另有更要緊事待辦,即順著他話意說:「壽成兄所言極是,咱這便趕快處理掉降兵的後續安頓事宜。」

    是的,貴霜、帕提亞國聯軍雖打從交手起就連吃悶虧,但由於宅心仁厚的劉漢龍及早藉擒服賊酋勸降了潰遁餘眾,二邦倖存的人數總計仍有三十初萬;而捍守陽關城的華夏部隊在遭遇「飛筏」攻擊後傷亡頗多,即使有馬岱的酒泉郡鐵騎增援,比例上卻懸殊得緊,整編過程倘出甚意外,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啦。

    多虧漢軍一開始便用皆具震撼奇效的炸藥與槍彈殺得眾人膽破心驚,又加上領導者和寄予厚望的主力二神團均已陣亡或落入佊手,這些早無鬥志的外夷哪還敢再橫生枝節?方棄械離鞍,就按照指示被切割成一堆堆零散的俘虜群;各路王師俟問明了敵聚之法,果於其集結的不遠處發現大批糧草跟「天門通」。

    儘管收繳了無數精鐵及幾十萬匹上等軍馬,也死傷慘重的官兵卻毫無喜悅神情;沒錯,在接續經歷了兩次前所未見的古怪硬仗後,別說原本的涼州軍復折損大半,連特戰師成員亦只剩下三分之二,何況追擊「飛筏」的悍馬幫死士「馬橇戰舟隊」又未曾通報戰況,萬一是裴索拉獲勝,那麼陽關城---則大勢去矣。

    這令人忐忑不安的揣測擔心,隨即因夜駒先趕回城告知已打敗眾星際海盜而結束;他說兄長晝驥目前仍積極搜尋那遭擊落的裴索拉屍身,待引「馬橇戰舟隊」返抵了暫駐地再回到陽關城來,聞訊的諸將這時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既驅離頗難對付的「飛筏」外星群盜,無後顧之憂的劉漢龍此刻方有餘裕喚沃洛吉斯六世、阿爾庫俄紐斯、索貝克來問供;那年輕新君由於怕死,應卯過程倒是掬心以答,且跟謝敬超提供的情報均相符合,另外這塊頭高大的「基迦巨人族」首領更極光棍落檻,一上衙廳便表明他原本是裘奈託以看守宙斯、雅典娜的新班底,俟見幾路兵馬全鎩羽而歸,就自告奮勇的接下此一攻城任務。

    「尊駕如今---,可肯說囚禁宙斯、雅典娜的所在處?」當然,劉漢龍哪可能錯過援救那西方神話世界二共主的機會,立即釋出善意的對阿爾庫俄紐斯問道。

    「要我告訴閣下正確位置---倒也無妨,但這卻不代表老子含糊了你;」因曾於戰場見過他用快劍點倒索貝克的功夫,甫進門便鬆綁的阿爾庫俄紐斯亦沒笨到想恃勇脫困;先瞥完那參與審問的特遣隊成員及陽關城一級幹部,就昂首蔑視這小白臉般的漢帥說:「但那地方仍舊遍佈重兵,怕的是你有種去、沒命回來。」

    「這個即無須老兄掛心了;」眼神堅毅的劉漢龍復問:「他們倆給關在哪裡?」

    被他一雙如灼的目光所震攝,阿爾庫俄紐斯先艱辛吞完了口水,方才硬著頭皮道:「『奧林匹斯山』神殿於剛淪陷時便已遭摧毀殆盡,各位就不去也罷;那對父女---,現在則讓新『先知者』全帶至波塞頓位於愛情海底的『濤吼城』中。」

    心想這宙斯平常的為人處事可真算失敗到家了,一遇上禍患變故,居然連兒子、親兄弟都一塊反叛他;劉漢龍暗自感慨之餘,即問腦筋頗簡單的阿爾庫俄紐斯說:「你所謂的『重兵』---皆乃何方神聖?裘奈是不是亦在『濤吼城』裡?」

    「新『先知者』居無定所,從沒人曉得他駐錫於何處---」阿爾庫俄紐斯似對那倒戈投靠的「海神」極有意見,竟不怕他知悉機密的坦言續道:「咱『基迦巨人族』既來此充當掃華前鋒,和黑帝斯同為他老人家左右臂助的波塞頓自當接替了這項要緊事;臭海怪麾下豈是好惹的?我勸你最好打消去救他們的念頭。」




第二十五回   釋群俘  邪神倒戈     禦漢疆  雌虎隨征

    沉吟不語的劉漢龍才正籌思營救良謀,旁聽的敖丙已冷冷的接口說:「屈服欺凌強權而折腰變節,甚至殘害同胞手足,那波塞頓想來絕非善類;『海神』麾下不好惹,我四海龍王又有哪個是易與泛泛?你這走狗也未免太沒骨氣了吧?」

    渾大個的阿爾庫俄紐斯或許還有一絲羞恥之心,遭嗆後居然只呆了一呆便慚愧低下頭去;劉漢龍看得出此君若非天良未泯,就是曾經在那邊受了什麼委屈,即替他找台階下的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波塞頓、黑帝斯為虎作倀,終將於日後自食惡果;尊駕雖為吾等所擒伏,但倘能因此懸崖勒馬,未必不是一種福份。」

    見他若有所思,已探知足夠情報的劉漢龍亦不再為難,便託關、張二把弟帶下去要換索貝克上衙廳;阿爾庫俄紐斯待走至門口,忽轉過身來說:「你這漢人大官講得很對,那『海神』、『冥王』儘管分別掌控了神界,仍只是新『先知者』的一顆棋,早晚沒啥好下場;我儘管一直跟宙斯不合,卻也看不慣他們趾高氣昂的姿態,才向裘奈討這份差事來避風頭,目的就是不想被當成排除異己工具。」

    頓了頓,他復向特遣隊諫問道:「瞧在饒我倖存同袍一命的份上,我仍建議各位莫朝死胡同鑽---;早已顛覆掉一切規則的裘奈比原『先知者』還神通廣大,除了能使喚其它暗黑魔族為他所用外,更不知已網羅了多少像剛才那樣的強勁後援,你們若只有這麼點單薄力量徒死無益,且跟『以卵擊石』---有何分別?」

    「感激前輩提醒,劉某自有分寸---」劉漢龍俟頷首示謝後,即對側座的賈詡說:「文和,叫伙房給足從基迦來的『朋友』餐食;他們一用完膳,便任其離去。」

    「怎麼,你不追究我族人---侵略漢疆的罪責了?」那渾大個難以置信的問。

    「戰場上各為其主,何況已剩三分之一人數的爾等又是受裘奈煽惑,這一點我倒不怪你們;」用眼神要憤慨侯選暫勿發作的劉漢龍就接著道:「再說尊駕既肯透露宙斯父女的正確囚禁位置亦算功過相抵了,我軍豈有虧待配合者之理?」

    那性格直爽的阿爾庫俄紐斯聽罷復愣了愣,隔了一會方激動的說:「好,你這『朋友』我交定了!儘管仍得回去挨罰,『濤吼城』裡咱絕不會讓你勢單力孤。」

    俟目送他離去,劉漢龍即望向那不豫之色的侯選,語重心長的勸解道:「德睿,我曉得你對叔同的死猶耿懷於胸,更不滿我處理戰俘的決定;是的,你我都極不捨李將軍的殉難,也很想把這些始作俑者殺之而後快,不過那又能換回什麼?外患至今未除,倘以此能削弱來敵的實力,咱陣亡弟兄的犧牲才有價值。」

    「末將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只是一想到叔同首級竟被拋上城,我---我---」侯選這時縱已強忍住悲傷情緒,仍邊擦拭眼淚邊哽咽著問:「丞相,您之前不是曾說『但犯漢者,雖遠必誅』嗎?那些洋鬼子壓根不懷好意,咱幹嘛留恁多活口?」

    「劉某捍衛故土的初衷,到此刻都沒絲毫更改---」面對下屬類似打臉般的質疑,不以為忤的劉漢龍僅豁達解釋說:「舉凡存心染指咱疆域者,從匈奴、鮮卑、烏丸直至後來的東瀛、高麗句、山越、黔苗、蜀蠻,試問有哪個異族能在逞兇後討得了便宜去?然而基於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善念,我可不曾真的趕進殺絕;現在這貴霜、帕提亞二邦聯軍儘管同樣懷抱著侵略意圖,卻是受人所指使,況且吾等迎頭痛擊早已令他們元氣大傷,過多殺戮---恐導致咱的子孫承受惡報。」

    那謙坐於旁的曹操亦接口道:「就是這話;德睿,軍人既視保國為民為己任,死在沙場是一種難免且光榮的歸宿,你我皆要以大局為重,不可太感情用事。」

    「多謝丞相與大將軍的開導,末將---明白了。」正當侯選淚眼迷濛的抱拳諾退,關羽、張飛也已再押那連嘴都綁縛的索貝克來到衙廳裡頭;劉漢龍待這埃及鱷首神站穩了身子,即趁施展「凌虛破」手法不動聲色弄鬆他被綁的牛筋繩之餘,面無表情的問:「閣下乃是護衛埃及的首席神明,地位何等崇高?為何甘願臣服於外來惡勢力,到我中土來搗亂?莫非裘奈---曾許了你們更多的好處?」

    「那人既有踹掉整座希臘神殿的本領,你覺得我還有選擇餘地嗎?」先前雖栽在他那「以氣馭劍」的點穴術而遭擒,但索貝克總認為是因自己力敵另一個猴神分心所導致之故,如今見人家復耍這一手隔空解繩技,終於折服說:「好處多少不重要,我來此最終目的是---,想順便看看能消滅『護塔軍』的主兒是誰。」

    頗為認同的點一點頭;已搞清楚他是被動配合的劉漢龍俟沉吟了半响,就和緩著語氣又續問道:「裘奈大概是為了要加強你參與的意願,後來才告知閣下這件事吧?那麼他曾否言明之所以頻頻揮軍東征,欲差使各位到遙遠中土何幹?」

    「當法力無邊且行徑狂妄的裘奈一找上咱,我隨即明白的告訴他『護衛神』絕不會介入人世間是非紛爭,否則塞維魯斯的羅馬軍團焉能在我轄境內肆虐胡來?可是待這自詡為新『先知者』的不速之客以毀滅埃及作威脅,咱們基於維護萬千子民的安危考量,方答應暫為他所用,拿襲取漢疆換家園的一時和平---;」娓娓道來的索貝克俟敘述過源起事由,便再回憶的說:「他見我已就範屈服,即先許下均分中土神界治權的諾言,並要我等協尋一個名叫『杖魂』的東西。」

    瞧所有人都屏息的專注聆聽,他便繼續道:「那玩意能否找得著麼---,我本就不怎在乎,亦只打算胡亂敷衍一下即交差了事;但後來耳聞他將原『先知者』蟄伏金字塔內的『護塔軍』全葬送於陽關城前,這才引起我到此處的興趣。」

    聽罷心中稍安;劉漢龍待確定了裘奈仍未發覺藏在某金字塔圓頂石室內的秘辛,便復問他道:「貴霜、帕提亞二邦聯軍既已兵敗,我放各位回去,如何?」

    不料索貝克卻搖了搖頭,並意興闌珊的答說:「那邊如今早已盡數受控於殘暴的裘奈掌握中,咱又未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務,還幹嘛返回埃及?反正我們現在全變『階下囚』了,你老兄乾脆就行行好,把咱這些戰俘找地方關起來吧。」

    一聽他居然講了那種喪氣話,不禁讓出乎意料的劉漢龍呆了一呆;須臾方揣測到這位外國神明想「政治庇護」的暗示,即再慎重的問:「前輩,您---確定?」

    「以裘奈的性格,你認為咱幾個一旦回到埃及故土,他還能容得下我們嗎?」眸色復黯淡的索貝克俟苦笑完,便自我嘲諷反問道:「既成敗將,吾等又何苦去找罪受?與其坐視我子民遭殃的束手待斃,乾脆眼不見為淨的滯留於此算了。」

    劉漢龍尚未及思考怎生答覆他,半空中一個熟悉的慈祥嗓音忽已接口:「『鱷王』何須恁的屈就自己?諒那野心勃勃的裘奈正亟欲追尋『杖魂』下落,未必會立即加害貴國的無辜百姓;諸君若不方便折返,和麾下所屬全放寬心的住在我們這裡就是了,俟咱一完成『先知者』託辦之要務,各位再同回埃及不遲。」

    「不曉得觀音大士佛駕親臨,還恕我等有失迓迎之罪。」喜出望外的劉漢龍忙偕群伴當、眾人肅揖拜見說;那寶相莊嚴的觀世音待隨行左慈也於旁落地罷,即示意大夥免禮的復對索貝克道:「可是裘奈獲報二邦聯軍又功虧一簣的覆沒消息必心有不甘,肯定將再度揮兵東征;閣下倘願意,便暫且移居天庭如何?」

    「素聞菩薩慈悲為懷,今日一見果真所傳無虛---;」亦知道他名頭的索貝克聽人家竟如此不計前嫌,甚覺感動下就喟嘆的說:「想我輩本是依命來侵犯中土疆界的,你們卻能在大獲全勝後體諒俘虜的不得已,這---叫咱何以自處------」

    不一會,情緒頗激盪的他即於沉吟間做出了決定道:「知恩不報者,枉受生靈血食供奉;何況此為裘奈不義在先,我們便留駐陽關縣,助各位共抗敵襲。」

    「既有「『鱷王』慨允,華夏無異復增一支擎天巨柱矣---」觀世音俟合十禮罷,就向衙廳與會的特遣隊、守城諸將說:「諸君連續兩次的浴血奮戰,咱於九霄雲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玉帝揭示他原不該介入凡間的紛擾,不過此因攸關天下黎庶與三界氣運、生死,即囑恰在靈霄殿議事的本座偕左真人率三萬『六甲神營兵』助陣,並先往洛陽幫援軍加快步履,以防裘奈再調其它部隊圍攻。」

    接下來,他又對劉漢龍笑道:「漢皇一悉曉敦煌軍情險惡,便指派同樣擔心的趙霖和尉遲、公孫姑娘率所屬『木蘭營』併三萬御林軍增援,並快馬諭令雍州荀或及益州盧植兩州牧各遣張郃、陳到等擴編精銳,連同押運的糧草火速趕至西涼;劉先生人緣挺不錯嘛,他們聽你處於危境,都急著要來陽關城救你喔,如今僅剩那張、陳二將尚在途中,魏延、趙霖與各部兵馬則正集結於側城門------」

    聞知愛妻居然也跟到了這地方,略顯尷尬的劉漢龍還來不及向觀世音道謝,一旁的左慈已接口說:「貧道曉得你那夫人勇武身手不在此間各猛將之下,且這次碰到的敵人全難纏得緊,就擅自建議小皇帝讓她過來幫你,玄德別怪我多嘴。」

    於是---亦參與議事的馬妍臉色忽然不對了;不過廳上除了兄長馬超外,可沒人有空理會那妮子的奇特反應,而剛跟在場夜駒打過招呼的觀世音待劉漢龍揖謝畢,即復叮嚀他道:「這裡既有左真人的六甲神兵與『鱷王』麾下駐防,各路王師又已齊聚,肩負重任的諸君俟晝驥先生回來,便趕緊去完成『先知者』交辦的任務;至於找裘奈索討神杖因茲事體大,各位返抵天庭後再作商議不遲。」

    「大士放心,我等不敢有誤所託。」知道他將離開的劉漢龍立刻躬身諾答。

    又瞥了那也跟著頷首為禮的夜駒一眼,觀世音就藉辭別提醒的說:「事關寰宇安危,若真遇到緊急狀況切勿勉強為之,需善用『先知者』臨行前交代之物。」

    頓了頓,他即再對左慈吩咐道:「待天庭元氣稍復,無極海『碧雲洞』洞主和『瑯琊宮』于先生亦將來此會合助戰;這段時間,還請左真人多多費心。」

    「菩薩寬懷;協防瑣碎,交由貧道處理便是。」收起笑臉的左慈連忙揖諾。

    看一切均已備置妥當,裊裊上昇的觀世音就在眾人目送下驟然消失,而劉漢龍俟把防務交割完竣,也即率特遣隊、眾將到城側跟剛續抵的諸軍講話;他雖遙見英姿煥發的戎裝趙霖亦列佇於「木蘭營」行伍之首,卻先向魏延、姜冏叮囑說:「文長,換防後你便把咱第一撥增援的弟兄交給姜功曹帶回洛陽去;仲奕,等你接貴寶眷過來就替我將首批『特戰師』送返京都,另向聖上稟報某收令郎為徒的事情,陛下會著手安排你的新職缺,並讓伯約赴『水鏡山莊學院』習藝。」



第二十六回   探究竟  埃及涉險     覓杖魂  塔室惡戰

    待那二者皆抱拳轟諾,離別在即的劉漢龍這才緩步走向趙霖身旁;他看兼「巾幗預校」校長的愛妻統領二女徒與三萬畢業子弟兵、十萬御林軍,白袍銀槍的裝束更與四弟生前毫無二致,便於略露苦澀的笑容時悄對她道:「在我最艱困的節骨眼,又是妳不辭勞遠的跑來相助;霖兒,每次都讓妳害怕受累,辛苦啦------」

    先與左慈跟那全已成仙的兄嫂頷首示意,再一次化身「子龍將軍」的趙霖瞧丈夫眼神雖柔情似水,大庭廣眾下卻不好講些什麼體己言語,俟槍插身側就出列恭答:「朝廷養兵用於今日;不過您既代天子扛起了匡振國威擔責,且肩負上蒼託付清平四海之鉅任,即須善加珍重,勿效末將等匹夫之勇復陷於絕境。」

    看她竟真如同演義情節力諫伐吳般的直言勸誡,知悉箇中緣由者反應倒都還算見怪不怪,其它人則不禁面面相覷;可是劉漢龍僅赧顏窘笑了一下,便搔著後腦勺尷尬的說:「娘子---呃,將軍責備的是;本相必銘記心中,不敢或忘。」

    就在他正訕訕欲離,子凰卻趁丈夫途經時又低聲道:「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聞言不禁再愕然停步,頗感動的劉漢龍即於回眸之際向她報以意會微笑;他夫妻倆這幕勝過千言萬語的凝視雖僅瞬間,那跟在後面的馬家四小姐卻瞧到癡了,若非暗暗嘆氣的馬超推了她一把,馬妍可能還不曉得自己猶盯住趙霖呆看。

    安頓好「悍馬幫」眾死士的晝驥此刻也恰已回城,於是待釋放兩國俘虜和「基迦巨人族」後,劉漢龍便復領著特遣隊與雙馬童兄弟倆,二度踏上西行之路。

    如今既有了「鄂多星」的外來科技幫忙,他們進發的速度非但加快很多,到埃及前亦只短暫休憩了會;或許真是否極泰來吧,這次---居然一路都暢通無阻。

    而群仙俟奔波了日夜,現在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最早、最大的古夫金字塔旁。

    當然,那面積僅佔全國約三十分之一卻住了將近九成人口的沃土上,這落日時分可還有很多居民猶悉攘在頗熱鬧的市集中;頭一回來到此處的劉漢龍儘管急於前往那宏偉建築裡一探究竟,倒也不願因此打草驚蛇,所以皆變裝的他們才剛到城內,就一直窩在隱僻茶館或飯鋪,等天色全黑方潛至有派駐軍的塔邊。

    憑藉「先知者」所賦予的「記憶」,輕易擺脫金字塔群嚴密巡防衛兵的特遣隊立即隨劉漢龍、楊戩躍上這十七公尺高之入口處,並於守軍交接空檔,聲東擊西溜進那倒V型的石穴門扉,盡數奔向一道往下驟傾的陡峭斜坡;待佇足已呈平坦的基座岩床層,略顯焦躁的夜駒便壓低嗓子問說:「現在呢,咱朝哪走?」

    曉得此平台某地底深處曾潛伏有十萬的「護塔軍」,皆正低著脖子回想陽關城第一幕惡戰的群仙忽聽他出言打斷了思路,均不約而同的抬頭望向瞠視夜駒。

    見胞弟恁的沉不住氣,晝驥俟打了個噤聲手勢就瞟了他一眼,且以更小的音量提醒道:「切莫喧嘩---;這既是『伽努達王儲』親自監造之物,巧設陷阱必多,萬一引發機關搞砸事情,你可擔當得了責任?咱只須聽候劉先生的差遣即是。」

    與二郎神極有默契的注視另一端朝上坡道,劉漢龍雖無昭惠靈顯王、齊天大聖的「天眼通」,剛入仙籍的他卻能用銳利目光看清楚黑暗盡頭;過了好一會,他便對眾伴當叮嚀說:「前面的斜坡沒什麼古怪,可是到了大迴廊就需格外小心些,因為那裡兩側均有安置連咱們亦難抵受的『ß光網陣』和『蝕鐵雨』,一旦波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還請各位務必跟緊我二人,更別觸摸任何物件。」

    語畢,他和睜開第三隻眼的楊戩又率先邁往斜坡,而互使眼色傳達彼此間意思的「雙馬童」則等特遣隊均走過去,才尾隨在「飛身鬼王」屁股後默默跟上了隊伍;領頭的劉漢龍瞧大夥都能配合,即加快速度通過這長約四、五十公尺的大迴廊,並直奔那可分別通往三個墓室且已到處充滿「趜黴菌」的交叉路口。

    但覷準方位的劉漢龍、二郎神則毅然捨棄地下墳塋跟前方后墓,再引同伴逕朝上面的國王墓室邁進;其時東返的另一位穿越者:塞維魯斯早解除各屬國「供兵令」之苛法,有餘力的埃及由於常成功阻擋了盜墓賊肆虐,此塔方能完善保存,所以當戰戰兢兢的他們一來到這兒,都慶喜室穴尚未遭大規模的破壞------。

    「呃---,咱要找的東西,便在---那裡面?」黃眉童子首先忍不住的低聲問道。

    已與劉漢龍帶群仙踏入這十尺長、五尺寬且六尺高的置棺區,楊戩忽搖了搖頭,並於施展神通掀移那存放一代暴君木乃伊屍身的棺蓋時,按下它腳旁一塊凸銅鈕的喃答說:「不,這只是秘道的開啟處;我們要去的地方---,在那邊。」

    話才剛說罷,前面看似絕路的花崗岩牆壁居然驟於「軋」、「軋」聲中夾帶著撲漱漱落沙緩裂,且漸形成一扇可供行走的窄門;先把石棺回復了原狀,搜尋記憶的劉漢龍也已接口道:「這門後頭能通往各『重力分散室』,大夥要跟好了。」

    為了見識塔尼恩所提的關鍵物:「杖魂」是何樣子,包括「雙馬童」在內的眾人早迫不及待追隨其後,跟著他倆從複雜分支小徑繼續摸黑的往前出發;亦睜「火眼金睛」同行的孫悟空看楊戩、劉漢龍初來卻全像識途老馬般熟悉路況,曉得已離那可獲取無比強大能量的寶貝不遠,久未悸動的心竟也忍不住砰然。

    有別於到處是陷阱、地底滿是科技設備的秦皇陵,這又稱「吉薩」的大金字塔儘管內部構造沒恁複雜,數不完的神秘室穴卻倍加散發出詭異氣氛;當然了,群仙和「雙馬童」自不怕讓後世以為是法老王詛咒的致命「趜黴菌」,不過俟再登踏更彎曲的上昇階梯,那莫名的未知恐懼感---,仍逐襲這些化外高人的心窩。

    劉漢龍適才提的「重力分散室」實際上是由五個可減壓之巨大隱藏石洞所組成,但他與二郎神只從階梯終點處的某敞開石壁進入其中一間,且沿另一道S型斜坡朝塔尖的方向前進;沒錯,兩人共同目的地---就是上面那層「圓頂石室」。

    在走了近半個多時辰,他們終於抵達這置有一張「隕石王座」的室屋中央;與楊戩分站左右的劉漢龍即在使力將椅背先轉至符合此塔軸心點方位後,才偕二郎神抬起那頗為沉重卻已從座台「答」聲鬆脫的「龍椅」,並放手暫退一步。

    神奇的事,便於此刻發生了------。

    當這重達百多公斤的椅子甫脫離兩人掌心,非但就似無重力般飄在原鑄處,更於緩轉中自分解之坐墊下浮現一粒像眸珠子且如黑李大小的圓球;孫悟空看群仙正目不轉睛的呆瞧,心猿意馬中忽見對面的黃眉童子居然亦流露出相同眼神,正天人交戰的猶豫不決,靈敏耳畔忽驚覺有兩抹勁風已快速襲向那東西!

    是的,趁隙出手者---即為這自告奮勇來幫忙的「鄂多星」昆仲。

    「晝驥、夜駒!你們想幹什麼?」劉漢龍和發現不對勁的楊戩首先厲聲喝問。

    幾乎和驟伸丈許遠的「金箍棒」一樣快,那周遭遍佈狼牙尖刺的大銅棍便也在同個時間,適時攔阻「雙馬童」兩兄弟這彷彿蜥蜴舌頭的「箝梭」;晝驥、夜駒一擊不中下可未就此罷休,「戰腕」齊噴高溫焰火逼退了圍截群仙之餘,即一塊欺進那剛現蹤的「杖魂」,鬼魅般身形竟連黃眉童子、孫悟空都來不及擋!

    黑、白雙劍與「三尖兩刃刀」凌厲的炫目刃芒於他哥倆靠近前,便挾雷霆萬鈞之勢分別裹向了二人胸、腹,把對方嚇到不得不騰空側翻以避其鋒;只是有備而來的兩兄弟哪肯輕言放棄?復以頻射要命光束的「戰腕」衝出了包圍,就趁著「箝梭」捲住鍾巍、鵬金剛拋甩楊戩的空檔,二度聯袂朝「杖魂」躍去------。

    瞧這顯露真實圖謀的哥們志在強奪此物,又看剛救下同伴的二郎神已無暇截阻他倆,劉漢龍等搶先一步摘過那終於現跡的「杖魂」,由劍氣所組成的千百星菱雨點這時候亦再次悍然迎向了來敵;夜駒見他已將裘奈吩咐要騙取的那玩意放入懷內,且自拊單憑兩兄弟可沒打贏這些人的能耐,即藉著與狼狽閃躲的晝驥疾退至圍攻陣勢之餘裕,聯袂把那不慎失手的樊娟擒擋在身前,並大喝說:「統通不准動,全部給爺靠邊站好!若敢吭半個『不』字,咱便殺了這小妞!」

    「雙馬童,有話慢慢商議不遲;」趕緊一把攔住急於拼命的四弟,後悔未及預作提防的劉漢龍就安撫對方道:「兩位只不過要劫『杖魂』罷了,別濫殺無辜。」

    「商議?你我之間,如今還有什麼好商議的?」晝驥瞧事已破局,早撕掉了假面具惡狠狠的罵問說:「閣下真以為我們看不出你打從一開始,即信不過咱兄弟嗎?無所謂,反正你也已中了裘奈暗地布置之圈套,引咱找到埋藏的『杖魂』;現在便交出那東西來,否則---哼哼,各位就見識見識我『悍馬幫』的凌遲手段!」

    聞言不禁先喟然嘆氣;劉漢龍待約退了夥伴,這才於籌思救人良策之際坦率的道:「沒錯,當尊駕在巴基斯坦邊界把『黑盒』偷塞給我時,劉某即對你們起了戒心,俟兩位去而復返的驟然出現陽關城中,我便更加確信自告奮勇的賢昆仲必定別有企圖;只是礙於沒足夠力量應付來襲的『飛筏』,方答應兩位隨行。」

    瞥望向落入敵手的弟妹,他接著又對晝驥問說:「事情既講開,劉某亦想跟閣下請教---;你如何跟裘奈搭上線的?與裴索拉的空戰,是場預佈的騙局嗎?」

    「姓劉的,說你呆---,想不到你還能看穿那場戲;」與胞弟同有俊秀五官的晝驥此刻卻猙獰笑道:「已成為西方共主的裘奈最初本令咱四個來找你索取『杖魂』,是伐樓拿、因陀羅兩位老兄自己要半途而廢,我哥倆何必隨著起鬨?且幹嘛要跟他人家搭線,尋個藉口再轉回去『濤吼城』不就得囉?而為了讓你不疑有它,我們即和剛加入陣容的裴索拉演這齣『雙簧』,先貼點班底來釣大魚------」

    「亞魯戈海盜一向生性兇殘便罷了,那些死士總是你們多年來忠心追隨的好兄弟;尊駕這麼幹,就不擔憂眾兒郎齒冷嗎?」不以為然的劉漢龍搖著頭反問。

    那滑溜程度絲毫不略遜兄長的夜駒卻蔑哼說:「但求達到目的,大丈夫不拘小節,些許犧牲算得了什麼?別轉移話題啦!姓劉的,東西你到底交是不交?」

    「使---使君,莫把---『杖魂』給這兩個無恥---無恥之徒!」樊娟忽掙扎的道。

    「閉嘴,不然我立即做翻了妳!」晝驥色厲內荏的猛喝罷,接著便復問那鎖眉頭的對方說:「我數到三,你若敢不將『杖魂』遞予咱們,就準備替她收屍吧!」

    「大哥,千萬不能如他們的意---」踏上步的趙雲這時即冷然道:「勿忘『先知者』的吩咐,一切以大局為重;娟兒倘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拉他們一塊墊背!」

    又睨視的狡獪邪笑,不再讓劉漢龍有思考餘裕的晝驥便開始喊數:「一------」



第二十七回   臨機變  雙珠矇敵     後顧憂  群仙埋寶

    瞧殺氣騰騰的四把弟雖一臉剛毅表情,怒睜瞳眸裡卻隱約流露那年親睹樊娟玉殞的哀戚之色;他心想這對苦戀的愛侶難道連當了正神,都躲不掉終將被生生拆散的命運嗎?耳聽那勝券在握的雙馬童已念完了「二」,進退維谷的劉漢龍忽靈機一動,遂趁晝驥尚未數到三前,做出決定的說:「且住;我給你們就是。」

    特遣隊先是愕然朝他望去,趙雲更忙轉頭急諫:「您務必三思啊,大哥------」

    「大家既肯隨劉某出生入死,今天不論是誰,我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慘遭毒手;吾意已決,四弟退開---;」無視於所有的嗟訝目光,劉漢龍即復對雙馬童問道:「先告訴我,在下若真的把『杖魂』交付,賢昆仲要怎麼保證她的安全?」

    「你放心,只需拿到了東西,咱更懶得跟諸位糾纏不休---」桀桀怪笑畢,夜駒便代心念相通的兄長回答:「全各退十步;等你將物件擱至地上,我們就放人。」

    頷首以示同意,他見束手無策且不情願的眾伴當全依言退佇,即掏出和「杖魂」尺寸相仿的「定獄珠」置於其腳踝邊;未細察的晝驥俟拋「箝梭」將珠兒一捲回,便藉著猛把樊娟推往劉漢龍的勢頭,偕胞弟衝上已被腕砲轟破的塔頂!

    「尊者、二郎神,這兩個王八蛋還沒跑遠,咱們快堵上去!」心有不甘的孫悟空正要跟著上跳,讓四弟接過妻子的劉漢龍已出聲說:「大聖爺,窮寇莫追。」

    如扣弦箭的待躍身形先是嘎然僵住,那已停下步履的「齊天大聖」隔了會方轉過頭來,臉色陰鶩的問道:「怎麼,連我要去追敵人,你劉大隊長也有意見?」

    「大耳---呃;使君,這可是你的不對了---」甚不以為然的黃眉童子亦埋怨問說:「我們花了恁多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先知者』交代的『杖魂』;你引狼入室讓那兩個傢伙來把東西劫走就罷啦,還不准咱去追---,天底下焉有是理?」

    這一回,關羽、張飛破天荒首次未替兄長出頭,只怔怔與表情明顯不豫的楊戩共同朝他注目;劉漢龍卻沒急著幫自己解釋,逐一環顧完每一名伴當,才向猶忿忿不平的二人道:「雙馬童既有備而來,追之必受暗算;劉某實無歹意------」

    「那又怎樣?」仍對他的態度很不滿,孫悟空隨即哼聲嗆說:「反正回天庭也交不了差,但老孫至少還曾力圖挽救;你有種,便念『緊箍咒』留下我吧!」

    「大聖說得是;與其佇在這兒怨懟發呆,不如把握時間趕緊追敵---」楊戩極為失望的搖一搖頭,亦偕黃眉童子道:「尊者,勞您的駕,你我一塊幫猴王。」

    「楊兄,我們也去------」鵬金剛、哪吒和敖丙、樸甄、鍾巍不約而同的說。

    正當大夥全要跟著二郎神走,人群後的劉漢龍忙道:「慢,各位且聽我一言。」

    由於他畢竟兀是掛名領隊者,群仙不禁再次止步,並都拿那種頗鄙視的眼神回眸而望;劉漢龍倒不以為忤,仍用溫和的口吻說:「咱固然得去找這兩個外星兄弟檔的晦氣,但卻不是現在;而且無須追,直接到『濤吼城』踹營就行了。」

    「姓劉的,虧你還能恁的輕鬆愜意---」語帶嘲謔的孫悟空即於踏上前時復諷問道:「東西是你老兄親自遞給了人家,如今怎反而是咱幾個犯著急咧?何況他們倆一取得『杖魂』便去跟裘奈邀賞,你又怎知雙馬童一定到那裡等咱收拾?」

    「各位放心,晝驥、夜駒一定會在『濤吼城』內;」涵養好的劉漢龍待點點頭,接著才不疾不徐回答:「囚禁宙斯的裘奈倘發現這兩人繳錯了物件,懷疑『黑吃黑』的他首先必將雙馬童拿下拷問,短期間不太可能遠離那片『愛琴海底』。」

    再度面面相覷;不知這仙界後起之秀賣啥藥的楊戩不禁納悶說:「願聞其詳。」

    「答案很簡單---;」劉漢龍俟復於懷中摸出那已重見天日的「杖魂」,方和走近圍觀大夥道:「因為他們兄弟倆剛奪走的,是劉某臨時調過包的『定獄珠』。」

    等看清楚這像極眼球且雪白晶瑩的丸體確是「杖魂」,與孫悟空愕訝互瞧的黃眉童子先搔了搔腦袋,半响方愧疚的喃語:「原來是---是我們誤會您了------」

    「怪不得你---你適才敢跟那兩個討厭鬼賭恁的大---」這險被打腫臉的美猴王尷尬一笑,馬上又哈著腰說:「是兄弟我錯怪了您;成!老孫現在就向您賠不是。」

    忙攙阻他下拜的舉止,先收妥「杖魂」的劉漢龍隨即豁達道:「都是自家人,話說開便沒事了,而且咱此刻當務之急---,是不是該對塔尼恩先生回報已尋獲此物?待把東西看用何方式完整交還給他,我們遂前往『濤吼城』索討珠兒;那顆『定獄珠』乃地藏王菩薩暫借的寶貝,劉某若不設法搶回來,於心難安。」

    「漢龍寬懷---」楊戩這時亦改口的稱呼說:「剛才要不是你應變得當,咱還不知道怎麼善了呢;討回『定獄珠』是我們共同的責任,到時候大夥都會幫你。」

    劉漢龍俟頷首朝眾夥伴示謝罷,就取下脖頸那條「球鍊」並按下通訊鈕,準備向塔尼恩告知這樁好消息,不料枯候好一會除了只續聞「悉悉」、「嗦嗦」的雜音外,卻聽不見「先知者」的回覆;一旁的關羽見他反覆試了幾遍皆為如此,即忐忑問道:「大哥,會不會是咱在那一連串的戰鬥中,不慎將這裝置撞壞了?」

    「不可能;」立刻否決二把弟的揣測,連帶有操作此物記憶的劉漢龍搖搖頭說:「它當初便是設計要應付那『空間摺疊式躍進』的巨幅震盪,沒恁容易損毀。」

    「呃---,莫非是『先知者』於弭叛的過程間,出了啥意外?」張飛忽愣問道。

    他話一出口,巨室就頓陷在一陣憂慮的寂靜裡,也更襯顯外頭因塔間遭轟而引發駐軍探視的騷動聲響;較沉著的趙雲隨即安撫兄長說:「諾赫拉吉星離咱何等遙遠?且『先知者』倘已開始肅賊,未及察覺信號平常得很,大哥別太煩惱。」

    「子龍言之有理---」劉漢龍當機立斷的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先離開再說。」

    由於金字塔上端的圓石已被雙馬童炸飛掉,群仙沒花甚功夫便自缺口躍遁,均駕雲朵到開羅西北方的「卡諾珀斯城」暫歇並商討後續計劃;他們一開始倒沒特地要往這邊走,只想就近找個有人煙的處所決定下一步行程,孰不知一遙見遼闊海岸,才從附近早起的百姓嘴中探悉,居然已誤打誤撞來到了地中海。

    「使君,您適才提的那片『愛琴海』,離這兒好像---並不太遠啊。」自家地盤要比陸上大多倍的敖丙因生前愛到各處遊歷,一辨明了方位即朝右邊指說。

    「大哥,您是不是打算---先把『杖魂』帶回天庭,以防橫生枝節?」見兄長僅順著他手指處默然眺望,趙雲猜想他行事風格愈趨謹慎,便靠近的悄問道。

    皺著眉沉吟不語;確有此意的劉漢龍待思索半响,才頷首坦言說:「那志在必得的裘奈倘知道東西已被咱搶先一步拿到了手,焉肯善罷?極有可能傾盡全力來截取此物;所以為求保險,愚兄認為應將它---先攜返南天門會較妥當些。」

    「您這話可就不對了;」他話剛出口,不料孫悟空已搖著腦袋提醒道:「『先知者』一開始雖只託咱尋找失落已久的『杖魂』,但他老人家最原本的用心麼---,想必是要把神杖一塊追回吧?如今既曉得裘奈鐵定窩於波塞頓的『濤吼城』中,而我們卻因瞻前顧後錯失大好機會,豈非辜負他當初改造咱金身的一番美意?」

    見楊戩、黃眉尊者甚至鵬金剛皆表贊許的微微點了頭,那主張趁勝追擊的孫悟空已接著剖析:「更何況甫遭偷襲的天庭目前仍未回復元氣呢;即使有南、北極與佛界的多路義軍協助守禦,光自保都算勉強了,哪還有餘力看好它呀?」

    「大聖爺的推論亦不無道理;」一向寡言的哪吒這時忽開口支持猴王說:「經歷之前那場惡戰,不僅天庭大幅耗損了駐守精銳,連玉帝也遇刺掛彩;我們倘這時把東西拿回南天門去,恐怕便是如來佛祖親臨,亦擋不住對方的二度來攻。」

    「那---,各位覺得咱應該怎麼做?」劉漢龍看眾把弟也頗認同,就直言詢問。

    雖位居副隊長,講話極有份量的二郎神即判斷道:「佈這局的裘奈肯定很快發現雙馬童是交了假貨,而猜他亦將火速調集人馬來中土找我們興師問罪;但那座『濤吼城』此刻必相對鬆懈了防範,咱或許可趁這機會---打他個措手不及。」

    「楊元帥所言極是;何況冥府鎮煞之寶絕不能落入敵人手中,我和『飛身鬼王』皆願助使君奪回那顆『定獄珠』。」樸甄與鍾巍互望一眼後,馬上開口附和。

    「是啊---」在旁躍躍欲試的黃眉尊者俟見鵬金剛並未出聲反對,也跟著勸進說:「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都離賊窩恁近了,豈能無故空手而返?」

    瞧大夥難得有觀點一致的時候,不想拂眾意的劉漢龍立刻就做出了決定道:「既如此---,我們這便準備前往吧;不過為了預防萬一,咱最好別帶著它隨行。」

    群仙聽罷先是愣了一愣,但立刻明白他此舉的意思;關羽不愧是兄長頭一號鐵杆班底,馬上就順著話語問說:「大哥是要---找個地方把『杖魂』藏起來?」

    劉漢龍點完頭即對屏息聆聽的眾伴當道:「我們此行目的,以拿回冥府鎮煞之寶為第一要務,其次是設法救出那遭囚的宙斯、雅典娜父女倆,至於奪取神杖---則要見機行事了,起碼別讓裘奈將覬覦已久的『杖魂』又從咱這搶去;把它放在我們曉得處所不僅可避免因瞻前顧後影響戰局的遺憾,再者必要時僅需回此地將它摧毀,剩下的獨眼杖亦等於喪失了作用,不復有禍害宇宙的危險。」

    「那麼使君認為---,咱要把『杖魂』藏在何處較妥?」孫悟空忙撓腮續問。

    與楊戩一塊望向後方建蓋有巨型廟宇的卡諾珀斯城,想法雷同的劉漢龍便指著某石廟說:「這裡的居民對信奉的神祇十分虔誠敬畏,我們---就挑那地方吧。」

    既已取得了共識,特遣隊即趁天未亮奔至這偌大的「塞拉皮斯聖殿」------。

    甫溜往那尚無職司人員張羅日常用具及打掃的大廳,群仙一踏進門檻便昂首凝視座落於大殿內側約十餘丈高的主神塑像;黃眉童子邊仰望眼前的雄偉巨石雕,就邊喃問著:「這玩意似乎是一體成型的欸---;使君,你想把它埋去哪裡?」

    「尊者,您與大聖爺---,為何全恁在乎那枚『杖魂』的藏匿位置?」敖丙忽冷冷的問道;原來剛剛石室激戰前他已察覺到兩人不太對勁,聞言即開口質問。

    「華蓋星,你這句話是啥意思?」孫悟空由於作賊心虛,首先跳腳的怒喝說;而不擅掩飾的黃眉童子待語塞半响,更支吾反嗆道:「幹嘛,問問也---不行麼?」

    看挺身幫敖丙的哪吒亦寒著臉踏上一步,劉漢龍忙攔在四人的中間滅火;儘管也早已發現他們倆瞧那「杖魂」的表情有異,自己卻極不願於出征節骨眼的要緊關頭破壞團結氣氛,便從中緩頰著說:「敖少主、三太子、大聖爺、尊者,各位切莫衝動---;前方已接近敵酋的大本營,咱可別為此事先自亂了陣腳。」



第二十八回   鎮濤珠  再惑異己     水令旗  廣召海族

    「姓敖的龍崽子,你給我聽清楚---」怒不可抑的孫悟空立刻又模糊焦點強辯道:「老孫若真的對它圖謀不軌,適才早就趁火打劫了,還輪得到你來說嘴貧舌哦?現在是什麼情況,有功不賞反倒要排除異己嗎?你---你究竟---是何居心?」

    「對啊!」黃眉童子隨即亦裝恚怒的瞪視他說:「石室中若非俺跟猴王率先阻止雙馬童的偷襲,你這小泥鰍哪還有機會跟來此處?含血噴人的想汙蔑誰?」

    再次擋住兩邊快失控的爭執,急中生智的劉漢龍俟微笑暗示著敖丙暫且後退罷,便向那兀自氣憤的二人道:「兩位前輩,我們不敢無禮;這樣好了,為徹底消除彼此的疑慮,咱一引開廟祝與閒雜人等,大夥就共同進行埋藏作業,成不?」

    見他居然仍坦懷示誠,孫悟空、黃眉童子也不好繼續鬧脾氣,馬上和群仙分別去令即將要進入神殿內的工作者雞飛狗跳;劉漢龍瞧那兩個「頭痛人物」皆已遠離了視線範圍,便趁機向猶忿忿不平的華蓋星商議說:「敖少主,多謝您的仗義提醒;只是劉某料想他二人必定不肯就此收手,未審閣下可有應對善策?」

    「這兩個老兄蠻橫古怪,真不知菩薩當初為何要任由其攪局---」復鄙夷遙望那均剛走出去的孫悟空、黃眉尊者,已非昔日於龍宮當莽撞三太子的敖丙即頹然搖頭道:「我跟中壇元帥是拿他們倆沒輒啦;使君倘有良謀,咱願盡棉薄之力。」

    看隨行趙雲和樊娟亦表同感的皺眉不語,已有腹案的劉漢龍便又向他揖謝,並探問說:「既如此,在下就直言了;兩位,可還記得我們是怎騙過那雙馬童的?」

    「啊!你是想再找粒珠子---來晃點他們?」眼睛頓時一亮,敖丙立即領悟的笑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使君如果打算用我的『鎮濤龍珠』冒充,拿去便是。」

    待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顆龍宮至寶,劉漢龍才解釋說:「我們之中僅中壇元帥、四弟妹夫婦倆曉得此事;而黃眉尊者、大聖爺屆時就算知道是拿了假東西,諒他二人也不至於為了洩憤遷怒,傻到錯失用它來脅迫交換『杖魂』的機會。」

    「無妨;即使珠兒遭毀,家父知悉內情亦將支持我的作法。」敖丙篤定的道。

    在順利取得龍宮少主的同意後,早覷準藏置地點的劉漢龍便藉由哪吒施展法力,趁空檔先把「杖魂」深埋至石雕的正方型基座下;而俟其餘製造事端的眾伴當紛轉回聖殿,他才偕大夥騰飄於塑像頭部,將替代的珠子嵌匿在頸喉部位。

    「事已辦妥,咱這便出發吧。」劉漢龍一落地,就向特遣隊成員招呼;是的,除剛參與計劃的五人外,誰都沒留意到孫悟空、黃眉童子臉上的特異神色------。

    既欲前往「濤吼城」,為免打草驚蛇勢必要走水路,於是等回到原先的那片海岸,群仙已運起了「避水咒」逐朝愛琴海的方向趕去;沒錯,兩座海域雖彼此緊鄰,仍相隔著一段距離,幸虧經過改造的他們都可把機能發揮到極致,加上水底世界別有洞天,所以儘管沒騰雲駕霧的速度快,特遣隊倒也不覺得怎麼累,若非因即將面臨一場未知的戰鬥,大夥全對敖丙指點的景觀頗有興緻欣賞。

    當他們尚在揣測那座本由「海神」波塞頓統治,如今卻成為裘奈「司令部」的海底城堡是何模樣,感官已倍加靈敏的龍宮三太子忽示意同伴止步,並於側耳聆聽罷以嚴肅表情說:「不妙;此去三十幾里外,有一批水獸正朝咱逼進。」

    「有啥好怕?來多少個,我們便宰多少個;」剛跟他衝突過的孫悟空不禁嗤之以鼻嘲謔道:「怎麼,莫非堂堂的東海龍王之子,亦會忌憚區區幾隻畜牲?」

    「原來大聖爺想一顯神通,讓大夥瞧瞧『美猴王力屠千水獸』的戲碼---」不以為忤的敖丙先冷然一哼,接著索性攤手的反諷說:「成!咱就全看你表演囉。」

    急擋在復動火的老友身前,聽出嚴重性的楊戩忙問:「敖兄弟,數量很多嗎?」

    「縱沒一千,至少也有七、八百;」敖丙點頭道:「而且全是龐大兇猛巨物。」

    本想站出來挺孫悟空的黃眉童子聞言不禁愣說:「天,一口氣來這麼多啊?」

    「那---依您之見,我們該當如何因應?」愈聽愈頭痛的劉漢龍亦皺著眉問道。

    見眾伴當均不約而同注視著自己,已拿「鎮濤龍珠」當「杖魂」替代物的敖丙待沉吟片刻,隨即毅然的答說:「無妨,這兒雖非敖家轄屬,但某的『水令旗』仍能召喚些精怪來幫我們;兼之有父王的『龍雲火箭』,應該足夠應付眼前難關。」

    語罷,率先向上升浮的他早已自腰袋裡掏了根約寸許長箭支,且趁喃念咒文時將突冒霞光的它迅速甩往空中;而當群仙正仰頭瞧那逕於天際爆出的炫燦煙火,敖丙又把一幅由小變大的旗幟握在手掌內,並猛喝聲:「眾兒郎聽命,起!」

    看廣闊的區域一時間皆無啥異狀,大夥才剛納悶互覷,原本風平浪靜的遠方海面忽漸醞波濤,逐一成型的湧嘯甚至已從四下朝他們置身處奔來;不過一到執旗的龍宮少主附近非但便嘎然立止,還驟冒出多個形貌醜陋的水族妖精------。

    俟這當地的海妖現跡完竣,一名領隊的蟹螯人就躬身道:「吾等願遵號令!」

    待滿意的頷首畢,已將旗幟復原的敖丙即問說:「辛苦了;貴洞有多少人馬?」

    「回稟東三少爺,我們二十四部酋長共帶了萬餘敢戰族丁---」蟹螯人似乎也曉得有一大群強敵來襲,便趁機建議道:「那一批遠古的深海巨獸雖凶猛,卻未必能久耽於淺灘;咱若將這些怪物引至左方的島嶼,或者可藉地勢圍而聚殲之。」

    亦正擔心有限的與役人數難以抵擋,敖丙在別無善策的窘況中,只好轉頭對一側的劉漢龍詢問意見:「使君,螯王適才所提的戰略---,您認為是否可行?」

    「海戰的部份敖少主比晚輩強,我們依令遵辦就是。」劉漢龍謙遜的笑說。

    「既如此,大夥即先撤往那邊的孤島吧。」把握時效的敖丙因清楚對方移動速度很快,便暫代指揮的決定道;於是當群仙二度潛下水去,就赫然發覺底下竟老早密密麻麻擠滿許多皆成人樣的龜、蝦、魚、蟹等妖精,聲勢倒也極雄壯。

    這二十四位「酋長」一來到蟹螯人剛說的島嶼旁,立即率各族丁著手佈置戰鬥防線;不過便如敖丙所預料,他們才一切就緒,近千水獸亦已接連奔抵------。

    「你們裡面---,哪一個是該死的劉備或者劉漢龍?」為首那名騎在大海馬背鰭,且手持一柄三叉戟的亂髮濃髯漢子於大老遠處,即輕蔑指住群仙吼問著說。

    「區區便是---;」踏上前的劉漢龍也反問他道:「尊駕是誰?找劉某何幹?」

    並未直接回答問題,這濃髯漢待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後,才瞪大僅剩的銅鈴眼罵說:「你這小鬼跟天借膽啦,居然拿顆贗品來誆騙咱?你敢用冒牌珠兒去唬弄雙馬童那兩個白癡,惹毛新『先知者』,我波塞頓今日就要捉你回城問罪!」

    聽這大塊頭自己表明了「海神」身份,雖頗訝異竟是由他親自領軍,劉漢龍仍鎮定的續問道:「閣下既奉他之命而來,那---裘奈如今亦是在『濤吼城』囉?」

    「『先知者』有多少大事要處理呀,焉得常駐於我的深海堡壘中?」歪頭斜睨的波塞頓俟環顧罷周遭水族兵,即不屑的說:「他老人家一辨出晝驥、夜駒帶回的並非『杖魂』,早懶得再與他哥倆糾纏,把假珠子一扔給我保管便偕裴索拉復往其它的星系去了;不過『先知者』臨走前曾斷定你們必會找上門來,要本座好生招呼各位,所以你以為臨時聚集了這群蝦兵蟹將,就能免遭我擒嗎?」

    豈料暗運真氣的劉漢龍尚未說話,楊戩卻已先開口的嗆問道:「喂,你老兄即是擁有『裂元魔椎』的波塞頓嗎?『暗黑神』是不是你唆慫去行刺玉帝的?」

    「東西雖屬老子的,但我哪叫得動那頗了得---卻無腦筋的猶格索托斯咧?」波塞頓皮笑肉不笑的答說:「這傻瓜也不考量便算是遂了意,在那遍佈衛士的靈霄殿上,又怎能全身而退?他恁的想求表現,老子乾脆就做個順水人情割愛囉。」

    「好極了,你既認了這筆帳,今日亦跟我一塊結清吧!」怒火中燒的楊戩才正欲挺刀上步,劉漢龍忽攔著他道:「楊兄且慢,咱還有些事需向他『請教』呢。」

    等望見率隊的波塞頓身旁果聚集無數龐大水獸,他即露出金童也似的招牌微笑再問:「看來前輩為了要拿我,倒真下了雄厚本錢哪;不過令我好奇的是您口中那位新『先知者』---,到底許給尊駕與黑帝斯多少好處,讓你們背叛宙斯?」

    猶如被人踢到屁股般勃然大怒,波塞頓見對方肆無忌憚揭他的瘡疤,便舉驟燃烈焰的三叉戟復吼:「我既身為長兄,原本就該由我承接『萬神之主』的位置才對,宙斯他算老幾?敢一直將老子踩於腳下的呼來喚去;是大公無私的新『先知者』眼光卓越並替天行道,咱哥倆始有出頭天之日,你這小白臉別想離間我們。」

    「晚輩怎敢?」計已得售的劉漢龍儘管心裡暗笑,表情卻愈加嚴肅的說:「只是以裘奈那種市儈性格而言,待宙斯已無利用價值,您覺得他會選誰做接班人?」

    「這個嘛---;」被一針見血的尖銳話題問得支支吾吾,遭戳破心結的波塞頓隔了良久,方嘴硬的辯道:「哼,新『先知者』要如何安排,無須你來置評!」

    聽他一副酸溜溜的口吻即知壓對了寶,劉漢龍便存心惹惱他又繼續的說:「咱且別討論常把下屬當棄子的裘奈---,要挑您或黑帝斯來接管神界;前輩曾想過沒有?萬一那淪為階下囚的宙斯哪天肯就範了,屆時您與冥帝---將怎生自處?」

    「住嘴!」波塞頓像是再給毒蛇咬上了一口,額浮青筋的怒斥道:「老子才不相信正倚重咱的新『先知者』會如此薄情;總而言之,我今天非抓你回城不可!」

    「『海神』之所以大費周章的擒捉劉某,主要目的應該是想拿『杖魂』去交差,對不?」算他心思的劉漢龍鼓起三寸不爛之舌,覷準其矛盾點復煽動著說:「然而即使綁我回『濤吼城』,尊駕便恁把握可從咱身上搜出東西?晝驥、夜駒失手前似乎亦頗得裘奈的重用,您認為到時候能有比他們現在更好的處境嗎?」

    呆了呆,一勾起雙馬童從座上賓到中圈套的被施刑慘況記憶,心有餘悸的波塞頓不禁打了個冷顫;劉漢龍瞧他沉吟不語,就續下說詞的道:「或許尊駕感覺他能夠替您打抱不平,甚至提供一個合乎期盼的地位;不過橫加干預的裘奈以顛覆手段破壞舊制,原本的『先知者』俟弭定內部亂源,焉得容他興風作浪?況且裘奈已成強弓末弩,勢必無法抵擋即將面臨的剿滅,您何苦陪他---玉石俱焚?」

    「你的意思是說---,要我棄暗投明?」顯已動心的他半响後,才猶豫的問。

    「前輩是聰明人,必會有睿智的取捨。」慶幸能免去干戈的劉漢龍忙附和說。



第二十九回   龍太子  率眾迎敵     波塞頓  迷途知返

    眼看這西方的海神便快點頭答應,不料他才剛要喊「撤退」兩字,卻忽瞥見身旁一隻眸呈綠彩的巨型鯊魚正惡狠狠注視著自己;波塞頓一凜中急把退軍令全吞回了肚子裡面,轉過身並色厲內荏的改喊說:「恁憑你口粲蓮花,今日也得抓爾等歸案;『先知者』臨行前曾經交代,若有抗拒格殺勿論,大夥都跟老子衝!」

    看原已底定的大勢居然又起了變故,劉漢龍喟嘆罷就朝仍保持待命狀態的敖丙頷首示意;於是,當「濤吼城」召集的多批龐然惡獸陸續冒出頭來,萬餘水族兵即隨著特遣隊亦奔往那由大白鯊、章魚怪甚至是遠古魚龍所組成的軍團殺去!

    既都撕破了臉,欲報玉帝之仇的楊戩哪還會同他客套?一躍上天際便掄舞著「三尖兩刃刀」劈向驅策金海馬的波塞頓,而昇級版「九轉玄功」所夾帶的成形氣流漩渦,照面時更以石破天驚之威,將一旁獸軍也裹襲在其中;瞧人家一桿兵刃有偌大的破壞力量,竟能把幾隻樓船般大的鯊魚絞拋到肚裂腸流,這西方海神焉肯屈服?揚舉那足可引掀海嘯的「混沌開天三叉戟」,亦朝騰空對方筆直戳去!

    「來得好!」身處空中的楊戩看他戟勁頗為罡猛,俟第一道與敵人捲至刃氣碰撞出水花四濺的激烈轟響,就藉著下墜勢頭再將另股借力加力的刀風強漩推往波塞頓,並於沉海復斬落一尾襲咬魚龍的長頸後,與暫避其鋒的海神打作一團!

    特遣隊跟其它來援的眾水妖也不曾閒著,甫駁火即和蜂擁而至的海怪陷入一場混戰;只是體型上的比例懸殊過大,除了群仙能各自單挑皆碩巨的對手外,這批臨時調集的雜牌軍通常才一接觸便被啃得支離破碎,局勢頓呈一面倒的敗象。

    蟹螯人見水獸在淺灘的行動靈活度雖受限了許多,可是不僅沒有他所預期的遲滯好處理,自家統帶的洞丁還因擁擠近搏而死傷慘重,往往須賠上十個方能誅殺一隻海怪,情急下就對那剛揮鞭砸爛某烏賊腦袋的華蓋星又請示道:「敖少主,這些傢伙不太容易應付啊---;如此下去,反而是咱會遭到殲滅,怎---怎麼辦?」

    無須他提醒亦發覺目前的情況不妙,敖丙不忍心那奉令召至的子弟們續為己送命,立即果斷吩咐說:「徒死無益;通知各部全先撤退上島,咱另作打算便是。」

    艱辛點頭的蟹螯人正要轉身去傳諭,他旁邊一名蝦老大忽指著背面海域驚恐的喊道:「糟---糟了;退兵的後路居然也給人---堵死,這下可連逃都逃不掉啦!」

    「他奶奶的!你到底是隻蝦子咧,還是個沒長眼珠的『瞎子』?」不料蟹螯人卻馬上興奮的笑罵說:「蝦老大,你仔細看明白,從那方向來的---究竟是誰啊?」

    這話一說完,忙翹首遠望的敖丙亦已瞧清楚那正破浪而至者,居然是一大群戚族蟠龍,且為首之一竟分別是他兩位兄長:摩揭、龍毒;華蓋星大喜過望下不禁再高聲號令道:「『龍雲火箭』奏效了;大夥上島去,讓他們見識我敖家的厲害!」

    於是當特遣隊也跟著上岸不久,百多條增援之游龍族亦剛好抵達這一大片怪物蟻聚的另類戰場,並紛往衝至的大白鯊、魚龍和巨型章魚攫撕啃咬,雙方激烈的流血搏鬥登時染紅了附近海面;波塞頓見敵人來得凶猛,一進入包圍圈就立刻大開殺戒,有意想甩掉楊戩的綿密攻勢率眾迎擊,但短時間內卻哪裡能脫離快刀糾纏?一不小心還差點被削中了脅腹,盛怒之餘即加緊揮動著戟桿欲置他於死!

    摩揭、龍毒所統帶的那支蟠龍族兵確實個個驍勇,在一接觸的瞬間果已咬得眾怪潰不成軍,然而由於對方仍佔了多倍數量的優勢,要迅速瓦解它們---倒也沒恁簡單;敖丙與特遣隊看群龍已復陷在剛剛的遭圍窘況,二話不說便又下水相助。

    這對挺可能無須再枉死於「八仙」之手的哥倆見復活兄弟靠近,亦化人形的快步迎接,身為長兄的摩揭並微笑攬住他肩膀勉勵著說:「三弟,你在南天門和冥界力抗『仙魔聯盟』入侵一事,咱全聽說啦;真有你的,能替咱們敖家爭光------」

    「是啊;」外表較粗曠的龍毒更立刻咧嘴笑道:「有機會幫『先知者』辦差使,那需多大的本領與福分?父王直誇你長進,要我們以三弟為學習榜樣呢。」

    「兩位哥哥太抬舉小弟啦!今日若非兄長幫忙解圍,我這蔞子可叫捅大了;」歷經死別的敖丙不禁靦腆遜謝,並問說:「咦?哥哥們如何會來到二叔的領地?」

    那猶沉浸於重逢喜悅的大太子一聽他問起,方才想到此行任務的拍拍額頭回答道:「你不提的話,我還差點忘記了耶!打從咱四海龍王發兵助天庭、陰曹擊退了外敵各自回府後,本以為天下至少會在大戰結束中太平一段時間,不料掌管西海的二叔前幾日忽然遣人向另三宮報說---,他轄治海域內最近疑似有不屬於咱世界的生物群聚,要大夥趕緊調派人手協助;父王擔心對方搞鬼,又曉得你正在往西行的路上,就吩咐咱們先來這幫襯,哪知卻真及時發覺賢弟求援的箭訊。」

    「看情況---,二叔所言不虛;但那票古怪東西雖模樣可怕且數量多了點,只不過是些居於深海的異種,他會不會是---眼花瞧錯了?」龍毒隨即納悶的喃問說。

    「這群傢伙受洋海神所召喚才出現,顯是衝著我等而來的---」敖丙乍聽下自也摸不著頭緒,兼之瞥見眾巨怪已漸有加緊反撲的跡象,就對兩兄長道:「無論是否有二叔說的它界生物,你我都小心應付即是;一切待退敵罷,咱再詳談。」

    而在三兄弟簡短聚晤過程中,島邊的戰場果已發生急遽變化;首先是另尾領軍白龍瞧勢眾的怪物們居然想採「各個擊破」策略力挽敗局,便趁嘯引蟠龍軍集結為陣的防禦空檔,昂首於前的喝問:「吾乃本地龍宮的玉龍太子,鱝王何在?」

    話聲甫畢,一尾較他體型略小卻呈寬扁的大電鱝忽從水面跳起,並於躍落時游到離白龍約丈許處,垂低腦袋恭敬應答說:「我洞精銳俱在,靜候太子爺下旨!」

    極為滿意的點點頭,玉龍太子立刻就命令它道:「大敵當前,即有勞貴部了。」

    受寵若驚的忙躬身轟諾,鱝王接著便於轉身之際吼說:「孩兒們,出來吧!」

    於是當海底怪物復仗勢逼近,已隨蟠龍族稍加後撤的特遣隊就看見在雙方之間相距處,竟赫然浮現了千餘隻周圍均帶電的巨鱝,且都以全速往張牙舞爪的敵人馳游;與楊戩鬥到不可開交的波塞頓瞧情況不妙,正要張口喝退眾海怪,可是比他快一步的鱝魚群早各選妥了攻擊對象,將爆發電流皆送入遭制者的身體內!

    那比南美洲普通魚種要多幾倍的電力確實厲害,甫釋放即把一百多尾鯊魚擊斃;至於較大的魚龍、章魚怪亦因屢受鰻群圍攻,在接連喪命後逃了不少隻------。

    波塞頓見狀簡直快氣炸了心肺,剛架開如附骨蛆的糾纏刀鋒也不理會將有啥後果,盛怒之下便揚起了三叉戟,把一道足引毀滅的數丈高浪頭猛往諸敵推去!

    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極可能觸犯天條的偏激方式還擊,群仙看大海嘯已從適才出發的卡諾珀斯城岸處直奔,無力挽回之際僅得跟蟠龍隊設法先穩住了身子;但那些無此本領的蝦兵蟹將、電鱝精可就倒楣了,不久即被迎面巨浪吞噬衝散!

    以提縱術與之廝殺的楊戩卻不畏懼這股驚濤駭浪,俟催動完嘯災的西洋海神自水花裡現蹤,便趁著此君無暇防備的罩門,又從半空中俯刺他的天靈蓋;耳畔驟聞異響的波塞頓未料頑敵竟能躲過襲捲,猝閃不及下早給強勁刃風掀落馬背!

    咱那位忌惡如仇的二郎神焉肯錯失誅除良機?但才高舉著三尖兩刃刀正想梟取敵首,已適時趕赴的劉漢龍卻先用「墨陽劍」點開了他刀沿,並於「龍淵劍」尖迅疾指住波塞頓喉嚨後勸解的道:「楊兄,您刀下留情;此人---,目前殺不得。」

    絕非是玉帝所想像只曉得逞兇鬥狠的莽夫,楊戩僅呆了呆就知道他的用意,而且立刻收刀後退;劉漢龍瞧戰敗的波塞頓已無法作怪,索性「鏗」聲歸鞘的問說:「如今監督尊駕的眼線已消失;前輩乃睿智先進,何不趁此機會脫離枷銬?」

    這瞠目愣視對方精湛劍術的西洋海神看大勢已去,在沉默了好一會後,終於垂首嘆氣的道:「你們確定我要是臨陣倒戈,『先知者』當真肯---既往不咎嗎?」

    「前輩放心---;」再次發揮親和魅力的劉漢龍連忙安撫他說:「塔尼恩先生仁篤寬厚,海神若願助我等救出宙斯、雅典娜父女倆,他一定不會跟您為難的。」

    「既如此,好吧,我答應與你們合作---」波塞頓待環顧罷制肘的白鯊已不復見,即從華蓋星手上接過適才丟失的三叉戟,並對逐一靠攏的群仙道:「那對父女目前確實都囚禁在我『濤吼城』的地牢中,原本是交由『基迦巨人』負責看守,不過自從阿爾庫俄紐斯基請纓去打陽關城,便換『血鰭族』擔任警戒;這些亦屬人魚旁支的傢伙每個均驍勇善戰且生性殘酷,各位於城內遇到時切莫掉以輕心。」

    頓了頓,他先朝懷裡掏出那顆「定獄珠」遞給了劉漢龍,又示誠的繼續說:「想救人的話,就得趁現在,以他和裴索拉的速度,隨時都有返回的可能;只是率眾進駐我城堡周圍據點的布凱爪牙著實不少,咱過去前---最好再多找些幫手。」

    由於見多識廣,對他逐漸改觀且多少曾耳聞「血鰭族」的敖丙聽罷先是和兩位兄長、玉龍太子相覷了一眼,隨即探問:「前輩莫非是想邀---它們的死仇『羅克族』與役?不過傳言已退出盤踞地的它們均同為一脈,此舉會不會有波折?」

    已恢復些許精神的波塞頓見他也悉曉此事,便點了點頭道:「這二族群雖同是賽蓮公主後裔,但打從她那年不知去向,兩個部落就因理念差異跟爭奪地盤而頻生磨擦;現任的羅克族長霍爾自上回敗戰即力圖雪恨,請他出兵應該不難。」

    已由摩揭、龍毒告知敖丙為何到來的玉龍太子對二族亦略有概念,便也接口的問說:「您是指退居至『伯羅奔尼撒海溝』的那些人魚族嗎?我父王曾在他們大舉遷移時命晚輩周轉過資助,帶隊者亦極承咱的情;這件事易辦,讓我去好了。」

    「兵貴神速---,那就有勞你跑一趟了;」又摸了一小枚銀質牌符交給自告奮勇的玉龍太子,波塞頓囑咐道:「霍爾認得我這塊『海神令』,你攜去當信物吧。」

    俟目送他帶著幾名親隨朝海溝的方向游去,劉漢龍即跟華蓋星說:「敖少主,那二十四部酋長的萬餘洞丁於適才戰鬥中勢必多所傷亡;玉龍太子聯繫羅克人魚族也非一時三刻便能來回,您不妨先往之安頓,再趕赴『濤吼城』與咱會合。」

    亦對應援的蟹螯人頗覺歉然,敖丙立刻頷首道:「此言甚是,我這就去處理。」

    而當主導計劃的劉漢龍正要和群仙商議馳救細節,卻發現成員裡居然少了黃眉童子與孫悟空,不禁皺著眉問:「剛閃避嘯捲時,有哪位曾見到大聖爺及尊者?」



第三十回   愛琴海  籌思援計     濤吼城  巧逢救兵

    經他一提醒,大夥才納悶互望;剛邁步的敖丙猛想到聖殿藏珠一事,即瞥了瞥同樣起疑的趙雲、樊娟,並揣測說:「以他倆的能耐怎會躲不過浪濤?莫非------」

    語未畢,「飛身鬼王」鍾巍忽朝來處的遠方指道:「看,他們兩個在那邊!」

    大夥連忙轉頭瞧去,果見渾身頗狼狽的孫悟空跟黃眉童子已現跡於海面中。

    「天,俺老孫從沒見過恁大的風浪,嚇死我啦!」孫悟空一靠近便大呼說。

    「是啊,想不到這洋鬼子海神竟有如此的本領,害我一口氣就被拋到十幾里外;」似演雙簧般附和的黃眉童子等發現人家居然已跟眾伴當混在一起,即睜大了眼睛問道:「咦,他---他不是剛剛掀引海嘯的那傢伙?這是怎---怎麼一回事?」

    瞧他倆神情皆有一絲難掩的興奮,劉漢龍倒也不急於拆穿,悄對哪吒、趙雲、樊娟使個眼色後,只淡然答說:「前輩願意幫我們了,咱正要潛進去救宙斯父女。」

    「當真?可是那裡不是---不是他老兄的地盤嗎?以城主身份想隨意出入,挺方便不過了,卻幹嘛要『潛進去』?」黃眉童子聽完,不禁半信半疑的續問道。

    「這裡面尚有許多的周折,晚輩路途中再講解不遲---」亦擔心裘奈去而復返的劉漢龍待見敖丙留下了另一枚「龍雲火箭」為聞聚信號已逕自前往二十四洞善後,就溫言解釋說:「我們雖不曉得廣結奧援的裘奈去向,但對『杖魂』念念不忘的他絕不會長時間離開此處;所以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救出那兩人來。」

    孫悟空眼珠子極狡詐的轉了轉,接著即探問道:「其實---咱何必懼怕裘奈?」

    聞言全部一愣,不明其意的的楊戩立刻問說:「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原因很簡單---」忽語出驚人的孫悟空俟大夥都望向了自己,便大放厥詞的解釋道:「首先,觀音菩薩起初讓我們特遣隊成軍的用意雖是協助找到『杖魂』,但『先知者』於臨行前最大的願望---卻是把那『獨眼神杖』也一塊取回吧?咱既承蒙他老人家之恩重新塑造了體魄,有一身能與之抗衡的本領,就應該趁此機會完成任務;竊杖為己有的裘奈若恰在城內,你我乾脆即順勢將東西給搶回來。」

    乍聽這似是而非的論調,群仙中倒真有近半數覺得言之成理,口才遠遠不如他的黃眉童子亦附和說:「對呀;我們倘不把杖兒繳呈『先知者』,豈不慚愧?」

    瞧大慈天女樸甄、飛身鬼王鍾巍甚至楊戩都感認同的點頭,劉漢龍僅稍加琢磨便已猜知他哥倆的居心,就委婉的道:「前輩所言極是;不過咱既已到了此處,何不先設法救人?至於要向裘奈索討神杖,以各位的本領---還怕沒有機會嗎?」

    「某贊成使君的做法---;」處世頗為持重的鵬金剛立刻表態說:「我們儘管全曾蒙受『先知者』的進一步改造,可將體內潛能發揮到極限,但誰掂得準那尚未露面的裘奈有多少斤兩?況且菩薩在離開陽關城時,不是又慎重交代過咱別輕舉妄動?所以這件事最好等營救完遭困的宙斯父女,待折返了天庭再從長計議。」

    「鵬金剛說得對,我也認為此時絕不可躁進。」沉默旁聽的哪吒亦搖著頭道。

    孫悟空竟沒如群仙想像的復冒肝火及揶揄嘲謔,只見他一拉住正要恃強辯駁的黃眉童子,即不置可否的乾笑說:「使君的把弟妹和剛缺席的敖少主---看來也會投『反對票』吧?得!既是六比七,咱便少數服從多數,遵照諸君吩咐就是囉。」

    「各位倘無別的意見,事不宜遲;」昂首略瞥天色的波塞頓俟他們計議妥當,即召回「金海馬」並向眾人促道:「你我須趁布凱未及加強防備前,摸入城裡去。」

    於是偕那摩揭、龍毒同行的特遣隊等來到了人家地盤上,便請蟠龍群先在「濤吼城」附近的區域待命,方與波塞頓幻化成細小魚兒欺進門關邊;尾隨他的劉漢龍瞧這座海底城堡非但廣闊雄偉,而且果真有不少通體呈墨綠的「血鰭族」於各角落哨守警戒,就悄聲的叮囑說:「我們都緊跟在前輩身後,千萬別打草驚蛇。」

    回到久駐窩巢的波塞頓俟騙過了大門侍衛,即引領群仙逕奔往螺旋梯下的黑窖,並藉由體型靈巧之便輕易的游過第一道柵欄;劉漢龍於記憶路徑時發現幾個牢房內亦囚有數人,卻也不急著發問而暗自留心,只悶不吭聲隨他游到了盡頭處。

    「那邊關押的,全是宙斯周圍不願跟從裘奈作亂的子女---」波塞頓沒讓察覺的劉漢龍先開口詢及,就先解開他疑惑的道:「當然,除猶格索托斯、阿瑞斯等多名為首投靠者外,其它無懼強權的舊部若不是棄位潛走,否則即慘遭屠戮;例如我兩個姐姐:代表正義的『農神』迪特耳與『天后』赫拉,便是死在地牢中。」

    「這些因不滿裘奈顛覆並毀滅奧林帕斯宮殿才被囚禁於此的前輩,咱能不能設法---一齊營救?」已飛快盤算救人計劃的劉漢龍待沉吟半响,忙壓低嗓子問說。

    微微皺起雙眉,衡量處境的波塞頓不禁猶豫問道:「我確實曉得此排牢房備用鑰匙的放置處,甚至可帶各位去拿---;不過使君,你肯定值得為他們冒險?」

    「既已清楚另有倖存的生還者,況且均是尊駕的家族成員,咱如何能袖手旁觀?」頗重視血脈情誼的楊戩亦贊同說:「海神何不救人救到底,幫他們一把?」

    波塞頓正點頭要答應,忽聞角落處傳來了一句低沉的喝問聲:「誰在那裡?」

    群仙心知行蹤敗露,剛現形準備廝殺,卻聽劉漢龍喜呼道:「是巨人老哥嗎?」

    「劉使君?真的是你們?」奔迎的阿爾庫俄紐斯於瞧清楚來者確實是陽關城群仙後,本開心咧嘴而笑,但驟見波塞頓居然也置身其中,毛茸大臉立刻僵住。

    「老哥莫慌,海神是來幫我們的---」知道他疑慮的劉漢龍連忙向雙方解釋,並關切的問說:「您回城後,打輸的裘奈沒為難各位吧?老哥又怎會在暗窖裡?」

    「這都得感謝城主曾替咱開脫;」阿爾庫俄紐斯俟對忽成「隊友」的波塞頓示謝罷,就語帶忿恨的道:「那廝一聽貴霜、帕提亞二邦聯軍又吃了大敗仗,遷怒之餘果如你所言欲殺我們以儆效尤,若不是海神以『陣前斬將於軍不利』為藉口讓我們戴罪立功,『巨人族』恐怕亦全餵魚去了,哪有機會仍在堡裡充作預備兵?我當時聽你說會來救人,即常溜到這等消息,沒想到今日真能遇見各位。」

    波塞頓回憶的笑說:「儘管曉得閣下打一開始便對本座存有成見和敵意,但我看得出總習慣與宙斯唱反調的你是條血性漢子,於是就幫了幫貴部;也幸虧裘奈那天還把我視為座上賓,所以肯網開一面,哪知道---這亦是幫了自己一個忙。」

    「老哥,您麾下子弟也都在附近嗎?」劉漢龍既得此有力臂助,即再問道。

    「咱目前皆遷駐於堡內偏側的雜役營---」早嚴律下屬待命的阿爾庫俄紐斯立刻點頭說:「他們極感念使君的不究之恩;只要你一句話,大夥馬上便能趕到。」

    「那我就不跟您客氣啦;」已定腹案的劉漢龍隨即吩咐道:「請老哥先回去調集貴部至城外候令,俟海神替咱取得了門鑰且救出所有人後,將去與您會合。」

    見用力點頭的阿爾庫俄紐斯已隱沒在黑暗中,他便對回復成魚兒的波塞頓及群仙說:「各位,等我們隨海神前輩拿到鑰匙,就帶生還者火速離開『濤吼城』。」

    於是待閃避掉數批有『血鰭族』值守的哨衛,波塞頓即示意大夥到一間石室前稍候,並在假裝敲叩做翻一名來開門的倒楣鬼時,又悄聲的道:「這裡便是城堡專供放置牢房備鑰的地方了;咱要快,得趁下一班衛士來交接前完成動作。」

    由於時值非常,均身處險境的群仙哪敢怠慢輕忽?馬上跟著他進入那座亦鑲嵌著明珠以照亮四周的石室內;清楚擺設順序的波塞頓俟來到左側牆壁,就按囚禁希臘諸神獄所的數字一一摘下掛放鑰匙,轉身說:「到手了,咱快點救人去。」

    「前輩,這裡面---也有關押宙斯父女牢房的備鑰嗎?」劉漢龍謹慎的問道。

    雖搖搖頭,波塞頓卻極篤定答說:「使君無需擔憂,一切都著落我身上即是。」

    話一講完,未多作解釋的他便帶著大夥逕往堡底「重囚區」;群仙瞧熟悉路徑且先變回原貌的波塞頓胸有成竹,亦悶不吭聲緊隨於後,直到游至最下層的獨棟牢房外,方聽他對那雙獄卒道:「奉『先知者』諭令,要我提這父女倆候訊。」

    「原來是城主駕臨---」其中一位「血鰭族」衛士等看清來人確為波塞頓無誤,驟堆起阿諛的表情涎問:「您不是剛領眾水怪去剿捕外敵?恁快就凱旋而歸啊?」

    「我猜得準不?」另個醜搭檔也即漾映巴結的嘴臉笑問說:「區區癬疥之疾嘛;有法力高強的海神御駕親征,那些想以卵擊石的楞頭青---還能不手到擒來?」

    待用輕咳掩飾掉一絲尷尬,再上踏一步的波塞頓便順著對方語氣道:「這全賴洪福齊天的『先知者』運籌帷幄之功,咱哪有什麼好炫耀的?而且那受縛的俘虜們,已乖乖供出了些可靠情資;他老人家曾經吩咐,需藉他父女證詞加以參酌。」

    「既如此---,一驗過手諭,這兩傢伙就交給您啦。」那奉承衛士隨即討令說。

    「當然,諭令便在這裡囉------」波塞頓才舉起佯遞物件的左掌,壯碩右肘忽先「砰」聲撞破亦圍攏的那名醜人魚斗大腦袋,接著才掐碎剛要驗令的獄卒喉嚨。

    俟弄倒這班警衛,恢復身形的群仙就紛紛靠近地牢旁;手法快捷的波塞頓見此一衝突並未引起任何騷動,即把剛取得之鑰匙又拿給身側的劉漢龍,果斷叮囑道:「分派幾個弟兄先上樓幫他們開鎖,等咱將宙斯、雅典娜救走,再設法出城。」

    忙喚關、張、趙三義弟上前,劉漢龍便於遞付備鑰之際下達了「格殺令」說:「去救其它人時若遇阻礙,直接除卻就是;記得下手要俐落些,我們隨後即到。」

    瞧三兄弟全應諾而去,已先從雲長、子龍揹包裡取出「握雷杖」、「埃癸斯神盾」的他正待詢問如何打開柵欄,卻看波塞頓早已將雙掌心各貼於鐵牆的兩處圓凹洞內;不多久,果見那青銅打造的厚重門板竟在「軋」、「軋」悶響中緩緩分離。

    「這是裘奈親自設計的,倘沒我自己或布凱的掌印、指紋,任誰全別想進得來半步---」率先踱入囚獄的波塞頓俟撤除室內諸多機關,便解釋並帶路的道:「那傢伙不一會就要例行巡視;走吧,我們的時間已剩下不多,得趁他到達前離開。」

    曉得此言非虛,不敢怠慢的劉漢龍即偕眾伴當加快步履緊隨;這間地牢確實防禦森嚴,一行人雖來到關押室門口,還須靠波塞頓的瞳眸辨識掃描方可開鎖。

    「大伯父,你無須多費唇舌啦;」群仙才一踏進門,便聽見有個女子以輕脆卻堅決的聲音斥喝說:「不論你怎麼要脅,咱都不可能交出那『馭神冠』的。」



第三十一回   劫死牢  諸神脫困     突重圍  血鰭阻路

    劉漢龍順著話語的來處望去,果瞧和一名魁梧白髮漢均面向牆壁盤坐室內的妙齡女子復冷冰冰續罵:「二伯儘管有居心不良的裘奈撐腰,不過缺少我爸爸這頂能號令神界的信物,欲坐穩新位置---恐怕困難得緊吧?哼,一群忘恩負義、趁火打劫的下三濫;我倒想看看爾等萬一哪天沒了利用價值,會落得什麼樣報應!」

    「雅典娜,算了;」那垂首漢忽沉聲的開口道:「人各有志,他們既皆選擇與外來的好戰份子為伍,妳我又何必去操心?一切---就交給後世做個公平論斷。」

    「宙斯,我這次並非來勸你繳冠,而是要救你跟雅典娜出堡的---」停下腳步的波塞頓待他父女數落完,方表明用意說:「我曉得你二人鐵定會存疑,所以大哥特別邀了主導者同行;你們不信的話,可直接詢問從中土遠道而至的劉使君。」

    終於一塊站起了身子,更即望向他背後的群仙;走上前的劉漢龍見對方雖衣衫狼籍且神情憔悴,但豈止髮呈金黃的雅典娜仍掩不住高貴麗色,連落魄的宙斯都在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天生王者氣息,俟拱禮罷便朗言道:「兩位不必多慮;中土天庭因裘奈揮軍來攻,於擊潰『仙魔聯盟』時獲悉前輩受困,遂遣吾等來救。」

    「尊駕---有何為證?」看他們與立場驟變的大哥在一起,宙斯不禁猶豫問說。

    忙將「握雷杖」、「埃癸斯神盾」遞付給他們倆,劉漢龍再度解釋道:「墨諾提俄斯和伊克西翁不自量力,膽敢擅用前輩兵刃,已分別伏誅、生擒---;玉帝得知『奧林匹斯山』神殿也慘遭恃強為惡的裘奈毀於一旦,就召在下組隊西行赴援。」

    一拿回使慣的武器,宙斯委靡的精神馬上為之一振;那名列「首席女戰神」的雅典娜待確認完是真盾牌,即點頭示謝的問說:「難得各位肯不辭千里的趕來相助,更冒死救我們脫險,咱極承這份情;只不過該如何出去,劉使君可有善策?」

    「趁著裘奈那廝尚未折返,大夥仍以『幻身術』變作魚群先摸至堡門;」把計劃簡略陳述的劉漢龍續道:「晚輩已囑託幾路友軍接應,相信能夠安全的離開。」

    「好極了,咱這便立刻啟程---」急於復仇的宙斯亦懶得過問兄長因何棄暗投明,僅對女兒明白吩咐:「雅典娜,為父若沒得生離,妳就戴上我的『馭神冠』,召集失散舊部先搭救妳其它弟妹,並登基為王替咱不幸遇害的兒郎們報仇雪恥。」

    「前輩勿憂,海神已託我兄弟先上去幫貴寶眷解鎖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務必保重萬金之軀,日後才有雪恨的籌碼。」劉漢龍忽勸喻的說。

    聞言即愕訝朝波塞頓凝望;俟見他迎視的目光坦然無畏,宙斯過了半响才斜睨問道:「你和黑帝斯不是已向裘奈投誠了嗎?事到如今---,為何又改變主意?」

    「此一時、彼一時也;」對他平日作為早頗有微詞的波塞頓亦不怕得罪幼弟,回瞪了一眼便自顧自反問說:「神通與『先知者』不分軒輊的裘奈那天既痛下殺手,難不成要我學你們一樣找他硬碰,然後再同進苦牢悔恨嗎?其實你無須怪咱倆薄情,若非神殿常做出有欠公允的處置,否則你的阿瑞斯幹嘛都跟著背叛?」

    頓了頓,他復挑明的道:「我身為長子,卻未能承繼王位也就罷啦;當初要是曉得你會這麼自私及任性,別說我不服,連黑帝斯亦會想盡一切辦法推翻你。」

    居然沒像以往立即暴跳如雷的破口大罵,歷經變故的宙斯等沉默了片刻,方接著續問說:「那---你二人不趁此良機斬草除根,便不怕我將來找兩位的麻煩?」

    「比我還狠的黑帝斯確曾如此慫恿過我,且頻向裘奈建議把你更換到『火獄谷』內錮囚---」波塞頓老實的點頭表示:「但咱三個終究是同胞手足,所以我就用拷問冠藏於何處藉口搪塞他;你在位時我尚且不懼,又怎忌憚已無權勢的你?」

    仍不滿大伯於監禁時期苛刻相待的雅典娜即插嘴道:「爸,何必跟這冷血無情的人說恁多話?有什麼不愉快,俟離開了『濤吼城』,咱另覓時間與他理論。」

    並沒指望會那麼簡單便取得對方的諒解,不以為忤的波塞頓先把適才擊斃門衛的腰刀隨手扔給了姪女,就瀟灑的說:「等兩位全身而退,再算這筆帳吧;你二人皆曾受過那『天雷地火』的酷刑,待會莫逞強,緊跟著後面殺將出去即可。」

    這一幕看在旁觀者的劉漢龍眼裡,不禁暗暗喟然了---;他與關、張、趙三人雖皆它鄉異姓,但自從認識進而結義後,感情卻比親兄弟還好,第二代的子姪們也能延續其精神彼此友愛,對照宙斯昆仲因利慾薰心且相互算計的情況,豈非有天壤之別?不過他只心中稍加嘀咕了會,便打圓場道:「海神說得是;前輩元氣尚未復原,倘真碰上須突圍的廝殺,一切由我們擔代,兩位務必以安全脫困為重。」

    於是當大夥一離開監獄並沿著來路前進,很快就和樓上已被救出的希臘諸神會合;重見天日的宙斯瞧追隨兒女俱在,略朝群仙介紹後即吩咐他們說:「天后及農神都已被裘奈害死了---;若想替她倆報仇,便卯起勁一同殺出『濤吼城』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波塞頓速將整體局勢考量罷,就向眾姪輩道:「各位的兵刃全棄置在那一邊窖坑中,信得過我的話即跟本座前往領取------」

    希臘諸神由於適才均親睹他引救宙斯、雅典娜,這時亦只得暫聽倒戈的大伯意見,又步往那專擱放雜物的暗窖;不一會,他們果真在彼處找回失去的武器。

    劉漢龍於此時忽想起兩人,便問海神說:「前輩,您可知晝驥、夜駒關在哪?」

    「這對活寶?全給惱怒的裘奈丟到『死牢』裡啦;」沒細想的波塞頓脫口回答完,就納悶的反問:「怎麼,難道劉使君打算---把他哥倆也一齊救出去不成?」

    「那兩兄弟雖說是咎由自取,但死在咱這兒終究不妥---;」權衡利弊的劉漢龍順手拾起那雙「戰腕」,即央求道:「海神倘可行個方便,就指點晚輩一條明路。」

    波塞頓儘管不瞭解他此舉的用意,但既都坐上了同一艘船,亦不好多問些什麼;反正死牢離這地方不甚遠,隨即頷首說:「咱動作得快,時間已所剩無幾了。」

    一來到那關押將處決人犯的獄室,再度格殺數名「血鰭族」衛士的波塞頓俟以紋印開啟了牢鎖,更順便把這「倒楣鬼兄弟檔」左拖又拽的給拎出門口;渾身皆傷的狼狽晝驥、夜駒見復落於仇家掌握中,都嚇得講不出話來,倒是劉漢龍先將腕套遞了過去並溫言道:「兩位若還有一戰之力,就隨我們一同殺出城外吧。」

    「你不---不怪咱先前背棄之罪?」晝驥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訝問說。

    「識人不明的賢昆仲不過是受了裘奈矇騙,尚罪不致死---」擔心布凱即將於碉堡作例行巡視的劉漢龍簡略帶過道:「而且你們要是掛在地球上,『悍馬幫』死士焉肯善罷甘休?劉某純粹是不想替快返回的『先知者』樹敵,才放爾等活路。」

    待與胞弟互望了一眼,死裡逃生的晝驥方牽著夜駒顫蘶蘶起身,對劉漢龍示謝的說:「閣下的不殺之德,我兄弟銘記於心;俟生離了此處,必有以報之------」

    「快走吧,遲則生變。」波塞頓話說完,便又領著群仙、諸神與雙馬童繞回至地窖入口處,要趁「血鰭族」眾衛士交接前趕赴堡外;但事與願違,大夥才再化身魚類靠近那近在咫尺的城門,卻恰和率眾而來的布凱碰個正著,而這「血鰭族」的首腦一察覺異狀,就立刻下令:「左右,給我把這些裝神弄鬼的奸細抓住!」

    瞧行跡敗露,全恢復形貌的他們即抄傢伙與那換班衛士交鋒;當然,雖有仍為主力的群仙打頭陣,但這久遭禁錮的希臘諸神哪憋得住滿腔怒火,早隨城主殺向紛紛湧至的人魚兵,而布凱望見帶隊者竟是地頭蛇的老堡主,更立刻溜之大吉。

    「糟了---」波塞頓看「血鰭族」族長居然恁沒義氣的棄眾跑走,便推測的提醒道:「這傢伙鐵定去另搬救兵;他那些洞丁已傾巢移駐於此,咱得趕緊離開!」

    身處險境的眾人當然明白局勢已成燃眉之急,二話不說就尾隨他及劉漢龍沿著原路殺至堡廳內;但趁機溜遁的布凱焉肯輕易放過這批入侵者跟逃獄諸神?才一奔上樓頂即狂敲「警示鐘」,震天響的遙傳金鳴瞬間與喊殺聲交織在一塊------。

    以兩蓬迸射劍矢開道的劉漢龍見那幫暗黑人魚兵豈止各個勇悍,且常於遍體鱗傷時仍不要命的挺刀撲向來敵纏鬥,心想怪不得會受裘奈看重並使難以驅策它們的波塞頓忌憚戒懼;遙望大門在即,便斷然喝說:「關羽、張飛、趙雲聽令!命你三人隨愚兄抵擋城裡追捕的敵軍;楊元帥,請您率眾突圍,你我堡外會合。」

    曉得這後起之秀具此能耐的楊戩也不跟他鬧客氣,三尖兩刃刀才把擋於路中央的多名人魚攔腰斬為二截,就對群仙道:「大夥跟著我衝,保護他們出城門口!」

    臨危受命的關、張、趙聞言,早握持著兵器轉身與兄長肅顏並列,更佔住了直通門關甬道分別殺散陸續趕赴的衛士;而楊戩一到達城門,亦暗運起「九轉玄功」硬是撞斷了門栓,與波塞頓、群仙護著希臘諸神朝已開啟的外面奔去------。

    「眾賢弟也都快點走吧,愚兄隨後即來。」劉漢龍看大事既成,立刻以久儲「仙元勁」將托起的三人朝身後輕拋,讓他們亦跟得上正在突圍的隊伍,接著並趁氣注雙劍的甩射銳芒截殺四周赴圍人魚兵時,藉勢往那敞開的門口騰躍而至;楊戩於百忙之中見他露這一手,不禁喝聲采的說:「玄德,恭喜你功夫大進了哪!」

    是的,自從接受塔尼恩「實體重組」徹底改造原先的靈鑄體質,又歷經多次險中求勝的大小場惡戰,連他都不清楚本身竟已積蓄了足以拓增潛力的能量;參與此役的三界群仙程序雖同,卻沒有穿越和吸收玉璽精華的特殊際遇,所以武藝的進展上便不像他恁般神速,也難怪不打不相識的楊戩會在親睹之餘大為愕訝。

    亦對適才那因危急拼命而傾盡全力出招的結果著實納罕,不過這時候的劉漢龍哪裡有什麼閒暇討論?與他斷後罷就一塊追上了諸神、群仙;可是當二人剛奔至城外,即驚見堡壘周遭已聚滿了萬餘「血鰭族」,且正朝他們迅速圍攏靠近!

    「全部放下了武器,乖乖投降的再隨我進城去應卯囉---」布凱遙望敵人均已成為「甕中鱉」,便於左右簇擁間猙獰的吼問道:「海神好大的膽子!居然趁著『先知者』、裴索拉不在,勾結那批外來客企圖劫獄;波塞頓,你是不是活膩味了?」

    「少跟老子大呼小叫!」知道已沒回頭路的波塞頓立刻霸氣反嗆說:「你這從深溝王八洞裡鑽出來的鬼頭癩蝦蟆,別以為裘奈拉攏了爾等就能夠小人得志;當初你不聽我調解,硬要尋霍爾開戰,老子即看閣下不順眼了!他們皆乃本座至親,回復其自由身,試問又有何不對?再支吾個半句,我滅了你『血鰭族』!」



第三十二回   挺傲骨  宙斯奮戰     據危地  蟠龍來援

    聽他話語極刻薄,愈加惱怒的布凱便挺著矛尖指罵道:「不識抬舉!無怪乎『先知者』離開前要暗矚鯊老大派人盯住你;然而尊駕既已過厭四海稱王的好日子---那也不難,我的孩兒們都巴不得抓你去邀功呢,這就棄兵刃隨咱們走吧!」

    儘管對方人多勢眾,群仙、諸神可沒打算做那勞什子的俘虜,掄起了傢伙即待與劍拔弩張的人魚兵復幹一架;不過正當兩邊又瀕臨駁火的要緊時刻,一旁林立的海底丘壑置高點上,忽有人朝「血鰭族」拋來了數十顆鍋盆大的石頭,接著更聽見阿爾庫俄紐斯那熟悉的嗓門喊說:「劉使君,快些帶他們退到咱這裡來!」

    瞧周遭前幾排的十多名醜人魚已被亂石砸得頭破血流,劉漢龍亦不再遲疑躊躇,俟凌厲雙劍的炫目彩光復撂倒了各路追兵,便與大夥登上巨人族所扼守的據點;只是雖暫紓遭擒的燃眉之急,但面對那已團團困住丘壑且悍不畏死的包抄敵人,群仙、諸神及眾巨人卻苦無解圍良策,因虛弱而難發揮「握雷杖」威力的宙斯更頹喪著對他們道:「讓我用自毀的瞬間爆破,先助你們脫險吧;『奧林匹斯山』神殿會落到今天如此下場,我難辭其咎之餘又焉能置身度外?各位多保重。」

    「前輩,萬萬不可!」聞言一呆的劉漢龍連忙攔於路中央,防止他做傻事。

    「你認為這麼蠻幹---,就可以推卸掉該盡的責任嗎?」當希臘諸神著急擁阻間,波塞頓立即寒著臉冷然質問說:「那些子姪、舊部甚至包括我與黑帝斯之所以會變節投靠裘奈,全因你先前太過偏執、昏庸,如今讓你有贖罪的反省良機,竟動不動便像個愚婦想一死了之?是男人的話就與咱殺出條血路,另起爐灶!」

    「月狩神」阿蒂蜜絲跟著勸解道:「父親,徒死無益;現在最重要的,是設法突圍並召喚咱失散的兄弟姊妹,方能為赫拉、迪特耳和殉難的夥伴們報仇。」

    「太陽神」阿波羅也於旁即時阻說:「請您務必保重,我等願隨父親死戰!」

    瞧子女都再次投以懇求的眼光,他正欲開口訣別,卻聽指揮族人們守把要道的阿爾庫俄紐斯復吆喝著道:「宙斯,想戴罪立功的話便抄起傢伙一塊戰鬥吧!我倒想看看幸運沒死的你---,將來要如何在重建的『奧林匹斯山』神殿懺悔呢。」

    見原本的宿敵居然用這口吻揶揄他,雖曉得人家是基於善意,一向睥睨天下慣了的宙斯果真又因面子掛不住而被激發出王者傲骨,立刻就鼓餘勇的嗆說:「趕牛的渾大個,你放心;我一定會叫閣下在神殿的新王座前,讓你俯首稱臣。」

    正說話間,那數量眾多的「血鰭族」亦於布凱號令聲中又已四面游上;劉漢龍儘管不懼,但對這幫悍不畏死的人魚兵實存頗多疑竇,即向身旁的波塞頓悄問道:「前輩,以它們的身手足可與諸神併列;可是因何一直默默無聞,甘居深海?」

    「與諸神併列?哼!使君也未免太抬舉它們了---」波塞頓嘴角先嗤之以鼻的輕蔑一揚,接著便冷眼注視底下那一大群全攜盾來攻的「海底暗黑集團軍」,表情極度不屑的說:「『血鰭族』縱使好鬥嗜殺,然而跟已歷經演化的『羅克族』比起來,充其量不過是對痛楚較沒知覺的低級生物而已;急需用人的裘奈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方肯在它們體內施展神通,讓布凱及其族親暫時有像咱一般的功夫。」

    「暫時?」蓄勢以待的劉漢龍不禁憂問道:「那---霍爾部眾,豈非難與匹敵?」

    「你應該不至於誤認我---是找這另批較像樣的人魚,來充當冤死鬼的吧?」忽謔笑的搖一搖頭,舉叉備戰的波塞頓就再解釋說:「裘奈當初為了要快速厚植勢力,是連『羅克族』都一併納入改造的範圍;但他倒未曾料及奸詐的布凱會趁機復抄霍爾巢穴大本營,俟獲報訊息卻又被陽關城的敗仗氣到無暇處理此事,所以目前極可能增援的『羅克族』戰士們---,相對擁有與『血鰭族』同等的力量。」

    劉漢龍聽完總算是寬懷了些;但布凱可沒打算讓這幾夥人有再逃脫的機會,待揮動它那桿「獵鯨矛」後即催喝:「全給我提振起精神來,一個都不准放走!」

    俟喚趙雲復朝後方射出了敖丙那一枚「龍雲火箭」,群仙、諸神亦已各持兵刃撲上去應戰---;他適才所言不虛,這幫「血鰭族」獠嘍固然沒有壯碩魁梧的體型,不過每隻人魚幾乎均有和他們拆解數招的本事,曾歷經「實體重組」的特遣隊成員與波塞頓、基迦巨人倒還能應付自如,皆已掛彩的諸神則漸呈力怯窘況。

    「大夥全退步抗敵,先護住希臘的前輩們------」眼見那以眾凌寡的人魚兵愈打愈多,當機立斷的劉漢龍便又採取「刺蝟戰術」,要盡量減低被各個擊破風險。

    「使君,這全是些什麼鬼東西?竟恁的難纏?」奮力將兩條圍攻人魚砸個稀巴爛後,從堡內駁火時起就頗訝異的黃眉童子不禁問道:「不僅出招陰狠,還滑不溜丟的十分狡獪;咱之前碰過的『護塔軍』,身手似乎也沒它們那麼厲害呀?」

    掄舞棒端把欺進的人魚皆朝礁岩上摜去,沿路卯足勁廝殺的孫悟空亦脫口罵問說:「看不出一群矮子泥鰍兵,居然每個都深藏不漏;它們莫非服食過仙丹嗎?」

    「無論如何,我們先殺退了這幫海底惡鬼再做打算---」刀面盡沾魚血的楊戩一戳翻那正與「使神」荷米斯纏鬥酋長,即擋在仍極虛弱的雅典娜身前道:「各位久遭禁錮,最好別太耗費能復原的體力;都退到圈子來,避免讓敵人有機可趁。」

    「謝謝你;」一路上早對群仙所施展的戰技暗自欽佩,雅典娜便靠近眼前使刀的悍將點頭示謝說:「咱素昧平生,你們卻肯遠來相救,我等皆承各位這份情。」

    混亂中兀抽空轉頭向她瞥了一眼;楊戩於近距離見此姝染塵的美貌容顏仍散發出一絲勃勃英氣,平日雖不太跟異性互動,此刻則破例的道:「時值非常;東、西方仙界既均歷經偌大變故,大家都已算是同舟共濟的夥伴了,還分什麼彼此?」

    那一直跟在姐姐身後的「信使神」荷米斯忽接口說:「這位將軍莫謙;神殿過去儘管也曾聽過中土天庭的廣納四方,卻哪裡知道各位竟於患難之際真拉咱一把?父王日前會一敗塗地,儘管是因裘奈那廝恃強竊篡,但我們事先若能拋開門戶的成見與華夏互通有無,危急時發送求援訊號,或許就不至於受這窩囊罪了。」

    「是啊---」深自懊悔的雅典娜亦感慨道:「多少年來,咱總以為只有『奧林匹斯山』乃世上諸神的正統,如今方明白什麼是『天外有天』了;但叫今日不死,我一定勸父親與中土密切交流,而且請將軍---和眾先進到我們神殿指導搏鬥術。」

    自從南天門跟劉漢龍並肩作戰後,刮目相看的楊戩已較之前內斂;聞言罷剛要遜謝,一望見阿爾庫俄紐斯那邊已快招架不住,即向哪吒、鵬金剛說:「三太子、金翅明王,這地方便暫且託兩位照看了;我去幫那群大塊頭,待會就回來。」

    語畢,他即掄刀躍助;雅典娜頓覺悵然若失,一時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一邊,布凱俟蟻聚洞丁紛將眾要犯團團困死在山丘頂,便又得意的昂首獰笑道:「你們已無路可走了;再不乖乖的跟我回『濤吼城』,就準備命喪於此吧。」

    「放屁!」剛用大錘子斃敵的阿爾庫俄紐斯率先叱罵說:「一群打濫仗的跳樑小醜;爾等不過是靠著有人撐腰,真認為自己成為上得了檯盤的角哦?我呸!」

    「沒錯!巨人族的老兄罵得真對---」因連戰兩場而無法復掀海嘯的波塞頓亦幫襯著冷諷道:「『血鰭族』說穿了,只是批陰溝裡的鼠輩罷啦;倘非急欲厚植『仙魔聯盟』實力的裘奈肯濫竽充數,我愛琴海『濤吼城』內哪有你們立足的份?」

    被倒戈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謔,加倍惱怒的布凱隨即下達了「格殺令」恨聲說:「滿嘴胡柴的老頑固,我這便讓你們瞧瞧---,『陰溝鼠輩』要如何開殺戒;眾兒郎!無需理會上面那勞什子活捉生擒的吩咐啦,給我把他們的頭全砍了!」

    見人魚兵又被激發出嗜血的天性,守在丘壑的群仙、諸神哪敢怠忽?立刻揮舞傢伙與再度衝至的敵人火拼了起來;這一回,圍擁而上的「血鰭族」既再無所顧忌,以眾凌寡時則愈加的狠毒、殘暴,莫道是阿爾庫俄紐斯部屬有多位戰士已陣亡在對方的矛尖、利刀下,就連好不容易從「濤吼城」地牢越獄的「愛神使」厄洛斯與「藝神」戴歐尼修斯兩人,居然也於防線遭突破的抵抗瞬間雙雙慘死!

    維納斯目睹她與阿瑞斯的私生兒被長矛插透了左胸膛,落淚哀嚎中正要撲過去搶回屍身,她跛腳的丈夫「匠神」赫菲斯托斯已適時拉住說:「危險,去不得!」

    「我是個對你不忠的妻子,何不讓我隨他一塊走算啦!」悲傷的維納斯哭道。

    「即使妳心裡面始終沒有我的存在,但我仍期盼妳平安快樂---」赫菲斯托斯高舉打造兵刃的「鑄金錘」將那數名趁機偷襲者逐一砸斃,這便仰著沾滿血漬的怪臉凝望愛妻深情說:「我一直把厄洛斯當作己出的親骨肉,妳以為我不難過嗎?然而人死不能復生,妳若想回到阿瑞斯的身邊,就先給我好好的活下去------」

    「你為何要對我---對我那麼的好?」見他奮不顧身的盡全力捨命保護,維納斯終於感動且愧疚的低聲喃問:「我一直看你不起,哪值得你---如此的對待?」

    俟拔起戳穿瘸腿的矛桿並回射來敵罷,已沒空瞧她的赫菲斯托斯即忍痛咬著牙道:「惟今之計,是先設法生離這鬼地方;日後我會向父王求情---,還妳自由。」

    話才講完,布凱忽用那挾帶邪笑的嗓音於一旁吼說:「生離?作夢啊你們!」

    乍見「獵鯨矛」逕往丈夫惡狠狠戳至,正自責的她未細思便以身代擋------。

    眼看這極可能破鏡重圓的夫婦亦將命喪矛底,一條滿佈鯊齒勾的長鞭卻驀然捲來,更聽適時趕赴的敖丙大喝說:「孽畜!敢在本座面前行兇,準備受死吧!」

    一擊未中之餘再瞧人家背後竟還跟了百多尾張牙舞爪的蟠龍,嚇一跳的布凱哪敢與他硬拼?馬上轉頭溜回廝殺的行伍裡;守衛宙斯的劉漢龍見華蓋星復率兄長、族人增援,就立刻揮劍喊道:「援軍來了;快,咱先請希臘的眾前輩朝後撤。」

    頓了頓,他又託付哪吒說:「太子爺,他們即勞您與海神、巨人族護送了。」

    曉得那些人魚兵極難對付,三太子才剛頷首示允,阿爾庫俄紐斯已嚷著道:「我留下來幫你;讓咱兒郎送他們過去應已足夠了,老哥哥陪各位一塊斷後吧。」

    「我也留下---」波塞頓亦堅持的說:「使君可千萬別小看了這批人魚兵,布凱之所以受青睞,全是因統屬洞丁皆具悍不畏死的戰鬥力;它們的本事你適才都領教過了,無須我多加贅述,單憑各位及赴援的龍族隊,恐怕稍嫌單薄了些。」



第三十三回   羅克族  仗義出兵     異足獸  大開殺戒

    「既如此,劉某便大恩不言謝了;」劉漢龍等摩揭、龍毒兩兄弟已引部眾接替作戰,就深吸了一口氣道:「不管怎樣,絕不能叫它們又有追上聚殲的機會------」

    但布凱焉肯功虧一簣?瞧一干要犯已被人陸續救離,急怒攻心之餘也不理會那蟠龍族乃何方神聖,即躲於隊後呼喝說:「眾孩兒,一個都不准放走;給我殺!」

    雖全部是生力軍,不過敖丙三兄弟面對這幫遠較狼虎可怕的兵種,卻絲毫不敢輕視大意,一接觸便各自施展狠招的與敵人開始激烈拼鬥,「濤吼城」外剎時淪為一大片殺戮煉獄;僅稍作歇喘的群仙、阿爾庫俄紐斯、波塞頓惟恐防線遭突破,且明白嗜血人魚死纏爛打的厲害,亦跟著再次衝進那已遍佈頑敵的修羅場!

    龍宮的族系勇士確實發揮了戰局逆轉效果,甫上陣就如同先前迎頭痛擊海怪群般,把一面倒的「血鰭族」咬得哭爹叫娘,到處皆是斷首殘肢的碎裂屍體;然而這支「暗黑人魚兵團」豈是省油的燈?儘管剛開始均非矯健游龍的對手,可是待穩住陣腳後即似螞蟻啃大象的復四面包抄,硬是將百餘蟠龍、群仙又困在垓心。

    「敢與老子為敵?我便讓你們知道辱罵『血鰭族』---,將會是什麼樣的報應;」志得意滿的布凱俟來者全陷入拉鋸戰,就朝後方千名「督衛隊」努著嘴巴說:「去,把那些逃犯和共犯都殺光了,誰能夠提回宙斯、雅典娜的腦袋,老子重重有賞!」

    見另一批嗜血人魚又正往諸神離開的方向馳游,也遭皆機靈閃躲敵兵纏住的劉漢龍即趁著劍勢逼退空檔,對楊戩、孫悟空、黃眉童子喊問道:「楊兄、尊者、大聖爺,事急矣;三位能否再使『分身術』神通,幫李元帥暫阻人魚兵的追截?」

    「你老兄---別太高估了我們;」黃眉童子先奮勇將幾桿刺來的利矛磕歪,方略喘的答說:「這兒是大海哪!咱若身處陸地猶可為之,水裡面如何施展得開?」

    「我們若上了岸邊,便教劉先生怎念咒,要他亦潛入海底使給咱看------」費勁猛甩「金箍棒」才把其中一隻倒楣的人魚砸飛,沒好氣的孫悟空就趁機揶揄道。

    劉漢龍聞言不禁愣了愣,險被四下胡亂戳刺的矛尖所傷;復將周旋於左右的頑敵逐一開膛破肚後,不以為忤的楊戩即苦笑釋疑說:「玄德,『分身術』雖不怕水,但每一個體卻需有足夠的空間,始得把我們所賦予的精、氣、神完全發揮出來;深海將限制住各複製者的潛力,而且會大量消耗咱久匿海中的真元、氣勁。」

    「對不起,是無知的晚輩失言------」急忙招架敵人陸續夾攻的劉漢龍邊致歉道,邊飛快盤算著解圍策略;只是眼睜睜瞧蟠龍族有不少戰士也接連喪生在人魚兵的武器下,他一時哪有善策能想?不料正無可奈何之際,卻聽見亦狼狽迎敵的「飛身鬼王」鍾巍忽指後方驚喊說:「糟啦,怎麼---怎麼又從那裡冒出了一大群?」

    敖丙見他遙指的方向除果真有另批數千條白鱗人魚兵出現外,玉龍太子、哪吒居然也置身於其中,便對族人喜呼:「是霍爾的『羅克族』援軍,咱有救了!」

    「布凱,你還認得我嗎?」率眾親征的霍爾一看到睽違死仇,就高舉著「鰻牙槊」厲喝道:「閣下枉顧協議,無視遺訓戕害同類,今日瞧我如何清理門戶!」

    「哼!漏網之魚,竟還有臉來自討苦吃啊---」亦瞧清楚對方與大隊洞丁,強自鎮靜的布凱即輕蔑嗆說:「賽蓮公主有你這種子孫,也真夠面上無光了!我撕毀協議卻怎樣?你羅克人不長進,只想墨守成規存活在固有的地盤裡頭,被咱殲滅是剛好而已;清理門戶?老子倒要看看手下敗將的各位---能再變出什麼花招。」

    瞥見護送諸神至後方的巨人族亦分別返回助戰,霍爾立刻道:「左、右翼聽令!命爾等各與李元帥、玉龍太子赴丘壑增援,其它人便隨我去擒誅敵酋布凱!」

    那廂,暫由「督衛隊」充當前鋒的千名「血鰭族」哪裡肯讓步示弱?頓時就跟迎面衝至的「羅克族」白鱗人魚兵再次殺作了一團;而群仙、眾蟠龍既有這一大票得讓他們喘口氣且戰鬥值和對方不分上下的友軍相助,體力稍復後即掄著兵刃繼續廝殺,局面很快便從以多欺少的兇殘圍攻,逐漸轉換成旗鼓相當的對峙!

    布凱瞧那曾傷於己手的霍爾又憤怒馳來,遂挺舉「獵鯨矛」上前迎戰,矛、槊在甫觸及間就爆發出密集的金鐵碰撞聲;至於剛與役的玉龍太子看戚族居然折損了恁多兒郎,忿恨中頓化為數丈長的龍形原貌,也往血鰭人魚兵的本陣游去!

    誠如瞭解內情的波塞頓所言,「羅克族」儘管未及讓裘奈納為己用,每一位戰士卻都俱備和世仇不分軒輊的能耐,兼之剛抵達的鬥志極高昂,不一會即令因久戰而略呈疲態的「血鰭族」節節敗退;跟霍爾正打到難分難解的布凱見勢頭不妙,趁虛晃一招的閃躲餘裕便忽在腰間取出一小圓盤,更立刻按下了中央樞鈕。

    「布凱,你---你怎麼會有---這東西?」乍瞧從他手掌中發出的耀眼白光,波塞頓曉得那是裘奈號召並控制另一王牌:「異足獸」的物件,不禁訝駭的追問說。

    「我怎麼會有此物?」斜眼睨視著海神與亦暫罷鬥的瞠目霍爾,滿臉得意的布凱一獰笑完就蔑答且反問道:「這當然也是『先知者』防你的一步棋囉---;波塞頓,你真以為他放心將指揮權盡授於尊駕啊?哼,笨蛋!別說是老兄,即使是『冥王』黑帝斯那邊,『先知者』何嘗沒預留伏筆?但叫我在,你絕無翻身機會!」

    「你待如何?」心涼大半截的波塞頓亦暗自慶幸沒再走錯路,便厲叱復問。

    緩把正逐斂彩芒的盤碟收回了腰袋裡,布凱俟隱約耳聞腳底下搖晃和城後使人頭皮發麻的獸群低鳴聲,就二度狂笑著說:「『異足獸』既經他安排於此,海神莫非不知道它們的用處嗎?各位今日恐怕都得---變成這些外來傢伙的餐點了!」

    因看到了那一片白光所以匆忙趕赴,但劉漢龍尚未及開口,霍爾即趁驚懼此君的布凱詫退之餘,挺兵刃朝它的後心猛刺;目睹利槊已透胸而過,這領導「血鰭族」的狡獪首腦在劇疼下倒沒立刻斃命,一舉肘撞開了宿敵,便於佇矛撐立時握住血淋淋的槊桿,吃力的喃問道:「你竟---背地傷人,算什麼---算什麼英雄?」

    「就如同閣下適才誇言,我只要能夠清理門戶,當不當勞什子的英雄都無所謂了;你惡貫滿盈,又引它族欲欺壓吾等,死在我手中,也是剛好而已!」咬牙切齒的霍爾待痛罵完,即抽出了配劍盡全力游向布凱,奮勇將它項上頭顱斬落!

    雙方人馬見血鰭族長那顆斗大的腦袋瓜子正被霍爾高高舉起,本已逆轉的戰局更火速惡化,這批助紂為虐的「暗黑人魚軍團」很快便兵敗如山倒,瞬間遭「羅克族」、蟠龍隊及群仙殺得潰不成軍;可是當他們還想加緊剿肅,波塞頓卻已大聲疾呼的制止說:「危險,切莫再追了!『異足獸』轉眼就來,大夥快點撤退!」

    儘管甫聞言即盡皆停下了攻擊,不過似乎為時已晚;因隨著愈來愈容易感受到的地面震動,迎接他們的---,便是那十餘條復從堡壘後爭相冒出的巨碩獸類!

    「天!這又---又是什麼鬼東西?」一向連西方佛祖都不怎忌憚,然而孫悟空俟看清那均比之前魚龍還龐大許多倍的怪物,亦忍不住駭張著「火眼金睛」喃語。

    「兄弟,別發呆了;我們去幫人魚、蟠龍、巨人各部斷後!」楊戩邊於旁提醒著他,邊掄舞「三尖兩刃刀」與驚覺的劉漢龍率先奔上;只是這群形貌猙獰的「異足獸」來得委實太快,莫道是不及閃躲的「血鰭族」已有不少洞丁被活活踩斃、吞噬,首當其衝的「羅克族」戰士更開始遭受屠戮,丘壑前頓時屍橫遍野!

    那些不知讓裘奈從哪裡找來的多腳獸群豈止個個兇猛,週身佈滿如同利刃般鱗片的甲殼也都無比堅硬,根本不怕蟠龍隊爪牙和巨人族、人魚兵尋常錘槊的攻擊,僅群仙與波塞頓的兵器能夠勉強抵禦;劉漢龍及久戰疲累的二郎神雖一直催促他們趕緊後撤,但講義氣的玉龍太子、阿爾庫俄紐斯、霍爾均不願先行離開。

    瞧己軍各部死傷慘重,萬萬料想不到此地果真佈下嚴密防線的劉漢龍才正暗自懊悔或許應該先知會玉帝、菩薩並等幫手到齊再救人,從海上深射而至的幾道焰火忽在「異足獸」陣內陸續炸裂開來,儘管仍未叫戰鬥值破表的獸群多所折損,可是已成功暫阻這實力懸殊且呈一面倒的虐殺;大夥抬頭望去,眼熟的群仙卻見那適時增援救星,居然是不久前於新疆邊界化敵為友的「密特拉」扁長型座機!

    「劉使君,你快走---;」在機艙裡現身的帝釋天立刻喊道:「這全是『烏亥星球』冰川極地的『鰲龍』,每一隻都不太好對付,我跟伐樓拿會盡量拖延它們!」

    劉漢龍雖不知人家怎恰巧來此處接應,但既有脫離險境機會,頷首示謝後就對眾盟友說:「趁兩位高人困住那批惡獸,咱趕快朝『塞拉皮斯』神殿的方向撤。」

    於是藉由「鄂多星」飛行器焰光束的壓制,這些獸蹄下逃生的與役者隨即火速撤軍;不過邊退邊回頭望的劉漢龍看「鰲龍」群亦皆張口往「密特拉」激噴藍色霜沫,便運勁遙問道:「前輩,那批『異足獸』甚為厲害,讓我留下來幫手吧!」

    「多謝使君好意,它們兇歸兇,可是還難不倒咱兩個;大夥先替咱護著晝驥、夜駒兄弟倆,你我待會在『卡諾珀斯城』裡碰頭!」帝釋天百忙中復婉言的答說。

    聽他講得恁有把握,劉漢龍這才尾隨各部匆往地中海方向退去;該路徑和初見時無異,然而歷經兩次極度慘烈的水域喋血戰,群仙一想起來無不驚心膽跳。

    「海神,中土的好朋友,咱就此別過---」因得以手刃世仇而不枉此行的霍爾俟回到棲居地盤附近,即惺惜的道:「布凱那廝既已伏誅,『羅克』一族終於能揚眉吐氣,這番恩德兄弟記住了;日後有需我們幫襯時,儘管稍個信來知會一下。」

    那正偕摩揭、龍毒向敖丙話別的玉龍太子見此君要走,便也跟著說:「不忙;老兄住的『伯羅奔尼撒海溝』,離我父王龍宮沒多遠,你我何不就一塊結伴而歸?」

    「若非有『羅克族』與西海龍宮的大力鼎助,我等勢必盡數覆滅---」聽兩位友軍領袖都即將離開,心下感激的劉漢龍便拱手揖謝道:「玉龍太子久鎮此海域,若聞任何風吹草動,還盼貴部儘快通知天庭因應;山高水長,你我後會有期。」

    「三弟,二叔之前未曾看錯講岔,這裡確實有古怪的外地生物;」依依不捨的摩揭臨別前,又對今非昔比的敖丙囑說:「你肩負重任,爾後務必要步步小心。」



第三十四回   假至寶  音訊成謎     真豪傑  同仇敵愾

    待人魚、蟠龍二族戰士均相繼分手,群仙和大多帶傷的諸神不久亦來到原地附近;劉漢龍瞧長途跋涉的晝驥、夜駒二昆仲已甚萎頓正要開口安慰,剛剛伸援且已多處冒煙的「鄂多星」飛行器恰巧也自空降落,而帝釋天、伐樓拿一下了艙門,就向皆化敵為友的他們問道:「那些『鰲龍』果真難纏得緊,各位無恙否?」

    「託前輩的福,眾友軍的傷亡人數才不致再繼續擴大---;」復由衷揖謝的劉漢龍亦連忙問說:「不過咱這回乃臨時決定前往『濤吼城』,您卻是如何得知?」

    「那天在沙漠裡打輸架又承蒙您不殺之恩,咱一上飛船原本是要直接返鄉去的---」嘴巴先朝全狼狽至極的「雙馬童」努了努,皺眉的帝釋天雖對兩兄弟頗不屑,但為了顧及同袍臉面,隨即拉著他到一旁悄聲的道:「然而他們剛啟程忽然說得先連繫『悍馬幫』死士取消來地球的安排,所以我便和伐樓拿回盤據處匿候;哪曉得這雙心懷鬼胎的活寶竟會再跟裘奈另通消息,把自己搞成了如此要怪誰?還好有大人大量的使君不計前嫌救他們出獄,我哥倆才能一獲訊就趕赴接應。」

    暗自慶幸沒把此二者棄置於關死囚的地牢中,劉漢龍又猜想那復返的裘奈看「濤吼城」居然被趁虛而入必定不肯善罷甘休;俟沉吟片刻,即續問說:「這兩位傷勢不輕,可見裘奈始終不曾將他們當成自己人;未審前輩今後---做何打算?」

    「找地方先替他兄弟治療囉?貴霜、帕提亞二國仍是在那廝的嚴密控制範圍內,其實也---不能再窩了;使君有沒有什麼好建議?」帝釋天復蹙眉頭的反問。

    「以『雙馬童』目前的身體情況來說,恐怕亦吃不消返回『鄂多星』的舟車勞頓,且可能因裘奈遷怒而殃及前輩的故鄉---」擔憂無法等塔尼恩回來的劉漢龍雖是存懷私心,倒也針對了現狀提出正確的見解道:「與其冒著被追殺的風險,何不於此地尋個安全居所讓他們養傷棲身?您若不嫌棄,便請前輩到敝國暫住。」

    聽他言之成理,認真考慮的帝釋天尚未及開口,一旁的伐樓拿已搶著說:「老大,他這個主意倒是不壞欸;反正我們跟那隻吝嗇鬼都撕破了臉,而你我麾下各千餘的兒郎均尚未到此來接應咱,去華夏中土靜候部眾的消息---豈不是有人可相互照料?何況我們還欠使君一份人情,他若來日有難,我們亦不能置身事外。」

    「既如此,就叨擾了---;」帝釋天瞧「雙馬童」確實已挨不起折騰,即頷首的允道:「吞不下這口氣的裘奈勢必捲土重來,咱便先去貴邦的『陽關城』吧。」

    欣然的點一點頭,劉漢龍接著又向宙斯、雅典娜詢問說:「各位也一塊到我們那裡重整旗鼓,如何?晚輩屆時再聯繫天庭,設法召聚貴部之前失散的人馬。」

    「偏勞使君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個不情之請。」爽快答應的宙斯忽道。

    「哪兒的話,前輩但說不妨。」他雖不知對方將作甚要求,仍極禮貌的復問。

    看甫脫險境的老父欲言又止,始終不離不棄的體貼雅典娜於是就代替他說:「父親意思是想趁裘奈未返的輕忽機會,再前往『奧林匹斯山』拿臨亂時藏壓在『永生泉』底下的『馭神冠』---;那是咱王室的表徵物,須儘快取回以昭公信。」

    「您說得是---;」亦明白宙斯心情與立場的劉漢龍隨即諾道:「待咱去『塞拉皮斯神廟』挖出一項重要的物件便保護前輩至舊居所,讓『馭神冠』復歸原主。」

    「也不必恁的大費周章,只要一搭上我們的飛行器,『奧林匹斯山』於彈指就到;」伐樓拿忽又插著嘴說:「只是這裡仍汪洋一片,似乎沒您講的廟宇啊?」

    亦感納悶偌大的「卡諾珀斯城」為何驟然不見,劉漢龍正好奇的環顧四周圍,頗覺歉疚的波塞頓已釋疑道:「使君無須再看了;適才孤島的遭遇戰,我引發的那陣巨嘯非但已把眾水族捲走,就連這座城市---,也永淹沒在下沉的波濤裡。」

    終於明白此城長眠海底的原因啦;趕緊和大夥潛進水中的劉漢龍俟瞧清楚橫倒大雕像已斷了腦袋,雖知道果發生預期的憾事,仍假裝慌張的駭呼說:「糟糕了,嵌藏在石雕頸喉部位的『那東西』---,怎麼失了蹤?這---這可如何是好------」

    華蓋星、哪吒跟趙雲夫婦由於瞭解內情,倒不曾在過程間露出什麼破綻;但猛張飛一聽兄長費盡苦心方尋獲的『杖魂』竟得而復失,哪理會孫悟空、黃眉童子的層級,拉開了嗓子即喝問道:「兀那兩個賊骨頭,這蔞子是不是你們捅的?」

    「笑話,你是哪一隻眼睛看到的?憑啥如此指責咱?」孫悟空冷笑反問說。

    「金字塔的那間石室內,企圖搶奪的是爾等,孤島戰役後沒了人影的,亦只有你哥倆;俺老張不懷疑你們,還要懷疑誰呀?」環眼圓睜的張飛又厲聲怒問道。

    「幫著出手硬拗作強搶,給嘯浪沖散也讓你講到變成賊---」先伸臂攔下了無辯才且快惱火動武的黃眉童子,理直氣壯的孫悟空便繼續嗆問說:「哼,無憑無據的血口噴人;劉使君,閣下向來是這樣放任您的把弟---胡亂栽贓嫁禍的嗎?」

    連忙拉住張飛,亦感不悅的關羽却冷靜道:「別衝動,一切讓大哥作主就是。」

    一頭霧水的希臘諸神與帝釋天、伐樓拿由於不曉得他們在爭執什麼,即我看你、你看我的於一旁愣視;而劉漢龍待不動聲色的確定那雕像脖頸處係遭人為破壞,便居中緩頰的說:「翼德住手;在尚未查清楚事情真相前,不可妄下斷語。」

    瞧虯髯箕張的張飛果真已聽話止步,他就再向孫悟空、黃眉童子打躬作揖的陪禮道:「前輩教訓得是;我三弟個性的確是太火爆了點,還請兩位切莫見怪。」

    礙於不相干的眾多耳目,孫悟空為了不想讓「杖魂」一事曝光,俟復朝易露餡的黃眉童子使了個眼神後,即對同一心思的劉漢龍冷嘲著問說:「劉使君幹嘛客氣?我看這樣吧---;反正你也還會花時間於此處搜尋,咱兩個不如便先護送他們至『奧林匹斯山』泉下取冠去,等辦妥就一塊到神像原先的基座處會合,可好?」

    「有大聖爺及尊者隨行,那晚輩即放心了;」劉漢龍接著又跟帝釋天、伐樓拿致謝道:「這件事---尚請兩位多多擔待,我們便在『卡諾珀斯城』裡恭候大駕。」

    「終究是猴王有見地,那些傢伙---老子愈瞧愈火大;」黃眉童子邊心虛的往飛行器邁進,邊以甩開麻煩的口吻碎念說:「快走、快走,省得總被囉嗦嘮叨。」

    希臘諸神因急於找回失落的「馭神冠」,就逐一跟在後頭亦陸續登入了機艙;而憤慨的敖丙俟帝釋天的座機甫升空並化為疾逝光影,即對身旁的劉漢龍問道:「石雕頸項明顯是他們弄斷的,使君為何不當著大夥的面拆穿這兩人的謊話?」

    「三少主請稍安勿躁---」劉漢龍等環顧罷四周疑惑而視的成員們,便對尚不知情者先約略提了個大概,接著才解釋說:「黃眉童子與猴王既敢跟你我一同回到此處,就代表他哥倆已早有準備,強行戳破---只怕會造成特遣隊的內鬨;至於咱覓得『杖魂』的消息,在未把東西交還給塔尼恩先生前,最好別透露出去。」

    「原來---咱那時藏的,是華蓋星的『鎮濤龍珠』?」楊戩聽罷即恍悟的問道。

    「對不起,由於事態緊急的緣故,沒能先行向各位告知---還請多多見諒;」微露苦笑的劉漢龍待向其它人致歉完,便再度提醒的說:「『鄂多星』的飛行器速度極迅捷,我們須趁黃眉童子與猴王復返的餘裕,趕快取出雕像下的『杖魂』。」

    他顧慮是正確的,因為當哪吒才用師傳密咒將物件又自基座捧起並遞至劉漢龍的手掌心,帝釋天駕駛的長盒狀梭艇果真已載運諸神和孫悟空、黃眉童子再折返了此地;剛順利拿到「馭神冠」的宙斯看這群中土新盟友個個表情嚴肅,就安慰的道:「仍然毫無下落嗎?別氣餒,咱必傾盡全力助使君把那東西給找回來。」

    「多謝前輩---」一聽知對方還不曉得自己在覓何物,心中稍安的劉漢龍則婉言說:「但絕放不過咱的裘奈轉眼即到,我們還是以大局為重,先保護各位至『陽關城』讓傷勢儘快復原吧;俟解決了這樁麻煩,吾等會另找時間來尋那東西。」

    「使君說得是;裘奈的奧援不久將屆,咱得快走。」波塞頓也跟著催促道。

    「父親,以劉使君及楊---楊元帥的精湛修為,要拿回失落的物件想必非什麼難事;況且您亦須先養好傷,到時候若真要你我協助,才能夠幫得了他們啊。」聽得出人家話語裡多所保留,又紅著臉頰偷瞄二郎神一眼的雅典娜便再勸解說。

    於是待大夥登入機艙中,已設定導航的帝釋天就朝敦煌郡方向行駛;這外星扁梭果然神速得緊,群仙要耗費多時才可抵達的路程,飛行器須臾間即來到「陽關城」下,而特遣隊成員遙望那新一撥守軍皆已持槍砲警戒,便馬上走出了艙門。

    「丞相,您回來了?」統兵大將胡車兒見劉漢龍復返,趕緊開城且喜迎的道。

    「胡兄弟,換你今天輪值呀?辛苦了---;」瞧這渾大個臨敵的過程間指揮得當,頗覺欣慰的劉漢龍就拍拍其肩膀以示嘉勉,並簡略的交代他說:「勞你的駕通知左真人、大將軍與賈刺史,即刻召集諸將至衙廳開會,我有緊急的軍情宣佈。」

    「稟丞相,日前有另兩位師父分別護送益州陳叔至、雍州張雋義的二部兵到了城中---;我是否請他們也一齊過來?」剛飛奔而去的胡車兒忽邊跑邊轉頭詢問。

    明白他講的是于吉和南華老仙,劉漢龍亦喜道:「是嗎?那便拜託胡兄弟了。」

    不一會,已置身在廳中的他俟朝三仙長、各將與索貝克介紹過希臘諸神,就直接說:「經『濤吼城』一戰,不甘願的裘奈勢必把矛頭重新對準咱城池;而且他這遭所指派者---,有可能比前兩次來犯的敵軍更難應付,大夥切勿掉以輕心。」

    「玄德,我聽子龍、娟兒簡略提及,貴部上回曾和大批『外來客』遭遇過;」早抽空探視愛徒夫妻倆的于吉聞言,心想天庭雖已調撥了三萬六甲神兵助陣,恐怕仍不是那些「非人類」的敵手,即率先問道:「倘真如此,你可有迎擊良策?」

    「很抱歉,目前惟『鄂多星』前輩的武器能與之抗衡,而我們只能拿近幾年研發的自製砲火抵禦;」一籌莫展的劉漢龍並不虛情掩飾,僅把要面臨的窘況坦承的說:「晚輩知道這消息---極不利咱陣營,但我既身為主帥,却不能有所隱匿。」

    「連『六甲營』之能,都難傷及對方?」領軍的左慈呆了一呆,忙追問道。

    頹喪的搖搖頭,他嘆了口氣說:「依晚輩所知並非不行,只是---成效有限。」

    聽素來敬仰的「戰神」居然說得恁般嚴重,與會的諸將不禁面面相覷;然而低迷的肅穆氛圍才蔓延片刻,剛從雍州趕赴且已耳聞的張郃却忽道:「無論來敵如何強悍,總也有可以攻破的弱點吧?『大戟士』不才,願隨丞相死戰到底!」

    此話一出,受他薰陶的各將領頓時熱血沸騰,均喊說:「我等願隨丞相死戰!」



第三十五回   仙魔盟  賊酋親臨     淨化論  重利勸誘

    「各位既肯為國家犧牲,劉某便不贅謝了;」劉漢龍看那些跟著自己打拼多年的老夥計全能置死生於度外,又見趙霖亦用鼓勵的目光默默凝視,就在感動之餘頷首道:「這一仗---,或許你我都會葬身在此地,却也要讓那批敵人付出代價!」

    於是候諸將抱拳轟諾罷,他即以亞魯戈星際海盜頭子裴索拉的三千艘「飛筏」為假想敵,開始分配防守的任務;幸好獲授權再重啟生產砲彈機制的女徒黃月英自聞報後,便把庫存火力皆託增援勁旅運來了陽關縣,瞧完清點數字的劉漢龍在心下稍安之餘,就令魏延接替城防的二十萬特戰師跟十萬御林軍將攜至槍砲先發給了各部隊,並請關、張、趙三拜弟負責教導鱷首神、巨人族與六甲營如何使用。

    不久,掛念舊主安危的五千悍馬幫死士也紛紛騎著馬橇戰舟相繼到達,傷勢未癒的晝驥、夜駒即派遣眾下屬亦潛伏於縣城附近,以便隨時應付突發狀況;劉漢龍看城裡復來了這一支力量堪匹敵的外星強援,始終忐忑的心總算才踏實些。

    但轉眼三、四天過去了,枕戈待旦的陽關城別說不曾看到那群「邪惡軍團」,就連半個普通敵人的鬼影子都沒見著;裘奈像壓根不把要犯遭劫及波塞頓叛變的敗北當作一回事,加上西海的玉龍太子僅報說異足獸均已潛回「濤吼城」地底深處,未發覺有可疑的人物、船隻出現在周遭海域,大夥對此無不揣測惶惑------。

    儘管猜不透,清楚人家鐵定難以善罷的劉漢龍卻不敢有絲毫大意,這一日還沒天亮,他即帶了三拜弟與甘寧、馬超至城牆巡視恰由趙霖、馬妍值守的防務。

    雖均為女流,戰力頂尖的她們倆督起軍來反倒是比諸將更加嚴謹,而為愛妻統率且通過層層訓練的「木蘭營」各方面表現也令眾王師刮目相看,一點都不遜於每部久經沙場的虎狼精銳;劉漢龍瞧英雌們皆恪盡職責,便讚許說:「大夥辛苦啦---;塞外偏遠漠地,兩位猶能發揮巾幗不讓鬚眉的精神,實屬社稷之福。」

    「此乃末將份內事------」見他竟親臨勉勵,慶幸誰都看不出俏頰燙紅的馬妍仍囁嚅回答;那亦旁佇的趙霖俟乾咳了一聲,方接口道:「有某等在,丞相放心。」

    「大敵當前,咱絕不可有半分的懈怠;一察覺異狀,須馬上擊鼓為號。」確實寬懷許多的劉漢龍交代完正要下階離去,趙霖忽朝其它人說:「各位將軍,雲祿適才例巡時曾發現咱城門的栓鎖已損壞鬆動;你們力氣大,能順手幫個忙不?」

    猜她肯定有體己話要講,識趣的大夥立刻簇擁馬妍往城下走;始終保持肅穆的趙霖過了好一會,這才瞅著丈夫似笑非笑的問:「喂,曉得我要跟你說啥嗎?」

    「沒頭沒腦的,叫我如何去瞎猜?」瞧愛妻又露出婚前調皮的笑容,劉漢龍忍不住搔頭咧嘴問道:「別賣關子啦;妳故意支開馬姑娘,是不是和她有甚干係?」

    「嘖嘖,罵你是塊木頭嘛,你卻不算太笨;」趙霖瞟了他一眼後,就逕挑重點的再度問說:「依劉丞相的睿智英明,莫非真看不出那位小姐---對你有意思?」

    聽完不禁愣了一愣,神情超尷尬的劉漢龍即表態道:「霖兒,這攸關人家姑娘的清譽,妳切莫誤解;我跟她之間---沒什麼交集,哪裡會有妳講得那一回事?」

    「哎喲?沒交集是吧?」並未吃醋的趙霖便似甘彤、麋萱、貂嬋般通情達理,僅揶揄的復問:「她倒是念念不忘你那時的縱身撲救欸;大師哥,女人家直覺一向最準,雲祿若非已情根深種,怎麼可能時常拐彎抹角---,跟我探聽你的一切?」

    由於倍加恐怖的敵人隨時都將進犯,劉漢龍這時候焉有心思聊男歡女愛?就搖著頭解釋說:「我那一天純粹是見憶嬋氣憤中居然使出畫戟的殺招,又怕不知卸勁法門的馬姑娘會在落地剎那傷及頸椎要害處,才趕緊上前護持,的確毫無它念;她或許因此---產生了誤會吧?妳也夠怪了,光顧著瞧熱鬧而不幫我講兩句?」

    終於再抿嘴咭笑了起來,趙霖隔了半响即陪他邊走下城階,邊婉語答道:「其實我和姐姐們之前一樣,只要是對相公真心且是你中意的,咱都歡迎她進劉家的門,便如同當初姐姐們接納我的豁達;以你的條件,有哪個女孩不仰慕?雲祿的這份感受我懂,就像我一開始在那片林子裡遇見你般,會被大師哥深深吸引------」

    換語塞的劉漢龍傻傻盯著小師妹看;不一會,他才嘆了口氣說:「人生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不過你相公可相當知足;馬姑娘這心意,我只能對她---抱歉了。」

    「那娃兒挺拗,恐怕沒有你想得恁簡單;」趁裝回嚴肅的臉孔前打了個大哈欠,持槍隨行的趙霖又接著道:「反正日子還很長久,這件事---慢慢再商議不遲。」

    兩夫婦走著走著,片刻後即與關、張、趙一行人相會;劉漢龍瞧馬妍仍羞答答的偷望向自己,正籌思要找什麼藉口來勸導她,城牆轉角處一個躍落黑影忽現身於十幾丈外,並朗笑的說:「劉使君,百聞不如一見喲,今日咱---總算碰面啦。」

    亦頗詫異人家在那種距離潛伏而他竟未發覺:心頭一凜的劉漢龍待強作鎮靜罷,便於踏步的打量對方時問道:「閣下是誰?夤夜獨闖敝縣城,不知意欲為何?」

    「嗯,能臨危不亂,果真是非池中物,他確實沒看錯了人---」這夜行者卻也不藏首縮尾,俟緩踱迎上前就順手揭開了頭布罩說:「華夏有老弟台居中坐鎮領導,難怪可以數次擊退我派遣的大軍,甚至往『濤吼城』劫獄,稱得上膽謀俱佳,那吃敗仗的路西法跟晝驥、夜駒全對你既痛恨且欣賞呢;我的名字---叫裘奈。」

    在場者無不倒吸了口涼氣---;劉漢龍瞧個子比塔尼恩略瘦小的他雖暫無動手打算,仍不敢等閒視之,待週身悄運內勁後即沉聲復問:「久仰大名;但劉某乃區區一莽夫,焉擔得起如此謬譽?前輩隻身到這地方,不會只是來誇獎我的吧?」

    二度顯露無所忌憚的輕鬆笑容,已於敏感範圍外停頓步伐的裘奈又點頭道:「夠爽快!那我便直說了---;是的,我今天抽空到此,就是想和使君聊樁交易。」

    「交易?」大出其所料的劉漢龍原以為他勢必要藉機威脅,哪曉得居然是用客氣的口吻商量,好奇之餘即先阻止諸將的包抄妄動,謹慎的問說:「承您高看了;晚輩頂多是一個堅守漢室疆域的馬前卒,哪有什麼資格能與先生談買賣呀?」

    「真人面前,莫謅假話行不?」裘奈並未因他這番表裡不一的推搪之詞而惱火,僅耐著性子續道:「相信使君十分明瞭我一直揮兵猛攻的緣由,咱亦掌握了充份情報顯示你有我---急需的物品;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只要你不再耍詐的老實交出『它』或隨我去,『仙魔聯盟』非但保證不復襲擾貴邦三界,俟在下長久的夙願一完成,更承諾讓爾等於日後的『躍進計劃』中,共享咱改造宇宙的果實。」

    瞧他果真為了「杖魂」不惜親涉敵營,可是劉漢龍卻兀自顧左右而言它的裝傻反問說:「『躍進計劃』的好處?那是什麼東西?恕晚輩才疏學淺,願聞其詳。」

    先目光炯炯盯視了他好一陣子,微笑逐漸收斂的裘奈便又侃侃解釋道:「這是一個注定秩序將重新塑造的劃時代創舉,倘能善用那足以整合各星系、族群的強大力量,咱就可藉『篩選』和『分配』,令參與者皆安穩生活在永續經營的環境中;當然,要達到這近似天堂的完美效果,即取決於使君是否願把『它』交付。」

    一聽那極耳熟的名詞,渾身不自在的劉漢龍腦海內,瞬間再次浮映出穿越成秦始皇卻終究斃命於陵底的賀柏燦身影;沒錯,其時若真讓他慘絕人寰的「淨化論」得以實現,地球勢必淪為屍橫遍野的「修羅場煉獄」,幸虧已登仙籍的趙雲當初捨身取義阻擋這項恐怖行動,不料事隔多年的現在,竟復耳聞相同的論調!

    「如何,你考慮得怎樣?」裘奈看他低著頭沉吟不語,忍不住斜睨的催問說。

    「前輩,您適才所提及『篩選』、『分配』的手段,難不成是想要---屠戮與毀滅不聽從或已無利用價值的星球居民嗎?」劉漢龍一回過神來,便痛心疾首道:「為了一己之私,而大肆破壞現有的和諧、平衡,莫非您都沒一絲半點的愧疚?」

    「宇宙間本就充斥許多不適合存活於該星體的生物,咱這麼做也只是替其它優秀的物種著想而已,何愧之有?」不怎認同的裘奈先嗤之以鼻駁了幾句,隨即又語帶慫誘的問說:「實不相瞞,地球人對大自然予取予求的惡劣天性,原亦列在首要的『排除』名單中;然而衝著劉使君,我願再網開一面的放過各位,可好?」

    環顧諸將跟那循聲復至的數隊士兵,稍微猶豫的劉漢龍尚未及答覆,裘奈已「加碼」的續道:「這樣好了;你只要肯交出『杖魂』,我便讓你---統治銀河系吧。」

    瞧對方又提出類似賀柏燦相同的「投名狀」優渥條件,劉漢龍於心頭大定下,就坦蕩的拒絕說:「多謝先生的錯愛,但晚輩目前既沒有您想要的那東西,更不願做勞什子的銀河系統治者;即使『杖魂』在我身上,也不會把它交付前輩。」

    「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你果然還是愚蠢地球人---」並無意外的生氣表情;不置可否的裘奈便於抬望矇亮天色罷,淡漠的道:「換言之,你更不願跟我走囉?」

    「倘裘奈先生仍舊堅持要執行您所謂的『躍進計劃』,請恕晚輩不敢苟同---;」直接否決提議的劉漢龍待搖了搖頭,就再直言的說:「天地陰陽運行,自有它一定的規律法則,焉可橫加左右干預?前輩若欲恃強為之,我們惟有以死相報。」

    冷冷哼聲的裘奈僅略瞥了周遭漸聚士卒,即傲然問道:「憑這麼一丁點的人手,便妄想要攔住我嗎?姓劉的,就算你已調撥了四十餘萬大軍來守城,在下亦視之如土雞瓦犬;你真的認為---有『鄂多星』那些亡命之徒照應,即可力挽狂瀾?」

    見對方復示意眾人止步後撤,他便又睥睨說:「今天會來找你談,是耳聞使君仁民愛物,有心讓閣下與部屬、百姓們皆有免於面臨浩劫的契機;否則『仙魔聯盟』的手段你豈不明白?要令『陽關城』灰飛煙滅,對我而言---絕非什麼難事。」

    「單就先生頻廣結奧援的能耐,欲毀此地確實輕而易舉;」劉漢龍夷然不懼的道:「但站在為挽救更多生靈的立場上,城內自劉某起---也只好全捨命奉陪了。」

    於談判已呈現破局的對話間,剛獲知訊息的特遣隊其餘成員甚至是義女尉遲嫣、徒兒公孫綾亦已率麾下女兵趕至,反應激烈的黃眉童子隨即更大聲斥問:「你便是『仙魔聯盟』首腦裘奈?相好的,既已自投羅網,快把『神杖』一併留下!」

    同樣緊張的孫悟空更堵住他了後路說:「就是這話;識相點,交出東西來!」

    不怒反笑的裘奈俟輕蔑瞟了他們一眼,即不當一回事的仍向敵帥閒敘道:「你的夥伴可挺夠狂呢,居然有膽子覬覦我的寶貝---;有如此不自量力的傢伙擔任隊友,劉老弟肩膀應該不怎麼輕鬆吧?使君,在下適才的提議,你真的要否決?」



第三十六回   威凌眾  裘奈施暴     身相代  子凰遭擒

    「先生取笑了---」儘管好手全已齊聚,不敢大意的劉漢龍還是謹慎答覆說:「那兩位前輩的話語雖有衝撞之處,卻也是吾等夙願;『神杖』原非尊駕可過問之國寶,您若肯懸崖勒馬,將東西還給令兄拿回諾赫拉吉星,豈不是皆大歡喜?」

    忽把一根從腰際中抽出的拳頭粗細短棒變成了晶瑩丈餘長棍,裘奈便大剌剌的高舉道:「這就是你們受有心人唆使尋找的『獨眼神杖』;姓劉的,你說我沒權爭奪此物,莫非那毫無壯志的塔尼恩即夠資格嗎?誰有本事---,誰便過來取!」

    黃眉童子見獵心喜,舞成金黃色光球圈的狼牙棒就率先往他天靈蓋猛砸;孫悟空像不願讓「新知交」拔得頭籌,掄起了金箍棒亦撲上去夾攻,勢道既準且狠!

    似若無睹的裘奈一直到這兩件兵器都即將觸身,「神杖」方化為磕偏棒子的漫天霞彩,而且迅疾無比的反罩向駭視二者;楊戩才正要挺刃相救一同抵達的衝動夥伴,黑、白蓬炸劍影卻已如殛雷般後發先至,還精確敵住對方的致命殺招!

    並不急著繼續追擊全狼狽退躍的他們,裘奈在牛刀小試後僅對忙於護持伴當的楊戩點頭以示讚譽,便把視線再轉回早已收劍的劉漢龍臉上說:「劉老弟的劍術很不錯嘛,怪不得能一入仙籍就倍受中土天庭---與我哥的青睞;儘管低估各位的我愈來愈欣賞你,可惜的是使君一開始即選錯了邊站,不衡量現況便欲效螳臂擋車的愚蠢傻事,這跟『癡人說夢』有何差別?看來我只好---另採預備計劃了。」

    由於不知他意指為何,劉漢龍才剛一愣,行動宛似鬼魅的裘奈已驟然欺近身前三尺處,杖端更倏點其面門、咽喉與膻中穴三大要害,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不過劍鞘那復啟的一抹寒芒就在危急間,豈止又於猝映之際形成了一面堅韌的護體罩讓他無從突破,還逼得對方需敏捷側繞方可閃躲啣追的銳勁;只是裘奈似乎正即欲藉這適時的犀利防守,引開失算的此人注意力,因為待急轉身的劉漢龍察覺中了人家「聲東擊西」計策,他早已切進關、張、趙三把弟的交織刃網內!

    是的,錯判情勢的裘奈因發現那群劫囚者戰鬥值均遠超乎預期,本想活捉劉漢龍而不可得的當下立刻改變策略,要另擒它人以便脅迫他交出『杖魂』------。

    而裘奈甫與這些隨同巡城的仙、凡各猛將一駁火,就已探知其中最弱的一環是馬妍那年輕姑娘;既摸清了敵陣易破罩門處,他即趁長杖分別格開馬超、甘寧的夾殺刀、槍時,斜揮已啟動「戰鬥模式」的驟浮片甲臂膀朝這妮子肩頸擊去,打算先把力戰的此姝搥暈,再用她來挾脅那向來心地仁厚且勢必屈服的劉漢龍。

    「青龍偃月刀」、「丈八蛇矛」和趙家兄妹的「銀鬚龍爪」、「涯角」二槍,便在這千鈞一髮間盡往他的上、中盤劈戳;差點如願的裘奈瞧他們來勢洶洶倒也不敢冒險,馬上改拳為掌分拍掄舞的刀桿、槍尖,凌厲掌風險令四人兵器脫手飛拋!

    幸虧「龍淵」、「墨陽」雙劍的復追勁氣於「三尖兩刃刀」砍至前,就先迫使他中途放棄奏功的機會,不得不轉身正面迎戰;於是當夾帶威猛力道的團團杖影跟成束劍矢、凜冽刀鋒二度纏鬥衝擊,諸將即因那磕觸的劇震與亮光連退數步!

    壞便壞在不知道他有高科技械具助戰的大夥,全閉眼後撤的跌撞剎那------。

    劉漢龍、楊戩雖適時嚇阻裘奈這遠勝「降龍印」的半機械快掌,卻未料及他於轉瞬間竟能把「獨眼神杖」的攻擊加強到如此程度;兩人憑著精湛修為只藉退避卸勁就穩住了身形,但包括關、張、趙在內的那些將領則早被刺目強波震倒!

    儘管鵬金剛、哪吒、樊娟、敖丙、樸甄、鍾巍見狀已紛紛上前救應,不過具備宛似「如意幻甲冑」的裘奈一確定該防禦系統儘可有效抵擋,鎖定目標的他俟隱身「鋼鐵衣」彈開了刃尖且又反震來敵,即再攫向尚未起身的脫力馬妍------。

    眼見這拂曉襲闖的賊酋便將要得逞,一把猶如迴力鏢的「T」字柺恰於此刻撞偏了裘奈掌沿,而那接回並轉換成「柺子槍」的帝釋天亦急吼道:「大夥快走!」

    藉由他「波動砲」的強力掩護,諸將、群仙方得趁復舉臂遮住頭臉的裘奈無暇進逼時逐一後撤;只是這超越地球科技的肆轟砲火雖猛烈,似乎仍拿他頂級版的「如意幻甲冑」沒辦法,更何況裘奈怎可能輕易饒過那已快就範的人質?從指頭激映出的「雷射光」一擊退帝釋天,隨即又騰空追上了均正狼狽敗逃的敵人。

    才歸撫散亂內息的劉漢龍卻不肯讓他有再行兇機會,等復吸了口「仙元勁」真氣,明知劍鋒未必能傷得了人家,兩團蓬炸銳芒依舊悍迎已身罩盔甲的魔頭!

    「快把『杖魂』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色厲內荏的裘奈忽喝說。

    儘管不曉得對方是因忌憚他蘊含「凌虛破」的勁力而停步,劉漢龍在陸續化解這一束束犀利的光線後,只講了句「抱歉,恕難從命」,便又持劍擋於路中央。

    原以為此行必可達成既定目的,哪知居然會踢到一塊「大鐵板」;裘奈瞧那來自四面八方赴援的官兵愈來愈多,其中甚至還包括不少雙馬童麾下「悍馬幫死士」的馬橇戰舟,不甘心就這麼放棄離開的他瞳眸殺機漸盛,待收杖且另按冑內的「衝陣」裝置,即頓變裹於厚甲殼的丈餘高怪物,猛朝兀呆望的劉漢龍奔去!

    未料及身陷重圍的換裝裘奈竟打算直接硬碰硬以解決困境,他在不想殃及身邊部屬的別無選擇之餘,也只能咬著牙傾全力備戰;結果俟黑白劍影所幻化之屏障與猶如鬥牛般的高速撞擊甫一接觸,陽關城門便因那悶雷似轟響遭更加劇烈的盪波震塌,而劉漢龍---亦於後滑的十丈外吐血佇立,交叉雙劍和前襟早一片殷赤。

    看神色萎靡的主帥受重傷,這半踉蹌的魔頭卻仍邁步向他踱去,諸將、群仙立刻就圍在那生死未卜的劉漢龍前面;但顯付代價的裘奈焉肯功虧一簣?儘管馬橇戰舟的砲火已往甲冑瘋狂射擊,等「指光槍」逼退攔截者,即再朝他腰腹狠抓!

    馬妍復跌處因距離劉漢龍最近,這時想都不想便使「地堂槍術」挑偏對方的驟長怪臂,不過見鍋盆大小的鐵掌僅略為一挫就繼續攫來,索性即撲到心上人的胸膛要捨生力阻;亦跌坐一旁的馬超目睹胞妹居然以死相護,才正要起身援救,趙霖連那桿「白虹裂日槍」也不及拾便拼命躍了過去,直接推開倖免於難的馬妍!

    缽大般手掌,頓時就將代替犧牲的她拖回到裘奈這裡------。

    「若不願瞧她死在我手中,即乖乖的退至城內---」見自己竟抓來劉漢龍的婆娘,他沒等氣急敗壞的趙雲跟悍馬幫死士擁圍,便飛縱出門關的朗喝道:「姓劉的,今日算你走狗屎運;想救你老婆的話,就帶著『杖魂』到『革厄納』來找我!」

    終於以劍尖撐地的穩住半跪身形;抹掉唇邊血漬的劉漢龍看愛妻已落入他掌握,才正阻止她親手訓練的「木蘭營」妄動,不料剛張嘴即又噴出一大口鮮血!

    而把趙霖掐暈的裘奈待斜扛起人質,則已邊笑邊鴻飛冥冥的消失無蹤------。

    「大哥,您---您撐著點;」連忙擲矛奔至的張飛俟攙穩了兄長,便語帶哭音轉頭對皆已趕來的關羽、趙雲急問:「他傷得恁重,怎麼辦?左老師、于神仙和南華真人日前說要練那勞什子『五行奇石陣法』,全不在城裡,這可如何是好?」

    「仙長們與索貝克、巨人族、希臘諸神臨別那天,曾表示還會往京都替咱馱運守城器械,恐怕亦沒這麼早回來---」關羽那嚴肅的棗紅臉難得顯露著急表情;他於苦無善策下,不禁亦朝久居天界的子龍問說:「四弟,你可有救大哥的法子?」

    也因胞妹被擄而驟慌了方寸,不過趙雲等強自鎮定後,就毅然決然的道:「讓小弟跑一趟『南天門』吧;『醫仙』岐伯公若在,大哥必定有救,我立即啟程。」

    「子龍且慢!」一旁的楊戩這時忽上前諫說:「岐天師儘管精於此道,只不過一來仍須照料『靈霄殿』遇刺未癒的帝君,其次是咱都曾受『先知者』藉由科技重鑄金身,體內的結構已今非昔比;他便算獲准親臨,可能---亦無從著手。」

    「那---咱該怎麼做?莫非要眼睜睜瞧大哥死啊?」張飛幾乎快哭出聲的道。

    「翼德別慌張---」楊戩先把特遣隊的所有成員都召聚在一塊,就直接表達看法的建議說:「玄德的傷勢雖不輕,但我們既全有一樣的改造際遇,或許能透過彼此的同源真氣---來替他治療;使君的武學根柢頗厚實,想醫好他應該不難。」

    乍聽他提出這「另類療法」,大夥精神頓時一振;於是待坐成圓圈的十二人將劉漢龍團團圍住,吩咐左手心互貼的楊戩即遙伸右掌,率先把那股凝形內息隔空傳了過去,其餘伴當見受重傷的他居然有反應,便逐將勁力都朝其上半身緩送。

    二郎神這突破傳統且近似乎氣功的續命方式果然有用,臉孔蒼白的劉漢龍俟各路柔和力道在身體中循環了數周天,也開始把那弭平內傷的真氣分別反向輸回來處,馬家兄妹、甘寧及紛聚諸將看他面龐漸轉原本的紅潤,這才略寬懷些;約莫隔了一炷香的辰光,劉漢龍方睜開了眼睛道:「多謝各位;劉某已無大礙------」

    起身的張飛馬上提議說:「大哥,五妹才剛遭裘奈擄走,咱快點去截住他!」

    「張將軍所言甚是---」隨後趕赴的馬騰瞧傻女兒有驚無險,暗自感激相救的趙霖之餘,就附和著道:「那廝恁的托大,未帶任何幫手即獨自踹營,想必跑得不快;『鄂多星』的飛行船速度迅捷,或許能幫我們救回趙夫人---呃,趙虎賁。」

    「窮寇莫追;」亦站直身體的劉漢龍等遠眺敵酋遁離方向,沉吟半响後便皺眉搖頭說:「就算追得上挾脅人質的裘奈,以咱目前的處境---,恐怕也救不出她。」

    待瞟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黃眉童子與孫悟空,他即再對均憂心如焚的眾把弟安撫道:「這冑甲怪異的大魔頭既是為了『杖魂』而來,短時間內應不至於揮軍續攻此城,亦不會立刻便加害倚之脅迫我的子凰---;『革厄納』在耶路撒冷城南附近,你們先各自準備準備,俟天亮就隨愚兄出發,一塊到『火獄谷』救人去。」

    「使君,你沒他講的那東西,人---要如何救法?」黃眉童子不禁狐疑的問說。

    「晚輩見機行事---」劉漢龍看對方果有此一問,即裝可憐苦笑道:「儘管毫無把握,她畢竟是無辜受牽連,且是劉某的內人;我總不能讓她---死於非命吧?」

    與這佛界尊者快速交換了個眼神後,心虛的孫悟空便復試探的問說:「以裘奈的狡詐精明,你若不帶『杖魂』去做交換,他盛怒之餘---,焉肯和使君善罷?」

    「子凰因顧全大局而不惜以身相代,又是漢軍一員大將,我們豈可不救?就算那陰險的裘奈法力無邊,咱這次也要讓他在『革厄納』吃憋,並交還『神杖』贖罪!」正義凜然的趙雲話語甫畢,尉遲嫣、公孫綾二徒已率身後那數千赴援的子弟兵單膝跪下,更異口同聲的轟稟道:「我等願供丞相驅策,誓死往救趙將軍!」



第三十七回   伽努達  特使助陣     煉心堂  溫侯奉召

    「我明白大夥擔憂她的安危,不過今日劉某卻更需要妳們替我守護好陽關城的所有百姓;」先諭令眾女起身,環顧愛妻多年心血的劉漢龍隨即於頷首示謝後勸導說:「各位放心,但叫劉某一息尚在,勢必幫大夥救出『巾幗預校』的校長!」

    孫悟空對這令人動容的一幕可絲毫興趣都沒有,只耿懷於趙雲適才說要搶回那桿「神杖」一事;待劉漢龍一撫平女兵們的情緒,便改口道:「趙霖將軍忠肝義膽,我們都佩服得緊;何況索討那東西乃咱特遣隊份內工作,豈能袖手旁觀?」

    頓了頓,他就再轉頭向昔日的知交楊戩問說:「哥哥,俺老孫講得沒錯吧?」

    打從曉得是以往的好哥們與黃眉童子暗中勾結盜取了假珠,悔不該諫請觀音菩薩放出此妖的二郎神雖頗覺心涼,然而既經掌控全盤的劉漢龍事先提醒,此刻卻不好破臉;俟略為壓制了厭惡反感,即恢復正常的迎合他道:「兄弟說得是。」

    留伐樓拿照料雙馬童的帝釋天這時便湊進了群仙、諸將人叢內,亦問說:「使君,裘奈那廝的配備精良,你們就這麼過去涉險嗎?要不要讓我助您一臂之力?」

    「多謝前輩的好意和指點;」劉漢龍儘管曾有過此念頭,可是現在卻果斷的婉拒道:「他高科技械具雖頗難纏,倒也非全無破解的罩門,晚輩焉能重蹈覆轍?陽關城尚欲仰賴『鄂多星』先進武器的保護,劉某怎可因一己之私,冒然裁減其守禦屏障?然而耶路撒冷路程不近,前輩真要幫我,懇請撥借幾艘戰舟應急。」

    「那有什麼問題?我立刻交代晝驥、夜駒兄弟倆從『悍馬幫』中調集各位所需之物,並教會舟艇操作的每項步驟。」帝釋天話剛講完,空中居然又猝映一團炫目的火雲朵,緩緩降落於坍塌的城門前;餘悸猶存的軍士們甫紛舉槍砲迎敵備戰,眼尖的劉漢龍已忙著示意大夥暫勿妄動,並直視機艙裡正躍至地面的陌生人。

    幸虧他及時阻止險開火的眾官兵,因為這外來客非但駕駛跟『先知者』同款的飛行器,連一身裝束亦與塔尼恩相似;那諾赫拉吉星的「伽努達國」來使僅稍瞥了四周,即開口問說:「看樣子我仍晚來了一步;這裡哪位是漢丞相的劉使君?」

    「怎敢當?晚輩便是---;」往迎揖禮的他立刻反問說:「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在下印特萊,是『輔政相國』雷隆大人託付到此與使君接洽的禁衛隊隊長;」那更加壯碩的印特萊才一上前就續說:「我家大王子因和『奎斯契爾』的多路叛軍尚激戰於『蠍巢星系』,無暇來地球應付使君的麻煩事,相國遂命我走這一回。」

    語畢,他也懶得理會群仙的表情,只自顧的問道:「裘奈那廝---已來過了嗎?」

    「是;剛離開,而且還擄去了內人。」劉漢龍裝作沒聽到他前一句話的答說。

    「他不會無故跑來行兇;」印特萊先寒著臉沉吟片刻,即再肅顏追問:「劉使君,夤夜獨闖敵陣的裘奈到底開了啥勒贖條件?這跟你上次傳訊,有何關係?」

    復與特遣隊均頗感恚怒的眾夥計互望了一眼,佯扮無奈神色的劉漢龍便嘆口氣道:「裘奈此行目的,確實是為了索討『杖魂』;可是那東西卻已被---盜走了。」

    「什麼,被盜走了?」大吃一驚的印特萊愣了半响,方語帶責難說:「咱們大王子既把恁要緊的工作交給爾等,各位就應該全力以赴才是;我大老遠從百萬光年外的諾赫拉吉星趕到地球,原以為能獲知好消息,哪曉得竟會是這副光景。」

    雖似屬下般乖乖站著挨上司罵,劉漢龍卻不像愈聽愈刺耳的夥伴群情激憤;待目視張飛甚至是黃眉童子跟孫悟空暫忍滿腔怒火,他才對又問「事到如今,你想怎麼處理?」的來者道:「晚輩打算先去『革厄納』救人,到那裡再俟機而動。」

    「哦?你的意思是---要先將『神杖』奪回來,方設法追尋失落的『杖魂』?」印特萊聞言忽沉吟片刻,才陰鶩著臉順其話尾的喃語:「嗯,這主意倒不壞------」

    隔了良久,他即恢復原本神色的續說:「難得使君有如此的膽識及魄力,不過裘奈敢跟你約在那地方,表示他有恃無恐;這樣吧,我陪你們一塊過去瞧瞧。」

    「尊駕願仗義鼎助帶隊,實乃大夥之運氣---」假裝喜不自勝的劉漢龍尚未及開口,一旁的孫悟空卻先搶著道:「想那心機甚重的裘奈何等狡獪狠毒,兼之有高科技戰具為作惡本錢;您倘肯幫我們一把,便無須怕他一身詭異的鐵甲冑了。」

    稍加一琢磨就已明白他的用心,劉漢龍隨即亦拱手謝說:「這位大聖爺所言極是;晚輩正煩惱不知該如何去應付裘奈的怪武器,咱願附於驥尾以供驅策。」

    「彼此都是在為我家的大王子當差,客套什麼?」那連忙回了一禮的印特萊又接口道:「事不宜遲;你我這便趕緊出發,順勢救使君遭綁架的眷屬平安脫險。」

    於是待提供交通工具的因陀羅將操作方法全傳授了群仙,他並將「凌虛破」勁氣似乎曾有效毀損「如意幻甲冑」的經驗私下分享夥伴們,均攜手雷的特遣隊成員就跟在諾赫拉吉星飛行器後頭,直奔那位於聖城耶路撒冷南邊的「火獄谷」。

    路上除心猿意馬的孫悟空、黃眉童子因以為詭計得逞而沾沾自喜外,已知他言語中一直隱瞞「杖魂」下落的群仙則對印特萊突兀乍到,無不暗加提防------。

    這座古城因宗教、政治的環境複雜,數千年來即飽受戰爭的摧殘;已接近上空的劉漢龍才剛在想像著未來「十字軍東征」會有何磅礡場景,印特萊卻透過傳訊系統警示他說:「劉使君,你們是不是曾增派支援人手?怎麼後面還多兩個?」

    大夥聞言皆納悶的往後瞧去,果見於遠處雲端外---,真有二艘相同的馬橇戰舟正縮距啣追;俟回報罷並無另派援兵,所有人乾脆便原地降落等候對方的會合。

    沒多久,群仙待看清楚那來者居然是馬妍、呂懷兩位女將,不禁都呆了一呆。

    「馬姑娘、懷兒,妳們是從哪取得悍馬幫的快艇?」劉漢龍一碰面劈頭就問。

    俏頰迅速緋紅的馬妍尚支吾著講不出話語,在一旁的同行呂懷隨即幫「閨密」解釋著道:「師父,馬家姐姐說四師娘當時若非是要捨身救她,焉會被輕易抓走?於情於理她全不能置身事外;我聽得感動,便蹭著因陀羅再撥戰舟給咱---應急。」

    「未經為師商准,帝釋天前輩豈肯私借此物?」板起臉的劉漢龍復追問說。

    瞧師父已面色不善,呂懷清楚絕不可繼續瞎扯,就硬著頭皮坦承道:「他老兄當然---不允許啊;只是進駐在咱城池裡的戰舟既有這麼多,那些外星傢伙又因主子養傷而不怎嚴加看守,所以徒兒即趁他們不注意,和姐姐偷騎了兩艘來------」

    「這東西沒人教,妳跟馬姑娘卻怎麼懂如何駕駛?」他聽完便再皺著眉續問。

    察言觀色的呂懷復謹慎答辯說:「你們於衙廳前的廣場習練時,因未曾禁止大夥一旁圍觀,兼之那些控制訣竅也不是挺難的---;我與姐姐剛開始儘管只領悟了個大概,不過俟啟動後僅摸索了片刻,就循恩師起飛的方向一路追到了此地。」

    「這一切---都是我慫恿憶嬋所為,跟她毫無半點關係;」馬妍看他的神情愈來愈嚴肅,隨即出面扛攬全部的責任道:「丞相若要罰,便罰雲祿一個人好了。」

    「私下竊取友軍的作戰器具,又未得我許可---就擅自離陽關城;二者均犯吾多年帶兵的大忌諱,我豈能有所偏袒?」怒氣漸盛的劉漢龍方要拔劍就地正法,趙雲念在皆面如土色的她們是為救胞妹而來,即忙踏上步的諫阻說:「大哥,陣前斬將不利己軍;雲祿、憶嬋既有心參與救援,何不命她倆藉此機會戴罪立功?」

    「子龍言之有理;況且馬姑娘、呂家妹子的本領不弱,倘過渡些法力給她們,或許有助咱到『火獄谷』的行動。」與二女頗有話聊的樸甄此刻亦趕緊從中緩頰。

    見雙姝都已跪地認錯,加上確實於心不忍,劉漢龍便手離劍柄的道:「此役艱險重重,爾等最好別再我行我素,一切需依吾號令;若有差池,二罪併罰!」

    已攙起馬妍、呂懷,樸甄就對那均鬆口氣的眾夥伴催說:「『革厄納』轉眼在即;要讓馬姑娘、呂家妹子有和敵人抗衡的本錢,咱得加快其『借仙身』的速度。」

    「這裡便屬尊者、楊元帥修為最深厚---;能否勞煩兩位替她們暫通『百會』、『泥丸宮』的氣門?」沒退路的劉漢龍因別無安頓雙姝善策,不禁向隊伍中分屬仙、佛二界的頂尖高手求助;豈知那心有旁騖的黃眉童子竟直言拒絕他道:「使君別逗了;大夥待會還得留點真元搶奪『神杖』哪,誰有空搭理這兩個ㄚ頭片子?」

    示意劉漢龍那些把弟們且莫動怒;猜悉他和孫悟空另懷私心的楊戩這時反而為黃眉童子辯解說:「尊者應是顧忌於男女有別,要避犯授受的戒律吧,無妨---;我知道呂小妹子的父親生前勇冠三軍,目前尚在吾掌管的『煉心堂』裡思過懺悔,俟本帥徵調奉先到此與其合體,讓他發揮同等的能耐,就立刻幫馬姑娘渡功。」

    一聽能跟從沒見過面的爹爹用如此方式接觸,大喜過望的呂懷自然是萬分樂意;於是待召喚「撲天鵰」啣符牌火速傳諭,楊戩即潛運「仙元勁」開始替對面盤坐的馬妍暫啟腦門間那處「通神穴」,二者間很快便漾起了團團濃密白氤------。

    過了約莫一頓飯的辰光,在旁靜候的群仙瞧他金色勁氣均流轉至馬妍體內,而頗耗真元的楊戩更趁她印堂遍佈霞彩時收掌調息,就曉得這「借仙身」的程序皆告完竣;正代剛站穩的馬妍高興,那適才奉命回天庭的「撲天鵰」卻也負載了一名魁梧漢子恰巧歸返,眼尖的劉漢龍四兄弟看這人果真是已故「飛將軍」呂布。

    「稟元帥,罪將候遣!」收斂不少的他甫躍落鵰背,即單膝跪地向楊戩應諾。

    俟恢復了元神,楊戩亦順便偕這漢末猛將起身且略述緣由說:「奉先,此役攸關咱三界生死存亡;盼你藉由令嬡身軀立功贖罪,吾日後會向玉帝逐一上奏。」

    先朝關羽、張飛、趙雲一班舊識頷首示謝,丰采未減的呂布接著便又對劉漢龍道:「使君,想不到你真能---遵守那一天的承諾;這份恩情,我就不再贅言了。」

    「那皆屬劉某份內事,奉先何必客氣?」忙拱手為禮的劉漢龍遂歉疚著說:「嚴氏嫂嫂目前猶安住洛陽城中,與相府比鄰而居,溫侯無須煩憂;憶嬋因學藝有成且急於建立功勳,方違了小弟將令擅赴險域淌此渾水,還請兄台見諒------」

    「這娃娃---,確實像極了當年莽撞無知的呂某;」呂布聽完僅把手掌心一擺,即瀟灑的體恤道:「憶嬋若真遺傳到我的個性,你要她守甚規矩---可不太容易。」

    語罷,他便走向這從未見過面的親骨肉,眼眶中盡是為人父滿滿的慈愛目光。

    終於「哇」聲大哭的伏地跪倒,呂懷不禁啜泣著說:「爹,我---我好想您------」



第三十八回   革厄納  星盜引路     火獄谷  冥王逐客

    扶起「遺腹子」並在擦拭她滾落腮邊的淚珠後,遂緊摟日思夜夢的女兒;半响,也替自己抹淚的呂布方問那離胸愛女道:「這十幾年來,妳母女倆過得好嗎?」

    「回爹的話,懷兒跟娘都很好---」兀哽咽的呂懷等情緒一平復,就點頭答說:「義父、眾師母、師叔待憶嬋與己出無異;我一懂事,他更將全部本領傾囊相授。」

    又向劉漢龍兄弟四人報以感激的一瞥,呂布接著即再對女兒柔聲的問:「為父那套『月魔屠靈』戟法極是深奧,妳沒有我---隨時在一旁糾正指點,可曾把五十八招盡數學全了?我看憶嬋將『獵日弓』亦帶了來,平常是誰點撥妳的箭術?」

    「恩師剛開頭,便把爹爹您畫戟的每一式精要處均按手抄本仔細講解,他說懷兒僅差臨敵經驗稍嫌不足與火候未至而已---」呂懷俟聽到最擅長的絕活,就來了興致咭咭呱呱的道:「至於搭弓射箭的訣竅嘛,則是由箭無虛發的四師娘親傳;她是子龍師叔的妹妹,更是咱『巾幗預校』的校長兼總教官,您應該也認識。」

    曉得趙雲乃目睹過的一等一神射手,而曾經與他交鋒過的趙霖槍法、提縱術既和胞兄不分軒輊,「百步穿楊」的本領自亦不在話下;暗暗慶幸的呂布待愛憐輕撫完女兒後腦勺,即復問說:「所以---,這便是妳甘冒奇險來救子凰的原因?」

    「懷兒從小就承她百般照顧、疼惜,蒙恩未圖報---豈不枉費我唸恁久的聖賢書,更愧對一身的好武藝與良知?」想都沒想的呂懷邊拭眼角淚水,邊侃侃而答。

    「既如此,那為父---隨即助妳完成心願吧。」呂布甫鬆脫愛女手掌心,便跟也面露欣慰笑意的劉漢龍致謝道:「玄德,多謝你把我的小孩教得無比優秀------」

    頓了頓,他又對一旁的楊戩請示說:「元帥,罪將是否這就---可以開始了?」

    「希望你的加入,會令我們順利救出趙將軍並取回『神杖』。」楊戩頷首道。

    而當他再度轉身凝視女兒,呂懷亦於破涕為笑中說:「爹,若是能藉此機會力挽狂瀾,並讓您儘早離開那『煉心堂』恢復自由,懷兒即使粉身碎骨也無所謂。」

    「傻孩子,我哪裡值得妳去拼命?」又鼻尖泛酸的呂布僅搖了搖頭,星目便再散發往日剽悍自信的眼神道:「放寬心;只要有我魂魄尚存,必定保妳平安。」

    話畢,他就在已捏指成印的楊戩授權中,把魂魄直接融入愛女的軀殼裡------。

    不久後,群仙瞧原本雙眸緊閉的呂懷復睜開眼後神情已大不相同,劉漢龍隨即上前揖謝著說:「奉先,想不到如今還能有機會與您並肩作戰;小弟銘感五內。」

    「使君有恩於我,不必多禮---」儘管仍為女子的嗓音,呂懷這時舉手投足間已完全是父親的模樣;只見他掂了掂睽違的老朋友:「冷月戟」、「獵日弓」,便又豪邁如昔的道:「呂某一輩子極少欠人的情,在陽間更對玄德曾有頗多不敬之處,你倒能赤誠相對,我今日不過是略作回報罷了;咱快動身,切莫叫子凰受甚委屈。」

    於是待教會了呂布怎麼駕駛那艘先進的馬橇戰舟,印特萊、群仙就再度馳往已近在眼前的「革厄納」;可是當大夥才正要從城南可進谷的「地獄門」悄潛入內,谷中卻已奔出了一小隊亞魯戈「飛筏」的星際海盜,為首隊長更於眾人尚不及開火的遠處,先遙遙喝問說:「來者可是中土的劉漢龍?我們家盟主有請------」

    不禁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覷,然而已被鎖定行蹤的他們目前---似乎亦別無選擇了;劉漢龍雖不知預料的窘況會恁早發生,仍即出列道:「勞煩閣下帶路。」

    若非近距離接觸之便,群仙哪能夠瞧清楚這批擁有均像驅逐艦般大小的外星野戰船,且令宇宙各商船聞之變色的嗜殺盜匪,居然盡是些如同巨碩黃蜂的異種生物?那名帶隊官見截住的正點子及其所屬皆未抵抗,就用包夾隊形引對方進入這傳說中的熾焚煉獄;「火獄谷」果如其名,放眼望去儘是人為刀俎的恐怖景色,但他們既有「幽冥教主」地藏王的「定獄珠」護持,各處鬼怪邪魔都不敢近身。

    當然,身陷滿佈怨靈的修羅場,僅故意殿後的印特萊渾沒絲毫緊張神情------。

    俟飛行器都來到那一向主宰西洋陰司的「鎮魂殿」,大夥隨即看到殿門口早已站滿了等候人群;這領頭的海盜瞧對方全降落後,便謔笑著介紹說:「劉使君的面子可真不小哪,咱『仙魔聯盟』的盟主為了你,竟叫『冥王』親自迎接呢。」

    下舟的劉漢龍朝他手指方位望去,就見行伍前方果有個灰袍人正緩步走近。

    是的,那一身可與周遭暗影完美融合的打扮,除了黑帝斯之外---還能有誰?

    「您即是華夏的漢丞相劉使君麼?久聞大名,的確非池中之物---」他一踱至群仙的落腳處,便拱著手揖道:「相傳尊駕的雙劍無敵,更有勇有謀、仁義俱全;不僅數度領兵擊潰咱各路勁旅,還敢復入險地營救些不相干者,本座委實敬佩。」

    「晚輩只是恪盡一介武夫的職責,怎承擔得起冥王如此謬讚?」劉漢龍儘管已聽出人家語帶酸味,卻謹慎回禮並謙答說:「外邦侵界,凡大漢熱血子民都會拚死護我疆域,焉獨劉某哉?希臘諸神既遭陷害囚錮,在下不過奉命赴援而已。」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奧林匹斯山』神殿裡的眾前輩不畏強權,對抗到最後方力盡遭縛,各個皆為英雄楷模,劉某豈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於宵小之手?」

    帥氣面龐僅猝映一絲難以察覺的陰霾,未顯喜怒之色的黑帝斯待環顧罷特遣隊其它成員,忽再冷笑詢問:「旁人說使君為了助『偽先知』找尋某樣東西,跟天庭、地府、佛宗許多高人合組了一支精銳,想必就是您身邊的夥伴囉?嘖嘖,確實是俊彥齊聚---;然而列位今日不請自來的蒞臨『革厄納』,是否另有所圖?」

    「實不相瞞,在下與前輩們這次貿然造訪,是為了內人趙霖---」直言坦告的劉漢龍遂頷首說:「裘奈先生於今晨離開陽關城時,曾交代劉某須到此聽候教誨。」

    「所以,使君已攜妥他---指定要的那樣物件了?」黑帝斯一挑眉,即復晦探道:「重情諾,老弟可真是條『好漢子』啊;吾主倘曉得您肯讓步,必歡喜得很。」

    俟聽他居然從嘴巴吐出那甘願臣服的這兩字,劉漢龍心頭頓時涼了半截;要知道神話裡的黑帝斯雖職司幽冥暗獄,高傲性格倒頗帶磊落的正義感,如今卻把極邪惡的裘奈奉為主上,便淒然的搖頭說:「抱歉,晚輩身上並無他索要之物。」

    「那---,爾等來吾『火獄谷』何幹?」黑帝斯表情驟僵,又不解的續問:「既明白你老婆已落於我們掌握中,竟想再故意敷衍搪塞,莫非當咱是泥雕木塑嗎?」

    「冥王言重了,晚輩若存心敷衍搪塞,幹嘛到這來復取其禍?」見趴臥殿門的「地獄三頭犬」已起身吠視,以不變應萬變的劉漢龍就硬著頭皮道:「但在下即使未帶貴盟主要求的東西,仍有誠意為裘奈先生尋覓此物,盼他能撥冗接見。」

    用訝異眼神斜睨對方許久,態度始終陰晴不定的黑帝斯隔了半响,才以輕蔑的語氣說:「想不到你膽子挺大的嘛,沒籌碼居然還敢自己送上門來;他老人家確曾叮囑需好生引領配合的尊駕入內作客,卻未吩咐---怎處裡啥都沒交的使君。」

    待「飛筏」上的槍口、砲管全已瞄準來者,他又揶揄問道:「主人目前正於殿中忙著會晤那沙泰星肯投靠的『赤耳寨』酋長帕烈兀,哪有閒工夫跟你討價還價?再說,假如本座不幫劉老弟代為通知,難不成你想從這裡---打進『鎮魂殿』?」

    「莫道『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冥王乃神界至尊,是否能體恤---在下救妻情切的苦處?」劉漢龍並不理會他連番的咄言嘲諷,復動之以情央求著:「晚輩既先斗膽許諾此事,便有覓回『杖魂』的把握;還請冥王高抬貴手,惠予成全。」

    「少囉嗦了,滾!」俟不耐煩的一擺袖袍,黑帝斯又立刻翻臉的斥說:「等使君找到了它再談吧;出去,趁我尚未改變心意,儘早和你的夥伴離開『火獄谷』。」

    皺眉的劉漢龍剛想另換說詞,那性格愈躁進的黃眉童子已怒顏嗆道:「你這只配蜷居於陰溝的惡鬼頭目,憑啥阻止咱去找裘奈?俺若不走,閣下欲待如何?」

    頗為英俊的黑帝斯僅微微蔑笑,接著就趁迅速戴上袍盔的「放肆!」沉喝聲中,把那一塊隱形的「雙叉戟」猛刺他心窩要害部位;距離黃眉童子最近的鵬金剛雖向來不齒其為人,但瞧這同屬佛界的絀禦夥伴即將喪在於偷襲銳刃下,一覷準了戟尖嘯響處,精確出擊的「蟒鱗槍」便筆直戳截,硬是擋住冥王的要命傢伙!

    俟撞出火花的交鋒平息,黑帝斯非但復現形的站回原點,手指還拎幾條剛從二者衣襟劃破的碎布---;他不讓群仙有開口的機會,就下達「逐客令」說:「滾。」

    劉漢龍看神色傲慢的黑帝斯態度堅決,曉得事情已無轉圜的餘地,正尋思其它應變之策,耳畔忽聽見仍待於殿裡的裘奈熟悉嗓音:「冥王,你好大的膽子哪。」

    包括那監視闖眾的「飛筏」凶徒在內,聞聲全朝「鎮魂殿」望去;不久,他又不慍不火的責問:「沒經許可,竟擅做主張的私縱來敵;黑帝斯,我記得之前是吩咐你要好生把他們引進殿中的呀,這個地方什麼時候---輪到由你作主了?」

    「屬下該死---」忙低頭彎腰恭揖,轉換敬畏口吻的黑帝斯隨即稟道:「我等剛剛確實曾依禮款接,只因那企圖率同黨悄潛谷中的劉使君壓根未攜指定之物,分明是想戲耍您;卑職一時間氣不過,這才---斥遣他再回去準備,盼主上明察。」

    「是這樣麼?」裘奈連嗤之以鼻的冷哼都毫不遮掩,便於短暫寂靜後復質問說:「但我前一刻卻似乎聽你暗示他們---須趁機遠離欸;黑帝斯,你在打啥算盤?」

    趕緊下跪並貼地叩額,那一直高坐上位的冥王如今則不復有往日點滴威風,僅拜伏的乞命求道:「冤---冤枉啊!卑職自從跟隨『先知者』起義就不曾存貳心,會叫劉使君出谷---,純粹是擔憂他可能影響到您洽談正事,絕無半分不敬之意。」

    又沉默了好一會,猶不見蹤跡的他這時才稍減怒氣說:「得了,讓他們進來吧!你最好別背著我兩邊押寶,否則『奧林匹斯山』那些人---即是你的榜樣。」

    「屬下---萬萬不敢;」俟唯唯諾諾的站起身子,視線還是沒亂飄的黑帝斯便於垂手旁佇後道:「劉使君,各位都可以過去了---,『先知者』已在裡面久候大駕。」

    雖還搞不懂他意圖,但已入險境的劉漢龍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仍由接迎的海盜隊長帶頭,群仙待經過那以「惡靈兵」、「飛筏」各黨羽所合組的侍衛團陣勢,很快就見到正斜坐於大殿王椅的裘奈,而他下首不僅有「亞魯戈星際海盜」領袖裴索拉,還坐了個不類人形的外星客;大夥甭猜也知道,這亦用紅眼珠傲然盯視的討厭傢伙,即是冥王曾提及的沙泰星「赤耳寨」酋長帕烈兀。



第三十九回   活實驗  叛將為惡     植菌株  魔兵現蹤

    「倒真是挺有種的呢,沒帶盟主講的那物件---便敢跑進『革厄納』來;」裘奈目光方掃畢階下的群仙,樣貌長得猶如電影「異形」的帕烈兀已先揶揄著說:「地球人就是腦袋簡單,喜歡感情用事,我看你們到時候拿什麼東西救那婆娘。」

    「你這像鱉洞鑽出水的活王八,憑啥對咱指指點點?」張飛頰髯俱豎的喝道。

    宛似變形蜂王的裴索拉隨即桀桀怪笑說:「哼!渾不知死的低級生物;我瞧也無須酋長親自動手,老子光是以雙鏢---,包準便能夠一個個抽筋剝皮的打發。」

    「兩位遠來是客,何必紆尊降貴?」那曾在鬼門關之役苦吞敗仗,卻再次從暗處現身的路西法忽道:「何況我與這些人尚有樑子未解,就讓區區代勞吧------」

    忙橫臂阻止三弟踏大步的衝動謾罵,劉漢龍即對高坐殿堂的裘奈說:「前輩,我等純粹是為了趙霖來此;至於那得而復失的『杖魂』,您便著落在某身上好了。」

    「你這句話適才已跟黑帝斯說過,本盟主亦聽得很仔細---」裘奈於仗勢而驕的緩翻雙眼罷,就用一副懶加理會的模樣道:「劉使君肯冒險赴約,足證明你對那女娃極度看重;但我好奇的是---,老弟能提出什麼條件,讓我有相信的理由?」

    「抱歉,晚輩仍沒有可使先生滿意的擔保品---」依舊搖頭的劉漢龍不待他發怒和帕烈兀、裴索拉離座咆哮,即立刻解釋說:「然而在下從『濤吼城』返抵中土後,已大致摸索出竊取者的範圍;只要前輩願將她釋放,我會給您一個交代。」

    逐漸坐正了身子,肅顏瞪視片刻的裘奈方嗆問:「老弟認為---我信得過你?」

    「先生既曾打探晚輩過往,便應聽聞劉某於前世今生,向來皆一諾千金、從不食言而肥;您如果僅執意威脅我交這尚未尋獲的東西,豈非徒勞無功且捨本逐末?放了趙霖吧,我一定儘快把『杖魂』拿到您面前。」劉漢龍又信誓旦旦的道。

    兀自以炯炯有神的雙目死盯著他;裘奈俟沉默了半响,才努著嘴朝階梯旁隨時準備動粗的裴索拉說:「傳我口諭,叫『活體室』的人將那女娃兒抬到此處。」

    不禁怔了怔,不過這星際海盜頭子仍於恭揖後,指揮下屬去轉達老闆的命令。

    一聽他說出「活體室」的詞彙,都缺乏邏輯的群仙一時意會不過來也就算啦,強作鎮靜的劉漢龍卻已暗呼不妙;沒多久,廳裡所有目光即全部聚焦在從側殿推至的鐵模床車,而上面那名剩穿貼身衣物且被綁成「大」字形的女子,正是趙霖!

    儘管早羽化成仙,子龍乍見胞妹受此折磨亦悲怒交集,關羽、張飛、馬妍更忍不住要上前硬搶;做壁上觀的裘奈瞧劉漢龍居然可適時攔阻衝動妄舉,便頷首讚譽並點破的笑問道:「聰明;莫說爾等於這如天羅地網的包圍下肯定難以償逞,就是真讓各位僥倖得手囉,她體內此刻已植入我諾赫拉吉星最先進的『魔種兵』生化技術,倘未另作終結實驗整合,你們救個力量暴增多倍但失控的怪物能幹嘛?若還不相信,劉使君何妨請教同行的印特萊,他或許會解釋得較清楚些------」

    那假裝自告奮勇陪探險境的伽努達國「王室禁衛隊」隊長待陰惻惻冷笑了好一會,方接口的坦告說:「二殿下料敵如神,事先即把人質改造成可納為己用的一步棋---;他因顧慮你耍花招或不願到這受制,便命我過去陽關城『引君入甕』。」

    「原來尊駕---就是助前輩盜取『獨眼神杖』的內賊;」曾與塔尼恩討論竊案,想不通他怎輕易破解障礙的劉漢龍即皺眉問道:「你不是在守護它時殉難了嗎?」

    「倘沒先找個已偽造妥特徵的替死鬼,哪裡能騙得過心細似髮的塔尼恩?」印特萊俟離群走向車檯邊,便於弄醒實驗者的程序中再「爆料」說:「那傢伙之前斷然否決我甫開發的『戰士重塑計劃』,更以為我勢必會乖乖放棄;是二殿下有識人之明,因此等幫咱倆脫困,剛籌組『仙魔聯盟』的他就立刻投入這研究。」

    擔心他已大規模的施行,劉漢龍隨即復問:「除了子凰外,你還對誰下手過?」

    「咱原本以伽努達國符合條件的士卒為強化對象範圍,如今因地制宜,只好另行選擇地球上結構相若的普通人來充當『白老鼠』;」裘奈看昏迷的趙霖已跟著鋼板緩緩豎直,便微漾頗滿意的笑容補充道:「可是那些人種的體格全太虛弱,顯難承受移植的劇痛或附和藥性,所以我原想挑---老弟你來當次階段的首選,不料這妮子誤打誤撞,竟能與足可媲美我『機械隱甲衣』的新藥完美相融合------」

    「天殺的!你們居然拿我嫂嫂做試驗品?」圓睜環眼的張飛聽罷又怒喝說。

    「但求達到目的,其它全在所不問---」那手續已完備的印特萊一調整好床車數顆按鍵,則邊托住她下巴的關注反應,邊喃語道:「欲成就大事,須不拘小節;莫說這倔ㄚ頭,為了加快吾主統治宇宙的腳步,即使要賠上整個地球人都無妨。」

    正講話間,那逐漸醒過來的子凰先忿恨閃避他掌心,接著便於驟見夫婿、兄長之際,想掙脫縛綁的痛苦催說:「哥哥、相公,你們---別管我了,快---快走!」

    群仙聞之無不心如刀割---;不過取得在場控制權的裘奈卻沒給他們有商量餘裕,更不知他動了啥裝置,僅彈指就叫趙霖再度陷於恍神狀態,並待其出勁扭斷腕腿鋼索侍立座旁時,得意洋洋的問道:「劉使君,瞧見沒?你老婆豈止潛力無窮,且已成了我最忠心耿耿的『魔種兵』;現在你認為尚有何籌碼,同我談條件?」

    「霖兒妳看清楚,我是大師哥;跟我回去吧!」終於淌下淚的劉漢龍忙喊說。

    「哼,到這時候---還在心存妄想呢;」裘奈俟不屑的斜瞟後,即向這確實曾尋獲「杖魂」的關鍵者復問:「姓劉的,究竟要不要把那東西交出來?若敢支吾以對,我不只會讓你們無法離開『革厄納』,更將使其中幾位也步入一樣的下場!」

    劉漢龍正猶豫不決,身邊的趙雲已上前嗆道:「放開她,否則趙某誓必殺汝!」

    剛發現人家的氣勢皆比初交鋒時又加強了不少,不明究理的裘奈才自納悶未解,一度險栽於他手的孫悟空亦叫陣說:「呔,你這隻篡國喪家犬;怎麼不再掏那桿缺眼的棍子出來炫啊?有本事滾下台階一決勝負,看我老孫如何教訓你!」

    「盟主,我等候令剿殺!」早迫不及待的路西法飄至廳中,率先請纓的道。

    「好,順便通知冥王堵死他們退路;」裘奈俟傳諭畢,就喝道:「全拿下了!」

    不等「惡靈兵」、「飛筏」徒眾有機會開火,群仙趁趙雲、呂布「連珠箭」及哪吒旋砸的「乾坤圈」擺平周遭威脅,就和截阻的撒旦、裴索拉、帕烈兀纏鬥了起來;路西法足以抗衡大士爺的「勾魂鐮」依舊勇悍犀利,星際海盜首領這支由爪鬚靈活操控的「迴力雙鏢」則變幻莫測,跟周身隱現防護罩的赤耳寨主所使之「光劍」均非易與,特遣隊雖佔人數較多的優勢,一時間仍無法奈何得了對方。

    「使君、奉先,擒賊需擒王,咱去修理他!」欲速戰的楊戩語罷已跳上階去。

    立刻躍進的兩人才跟著二郎神衝到半途,印特萊卻緩緩亮出那伽努達近衛隊制式佩刀從中攔截,頓時和雙戟、劍芒打得不可開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黃眉童子、孫悟空見伴當均已各自戰作一團,連忙復捏起「分身術」印訣擋下了每條路口的增援獠囉後,就以還悠哉高坐的裘奈為標靶,掄舞棒棍要奪取「神杖」。

    壓根沒與這對活寶比劃的興趣,裘奈僅召兀渾噩的趙霖上前說:「解決他們。」

    獲令的她全身剎那間即遍裹了慣穿新盔冑,儘管未持兄長的「白虹裂日槍」助威,凌空下躍之際仍用臂甲格開皆力逾千鈞的二棒,並於反握棒尾將兩人甩向堅壁時迅速欺近,以俐落拳腳痛毆勉強招架的來敵;注意戰局的劉漢龍瞧妻子居然能赤掌揍得黃眉童子、孫悟空七葷八素正覺愕訝,也感到詫異的呂布便提醒他道:「玄德,你或許可藉往日記憶破除蠱惑她的邪術,讓我及元帥處裡這傢伙!」

    「那麼就拜託二位了。」看他們在拆解身手矯健的印特萊刀招時猶有餘刃,劉漢龍亦不矯情贅謝,跳離駁火區即劍尖遙指的點歪趙霖攫抓冑腕;待見被打趴的兩人無性命之憂,便攔於中央急切的問說:「小師妹,妳---妳認不出我了嗎?」

    茫然的趙霖一聽這熟悉稱謂,那都呈反白的眼眸先呆視了他好一陣子,但俟激動的抱頭掙扎畢,這顯未擺脫束縛的「魔種兵」忽朝面前礙事者疾奔,更在咬牙厲叱後把不及應變的劉漢龍一拳捶飛至牆角邊;坐觀虎鬥的裘奈瞧她又連續猛攻丈夫,就幸災樂禍的呵呵笑道:「不錯嘛,看來我的實驗總算是大功告成了------」

    「還擊呀玄德!你不要命了嗎?」楊戩瞥望只挨打的劉漢龍已再次吐血,架住「光劍」之餘隨即使勁的駭喊;不過趙霖宛若充耳未聞,舉起足能開碑裂石的拳頭便復往他肚子狠揍,馬妍見狀忍不住驚呼說:「霖姐姐,別打了!」,接著就奮不顧身衝來替心上人代擋一記,嘴巴激噴的血雨立刻濺滿了劉漢龍衣襟------。

    那一大片殷赤鮮血,倒似乎讓已無神智的趙霖清醒了若干;他先把內傷不輕的馬妍藏於背面安全位置,這才對彷彿在問「你為何不抵抗?」的愛妻苦笑道:「還記不記得我曾向妳許下的承諾?無論如何,大師哥都不會叫妳受半點傷害。」

    雖僅是簡單的幾句話,卻如那多道的轟頂炙雷般令她當場愣住;不一會,趙霖即於瞧清楚劉漢龍的臉龐且喃囈著「大師哥------」後,又眼睛一翻的昏厥在地。

    「唉---,怎麼會出這等岔子?」不禁失望的從座位中站起來,裘奈邊邁步走下階梯,邊召喚「機械隱甲衣」說:「既如此,那便只好抓住你們---再搞一次了。」

    也復將暈倒的趙霖安頓妥貼,稍擦唇角血污的劉漢龍明知力有不怠,還是雙劍叉胸而立的準備迎戰;幸虧他亦頗忌憚「凌虛破」的怪異功夫,一展開霞炫耀目的『獨眼神杖』就直戳敵人咽喉,要試探這經常攪局的討厭鬼尚剩多少本事。

    待電光石火的「噹」聲響罷,劉漢龍儘管已精準格擋那如同排山倒海的劇烈衝擊,後滑撞牆之餘卻險些兵刃拋飛並吐出血來;三名把弟跟樊娟雖有心相助,但均以一敵三的路西法、帕烈兀、裴索拉既非庸手,著急的群仙又哪能衝去救應?

    不過曉得他已無力再做防禦的裘奈也未忙著撂倒對方,緩緩靠近間即用嘲謔的口吻道:「你『婦人之仁』毛病真是最大的致命傷呀;沒關係,我會替你治------」

    鐵殼掌指正要擒住這下一名「實驗活體」,黑帝斯突然於轟響聲頻傳的外面推開大門急報說:「啟稟---啟稟盟主,有個自稱『雷隆』的傢伙殺---殺進谷內了!」



第四十回   遣助臂  力佐漢營     差勇壯  開挖地窖

    話沒講完,他已趁躲避「冷束波」的轟炸時狼狽滾跌到殿側;暫且罷鬥的眾魔頭俟退回裘奈身邊,果見幾艘與印特萊同型的梭艦便浮停於入口處,而率數名伽努達國禁衛躍落的為首者更喝問:「二王子,您還想跟變節的印特萊逃哪去?」

    「原來是---新上任的輔相大人啊;」暗自恚怒的裘奈一面籌思著殲敵善策,一面虛以委蛇的諷問道:「你不去抱我哥的大腿巴結就算囉,幹嘛不辭勞苦的到地球找我麻煩?怎樣,『巴特洛族』及『奎斯契爾國』的叛軍---將塔尼恩擊潰沒?」

    「你身為皇裔權貴,竟私自盜寶且處心積慮的挑起戰火以分散追緝風險,不嫌居心太過惡毒了些?」率眾親信驟至的雷隆亦指著他責問說:「然而天佑伽努達百姓,國軍在『倫多星』各校預備隊增援並取得多處友邦的合力資助下,已逐一光復了淪陷失地;索托及首惡黨羽就快遭捕,你的陰謀恐怕將---全部落空。」

    「是嗎?假若真如你所言,那輔相大人應該是要帶一整隊的『禁衛武士』來抓我等,又怎會---僅跟了區區幾隻小貓而已呢?依我看,你家主子約莫還正陷入白熱化的膠著戰中,才臨時差遣各位到這來探消息,對不?」裘奈嘴巴極損的道。

    示意群仙把那均委頓於牆角的劉漢龍、趙霖、馬妍先救回,雷隆這時即趁孫悟空、黃眉童子「分身術」的法力尚未消失且敵眾還沒大舉入內前,再次對他規勸說:「伽努達勁旅將士用命,勝利指日可待;二王子隨我歸案吧!只要你能交付竊走的『獨眼神杖』,願解散那附逆組織,東宮念在手足之情必定會格外開恩。」

    「笑話!你們可否生離都還是未知數咧,居然想叫我跟你回去?」態度輕蔑的裘奈一掀壁掛石雕機關,便於密門乍啟時喝令道:「眾孩兒,給我截住這些人!」

    語罷,他和那夥同黨已分別先退至復閉合的厚實門牆裡,而各路徑更立刻湧冒出大批的「惡靈兵」;沒指望能夠恁順利逮獲二王子、印特萊的雷隆也不冒險續追,把傷者一扛進機艙內就吩咐兩名得力的屬下說:「你二人騎劉使君、馬姑娘的戰舟領他們殺出『火獄谷』,我與其它兄弟負責斷後,咱一塊到陽關城會合。」

    俟分撥完竣,群仙即在紛持手雷摧毀敵軍入口、匯集處的過程中,迅速朝停放飛行器的廣場奔馳;雷隆見候於這裡的兩架梭艇如預期發揮牽制成效,吩咐那兩位「護航先鋒」在未遭擒的印特萊座機下亦安置了枚遙控炸彈,遂向追艦開火!

    這些奉裘奈之命前來阻截的太空船,雖依舊全是星際海盜的亞魯戈「飛筏」,而尚未出現帕烈兀麾下的「翼碟」,圍堵的數量卻仍不容小覷;皆騎回「馬橇戰舟」的群仙不等那雙禁衛武士號令,早啟動配備的「熱導引迦瑪砲」迎戰敵機!

    剛擊落率眾啣追者的雷隆瞧原先空地已擠滿了帕烈兀帶槍侍衛,便果斷按下鍵鈕引爆印特萊的飛梭與其它要處;這來自伽努達國的軍用彈藥威力確實不凡,豈止轉瞬間就將那地區炸得一片狼藉,數顆置彈更驟使「鎮魂殿」立刻陷於火海!

    但這只暫阻追兵的勢頭;隔了半响,幾乎傾巢的「飛筏」即又大舉逼近------。

    「悍馬幫」的戰舟儘管機動性較高,架設的武器也頗猛烈,然而面對惡名昭彰的星際海盜群,不久還是屈居下風,適才被揍到快暈眩的黃眉童子便因一個恍惚,首先給人家的「電光槍」掃中了尾翼;若非那緊跟後方且善良的樊娟及時揮索捆住了他,這漸犯貪、嗔、癡三戒的佛宗尊者,難免已隨著爆炸焰熾化為烏有。

    那扼守住「革厄納」界門的「飛筏」小隊擺明要將他們困於此間;不一會,列為一橫排的眾海盜就藉著優勢砲火,二度把敖丙、樸甄屢屢中彈的舟隻轟沉!

    和一名禁衛武士僥倖救到人的楊戩看夥伴皆性命無礙,正想問亦躊躇不決的他有何脫身之計,忽見對方已調撥大半數的兵力往後轉,好幾艘「飛筏」更在這掉頭之際陸續被眼熟的「焰光束」、「熱導引迦瑪砲」打穿了艇甲;群仙朝發射處定睛望去,卻瞧駕駛「鄂多星」飛行器的伐樓拿已率部份「悍馬幫」死士來接應。

    「各位先走,我們老大隨後即至!」那渾大個待擊潰主力艦,便扯開喉嚨道。

    看截堵隊形已露出可資突圍的破綻缺口,群仙及雷隆的禁衛武士哪還有所遲疑?趁此機會就連忙陸續穿越了封鎖線;吃悶虧的後至「飛筏團」才剛要列陣開打,駕帥艇趕來的裴索拉已發訊道:「盟主傳諭,關閉界門;未奉號令不得出戰!」

    儘管全已愕聞止追,這夥照頭兒吩咐的星際海盜仍不死心盤旋於閉關谷中;裴索拉清楚橫行宇宙的他們難忍受吞敗仗滋味,即安撫眾兒郎說:「別心急,那些人樂不了多久的---;俟帕烈兀的部眾與羅馬軍團抵達,咱便一舉踩平陽關城!」

    是的,因沒料及新輔相與禁衛武士竟會湊巧的來攪這局,且算漏敢捋虎鬚的密特拉、悍馬幫,裘奈雖甚惱火,倒也不意氣用事,功虧一簣之餘就決定先按兵不動,要耐心等「赤耳寨」、羅馬人在此會軍,才去敦煌尋仇;話說那剛脫離險境的群仙經雷隆、伐樓拿率眾護航返抵了要塞,即透過諾赫拉吉星更加先進的科技,接連替孫悟空、黃眉童子及受創較重的劉漢龍、馬妍治好傷,唯有趙霖體內由於遭注射了「魔種兵」極其古怪的生化藥物,雷隆在束手無策下便皺著眉道:「這玩意是心術不正的印特萊所發明;很抱歉,我暫時亦想不出法子化解------」

    眾人見兀自未醒的她神色如昔,哪能聯想到於「革厄納」變身後的趙霖是什麼模樣?劉漢龍怕影響軍心,待跟焦慮的趙雲、樊娟對望了一眼,就偕那不辭艱勞來援的雷隆至戶外,並執禮的問說:「先生辛苦了;對『杖魂』志在必得的裘奈鐵定不肯善罷干休,您既已到此,晚輩便託先生將物件轉交貴國的東宮陛下。」

    「這東西,還是由劉老弟自已來較為妥當些---」聽他簡略敘述尋覓過程及內賊覬覦之患,雷隆就避嫌的道:「我明白你肩膀上的責任很重,不過太子之所以挑使君為代辦任務的首要人選,即表示東宮相信你一定會把『杖魂』親自交給他;而裘奈那邊麼,老弟何必憂愁?有咱幾個在,多少可替城中守軍厚植防務。」

    不久,他便將話題帶回到昏迷的趙霖說:「至於尊夫人的狀況---,就十分棘手了;但你別煩惱,這會令宿主心神喪失的『魔種兵』菌株,目前對她沒有威脅。」

    瞧對方講得頗保留含蓄,疑惑的劉漢龍也不再妄加揣測,僅嘆氣的道:「特遣隊的前輩們甘冒覆滅危險助我至『革厄納』往救,卻仍未令子凰得驅避此劫,劉某亦算無能之極;始作俑者的裘奈雖失去掌控權,但那早潛蟄她身體的病毒,恐怕終究成為霖兒難以自主的禍害,哪天萬一復發,連我都---毫無壓制的把握。」

    「使君先莫擔心,事情似乎還沒糟到這個程度吧?印特萊即使不能管控實驗對象,然而導引新藥為其所用且未發生相衝撞的狀態,基本上已證明他理論是成功的,我剛剛才會講對她暫無威脅;何況那資源缺乏的印特萊既弄得出此藥劑,俟技術更精湛的東宮來地球,要拔除它---又有什麼困難?」樂觀的雷隆忙勸解說。

    「輔相智勇雙全,在下德不配位,可否請您---主持大局?」劉漢龍忽問道。

    繼續搖了搖頭,雷隆卻不答反問:「劉老弟經常馳騁沙場中,豈不知兩軍對峙,最忌諱臨陣易帥的道理?這群將士與仙界修行者皆傾心於使君,你何不趁此之便,再領人馬打個大勝仗?而且只要我等尚在,焉肯叫裘奈有復逞惡行機會?」

    「但咱的城牆雖厚,又怎能擋得了裴索拉、帕烈兀數量眾多的高科技艦艇?」一想起陽關城僅黃碩研發的舊式槍砲和馬橇戰舟可抵禦,他就面呈難色的問說。

    「耳聞老弟於擊潰貴霜、帕提亞的二國聯軍時,曾崛了條約半里長、五尺深且三丈寬的壕溝?」足智多謀卻也因這問題傷透腦筋的雷隆待頭一偏,即提議的道:「若把貴部循此例先安置在城底的暗窖內,不但能大大減低兵員損失的數目,俟咱跟鄂多星的飛行器將敵機引開,各位更可藉由棧坑迎擊,使君認為如何?」

    「此計雖妙,不過這一時三刻,哪夠晚輩完峻工程?」皺眉的劉漢龍忙問說。

    聽他未提及印特萊此行另一目的,那剛封「伽努達相國」的外星客便再問道:「大王子難道沒向使君透露---他助你們打造過金字塔與秦皇陵?我這『克難』建物由於規模不大,老弟只需撥萬餘人,一天內保證你有堅固的地下堡壘,好不?」

    看他既打包票誇此海口,劉漢龍除了火速指示甘寧、魏延調兩萬將士幫雷隆施工外,還諭令執行「圍殲策略」的周瑜、典韋、諸葛亮、許褚分統半數特戰師、御林軍在左右烽火台據點候命伏擊;那些諾赫拉吉星人本領果極高,僅一夜就把佔地甚廣的新碉堡弄出個雛形,天亮前並已造妥足容納軍民、戰駒的「地下城」。

    眾將看這棟位於幾丈下卻頗為明亮、通風的要塞,居然連直達城門外圍的隱密式戰壕都有,全體官兵欣喜之餘更士氣大振,隨即和百姓們把糧草、器械、飲用水均移往此處;忙碌整夜的劉漢龍等一切布置完備,才想跟曹操、賈詡擬定作戰細節,照顧子凰的馬妍忽飛奔來報說:「丞---丞相,霖姐姐---霖姐姐醒過來了。」

    聞言趕緊隨她到臨時下榻的石洞探視,劉漢龍見愛妻真已清醒且正和一旁的趙雲、樊娟閒敘,一抹去眼角的淚珠便走近問道:「妳---好些了嗎?感覺怎樣?」

    早已經瞥瞧丈夫適才那偷偷擦拭眼淚的舉動,趙霖這時哪還管馬妍亦仍隨之在新闢的克難洞室內,剛撲上去就摟住他的脖頸嗚咽悲啜;隔了良久,看連同關羽、張飛、尉遲嫣、公孫綾甚至還陽呂布的親人、群仙皆已獲訊紛至,她方鬆手的赧答:「我沒事了;倒是你,『鎮魂殿』的廝殺過程,被裘奈---和我傷得重不?」

    「幸虧有二郎神與『先知者』的同伴相助,大哥的傷才能接連痊癒;」張飛待確定她之前遭「魔種兵」妖法蟄伏的煞氣已全然不見,即於古怪盯視眼前恢復正常的趙霖之際愣問道:「五妹,妳在『火獄谷』中的那一身盔冑,是---怎弄的?」

    「我---我半點印象都沒有---;」她這時已輕咬著下唇回憶的喃答說:「只記得當對方甫下達指令,小妹便讓一股急於披甲殲敵的強大力量給控制住了------」

    「那---妳現在是否還能喚得出『它』來?」曾和「新知交」被這鬼ㄚ頭打到快無招架餘地的孫悟空因不明其究竟,亦跟著猛搔腦袋瓜問道:「咱瞧妳尚未變身,就已經擁有足可拗斷那鐵鎖箍的蠻力;這會不會---造成妳難駕馭的隱憂?」

    其實不必他兩個老兄開口,大夥如今也最關切這敏感問題,只不過礙於此姝身份,怕徒增猶正率眾禦敵的劉漢龍煩惱而避談罷了;黃眉童子看石室中的氣氛頓僵,隨即用亦睜大的雙眼瞪同伴說:「大聖講得有理啊!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第四十一回   羅馬國  使宣遺命     漢家軍  枕戈待旦

    趙霖剛要回話,雷隆已在馬超、孫策、黃忠、甘寧四人的陪同下代替她答道:「關於力量掌控,需視趙將軍日後的造化而定;倘克服了這一點,倒未必是禍。」

    見一向疼愛有加的義父也來探視,眼眶又泛紅的趙霖便拉著他手不發一語;那年事已高的老黃忠俟對女婿點了個頭,遂跟四周的群仙補充解釋說:「老夫曾請教過從遠方到這邊幫咱的雷隆先生,子凰遭植的『魔種兵』菌株原本就是為了要強化軍隊戰鬥值而研創,僅差別在控制士兵的方法太霸道了些;她此刻既已擺脫了束縛,只要再習慣藥物調整體能的特性,應不至於會有各位所顧忌的麻煩。」

    皆半信半疑的猴王、尊者先互換個眼神,愛記恨的黃眉童子即復問道:「話是沒錯啦---;但她現在便像顆炸毀『鎮魂殿』的未爆彈,誰曉得哪時候發作咧?」

    「那依你的意思,難道是硬要把趙將軍打入牢房,閣下才可安心?」愈聽愈火大的鍾巍馬上揶揄他哥倆說:「我瞧你壓根是不甘願,想藉這機會公報私仇!」

    早瞧對方極不順眼的敖丙亦挺身嗆問道:「她被罪魁禍首的裘奈蠱惑又非出於本願,尊者與大聖爺若不是急著搶奪人家那支『神杖』,焉會自取其辱?更何況雷隆先生都已說幸運脫險的趙將軍有成功克服機率,你還在這裡囉嗦什麼?」

    「諸君,請聽我一言---」先阻擋欲鬥嘴的張飛再次加入內鬨,甫從劉漢龍那邊略悉始末大概的雷隆於石室恢復了安靜,就居中緩頰的說:「我猜猴王及尊者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應該別無其它用心吧?廣結奧援的裘奈揮兵在即,大夥千萬不可自亂陣腳;趙將軍若得提早明白掌控能力的方法,對我們倒是頗有益助------」

    話一說罷,眾人的視線立刻皆不約而同匯集於趙霖身上;瞭解已成為是否會影響局勢的潛在因素,久歷沙場且氣魄絲毫未遜鬚眉的她亦不扭捏作態,僅點了點頭便允諾道:「敵軍進犯前,假如我還是沒悟得出法門,趙某自行了斷就是。」

    「這是什麼話?妳勿去理會其它無聊者的閒言閒語---」難得發表意見的關羽先微露慍色,接著更以護短的口吻說:「無論妳變做啥樣子,兄長們都會照應妳!」

    「是啊;」張飛聽完大樂,即咧開了嘴巴附和著:「而且等五妹一學妥駕馭『魔種兵』的訣竅時,咱除了大哥之外,可又多了名能修理某些傢伙的好手呢。」

    黃眉童子正待怒斥關、張二牛人,孫悟空卻於驚瞥楊戩那未相挺且不屑的神情後,趕緊先打著哈哈圓場的道:「趙將軍切莫掛懷,我哥倆絕無半點排擠惡意;大敵當前,您倘把它納為己用,要對付裘奈與其麾下餘孽,便再添了幾分勝算哪。」

    一聽這言不由衷的下台階託詞,連處事低調的鵬金剛、樸甄都忍不住搖頭;看昔日的好友二郎神仍不幫他解圍,尷尬的孫悟空才剛要另尋思「過場面」話語,負責警戒的守將楊秋忽親自急報說:「啟稟丞相,城關下---有羅馬的外使求見!」

    不禁愣了愣,劉漢龍一想起那已失聯數載的塞維魯斯,首先揣測這穿越到西歐卻有志難伸的夥伴---是不是發生了意外?俟對暫且無恙的趙霖安慰了幾句,就急偕甘寧至關前會晤使者;那曾參與當年「雁門關之役」的隊長聽他已能用同類語言溝通,喚隨行人等下馬即表明了來意道:「劉丞相,這是我家主上的遺命。」

    瞧對方果如其預料般講出了那兩個字,他心頭驟震之餘便強忍住忙著打探塞維魯斯死亡原因的衝動,向這名叫沃蘇安的龍安北心腹接過了一捲皮革來觀看;只見那確實是親筆真跡但顯為匆促草率的詔書寫明:「漢龍賢弟:老夫長子卡拉卡拉自雁門關外平定揪叛各部,就因不滿歸責久圖篡位,不惜先殺害胞弟蓋塔,並受蠱惑陰謀弒親;訊到之日吾命已絕,汝等須提防大軍復叩,切記、勿忘。」

    「可曉得大逆不道的卡拉卡拉---是受何人唆使?」乍聞噩耗的劉漢龍待鎮靜了心神,就針對重點直接追問的說:「貴邦約調派多少人馬?他兵鋒指向何處?」

    彷彿怕往隨者混雜監視的內奸,辦事細心的沃蘇安俟甘寧招呼部眾到地窖暫歇,即悄聲稟道:「吾等馳離前曾目睹一名持雙鐮刀的怪客,替他引介合組各軍團首腦聚會,卻不知其身份;我們攜帶火彈的總兵力約五十萬,目標便是這座城池,主上猜測您必定會親自坐鎮此處,兩個月前遂令小的來陽關城尋劉丞相。」

    一聽居然是撒旦居中策劃,頗為惱怒的劉漢龍剛想罵人,沃蘇安忽以戒慎的神色續說:「此外,故主尚有一紙密令,要尊駕惠予協助;丞相,請上步聽宣。」

    又呆了一呆,但他明白龍安北一定是有難開口的苦衷方出此下策,就依言恭揖靜候;那位特使待攤平別捆精緻羊皮,馬上壓低了嗓音道:「我塞維魯斯以『奧古斯都』之名,封中國劉漢龍為羅馬王朝『遠東區軍團長』,即刻起助寡人清肅叛臣賊子,並召集『元老院』共議舉儲君;功成之日朝廷另有厚贈,朕不食言。」

    「謹遵聖諭。」縱使感覺突兀,然而無從推辭的劉漢龍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奉詔;不負所望的沃蘇安瞧他已接下皇室、眾軍認證之「鐵符牌」,便忽滴淚的補充說:「吾主臨別之際曾再三交代轉知,要丞相念及故人舊情,挽救羅馬頹勢。」

    既許這「千金諾」,劉漢龍在偕其往棧坑內休息時便復問道:「那年別後已匆匆數載,想不到欲大肆整頓的塞維魯斯竟未酬壯志就---;隊長,可否說詳細些?」

    於是從沃蘇安的概略敘述中,他得悉塞維魯斯一返回首都後,即先向元老院議請改革百姓與公民、貴族間的差異稅賦,並爭取研創勞動階層的生產力收入保障法律,俟頒行解除各屬國「供兵令」節省國庫開銷,更以漢疆為借鏡推廣各項有利經濟發展的財政新制;眼看獨排眾議且勵精圖治的他便快要有豐盛成果,受命親至的撒旦卻幾度來招降,兼之卡拉卡拉亦為了先前征戰獲罪懷恨在心,且忌妒始終靠岳丈而漸得青睞的胞弟,居然與其勾結把也是接班人的蓋塔設局殺害。

    見袁、曹二氏骨肉鬩牆之禍,竟於自家門裡活生生上演,將近垂暮的塞維魯斯心痛之餘,愈加排斥主導此一悲劇的「偽先知」;當然了,已控制「濤吼城」、「鎮魂殿」的裘奈雖曾打算揮軍直搗,可是連番在中土吃憋的情況下,他只好對這老頑固暫且按兵不動,僅指示撒旦利用把柄皆落於人手的卡拉卡拉弒親奪位。

    「所以他就趁著路西法尚未得逞,趕緊吩咐隊長前來報訊?」瞭解大致過往的劉漢龍稍一推敲,即續問說:「換言之,那五十萬精銳---如今全已在征途中了?」

    邊不敢置信呆瞧這剛造妥的隱藏要塞,又訝異漢陣營居然有較更為先進設備的沃蘇安遂邊愣答道:「若無意外的話,包括那聽命於雙鐮刀怪客的『巴庫亞特族』傭兵團及『摩爾人』騎兵隊等商榷妥糧草問題,都將尾隨主力的集團軍啟程。」

    頓了頓,這開眼界的侍從隊長便再小心探問著說:「呃---丞相,建此地底城堡需花不少時間吧?那些長條型的巨大怪物,是不是貴邦最近才研發的武器?」

    「隊長誤會了,這棟藏匿在城牆下的堡壘,均出自幾位遠方朋友的傑作;至於那多架梭艇嘛,則是他們的飛行工具---」劉漢龍保守的解釋道:「劉某曾答應過咱們的羅馬皇帝,絕不復私造勢必把後世搞亂的軍械,我豈能夠說話不算數?」

    接著,他亦將「革厄納」續抵外星客跟「仙魔聯盟」隨時來攻的消息簡扼傳達,並省去告知裘奈襲捲用意的說:「這一役實為億萬蒼生與其它星體存亡興衰的關鍵,因此那幫皆俱神通的友軍才會群起相助,希望能就地粉碎敵人的野心。」

    「老天爺,這城池---竟可引來恁多路的牛鬼蛇神;」沃蘇安一聽圍而聚殲的陣容如此龐大,即忍不住頭皮發麻的問道:「那麼---,丞相可有打勝仗的把握?」

    「唉,拚拚看吧---」暫不予置評的劉漢龍待嘆了口氣後,這才喟然說:「只要能替咱永續經營的大環境略效綿薄之力,便算是戰到剩一兵一卒又如何?像塞維魯斯畢生為羅馬的低階子民謀福祉,不也是雖敗猶榮?所以---盡過心意就好。」

    見主子在生前常稱許的「戰神」亦眉頭深鎖,順利完成使命的沃蘇安隨即奮勇道:「丞相勿憂;我雖僅帶百人,卻全是舊主挑選的勇將,咱留下來幫你一把!」

    是夜,已獲悉此訊的眾幹部便至另間空曠石室中,聽劉漢龍講解那新擬定的作戰計劃;他瞧這批都免於三國時代橫死厄運且能延續光輝漢祚的牛人均毫無懼色,遂指著桌上那剛塑製的立體沙盤說:「這次來襲者儘管增加五十萬的羅馬軍團,卻不致影響我們迎敵的方針;周瑜、諸葛亮兩支人馬皆已到城前二後側的烽火台埋伏就緒,一旦由馬橇戰舟誘開敵機,咱即以叩關的地面部隊為掃蕩目標。」

    俟環顧在場的諸將,掌控全局的劉漢龍便開始分派任務道:「甘寧、魏延、馬騰、馬岱,爾等於地雷引爆後就率本部兵助文和死守住陣線,務必把進犯者牢牢牽制在包圍圈裡;陳到、張郃,你們所統領的『白毦兵』、『大戟士』待左右軍師中郎將伏擊人馬奔至,即與曹大將軍的隊伍合力剿殺,馬超、孫策、張繡、龐德、胡車兒、華雄、黃忠、黃敘則各引五千人接應,徹底執行聚殲的『口袋戰術』!」

    看他始終把「木蘭營」的番號忽略掉,尉遲嫣、公孫綾哪還坐得住「冷板凳」?俟會議結束前便也雙雙出列請纓的說:「稟丞相,我等亦願隨大將軍上陣殺敵!」

    待稍瞥均為本門子弟的一對女將,劉漢龍原本是要讓那支勁旅擔負第二線的防守任務,聞言就反問道:「替換馬家軍及興霸、文長守護營寨,責任也不算輕啊?妳們千萬鬆懈不得;何況趙將軍如今尚未痊癒,留駐此地亦可相互照應之。」

    二姝俟對望了一眼,隨即索性單膝跪稟說:「我二人與會前便已請示過校長,她要咱倆提醒您勿忘『巾幗』創校宗旨,否則吾等來敦煌跟普通的預備隊何異?」

    「丞相明察;」由於和他皆曾主持過每一屆畢業生的結訓測驗,深服其能的曹操就起身幫她們搭腔道:「『木蘭營』將士各個驍勇,或許有助末將完成使命。」

    「曹大將軍既舉薦---」瞭解義女、徒兒亟欲代四師母證明英雌不讓鬚眉的用心,沉吟畢的劉漢龍遂頷首說:「張濟、樊稠、閻行聽令!著你三人領所屬兒郎接替火線防衛,莫叫敵寇有攻入的破綻,尉遲嫣、公孫綾即率本部兵隨主力迎擊。」

    這場軍事簡報便在他的運籌帷幄下匆匆散會;沃蘇安看人家轟諾的部眾士氣高昂得緊,且逐依分派之任務進行整備工作,心想難怪英明神武的塞維魯斯常讚譽那年輕漢相,而他剛要回駐軍石室中向麾下宣知此事,卻忽見一名隊員正用炭筆把地底碉堡的兵力分布悄畫於皮捲,立刻躡近喝問道:「赫魯森!你在幹嘛?」



第四十二回   盟生變  西強入寇     整化零  陽關喋血

    「呃---,隊---隊長;」臉色慘白的低階將領赫魯森瞧事跡敗露,連羊皮革都來不及藏就跪下說:「您---饒命!這都是---都是路西法出的主意,與我無關啊!」

    迅速奪去對方那已繪製差不多的「物證」,愧怒交集的沃蘇安先一腳踹翻他,更即抽出配劍指問道:「枉費你跟隨我數年,隊長還花心思急著幫你找良家婦女傳宗接代,想不到你居然真是我要揪尋的老鼠屎?說!撒旦許甚條件收買你?」

    「我---我因為遭他逮住---盜售糧食還---還賭債的把柄,才不得不答允---做他的內應---傳送消息------」赫魯森話剛講一半時,卻驟於面孔轉呈灰青的急促呼吸聲中,俐落倒躍的踢歪制伏劍刃,且趁著猝彈而起的勢頭撞開上司剎那間,往外疾衝的邪笑說:「憑你三腳貓功夫,也想抓老子?呸!幸虧咱老大早看穿這仁兄不怎牢靠,讓我蟄附到他身上---;沃蘇安,你便和那些夥計準備死在陽關城吧!」

    眼見這判若兩人的奸細就要以飛快速度強闖出棧坑,一隻裝滿燒妥開水的鐵茶壺竟後發先至甩中他背心,立刻將哇哇怪叫的燙傷赫魯森砸得往前踣跌並五體投地;險失手的沃蘇安瞧年輕漢相一招即把那傢伙搞定,灰頭土臉之餘還正納納的不知該如何跟人家解釋,劉漢龍已緩緩上步走向這神色愈猙獰的「魔靈」細作,亦盯著他肅顏質問的道:「你便是撒旦派來的臥底嗎?他---將塞維魯斯怎樣了?」

    「那個冥頑不化的羅馬皇帝?宰了!屍身也已蓋棺啦---」赫魯森體內的小鬼崽儘管目睹這「煞星」親臨,顫蘶蘶吃力朝後挪間仍嘴硬反嗆:「誰叫他非但不識時務,而且還企圖密邀外援瓦解咱的佈置,所以路西法就讓他---提早駕崩囉。」

    「換句話講---,剛取而代之的卡拉卡拉即按照吩咐,欲調集五十萬人來攻打我們了?」語調比嚴峻天氣還寒冷的劉漢龍俟聞噩耗,便再追問說:「他的寶座可尚未坐穩哪;另外,就算貴邦真能擊垮漢室,那逆賊拿什麼治理恁大的江山?」

    復漾起古怪的陰騖笑容,被附惑的赫魯森隨即用揶揄口吻反問道:「軍隊不老早便從過渡的『火獄谷』聖殿裡---兼程送來這地方了嗎?姓劉的,你以為卡拉卡拉真的有笨到搶下了王位後,還捨本逐末想繼續開疆拓域的程度?告訴你,那小子可聰明得很;他一完成路西法的交代,居然沒跟新『先知者』要其它賞賜,僅懇求一打破了陽關城就永於羅馬稱王,所以這一仗呀---爾等恐怕討不了好去。」

    那寒霜似的娃娃臉忽然亦學他流露出一抹古怪微笑,劉漢龍待狼狽不堪的對方已退無可退,即又續問:「這也表示說,你壓根還沒餘裕將情資---報給那個人?」

    「哼!你甭在這裡唬大唬二的---」操控赫魯森的「魔靈」彷彿亦明白絕無倖理,乾脆便色厲內荏的吼說:「『仙魔聯盟』的大軍轉眼就到,即使缺少漢兵龜縮於地底的快訊,照樣能夠殺光各位;屆時,我看你怎麼用那兩柄破劍應付!」

    「如何應付嘛,我自己也不清楚;不過倒是確定這名隊長現在便可把老兄你送回地獄!」說罷,並不越俎代庖的劉漢龍就讓到一邊,任由沃蘇安的劍尖刺穿他心窩;聞聲而聚的諸將見此景尚未及詢問,那手刃叛佞的沃蘇安已於挽提著赫魯森腦袋時跪稟道:「劉丞相恕罪;我馭下不周,差點拖累漢疆,您殺我好了。」

    「賊酋詭計多端,況且你已善盡預警之責,何罪之有?只要嚴防另存貳心之輩,諒路西法亦無機可趁;」趕緊攙他起身,劉漢龍先對大夥簡約解釋箇中原因,遂又叮囑說:「這傢伙倘沒講假話,『革厄納』出兵在即,咱需加快佈置的腳步。」

    話語未畢,擔負警戒的馬玩果真喘吁吁奔至道:「來---來了,外面好多飛艇!」

    連忙到經雷隆設計成潛艦鏡架的監測點一探究竟,俟遙望遠處上空確實出現了一大批「飛筏」與翅型舟梭,心中一凜的劉漢龍正猜想那是否為「赤耳寨」所屬「翼碟」,這群速度敏捷的敵機早紛向陽關城建築物開砲,天崩地裂的火光瞬間伴隨著竄冒燄塵壟罩住整個城池;幸虧諾赫拉吉星人鑿造技術精湛,讓全城軍民有此處堅若磐石的地底要塞,否則面對那種威力的肆炸後果---委實不堪設想。

    然而蓄勢已久的「悍馬幫」與「伽努達國」禁衛武士自也不甘示弱,於不及掩耳的截堵行動豈止便陸續轟落多艘來犯碟艇,「打帶跑」策略更成功引誘惱怒的裴索拉、帕烈兀下令追擊;不過再度挑釁的裘奈哪可能就此罷休?以撒旦、卡拉卡拉為首的十萬「惡靈兵」和五十萬羅馬軍團,已立刻出現在里許外的沙漠中。

    騎一隻蝠翼怪龍的撒旦瞧這竊位新君好不容易拎妥指揮金刀,即浮漾難得親切微笑說:「聖上初次御駕親征,我等不便搶您的風采,就勞煩貴部---當前鋒吧。」

    頗感覺上當的卡拉卡拉雖不太理會那嘲諷般恭維,卻對人家輕描淡寫的吩咐不敢有半分違逆,舉起刀鋒即喝令「摩爾人騎兵」的首撥隊伍於戰鼓聲中率先奔馳,擔任第二隊的「巴庫亞特族傭兵團」則亦按序前行,準備把城內男女老幼宰絕殺光;甘寧、魏延這皆曾受爆破特訓的將領看遲疑萬餘馬軍已踩入攻擊線,倒也不馬上動手,待步兵亦大半都進了圈套,方一起壓下那會點燃預埋炸彈的引栓。

    為了務必贏這攸關他未來勢力穩固與否的戰爭,卡拉卡拉算下足了本錢,居然捨得把百餘年前幫帝國屢締造勝跡,且如今極不簡單才重行歸建的一雙精銳派出去拚頭陣;當然了,那兩位遭路西法唆使並復受封贈的首領因急著讓新君見證「不敗傳說」,又不曉得漢軍這次雖缺耳聞的「滑膛砲」,但有更加恐怖的地雷區,才打算衝往已無軍民的殘破陽關城大肆搜戮,卻早被群起「轟」聲炸得人仰馬翻!

    俟遙望這批王牌部隊淹沒在震耳欲聾的四濺塵沙、煙硝裡,未料及敵人果如裘奈所言有厲害軍械的撒旦於目瞪口呆後,沒等全嚇飛魂魄的倖存兵馬跑回來,便對一樣吃驚的羅馬皇帝喊說:「接著衝;我就不信藏地底的他們能擋得住咱!」

    其實也像騎虎難下般---無從選擇了,那亦作相同猜測的卡拉卡拉隨即催促惶恐眾軍團跟著「惡靈兵」朝前邁進,傳令各部提防地表下古怪;不過皆嚴陣以待的大漢將士們焉肯叫當世勁敵有得逞之機?瞧來犯者漸已步入攻擊的範圍內,便用射程較遠的「腳張弓」、「肩扛式霹靂火」招呼,把一波波箭弩、彈體往外拋撒。

    宛若腐屍佩戴盔甲、利刃的「惡靈兵」雖戰鬥值高且頗難擊殺,可是卻也抵禦不住這新式武器的威猛爆炸和大鐵箭穿透力,連對頭的影子都沒看到就血肉模糊倒了一大片;而占人多優勢的羅馬軍儘管拜前任英明君主之賜亦擁有榴砲、手雷,但因缺乏明顯的瞄準目標,更在巨鏃疾飛、火彈肆炸的哀嚎聲中激增殉難數字,前排僥倖存活者甚至僅能靠已無法重振往日風光的摩爾騎兵隊、巴庫亞特族傭兵團屍身,暫時躲避人家的強烈反撲,並期盼後繼隊伍扭轉處於挨打的敗局。

    「衝過去!倘再怯敵畏戰,一律格殺勿論!」俟如同迴旋鏢的「勾魂雙鐮」砍落幾名巴庫亞特族戰士首級,接回稱手傢伙的路西法即代卡拉卡拉傳諭道:「限爾等在日暮前攻佔陽關城;督戰隊聽令,一旦發現有臨陣脫逃之輩,斬立決!」

    那多顆滾地的腦袋與淒厲慘叫,果像是一道強而有力的聖旨,脅迫數十個組合軍團復踏上毀滅之路;可是甘寧、魏延、馬騰、馬岱既已面獲丞相的「死命令」,哪能讓他們爭取到進逼機會?儘管混亂中仍有驍將悍卒硬是趁榴砲掩護間,把手裡炸藥扔至坑口附近,然而一拉開傷亡同袍後,奮勇抵抗的官軍便又接替開火,紛握著「損益連弩」、「霰彈槍」朝前仆後繼的洋鬼子掃射,咬牙堅守住要塞!

    陳到、張郃眼見以屍堆為屏障的敵人愈聚愈密集,還擊的火力也更加猛烈,就算瞧零星惡靈犯碎剮之險闖入陣內,卻兀自按兵不動;直待監看的探子報稱左右軍師中郎將已催先鋒官率眾從後殺至,即對麾下兒郎說:「孩兒們,都隨我來!」

    沒錯,劉漢龍便是算準了「仙魔聯盟」將不計一切揮師突襲,方再次採用逐挫士氣的包抄戰略;而叩邊者主帥的反應亦未叫他失望,才剛發現後頭揚起不知有多少人馬的沙塵,就驅策已所剩無幾的親衛隊伍趕上主力軍,欲分撥軍隊抵擋。

    全久蓄銳勢的「白毦兵」、「大戟士」遂藉對方愕訝回顧之餘,每個均似出匣餓虎般撲向正稍稍懈怠的頑寇;眾惡靈及羅馬軍團乍見冒著煙硝火光的漢人只約莫數萬,且都僅配戴普通的刀劍戟斧本不以為意,但直到這些利刃竟把他們如斬瓜切菜的輕鬆秒殺,始驚覺面前的煞星皆比魔鬼恐怖,剎那間已復屍橫遍野------。

    至於埋伏烽火台多日的典韋、許褚因憋悶許久,一肚子火無處發的哥倆俟各領了三萬五千士卒,也策鞭朝來敵迅速欺近,並先以遠距可及之槍砲、連弩殺散甫列陣的聯軍部隊;險遭慌亂親信撞下馬的卡拉卡拉瞧兩支伏兵厲害,忙問撒旦道:「這些南---南蠻不好對付啊;怎麼辦?要不要叫咱的人---退回『革厄納』去?」

    「住嘴!又還沒到那種地步,囉嗦個啥?若敢再胡言亂語,看我如何讓你下地獄陪伴蓋塔與塞維魯斯;」不甘願即將面對復吞戰敗苦果的窘況,路西法索性便撕破了臉說:「哼!憑一丁點的人馬就想打贏?姓劉的,你未免---太過天真。」

    語畢,這魔王已高舉著鐮鍘向空曠處道:「我遍佈陽關城的『兵屍』,現身來!」

    當卡拉卡拉正朝仰天碎念的撒旦呆望,卻忽聽周遭先是隱約傳來許多低沉的悶吼,隨即更赫見腳底下居然緩爬出一個個全兀著戎裝的漢、夷屍怪;是的,打從武帝元狩二年由霍去病佔領匈奴統治的河西走廊起,他親自督造的玉門關跟此處邊防重鎮,因長久以來仍不停發生戍衛征戰的衝突,所以那一大群敵我雙方陣亡者通常便直接覓地挖坑葬之,而該批遺骸如今就不分種族成為路西法的援軍。

    瞧四周忽湧聚恁大批鬼卒,典韋、許褚不禁都吃了一驚;可是其中這已接掌「鐵戟宗」的使戟猛漢在跟了劉備數年後,由於主公傳奇身分屢開眼界,很多事早已覺得稀鬆平常,看部屬面漾懼色即吼道:「怕什麼?隨我把它們砍回墓坑!」

    那剛出土的三萬餘「兵屍」雖不像「惡靈兵」難纏難鬥,群起而圍的場面卻亦頗壯觀浩大,沒等路西法號令便赤手空拳朝對方撲咬撕攫;驚魂甫定的羅馬軍團後部儘管皆看傻了眼,但在這「友軍」增援下倒也爭取了不少應變餘裕,一紮妥列陣隊型就紛組發射榴彈的簡易腳架,打算將敵人連同屍怪一齊轟個稀巴爛!



第四十三回   路西法  怯戰遠遁     赤耳寨  恃強來攻

    劉漢龍此時已偕特遣隊成員、沃蘇安百人親衛勇士團,共同護持著曹操率領六萬主力、三萬「木蘭營」衝往已逐入垓心的來敵;不過待遙見擔當「袋底」重要任務的伏兵竟被那驟冒怪物群從中阻礙,一吩咐孫策、馬超、黃敘、張繡急引本部軍馬火速赴援,立即向孫悟空、黃眉童子託囑說:「陰險的撒旦似乎想使奸耍詐---;兩位前輩,咱『口袋』絕不能有遭破解的漏洞,請隨劉某往助之,此處則請楊元帥費心照料,切勿讓『革厄納』聯軍搶先攻入我們賴以自保的地棧內。」

    曉得他欲藉自己的「分身術」化解危機,這暫且維持和睦假象的「夥伴」亦不推辭,馬上凌空飛越猶如滾粥似的前戰場,要支援攻勢挫頓的包抄勁旅;然而咱城府頗深的大聖爺可不願總是白白吃虧,騰飛的過程中便挪揶笑道:「這法咒其實真沒什麼困難,憑您的資質天賦,一定很快就能學全;您若不嫌棄的話,俟擺平底下的亂子即讓俺負責教會使君,那您爾後便不用老是要求助於它人了。」

    「美猴王既肯不吝點撥賜教,晚輩這就先行謝過了---」帶頭的劉漢龍自聽得出人家弦外之音,但細思倘能趁機會學到此技又有何妨?遂順著他話語應答說:「等擊敗那些邪魔歪道,在下必向大聖爺請益;已到敵軍的上空,咱一塊下去吧。」

    說完,三人即如大鳥般優雅降落,孫悟空、黃眉童子並於足尖點地的同時,捏訣把各數百的分身都送入「兵屍」堆與軍團中;這法兒確實奏效,才組好械具的羅馬將士別說想砲轟勁敵了,在面對皆稍觸便撂倒一片的威猛二棒,誰還有餘暇捨命奉陪?至於方牽制住兩邊伏兵的喪屍群則更甭提啦,傾刻間就似摧枯拉朽的給逐一打爆,只惱得路西法在怒喝「豈有此理」後,揮雙鐮躍至亂軍迎擊!

    「撒旦!觀音菩薩於地府之所以會饒你不死,即誠盼尊駕能遷善悔過;想不到你仍怙惡不悛,執意為虎作倀---」劉漢龍哪肯讓此獠再次造孽逞凶?待擬勁遙發的劍氣甫撞歪鐮刃,便挺身攔截道:「為了一己私慾不惜勾結外患屠戮同類,你都毫無歉疚感嗎?閣下既惡貫滿盈、罪不容誅,劉某今日就要替世上除害!」

    「姓劉的,莫以為有了點特殊遭遇,即能當救世主;」目睹過他身手的路西法儘管不敢輕怠,撇開混亂戰線應對之際卻極盡嘲蔑的反問說:「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新老闆』可不像起先的那位仁兄,僅偶爾到咱這露臉過場,而是立下一定創建大夥美好未來的目標,我---為何要因正確的選擇有半點歉疚?」

    不一會,他復用幸災樂禍的高姿態調侃著道:「聽說你在穿越時空前,人們便已把地球搞得快沒法子居住了,是吧?其實那些你所謂的無辜百姓若非難改貪嗔痴陋習,我壓根就無須背負魔鬼的罵名;對這種自作自受的生物,幹嘛慈悲?」

    聞言立刻又為之語塞,也曾聽裘奈提及類似理論的劉漢龍即使知道不對,但直到如今亦難駁斥,只能力爭說:「那便足夠掩飾你們的罪惡嗎?況且就算你幫思想偏激的裘奈將地球剩餘物資轉移到它處,閣下可有生存於異星體的條件?」

    「走一步算一步囉---」路西法瞧赴援的另兩名傢伙皆屬狠角色,雖已心怯的暗謀抽身之計,長獠牙的嘴巴兀強硬撂嗆著道:「別講得一副好像準吃定我的樣子;大耳賊,你一再阻撓『先知者』交代的任務,這筆帳---我也要找你算個明白!」

    最後一句話尾才吐出口,那藍汪汪的脫手雙鐮刀不僅已朝其脖頸、胸脅部位甩斬而至,一條眼熟的「烈火鞭」亦挾帶著熾熱焰旋襲向面門;饒是劉漢龍已預作了防範,這曾叫地藏王吃悶虧的魔頭仍差點使他前襟著火,如果「龍淵」、「墨陽」二劍剛剛沒及時磕偏鋒銳的鐮刃後撤幾步,罡猛的鞭勢或許早砸爛了腦袋。

    蘊藏「凌虛破」內勁的兩道驟射冷電即趁雙飛鐮尚未折返復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敬撒旦;是的,在多次與那幫牛鬼蛇神、外星客驚險的拚搏後,持續累積經驗值的劉漢龍已更能確切掌握這份力量,尤其是和啥層次都比他高的裘奈最初於城關交手罷,用受傷換來的寶貴心得便是---,對方未必完全堅不可摧。

    誠如塔尼恩所言,特遣隊成員們俟歷經「實體重組」的改造,生理、潛能各方面均已直追諾赫拉吉星人的等級,因此他之前才決定冒險至「革厄納」營救被擄去的趙霖;而劉漢龍既連裘奈那廝都不怕了,現在要對付路西法---焉有何懼?

    撒旦就算不知道這段緣由,可是一跟對方遙擊反攻的犀利劍勢接觸,卻也看得出人家修為似較地府之役的那時又精進了不少;本想把此人制住以扭轉敗局或脫身的他於差點中招之際哪敢繼續硬碰?不待孫悟空、黃眉童子兩煞星合圍,即趁雙鐮迴繞斬阻的空檔拋下座騎朝後陣竄溜,欲藉快潰散的亂軍爭取逃命時間。

    是的,之所以會這麼形容羅馬軍團可不是沒有根據,因為當周瑜、諸葛亮的第二撥八萬將士一抵達,勉強應戰的他們早在路西法奔回前便亂了陣腳,悔不該聽信唆慫淌渾水的卡拉卡拉甚至還急到險些摔下馬背;然而幸運的天秤卻未就此穩落哪一邊,原來緊跟於漢軍後頭揚起的沙塵中,居然赫飄一面「赤耳寨」旗幟!

    眼見那引領三萬赤耳寨丁的帶隊長官竟是印特萊和黑帝斯,自責漏掉此一環節的劉漢龍隨即棄追狡獪路西法,而果斷朝敵帥的斜退大纛撲去;亦算是這謀權弒親的短壽外國皇帝命中該絕,卡拉卡拉俟瞧清楚來者居然便是當年那勇冠三軍的漢相,奔逃不及兼之心虛的驚慌求救過程,竟摀胸吐白沫的當場嚇死在行伍間。

    「糟---糟糕,他---沒呼吸了!」尾隨的督戰隊隊長一確定落馬新君身故,才失措的正要咧嘴張揚,劉漢龍已趁躍下踢翻眾士卒時搶過了屍體,並拿出羊皮捲密旨朗喝說:「奉奧古斯都遺命,誅討叛國偽帝卡拉卡拉,降順餘者皆不論罪!」

    看對方猶如飛將軍的神威凜凜模樣,這臨危充任「阻敵牆」的二十萬羅馬兵卻沒半個人敢吭聲,而此番宛若宏鐘的宣示更吸引了前半部同袍注意;最後,還是由那遭踹至一邊的隊長好不容易爬了起來,顫蘶蘶向闊別數年的他問道:「口說無憑---;誰曉得你手中所謂的『遺命』詔書是真是假?你---有什麼可靠信物?」

    「若非沃蘇安隊長兩個月前不辭勞遠的攜先皇旨意到此,劉某焉能獲賜貴邦的『鐵符牌』?閣下不信,可過來驗驗。」把握分秒的劉漢龍立刻斬釘截鐵說。

    由於想親自對利慾薰心的卡拉卡拉質問,這時隨著孫策、馬超、黃敘、張繡部隊恰亦抵達的沃蘇安就大聲接口道:「沒錯,塞維魯斯陛下怕朝廷、元老院無人能治得住他那與魔鬼交易的長子,已封劉丞相為咱『羅馬遠東區軍團長』了!」

    把劉漢龍遞過的四方形牌符仔細檢視,督戰隊隊長認得這東西確實是皇帝委任重要軍職的憑證物件,立刻恭敬繳還的率先揖說:「我等參見遠東軍區司令!」

    「首惡既伏誅,你我萬萬不可再自相殘殺---」瞧地棧前除了殘存的「惡靈兵」仍在負禹頑抗外,各組合軍團都已漸跟陽關城將士罷鬥,暫鬆口氣的劉漢龍即復喝令道:「要不是『革厄納』眾惡魔居中作祟,偉大的塞維魯斯又怎會遭奸邪害死?讓咱們先合力肅清這些妖魅魍魎,劉某保證一定送各位返家與妻小團聚!」

    「遠東軍區司令所言甚是;」肩負捍衛陣地重責且已瞭解大致概況的楊戩,也馬上隔空呼應著說:「羅馬的好兒郎們,咱叫那些『惡靈兵』都滾回地獄去吧!」

    此話一出,中途便不想再受撒旦控制的各軍團遂於遲疑觀望後,果真掉過了頭轉而倒戈相向朝原本的「友軍」殺去;起初就遭重創的「火獄谷」眾魔崽餘孽哪抵得住如此夾攻?不一會就紛紛從最前線往來處退避,暫解了地底城堡之危。

    與黑帝斯一塊引三萬「赤耳寨丁」趕赴的印特萊倒沒急著阻止這亂局,並對諸葛亮、周瑜、典韋、許褚、孫策、馬超、黃敘、張繡共佈的迎戰隊形視若無睹,甚至待聞風而降的羅馬軍都各別恢復了陣勢,方好整以暇的出列對劉漢龍道:「不用急,慢慢的來---;『劉司令』,想不到尊駕官運挺亨通的,居然連塞維魯斯那老傢伙亦視您為親信,肯把恁多子民交付至外人的手裡面呀?哼,你現在既己身兼兩國的要臣,更將來襲的軍隊納為己用,即讓我們領教領教---貴部的厲害囉。」

    看人家雖僅有自己兵額總數量的一成多左右,明白對方絕非好惹的劉漢龍卻沒因此而輕敵;俟環顧罷均候號令的諸將,他便踏上步的應答叫陣說:「閣下取笑了;諒區區我等,焉能和俱高科技的沙泰星戰士相提並論?前輩憑藉這優勢欲恃強妄為,豈非勝之不武?何不乾脆就咱當主帥的決一高下以減少麻煩,可好?」

    用貓戲老鼠的目光斜覷片刻,印特萊隨即才皮笑肉不笑的反問:「『麻煩』?使君也未免太幽默了點吧?是你一開始便拒絕二殿下維護地球安全提議的欸,就算是麻煩簍子,亦是尊駕親自捅出來的;我知道也曾歷經『實體重組』的使君武功很厲害,想切磋自不會叫你失望,但那仍無法改變---各位要遭殲滅的結果。」

    話剛說完,列五排橫隊的「赤耳寨丁」已於黑帝斯一聲令下,步伐整齊的走向漢軍;劉漢龍因為只看過帕烈兀搏鬥時施展的「光劍」,不曉得「它們」是否另有利器,即示意部眾舉高尚存餘彈的砲管、槍口,搶先往來敵的路徑間轟射!

    待連串夾雜蓬飛烈焰的爆炸過後,他一見壟罩在硝煙、塵霧裡的對方除了隊伍稍有凌亂外,竟都毫無折損的繼續前進,立刻果斷的喝道:「撤!全退回地棧!」

    但這些均如同異形生物的沙泰星人可不是僅無懼槍砲而已,一把抓起腰懸配備的「雷射槍」便開始朝前面嘶鳴軍馬叢猛掃,怵目驚心的犀利光束豈止頓叫各部精銳倒成一片,亦殺傷了不少帶隊驍將;其中,還包括應聲落馬的張繡------。

    無暇去關切那生死未卜的本門「大師兄」了;遙瞥致命槍火居然連羅馬兵厚重盾牌皆又層層穿透的劉漢龍瞧局面危殆,情急之餘再也難以強作鎮靜,偕孫悟空、黃眉童子上前一步,就藉由騰飛下躍之勢把充滿「凌虛破」的內力灑向敵陣。

    「金箍」、「狼牙」二棒的萬鈞力道,亦跟著往第一排的「赤耳寨丁」砸去!

    這兩支堪稱天底下最頂尖的棒子儘管威猛無儔,足將首當其衝的倒楣鬼那面防護罩瓦解,只可惜破壞且擊斃的範圍有限;可是劉漢龍的「龍淵劍」與「墨陽劍」即大不相同了,連裘奈頂級版「如意幻甲冑」都頗忌憚的劍氣才從天而降,凡沾之者不僅完全喪失遮擋功能,還立刻被星雨般的耀眼銳影射進了龐大身軀!



第四十四回   黃漢升  拚死護女     黑帝斯  棄暗投明

    「三、四、五隊,繼續剿肅敗退的地球人,其它兒郎們給我圈牢了那一對瘋狗---;」尚不曾看過他身手的印特萊哪裡知道這小白臉竟有如此能耐,不復萌單挑的傻念頭之際,便跟一邊呆望的黑帝斯說:「冥王,你隨我一塊去活捉那小子。」

    當然,傾全力忙運勁阻擋的劉漢龍早發現了此番調派,正想二度躍起的殺散追兵,卻赫見眼熟且鋒銳的「伽努達國軍刀」和「雙叉戟」已自左右攔腰驟襲,擺明要叫他就這麼淹沒於亂軍中;而地棧那邊,曹操縱使已把腹背受敵的倖存「惡靈兵」切割成區塊分別圍困,獲報後陣情況有變甫欲遣將往救,卻驚見以裘奈為首的另一批「赤耳寨丁」居然藉由載飛巨蝠,似雨點般紛紛從天際朝城關處跳落!

    「把它們打下來!別讓敵人有機會靠近棧道!」其實無須咱這位「治世能臣」發號施令,連頓遭掃射的羅馬各部都趁漢兵持槍還擊之餘裕,高舉佩劍向尚未著地的寨丁群奔殺;不過為時已晚,那人數約莫兩萬的外星強梁不僅正倚仗超先進武器攪亂了關前抄截行伍,更逐步逼近均察覺到槍彈毫無斃敵效果的主力大隊!

    「姊妹們,保護大將軍退回地下要塞!」趙霖在石室內耳聞震天隆響聲,終究憋不住欲助戰的衝動,只匆換了身勁裝即快馬馳出棧坑外頭,並於交代「木蘭營」巧遇所屬後便拽拉「神疊弓」把弦扣的三箭,覷準剛截堵華雄的眾寨丁疾放!

    但這傳統羽鏃焉擊得破「赤耳寨」的獨門科技:「暗隱罩盾」?饒是箭無虛發的趙霖至今修為已漸臻化境---;她瞧數箭未觸及鎖定的目標就被彈開,一掛回弓弦即緊握著「白虹裂日槍」殺入了重圍,用足以遙射的凝勁槍尖逐一刺死敵寇!

    「快!先去救---黃老將軍;我適才看他---也已受了傷。」抹去汗漬的他忙道。

    聞言不禁嚇了一跳;趙霖不敢延宕,跟他問明大致路徑便又揮鞭策馳,但還沒抵達華雄指引的位置卻愈跑愈是心驚,因為沿途所觀竟鮮少有來敵的屍身,大部分都是漢兵與羅馬軍團的將士遺骸,她甚至還目睹梁興、成宜亦命喪於其間。

    忍住悲慟邊找邊戳翻陸續擋路的寨丁,銳不可當的趙霖一直殺到先前轟爛摩爾人騎兵、巴庫亞特族傭兵團爆炸區域內,好不容易才瞥見已落馬的血淋淋義父正吃力揮舞著「鳳嘴刀」,使動護體刀鋒在抗禦四周的「雷射光」;下鞍隨手抓起陣亡的洋鬼子那幾面厚重盾牌就朝敵群飛甩,她俟對方愕然的轉移過焦點,遂掄槍火速挑斃這夥防護罩被砸爛的外星狂徒,隨即更單膝跪地顫攙那不支踣跌的黃忠說:「爹,您再---您再撐一下;我立刻帶您回棧坑去,這些傷口---不礙事的------」

    已無紅潤色澤的蒼白臉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奮戰到油盡燈枯的他先搖了搖頭,方鬆開了慣用大刀道:「唉---,我不成啦;那幫不類人形的---的怪物確實厲害---得緊,爹很是擔憂敘兒---非它們之敵,便偏勞妳這做姐姐的---多費心了------」

    「別盡講喪氣話---」趙霖先胡亂擦抹掉雙頰溢滾的淚珠,就於試著把義父抱上馬鞍時說:「咱們走;等送您返抵大寨,霖兒立刻去幫爹尋找敘弟,您莫煩惱。」

    「走?陽關破城在即,妳還想---走去哪?」她聞聲趕緊抄回槍桿轉頭去瞧說話來人,果看早密裹「鋼鐵衣」的拄杖裘奈正往此處緩踱獰問道:「姓劉的不識時務便罷了,如今妳體內既有咱『魔種兵』的成功菌株,我豈能讓妳逃出我手掌?」

    由於曾見過他十指光束的破壞力,老黃忠想都不想便在復握刀柄的瞬息中,用盡最後力氣撲向這魔王並急喊說:「妳別管義父;子凰快跑,敘兒就拜託妳了!」

    「危險,爹快回來!」未及阻止的趙霖才剛驚呼,裘奈卻已伸出瞄準的右腕,以極度蔑視的口吻謔罵道:「不自量力的糟老頭子,讓你瞧瞧---擋我路的後果。」

    五抹璀璨且要命的晶芒即於剎那間貫穿他胸腹;輕鬆解決不算棘手「麻煩」的裘奈看氣絕對方應聲而倒後,焉理會趙霖僵直呆佇的模樣?俟召喚附近的游擊三寨丁上前,便像已手到擒來的說:「綁回『革厄納』;待抓住姓劉的,合併處理。」

    或許是因不公平屠戮的勝利疏忽該有之基本警戒,這幾名遮住他視線的倒楣鬼剛察覺此姝異狀變化,那左右兩位仁兄居然哼也不哼就腦袋開花的慘摔出去;裘奈正愕訝回眸,卻見方舉掐另一同夥折頸處的趙霖---亦已換上了「魔種兵甲」!

    「你闖下這等滔天大禍,都沒打算---留點東西懺悔是不?」語調如漸飄落細雪的鉛雲層般冷冰冰;她待拋扔那具魁梧的沙泰星人屍體,就直視離約丈許遠的裘奈道:「為了你個人的權力慾望,硬是把恁多的生靈拖入戰爭;裘奈,納命吧。」

    多次欲以鍵鈕強搶甲冑的控制權但均毫無作用,暗自恚怒的裘奈即反諷說:「好大的口氣啊---;來來來,我便瞧妳這『半成品』,尚懷什麼通天徹地的本事。」

    話猶在耳畔,他適才擊斃黃忠的「指光槍」已朝著趙霖又激射出一排排束焰,虛拄的杖棍更於兜轉成圓中,將吸納已久的「地獄火」逕往她立足處裹噴;趙霖的抵禦模式倒是挺簡單有效,由左臂胄罩衍生的一面堅盾不僅把槍光、火團全數抵擋在外,俟裘奈的銳勢甫歇,遂持那也一塊升級的「白虹裂日槍」欺近他身側!

    頗驚奇印特萊剛栽植的「魔種兵甲」亦俱這等力量,未一舉制伏敵人的裘奈於別無選擇之餘,也只能再次運起「半機械快掌」跟她硬碰硬;盡得童淵武學真傳的趙霖雖沒劉漢龍因諸多際遇而內勁深厚,不過長年苦修的「天元功」卻在生化菌株誘發間,使之融合且予以加倍推進的累增,速度之快連她自己都感到駭異。

    於是當猶比「降龍印」還迅疾狠惡的機械掌力和「飄絮定山掌」密集碰觸後,所產生的劇烈震動竟將周遭圍聚寨丁均撞飛了幾丈遠---;裘奈惱火但拿此姝沒轍的難理解過程亦不復纏鬥戀棧,把神杖足可碎鼎裂石的萬鈞勁氣一射向趙霖,就藉勢頭跳上那未崩塌的牆垣道:「臭娘們,這幾筆帳---我遲早會找妳算個清楚!」

    槍尖凝形冷電隨即準確磕開杖端猝襲的罡猛氣旋波;她儘管想用精湛提縱術去追剛飛離的對方,然而一看為數眾多的外星匪徒已快攻陷地下城堡防線,只好以驅敵作優先考量的處置,果斷返回棧坑前營救仍位居一面倒窘況的每支部隊。

    是的,在幾乎是寸土寸血的要塞保衛戰中,除特遣隊及呂布、馬妍皆俱神通能誅殺那些沙泰星人外,便僅剩龐德、胡車兒、華雄、魏延、甘寧、張郃、陳到、尉遲嫣、公孫綾跟羅馬軍團的寥寥數將因身手矯健,勉強可與之抗衡比拚,所以「赤耳寨丁」不多久便讓輸贏關鍵的棧坑前屍積如山;這情景卻叫哀痛義父殉難的趙霖更加殺氣騰騰,待拋擲的槍似糖葫蘆連續刺穿多名敵人,就用她那彷彿鐵鎚的雙腕開路,不是把沿途攔截者砸成肚破腸流,即令它們頭顱爆漿的紛紛摔倒。

    見過打保齡球沒?嗯,也許以摧枯拉朽或虎入羊群來形容,會更貼切點------。

    諸將瞧這難纏的外星客居然被殺得毫無招架餘地無不士氣大振,縱使兵刃仍破解不了人家的防護圈,亦奮不顧身的撲上前去扭打圍毆,並試圖搶奪它們犀利的武器;可是由於那些「赤耳寨丁」兀有四萬餘之多,這短暫的反攻畢竟還是無法改變挫敗事實,尤其是原本擔任「袋底」的後方,更已慘遭痛宰得快潰不成軍!

    身陷敵陣的劉漢龍在面臨這些壓境強敵時,頭一次萌生力不從心的無奈;沒錯,要只拿落後槍炮的下屬去戰勝高科技異種生物,未免太困難了些,雖說不可把實力懸殊的敗仗罪帽扣他頭上,但一想到「將帥無能累死兵」這句話,劉漢龍便對猶橫屍於沙場的眾將士感到愧歉,尤其是他那原已避免早逝的大師兄張繡。

    「伽努達國軍刀」、「雙叉戟」就在對方心灰意冷的分神間,又趁機朝漸喪鬥志的此人臂膀及腿胯刺到,印特萊甚至還篤定獰笑說:「臭小子,乖乖隨我走吧!」

    不過正當他以為快要得逞的節骨眼,黑帝斯的烏戟鋒居然忽轉向去截磕夥伴刀身,讓這險掉傢伙且已錯失傷敵機會的印特萊忍不住喝道:「冥王,你幹什麼?」

    「劉老弟趕緊先回防要塞把守,咱援軍不久將至---」掏出竊自帕烈兀賴以護族的「罩瓶」,一把捏碎的黑帝斯即套上了「隱形頭盔」示意說:「那些『赤耳寨丁』全沒了『鐵布衫』,可以叫各部放手還擊了;這印特萊---便交給本座來處理!」

    聞言一凜的劉漢龍環顧諸惡寇果真都愕然止步,往適才失去他人影的空曠處遙謝了句「有勞前輩了」,就拋下已哇哇怒吼卻尋不著敵蹤的印特萊朝地下城堡飛奔,那對篷噴的劍芒更再度令途經「遭遇者」甫沾立斃;未聽「木蘭營」勸諫仍率眾力戰的曹操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胡亂撿起陣亡士卒所遺留的軍火向沙泰星人開了一槍,即揮臂對大夥喊道:「看,『它們』被霰彈轟爆啦;走,咱報仇去!」

    聽見他振奮人心的歡呼,四周圍的守兵與羅馬軍團便紛紛起而仿效,儘管火力方面還是跟人家相距甚遠,但至少已能使來敵有所損折,遂捨生忘死的卯足勁衝上前拼命;而黑帝斯亦未打誑語,當陽關城「新聯軍」還是遭沙泰星的優勢武器宰到七葷八素時,從關內那端的暗沉天際竟驟飄下一大片泛霞雲彩,上頭赫然是好一陣子不見的西洋諸神,與統領三萬「六甲神兵」的南華老仙、左慈、于吉。

    「兩位道兄,它邦眾家先進,幸虧咱沒到得太晚---」暗吁一口氣的于吉俟後方押來了三十餘門大砲,就喝令說:「先給它們嚐點這玩意的厲害;瞄準,點火!」

    於是一整排由猝映紅焰發射的砲彈就伴隨著震耳巨響,準確地朝寨丁群陸續拋落;當然了,那歷經曠世奇才黃碩改造的攻防器械,在這時空裡可算是威力強大,一爆開頓將皆失去護圈的寇匪炸得死傷慘重,城下的戰況立刻大幅度逆轉!

    同一方向的地面上,以劉辯、唐真、龐統為首的十五萬「關中軍」,也已和徐庶那五萬川兵、趜義三萬「先登營」、高順三萬「陷陣營」及陳錦的二萬「木蘭營」合成一處,正往這疾奔馳援;棧坑前的眾寨丁瞧情形不妙,亦從缺攔阻的兩側殺出竄溜,忙跟印特萊的部隊逃命去,「赤耳寨」的攻勢終於---完全瓦解了。

    劉漢龍看援兵紛至本心頭大定,不料卻在此時復聽見隆隆的艦艇引擎聲,忐忑之餘忙往上遠眺,凝望悍馬幫傾出之「馬橇戰舟隊」與亞魯戈星際海盜、沙泰星人鏖戰的烏雲區;而一瞧清楚那千百艘飛梭模樣,竟真是他最顧忌的敵舟!

    「糟糕了,莫非鄂多星與伽努達國的主力---發生什麼不測?」由喜轉憂的劉漢龍等暗自嘀咕罷,即果斷的對眾軍傳令道:「窮寇莫追;都先退入要塞內抵禦!」



第四十五回   魔兵甲  勇摧翼碟     釜薪計  論劫匪窟

    都隸屬於「翼碟」的梭艦來得好快,曾聽玄德提及的左慈不敢輕忽,待南華老仙協助洋鬼子諸神卸妥大老遠馱運的城防械具,便厲喝:「擺『五行奇石陣』!」

    不過這些沙泰星戰機群倒沒做持續性攻擊,就算被「六甲神兵」發動且遙制的密集石塊區砸毀近十架,似乎仍只以降落搭載潰散的寨丁為主要目標;擔心有詐的南華老仙、于吉、左慈尚在猶豫是否續行剿肅,與雷隆、帝釋天剛取得聯繫的劉漢龍已通知說:「各位仙長,伽努達國輔相指示咱暫避其鋒,他們隨後即至。」

    是的,由於兩邊武器的層級差很多,縱使有倒戈的黑帝斯而一度讓懸殊實力稍稍拉平,然而守護陽關城的代價卻---太大;劉漢龍可不願眼睜睜睜看著那些均乃國家基石的好兒郎,又拿著這種土法煉鋼的落後槍砲,去幹那以卵擊石的蠢舉。

    「呃,趙---趙將軍;別去,快回來!」早殺出坑外的魏延見趙霖竟在這個節骨眼衝往起飛來敵,忍不住急喚;已從華雄那裡簡略得知黃忠死訊的劉漢龍暗呼不妙,一運足澎湃的「鬥仙勁」便再提縱騰躍,直追也如離弦箭鏃的愛妻身影!

    把具有「魔種兵甲」成份的「白虹裂日槍」朝其中一台緩昇舟艦猛拋,俟「晉級」槍尖令戳透腹背的敵梭復墜於地,她亦穿越鎖定對象的「翼碟」交叉火網,跳上去並一拳打爛了駕駛座;劉漢龍瞧旁邊甫離地面的飛舟正旋轉配槍欲射落妻子,足挑一片著火碎鐵就踢向對方龐大的機身,使它失控撞擊另一架禍殃艦艇。

    其餘「翼碟」看這兩人居然有此能耐哪敢多作逗留?凡是已昇空者即加快速度遠遁;但怒意未消的趙霖仍不善罷,抄起槍柄便復往離她最靠近的那艘擲去!

    這桿槍就如同后羿射下太陽的快箭,馬上叫那隻遭擊中的倒楣「翼碟」應聲墜落;只不過她此刻也已力盡仰跌,始終擔心的劉漢龍隨即搶先抱住了趙霖------。

*          *   *

    地下城堡的石室內。

    不知昏厥多久的她才一睜開眼睛,便又見到侍側丈夫滿是憂慮的臉龐------。

    「子凰,妳---妳終於醒了------」與樊娟亦偕守榻旁的趙雲首先喜極呼喚著道。

    「哥、樊姐姐---,我---我怎會在此處?」已由劉漢龍攙扶半坐的趙霖就問說。

    訥訥的相對互望,三個人還正思索著該如何回應時,她即再焦急的問道:「義父的---遺體可安在?敘弟無恙否?我答應過義父---要保護他免遭強敵殺害的。」

    瞧這寒冷的天氣裡趙霖竟還涔涔冒汗,用帕巾替她拭抹的樊娟便安慰著說:「霖妹子放寬懷,黃兄弟沒事;至於漢升公與陣亡將士們---,咱已妥善處置好了。」

    「霖兒,那妳此刻---還記得變身之後的事情嗎?」輕握她手的劉漢龍遂問道。

    先茫然點頭畢,咬唇苦思的趙霖就接著說:「裘奈這須千刀萬剮的罪魁禍首一射殺義父,即打算復押我回『革厄納』去;而當那三個依令上步的『赤耳寨丁』正要動手,我不知怎的便全身無比的煩燥,之後的一切---卻記不大清楚了------。」

    「這是否表示『它』就算發作,也不在原可主導的裘奈控制下了;」趙雲回憶她那時並未向己方人馬攻擊,便遲疑喃道:「然而,後來為何連妳都無法駕馭?」

    「會不會正似裘奈自己於『鎮魂殿』中所言,資質過人的霖妹子---不僅早跟新藥完美融合,更已像他的『機械罩甲衣』能脫離束縛?」樊娟亦加入討論的說。

    話雖如此,但大夥只要一想起她昨天用恐怖爆發力量殺敵的情景不免仍心有餘悸;良久,趙霖方喟然嘆問道:「唉;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讓妳們頭痛?」

    「妳別瞎猜,我相信『先知者』若肅清眾叛賊返抵地球,必定如雷隆前輩預測般,可把霖兒體內的藥性根除;」劉漢龍怕她難受,隨即搞笑說:「只不過他來之前啊,妳如果又不遵號令擅自出戰,我倒是沒抓霖兒回營打屁股的本事呢。」

    被丈夫的話語一逗,情緒低落的趙霖與兄嫂不禁也笑了起來;過了片刻,掛念大戰結果的她便再問道:「『赤耳寨』的外星蠻子確實難纏,守城將士還好嗎?」

    「很糟糕,死傷程度比我預計的要多上幾倍---」一提到戰局,整顆心復糾結的劉漢龍遂搖一搖頭說:「其實最初抵擋『惡靈兵』與羅馬軍團、『兵屍』之際,咱就已陣亡了不少人馬,而當印特萊跟那魔頭陸續親率兩大撥寨丁來攻,更迅速累積各路精銳的折損;儘管有倒戈的黑帝斯前輩相助,仍無法減低殉難的數字。」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五十萬的羅馬軍亦好不到哪去,多面夾殺下已死了逾二分之一的兒郎;虧我這『遠東區軍團長』---還保證平安送它們回鄉梓,唉------」

    「那可不能全怪罪大哥;」曉得他肩頭擔子重的趙雲立刻勸慰說:「戰火係由篡位的卡拉卡拉所挑起,若不是他一開始即居心不良,路西法焉得從中唆拐?」

    「是啊,這便是與虎謀皮的後果---;但那塞維魯斯倒也非糊塗透頂,明白只有把鏟奸除惡的重任託予大哥,他的將士才有活命機會。」旁觀者清的樊娟亦道。

    忽起身來回踱步,劉漢龍先皺眉沉思半响,方為難說:「這就是另一個---叫我頭痛的問題了;想那心高氣傲的裘奈手段何等毒辣陰險,今天雖又功敗垂成,卻也令晝驥、夜駒麾下的『悍馬幫』損失甚鉅,萬一近日內再發動更大規模的攻擊,這可如何是好?以咱目前的情形,即使有辯兒統領的十五萬關中軍和五萬川兵協防都不濟甚事,恐怕連三位仙長借調之六甲神兵---亦沒保護他們的實力。」

    「把那些洋鬼子都先移往於較安全的它郡,如何?」趙雲突發奇想的提議道。

    「著哇!這樣一來,你不僅對得起同有穿越淵源的塞維魯斯臨終託付,咱也少了後顧之憂---」趙霖跟著附和,並推敲現況的代夫剖析說:「裘奈那廝剛打了個敗仗,諒敵兵亦需另做佈置才能恢復元氣;反正我軍目前既無先進武器可與『赤耳寨丁』抗衡,何不乾脆召集菁英趁虛襲其大本營,讓他們也嚐嚐跳腳的滋味?」

    似亦在考量「劫寨」此舉的可行性;兀忙碌於善後工作的劉漢龍腦筋正飛快盤算,門口侍衛已跪奏道:「啟稟丞相,伽努達國的雷隆大人請您過去商議要事。」

    待頷首示意知道了,他便轉頭對愛妻說:「好好歇養,我有空就來看妳------。」

    俟叮囑子龍夫婦倆代其妥為照顧,劉漢龍遂趕往雷隆、禁衛武士暫住的石室區,並在一踏入時即見到帝釋天、伐樓拿、雙馬童、三仙長、楊戩、宙斯三兄弟、索貝克、巨人族領袖跟劉辯伉儷、曹操、賈詡、徐庶、沃蘇安等人;而這居「逍遙王」的首徒待執禮完,隨即請示道:「恩師,咱之所以勞煩您撥冗前來,是想討論我們日後該怎應付那些頑敵仗勢為惡的高科技器械---;四師母可安好否?」

    「她剛醒,託王爺的福,沒出什麼狀況;」向諸君點頭招呼罷,也正為這件事發愁的劉漢龍便反問說:「至於咱將面臨的危機,各位是不是已先有腹案了?」

    「說來慚愧,到現在仍是一籌莫展---」於大戰過程中幸未受傷的曹操就接口道:「若非親眼目睹為憑,委實難相信世上居然有恁先進的武器;兼之那批外來者一開始均無懼把關的槍砲跟刀槍劍斧,各路王師幾乎只剩挨打的份,哪有還擊的餘裕?昨天激戰過後各部豈止皆傷亡慘重,更折了張繡、黃忠、梁興、成宜、史渙、彭安、淳于導、李伏、雷敘一干驍將,連『馬橇戰舟』亦耗損逾千,唉------」

    「以咱現在殘存的火力,的確很難抵禦『飛筏』、『翼碟』下一波攻勢;況且人脈甚廣的裘奈倘又另邀強援,陽關城絕對無法守住。」頗憂心的雷隆也斷論說。

    習慣先聆聽眾議;劉漢龍俟與會的沃蘇安亦匯報過羅馬軍團剩餘總彈數,即再皺著眉問大夥道:「這倒是實情---;不過便算如此,咱也不能光是空等,對嗎?」

    待向宙斯三兄弟和那同行的于吉、南華老仙互望一眼,甚感詫異的左慈不禁脫口問這「後起之秀」說:「玄德既出此言,難不成你跟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攻其不備,乃兵家致勝要訣---」已草擬計劃的劉漢龍立刻就把愛妻點子簡略告知,隨即更解釋道:「裘奈儘管復吞敗果,但亦重創我軍及保衛城池的戰艇,如今縱有關中與兩川近三十萬精兵猛將來協防,卻仍難對外星客做有效制衡;裘奈莫說為尋某物而不至施放核武,然而若投擲像燃燒彈的東西---,便夠咱瞧了。」

    俟把那兩份增援的幹部名單置於桌几,他又以沉痛的語調說:「這裡面全是我軍擎天柱般的將領、善戰勁旅,劉某豈可眼睜睜再叫他們重蹈此役的覆轍?『革厄納』甫遭新敗,瀕臨瓦解的『仙魔聯盟』東征力量料來已難復原,咱若趁輕敵的裘奈尚未及補充兵源空檔去劫『火獄谷』,或許反而有襲破『鎮魂殿』的機會;不過就上回往赴的經驗可看出那地方守把甚是嚴謹,得想個能進入的萬全法子。」

    「繼續用『調虎離山』的老方法---,如何?」深表贊同的帝釋天遂搔著頭問。

    「不,僅剩三千餘艘的『馬橇戰舟』---,須留著當偷襲主力;」劉漢龍十分清楚都要為雙馬童報仇而盡數力挺的「悍馬幫」,實乃這次行動成功與否的關鍵,立即果斷的點明目標道:「只要一將門關騙開,『火獄谷』中有誰擋得住眾前輩?」

    「倚之為根據地的『革厄納』入口處警戒森嚴;先前光『飛筏』便可精確偵測到咱,現在更有『翼碟』佐助,要進去談何容易?」同行過的楊戩卻忽問說。

    想起童年曾於京郊三里處「候旨亭」下的隧道口,潛入深宮內苑擒誅亂黨等往事的劉辯忍不住喃語著道:「唉,假如有條足以通往『革厄納』的地棧就好了。」

    悄向後來暗送有利戰局情報的黑帝斯瞥了一眼,已漸修改狂傲態度的宙斯即問他說:「二哥,您在那駐守了恁多年,曉得『火獄谷』---可曾闢類似的通道?」

    「沒有。」不知是否還記恨這掌權的胞弟先前作為,黑帝斯僅淡漠的簡答。

    「老二,只因那裡沒有人比你熟,三弟才會這麼問,幹嘛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外的樣子?」也仍存在心結的波塞頓先斜睨冷哼,接著便質疑的問道:「咱好不容易屏除嫌隙聯手作戰,你最好別---再玩那種『牆頭草、兩邊倒』的把戲!」

    「我是牆頭草?」亦被裘奈這樣謔罵過的黑帝斯儘管早瞥了一肚皮怒火,卻涵養極好的反問:「本座要是真如大哥所指責,當初剛愎自用的他於丟陷『奧林匹斯山』神殿時,何必冒受那廝貶謫風險倡提留下遭擒者活命的建言?你『濤吼城』死掉兩位姐姐的地牢不見得比『火獄谷』舒適啊,我為何復往愛琴海向你暗示需調換囚房?又犯得著偷偷將敵軍開拔情報傳予各位,甚至跟印特萊搗亂?」

    給他一連串犀利話鋒駁到無言以對,波塞頓隔了好一會方期期艾艾的說:「原來你一直---在幫咱的自家人;這種事早說不就得了,害我們都以為---以為你------」



第四十六回   救危城  軍聚陽關     襲賊寨  兵發妖林

    示意兄長切莫再「傷口撒鹽」,宙斯隨即向冥王致歉的道:「都怪小弟以往太任性妄為,才使西方諸神蒙羞;二哥責備得是,我爾後必深自收斂以補前過------」

    瞧他三人長久沉積的誤會冰釋,也感欣慰的劉漢龍便緩頰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三位前輩若能攜手合作抗敵,『奧林匹斯山』神殿復興有望;那淪為罪惡淵藪的『革厄納』雖把得極牢固,倒未必全無破綻,咱另行設法摸入就是了。」

    「目前除了這一環令人頭疼外,還有擴增守軍駐紮的問題亟待解決---」雷隆直接又對他提出相同的建議道:「請使君加派壯丁,讓我軍今晚即有禦寒的處所。」

    曉得遠道而來的近三十萬將士深受風雪所苦,劉漢龍正要託賈詡調撥部隊助他施工,並護著那尚倖存二十三萬餘的羅馬軍團前往酒泉郡安頓,黑帝斯忽插口說:「其實想悄潛進『革厄納』境內---,也不是全無法子;地棧這東西的確沒有,但它與『欣嫩谷』間隔的『古妖林』相連,如果咱能避開那些『食靈鬚樹』的話。」

    一聽他竟肯指引「暗度陳倉」的路徑,大喜的劉漢龍忙揖道:「願聞其詳。」

    「這呈帶狀型的林子地儘管不算太大,綿延約數里長的羊腸小路卻充滿了危險---」回完禮的黑帝斯便起身施展幻挪術,把桌面的陽關城沙盤改塑為「火獄谷」並續說:「那地方就是入口處了;然而裡頭不僅遍佈纏噬活體的『食靈鬚樹』群,一路上更有許多奇形毒蟲,需抵達這端的『獻魂崖』,才可從『屍水澗』入谷去。」

    「冥王恁熟悉該環境,能否代為引路?」亦看出契機的南華老仙遂稽首問道。

    「既坦誠相告,焉有不盡犬馬之勞的理由?」黑帝斯還禮罷即轉身問親兄弟說:「本座自裘奈攻破神殿且強佔吾土時,每一刻都尋思怎麼作反擊;對付敵人須動腦袋瓜,我那天倘不拉著兄長先保住有用之身,豈非只能全蹲於苦牢埋怨?」

    恍悟的波塞頓俟抓了抓斗大額頭,便也歉然的道:「是大哥---錯怪你了------」

    一吐怨氣的黑帝斯卻未過份追究,僅豁達的稍擺袖袍,就對亦曾在「鎮魂殿」外暗示快撤退的劉漢龍說:「劉老弟當日硬要求見已位居優勢的他,我雖有意點明這條計策,但礙於情勢所逼---,只好裝市儈的設法逐離使君;得罪之處莫怪。」

    「是在下資質魯鈍,冥王無須耿懷---」劉漢龍先安排妥擴築地下要塞與護送羅馬軍團到鄰郡的幾部人手,隨即定論道:「事不宜遲,咱得趁那廝的援兵尚未抵達,殺它一個招架不及;劫取『革厄納』的外圍戰舟群---,便託『諾赫拉吉』與『鄂多』兩星的前輩領軍了,至於沿『古妖林』進『火獄谷』內偷襲的任務麼,就請『奧林匹斯山』、埃及鱷王諸神和天庭各仙長率『六甲神兵營』協助晚輩同去;我們均攜彈藥、手雷,待入谷後即兵分二路,開啟界門並直搗『鎮魂殿』!」

    策略既定,陽關城上下便紛紛準備征防的瑣碎事宜,而軍務倥傯的他也抽時間跟關中、兩川帶隊將領會晤;瞧張任偕門徒郝昭、公孫緒、陳錦與久違的趜義、高順、張遼、徐晃、王雙、太史慈、馬忠、顏良、文醜、宗岳、夏侯惇、夏侯淵、鄂煥等都來助戰,它鄉遇故知的劉漢龍心情總算好了些,又看已祭過大師兄的張任和舊交徐晃身邊均帶了個後生,就好奇的問說:「二師兄、公明,這兩位是---?」

    那張任縱使已官拜「威西侯」,豈止仍遵師訓練功不輟,這多年循諸葛亮平蠻時提議而培訓的「無當飛軍」,更在征討各處叛夷間替朝廷立下了許多軍功;他先把那年輕得力臂拉上前一步,就簡介的道:「稟丞相,這表字子均的屯長名叫王平,祖籍巴西宕渠,是部隊最近拉拔的人才,我特地帶他來充實戰鬥經驗。」

    重新打量這舊史裡的蜀漢棟樑,劉漢龍儘可能不顯露狂喜神情,僅輕拍他肩膀笑說:「我二師兄做事謹慎,他看中的人絕對錯不了;好好幹,朝廷必不虧待。」

    外貌沉著卻內心忐忑的王平見人家居然真沒官架子,且有幸目睹他與封號符合的精湛武術,即心悅誠服的揖諾道:「末將便肝腦塗地,亦不敢或忘丞相教誨!」

    旁佇的徐晃俟他滿意點完頭,遂引那極健壯的掄斧少年說:「質兒,快行禮。」

    早覺得眼前粗曠男孩各方面皆和他頗相似,聽罷稱呼的劉漢龍腦海中忽靈光一閃,立刻攙阻正要跪叩的少年問道:「慢;公明,你說他---他名字叫---徐質嗎?」

    「是啊---」徐晃瞧舊主的那種奇特反應,先是微微一愣,接著就脫口解釋說:「這小朋友是徐某胞兄的獨生子,兄嫂雙亡後即由我代為照看;末將見他是塊練武的料,且比我那較愛讀書的蓋兒勤奮用功,幾年前便也把兵刃、弓馬的本事盡授,這一回恰逢聖上徵召各路王師來陽關城赴援,就叫他跟著末將隨隊與役。」

    一想起他於漢末曾把姜維逼到只能施計斬殺的那段記載,劉漢龍在喜憂摻半的沉吟後,即對已寄予厚望的徐晃這位接班「牛人」勸勉道:「戰場情勢詭譎多變且危機四伏,須嚴防敵人佈局設陷;小將軍需謀定後動,才不致辜負公明期許。」

    「丞相,我腦筋鈍,您---能否再給末將多點提示?」搔搔腦勺的徐質忙問說。

    笑著示意他拿妥傢伙,左臂驟振的劉漢龍瞬間已把千百掌影遞至對方面門!

    徐質不愧為叔父的鍾愛徒兒,眼睛一花之餘竟不驚慌失措,反而立刻運起盡得真傳的「盤古開天斧法」必殺技絕招:「斧斬八方式」迎戰;劉漢龍卻未直攖其鋒,僅側身錯踩了半步,「飄絮定山掌」兩股渾厚內勁便分左右襲向他的背後!

    怎都想不透人家如兩支伏候奇兵的詭異力量,是用什麼技巧穿越自己裹罩的刃網而分拍腰脅?一招就敗陣的徐質甫被推得哇哇怪叫並快踉蹌跪地,那形同鬼魅的劉漢龍居然不知何時早復站於身前,更穩穩托住他道:「賢侄無須多禮------」

    環睜一雙銅鈴眼呆瞧這傳說中的「戰神」,滿腹疑惑的他剛要開口討教,劉漢龍已主動解釋說:「正所謂『兵不厭詐』;武術裡的聲東擊西是如此,雙方軍馬對峙的那種場面又何曾不然?我這誘敵的招式並非重點,但盼賢侄能引以為戒。」

    徐質不傻,隨即頓悟他所指為何的棄斧揖謝道:「末將懂了;多謝丞相教誨。」

    又感欣慰的拍肩勉勵;分別與老夥計寒暄的劉漢龍等走完了隊伍,便在人群中向諸君說:「天下遭逢浩劫;待驅逐欲殘害蒼生的強寇,我再與各位共享太平!」

    知道他此行充滿著艱困險阻,但礙於層級差距太大,卻無法如同以往的隨之征戰;劉漢龍為安撫軍心,就復對大夥道:「眾兄弟聽我一言,這次雖不能如同往日般並肩殺敵,然而守護陽關城的重責大任,卻須著落在各位的身上了;朝廷好不容易方脫離積弱不振的窘境,咱絕不容許漢室又回到烽火連天的路子去!」

    是的,當他費盡心力改變原會四分五裂的亂世,而且還讓賓服的四夷徹底除去了滋擾後患,本以為即可讓人民擁有安居樂業的平靜生活,怎料一支與他毫無瓜葛的「獨眼神杖」---,竟把中土甚至仙、冥兩界都再拖回殺戮的戰場裡;不過嫉惡如仇的劉漢龍既已介入其中,豈可眼睜睜看著百姓深陷於滅種的橫禍?所以俟結束短暫聚會,他便來到將動身的廣場上,準備前往「欣嫩谷」的「古妖林」。

    見包括呂布、馬妍在內的特遣隊和希臘諸神、南天門「六甲神兵」均已整裝完畢,劉漢龍剛要踩進乘載的雲朵,卻忽瞧勁裝打扮的趙霖亦出現於行伍內------。

    「那廝敢在我體內動手腳,這筆帳---焉能不算清楚?」她直接向丈夫挑明說。

    「可是妳---尚未完全康復,那些地方又到處殺機重重,我怎能叫妳去冒這危險?」為難的劉漢龍話才說出嘴,清楚她個性的左慈已代緩頰解釋道:「給霖ㄚ頭跟來吧!若不讓她找那些始作俑者再問個明白,這娃兒鐵定不肯罷休;更何況得奇遇的霖ㄚ頭身手不弱,咱多個硬把子就多分勝算,一舉踏破裘奈的大本營。」

    聽猶如啟蒙良師的烏角先生講得不無道理,劉漢龍也不再堅持,與兵分兩路的雷隆、帝釋天一招呼完,即騰駕著群雲奔向那位於「革厄納」對面的「欣嫩谷」;這恁大段路程亦花掉他們不少時間,而為了不致暴露行蹤,大軍一抵達剛入夜的耶路撒冷城郊處便落地改為步行,皆施展「幻影術」欺近谷中的茂密林區------。

    光是這向來人跡罕至且遭下詛咒的「欣嫩谷」---便夠陰森了,但群仙才走到「古妖林」的外圍,卻全愣視那彷彿隱藏無數魑魅魍魎的林子發呆;在地府任職的鍾巍甚至對大慈天女樸甄喃問說:「這是什麼鬼地方,居然比黃泉---還邪門?」

    「管裡面是何邪祟---;就算有刀山油鍋,咱也跟它拚了!」剛和孫悟空趁趕路餘裕兌諾教會了劉漢龍「分身術」訣竅,且兀惦記神杖的黃眉童子一扛起了狼牙棒即率先踱進;於是,由黑帝斯帶隊的群仙、諸神便在月黑風高下,續朝那猶如惡魔血盆大口的「古妖林」魚貫邁入,一步步往數里外的「獻魂崖」方位摸去。

    三萬餘神兵天將因打一開始就如同常人般小心注意四周的環境,不免嚴重影響移動的速度,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竟才前進了約里許多;不過到目前為止除了群仙皆不懼怕的死氣沉沉外,倒尚未發現「食靈鬚樹」或什麼奇形毒蟲,孫悟空不以為然之餘正要開口揶揄領隊的黑帝斯,忽聽一旁士卒們傳來連串駭異悶嚎!

    諸神忙轉頭看去,卻驚覺發出叫聲的眾兵丁早被好幾綑藤鬚懸吊而上------。

    黑帝斯所言無差,這群正把「獵物」大肆縛綁者,居然是一棵棵會動的樹木!

    「是何妖魔?膽敢在吾等面前作惡!」楊戩低叱罷,「三尖兩刃刀」已於縱身間削斷旁株的捲藤,救下那險給勒死的將領;群仙、諸神見狀亦分舉著兵刃騰撲馳援,而一劍斃敵的劉漢龍待瞧清這遭剖木怪,更看到它也流類似鮮血稠汁的巨幹內竟滿是骸骨,阿波羅並訝呼道:「是馬其頓的軍隊屍體,連惡靈兵都有!」

    「『食靈鬚樹』的胃口好得很,管你凡人抑或是神鬼,只要踏入林子中,全把他們轉換成餐點---」絲毫不感意外的黑帝斯遂解釋說:「那些倒楣的傢伙不論是探險、誤闖,皆喪命許多年了;今日好不容易碰到咱,哪有可能錯失捕獵良機?」

    見中伏的將士們均無恙,心有餘悸的眾人才正要依序復入,不料剛一邁加倍謹慎的步伐,周遭原本靜悄悄的大樹居然全搖晃著枝葉擺動起來,鋪天蓋地的擇縛鬚條更把那散落「神兵營」捲得潰不成軍;劉漢龍遙望這幕可怕慘劇,忽想到地藏王那曾迅速壓制「火獄谷」各方魔祟的至寶,即從懷裡掏摸「定獄珠」的躍往半空中,且趁樹妖群因恐懼而鬆開俘虜的時候喊道:「快走!我來擋住它們!」



第四十七回   馭獸術  邪殲巨蠍     二路兵  直搗黃龍

    瞧「幽冥教主」這枚珠子朝下擴散的暗藍色浮氤生效,群仙、諸神馬上護著僥倖脫險的大夥快步前進;一舉奏功的劉漢龍俟大隊人馬均已安全離去,才點地飛奔出那座連神仙都快難以招架的「邪樹殺陣」,趕緊來跟暫作歇憩的隊伍會合。

    「左老師、于仙長,六甲神兵的前輩們怎麼了?」他看情形不對,急忙問說。

    「還不曉得是出了甚岔子;」身為帶隊官的左慈見先前遭襲者皆已面呈青綠並委頓不堪,便收起平時的笑臉反問于吉道:「你醫術高明,清楚---是啥回事嗎?」

    陸續替幾個較嚴重的癱瘓將士診察,這頗受玉帝青睞的「瑯琊宮主」片刻後也皺眉說:「尚無法瞭解病因為何;但瞧併發的症狀---,確實是中了麻痺性劇毒。」

    「莫非---是剛剛那些『食靈鬚樹』的關係?」宙斯不禁望向適才的叢林喃道。

    「都無須瞎猜了,這的確是被『綠鬚毒素』侵害所導致之現象---」黑帝斯看發病的人數漸眾,遂喟嘆說:「那不似本地物種的樹妖倒挺厲害;為了令獵物就範,竟能用樹鬚把獵物先毒暈,然後扔入頂端的口器消化,實不枉『鬚樹』之名。」

    頓了頓,他又代為下令道:「快!讓中毒的將士聚集一處,咱圍成圓圈戒備!」

    眾人聞言不免一愣,然而仍照他的話語迅速行動;可是來不及了,當大夥才要把這一千多被害者移往垓心,四周圍已再度發出「蟋蟋」、「嗖嗖」的可怕聲響。

    「咦?那是---那是什麼?」頭一名發覺有異的神將,忍不住指著另一端駭問。

    群仙、諸神朝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卻赫見不遠處---果真有堆均半個人高的類蠍狀蟲怪正對他們虎視眈眈;素來膽大的黃眉童子起初瞧眼前莫名生物數量不多亦沒在意,哪知稍加環顧後方知道置身的外圍,早佈滿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怪物。

    「天---;它---它們想幹嘛?」屢開眼界的馬妍強忍著雞皮疙瘩,向趙霖問說。

    懊悔太晚預警的黑帝斯曉得沒人能夠回答,就替她解釋道:「那是寄生於『食靈鬚樹』獵區的毒蟲,專撿樹妖剩下的倖存者來果腹;這東西極狡獪,各位小心。」

    「那枚『定獄珠』既可壓制眾鬚樹---,是否也能對付它們?」索貝克忽問說。

    「看來,是不行了---」劉漢龍見已復拿在手中的珠兒居然未散發驅魔藍光,隨即收入懷裡的道:「惡蠍或者因屬性不同,所以才對菩薩的鎮殿之寶沒有反應。」

    瞧這群蠍族張牙舞爪的樣子,驟感噁心的孫悟空也問說:「咱擲炸彈如何?」

    「不行;」二郎神斷然的否決道:「打草驚蛇的爆炸聲,會把我們行蹤暴露。」

    黃眉童子還想提別的餿主意,那數以萬計的毛茸茸斑爛巨蠍已突破人叢,開始鎖定動作遲緩的中毒將士,並於攫拖過程爭相搶食半癱的金身;其它人焉容許這批攔路蟲怪撒野?立即抄傢伙奮力奪回同袍,頓與對方的臂粗螯鉗展開鏖戰!

    目睹那蠍怪竟可抵擋兵刃戳刺,甚至用鉗剪跟猝刺的尾針斃敵,群仙、諸神無不訝駭,孫悟空、黃眉童子、楊戩、劉漢龍雖試圖以「分身術」扭轉險惡的膠著戰局,但不知是否因這叢林遭詛咒之故而多次施展全毫無動靜,只能卯足勁硬幹;南華老仙看它們均有轉身不靈活的弱點忽想起了某物,在捏訣喃念『太平要術』時遂喚出『馭獸篇』裡的尺餘長鐵蜈蚣,讓竄出地面的幾千隻蟲妖撲噬眾蠍!

    那蜈蚣群由於背部亦裹著甲冑般硬殼,且能迂迴或圍而聚咬,棋逢敵手的巨蠍族這才逐漸移轉攻擊對象;結果一場艱困的廝殺下來,遠征軍儘管靠鐵蜈蚣幫襯把堆屍如山的蠍怪大都消滅,「六甲神兵」在此戰中卻也折損了逾四千員------。

    見陣亡英魂皆已飛向南天門「修元宮」的「聚義祠」,無暇悲慟的于吉便提醒說:「跟雷隆大人、『悍馬幫』敲定的時間快到了,咱得加把勁趕赴『獻魂崖』。」

    是的,雖早有將於「古妖林」碰到麻煩的心理準備,但接連糾纏的「食靈鬚樹」和眾蠍委實已耗掉太多辰光,把罹難者遺留彈藥又另作分配的遠征軍等重新編隊罷,就繼續朝谷內的幽暗盡頭邁步;幸喜那羊腸曲徑即使仍恐怖陰森,倒沒再出現什麼樹怪、邪蟲,大夥在往前走了近半小時,終於抵達斷崖旁的「屍水澗」。

    瞧這深崖底處滿是苔蕨的澗溝除了果有些腐屍臭味外,似無其它異狀,那急著想報仇雪恨的宙斯便要率先進入;隱約感覺不妥的劉漢龍忙攔道:「前輩且慢。」

    「怎麼了,這地方難不成---亦有問題?」呆了一呆,宙斯遂止步的回頭問說。

    「不敢講,咱留心一點總是沒錯。」劉漢龍邊回答邊撕開一截袍角,逕朝壑澗中的那座入口處拋去;怪事就在這時候發生了,那一小片斷袍尚未完全掉落於深澗,居然立刻被周遭拓散氤霧的水滴侵蝕,且如同強酸般瞬間將之毀損殆盡。

    看諸神皆傻眼愣望,也束手無策的他即嘆道:「唉,想不到還是功虧一簣------」

    「這---這是什麼玩意,竟恁的窮凶極惡?」目瞪口呆的孫悟空不禁喃問著說。

    「那我們---如今呢?是要另覓征途,抑或是馬上退兵?」連楊戩亦皺眉問道。

    「這可不太對盤---」正當所有人都一籌莫展時,左慈卻搖頭說:「咱適才迎戰鬚樹,明明見它肚子裡---也有惡靈兵的屍骸;那它們是如何進入『古妖林』的?」

    波塞頓聽得只不住點頭,便提議道:「『烏角先生』言之有理,『火獄谷』的爪牙不可能冒險硬鑽這鬼澗壑;咱仔細的搜尋,一定可以找到舊有的來時路。」

    當然啦,在付出了四千多精銳的慘痛代價後,誰都不甘願就此打退堂鼓,包括神兵營的所有將士隨即專注尋找附近有無類似秘逕;皇天不負苦心人,過了好一陣子,個較矮小的哪吒便從里許外灌木叢內,果真發現那甚為隱蔽的石夾道。

    「讓劉某充當先鋒,請前輩們魚貫尾隨吧。」確定已無危險的劉漢龍因怕裡面另躲其它毒獸,就搶先走入夾道內;沒錯,眼下僅供一人一騎的狹隘壁隙,確實是通往「革厄納」的唯一門檻,或許是「古妖林」恐怖傳聞叫生性兇殘的惡靈兵亦有所忌憚而止步,這荒廢許久的山路雖崎嶇難行,沿途倒也未碰上什麼阻礙。

    一踏上盡頭端的碎石地面,劉漢龍待瞧清了四周圍並沒有佈置衛哨,即按原計劃把均已入谷的遠征軍拆為兩部份,讓于吉、南華老仙、楊戩、呂布、馬妍及「鱷王」索貝克、阿爾庫俄紐斯的「巨人族」分兵萬人去偷開界口門關,自己便和餘眾隨領頭的左慈逕取「革厄納」敵窟,要一舉襲破新敗賊酋的大本營------。

    話說那差點就攻陷城池卻復遭逆轉戰局的裘奈一返抵「鎮魂殿」,即質問亦灰頭土臉的印特萊說:「你怎麼搞的?叫黑帝斯這條看門狗臨陣倒戈便罷啦,為何連那原本聽我命令的女娃娃都可擺脫束縛,又拿你的『魔種兵甲』來對付咱?」

    「二王子,請您再多給點時間,屬下一定能找出控制這婆娘的方法;」印特萊不敢辯駁,僅期期艾艾的道:「至於『火獄谷主』的謀叛---,我也猜不透緣故。」

    示意那陸續撤回的撒旦、裴索拉、帕烈兀皆去整頓狼狽敗兵歇憩,十分惱怒的他就踱步續問:「索托這老兒聯繫上了沒有?『薩瓦星系』的軍隊何時來會合?」

    「恩相曾捎快訊,那『羽獸國』的『鴞王』巴魯邁已領十萬『鷲族』在路上了;另外,『提摩星』的皮斯帖亦答允率五萬『蛛奴』響應我們,兩路大軍近期內即到。」見裘奈神色不善,想轉移菌株出差錯責任的印特萊忙將這好消息告知。

    「下去後,催促撒旦那傢伙儘快趕製些『惡靈兵』;我想趁暫作罷兵的時日,好好改進『實體重組』的受損處,這幾天便叫『火獄谷』須交得出人手來---」因時值用人之際,也不願太過於苛責的裘奈遂吩咐說:「俟巴魯邁、皮斯帖一到達,咱就殺奔中土活捉那對男女,以完成我尋回『杖魂』的統合大業!可是我們卻要在赤耳寨丁與『飛筏』恢復元氣前顧妥陣腳,切莫給他們有機會反踹了營盤。」

    只隨口帶上了句叮嚀的裘奈,哪想到隔數天居然會一語成讖;是的,料敵機先的劉漢龍、左慈焉能令對方有重整旗鼓餘裕?豈止已從他絕猜不到的捷徑滲透入谷,還趁「革厄納」後援未至的兵源不濟空檔,正分別往界門與其巢穴欺近中。

    熟悉路途的楊戩瞧裴索拉跟帕烈兀果真減少艦艇把守梯次,立即悄對于吉、南華老仙道:「看來一向為敵寇主力的『飛筏』、『翼碟』---,這一遭確實受創甚鉅;吾等先摸近那座能啟動門關的山坳,接著便躍赴坪頂去接應『馬橇戰舟』。」

    見這施展法術就可輕易攀上去的崖面沒幾名守衛,萬餘遠征軍即於毫無聲響的潛行下,逐一來到遍佈嶙峋怪石的陡坡旁,並荷槍實彈的準備摸哨斃敵------。

    那一邊,由左慈及劉漢龍率隊的另支人馬亦繞過了層層怠忽空崗,漸溜至仍安穩息歇的「鎮魂殿」大本營外圍;群仙、諸神遙望這停滿戰鬥梭的廣場裡僅少數亞魯戈海盜與赤耳寨丁在檢修作戰損壞機體,便分批朝殿門逼近,只不過眾人一抵達梯階,卻發現那碩大的「地獄三頭犬」,已立於門首咧嘴露齒的昂然瞅盯。

    「糟糕;有這狗兒在,肯定會暴露咱的行蹤。」孫悟空忍不住恨聲埋怨的說。

    掂了掂沉重的狼牙棒,黃眉童子就請纓的道:「讓老子去結果了它,如何?」

    「且慢---;尊者要是一出手,周遭的爪牙們焉有坐視之理?」搶先制止的冥王隨即建議說:「那畜生是本座親自帶大的,性情我最清楚,何不交由我來處理?」

    語畢,他忽對一旁的哪吒道:「太子爺,跟您借某樣東西使使,回去便還你。」

    不禁一愣,但哪吒仍豪爽說:「冥王要用,拿去就是;卻不知尊駕欲借何物?」

    「啟程前我瞧太子爺曾帶幾個沾糖的饅頭,先給三顆吧?」黑帝斯坦率的道。

    原來他童心未泯,戰地裡又沒有小孩可資解饞的零嘴,臨走即突發奇想的將它當成糕點隨行而食;微赧的哪吒偷瞥群仙皆無謔笑之意,遂依言從囊袋內取出。

    把充作「蜜餅」的東西用袖袍裹住,亦頗為忌憚三頭犬的黑帝斯便於大夥注視中緩踱至石階,且柔聲的說:「克爾柏洛斯,到我這邊;你看,我拿什麼來了?」

    那面目均極猙獰的克爾柏洛斯每個鼻孔先對著空中嗅了嗅,待確實聞到了甜香味,這才搖搖毒蛇狀的尾巴走下梯,並將舊主遞過的食物分別大口叼嚼;黑帝斯曉得它只不讓亡靈出大門的習性,俟引其遠離殿廊外,就示意遠征軍開始行動。

    見時機成熟,適才得知海盜、赤耳寨丁全駐紮在此殿外圍的劉漢龍正要下令攻入,卻忽聽界門處已傳來隱約的爆炸聲,而大殿四周隨即同時發出了示警響鈴。

    儘管慶幸二郎神那邊已得手,但也表示襲取敵寨任務的困難度---勢必會大幅增加;結果便如他所預測般,耳聞警報的值守眾獠囉轉眼間就陸續衝至殿外,劉漢龍不給對方有應變的空檔,即於率先撲迎時把雙劍的點點星菱射向愕瞧來敵!



第四十八回   鎮魂殿  神魔鏖戰     亂流圈  雙帥杳蹤

    包括十多個皆已無防罩的「赤耳寨丁」在內,立刻被這蓬璀璨的要命劍芒穿透了龐大身軀;看主帥已與查探賊人駁火,一萬五千名急欲替同袍報仇的「神兵營」將士亦緊隨群仙殺進「鎮魂殿」,要趁大隊人馬赴援前一舉踹翻裘奈的巢穴。

    「姓劉的!你好大的膽哪,竟敢找烏合之眾來咱的地盤上撒野?」裴索拉見他們用拾獲的自家武器掃倒一大群殿中守衛,狼狽閃躲下便色厲內荏的嗆問道。

    「尊駕既兩度造訪我『陽關城』,晚輩倘不稍作回敬,豈非太過失禮?」瞧帕烈兀及印特萊都聞聲而至,懶再抬槓的劉漢龍索性叫陣說:「裘奈先生何在?」

    「臭小子,恁的氣焰囂張---」看他身旁的趙霖已復環裹了「魔種兵甲」,無控制她把握的印特萊就怒喝道:「見著我們,即算各位的路到盡頭了,居然還妄想與吾主碰面?識相的話便趕緊棄械受縛;咱或許會發發慈悲,饒爾等的狗命!」

    先擋下就待動手的憤怒愛妻與三位義弟,劉漢龍曉得由雷隆親率的大批「馬橇戰舟」不久即到,又瞧左慈、希臘諸神已領大部份將士前往截堵傾巢救助的敵眾,便針對那尚未現身的首謀說:「他幾次三番的欲擒劉某來此,如今我都主動應卯了,怎麼反倒是總積極挑釁的裘奈先生看不到人?這---可不像他的作風啊。」

    「放屁!我家主子若非恰巧在修正並強化他那『實體重組』的缺失處,焉有你說嘴的份?」帕烈兀剛一脫口辯駁,卻驚覺講錯話的驀然住口;印特萊先怒瞪了他一眼,方才沉著臉問道:「姓劉的,你膽敢於這時候來找碴,是受了誰指使?」

    一發覺他質問的語調、神色都不太對勁,且看那已代替黑帝斯職務的撒旦不在此間,反應極快的劉漢龍就藉機含糊著說:「這個嘛---,即恕晚輩不再奉告了。」

    頓了頓,他甚至復向隨後趕來的路西法假意頷首致謝道:「寄生於『古妖林』的『食靈鬚樹』、巨蠍果真難纏,『屍水澗』毒氤更是恐怖得很,多謝魔王指點。」

    「『食靈鬚樹』?巨蠍?姓劉的,你在胡亂講什麼東西?」撒旦不解的問說。

    看帕烈兀、裴索拉及儼然為二當家的印特萊均用狐疑眼神盯視,這不算笨的惡魔頭子連忙撇清著道:「大耳賊分明想使『離間計』啊!各位---切莫上他的當。」

    「無怪乎咱打敗仗的那天,你跑得恁滑溜呢---」腦筋沒幾條紋路思考的帕烈兀俟與他拉開些距離後,便冷笑說:「我負責進攻城下棧坑的兒郎,都見到你老兄丟下大夥率先逃命哪;這傢伙劍術何等厲害?其中倘無曖昧,他焉能放過你?」

    「他適才說的『古妖林』和『屍水澗』,會不會就是摸入谷的秘逕?」那最痛恨「背骨仔」的星際海盜首領也咄問道:「沒你這地頭蛇點撥,他哪可能進來?魔王難不成要如同黑帝斯般欺騙大夥,到臨陣廝殺時又把我們賣給對峙來敵?」

    印特萊愈聽愈惱怒,遂惡狠狠的追問說:「路西法,大耳賊剛剛提及的那些地名,是否即為侵入『革厄納』的通道?你是此處的二霸天,別告訴我你不曉得。」

    「冤---冤枉啊!」撒旦急著辯白的呼道:「隔壁的『欣嫩谷』確實有座『古妖林』,而它底端的『屍水澗』亦能直通咱『火獄谷』內;不過由於裡面危機重重,『革厄納』老早便沒人會去附近閒晃,我真的搞不懂他為何清楚這一條山路。」

    「全給我閉上了鳥嘴!」正當眾人耳畔邊還兀自迴盪著他那略帶哭腔的喊冤聲,裘奈制止的嗓音已從大殿後傳了過來;劉漢龍轉頭望去,卻瞧此惡已緩步走到王座前,並環顧群仙說:「地球上人類果真都難以信任重用,我早晚毀之殆盡!」

    接著,他就在敵我槍砲開始相互轟擊的聲浪裡,表情陰騖的道:「帶種,敢趁兩敗俱傷時,反守為攻的打進我營寨內,而且還用黑帝斯提供的情報嫁禍給撒旦,想讓敵陣陷入猜忌的『狗咬狗』困境;劉使君,咱的確都太小看了閣下------」

    「倘無您之前的頻頻點引烽火戰端,欲荼毒萬千生靈,晚輩焉有造次餘地?」他夷然不懼的坦迎其炯熱目光,叉雙劍於胸的說:「先生既決心要徹底滅絕我族,凡有志之士者---均將奮勇抗衡;快收手吧,莫再藉一己私慾而執意貽禍寰宇了。」

    「別忘了要他乖乖拿出神杖,咱好回去交差!」孫悟空念茲在茲的提醒他道。

    不禁漠然哼了哼,怒極反笑的裘奈即蔑嗆說:「若我不從咧?各位想如何?」

    看此獠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不知對方「實體重組」是否修改完成的劉漢龍尚未及回話,趙霖早已挺著「白虹裂日槍」撲上石階喝道:「這便是給你的答覆!」

    「機械隱甲衣」於護體剎那所擊出的「指光槍」,這時就與對方槍尖激射的凝形勁束碰在一塊;待挾雜炫目光暈的巨響消失,卻見她竟被撞撤到單膝跪地!

    擔心顯已吃虧的愛妻受傷了沒,劉漢龍剛要上前救應,始終緊盯全場的印特萊那柄蓄銳軍刀也立刻截攔他去路;不過趙雲的「銀鬚龍爪槍」可比對方更快,讓兩兄長及樊娟、敖丙、鍾巍、樸甄分別纏住了裴索拉、帕烈兀、撒旦後,他即獨自力戰這「伽努達國」前禁衛隊隊長,並疾呼說:「大哥,其它人便交給咱來處理;子凰身上的『魔種兵甲』還不能完全控制,您先與大聖、尊者去幫她一把!」

    覬覦「獨眼神杖」的孫悟空、黃眉童子正有此意,那師出有名的「美猴王」就順勢道:「救人如救火;使君,我哥倆當您的後盾,今日絕不可讓這傢伙跑了!」

    「他『實體重組』的力道彷彿增強了許多,兩位請務必小心。」已擋於妻子身前的劉漢龍自不復讓裘奈有繼續行兇機會,一上步即以那對摻混「凌虛破」的旋飛劍氣封鎖他進逼路線;孫悟空、黃眉童子瞧有這硬底子的主將撐腰,膽壯之下亦分舉著金箍、狼牙二棒左右殺至,逕往已穿戴變型鐵甲衣的敵酋雙側砸去!

    花費好一段時間強化系統的裘奈似不怎麼在乎從旁夾攻,只專注黑、白快劍對新裝備所產生的威脅;俟發現那犀利的銳芒仍能滲透厚甲,便於略退任由棒砸的「噹」、「噹」巨響過後,亮出也經升級的揮舞神杖,與三強敵廝殺了起來------。

    這處心積慮要謀權奪位的「伽努達國」二王子確實是個人才,儘管竊得的寶貝因缺少另一元素而無法完全發揮威力,可是如同賀柏燦的他藝高人膽大,豈止率先把連塔尼恩都不敢輕易嚐試的重組技術用在自己身上,更藉此疏導出神杖的一部份能源,讓賴以護體的鐵甲冑加強功效;好不容易壓制住體內翻湧氣息的趙霖看死對頭於短短數日中居然就倍添修為,即握槍桿的又躍入圈子裡參與搏鬥!

    雖以一敵四,裘奈除了較忌憚劉漢龍外,對其它攻勢則皆選擇硬碰硬的正面迎戰;見他被圍困在棒、槍交織的罡猛火力網裡,兀可應付那迅逾炙雷的劍鋒,愈打愈是焦慮的猴王、尊者不免有些心驚力怯,生性頗取巧的孫悟空遂萌「撿便宜」的卑鄙想法,欲用另三名伴當的同歸於盡,趁機會搶奪人家掌控的神杖------。

    立刻感受到「金箍棒」招數漸弱的情形,已將潛能擴張到極致的裘奈縱然不曉得他打甚主意,但亦樂得藉此時翦除包抄的討厭鬼;一使出可崩山裂嶽的「半機械快掌」隔開了劉漢龍、趙霖、黃眉童子,挾萬鈞之力的杖尾就往孫悟空疾掃!

    先行預做準備的「美猴王」早等著他來這一手,所以不待呼嘯響聲的攻擊觸身,即佯作慘叫的摔飛到殿隅;合夥把假杖魂「鎮濤龍珠」私藏的黃眉童子瞧他重傷跌倒,一則以喜的是少了個爭搶者,卻也憂愁無法獨自奪取神杖,暗思之餘難免分心,但裘奈哪肯錯過天賜良機?左小指才碰到棒沿,便送了他一記掌風!

    連忙運起「須彌掌」內勁相抗,但兩股力道甫觸,黃眉童子心窩已如受錘擊!

    看他如斷線風箏般掉落梯階,怕愛妻亦遭危險的劉漢龍雖壓力驟增,雙劍仍接下了大部份攻勢;而谷口那端,經于吉、南華老仙、楊戩率群仙、萬餘「神兵營」摸哨炸開的界門,此刻也已湧進由雷隆、帝釋天、伐樓拿、雙馬童領軍的大批「馬橇戰舟」,並剛解決完來不及示警的把守梭艦,正陸續朝「火獄谷」逼近。

    「鄂多星的悍馬幫朋友們,咱主要目標是廣場中的『飛筏』與『翼碟』;俟劉使君襲取賊窩的人馬傳送得手信號,再踏平『鎮魂殿』。」雷隆簡略囑咐的說。

    才剛交代罷,頭一撥緊急列陣來迎的百餘艘敵艇就赫然出現在路途中;他曉得左慈區區一萬五千人偷襲部隊勢必難擋「赤耳寨」猶眾的寨丁,即復傳諭道:「禁衛武士留下協助雙馬童負責殲滅這些傢伙,其餘人等便隨我直撲對方營盤。」

    因對裘奈於囚禁時的毒辣手段極為痛恨,帶著滿腔怒焰而來的晝驥、夜駒遂將一肚子氣又全發洩在那批敵人身上;與時間賽跑的雷隆不敢有所耽擱,率先殺出重圍的他就和帝釋天、伐樓拿加快速度,衝向亦到處混亂的「鎮魂殿」------。

    是的,既攜有自製槍彈跟搶來的武器,偕希臘諸神並肩迎敵的左慈為何仍陷於惡戰?原來「革厄納」目前以「赤耳寨丁」為主力的守軍儘管遭新敗且已喪失防護罩,兀有四萬多的它們可還是兵精砲猛,甫交鋒不僅即令裝備較差的眾兵將吃足了苦頭,幾道給突破的缺口更叫海盜團、寨丁有上座機的餘裕;只不過約三、四百架的艦隻才一起飛,便直接遭遇到剛抵達的戰舟群,不少「飛筏」、「翼碟」就在火網交織中逐被擊落,帝釋天還引部份悍馬幫轟炸地表未啟動的閒置梭艦!

    連串隆隆巨震也影響殿內激鬥的眾人;劉漢龍、群仙雖欣喜「馬橇戰舟」已順利殺入腹地中,不過這五名為首者畢竟皆非泛泛之輩,一時間哪能夠輕易的扳倒,甚至出殿施放那總攻的煙火?而急於拿下來敵的裘奈這邊亦沒好受到哪去,知道再不趕往外面指揮勢必輸到姥姥家,但---那些硬把子卻總拚了命死纏不休。

    揮足可排山倒海的鐵掌復逼退夾殺趙霖,裘奈煩躁之餘為求速戰速決,明知倘過頭濫用此物神秘力量恐招致不良的後果,中宮直進下仍以杖端刺向她胸口!

    也正焦慮無法知會空軍的劉漢龍見妻子差點遭掌力拍飛,想都不想即運「劍化龍騰」的芒柱旋風護在她前面;不料這伽努達鎮國之寶所發出的震波居然能穿透層層快劍筆直來襲,已無從閃躲的他只好立刻收勁,並雙劍叉胸的準備抵擋!

    那團令人睜不開眼的爆映光圈,便在這時將劉漢龍與一樣駭訝卻不及後撤的裘奈魂魄吞噬;大殿中廝殺的敵我人眾瞧此異狀,皆同步的停手罷鬥,而遠望呆峙二者的裴索拉甚至喘呼說:「糟糕,他們難道真的全---捲入了『時空亂流』裡?」

    「你指的是他閉關那天---,曾提及的麻煩?」路西法不由得張大眼睛愕問道。

    印特萊舉軍刀警戒,亦喃喃自語說:「二王子事先最擔憂的情況,果然---發生了,盟主為強化『實體重組』的根柢,儘管曉得尚無把握操控,仍不惜挺走險招的啟動神杖內不知名能源;我看他們---,十有九成是真跌進『六方隧』中了------」



第四十九回   獨眼杖  橫生變故     六方隧  化敵閒敘

    聽得一頭霧水的鍾巍忍不住喝問:「你們搞什麼鬼?用啥把戲暗算劉使君?」

    「『六方隧』?你確定?」帕烈兀卻不理睬他既驚且怒的威嚇,只半信半疑的對「二當家」問道:「照你這麼講,咱頭兒跟小白臉的那傢伙不就都---沒命啦?」

    裴索拉暗恨「押錯寶」,不禁懊悔的說:「這樣一來,他之前的保證豈不白搭?」

    「也非完全如此---」掩不住滿面愁容的印特萊頓了頓,又安撫軍心的對鬨問伴當道:「睿智英明的二王子於決心冒險一搏前,已顧慮怎處置可能突發的意外;他說即使不慎掉落那會錯亂平行宇宙的『六方隧』,只要誤入者意志夠堅韌,還是有安然生出機率,但咱須先將盟主的肉身護妥,以免他返回後不得其門而入。」

    「你的意思是---,他們極有可能再回來?」瀕臨崩潰的失神趙霖聞言,彷彿黑暗裡見到一絲曙光,亦暫時拋開敵我之分的追問說:「這情形---會持續多久?」

    「沒人可說得準那個時間;」印特萊瞭解對方也存著欲救主帥的想法,反正既一時難有勝敗,便提議道:「不如我們權且罷鬥,各自靜候他兩位還魂,怎樣?」

    誰都未料及此次出征會碰上這種尷尬莫名處境,怕大哥在「六方隧」遇甚不測的關、張、趙三兄弟就先點頭答允停戰;於是當亦達成共識的裴索拉、帕烈兀、撒旦均與群仙步上台階,即分別去扯裘奈和那復墜「時空隧道」的劉漢龍------。

    在旁邊裝孬的孫悟空雖僅一知半解,倒也明白這是個奪取神杖的天賜良機,不待諸君有任何應變的餘裕,甫從角落裡跳出來的剎那便將昏迷兩人拉到身前,並目露凶光的大喊說:「統通站住!若有哪一位敢靠近,就莫怪老孫棒下無情!」

    「死猴子!你幹什麼?」怒不可抑的張飛才稍一踏步,關羽、趙雲即瞧這妖猴飄控著「金箍棒」對準兄長的天靈蓋要行兇,立刻把他架回原地;同樣措手不及的印特萊看二王子性命垂危,便也慌張阻止的問道:「且慢!猴王意欲為何?」

    俟見大夥皆已依言不敢妄動,孫悟空於終償所願之餘遂忙將癱佇的裘奈手中神杖搶下,並從另一隻耳朵裡掏代替「杖魂」的龍珠來,要鑲入缺件的圓洞內。

    「住手!『獨眼神杖』的力量太大,你無法駕馭的!」印特萊又勸諫的呼喊。

    「哼,那是尊駕功力、福澤均不深厚,豈可與天之驕子的我相提並論?」他這帶獰笑的話語未畢,適才受傷的黃眉童子亦忿恨問說:「東西---怎會在你這?」

    「傻瓜,你以為我會天真到把『杖魂』---,再置於『卡諾珀斯城』附近哦?」顯以幻術矇騙的孫悟空復笑道:「憑你這豆腐渣腦袋,就算拿了神杖又能如何?」

    說完,他懶得再去理會群仙那鄙夷的眼神,即喜孜孜將「鎮濤龍珠」硬塞進剛到手的神杖洞口中;結果正如敖丙等人所料,過了老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

    「大聖爺,您沒什麼不對勁吧?」哪吒瞧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禁頗覺痛快的嘲諷問說;而連不知內幕但有同感的樸甄在看到這景象後,卻亦跟著三太子調侃的道:「『美猴王』或者是見那桿神杖毫無預期的效驗,方有難以接受的表情。」
    先失魂落魄的朝「昔日隊友」呆瞧,然而孫悟空畢竟較有思維邏輯,於記憶中略將整件事復前後的一兜,不久即悟透問題癥結點---仍是出在曾糊弄過晝驥、夜駒的領隊身上;待怒把「假珠」往群仙的方向丟擲,他這時便去搜劉漢龍衣袋。

    「啊哈!終於讓我老孫找到了------」俟將那顆熟悉的「地府之寶」又隨手拋棄,像著魔似的孫悟空很快就從他腰際貼身布囊裡面,摸出關鍵之物的「杖魂」!

    陸續替敖丙、樸甄接回兩粒珠兒後,鵬金剛即對這曾受觀音大士告誡的「保釋犯」諫阻說:「孫悟空!枉費劉使君與你的把兄弟二郎神在佛祖跟前一再講好話,讓尊駕免於五百年牢獄之災,你卻私偕尊者如此恩將仇報,豈不令人心寒齒冷?那東西非大聖一己之力可控制;本座勸你回頭是岸,切莫復走滅絕的歪路!」

    「別笑掉我的大牙啦!如來和觀音當初只不過是仗著法器厲害些,老孫才不小心栽了個大跟斗;現在既有這副無敵神杖助我倍增修為,屆時看老孫怎麼踏平西方極樂世界一雪舊恨前恥?至於姓劉的與我那位好哥們---,老孫會用自己的方式來了斷彼此恩怨。」語畢,仍遙制空飄棒端警戒的他便又把寶珠要塞進杖洞中。

    黃眉童子不知是因心有未甘或臨死頓悟,金身重損的這時雖疲累到快闔眼,卻忽將唸過咒的「狼牙棒」先拚了命扔去對付那桿「定海針」,繼而聚運殘存內勁再撲向這幾乎已得逞的「同謀」,更追悔的吼道;「佛爺,是我辜負您一番栽培!」

    得償夙願的孫悟空哪曉得他會在此刻突然反咬一口,危急應戰下就先棄猶未清醒的劉漢龍、裘奈於不顧,分別握珠、杖的後退還擊;傻眼的印特萊和群仙雙方人馬看事有變卦,忙衝上階梯各自把主帥救回,並設法想讓他們恢復意識------。

    *   *   *

    另外那一頭,都被捲進杖端誤啟「時空隧道」的兩人魂魄,這時候也無法自主的浮盪在亂流漩渦裡;劉漢龍由於已有類似的際遇,一陣慌張後隨即逐漸鎮定了下來,但那首度經歷的裘奈則因驚怒交加,打開始便急著要在異象中穩住身形。

    「前輩,您不妨靜下心,等候光隧的停止運轉。」旁觀的他終於出聲勸告說。

    「全是你這臭小子,屢屢壞我的大事就算啦,居然又率眾到『革厄納』踹營,才會發生今天的差錯---」裘奈著惱之餘即待上前尋他洩憤,誰曉得飄於「六方隧」的靈魂說什麼都使不上力;多次掙扎未果後,遂氣呼呼的問道:「姓劉的,以你條件本不該只位居人臣及幹個區區仙官;我真不懂,塔尼恩究竟許了你啥好處?」

    用一派輕鬆的姿勢讓光波任意載沉載浮,不想浪費力氣吵嘴的劉漢龍索性便仰躺著說:「別誤會了;我只是聊盡一個地球子民的本份,從未企求過什麼回報。」

    「人格還真清高咧,哼!」他語調裡仍滿滿是存疑的口吻;俟察覺倘不刻意去抗衡那亂流的衝刷果然較為舒坦,就跟著躺下諷謔道:「我曉得你之前即是藉由相同的情況來到漢末時代;但如今嘛---,使君恐怕不會再有上一遭的幸運了。」

    「隨遇而安吧---」劉漢龍亦曾聯想過這個揪心肝問題;然而既經頭一次穿越的震撼教育,已努力為之的他早勘破一切,便抬望景色怪異的空中某處答說:「晚輩本就孑然一身,無所謂的來,即能無所謂的走;上蒼要我去哪邊,我便去哪邊。」

    腦筋慢慢恢復冷靜的裘奈不禁愣了愣;將練武功耐性發揮到極致的劉漢龍見他沉默不語,也就趁著養精神時自喃的道:「當初我會從一千八百多年後的台灣誤闖亂世,又何曾料想居然有能力改造甚至扭轉那朝代的險困局面?現在亦然,老天爺會做這樣子安排肯定有它的理由,與其滿腹牢騷的怨懟,不如坦懷以迎。」

    「我們倆剛離開的那層世界,劉老弟足以用『登仙籍』的特殊奇遇享受萬餘年逍遙辰光,說撒手即撒手---都不覺得可惜嗎?要讓閣下當挽救地球的宇宙一方霸主也視之如敝屣,你這人倘非真的豁達大度,便是有病。」裘奈酸溜溜的揶揄。

    「生於世間,存活多久皆為次舉,最重要的是咱臨走前能為後者貢獻點什麼東西;」劉漢龍儘管惦記在彼端的親友俗務,不過都已無法再回頭,就灑脫的說:「『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等鐘敲完,何必去愁那還留著的人們瞭悟了沒?把有限歲月轉化成精彩的奮鬥史,對晚輩來講---,應該比日復一日的蹉跎有意義些。」

    「或許你對,大家的價值觀各不同---」忍不住拿好奇的眼神重新打量著他;若有所思的裘奈隔了半响,方幽嘆的道:「虧我先前還自詡夠定力,曾向下屬誇言誤入此地的因應模式,誰知你比我還強得多;和使君為敵,確實令我大有長進。」

    頓了頓,他亦瞧隧外這一幕幕怪異的光景回憶往事說:「我那時雖未如願爭取到繼承提名,但由於長期致力醫藥的研究活人無數,卻也頗獲好評及敬重;正因為有一次要向某個行星求借在地獨特藥材而遭拒,且看不慣許多生物體把持並濫用居住環境的一切,方突萌偷盜『獨眼神杖』的念頭,欲藉此物整合所有資源。」

    「怪不得印特萊會找您商議『魔種兵甲』的開發計劃---」一聽他敘述亦有「懸壺濟世」過往,很快將前因後果連結起來的劉漢龍隨即轉身道:「先生既曾為醫,必瞭解蒼生的苦難;咱若有機會回去,盼您能一秉初衷停止『淨化論』的執行。」

    「使君切莫搞混,這跟我欣賞你---是截然不同的兩碼子事;」聞言不禁微微變了臉,裘奈忽皺著雙眉表態澄清說:「宇宙裡有許多不適於支配其星球的物種,那些作賤原民倘不透過『濾淨』的程序予以淘汰,豈不是只會加快該住處的物資乾涸?我運用神杖的力量另行統籌劃分『共享區』,這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

    結果換劉漢龍沉默了---;重話說出口的裘奈見他沉吟不語,本還打算以「宣揚」的那套舊方法洗腦此人,現在瞧這情形料想成效勢必好不到哪去,便於冷哼的片刻又另覓話題問道:「你功夫不錯嘛;是從小練就,或是到漢末後才厲害的?」

    「前輩謬譽,某愧不敢當---」謙遜罷的劉漢龍隨即照實坦告說:「在下是家傳粗淺把式,仙逝雙親雖也陸續穿越,倒不像我與同來的首徒般均有特別變化;晚輩於張眼紓解墜樹危機剎那便發覺體內多了些累增勁力,卻不知其中緣故。」

    「嗯,竟有這麼玄的事?」裘奈聽完亦來了探究興趣,待詢問相關細節,遂思索道:「以實際狀況而言,靈魂穿越時空---基本上仍僅是如同一股電流的東西,就類似你和我如今的情形,並無法自行吸取任何外界能量;但老弟捨命救令徒的那時猶腕臂牢扣,會不會恰巧形成了正、負極作用,進而產生相互充電的效果?」

    儘管對這番跟大徒弟「雙修」的假設覺得啼笑皆非,劉漢龍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解釋;然而只是以學術觀點做推論的裘奈亦因無從查證,即再訕訕問說:「可是我看你的劍法不簡單呢---,那應不光是靠此際遇能達到的境界吧?」

    「晚輩後來為了對付一位同樣是穿越者的厲害敵人,曾蒙『瑯琊宮』的于老師青睞且接連授予『太乙仙身術』及『凌虛破』心法;回漢末的歲月中倘無眾仙長眷顧加持,在下焉能有進步的空間?」他無意渲染這方面的修為,只淡然遜道。

    「哦?居然還有比老弟更強的對手啊?」裘奈頗有興緻的追問:「願聞其詳。」

    曉得對方百無聊賴之餘好奇心大增,不願掃他興的劉漢龍便將那段塵封過往稍微提及;聽得津津有味的裘奈俟人家講到秦皇陵之戰,忙復問說:「然後呢?」



第五十回   下說詞  慫歸故土     急轉念  意守靈台

    談論至此,已暫停敘述的他忽感覺這外星魔頭---竟跟賀柏燦有幾分雷同;劉漢龍略收斂天馬行空的思緒,方把袁術、二老、四弟趙雲和死仇玉石俱焚的往事說完,並又語重心長的歎道:「賀伯伯在入魔前也曾想用那費盡心思奪取的生化藥物,改造人類居住的環境;不過由於作法太偏激,終不免落個害人害己的下場。」

    「哼哼,你現在拐彎抹角的意思是---,我要是不趕緊打消原先算計,難免會『多行不義必自斃』囉?」不料裘奈這時忽嗤之以鼻的嗆問:「劉使君,我之所以肯和亦敵亦友的閣下傾心深談,純粹是出自於對一個忘年之交的互動,但不代表你就可以數落我的言行;況且你說的那一位,也未必真如爾等所罵的不堪吧?」

    未再與他做無謂的口舌爭執,甚不投機的劉漢龍這時乾脆將腦袋轉向一邊;兩人間僵滯的氣氛維持約莫數分鐘,討了沒趣的裘奈見此刻唯一同伴復閉上嘴巴不辯解,即自顧調侃的續問說:「那是你運氣好,有塔尼恩事先通知外援去幫忙,而且對方顯然還很眷念舊情;否則憑人家的修為,大可一開始便下重手,是不?」

    懶得予以反駁;劉漢龍才起身欲移往另一頭獨處,卻因乍瞧隧旁某幅景象十分的眼熟,趕緊向兀在喋喋不休的他比著噤聲手勢道:「前輩,您說這是---哪裡?」

    經他一提醒,裘奈才扭脖子亦朝此人呆望的那個角度瞥去;這一看,連他也忍不住傻眼的喃說:「繞了恁大一圈,你我居然---還是轉到原本離開的『革厄納』。」

    是的,適才人聲嘈雜的那一幕---,不就是他們剛靈魂出竅的「火獄谷」大殿?興奮的裘奈待把腦中知識飛快聯結,隨即酣暢的笑道:「老弟,咱倆能夠回去了。」

    儘管極為擔憂孫悟空挾脅兩人肉體的意圖,盡量保持鎮定的劉漢龍仍仔細聽他講解說:「『六方隧』雖屬於時空亂流內的一道隙縫,不過亦可當作往來至各平行宇宙的捷徑,最怕的是誤入者失措下忘記掉落處與接軌點;你我既未遭流渦甩進不知名的地方,又可從運行的軌跡確定來時空間,要回『革厄納』---絕非難事。」

    正談論之際,外面的光景已再次換成了其它陌生畫面;裘奈見重返在望忽靈機一動,遂轉話鋒的問道:「反正都到『六方隧』了,何不順便瞧瞧你來的世界?」

    看已錯過這能回「鎮魂殿」的時辰,兼之也頗想念當初那離世的台灣,劉漢龍於未細審思他是何用意中,就點頭說:「如果不會有所耽誤,即勞煩前輩了------」

    「這哪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曉得計已得售,心情甚佳的裘奈便朗笑道:「與其白白枯候那要依序繞行的下一次接軌,倒不如趁此機會陪老弟台探視睽違的故鄉;嗯,能培育出像劉使君這般的菁英俊彥,我倘不見識見識---,豈非可惜?」

    「我僅是個恰逢奇遇的區區武夫,哪擔得起二殿下如此謬譽?」瞧他毫不藏私的將屆時如何脫離「六方隧」訣竅盡數告知,暫卸心防的劉漢龍就在並肩欣賞特殊景緻過程中,亦如同跟朋友閒聊的復問:「前輩若得回『火獄谷』,有何打算?」

    「剛剛瞧你那位同伴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我其實也拿不準主意------」裝成無可奈何的樣子;裘奈心想我只需把你這大傻瓜騙走,屆時要制服那隻可惡的潑猴又有何難?俟奪取「杖魂」及解決遭偷襲的禍患後,看你們怎麼應付薩瓦星系「羽獸國」的「鴞王」巴魯邁十萬「鷲族」與「提摩星」皮斯帖五萬來襲「蛛奴」。

    但想歸這樣想,他卻擠出了一絲「化干戈為玉帛」的虛偽微笑說:「沒關係;以咱倆之能,一旦回去還有啥喬不攏的麻煩?等我將神杖還予塔尼恩,隨即把『仙魔聯盟』解散掉,更偕那印特萊返抵祖國自首,使君亦可領原班兄弟去交差啦。」

    「您倘能迷途知返,誠乃寰宇一大福祉,晚輩這裡先代地球蒼生謝過了---」劉漢龍聞言大喜,趕緊躬揖道:「我一回『鎮魂殿』,便請左老師和雷隆大人退兵。」

    暗暗冷笑著,那還了一禮的裘奈遂再度假意說:「恭喜老弟台;你立了這麼一件大功勞,莫道是中土天庭勢必厚加封賞,就連我兄長---或許也會破格重用。」

    「劉某焉敢妄求青睞及賞賜?而且待完成玉帝跟『先知者』交代的事情,把羅馬倖存的部隊全送抵國門,我應該會立即上奏漢天子辭去朝中所有職務,將餘生用於聚少離多的家人身上;」他念及始終殷殷期盼團圓廝守的妻兒,便深懷愧疚的道:「日漸強盛的大漢如今人才濟濟,晚輩亦該把軍政要權---遞給下一棒了。」

    在心裡復罵了聲「你作夢!」,裘奈表面仍顯出一派熱絡的問:「使君正值壯年,未滿四十歲就想告老還鄉啊?以你匡振社稷的才幹,恐怕不僅倚之為棟樑的漢天子與羅馬『元老院』---都將拼命慰留,慧眼識英雄的玉帝或許也不肯放人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彷彿快卸下久扛重擔的劉漢龍隨即樂觀笑說:「憲帝乃晚輩門徒,應不會多所刁難;至於『元老院』和仙闕那兩頭,我另行設法便是。」

    話說完,這運轉的「六方隧」果如對方所言,真逐漸繞至劉漢龍當初來的年代亂流縫隙;見時機成熟,設局的裘奈遂又煽惑道:「那就是老弟的故居『台灣』嗎?不錯,確實是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難怪孕育得出像你這般的優異人物來。」

    卻沒再應答了;佇立遙望的劉漢龍一瞧外面那些映目情景,竟不自覺的鼻酸。
    是的,這剛融入另次元宇宙的隧道豈止已來到了台北,更直接切進一九八五年代;而他適才看到的那一幕,正是自己九歲時跟雙親、賀柏燦餐敘的畫面------。

    這些栩栩如生的影像,尤其是爸媽一如往昔的和藹笑容,均不斷觸動劉漢龍內心的最痛處;裘奈似乎也明白他的感受,即悄問說:「他們全是---使君的親人?」

    微微頷首,欲哭無淚的劉漢龍便在捨不得眨眼中顫聲道:「裡面的一對男女是我父母,那身材微胖的中年漢子,就是晚輩提及穿越至西秦國為皇的賀伯伯。」

    「誠不我欺,皆乃人中龍鳳---」把目光從劉祖蔭移往汪蝶後,花較多注意力打量賀柏燦的裘奈即復探問:「特別是這位大智若愚的賀先生,深黯鋒芒內斂之道,怪不得能成為使君的勁敵啊;老弟倘有機會,是否願意重返舊日阻卻悲劇?」

    「您是指---要晚輩進入我那時候的身體,並盡可能讓他們避免日後的飛車追逐槍戰?」劉漢龍怔了怔,遂皺眉的反問說:「可是這樣一來,豈不對『平行宇宙』形成了嚴重干預?『先知者』之前曾開示,絕不可輕易折返原本離魂的世界。」

    裘奈卻極力鼓吹的道:「那是塔尼恩太過趨於保守的說法,一點都做不得準;老弟仔細想想,你所回歸的時段,比當初墜崖要早了約三十年,這和使君之後降臨在漢末的情況有什麼不同?況且此舉非但可防止你的父母遇害,甚至還足夠讓你尚未出世的大徒兒,無須面對夭折厄運,以老弟的聰明睿智---,何樂而不為?」

    接著,他便又繼續勸說:「他所謂的『破壞平衡』,無非是防有心人會利用那猶未提出解決善策的漏洞,來謀取自身利益而已;使君磊落坦蕩,大可無須堅守。」

    聽他講得甚是有道理,頗為動心的劉漢龍忍不住猶豫了---;終於找到這傢伙罩門的裘奈見隧縫外頭已將時光逐漸往後拉,就再猛下藥的蠱惑:「團圓在即欸,老弟可別輕易的錯過喲;你是為了要完成差使方墜於亂流,便算是混亂裡復回到未來的起點,亦合邏輯得很,何況如果咱都嚴守口風,又有誰能知曉詳細緣故?」

    「我當真---只需跨進連結處,就可重返幼時的光陰內?」儘管遲疑,但瞧那剛讀國中的自己仍與尚在雙親共享天倫,哽咽發問的他卻不禁再往前靠近了些。

    「是啊---」裘奈猜測此人已快把持不住,隨即用催眠似的語氣加緊促慫:「你看,多幸福的圓滿家庭呢;賀柏燦能否得以復為禍於西秦後,便在使君轉個念間。」

    這論調也對;若是能趁早阻止他和IS的接觸,那原本因淡泊名利而與爸媽深交的賀伯伯又怎會愈走愈偏?不過當將要得逞的裘奈提及最後一句話,劉漢龍忽心頭一震,並立刻停步道:「抱歉了前輩;我恐怕---不能就這樣撒手回到過去。」

    先呆了一呆,裘奈俟見臨時變更主意的他亦轉過身,即不顯喜怒之色的斂容問:「怎麼了?你要是蹉跎的話,便得再等上許久;老弟莫非---,仍對我存疑嗎?」

    「別誤會,晚輩絕沒那個意思---」恢復警覺性的劉漢龍硬是將視線抽離隧牆外,並坦迎他炯灼的目光說:「只是我與塔尼恩先生曾約好,須完成他所交代的事情;『人無信而不立』,劉某生平首重諾言,豈可為了一己之私棄舊約於不顧?」

    「他終極目標不過是要拿回遭竊的神杖罷了,這跟由我親自歸還---,又有何差別?」不死心的裘奈遂續道:「機會難逢,『六方隧』可不是常能順利開放的喲。」

    「換言之,也就是它---仍會有啟動機率,對不?沒關係,倘真如前輩預料般不致影響到宇宙間平衡,待『先知者』同意了,我再設法回去。」劉漢龍婉拒說。

    俟默然片刻,裘奈方做最後一次努力的問:「萬一食古不化的他---反對呢?」

    「既如此,則說明在下果真已無復歸的福份,您又何必替晚輩操煩?」他邊注意對方表情變化,邊防範的道:「隨遇而安囉;那畢竟都是我上輩子的事情了。」

    終於翻了臉;步步逼近的裘奈隨即耍狠說:「你這傢伙確實像糞坑裡的石頭,既臭且硬;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哼,那可別怪我再把你---丟到另外的世界!」

    瞧他已撕破了友善假面具恢復以往的猙獰模樣,在「六方隧」中一樣使不出半分勁的劉漢龍便盡量與這大魔頭保持距離;功虧一簣的裘奈愈想愈惱怒,亦步亦趨的瞪視啣追間,就接連罵道:「不識抬舉的臭小子,恁愛和我唱反調的作對;你是塔尼恩養的狗哦?那麼死心蹋地的聽他差遣?我好不容易才又拉攏了『提摩星』及『羽戈國』兩路援軍要來完成統合大業,豈能讓你再回去阻撓我的計劃?」

    聽他盛怒後復脫口的將這機密外洩,劉漢龍即使心頭一震,卻只能乾著急的不動聲色;直等到裘奈於力盡暫歇時,方隨其停止移動的探問說:「那勞什子的『羽戈國』、『提摩星』等援軍,充其量也不過是如同裴索拉或帕烈兀般的亡命之徒而已;區區趁火打劫的流寇,跟霸佔邊陲一角的山大王,焉有助前輩統合宇宙大業的能耐?您這一番形容,會不會太高估那夥趨炎附勢且唯利是圖的傭兵?」



第五十一回   妖猴王  遂願逞凶     印特萊  遇險斃命

    「你懂個屁?」看之前的流逝景象又一一重複橫掠,似乎不怎怕他得知軍情的歇息裘奈便傲然斜睨著道:「這些傢伙儘管擁聚的麾下兒郎不多且大部份階級卑微,卻都是令該星系主政者無法剿滅或招安的頭痛人物;你怪他們『唯利是圖』亦沒說錯,但那幾個首腦幹嘛要選擇尚無成就的我『趨炎附勢』?正因為覷準『獨眼神杖』有另行整頓秩序的強大力量,方情願把身家、性命,全數押在我這兒。」

    「所以您即拿奪取『杖魂』的地球做起點,要藉席捲的勢頭逼其它高級物種降順?」舉一反三的劉漢龍雖愈聽愈擔憂,仍裝若無其事的推敲說:「待追隨者親眼看到神杖的威力,必奉前輩為宇宙共主;嗯,難怪您那時候---一直調兵來攻。」

    裘奈一面喘息,一面於怒瞪中打量著對方;過了好一會,他便再嘆口氣的喃語自問:「似你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為什麼會讓塔尼恩先網羅?我身邊要是有使君襄助,也不致事倍功半了;印特萊可靠歸可靠,腦袋瓜哪像你恁般的機靈?」

    不因他由衷讚許而敢復有絲毫的怠忽鬆懈;劉漢龍暗罵自己剛剛險為感情用事誤了大局,亦繃緊了神經留意外頭的變遷,並戒慎遜謝道:「劉某不過是巧逢奇遇的平凡武夫,實有愧前輩的厚望;您的淨化與分配二論萬不可行,還請罷手。」

    「絕不!」理智線驟斷的裘奈猶如遭人踢了一腳,又勢若瘋虎的衝上說:「我畢生夢想就快要實現,豈能為了你一句話前功盡棄?姓劉的,你給我下地獄吧!」

    即使早已預做防範準備,幾乎武功盡廢的劉漢龍還是差點被那瀕臨失控魔頭一把抱住;眼見隧漩旁全是像科幻電影裡的可怕奇景,吃力閃躲的他便趕緊離開邊緣,不停跑給哇哇怪叫的裘奈追,「六方隧」頓時成了內外皆扭曲的光體------。

    兩個人也不曉得就這樣子追逐了多久,瞧層級遠遠不如自己的對方居然能一再避過撲擁,裘奈氣急敗壞下亦不顧有什麼後果,隨即耍狠的朝他落腳點疾奔!

    劉漢龍未料及那始作俑者會採玉石俱焚的激進方法,身處退無可退的窘況中雖奮力上躍,一不留神之際仍遭跟著跳起的他抓住了腳踝;至於逮著死對頭的裘奈焉會輕易放手?遂藉兀猛的衝突餘勁,和這討厭傢伙一塊撞出「六方隧」------。

    而那倍受震盪的變形亂流,也恰趁此時越軌並提前到達原闖入的時光裂縫!

*          *   *

    話說這時候正鬧到不可開交的「鎮魂殿」大廳內,孫悟空儘管已躲開拚老命的黃眉童子「須彌伏魔掌」掌力,一時間竟擺脫不掉那剛認清現實的昔日同夥;但這久萌貳心的石猴妖哪肯與此人多做纏鬥?終覺不忍的群仙正要動手相助,卻為時已晚的看他忽高舉那支「獨眼神杖」,覷準步伐漸踉蹌的對方頭顱狠狠砸去!

    裘奈與飛撞的劉漢龍魂魄,便在杖端將觸及尊者腦袋瓜時復映出耀眼光芒;已達成心願的孫悟空深怕寶物有失,亦趕緊拋下黃眉童子忙遮目收勁後撤------。

    先發現首領醒來的是裴索拉,他見昏迷的裘奈眼皮逐張,就急喊說:「盟主,快;咱外面要撐不住了!」;而緊抱丈夫的趙霖俟聞聲回眸,瞧他果然也已甦醒。

    「謝天謝地---,你終於---還魂了------」頭盔自動縮收的她不禁啜泣著道;劉漢龍等輕輕拭去愛妻滾頰的淚珠,就在把弟們鬆口氣的微笑注視下走到黃眉童子身旁,更試圖將厚增的「鬥仙勁」輸入其重損軀體內,不料油盡燈枯的他卻搖搖頭說:「大敵---大敵當前,使君切莫為了---我這違誡罪犯,枉自白耗精---精神------」

    看他瞳眸渙散且金身正快速的煙消、萎縮,頗覺感慨的劉漢龍隨即安撫並柔聲哄勸道:「尊者別太自責;晚輩相信彌勒祖師定有救您的方法,您先安心養傷。」

    如離水大魚般顯快斷氣的黃眉童子尚未答話,那端亦經部眾攙扶起身的裘奈則於檢視罷「機械隱甲衣」,踏步對孫悟空說:「這位猴爺,我勸你---莫幹傻事。」

    「哼,你從頭到尾和那姓劉的小白臉之所以費勁廝殺,無非是要爭奪此物---」露出真面目的他待收回半空中「完勝」金箍棒,便得意洋洋的反問道:「如今這兩件東西都已落入俺老孫手上,閣下居然要我就此打住,究竟誰---才是傻瓜呢?」

    「你法力雖高,卻不清楚該怎麼操控那毫無所知的能源;」裘奈面罩寒霜的警告說:「況且尊駕即使獲得了這股力量,又有何作為?最好別再自找麻煩------」

    學他往日那種嗤之以鼻的表情復斜睨每個人一眼,不敢稍有鬆懈的孫悟空遂續嗆道:「少給我來這一套過門;老孫事既已做下了,便算是塌天毀地---也不怕!」

    「潑猴,立刻將神杖交出來,否則莫怪咱不客氣了!」印特萊踏上步威嚇說。

    一旁的哪吒亦提醒劉漢龍道:「使君,拿觀音大士親傳的『緊箍咒』修理他。」

    忽狂聲大笑,孫悟空俟擦笑出的眼淚,就用囂張口吻說:「一群笨蛋;法寶未到手,老孫或許還忌憚些,此刻局面由我控制,我肯給你們有出招的餘裕嗎?」

    曉得危機迫在眉睫,那已無其它善策的劉漢龍遂掐指念起了咒語;不過心一橫的孫悟空可比他更快,沒等頭箍發作即把「杖魂」迅速朝神杖的鑲嵌洞塞去!

    這一來,「鎮魂殿」裡眾人險被另一團猶如核爆蕈雲般的強磁波震暈;待頭腦兀昏昏沉沉的大夥好不容易從地下爬起,卻見那仍佇立台階上的猴妖原本削瘦身子,早已脹大了將近一倍,且到處都佈滿了像流動熔岩狀的石片殼外罩------。

    「這---這不是我曾祖父當年屢破敵陣的---『聖石護甲』嗎?」瞧傳說中令先祖「大雀王」泰西亞無堅不摧的那襲「戰袍」重現於此,瞠目的裘奈不禁喃語道。

    「呼呼---,這感覺---可真是不錯欸;」孫悟空俟露出森森獠牙喘過了一口氣,便拎著那已寸寸崩斷的金箍獰笑說:「姓劉的,想用佛祖和觀世音給的下流玩意來制衡俺老孫,你不嫌道行還嫩了些?現在嘛---,我看你還能拿我有什麼皮條。」

    見他已藉此途徑蛻變成魔,群仙與裘奈的眾手下盡皆駭然;劉漢龍曉得情勢無法挽回,就當機立斷喝令道:「走!都撤至廣場去;咱先跟左老師於殿外會合。」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下達著同樣口諭,裘奈即使心有不甘,但也沒笨到獨自便與這石猴硬槓;身為副手的印特萊瞧二王子別無大礙,亦代他指揮調度的說:「啟動預備計畫!裴索拉與帕烈兀趕緊召集所屬退往二線迎敵,路西法火速喚聚『惡靈兵』及附近『兵屍』斷後;等離開此處,全體在勘定新基地的『三角洲』碰面!」

    「想走?那得先問過我願不願意;」相貌猙獰的孫悟空忽跳落台階,並舞杖成圓的叱道:「歸順於我就放各位一條生路,否則叫你們盡數在杖底灰飛煙滅!」

    「關羽、張飛、趙雲聽著---」知道妻子絕不肯獨去,無暇勸阻的劉漢龍即託付眾把弟說:「待愚兄拖住了這廝,遂請雷隆大人率戰舟群轟炸宮殿,不得有誤!」

    頓了頓,他又向頭一回對軍令遲疑的三人囑道:「放心,我跟霖兒不會有事。」

    也初次和此君做出要炸死強悍敵人的相同決定,偕印特萊上步的裘奈便對這兩個後起之秀說:「好極了,難得你我看法一致;老弟,很榮幸能與你並肩作戰。」

    說罷,急欲掩護部下離開的印特萊就軍刀一揮,搶先朝孫悟空的頭臉無罩處劈去;劉漢龍、裘奈見大夥均已步出了殿外,隨即和將路堵死的趙霖分三邊圍攻!

    瞇著「火眼金睛」細瞧對方架式;孫悟空一經過重新合組的神杖「洗禮」後修為大增,若是以前面臨那皆力逾千鈞的夾擊必裝孬假死或逃之夭夭,但現在他不僅宛入無人之境的游刃有餘,甚至想挑其中最弱的一環,打算來個「下馬威」。

    印特萊的刀招雖既快且猛,卻沒渾厚內勁支撐,無疑便是理想的目標------。

    俟略加迴避劉漢龍的雙劍、裘奈「半機械快掌」與趙霖「魔種兵甲槍」的凌厲包抄圈,這至今尚未還手的著魔石猴妖就趁那伽努達國前禁衛隊長一不留神,迅速把杖端一抹久蓄的炫目冷焰往他心窩處射去;驚覺不妙的裘奈剛脫口喊了聲「小心!」但為時已晚,只瞧來不及閃躲的印特萊居然頓時---即化為分解塵埃!

    看他死狀奇慘無比,訝駭莫名的劉漢龍沒細想便上前以身體擋住妻子;裘奈目睹這鎮國寶物果具有巨大的威力甚感懊惱,掌發間就錯步欺近,企圖重奪神杖。

    「愚蠢!」表情頗不屑的孫悟空見此寶竟比金箍棒好用千百倍,殺機驟盛下遂再杖指來敵;劉漢龍不忍他命喪於此,劍鋒猝映的寒芒立即撞開了那束焰火!

    未如同以往的暴跳如雷,任憑吃驚急撤的裘奈脫身後,這已從「美猴王」轉變為「猴霸王」的新魔頭先若有所思瞪了他一眼,隨即嘉許的復問:「大耳---不,使君,你剛才兩劍---委實快得很哪;那麼好的身手卻寧願陪葬埋沒,豈不可惜?」

    夷然不懼的炯視坦迎,劉漢龍雙腕雖被震得發麻,但仍不為所動的答道:「多謝大聖錯愛;不過在下已愧對『先知者』跟玉帝的厚望,惟死以報之,焉得改投它人?倒是您既辜負楊元帥期許,又違背觀音菩薩的誓言,尊駕---將何以自處?」

    「此一時彼一時,別太迂了你---」孫悟空一念及猶未取得聯絡的六位義兄,便試圖再次招攬這硬把子的說:「別去管就快覆滅的天界了,先想想怎顧你與貴寶眷的安全才對;只要使君願降服,二郎神那邊我自有處理之道,無須擔心------」

    「抱歉,我---不可能為前輩所用;」留意這情緒控制甚差勁的潑猴,潛運內力警戒的劉漢龍即斷然回絕:「『人無信不立』,尚請大聖潔身自愛,將神杖奉還。」

    裘奈忍不住暗自竊笑,心想我拿百倍優渥的條件都勸不動此人,憑你三言兩語便要說服他哦?而續踢鐵板的孫悟空果真如劉漢龍所預測,軟求不成後復起歹念,遂趁冷焰驟射他胸口時厲聲喝道:「不識抬舉的東西,那你就乖乖投胎去吧!」

    儘管早做好了戒備功夫,劉漢龍還是於黑、白劍氣遙撞焰火的瞬間當場血噴衣襟;趙霖與暫拋仇怨的裘奈瞧他已吃悶虧,隨即又從左右分別夾擊這共同強敵。

    看他們危急間皆施展最威猛的殺招,但掂清彼此實力的劉漢龍卻知悉孫悟空必有拆解之能,所以甫壓下翻湧氣息,便在雙劍滾繞成晶筒時亦再度跟著圍攻;只是那得到寶物加持的猴魔遠比想像中難纏,一照面就藉由層疊杖影凶狠反制。

    多股凝形劇烈力道,立刻於四人佇足點輝映出一大團毀損周遭殿壁的虹暈!

    等宛如爆破的光芒漸斂,裘奈和修為稍淺的趙霖均已被震飛倒地,而以一敵三的孫悟空雖仍杵在原處,僅能靠握杖支撐的樣子看來---明顯也受傷不輕;不過他的情況似乎比對手好得多,一穩住石罩龜裂的身軀即朝劉漢龍踉蹌走去------。

    儘管也拄著劍柄勉強站立,復吐鮮血的他則早已面色蒼白;趙霖眼見無法扭轉敗局,便於掙扎起身時來到丈夫跟前說:「大師哥,你我一塊死在這裡就是------」



第五十二回   毀魔窟  玉石俱焚     搜神杖  正邪齊聚

    「痛快---」摀著胸口爬起的裘奈此刻亦緩踱至兩夫妻旁邊,並淒然的笑道:「枉我一輩子自負,滿腔的雄心壯志,到頭來居然會斃命於地球,真令人唏噓啊!不過臨終之前得與賢伉儷較勁也算足慰此生了;那傢伙不聽勸誡,報應不遠矣。」

    「真好笑---;當初多少人曾勸尊駕別打寶物的腦筋,你倒聽進去了沒?如今有甚資格對我講這歪論?」孫悟空一「打臉」完語塞且省思的對方,即以杖端點地的步步進逼說:「現在『獨眼神杖』既落入我手,不願臣服的各位---便認命吧!」

    瞧傷勢頗重的他眼露兇惡戾氣,猜想已無倖理的劉漢龍、趙霖夫婦索性閉目待死;而當裘奈亦舉那缽大般掌心欲自我了斷,適才未遭波及的黃眉童子已匯聚最後一絲力量,朝不及防備的孫悟空擁撲道:「使君快離開,讓我來綴住這潑猴!」

    連忙往聲音來處望去,果看到他竟拚死狠抱那復飆罵一連串髒話的猴魔王;三人得這餘裕不敢另做耽擱,趕緊朝殿外的方向急奔,而劉漢龍心存感激之餘不禁回眸一瞥,卻見黃眉童子正給盛怒的昔日同袍一把抓住並摔碎了金剛體------。

    他不忍多瞧,何況一同脫險的裘奈又已轉往敵陣,遂拉愛妻朝退守廣場的部隊前進;離「鎮魂殿」最近的哪吒俟察覺他倆身影,就喜極喊說:「看,是使君!」

    已由逃生夥伴口中得悉變故的左慈見兩夫妻陸續現身,隨即向半空拋擲了一枚通知攻擊的信號煙火;雷隆瞧下方終於傳來總攻的訊息,便喝令禁衛武士和帝釋天、伐樓拿、晝驥、夜駒等人率全體「悍馬幫」,以殿堂為中心點做面式掃射。

    「熱導引迦瑪砲」一連串撼動視覺的轟炸,很快使原本就陷入火海且岌岌可危的「鎮魂殿」土崩瓦解,與役的群仙看孫悟空始終未曾跑出殿外,不禁都再次鬆了口氣;而黑帝斯眼見多年心血付之一炬,大功告成下仍不免感到些許惆悵。

    「快瞧,上面雲層---是怎一回事?」正待將敵軍一網打盡的神兵營忽驚喊著。

    大夥聞言忙抬頭觀望,果看到「革厄納」天際的烏雲居然在此時緩緩從中央退去,相繼透進的晨曦頓把「火獄谷」照得一片通明;左慈一推敲對方打開「魔窟界結」的企圖,即號令道:「它們想溜;空中的事留給戰舟隊,咱去截其它人!」

    「左老師,窮寇莫追,那是誘敵的陷阱;」熟悉星戰模式的雷隆這時便傳諭說:「各位快去跟開啟門關的眾兄弟會合並火速撤離,別讓稍後的爆炸波及到。」

    一聽那些外星惡客居然用「同歸於盡」做斷後的策略,且看劉漢龍、趙霖均已掛彩,曉得刻不容緩的左慈就按照這「先知級軍師」吩咐,立即將人馬朝門關處急撤;迎面碰頭的于吉、南華老仙俟見劫寨主力來得狼狽,便護著他們復往界門退兵,二郎神乍聞美猴王叛變,遂恨聲的嘆道:「罷;待我自刎以謝罪就是------」

    「慢著!」一劍震落他手裡「三尖兩刃刀」的劉漢龍連忙勸說:「那妖猴雖搶得此物,卻未必可生出『鎮魂殿』,咱要拿回非不無可能;況且這件事---在下也難辭其咎,楊元帥何不先善保虎軀,助我重奪神杖?否則親痛仇快,徒死無益。」

    說完,剛皆安撤至「革厄納」外面的群仙、諸神即因巨響又遙望谷內;而那輝映一股沖天大火的猛烈塵爆,威力竟大到連此處都可明顯感受地表震動------。

    「還好有雷隆大人的事先提醒,我們才得以及時出谷,要不然---」于吉瞧那烈焰的涵蓋範圍甚廣,不禁為之咋舌的道:「讓這火勢一碰,不被剝了層皮才怪。」

    已給他打消尋短念頭的楊戩俟往「鎮魂殿」方向呆看片刻,即重振精神的說:「等火滅了,需回谷中再探仔細;務必死要見屍,咱絕不能叫他---有竄逃的機會。」

    頓了頓,他便轉身復對劉漢龍、趙霖關切的問道:「賢伉儷的傷要不要緊?」

    「多謝楊元帥,晚輩夫妻二人虧有裘奈那廝居間代擋了不少杖風銳勁,才不致重創經脈、臟腑---」劉漢龍趁這時候潛運著內力幫自己與妻子略為治療積鬱的傷勢,並附和的說:「想那猴王無比的精乖狡猾,我們離開前確實不可掉以輕心。」

    「黃眉尊者誤信奸佞慫誘,到頭來儘管自食惡果,但臨終之際能勇於捨身成仁,卻亦算難得;」南華老仙慨然的道:「原本只差一步就功德圓滿,如今---唉!」

    大夥正談論時,完成轟炸與護送任務的雷隆等人也已陸續來到此地;他聽到神杖最後居然被孫悟空奪取的消息先是一愣,沉吟半响罷才鎮定的說:「這猴崽子雖搶走寶物,不過憑他現有知識短期內諒亦參透不出其中的奧妙;只是那東西讓持有者激增的力量太大,而此妖野心又不稍遜裘奈,須防這傢伙---另起歹念。」

    「沒把那個終究替人作嫁的倒楣鬼一舉除卻,倒是萬分可惜了---」亟欲報仇的晝驥遂跺著腳問道:「使君,你說也已受創的裘奈會轉往何處棲身?咱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利用眾敗兵立足未穩的好時機,再趁勝追擊的過去刨掉他新營寨!」

    「是啊!這脫隊叛出的孫悟空就算一時得手,不知道怎運用那件至寶,畢竟仍屬癬疥微患;我們當務之急,還是以撂倒裘奈為第一考量。」夜駒亦嚷嚷著說。

    經這兩兄弟一提醒,回想起「六方隧」對話與印特萊死前命令的劉漢龍即向雷隆道:「輔相大人,已斃命的印特萊確實曾言及新基地『三角洲』,您認為如何?」

    不禁微微的苦笑,那曾多次隨大王子到地球「勘查」的外星能者便坦直反問說:「這---可難倒我了;使君長住此地,焉不知貴星體有多少個『三角洲』?光憑那三字,要怎麼判定精準的所在?你會這樣問,是不是別有靠譜的情報來源?」

    曉得於師老兵疲之餘透漏另一樁惡耗勢必影響軍心,不過因茲事體大,劉漢龍在斟酌完利弊後,還是將「羽戈國」、「提摩星」與其勾結的訊息詳述;讓塔尼恩倚為臂助的雷隆果真愕然道:「那羽戈國主『鷹王』湯比亞和我們的關係保持得不錯,照理講是不至於會跟二王子暗通款曲,難不成是『鴞王』巴魯邁?而『提摩星』的皮斯帖仗著麾下『蛛奴』驍勇一向不太甩咱,倒是挺有同流合汙的可能。」

    也變得習慣性皺眉頭,他立刻復自語的說:「這兩支傭兵都算非易與的狠角色,倘真屬實的話,那我們恐怕就---不得不重新修改戰略;『三角洲』之事且別急著尋覓,待確認過猴妖的生死,咱需另行佈署,否則鐵定被這些傢伙一把吃光。」

    明白雷隆意指為何,新增援的眾將與那各路人馬儘管全屬當世菁英,然而一旦跟這天外異族交手,若沒似均已陣亡的黃忠、張繡般斃命在強勢武器下才怪;幸虧落荒而逃的裘奈因神杖易主,短期內諒來應不致會繼續發動攻擊,猶有餘裕的劉漢龍即對晝驥、夜駒兄弟倆勸道:「輔相大人所言甚是,還望兩位暫息怒火,先清點貴部折損狀況;『悍馬幫』乃目前唯一能與之抗衡的精銳,尚請多加保重。」

    「既有心抗衡,那使君便須依我兄弟的主張---」亦瞧出這局面的晝驥仗著他有所求,兼之尚對寶物仍懷覬覦,遂驕態漸萌的倡議說:「敝幫倖存兒郎雖少,卻不懼那勞什子『鴞王』、『蛛奴』,況且這些人又還沒來;我預料裘奈那混帳想必也會派員搜尋孫悟空的屍身,咱若將計就計埋伏『鎮魂殿』外圍,循跡查探它們落腳處豈非一舉兩得?不然俟敵兵集結完竣,吾等可不得要再死更多兄弟?」

    心意相通的夜駒亦接口道:「我哥言之有理;不先下手為強,勢必會吃大虧!」

    旁邊的帝釋天聽他哥倆言語不遜,隨即板著面孔斥責的說:「雙馬童!太得寸進尺了吧?人家好歹是本軍主帥,更不計前嫌的曾於海底死牢中救過你們兩隻呆驢;而且這裡還有『伽努達國』的輔相在呢,勿以為有戰舟撐場便能越俎代庖。」

    「其實兩位前輩講得---也沒錯;倘至殿外守株待兔,或許就可趁此探得頑敵的新據點。」看那提出堪行建議的兩人不怎麼服氣神色,劉漢龍即趕緊緩頰的道。

    「這樣好了---」清楚他顧忌哪樁的雷隆亦幫襯著說:「由於要避免復損咱抵禦的籌碼,俟整編完人手便一塊重回谷中搜尋、候敵;非到必要,別輕易交鋒,我會掌握時機在對頭的梭艇暗設追蹤裝置,所以千萬不要和敵軍做無謂的纏鬥。」

    群仙、諸神皆點頭稱善;是的,「革厄納」雖已如期摧毀,但己方陣營卻也相對付出頗沉痛的代價;「六甲神兵」除了於「古妖林」就先折損的四千多將士外,界門駁火與奇襲「鎮魂殿」的過程中,亦陸續又殉難逾七千員,而「悍馬幫」那賴以破敵的「馬橇戰舟」,更遭接連來迎的「飛筏」、「翼碟」擊落了五百餘艘。

    若再把犧牲的黃眉童子這筆帳加進去,「火獄谷」之役頂多只能算慘勝------。

    為了不讓作惡的孫悟空有生出機會,並防止極有可能回來查探的敵人發現行蹤,雷隆等替劉漢龍夫婦倆先控制住傷勢,只率武士們、「鄂多星」首腦與群仙、諸神即復返全成廢墟的「鎮魂殿」;大夥見被兩度轟炸的魔窟僅剩下些殘石焦瓦,儘管均猜測那遭「天譴」的潑猴必已命喪此處,卻仍細心尋找失落的「獨眼神杖」。

    「這便奇哉怪也了;」待將印特萊那柄覓獲且已燒缺的軍刀遞給了楊戩,哪吒就納悶的思索道:「照理講連這把刀子亦尚可大部份的保留,以『它』的特質跟堅硬程度,又怎會像那該殺的猴妖一樣---,居然粉身碎骨到一丁點渣都不剩?」

    「不太對勁---」二郎神因深知這位「昔日舊交」的能耐,俟環顧坑坑洞洞的四周圍後,即斷言的說:「連『亞魯戈』、『沙泰』二星的罹難者也難免留下些許遺骸,何況孫悟空已得神杖庇蔭,焉有一塊化為灰燼之理?除非他---根本沒死。」

    這天庭的兩大牛人正在討論間,率二十個子弟兵於另一端搜尋的雷隆瞧雲層出現異狀,便火速通知眾伴當道:「果真來了;先就地找掩護,切莫輕舉妄動------」

    亦已看到高掛曦陽的天際驟閃著點點星光,不敢怠忽的群仙、諸神隨即各自隱匿身形;不一會,由十餘艘「飛筏」、「翼碟」混編的艦隊便也逐一降落在此處,而領頭的帕烈兀則於步出艙門時,向同行的裴索拉道:「兄弟,臨行前盟主曾經交代,野猴子決計避不開咱預設的殲敵圈;放機靈些,務必要將那寶貝帶回寨柵。」

    「聽見啦---」似乎不怎麼滿意這「新排行」,更對裘奈為杜絕他們私吞標的物,而加諸的「遠距引爆控制」心存怨懟;裴索拉僅不爽的哼一哼,就意興蕭索的對眾部屬喊說:「孩兒們,都給我打起精神的卯足勁搜,可莫讓其它人瞧扁了。」

    雷隆遠眺他們剛離梭艇即四散找尋「同一物件」,便從懷內掏出一顆類似「球鍊」的東西,覷準了某架靠最近的飛行器尾巴投擲;這粒圓球一觸及機身馬上如磁鐵般緊緊附著在不易察覺的凹陷處,並於頂心中央發送出能遠距追蹤的電波。



第五十三回   逞兇殘  猴魔突圍     贈戰腕  悍馬易主

    和群仙、諸神一樣,因戰績不佳而遭貶摘的裴索拉在徒勞無功後,就搔搔像黃蜂的腦袋道:「赤耳寨的大頭目,你說神杖會不會---跟著那潑猴一塊報銷了?」

    「別瞎扯!你這話萬一傳進盟主耳朵裡,保證老兄立刻去陪那已化成灰的印特萊做伴;」帕烈兀先橫瞥了他一眼,隨即壓低嗓音說:「二王子與神杖相處甚久,深知此物異常堅韌的屬性;他老人家心情不太好,你我還是趕緊交差了事吧。」

    裴索拉苦著臉問:「話雖是這樣講,不過炸毀的範圍那麼大,該從何找起?」

    「虧你猶是星際海盜惡名昭彰的瓢把子,竟連怎麼挖寶藏---都不曉得嗎?」沒好氣的帕烈兀等酸了他一句,便反問他道:「耳聞兄弟你祖上傳了一套專門拿來分辨罕有貴金屬的偵測儀器;那神杖性質既恁的特殊,說不定能派得上用場。」

    「對呀!我怎會想不到呢?」一拍牛山濯濯的額頭,經提醒的裴索拉遂咧嘴尷尬一笑,並立刻將配戴於左腕的「探金儀」打開來說:「有道理,咱這就試試。」

    那環狀尋寶裝置啟動後散發的藍彩,隨即把直徑約半丈許的方圓壟罩住,而且馬上便從罹難部眾的殘骸內搜尋出一堆值錢玩意;帕烈兀欣羨之餘不禁戲謔的問:「光你麾下一個普通毛賊就滿身寶呀?嘖嘖,難怪尊駕的族人皆搶著要入夥。」

    「有啥屁用?誠如你適才所言,一不小心惹毛了他,『砰』的一聲---即全沒了;若早知撈不到好處還得賭命賭家當,起初便不淌這渾水!」裴索拉憶及跟著他起事卻幾乎將班底輸盡,如今後腦杓更被植了顆炸彈,忍不住再次咕噥埋怨道。

    頓了頓,他忽悄問際遇相仿的對方說:「你呢?兩場仗打完丟了多少人馬?」

    「亦快過半了,唉---」也頗有同感的帕烈兀待摸了摸頸椎那枚晶片,就惱怒的道:「看這傢伙一開始講得自信滿滿,復有伽努達『鎮國寶物』為憑,害我把寨中精銳盡數調集,誰曉得到頭來居然會那麼狼狽?這即叫『自作孽,不可活』。」

    與眾人伏隱四周的劉漢龍儘管聽得一知半解,卻更擔心那勞什子腕環會暴露他們的行蹤;離海盜頭目沒多遠的雷隆正皺著眉籌思善策,忽瞥見兩敵酋丈餘外的某塌坑似乎有些微動靜,而察覺異狀的裴索拉才剛喝了句:「留神,正點子在這裡!」,那被炸凹的洞口隨即塵沙驟揚,破土上躍者果然便是命大未死的猴魔!

    曉得他火候竄升多倍的帕烈兀瞧裴索拉僅眨眼間,就給杖端砸扁了頭顱,不敢置信下忙將「光劍」舞成一大幅的護身屛障;但藉寶物已自癒大半傷勢且憋一肚皮火的孫悟空焉肯輕饒這倒楣鬼?趁著招數未老豈止又中宮直進,並於搗爛此人劍網與胸腹之際,再用神杖那猝映的凝形旋風掃倒周圍海盜囉嘍、赤耳寨丁!

    擔心此魔頭會因而脫困,雷隆立即統率禁衛武士群衝出了藏身處所,以帝釋天、劉漢龍、左慈、宙斯、索貝克、阿爾庫俄紐斯為首的眾人亦現身加入包抄;其它倖存的海盜囉嘍、赤耳寨丁看頭兒已遇害,即撇下死掉的同伴紛紛登機離去。

    掄舞成圓的層疊杖影便在此刻,如狂風暴雨朝首當其衝的雅典娜心窩灑去!

    那塊斜揮硬架的「埃癸斯盾」馬上應聲拋飛;而當這希臘女武神咬牙挺舉「狩心矛」欲擋復至的斃命狠砸,一股襲捲來迎的眼熟銳氣卻適時且精準磕偏神杖!

    雅典娜回眸一瞥,那搭救者---竟真就是中土天庭戰神:楊戩;而孫悟空俟看清楚是差點拜把的舊交出手攔事,即心虛的笑問說:「哥哥,你也來跟我為難嗎?」

    「悟空,你若是還想認我這個兄弟,便趕緊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絲毫不敢輕敵怠忽,亦運勁備戰的楊戩又試圖諫阻道:「將杖兒繳還吧,讓大夥能向塔尼恩先生有一個交代;至於觀世音菩薩和凌霄殿那頭,由本元帥一肩承擔就是。」

    「別逗啦,既已觸犯這種戒律,我絕不願再回到『五指山』底受罪;」一面斜睨「舊戰友們」呈圓形的圍困陣容,不改吊兒啷噹本色的孫悟空一面對他挑撥復問:「反倒是身為玉帝親侄子的哥哥---,往昔總遭那昏庸的老傢伙貼標籤漠視,現在又沒完成奉召使命,他哪會饒得過你?乾脆捨了帥印來跟老孫,等我偕另六路聚義的人馬會齊後,你助咱併吞掉東、西邊各仙邦,我保你做華夏聖主,可好?」

    「住口!爾等皆乃偏隅妖孽,楊二郎焉肯與之為伍?我勸尊駕快快打消了妄念,否則莫怪我『三尖兩刃刀』不留情誼!」楊戩毅然嚴拒後即以刀鋒直指的說。

    忽吃吃謔笑了起來,孫悟空先略為觀察四周密密麻麻的包圍圈,遂手拄著杖柄諷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老孫當年只憑一桿『定海針』,便能上南天門鬧個雞飛狗跳、落花流水,如今更有這神杖屢添功力,誰還是敵手?倘再加上我幾位把兄跟你的鼎助,欲取四海三界---有何難事?哥哥英明,何苦做萬劫不復的傻事?」

    「大聖所言差矣---」劉漢龍明知道自己和妻子尚未痊癒,依舊直斥責問:「那一天要不是楊元帥極力在菩薩的跟前替您開脫,閣下如何能有戴罪立功的機會?『先知者』與天庭均待大聖不薄,您豈可棄道義於不顧,行恩將仇報的逆舉?」

    「給我閉上了鳥嘴!」在兩度遭炸之際全僥倖存活的孫悟空雖仍帶著些傷,卻還是向這始終不對盤的「眼中釘」嗆聲說:「不要以為有天王老兒和觀世音罩,就真可拿雞毛當令箭;識時務的即乖乖降順,若敢吐半個『不』字,我便剮了你!」

    「無須跟那潑猴講道理了;咱一齊上,我就不信沒法子宰了他!」夜駒俟見朝思暮想的寶貝果已落入此人掌握中,立刻吆喝著嚷道;晝驥曉得機不可失,亦附和胞弟說:「除惡務盡,絕不能讓這孽畜生離:我哥倆先動手,各位隨後接應。」

    語畢,雙馬童的「戰腕」即分別往孫悟空猝射那索魂光束;群仙、諸神及眾外星客明白這一仗攸關地球命運便紛持兵刃加入圍剿,廢墟廣場瞬間殺聲大作!

    夷然不懼,已瞧出最弱一環的孫悟空很快就從交織刃影內滑向維納斯身邊,而接連格開追擊的杖端更逼她不得不讓出條路來;赫菲斯托斯大驚之下,忙揮舞金錘往救,可是那桿神杖卻於此刻忽轉個彎,聲東擊西的砸向「信使神」荷米斯!

    「我的兒啊------」眼看不及閃躲的愛子居然又被打破了頭蓋骨,難掩悲慟的宙斯即把成型的「握雷」猛往孫悟空面門甩到,其它人見狀也同仇敵愾的再度上前夾擊;但這早已走火入魔的猴王既對眾隊友的虛實瞭若指掌,僅暫避頗硬紮的劉漢龍、趙霖、楊戩、呂布跟鄂多、諾赫拉吉二星等戰將攻勢,便繞至那較易應付的左慈、于吉、南華老仙背後,企圖利用這三個手無寸鐵的「死角盲點」突圍。

    「小心!」劉漢龍不待他招數使老,已劍分左右的遙磕杖身,那裹「魔種兵甲」的趙霖及重生呂布亦並舉槍、戟迅速從兩側赴援;掛彩迎戰的孫悟空畢竟人單勢孤,在寡不敵眾且漸力怯下不由得先放棄標的對象,復朝原來的藏身處緩退。

    「他沒轍了;大夥加把勁,切莫叫這廝溜走!」雙馬童於進逼時不禁齊喊道。

    俟逐一擋掉趙雲犀利的連珠箭雨,孫悟空瞧兩兄弟靠得甚近,遂急中生智的假裝傷重踉蹌跌倒,讓他們來拾取掉落的神杖;老大帝釋天看情形不太對,才剛喝了聲:「危險,快退回來!」,那驟然出現的金箍棒早把晝驥、夜駒撂倒在地------。

    「賊猴猻!居然敢傷我『密特拉』的結義金蘭?」伐樓拿見脖頸扭曲歪折的夜駒已當場斃命,劉漢龍、趙霖則正一塊蹲視著氣猶若絲的晝驥,儘管對他們哥倆頗有微詞,仍怒不可抑與老大因陀羅跟著禁衛武士、群仙、諸神急追剛衝出缺口的孫悟空;這奄奄一息的「悍馬幫」大龍頭瞧親手足竟先落得慘死悲劇,遂於緊握那兩夫妻的掌心時,幡然悔悟的泣說:「使---使君,想不到在我們---自食惡果後,還是你不記---不記舊恨的---來關切,這一次又一次的人情我---會記下------」

    「前輩話說重了;」再度看著那與黃眉童子一樣的臨終眼神,暗嘆的劉漢龍就安慰他道:「諾赫拉吉星的梭艇醫療設備精良,雷隆先生---一定能治好您傷勢。」

    「我---不成了---」晝驥等頹喪的搖完頭,即先褪去兩隻腕套,並示意他將胞弟遺骸相同的配件拿至身邊講解說:「潑猴的功---功力愈來愈強,貴星體的普通兵刃---恐怕已收服不了此妖孽;兩位若不嫌棄,咱的貼身武器---便給賢伉儷吧。」

    待把補充能量的用法略述,他生命也已到了尾聲;呼吸漸微的晝驥見二人重新啟動了「戰腕」,方嚥下最後的一口氣道:「『悍馬幫』---就託兩位照料了------」

    劉漢龍瞧不瞑目的他居然將基業託交,一時間不禁面面相覷,而當他們才把雙馬童的屍身移往石坑內並稍加掩埋,剛剛追擊孫悟空的夥伴們亦皆垮著臉陸續返回;帝釋天、伐樓拿知道多年的兄弟全斷了氣先是痛哭失聲,俟發現「戰腕」易主,因陀羅即拭淚的問:「這東西僅於『濤吼城』時由裘奈以特殊器具摘下過;晝驥肯將猶似令旗的信物交代賢伉儷,想來必定是把『悍馬幫』傳予兩位了吧?」

    「諒我等均是地球上的後學末進,焉能挑此重擔?」頗覺尷尬的劉漢龍正示意妻子趙霖復解開腕套,那身為「密特拉」之首的帝釋天已阻止著說:「使君切莫誤會;我這兩個愛投機取巧的把弟雖不怎成材,對入夥兒郎卻極為照顧重視,倘非秉性仁厚者,哪敢將班底傾心託付?兩位乃人中龍鳳,他哥倆沒看走了眼。」

    那待在一旁強忍傷悲的伐樓拿也插嘴道:「老大說的有理,你們倆除了本事了得外,又曾救過雙馬童;有這一層淵源,幫眾還能服誰?所以使君便別推辭啦。」

    「既如此---,我夫妻就暫攝『悍馬幫』幫主之位;」考量到面臨未來愈加艱險的處境,劉漢龍隨即勉為其難的應承說:「俟覓得了合適人選,晚輩再讓賢吧。」

    頓了頓,他便對悵然的雷隆道:「大人儘管鍛羽而歸,卻無須擔心找不著他。」

    「哦?願聞其詳。」正為了抓不到孫悟空而頭疼,那外星客國相遂請益的說。

    宙斯急欲報殺子的血仇,亦忙著追問:「太好了,使君可否告知他的落腳處?」

    「要尋覓這妖孽,其實也沒什麼困難---」不等領隊的劉漢龍開口,更瞭解舊交底蘊的楊戩已代替他回答道:「那傢伙大鬧天宮前,曾與另六個魔頭拜過把子,這一段---相信各位適才亦聽得十分明白;他既拉攏不了我,逃離此處後想必就會去跟其它人求助,且很可能復回花果山當根據地,咱只需到那裡守株待兔即可。」

    「楊元帥指的---,莫非便是『七大聖』?」哪吒因父親吃過虧,就立刻問說。



第五十四回   雅典娜  情牽戰神     劉伯平  語激智囊

    俟點了點頭,楊戩又接著續述道:「不錯,他們分別是自號『平天』的牛魔王、『覆海』蛟魔王、『混天』鵬魔王、『移山』獅駝王、『通風』獼猴王與『驅神』禺狨王;這些孽畜均極具能耐,牛、蛟、獅三魔手底更頗有人馬,我等不可輕忽。」

    「管他三頭六臂或有多少爪牙,我都要宰了那廝和裘奈;」吞不下一口惡氣的宙斯即跟長女說:「雅典娜,帶阿波羅與阿蒂蜜絲火速召集失散各部來中土候令!待探出這兩大罪魁禍首據點,為父必手刃他們倆,替妳眾弟妹討一個公道!」

    「都變無頭蒼蠅的逃竄『飛筏』、『翼碟』殘隊,絕對想不到梭艇外已被咱安裝了追蹤器,很快便會透露出新遷移的藏身要塞---」雷隆俟將腕錶上顯示的虛擬圖表稍加講說,便提醒大夥道:「由於不肯善罷甘休的孫悟空可能隨時來犯;事不宜遲,『凌霄殿』和佛宗那邊就有勞左老師、于真人及南華老仙代為通知警訊,希臘方面等人手齊聚即來『陽關城』駐地會合,我們得儘快籌措下一步迎敵策略。」

    相當清楚成魔妖猴倘捲土重來的嚴重性,三位仙長暫時把「六甲神兵營」託付給鎮守天庭的楊戩後,便各自踩踏祥雲趕往仙界報噩耗去了;而「悍馬幫」死士乍聽雙馬童相繼殉難雖盡皆嚎啕哭泣,但見兩位當家已解除了「戰腕」分別傳給曾施恩的劉漢龍、趙霖夫妻倆,遂遵照遺命的奉二人為幫主,並跟收繳近十架「飛筏」、「翼碟」的禁衛武士群,一塊協助久戰俱疲的參戰者準備返抵華夏疆界。

    「楊---楊元帥;」楊戩正安排將士們登艇離去,剛向父親取冠為信物的雅典娜忽來到他身旁,並悄聲說:「從海底死牢脫險至今,我都還沒向你好好的致謝。」

    「全是同一陣線內奮勇作戰的自家人,客套些什麼?」明白她是指剛剛的適時解危,楊戩先對遠處遙候的「太陽」、「月狩」二神頷首招呼,這才謙遜的還禮道:「令尊接連遭受喪子之痛,幸虧有妳不離不棄的守在膝下,他方有重新站起來的力量;咱的世界已瀕臨存亡與否的緊急關頭,三位此去務必要多多保重了。」

    「元帥過譽,那是咱當人家兒女該做的份內事---」瞧他反應並未有預期或特別悸動,僅規規矩矩的交代些場面話,雅典娜微感失望間就強擠出笑容的說:「你講的對,經過此役後誰都猜不準還能否保得妥故鄉;我今日去覓喚包括先前遭蠱惑而被利用的可戰之兵,委實禍福難料,這回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和你道別了。」

    看著她那略顯哀怨的灰藍深邃眼眸,一向不苟言笑的楊戩不禁愣了愣---;當然,他不過是嚴守天規戒律罷了,實非麻木不仁,否則於仙班裡焉得有一席頗崇高的神爵?對這文武雙全且兼具智慧、純潔的希臘聖殿公主頻頻秋波送情,咱的二郎神哪感受不出來,但礙於身份及客觀環境因素的種種限制,楊戩只好裝傻的道:「妳的本領比阿瑞斯強得多,沿途中若能處處小心應對,咱倆相聚---有日矣;吾軍屢遭重創,正需要同仇敵愾的新血加入,殿下快去快回吧,我們靜待佳音。」

    「那位不辭勞遠到此幫忙的輔相大人說---,裘奈兩路援兵轉眼即至,孫悟空倘跟結交的眾黨羽勾搭上,恐怕也會先來尋咱晦氣;如果雙方真的進軍,地堡內的眾兄弟---抵擋得了嗎?」依依難捨的雅典娜聽他口風略鬆了些,便再關切的問。

    「事到如今,大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目前亦無善策的楊戩搖一搖頭,就難得開玩笑的說:「所以啊,妳可要早點把救兵帶回來,別讓我枯候太久------」

    復痴痴望著這心儀的「MR.RIGHT」,她雖明白楊戩僅是說著玩罷了,卻被最後面的一句話撥動心弦;或許是外國女性比較沒那麼矜持吧,雅典娜俟忽然環摟住他脖頸並在唇間深深吻畢,即含情脈脈的叮嚀道:「那---你一定要等我,好不?」

    說完,早雙頰緋紅的她便頭也不回的跑向兩弟妹,留下這又呆在當場的二郎神;過了良久,他才聽身後的呂布說:「人已走得那麼遠,元帥就別再發愣了------」

    「你們切莫誤會了,我和她之間沒---沒什麼------」見他與馬妍正似笑非笑的漫步踱來,略顯靦腆的楊戩即尷尬解釋道;呂布由於尚無仙籍,亦不便太過踰矩調侃,就轉頭對女兒的「閨密」道:「誤會?咱啥都不曉得啊;馬姑娘,是不是?」

    「嗯,伯伯說得對;」裝傻的馬妍隨即問說:「元帥很熱嗎?瞧您一臉的汗。」

    潛意識伸臂順便抹了抹餘香猶在的嘴唇,楊戩還不及開口,這性情已徹底改變的三國第一猛將遂替他找台階道:「時值非常,其實您也無須耿懷---;我瞧那位蠻夷公主好得很,如果有助於天庭擊退敵寇甚至鞏固東、西洋兩邊關係,料想三界和『凌霄殿』必肯破除成規幫元帥牽線撮合吧?您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對自己在這凜冽的寒冬中,竟比上陣廝殺時還冒更多的汗水亦莫名其妙;心跳兀快的楊戩待思緒稍一恢復,立刻跟頗看重的呂布說:「此事千萬莫提;我雖是玉帝親侄兒,但既身列於各武官之首,更應為眾表率,絕不可因此而落下話柄。」

    「怎麼?一當上神仙,就連人世間的愛慾情癡---都碰不得了?那『武魁』、『懿德』二星君的趙家哥哥與樊姐姐,卻如何解釋?」馬妍又訝異的問:「劉---,劉丞相也已入了仙籍啊,他還不是能夠---能夠跟妻子在一起?這豈非前後矛盾?」

    「用情專一且精忠報國的子龍是因為耿直重義感動上蒼,方獲舅舅的青睞並破例恩准二者為仙眷;劉使君乃天庭仰賴其能,除非他的幾位夫人日後亦有所得悟,否則同樣要受制於規律,不宜以偏概全的相提併論。」楊戩耐著性子解釋道。

    頓了頓,早明白此姝心事的他即再暗示說:「使君的命格和凡夫俗子迥異---;馬姑娘既在因緣際會下暫時擁有成仙的肉身,或許該趁機修行,脫離苦難輪迴。」

    「不;與其痛苦久活著,我寧可一切全---歸於寂滅。」清楚人家話中有話,個性頗固執的馬妍俟喃語畢,便怔怔復眺那正安撫「悍馬幫」死士的劉漢龍------。

    是的,若無法跟心愛的人共度白首之年,就算上了天庭且能長生不老---又如何?當然,她也知道目前家庭圓滿和樂的對方流水無意,即使視之如姐妹的趙霖曾一再幫自己製造獨處機會,不過這志在四方的奇男子啊---,壓根便沒當一回事。

    但馬妍打從初識的那一天起早就情根深種,儘管號稱「神威天將軍」的胞兄馬超常於私底下勸解,她卻仍難以自拔;其實這自視甚高的女悍將亦不奢求最終得與劉漢龍結為連理,僅盼能隨時在暗處悄悄望著那無緣的仰慕者,即心滿意足。

    見她兀傻傻朝「悍馬幫」的聚集點發呆,無可奈何的楊戩、呂布不禁都搖搖頭;只是他們也沒太多時間管這檔子事,因為那長途遠征的大軍---已陸續啟程了。

    沒錯,由於未如願盡殲強寇,還給已把神杖搶到手的孫悟空有為惡肇禍的本錢,跟裘奈僅能算兩敗俱傷的中土勁旅可得趕緊回駐地以防不測;無功而返的雷隆十分明白若照己陣人馬現在的實力,別說復至花果山去肅剿將二度匪聚的「七大聖」啦,敵對的「蛛奴」、「鷲族」倘提早來犯,這後果---連他都不知如何是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顆偷安置於「飛筏」的追蹤器果真發揮成效;群仙、諸神尚在返回路上,雷隆便自收訊的腕錶裡,確定對方皆盤踞於「魔鬼三角洲」。

    瞧「悍馬幫」、「六甲神兵營」、群仙與諸神均狼狽而回,裡面更折了「信使神」荷米斯、雙馬童三位奇人異士,擔任主帥的丞相和「虎賁」趙將軍甚至還雙雙掛彩,把關的眾漢兵無不駭然;協助城防的雷隆亦不曾閒,幫劉漢龍夫妻倆一治好了傷,遂集合相關人等漏夜召開會議,一頭栽進勢必重燃戰火的迎敵討論中。

    看賈詡已按交代把二十三萬羅馬軍全安置於酒泉郡,劉漢龍就用沉重的語氣道:「各位,輔相大人適才講得很清楚;這一次,我們恐怕將面臨---更大的挑戰。」

    環顧那皆曾有同生共死經歷的老夥計熟悉臉孔,他又接著說:「首先,離隊叛變且不惜謀害戰友的猴王既擺脫大士爺束縛,有可能會趁上天庭前率眾到此來耀武揚威;這些自號『七大聖』的魔頭麾下有多少人馬尚未確定,不過那曾與孫悟空拜把子的六妖皆非易與,其部屬更盡是邪魅魍魎,大夥應對時要格外小心。」

    「難不成連在座眾神仙---都拿它們沒轍嗎?」堅持坐鎮於此的曹操忽問道。

    「敵人善者不來,當年南天門傾盡了全力,方制服自認不可一世的孫悟空---」楊戩既為群仙之首,即代答說:「如今他已奪取寶物,並勢必邀昔日的儕黨助陣;『平天』、『覆海』、『混天』、『移山』、『通風』、『驅神』六怪頗有本事,不可小覷。」

    見眾將居然無預期中的驚慌失措,雷隆便硬著頭皮再接口道:「這群妖魔鬼怪雖難纏,倒還好應付,咱最大的威脅,是剛把神杖丟了的裘奈;他召聚來援的『蛛奴』、『鷲族』外星客雖不知正確數字,以我們現有的力量---卻絕計沒法招架。」

    議事廳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的鴉雀無聲---;良久,向來不主動搭腔的賈詡忽起身對劉辯揖促說:「事急矣;還請王爺、王妃火速回京,以護天子、百官安全。」

    「賈州牧那天與我在董旻賊帳初識時,就該曉得辯---絕非棄將士於不顧的怕死之輩;」毅然婉拒這多年知交的好意,那日漸沉穩且功力逐厚的劉辯隨即目視著二師弟周瑜與四師弟諸葛亮問道:「來敵縱使強大,但也不可能毫無破綻;文和、公瑾、孔明及士元、元直皆我軍智囊,或者可想出一條足以牽制敵人的善策。」

    「計欲得售,著重在知己知彼的謀略---」首先發言是久鎮江淮的龐統;這因錯過雁門關數年前與羅馬兵團交鋒的戰役,遂主動請纓的頂尖軍師瞧部份盟友跟那些勁敵全是異類,開眼界之餘便直言不諱的說:「咱儘管兵精糧足,武器方面卻遠遠不及於裘奈;唯一解套者,除非是能讓這兩邊的人馬---先搞得自相殘殺。」

    「鳳雛先生的意思是指---,要挑撥他們來場大火拚嗎?」當年曾智揭長沙內賊楊齡,並跟諸葛亮聯手設計剿滅「瓦缽坑」區星寇眾的周瑜,立刻就接口問道。

    與他看法一致的徐庶亦跟著說:「倘把雙方原衝突的癥結點拿來做文章,是有可能讓孫悟空和功虧一簣的裘奈『狗咬狗』;問題是,我們如何確定其落腳處?」

    「那剛奪寶的潑猴如今志得意滿,料他必復以生長的花果山做七聖聚會地;」聽出希望的雷隆忙補充說明:「至於裘奈嘛---,則已挑『魔鬼三角洲』當新寨了。」

    「既有兩人下落,這即夠咱見縫插針啦---」龐統忽望著那又習慣微笑不語的孔明,態度恭敬的道:「請教臥龍;若依目前的情況,該如何令二敵馬上駁火呢?」



第五十五回   集眾智  離間二敵     仗神物  力降舊交

    未因漸受朝廷倚重而稍擺官架子,起身還完禮的諸葛亮便直言說:「蒙龐老師高看了---;您提此問,也許正和在下具相同見解,只是人選尚有待商議,是不?」

    賈詡這時就再破例插嘴道:「丞相已數回遇險,某不贊成繼續讓他復蹈絕域。」

    「無妨;」傷勢痊癒的劉漢龍俟對他點頭示謝後,即問孔明說:「計將安出?」

    「累及恩師,徒兒心甚不安,但您倘肯親自出馬,咱的把握便又多了幾成---」諸葛亮瞧他願意配合,遂再瞟著群仙、諸神與各外星客道:「晚輩的法子簡單至極,就是佯裝那兩路敵兵復襲對方的巢穴大本營;我們手上有這數艘的『飛筏』、『翼碟』,要假扮星際海盜、『赤耳寨』不難,但三角洲那邊---可得另外花點功夫。」

    迎視周瑜、徐庶和龐統認可笑顏,他隨即又對能預測眾謀士思緒的賈詡說:「當然,咱目的是要令雙方產生嫌隙;無須死拚,僅達到錯覺的效果便立刻返回。」

    「輔相大人,您認為此計---如何?」劉漢龍一飛快盤算罷,就轉頭問雷隆道。

    「諸葛先生所言甚是,諒欠缺劃時代概念的孫悟空應分不清楚艦艇裡坐得是誰;」這亦屬軍師級的諾赫拉吉星「戰略家」即盯著腕錶圖像喃語:「至於已跟咱較量多次的裘奈卻精細得緊,想瞞過那生性多疑的奸詐小人,倒是不太容易。」

    發揮演義中「二戲蔣幹」的急智,與孔明默契極佳的周瑜遂提醒說:「他若這麼眼尖,那我們何必找此酋硬碰?裴索拉、帕烈兀均已斃命,撒旦可仍健在呢。」

    「既如此,花果山便有勞帝釋天、伐樓拿二位領軍,代統禁衛武士群前往襲擾『七大聖』---」當機立斷的雷隆馬上撥派著任務道:「楊元帥熟悉孫悟空模樣,就由尊駕扮這猴王吧!劉使君則跟我、三太子、奉先、鵬金剛、敖少主分飾六魔;『魔鬼三角洲』地勢險惡,倘不能趁機窺探究竟需火速離開,切忌莫躁進貪功。」

    「師父,那賊窟勢眾,咱的人手不稍嫌---單薄了些嗎?」因久鎮於軍中卻苦無機會為國效力,劉辯即自告奮勇的央求說:「徒兒斗膽,尚請恩准我一塊隨行。」

    「不---,如果事有變卦,你得暫替為師的扛負起守城重責;」目光長遠的劉漢龍擔心他還沒獲鍍仙身,便安撫這同屬穿越者的「衣缽唯一傳人」道:「我們近五十五萬的將士不可一日無主帥,伯平要捨棄匹夫之勇,一切以大局為考量。」

    商討之策略既定,兩支奇襲精銳就於會後開始張羅所需之物,趙霖因為明白自己的「魔種兵甲」太過顯眼容易遭識破,這一次居然未再堅持要跟,僅趁臨別前叮嚀丈夫小心行事;是的,由於那些剛加入裘奈陣營的強敵人數龐大,一個弄巧成拙遂能叫此地漢軍驟陷萬劫不復的慘況,即使現在的出擊也不過是---讓這窘境略為延後罷了,但只要有絲毫扳回局面的轉機,劉漢龍都會把握以求力挽狂瀾。

    而大敗匆返甫遷基地的裘奈卻沒立刻採取下一步行動;那倒不是為了神杖被奪方忍氣吞聲,事實上他從已失去頭目的盜嘍、寨丁們口中一得知孫悟空果真未死消息,便決定等候皮斯帖、巴魯邁的後援抵達,才要藉新科技的優勢將他成擒。

    講難聽點,自印特萊、裴索拉、帕烈兀相繼亡故,裘奈目前---僅剩撒旦可用。

    話說殺出包圍圈的孫悟空待逃離了「革厄納」,就如同楊戩預料逕折回花果山故居將養,並運用寶貝逐把聞訊來集的數百隻猴猻皆晉級成善戰部眾;羽翼未豐的他看傷已好了個大概,即踏觔斗雲往「火燄山」先找七聖之首的牛魔王去了。

    見屢犯天條導致被西方如來佛祖判「五百年有期徒刑」的老么竟突然夤夜造訪,這避之唯恐不及的「平天大聖」便於座椅上尷尬笑問說:「賢弟,倘非你有孕在身的嫂嫂之前剛生下了孩子,愚兄早就去『五指山』下探監啦;呃---換帖的,瞧你氣色紅潤,模樣亦較健壯些,是否又得際遇?來找做哥哥的---可有何事情?」

    「若不是能有助於兄長開拓版圖的營生,俺怎麼敢冒昧打攪呢?」對他及另五魔的罔顧義氣絕口不談,孫悟空向紅孩兒與那久違的鐵扇公主只禮貌性點一點頭,即坦率的直言道:「大哥果然眼尖,小弟我因前幾日獲取了一件奇物,所以非但已重塑金剛不壞體,更能用這好東西強化同伴的修為;老孫不敢獨享藏私,想藉由它讓咱『七大聖』再度睥睨天下,端看您---還有沒有往昔的壯志共襄盛舉。」

    「咦?那是什麼特殊寶貝?」牛魔王才正聽出興緻的隨口一問,鐵扇公主忽以輕蔑的神色嘲諷說:「哼!你這臭猴子要真有恁大的肚量,當年那能倍增功力的御酒、蟠桃,為何吃乾抹淨的不拿點來分咧?禮多人必怪,想做甚便明講吧!」

    「娘,不急嘛---」依偎在「羅剎女」身旁且神色不屑的紅孩兒忽道:「么叔難得上咱寨子來,不妨先聽他講帶了啥好東西;若仍存心唬弄,我幫您打發就是。」

    頓了頓,這比哪吒更俊秀的小屁孩即盯著他斜揹杖柄,復揶揄的說:「那東西由么叔巴巴揹著來此,而非像『定海針』收納於耳內,想必便是你講的奇物囉?」

    聽他母子倆唱雙簧似的輪流出言不遜,心裡惱怒的孫悟空卻未立刻翻臉;緩緩解下索結就頷首「獻寶」道:「賢侄挺識貨的;你猜得對,這玩意---叫『獨眼神杖』,是『先知者』故居的傳國印記,你們若不信俺老孫的話,何妨上前一試?」

    「爹、娘,讓孩兒當先鋒掂掂『它』的虛實;」紅孩兒因藝成以來未逢敵手,而且不爽這長輩當年私受招安而差點累及父親,揚臂接住空中映落的另款「火尖槍」之餘,遂下廳階說:「我倒想見識你那捨棄金箍棒不用的寶貝---,有多厲害!」

    「乖侄子,你才一丁點大,不擔心會有所折損?」這回可換孫悟空還嘴了;他曉得此人必定是雷同「中壇元帥」哪吒曾受了什麼災劫,方變作永遠無法成長的小孩模樣,即刻薄的道:「還是請令尊下場較妥,老孫怕你---擋不了我幾招呢。」

    「你連我都未必能勝得過,居然還有膽誇海口?接槍吧!」被佔便宜的紅孩兒怒火中燒間,就將舞成梨花紛墜的槍頭衝他胸腹疾刺,端的是穩、狠、準兼備!

    瞧那路快槍走勢稍遜太子爺的「九龍槍法」,微微冷笑的孫悟空也不急著與之交鋒,僅在攻擊圈內悠哉的錯步閃繞;紅孩兒屢戳不中下愈加的氣憤,俟捏訣另召喚了「五行車」,隨即躍踩車頂的把數支鐵管轉向,朝對方猝噴「三昧真火」!

    看橘紅且炙如熔岩的火海已將周圍遍罩,孫悟空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是的,這「山寨版」的哪吒儘管亦俱此等法寶,然而當初大鬧南天門時既曾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內經歷了七七四十九天熬煉,如今又無需顧慮他把或許已無緣份的師父:唐三藏擒為人質,驟裹「聖石護甲」的孫悟空哪還有甚忌憚?將杖身一擺,便趁詫異驚慌的紅孩兒措手不及剎那,把十二抹倏射勢道甩向他面門!

    暗怪先前過於輕敵,這號稱「聖嬰大王」的娃妖眼見實難避開乍襲之氣勁,正要丟槍跳車自保,兩側挾帶雄渾內力的棍風和犀利劍芒恰分左右來援;待那綿密「噹」、「噹」聲響完,與丈夫佇立他身後的「羅剎女」就杏眸環瞪質問說:「臭猴子!講好只是讓咱一瞧究竟,怎下恁重的手?你來我『火燄山』到底想幹嘛?」

    「老七,這可是---你的不對囉;」氣急敗壞的牛魔王也跟著指責道:「我看得出你修為已遠遠超越往日,但他終究是我的命根,你有必要---玩得那麼絕嗎?」

    「大哥,俺老孫記得適才曾先警告,這玩意威力很強,要他三思而後行耶---」孫悟空見雙方已破了臉,即不再客氣的反問說:「我好心且不辭勞遠來找你談合作的事,嫂夫人與令郎卻一直冷言冷語,召引真火時---焉存有絲毫的叔侄之情?」

    瞧他愈講愈橫,個性亦頗暴躁的鐵扇公主便插嘴道:「無論如何,老娘我就是不爽你剛才那種趾高氣昂的態度;今天若不給個交代,莫怪咱不顧結義情面!」

    「很好呀,這麼一來---我也不用繼續當小的了;」一副無所謂模樣的孫悟空隨即說:「老孫無法『交代』什麼,倒是賢伉儷倘落敗,從今起便得聽俺的號令。」

    「聽、聽、聽,我聽你的大頭鬼!」鐵扇公主粗話才剛罵出口,手裡的「修羅劍」早已往他心窩要害刺去,而一向怕老婆的七聖之首:鐵角牯雖覺得此舉不太妥當,混鐵棍亦在舞轉中朝昔日拜把的腦袋狠砸;紅孩兒看極寵愛的護短雙親皆已動武,遂掄著槍桿復上前夾擊,刃影織錯截磕的寨廳內登時鬥得不可開交!

    「潑猴猻!搞了半天,原來你---今日是鐵了心想踹我營盤的哇?」牛魔王見他杖端所到處,每一樣物品均似瓦塑般立刻粉碎,手腕微微痠麻之餘忍不住狐疑的喝問道;那愈打愈驚的鐵扇公主則藉機祭出了招牌寶貝:「芭蕉扇」,用色厲內荏的語調急喊說:「這傢伙瘋了---;相公、兒子,你們趕緊到我的身後躲避,快!」

    未趁勝強逼,孫悟空俟那陸續敗陣的父子倆均狼狽後撤,方好整以暇的收杖停步,更用嘲謔的口吻道:「大嫂早該拿這玩意出來啦;不必慌,我等你們就是。」

    事到如今,羅剎女也已經沒有了其它選擇,即使瞧人家一副胸有成竹、有恃無恐的模樣,仍只得咬牙朝功力陡增多倍的小老弟搧去;斜眼傲睨的孫悟空待將耳朵金箍棒掏出並驟插於地後,便牢牢站在狂風中以戲弄獵物的蔑笑注視三人。

    「奇---奇怪,我的扇子---怎突然對他失效了?」鐵扇公主看寨裡那些物品一件件向外砸爛飛出,不禁惶急的轉頭問丈夫說:「喂!這如何是好?你快想辦法。」

    無懼猛烈風勢的孫悟空見那一家三口全驚駭莫名,於得意大笑間就高舉持神杖的左手,忽往迎風處疾旋起來,暴捲氣勁居然立刻壓過「芭蕉扇」的威力------。

    「快認輸,否則俺老孫---即把各位吹上天去!」他瞧時機成熟,遂厲聲喝道。

    「好---好兄弟,大哥投降便是了,你快---住手------」敗陣的牛魔王忙認栽說。

    將停止轉動的杖端直指地下癱跌對方,孫悟空這時就不客氣的斥問:「本打算用此物讓大夥橫行宇內,誰曉得你們敬酒不吃---偏吃罰酒;我若是不念在舊日的情面,看老孫會不會將你整個『火燄山』給挑了?如今怎樣,願歸順於我嗎?」

    灰頭土臉的兩夫妻尚未及開口答允,那先前傲慢不馴的「聖嬰大王」卻因他第一句話而興致勃勃,搶著追問道:「七叔,真確定如果跟了你,能把我變更強?」

    「傻孩子,當然啦---」小露一手即控制住全場的孫悟空蔑瞄了他一眼,便自信十足的說:「不過屆時既聽吾號令,你們稱謂可得改一改,全要叫我『尊者』。」

    「『尊者』在上,受末將一拜!」紅孩兒聞言大喜,想都不想就行叩跪禮節;孫悟空先滿意的微微頷首,即對牛魔王夫婦倆咄問道:「令郎識時務;二位呢?」



第五十六回   酬壯志  武聚七聖     窺賊寨  計惑敵將

    俟心有餘悸互望罷,折服的鐵扇公主便拉著丈夫下拜說:「我等---願降------」

    「這才對嘛---」惺惺作態的攙起三人後,剛完成首要計劃的孫悟空就以當家口氣續問:「咱另外的五兄弟如今於何處棲身?是否能把他們亦找來我花果山?」

    暗示妻小收回了兵器、寶貝,挺乖覺的鐵角牯隨即恭揖道:「稟告尊者,自從您一結束南天門的戰役,眾兄弟因害怕牽連,不久便各自解散;老二碧波蛟、老三魔翅梟、老四銅頭獅、老五靈耳猴仍回舊居所,屬下若召之一聚---,諒他們也不敢不來;倒是那老六金面猴嘛;聽說他已遁入佛門,要尋覓恐怕需花些功夫。」

    「立刻去找,叫弟兄全到『水濂洞』會合。」孫悟空待唯唯諾諾的牛魔王火速分撥信使啟程召喚,就按照侄子的企求用神杖將他們先行「昇華」;進化過的紅孩兒見軀體無論結構、機能皆遠勝從前自是興高采烈,而牛魔王瞧兒子老婆皆容光煥發、判若兩人,自己的修為亦更倍上層樓,遂趁吐納時讚說:「呼---,爽!」

    瞅著他夫婦看的孫悟空忽問說:「鐵角牯、羅剎女,我記得你們這寨子中一向總有個三、五萬人馬,是不?預計要多少時間,方可把所有家當遷至我那裡?」

    「回稟尊者,我馬上交代大夥收拾,追隨您至花果山。」鐵扇公主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孫悟空聽她講得斬釘截鐵,不禁又問:「這洞府內的東西---全不要了?」

    「全不要了---」如獲新生的鐵扇公主俟瞥那散落傢俱,即再奉承說:「尊者既有力拔山河的本事,屬下相信您必能引咱開創新天地,這些東西---不要也罷。」

    見對方均已竭誠擁戴,頭一階段順利達標的孫悟空雖屢屢感覺施展「新神通」後產生不適暈眩,總以為是使力不當的他卻未加理會,便吩咐牛魔王一家三口領那火焰山近八萬大小妖精星夜往新遷居的駐地移防,自己則復踩雲朵先行趕返巢穴;不料還沒抵達故居,遠遠就發現本山明水秀的林子裡---正處處冒著濃密煙霧。

    在觔斗雲上呆了片刻,孫悟空連忙凌空而降的奔赴水濂洞;替他扼守大本營的馬、流二帥及崩、芭二將瞧主子回寨,亦趕緊迎上前並哭訴遭敵人偷襲的經過。

    原來他剛離開,這個地方即遭受數艘飛行艇的襲擊,但也不曉得人家僅是示威性質的手下留情,抑或是經神杖加持的大夥武藝都變好了,猴猻群的死傷才沒恁慘重;愈聽愈怒的孫悟空得知那來搗亂者竟是「飛筏」、「翼碟」,儘管一肚子惱火,然而礙於目前力量不足,只咬牙罵道:「俺老孫誓不與你裘奈善罷干休!」,便暫忍一時之氣的指揮眾猴猻搶修寨柵,要等儕黨齊聚後方去找外星客算總帳。

    話說由化妝成「牛魔王」的雷隆親自領軍,且各自扮「七大聖」的群仙則在披星戴月趕路下,亦已來到位於北大西洋的「馬尾藻海」;而既有「諾赫拉吉星」高科技的追蹤裝置沿途引導,施展避水功夫的他們並沒花多少時間,就緊跟在假的「蛟魔王」:敖丙身後,逐步潛近這兩座皆聳矗於海底的「水晶金字塔」------。

    看著那較埃及「胡夫塔」還雄偉的詭異建築物,裡面除未曾與役的「禺狨王」呂布外,另五人無不嘖嘖稱奇---;見鵬金剛扮的「鵬魔王」比龍宮少主更維妙維肖,楊戩即對呂布及裝「獅駝王」的劉漢龍、假「獼猴王」:哪吒叮囑說:「跟咱槓過幾次的裘奈老奸巨猾,我們最好別跟他碰頭,一修理完路西法便抽身而退。」

    「楊元帥所言極是---」劉漢龍馬上附和的道:「只要讓這個為虎作倀的壞傢伙相信是『七大聖』來搗亂,咱就趁機開溜;咦?塔裡面有人出來了,大夥噤聲。」

    躲礁石暗處的他們待瞧仔細來者果然是撒旦與倖存「血鰭族」洞丁,後世曾聽過此域有「海底人」傳說的劉漢龍才恍悟是怎麼一回事;看裘奈那目前碩果僅存的唯一「大將」似乎正指揮嗜血人魚在進行基地拓展工程,就暫時先按兵不動。

    「快!全加把勁,這幾天務必要將盟主交代的工作完成;」路西法見日夜趕工後只剩下不滿百數的可用人力,無奈之餘隨即暴躁的吼說:「『蛛奴』、『鷲族』的兩支外星勁旅轉眼便到,統通給我振作起來,否則瞧老子會不會活剮了你們!」

    群仙看機不可失,正要現身修理那淪為「工頭」的倒楣鬼,忽聽他背後傳來一個低沉嗓音調侃的笑問道:「洋魔頭老兄,消火吧;幹嘛跟這些喪家犬大小聲?」

    楊戩、敖丙扭頸一望,趕緊打手勢先阻止大夥的行動;原來這半途殺出的「程咬金」非別人,正是二郎神見過的「覆海大聖」蛟魔王,華蓋星假扮的「碧波蛟」。

    「蛟二爺,敢情你是過來瞧熱鬧、幸災樂禍的?」一看是剛加入陣營的「新寵」,撒旦忍不住用酸溜溜的語調問:「我自己和那些傢伙生悶氣,甘你啥鳥事?」

    「『二爺』什麼的可擔當不起,俟外星的巴魯邁、皮斯帖率麾下人馬到了這邊,我要是還能像你穩居於此處---就得偷笑啦;尊駕別多心,在下是來幫你的---」碧波蛟不以為忤的回答完,遂轉頭招呼說:「孩兒們,還不儘快替洋老兄築城?」

    話聲甫歇,他後面沙層於澎湃飛揚中已陸續竄現難計數的海怪,並依蛟魔王的指令協助近百人魚趕工;見狀的撒旦不禁愕問道:「蛟---蛟兄弟,你為何幫我?」

    「聽過『唇亡齒寒』吧?我一入夥即發覺早沒了回頭路,卻又已---無從選擇;」等朝金字塔略微一瞥,甫「上賊船」的碧波蛟便悄聲埋怨說:「盟主表面雖仍有攏絡時的禮遇,實則乃是拿咱當墊腳石而已,你我倘再互不相幫,離死不遠------」

    「但他一開始不就把烏亥星的『異足獸』鰲龍,全交給了蛟兄弟麼?我瞧那頗為倚重的盟主,的確待你不薄呢,這話---從何說起?」多疑的路西法即復探問。

    忍不住搖頭喟嘆,那懊悔二度信錯人的蛟魔王俟想起孫悟空曾背義棄諾,導致他遲遲無法藉而推翻鄙視自己的北龍宮勢力,便耐著性子剖析道:「這有什麼用?等他將咱原要稱霸的世界摧毀殆盡,你莫非真肯依盟主安排,去其它陌生星球生活嗎?我看待那勞什子『蛛奴』、『鷲族』一來,咱們非得抓去當替死鬼不可。」

    儘管認同的點一點頭,撒旦立刻就語帶保留的說:「極承你的情;不過你初來乍到,最好別讓日漸偏激的盟主知道這回事,否則保證蛟兄弟會提早『脫隊』。」

    「言之有理;」碧波蛟俟經他旁敲側擊的提醒,隨即頷首道:「然而『提摩星』、『羽戈國』那兩路大軍轉眼即至,等此地工程完竣,你我另作打算便罷------」

    巧遇這一幕的群仙、雷隆,就在面面相覷中悄步撤離周圍已佈滿海族的水晶金字塔;劉漢龍瞧預定的計謀未能奏效,即於遠處一道足可隱蔽身形的深溝內聚議說:「沒想到那碧波蛟---居然也成為裘奈的走狗,幸虧咱未曾冒險舉事,不然便抓雞不著蝕把米了;只是我們倘就此打退堂鼓未免可惜,不知各位有何意見?」

    「無妨;如果咱僅要讓他們錯認是孫悟空前去踹營,待會亦不用大夥一塊出手,讓我來當黑臉即可,以免叫對方看出破綻。」二郎神略加思索,便開口提議。

    「但光路西法就不是易與之輩,如今又多個覆海大聖,甚至還有『血鰭族』、眾海怪---;你若要單獨行動,豈不危險得很?」稍覺欠妥的雷隆才剛諫阻,頗有同感的劉漢龍也跟著道:「楊元帥雖勇冠三軍,卻難以瞬間製造神杖驚人破壞力的假象;雙馬童前輩的『戰腕』效果倒堪差比擬,不如讓在下---來完成此項任務。」

    「既是這樣,使君扮做那入魔後的孫悟空切莫久待---」確實未曾考量到這問題的楊戩亦不再有所堅持;復施展神通將劉漢龍易容成身裹「聖石護甲」的妖猴,即交代他說:「蛟魔王的本事毫不遜於此人,一達到離間目的後便趕緊抽身而退。」

    握住由雙劍變化的「獨眼神杖」,獨自回金字塔旁的劉漢龍遂趁路西法、蛟魔王仍留在該地,學美猴王口吻霸氣十足的凌空現身道:「二哥,好久不見了哪!」

    「七弟?」萬分詫異的碧波蛟連忙問說:「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俺老孫儘管沒五哥獼猴王那些耳通八方的能耐,不過要鐵了心---想尋覓仇家的落腳處,可還難不倒我呢;」劉漢龍故意調兒啷噹的續道:「不過你也真是的,什麼地方不去,偏偏投靠你拜把的死對頭,這---豈不成了『胳臂往外彎』嗎?」

    早已有耳聞他剛從新奪取的寶貝獲得神奇力量,然而由於深恨此君先前為受玉帝的招降不惜叛盟毀誓,碧波蛟就冷哼的反問說:「虧你還有臉提結義之情---;當年是誰丟下了欲急返北海報仇的金蘭之交,去天庭當啥『弼馬溫』的綠豆官?又是誰險引南天門各路兵將來刨眾弟兄安身立命的基業?『仙魔聯盟』的裘奈先生不僅對我十分禮遇,且承諾替本王一舉挑了四大龍宮,我投靠他---有何不可?」

    「蛟兄弟說得是啊,臭猴子---」知他厲害的撒旦雖心存畏懼,嘴巴仍不服輸的嗆聲道:「別以為你有寶物加持,即能橫行無阻;再不走,我叫你來得去不得!」

    牢記楊戩臨行前的叮囑,兼之瞧那「血鰭族」的嗜血人魚已有部份溜進水晶塔中示警,亦不敢多所耽擱的劉漢龍俟將「山寨版」杖兒一擺,理都不理路西法便目露凶光的耍狠說:「少給我講什麼仁義道德、世故情理了,俺老孫不吃這一套;今天若不跟我回花果山,就是我最後一次喊你二哥啦!你做好決定了沒?」

    「要破臉了是不?好得很,自現在起,你我恩斷義絕---」本就不太信修為遜己的老么功夫有撒旦講得恁般通神,瞬變出「八角裂濤錘」的蛟魔王遂罵道:「其實打從上回尊駕唬弄咱後,倘非看你受困於五指山下,我早想揍你了;進招吧!」

    見撒旦也已持鞭在旁,劉漢龍怕橫生枝節,即趁急速旋轉兵刃時先喝了聲「那便別怪我心狠手辣!」,暗中把隱藏於假石罩內的「戰腕」一道冷焰射向了兩人!

    「危險,快跑!」憶及他在「鎮魂殿」魔性大發的恐怖模樣,向來不知「義氣」為何物的路西法只匆匆丟下這句話,遂腳底抹油的向後躍撤;識貨的碧波蛟為免直攖其鋒,立刻跟著跳往一邊躲避,且怔怔瞧那原佇足點被炸凹的大洞發呆。

    看周遭蟻聚的血鰭族洞丁、海妖一時不敢靠攏,劉漢龍見好就收,馬上於胡亂轟了幾槍後假裝舊傷復發的踉蹌停步;撒旦猜在「鎮魂殿」突圍之役傷重的他應該是等不及痊癒即出門來找麻煩,忽色厲內荏的攔喝說:「給老子站住吧!」

    心想你這狗頭可真會撿便宜,正苦苦籌思脫身之計的劉漢龍就趁他疏於防範,猛然欺近的把刃端一股「仙元勁」遙點他周身大穴,並藉機後退的對蛟魔王撂了句話道:「你既不顧結義舊恩,下回見面時,俺老孫會叫你悔恨選錯陣營!」



第五十七回   碧波蛟  謀算三方     金面猴  義赴漢營

    目的既已達成,他即在碧波蛟和陸續出塔的人魚兵瞠視下趕緊從海面升空遠逸,讓餘悸猶存的蛟魔王率眾解救那倒楣的撒旦;當然,為了使火速派「翼碟」追蹤的裘奈不疑有它,故意朝花果山座標處飛行一大段距離後,劉漢龍便與喬裝另五聖、紅孩兒的接應夥伴會合,甚至用「戰腕」的假造光束又將來機擊落------。

    一得知報訊,裘奈於屢吃悶虧後不免更加的跳腳;不過當碧波蛟一聞知參與襲擊者竟有六弟「金面猴」在內,再加上對路西法穴道遭勁氣所封的方式亦覺質疑,就上前跟「新老闆」稟說:「請盟主暫息雷霆之怒;屬下認為這其中---有詐。」

    「唔?此話從何講起?」由於頻打敗仗,心情低落的裘奈不禁斜瞄著他問道。

    「首先,是那孫悟空既已奪取了神杖,來此耀武揚威之際---為何要選傷勢未癒、各方面都還沒復原的時候?況且依照他當年大鬧天宮的莽撞性格,怎可能僅僅制住了撒旦老兄即揚長而去?」愈想愈不對的碧波蛟接著分析說:「其次,這冒牌貨也許不知我們『七大聖』排行老六的禺狨王打散夥起,便皈依了佛門------」

    頓時聽出了興緻來,裘奈遂從椅子上伸直腿的續問:「你的意思是說---,那些人皆乃中土群仙所假扮,目的是要咱去跟臭猴子『狗咬狗』,好坐收漁翁之利?」

    「盟主果然神武英明,能把這幫枉稱仁義的宵小之輩惡毒居心洞悉透徹;倘屬下所料無誤,他們到此前---鐵定亦曾如法炮製花果山,您何妨將計就計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待皮斯帖、巴魯邁的二路援兵一至,即能輕鬆收拾已兩敗俱傷的孫悟空餘孽跟中土殘軍,並重新奪回『獨眼神杖』。」蛟魔王又獻策的道。

    先離座踱步把他的話思量一遍,頗覺可行的裘奈便再問說:「好;計將安出?」

    「此事甚易耳,我只需到那七聖結拜的舊地往說之,必叫腦袋簡單的臭猴子傾巢攻打陽關城;」碧波蛟權衡一下現今局勢後,就提議道:「貴霜王朝昔日偕帕提亞帝國襲取漢疆雖無寸功,新君韋甦提婆卻仍在位,若您派遣兀具威信的撒旦老兄走一趟,令集結天竺各部落兵馬雙面夾擊,我倒想瞧這幫人會怎去應付。」

    「看不出你還挺有謀略呢---」俟下階去拍開那猶「定格」的路西法被封要穴,裘奈即向漸恢復行動能力的他沒好氣交代說:「飯桶,都聽清楚了沒?等你拿『天門通』將諸部軍隊安排好,便跟碧波蛟聯繫;這一點點小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待斥退唯唯諾諾應承的撒旦,他忽對一來就獲重用的蛟魔王又吩咐道:「此行花果山除了運用『反間計』,叫那隻潑猴率眾去中土自相殘殺外,有機會的話即幫我把孫悟空給拐入受襲陷阱;你北海事成後我必會重加賞賜,決不食言。」

    策議既商討定案,靜候外援到來的裘奈便令二人分頭行事,且按下不表------。

    話說當牛魔王帶著羅剎女、紅孩兒與八萬多的部屬抵達「水濂洞」,魔翅梟、銅頭獅、靈耳猴不久也已陸續率眾趕至;憋滿肚子火的孫悟空一聽非但是蛟魔王下落不明,就連交情頗佳的六哥金面猴亦因出了家而無從尋覓,正要對遣使發作間卻忽聞近衛來報:「啟稟尊者,門外有個自稱是您二哥的龍首漢,說要拜望您。」

    「笨蛋!還不快點引領人家進來?」他才急令報知的猴崽去帶人,已逕自走入的碧波蛟遂朗笑說:「老七,恭賀你飛黃騰達了哇;大哥、賢弟們,好久不見!」

    正愁手底無像樣人才,孫悟空隨即暫時拋開尊者架子,跟另四聖迎上的道:「二哥,你這『智多星』終於出現啦;六哥咧?那想聽如來佛鬼扯的傻瓜在哪邊?」

    碧波蛟卻不急著回答他,反而先後退了一大步,並恭敬的抱拳揖說:「如今您既已貴為尊者,『二哥』這兩字爾後休再提起;禺狨王那廝於多年前即不知所蹤,屬下委實不曉得他人在啥地方,我也是聽留守海族通報,這才趕緊赴此效命。」

    「好極了---」頗為滿意他俯首稱臣態度的孫悟空便改口讚道:「咱陣容裡儘管少了金面猴,但要找趁虛來襲的那夥外星人算帳,亦已綽綽有餘;俟獼猴王施展神通探出裘奈新紮營寨,各位就隨老孫去打他個落花流水,以出我胸中惡氣!」

    「回尊者的話,要尋覓這欲除之而後快的仇家窩巢---,倒也無須勞駕咱們消息靈光的『通風大聖』,屬下幾日前途經西洋外海,即探知到您剛所講的那些『不速之客』確定落腳於何處;」等他略述完回花果山時目睹的概況,懷貳心的碧波蛟便開始鼓動唇舌「點火」說:「依您現在的修為,想一舉剷掉他們與捏碎螞蟻有什麼不同?只是我琢磨不透,亦未恢復實力的對方何必做這易遭察覺蠢事?」

    「他是恨俺奪走了寶物,才特地來砸我的門面!」孫悟空忍不住忿聲的插嘴。

    「那他直接刨了您基業不就得啦,幹嘛留活口?」蛟魔王佯作剖析的駁問道。

    差點被怒火沖昏頭的孫悟空一呆,隨即反問說:「你是指---,有人想栽贓?」

    瞧這向為七聖中的「智囊」微笑不語,他遂瞭悟的切齒道:「是大耳賊,那試圖『借力打力』的卑鄙傢伙!我操你十八代祖宗,竟敢跟我來陰的?幸虧你適時提醒,俺老孫才不至於被他牽著鼻子走;哼,這一次---我非踹了陽關城不可!」

    「尊者稍安勿躁;」計已得售的蛟魔王雖暗自冷笑不已,卻不忘預留伏筆說:「待我往赴敵營唆勸那曾結識的撒旦調集民兵先打頭陣,讓使不成奸謀的漢家軍首尾無法兼顧,您屆時僅需伺機而動,便能連後繼的裘奈皆一併收拾乾淨了。」

    「這主意不錯!」孫悟空俟碧波蛟簡單講解罷眼睛為之一亮,又向他點頭的誇獎道:「你果真是咱的姜子牙,用計如神;那你快去快回,我們在這等好消息。」

    對片刻難以託言矇拐的「獨眼神杖」匆瞥畢,當起「三面刀」的蛟魔王倒也不急於一時,待新的「群聖之首」再替他升完級就辭出了洞門,逕自朝北海喚聚簇擁的水族交代下一步行動,並潛往天竺陪路西法去幫猶如傀儡的韋甦提婆召集部隊;那各小邦國王看「使者」面容兇惡焉敢違抗?很快即合組了支近百萬聯軍。

    一名從吐蕃來此習經的藏僧,便遠遠望著正脅收軍糧的碧波蛟搖頭嘆息------。

    而在眾矢之的:陽關城內,剛紛返駐地的帝釋天、雷隆雖還不知大禍就快臨頭,仍全明白即使計策僥倖成功,亦不過是略遲緩遭殲滅的時間;劉辯見恩師每天埋首於無因應善策的會議紀錄愁眉不展,便安慰說:「師父,憂能傷神,切莫太勞累了---;您以前不是常告訴我凡事盡力就好嗎?這些年來咱花費無數心思讓子民避免重蹈苦難的覆轍,若真依然無法挽回頹勢,至少也已對得住天下蒼生。」

    「儘管是實情,我們終究不能夠---眼睜睜坐視那些野心份子橫行屠戮吧?」剛檢視存彈數據的劉漢龍看周遭沒其它人,隨即氣餒的喟歎道:「便算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們亦務必在撐不了的最後一刻,想辦法替億萬生靈阻擋災禍------」

    瞧首徒也沉默不語,他復歉然的說:「把你牽扯進這個原不相干的世界來,是我最大的遺憾;好孩子,叔叔一直很感謝你為華夏老百姓---所做的一切德政。」

    「恩師言重了,此乃弟子份所當為---」幫他斟了杯茶,恭敬遞上的劉辯就接著道:「記得於洛陽皇宮初次會晤『先知者』的那晚,徒兒已表示過決不後悔跟著您一塊穿越;我以前哪想得到崇拜的『齊天大聖孫悟空』,居然會是個壞傢伙?他若繼續恃強為惡,企圖藉奪取的神杖為非作歹,相信遲早與裘奈會遭受報應。」

    「但願---如此;」劉漢龍又嘆了口氣並悄問:「你我出去後須切記莫給將士們瞥見咱這一副窩囊樣,否則鐵定影響軍心明白嗎?對了,二處敵陣可有消息?」

    頭搖了搖,劉辯據實以答的說:「回稟恩師,您囑託的兩組『悍馬幫』前輩均分別盯緊了百慕達和花果山;除了孫悟空那邊已由牛、鵬、獅、猴四魔王聚集妥麾下各部的大小妖精外,『馬尾藻海』的水晶金字塔到現在為止尚無任何動靜。」

    「不太對盤---」再次起身踱步的劉漢龍立即推敲道:「照理講,羽翼漸豐的猴魔便算不曉得裘奈新據點,怎可能連打探的人手都沒派?這絕不是他的作風。」

    一旁侍立的劉辯正聚精會神聆聽,卻見恩師忽仰望頭頂的某一處石壁,更於示意他噤聲後,向那隻不起眼壁虎說:「閣下遠來不易;既光駕,何不現身一會?」

    「劉使君果然厲害,不僅文武雙全,兼之心細如髮,倒叫老衲佩服了;」與暗灰牆石幾乎融為一體的壁虎先是口出漢話,接著就在縷縷青煙中幻化成一名黑衣的四旬僧侶,更合十道:「久聞玄德公、逍遙王愛民如子,凡事皆替黎庶設想,我本覺傳言太過,豈料今日造訪竟發現世上---竟真有如此仁君?委實讓人心折。」

    俟偕早已起身的大徒弟還禮罷,劉漢龍遂邊打量著對方,邊謙遜的問說:「多承謬譽,實令吾等愧不敢當;禪師法號如何稱呼?夤夜來此,不知有甚指教?」

    卻未立刻答覆;朝桌上遍擺自外星客屍堆繳獲武器略瞥的黑衣和尚只喃道:「以人家兵刃威力,玄德要力挽狂瀾嘛---非但難得緊,更可惜了恁多精銳兒郎。」

    過了會,他才轉頭直視這堪稱漢疆中堅砥柱的師徒說:「老衲乃藏邊『烏巢僧』,目前雲遊天竺研習佛法;今日冒昧不請自來,是特地向兩位報樁火急警訊。」

    先愕訝面面相覷,確定僧侶無歹念的劉漢龍接著即恭揖請示道:「願聞其詳。」

    「且莫提案桌那些霸道傢伙的主兒極不好應付,便算是另一幫皆精通法術的魑魅魍魎,貴部能與之周旋者,想必大概也很有限吧?」黑衣僧亦不賣弄玄虛,直接挑明了來意說:「汝用冒名於彼此嫁禍的這條計策要延緩二敵攻勢,原無可厚非,壞就壞在對頭陣營中---,有人已識破了機關,恐怕會造成適得其反的效應。」

    「禪師意思是---裘奈與正大肆結黨的孫悟空,已瞧出了破綻?」劉辯聞言心下一涼,不禁納悶的續問:「兩路偽裝襲擊的人馬都頗謹慎,他們是如何發覺的?」

    「你們派往花果山使圈套的因全是敵艦,美猴王那邊倒是順利中計---」早查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烏巢禪師隨即解釋:「不過假扮七聖鬧場時,儘管已把投靠的蛟魔王排除,卻給他看到絕不可能出現的老六金面猴---,居然也置身於其中。」

    見他師徒倆復訝愕互望一眼,烏巢禪師未待劉漢龍詢問,便揭曉謎題的補充道:「答案很簡單,只因這禺狨王在孫悟空被天庭招安不久,就遁入佛門避難了。」

    「晚輩赴海底金字塔讓他們『窩裡反』過程,確實曾聽碧波蛟略提彼此的恩怨;」忽對那啥都曉得且明顯佐助己陣的神祕僧侶感到好奇,警覺心極高的劉漢龍忍不住又問說:「然而此乃『七大聖』從不為人知的謬葛,您怎能---恁的瞭解?」



第五十八回   話淵源  陽關備戰     點烽火  沙漠喋血

    「使君勿疑,老衲就是當年皈依我佛的『驅神大聖』禺狨王---」由於事關天下蒼生的安危,這日夜趕路的烏巢禪師亦不再有所隱瞞,坦然直視下乾脆表明身份的輸誠道:「個性甚自私涼薄的孫悟空先前即莽撞衝動,如今恃強奪取足重新支配乾坤卻用以為惡的天外之物,兼之有我那執意要報復龍宮、仙界的二哥居中作梗,每處百姓焉得往昔的太平寧日?這便是我特地向玄德、王爺傳訊的原因。」

    正談論間,那始終在為大難將臨而犯愁的雷隆恰也來找這師徒議事;經劉漢龍稍加引介後,他遂於施禮罷逕問說:「禪師既肯遠道示警,不知可有退敵良策?」

    「兩者皆勢大,無計能退;」不料他卻閉目坦答之,叫雷隆與旁佇的二人霎時錯愕不已;隔了好一會,烏巢禪師才又睜開了眼睛道:「幸虧那兩邊的首腦均聽信蛟魔王建議要暫且坐觀虎鬥,俟撒旦脅逼『貴霜王朝』新君韋甦提婆調集的天竺百萬兵馬先搞癱了陽關城,再來個一網打盡,所以咱現在猶有備戰的餘裕。」

    「天竺百萬兵馬?」換兀自頭痛的劉漢龍傻眼,但這已出家的金面猴似乎專門報憂不報喜,立刻就對他們提醒惡劣局勢說:「那些普通人都還容易用中土研創的槍彈打發掉,至於我執迷不悟的七把弟廣邀之眾妖精雖難纏,既有『凌霄』、『瑯琊』二宮及『碧雲洞』三位大仙往赴南天門討救兵,或許尚能招架抵禦;不過要是案桌上這堆武器的主兒復群起而攻,此處鐵定很快---即被那夥強梁掃平。」

    「可是這裡實乃阻卻頑敵的屏障,一旦淪陷不僅中土首當其衝,全地球甚至三界亦將無一倖免;」瞧神情頗沮喪的雷隆沉默不語,劉漢龍便代為求情的道:「您洞燭先機,請看在無數必遭禍及的生靈份上點撥一條明路,晚輩感激不盡。」

    見他詞誠意懇,原本有心相助的烏巢禪師不禁也隨之動容;於是等把目光移向了雷隆後,金面猴遂忽問說:「尊駕屢陪貴國儲君在吾土『勘查』,想必亦為博學多聞之士;上古時期,華夏境內曾發生過一次不屬於人類的戰爭,還記得嗎?」

    「嗯,您是指共工跟祝融雙方尋仇的事情---」回憶起那場驚天動地且差點毀滅此星體的大戰,驟振作精神的雷隆就接口道:「主導水脈研究權的共工族系因日漸跋扈囂張,後來連女媧都得罪啦;這一仗雖極快落幕,卻也嚴重破壞了臭氧層,結果是由與役的女媧從火星採集『五色石』,才逐一將缺損的洞口給填妥。」

    「那---輔相清不清楚孫悟空和女媧的淵源?」烏巢禪師又不置可否的續問。

    「哦?沒想到在數千年前的星際戰爭後,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隱情;還請禪師不吝指點一二。」雷隆既被他勾起了塵封往事,隨即「問道於大賢」的揖禮說。

    待合十還禮罷,亦為此而遊歷甚廣的金面猴便在垂首片刻,再對皆屬漢軍領袖的三人說:「其實這也不算秘辛;美猴王他---本就是最後兩塊『五色石』之一。」

    瞧他們全面露難以置信的神色,「爆料」的烏巢禪師遂自顧自敘道:「慈悲為懷且險力盡而死的女媧當年由於要加緊修復臭氧層損毀破洞,不僅招聚若干同胞運送石材,更因地制宜在數萬里外選擇部份的馬雅族,來協助建造補天的設備;那些獲得事後移民承諾的族人為了感激她,亦於神壇岩壁留下經過以茲紀念。」

    「原來墨西哥金字塔裡發現她壁畫的謠言---是真的?」曉得馬雅族的確因不明緣故會消失無蹤,曾聽肖像傳聞的劉漢龍不禁脫口說:「我本以為是以訛傳訛,哪知道這竟是千真萬確的事;但---女媧娘娘和那些族人,跟孫悟空又有何關聯?」

    「心力交瘁的女媧後來雖也從馬雅族口中發現石頭還剩兩顆,卻在折回棲所處理路上耗盡元氣導致二者皆遺失,臨返前恰遇尚未至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閉關的須菩提真人,隨即把尋覓並粉碎『五色石』的要緊工作託付於此君---」烏巢禪師明白事情關係重大,便直言不諱的向他們娓娓詳述道:「可是須菩提當時看『它』似已吸取了天地精華有了些修為,終究不忍心就此毀損,遂將其埋置在東海邊的花果山斷崖邊;不料石晶居然匯聚山猿的靈性,進而孕育成後來的猴王孫悟空。」

    頓了頓,他即招手示意正躊躇於門口的楊戩入內,並反客為主藹顏的說:「二郎神請進;適才一番話我想您在老遠---亦聽得很清楚,便過來和咱一齊參詳吧。」

    「打擾了---」也正為強敵壓境的頭疼事到這尋劉漢龍做商議,楊戩禮畢遂加入討論的問道:「無怪乎他不怕太上老君『八卦爐』及哪吒的三昧真火,而如今得『獨眼神杖』助長其惡焰,兼之有那配備高科技槍砲的外星匪寇於旁覬覦,勢必就更不好對付;聖僧既言及到女媧娘娘跟仍存在的馬雅人,是否另有教誨?」

    「『教誨』二字---如何敢當?老衲只不過提醒各位---,這些已具外星體結構的神祕族群,或者不僅有可鑿破『五色石』的相剋械具,甚至配備能與裘奈陣營抗衡的武器;」總算透漏好消息的烏巢禪師隨即再對四人說:「須菩提和目前統領那些部族的哈察維克和我均有交情,這幾天之中應該便會率眾來陽關城襄助。」

    聞言皆大為振奮,一直苦無迎戰良策的劉漢龍忍不住長揖致敬道:「有您居間籌劃,天下生靈無憂矣;中土人間倘能避免荼炭災禍,均賴禪師來回奔波之功。」

    「陽關城到今日方得脫遭殲滅厄運,晚輩代此間全體將士謝過了聖僧。」那打從心底佩服的劉辯亦由衷揖謝說;烏巢禪師俟一一攙住這師徒倆,終於面帶嘉許笑意的道:「久聞使君自接任上黨郡守就積極挽救那來自八方的逃難百姓,而令賢徒無論是臨朝、在野,更全力為民謀福祉;吾等能略效棉薄之力,實萬幸爾。」

    須臾,他遂轉頭向楊戩、雷隆說:「近百萬的天竺聯軍眨眼就到,都想坐觀虎鬥的裘奈、孫悟空更會緊接率眾來襲;事不宜遲,咱得趁援兵抵達前做好準備。」

    「大哥,好---好消息!」正說話時,張飛忽奔至門口道:「去求救的仙長們剛返回;這一次不僅從佛祖、玉帝處討得十餘萬兵馬,還把曹誅夷也給帶了過來。」

    劉漢龍大喜,忙偕大夥往迎之;眾將、諸神看左慈、于吉、南華老仙身後除了果真有韋馱、密跡二護法的佛宗武僧群外,紫薇帝麾下四元帥的「天樞軍團」旁更有「斜月三星洞」門人跟「弦狼星」曹性所率之「神羽營」,無不振奮雀躍,而菩提老祖待與各方領袖均見過了禮,即對佇候的楊戩說:「為此冥頑猴猻,害天下盡陷於萬劫不復的苦難中,皆乃貧道之罪;二郎神有所差遣,本門必全力以赴。」

    俟客套罷,他立刻向老友和那初見面的劉漢龍稽首道:「既承禪師剖析利害,我等焉敢遲延?這位屢蒙青睞的劉使君宅心仁厚,確實值得咱拋開清修佐助之。」

    「知徒莫若師,有菩提老祖暨眾門下與之周旋,我們的勝算可多了不少;」瞧得出為了那當時一念之仁卻總是惹麻煩的「石頭」,這原本不問世事的隱居仙長似亦憑添些許著惱皺紋,劉漢龍便遜謝並提醒說:「但他自從奪取了神杖,增進的功夫已今非昔比,兼之有牛、鵬、獅、猿四聖結黨助惡,倘對仗---切莫掉以輕心。」

    「天庭援軍既已來此,使君且先寬懷---」曹性待和久違的戰友寒暄完,就跟昔日的主公揖稟道:「孫悟空所招聚的烏合之眾都還算好應付,倒是那些擁有先進科技的死對頭不可不防;吾軍雖只能以普通槍砲迎擊,若提早佈置---仍大有可為。」

    曾不只一回看過人家武器威力的左慈亦接口說:「『弦狼星』的話有道理;即使明白他們難纏的緊,咱也絕不善罷甘休,一定要叫這群寇境的強梁付出代價!」

    「那我們便別再多耽擱了,需把握時間重新改造陣地。」信心大增的雷隆見大夥士氣陡振,遂偕全暫掃陰霾的劉漢龍、楊戩積極備戰;而前來預警的烏巢禪師並沒講錯,陽關城的諸神、眾將士這一晚才佈署完竣,復至的撒旦隔天清晨果真就率領聯軍出現在城門外三里處,各邦為首者的帥纛不久即形成了壯觀旗海。

    韋甦提婆耳聞帕提亞國的沃洛吉斯六世差點死於戰敗歸途中,是已經嚇到說什麼都不願意來此,所以那近百萬的軍隊便由路西法獨自統帶;所有天竺兒郎們瞧他身後督戰的五萬餘「惡靈兵」皆面目猙獰恐怖,哪敢有絲毫違逆?俟一聲令下,就隨著「嗚」、「嗚」作響的號角循序前行,又一步步朝敵陣推進了里許------。

    「巨弓手,放!連弩陣,預備!」為了把彈藥節省下來留著招呼另兩撥窺伺的強寇,仍負責指揮的曹操隨即趁衝鋒對方逐漸進入射程範圍中,喝令窖口前的弩兵展開「無差別攻擊」;這些雜牌軍看人家遠射鋼箭竟能接連刺穿同袍的身子,甚至可輕易摧毀他們賴以破敵的「輪刀戰車」盡皆駭訝,兼之鋪天蓋地的羽鏃亦使帶頭騎兵團立刻倒下了一大排,跟著馬後奔跑的行進間隊伍不禁都放慢步履。

    「愣在那裡做什麼?」撒旦見聯軍停滯不前,便差心腹逼殺後面觀望士卒,並藉拋示斬落頭顱的過程威嚇道:「全給我前進,否則本座就再砍你們腦袋瓜!」

    這招「殺雞儆猴」的舊把戲確實奏效,腹背均受脅迫的天竺將士瞧「惡靈兵」殺氣騰騰,只驚愕半响即火速朝箭雨發射地拼老命的邁步,霎時便恢復原有的浩壯聲勢;蓄銳甚久的五萬川兵和十五萬關中軍看「先登」、「陷陣」、「木蘭」三營已奉號令把敵人陣腳切成了數段,等示意進攻的大旗一舉,就隨著眾將領揮刃直闖,兩邊人馬很快就碰撞出血光四濺的兇猛火花,把陽關城前又染成到處殷紅!

    「快,瞄準升空的帳篷施放火箭!」甘寧見城上群仙已再度運展神通飛拋那些遍浸油漬的巨幅皮革、布匹,待箭術一流的特戰師往他們頭頂先送上這份「大禮」後,遂統帶第二線部隊殺入來敵陷於熾焰的中軍處;天竺將士何曾瞧過如此怪異的戰具?未捲進烈火堆的幸運者才正惶恐竄逃,即復慘遭漢兵的利刃相向!

    「都是一群用紙紮的飯桶,快並肩上啊?誰敢退卻,一律處斬!」因不指望這批「砲灰」比先前的羅馬軍團驍勇,毫無憫惜之心的路西法剛揚鞭砸破十幾個怯戰小兵頭顱,蛟魔王忽現身於他的蝠龍座騎旁調侃說:「何必對來當冤死鬼的他們發勞什子火呢?盟主探知孫悟空已親自率眾妖精來到了附近,他吩咐老兄務必要綴住與耗盡那幫死對頭的力氣,跟在下交好的『蛇王』會先派遣眾子弟增援。」

    「哦,你是說向來誰都不太賣人情的『歐夫』---,即將到這兒幫咱們攻城掠地?」不禁對面子頗大的碧波蛟刮目相看,路西法便詫異的道:「他那支毒蛇大軍雖極厲害,但從不輕易調用;而你---居然有門路讓這素來吝嗇的傢伙出兵?」



第五十九回   地藏王  臨陣蕩邪     路西法  攝魂作惡

    頓了頓,他接著吃味追問說:「蛟兄弟的手腕真是高明得很哪,連那樣的一方之霸也能夠拉攏,難怪屢受青睞賞識;盟主咧?這次又許了蛇王什麼好處?」

    遠遠望著那僅存之「五聖」勢必將聚集的方位,碧波蛟卻不直接回答這問題,只一語帶過的淡然道:「我跟歐夫相識多年,一點小忙---他還是肯幫的;咱倆別再磨蹭啦,皮斯帖、巴魯邁麾下的部眾已於日前陸續集結中,你我可不要給那兩個外星客搶了首功去,若趁他們未一頭熱栽進戰場就攻佔陽關城,這才有意思。」

    「不過那票天竺傻瓜恁膿包---;你叫蛇王手底下人動作要快一點,否則我沒啥把握---能撐多久。」暗自抱怨總接爛任務的撒旦俟咕噥罷,即央「新戰友」說。

    「放心吧---」另有盤算的碧波蛟等虛偽熱絡笑意稍止,遂假意安撫他道:「中土人馬倘還捨不得用槍砲迎擊,光這一大群鄉巴佬---便夠令對方頭疼了;您擅長臨機應變且上陣經驗豐富,是盟主倚重大將,必可支持到八萬妖蛇軍團的來援。」

    話說完,他亦懶得理會那全猶如待宰羔羊的聯軍窘境,就逕自去尋找孫悟空在隱密處的營盤繼續做「內鬼」;沒錯,背地主導混戰陰謀的蛟魔王既已誘使「五聖」漸踏至陷阱邊緣,這自幼即無望納編於北海龍嗣譜的偏激分子倘未目睹計劃成功哪肯罷手?事實上也真如其所料,親率十九萬寨兵枯候的孫悟空一見到他便急問:「二哥---呃,軍師,是否已順利把裘奈那廝給引了出來?他決定何時攻城?」

     「稟尊者,海底金字塔確實動員所有的兵馬正朝此地集結,並派遣一支『蛇族』企圖先拖垮咱跟中土將士的陣腳;這傢伙還挺會敲如意算盤的嘛,以為『坐觀虎鬥』就真的能漁翁得利?哼!」蛟魔王故意用透露軍機的方式吊足他胃口說。

    「那---,咱下一步該怎因應?」對帶兵打仗不太有把握的孫悟空復皺眉問道。

    「別擔憂;某使一計,可使仇家兩敗俱傷。」早在預料中的他隨即抱拳恭稟。

    俟這新老闆果然亦追問了句「計將安出?」,碧波蛟遂裝模作樣的獻策說:「打算『螳螂捕蟬』的裘奈既想撿現成便宜,尊者索性就統領所屬來個『黃雀在後』;只要咱六聖齊施的『分身術』能騙過了他,屆時保證叫那些外星惡霸均無路可歸。」

    「你是指我們先以『障眼法』拐海底金字塔的主力盡數進攻,然後---即現身夾殺麼?嗯,這倒容易辦---」孫悟空聽他剖析罷,便向鐵角牯、魔翅梟、銅頭獅、靈耳猴得意的笑道:「各位,咱揚眉吐氣的時刻終於快到了!等『蛇族』一上場,你我就用已有加倍能量的幻術把裘奈哄到垓心,叫那票楞貨嚐嚐六聖的厲害!」

    而當此幫魔頭剛議定妥戰略,關內岩洞外負責打探軍情消息的小妖忽急稟:「報!節節敗退的路西法得了一支異種援兵資助,又已攻到陽關城棧坑前了!」

    與「神機妙算」的碧波蛟互望一眼,竊喜的孫悟空立即朗聲說:「傳我令諭,拔寨備戰;待敵人誤認為咱是要前後合擊的大舉入侵,我們再殺他個措手不及!」

    幸虧城中已對這情況曾沙盤推演過,逼退天竺聯軍的前兩線將士瞧增援者皆乃口噴毒霧之蛇首惡漢亦不多作纏鬥,俟諸營的帶隊官和甘寧下達了後撤號令,便由曹性統馭的「神羽營」往那八萬怪物先奉送一大排「伏妖箭」,「天樞軍團」、佛門眾僧接著更兵分二路左右來襲;歐夫率領的這批心腹子弟雖只有天庭人數一半,卻各具驍勇身手及滑溜的詭異武功,且無視會打回原形的要命箭雨,全踩著倒斃同伴的屍骸復朝來敵撲噬,雙方駁火的剎那就嚇得印度佬又紛紛怯步------。

    「菩提祖師、三位仙長及天神眾前輩,來敵甚為頑強,咱也過去助戰吧。」劉漢龍遠眺由天篷、天猷、翊聖、真武四元帥跟韋馱、密跡二護法統領的十五萬神佛兵竟奈何不了這些妖蛇異族,明知還有孫悟空那尚未現跡的第三方敵人,火速派蓄銳的馬超、孫策、典韋、許褚、龐德、胡車兒、華雄、黃敘、魏延等舊將各率本部持槍彈迎擊五萬多「惡靈兵」後,遂向亦憂心戰局的群仙、諸神提議道。

    「看情況,也只能這樣子辦不可。」左慈見局勢漸不利己陣,正要果斷的下達「全員出擊令」,忽聽一旁的「飛身鬼王」鍾巍、「大慈天女」樸甄均喜呼:「咦,那不是---『焰摩』與『大力』使者嗎?大夥快瞧,是我們的『幽冥教主』來了!」

    「地藏王菩薩既佛駕親至,即讓咱『特遣隊』先去接應;」深感借珠之德的劉漢龍看事有轉機,便對亦驚喜過望的左慈說:「這裡就請您和烏巢禪師坐鎮了。」

    頓了頓,他即再向分擔迎擊外星客重任的愛妻叮囑道:「『悍馬幫』是咱目前唯一王牌,愚夫便把他們---全交給妳啦;霖兒切記一定要見到目標艦隊,才按計劃與雷隆大人的『諾赫拉吉星』禁衛武士、帝釋天、伐樓拿前輩率馬橇戰舟反攻。」

    於是待留下三星洞門人、埃及鱷首護衛團、希臘天神、基迦巨人族與六甲神兵營準備對付五聖的眾精怪,劉漢龍就和原班底偕馬妍、呂布二新血像十三頭猛虎般復殺進詭譎多變的沙場;領五萬夜叉來援的地藏王瞧特遣隊已加入戰鬥,且看曾暗箭傷己的撒旦正恃強欺凌漢軍,立即隻身飄往那全凶神惡煞的頑敵叢中。

    「想找我報仇啊?呵呵,這豈不是跟你出家人慈悲為懷的氣度有違?」用「勾魂鐮」將一時疏忽的馬玩、張衡劈成兩半,蝠騎上舔血漬的路西法便揶揄說:「沒關係,套句貴教常講的『因緣果報』,你大可來向我要債,只要你---有那種本事。」

    「善哉、善哉;施主先前既經觀音大士的點化,就應該洗心革面、懺悟己過,不可又蹈覆轍的犯境作孽---」地藏王俟頌罷佛號後,即揮袍袖力阻他下一步偷襲程銀、楊秋的招式,並勸誡道:「尊駕造助外寇殘害同族的業障,遲早玩火自焚。」

    「路西法,你跟裘奈恁久辰光,莫非不明白他自私自利的天性?兔死狗烹,閣下當真要等禍到臨頭時才曉得反悔?」翻飛而至的劉漢龍也在落足時斥問說。

    原來他見蛇妖軍團氣焰已漸被壓制,便與特遣隊隨護主心切的鍾巍、樸甄過陣幫自家戰士們;撒旦瞧這多名高手已堵死了所有去路,儘管早就心生怯意,仍嘴硬的嗆道:「要幹『以眾凌寡』的無恥勾當---,亦不用編啥清高藉口;大耳賊,你真認為將贏定了嗎?告訴你,我既敢帶那些傻蠻子到陽關城,即有我的打算!」

    語畢,他遂朝座騎下方喊說:「用魂魄跟我輸誠的奴僕,各自回到身體去吧!」

    正當大夥不解其意的納悶互視,卻發現一縷縷從沙地驟冒出的灰影正紛往天際升飛,並於聚攏成一大片的暗飄烏雲後,再迅速墜散至每個尚存活的天竺人軀體中;群仙雖看不懂他在搞什麼把戲,不過也身為冥界之主的地藏王乍見這幕駭人景況,便立刻沉著臉咄問:「撒旦!你對他們下『攝魂術』,都不怕遭天譴的嗎?」

    「死賊禿,待咱一舉攻佔華夏那刻,屆時就瞧---誰會成為主宰新世界的『天』吧!」打出「最終張王牌」的路西法一桀桀怪笑完,即趁勁敵分心觀望周圍失神復返卻變不怕死的敗兵當口,驅策蝠龍迅疾飛開被截堵的包抄圈子;地藏王曉得他乃是破解邪咒的關鍵,便於躍起急追時吩咐道:「諸君小心應對,漢龍隨我來!」

    曹操看第二波將士迎戰路西法的嫡系部眾本就頗吃力,如今又加上捲土重來且神智遭歹控的聯軍,即對所有幹部交代說:「壽成,這裡便託你和文典、子濬守把了,若察覺『五聖』的蹤影就逕行發砲;其餘兒郎,都帶槍彈跟著我殺出去!」

    在地棧中皆眼睜睜乾著急的眾將領早巴不得再次衝入戰場,所以俟馬騰、張濟、樊稠留徐庶、龐統、馬鐵、馬休、閻行助賈詡戍衛大本營,各勁旅即尾隨大將軍復奔往那氣勢迥異的人叢;是的,只因這一回除需迎擊向來兇殘的地獄兵團外,更要面對仍數量甚鉅的喪屍般夷族,為求制勝的曹操便二度轉達了開火令諭。

    不絕於耳的連串密集槍響雖一下子就撂倒許多外夷,不過那一大幫印度佬既被路西法控制部份的靈魂、意識,全不畏死的悍勇程度居然立刻追上「惡靈兵」;亦為「特戰師」重點栽培骨幹的魏延曉得自家研創武器往日之能夠無堅不摧,皆因對頭均震攝於這種從不曾見聞過的巨響火花,現在要應付那均無視恐怖破壞力的敵人效果勢必會大打折扣,遂向周遭的儕伴呼喊:「兄弟們,用刀子比較快!」

    這句適時的提醒,立刻激發平常訓練有素的漢家軍鬥志;而夏侯淵憶起劉備當年徵召時曾言胡虜寇境等話於數載中竟真的一一實現,由衷敬服之際更熱血沸騰的揚刀喝說:「我大漢的好兒郎,讓那些不長眼的犯界兔崽子瞧瞧咱厲害吧!」

    語未畢,把霰彈槍掛回鞍鉤的他刀鋒驟閃間,早斬落了座騎邊兩名躍至的天竺番丁頭顱,並藉收刀前將那趁勢偷襲的西洋鬼卒攔腰劈死;兩旁忙著殺敵的與役同袍無不叫好,索性把需耗時裝填的彈藥也節省下來,學他揮舞兵器近身駁火。

    凌空跟著「幽冥教主」一追截住使詭計的路西法,劉漢龍立即諫阻道:「你我雖立場分歧,到底為地球上同一物種;還盼尊駕念在此一情份,停止這段紛爭。」

    「來不及啦---」被堵於另一角的撒旦似乎還指望水底塔軍來援,俟飄離蝠龍便以拖待變仰起頭的笑說:「我已將全副身家盡數押寶在盟主的『躍進計劃』裡;反正他們到時候亦屬淘汰對象,早些或晚點死有何分別?爾等無須白費唇舌了。」

    「住嘴!虧閣下誇稱乃萬魔之首,怎麼不細思裘奈若當真把人類都殺光了,你要找誰去維持作惡的舞台?」不灰心的劉漢龍續勸道:「醒醒吧!你不過是他藉之荼炭生靈且隨時能捨棄的工具;待沒了利用價值,終究淪為下一個犧牲品。」

    「不會的,此番臨行前,盟主還曾言明事成必讓我統治鄰近的某一星系,所以你別天真的認為從中離間行得通!哼哼,還不曉得誰才快要變將死之人咧;劉使君是不是把那大聖爺給漏算掉了,已強取神杖的他---怎可能沒落井下石?若不信,就朝關內的方向看看吧------」路西法俟寒著臉駁斥完,忽幸災樂禍的謔笑說。

    於旁監視撒旦的地藏王一察覺他回眸神情有異,忍不住也轉過頭略瞥------。

    本來將乍聞此獠透漏孫悟空造反奪寶的消息當作無稽之談,誰知這一瞧,卻連向來莊嚴沉穩的幽冥教主亦不禁臉色微變;是的,一大片從關內遠處紛往地棧推進的另撥怪異纛旗中,最前頭那桿顯眼帥幟上繪映的---不正是美猴王肖像嗎?

    已使仇敵分心的撒旦焉肯錯失良機?一對鐮刀即趁空檔,飛削兩人天靈蓋!



第六十回   計中計  大聖揮軍     天外天  魔王伏誅

    因感受到些微勁疾的風響而頭一個回過神,劉漢龍便在喝了聲「小心!」時,用猝映的黑、白冷電將斬至刀鋒分別格偏;不過拿定主意要置對方於死的撒旦可沒就此打退堂鼓,一擊不中的旋身欺近之餘,背脊那條「烈火鞭」又已捲向二者!

    立刻反撲的暴射劍氣,遂與一大片似裹轟雷的杖幕再次悍迎那炙襲鞭影;而當沙場中這總數逾百萬的神魔、凡人們均陷入白熱化膠著拼鬥,三萬餘赤耳寨丁忽隨均約數百艘的「飛筏」、「翼碟」出現在沙漠某一端,盡皆眈視眼前的廝殺。

    「州牧大人,您用砲彈轟擊那狗屁的『五聖』和眾妖怪吧,我帶馬橇戰舟去對付這邊的異星流氓。」全身已驟罩「魔種兵甲」的趙霖剛要率悍馬幫出迎,賈詡卻於遠眺那也按兵不動的「大聖軍團」後,冷然伸臂阻止道:「趙虎賁,且慢。」

    疑惑的稍稍一愣,不過因素來亦頗欽佩此君精準的眼光、見識,趙霖隨即依言停步;但目前位居軍事最高指揮官的賈詡卻未做任何講解,僅果斷交代馬騰、張濟、樊稠把鐵砲儘速移往連孫悟空都不曉得的新挖地棧內,這才對她點破:「已叛變的『大聖爺』昔日何等貪功躁進?如今手握壓境的大軍卻恁沉得住氣,想來必跟『那邊』的心思相同;丞相和楊元帥皆曾言它們法術高強,咱先靜觀其變。」

    正談論間,協助父親防守的馬鐵已匆匆來報說:「稟州牧,敵---敵人轉向了!」

    忙與趙霖各挑了副構造簡易卻極先進的「瞭望鏡」觀看虛實,只見起初鎖定城門的眾多外星客,果真全改朝關內的另一角度集結,而面對目標---居然便是剛才這蜂擁群至的五聖軍團;她不敢置信的又回頭遠眺,適才那片旗海早已無蹤。

    原打算以幻術引星際海盜、赤耳寨餘孽先揮軍往同一方向攪和,自己人馬再趁機從後掩殺;如今乍見對方不僅未如忽失蹤的蛟魔王所料般中計,還瞧出破綻直接朝他硬槓,怒不可抑的孫悟空看已勢成騎虎,索性就現身喝令道:「兒郎們!都隨俺老孫衝鋒;待鬥垮裘奈這喪家犬,咱遂轉頭去掃蕩那些不長眼的兔崽子!」

    這來自中原各處的十九萬魑魅魍魎在歷經他逐一「加持」過後,確實已非當年大鬧天宮前的烏合之眾;「飛筏」、「翼碟」及赤耳寨丁配備的火力雖強,豈止不易瞄準均身手矯健的「新仇家」,即使轟炸到或射中那有堅甲罩護的軀體,皆能騰飛的他們多半還會奮起餘勇撂倒攻擊者,因此這番駁火可稱得上別開生面。

    至於另一頭的主戰場,蛇王歐夫儘管見敵人勢大,生性冷血的他倒也無所畏懼,俟吹罷腰間的「馭蛇笛」,便大聲疾呼的指揮說:「眾孩兒,組『萬蝰陣』!」

    「天樞軍團」、武佛僧及「神羽營」、夜叉軍瞧僅剩不到半數的妖蛇武士已逐一靠攏集結,並在圍聚成盤蛇狀時止步候命,剛來增援的大力鬼王因不耐煩自家人馬皆停下了攻勢獃看,復掄起他那桿頗為沉重的「喪門斧」就往陣首部位砍去!

    「鬼王兄不可,趕緊後退!」見奇型的陣腳左、右兩翼已迅捷堵死了來人後路,「真武元帥」正要領本部兵上前攔截,卻在耳聞大力鬼王極淒厲的嚎叫聲時,抬頭驚瞧他泛黑的屍體被甩拋出包抄圈外;而一舉奏功的歐夫焉肯讓駭視眾強敵有反制餘裕?二度吹響「馭蛇笛」法寶間,這遍佈蛇牙的「萬蝰陣」又直朝密集人叢快速移動,所經之處凡遭劇毒氤觸及的將士們,隨即因癱瘓致遭圍困剿殺!

    本準備要對付五聖眾精怪的三星洞門人、埃及護衛團、希臘天神、基迦巨人族與六甲神兵營因「惡靈兵」、天竺聯軍來勢猛烈,亦早於雙方近身肉搏之際皆加入了火拼;如今看隔壁更詭譎的另一戰場局面有變卦,鱷首神索貝克遂向巨人族的領袖阿爾庫俄紐斯喚問道:「大個子,旁邊的狀況似乎不太對欸---;你手底下的兒郎都死絕沒有?若還拿得動兵器,敢不敢和咱一塊去救那廂的友軍們?」

    「你這隻欠罵的鱷魚頭,講話恁的損---」已與他成莫逆之交的阿爾庫俄紐斯等揮舞那柄大錘把四周印度佬砸上了天,便對眾族丁說:「走,全跟著我救人去!」

    「華蓋星、鍾兄弟、樸天女,咱再幫幫他們;這裡就---勞煩太子爺了。」楊戩待權衡緩急輕重,亦率那擔憂同袍安危的三名伴當朝妖蛇武士群疾馳;但這叫裘奈青眼有加的「蛇家軍」卻不因此而退縮,靈動的多變陣法兀自在敵伍中肆虐。

    眼見短時間內再無人能抵得住毒蛇精所佈下的殺陣,也偕女兒閨蜜馬妍幫上司助戰的呂布忽遙望著沙漠遠方問道:「楊元帥,那不是外國的---戰神姑娘嗎?」

    不禁亦隨他凝視的地點昂首細瞧;暫退離廝殺圈的楊戩果看到沙塵揚起處,頭戴「馭神冠」且持盾、矛騎一匹獨角良駒的雅典娜正統帶著大群援兵飛奔而至!

    「翅狼、巨禽、噴火龍、黑蝠聽我號令,先衝散了這支毒蛇隊!」見那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置身在怪蛇行伍旁,她於憂喜各半中即率均乘戰馬的精靈戰士、「烏甲獸兵」及人馬軍團火速馳來;不過這從天而降的「空軍」倒也真發揮制敵作用,甫短兵相接便火燒、啄攫的打亂歐夫陣腳,雙方優劣勢瞬間一百八十度大逆轉!

    原來那些一開始奉命攻打南天門卻狼狽而逃的獸兵們瞧她不僅沒死,還拿這「至尊信物」來宣達宙斯可將功贖罪的口諭,就立刻召聚失散的眾部落與諸飛怪復至華夏中土參戰;雅典娜沿途更曉以「唇亡齒寒」的大義說,勸動那本不問世事的人馬國君主「哈薩」和精靈王「孛兒魯」,亦派傾城的勁旅到這助一臂之力。

    在不遠的那頭,孫悟空拜神杖之賜所組建的「五聖軍」由於憑藉著特殊能源,竟將三萬多赤耳寨丁跟各數百艘的「飛筏」、「翼碟」逐漸擊潰,「牛魔王」鐵角牯並遣一彪精銳四下截堵以防其竄逃,擺明是要把非我族類的「它們」圍而殲之;「鵬魔王」魔翅梟為討新老闆的歡心,又鼓吹說:「啟稟尊者;此地的外星寇既敗局已定,您何不再撥部份人手往前掃蕩,好加快腹背受制的陽關城滅亡腳步?」

    「這提議不錯---」相當滿意自家寨兵「升級」後的表現,得志的孫悟空即另喚「鐵扇公主」、「聖嬰大王」交代道:「你們也先帶隊去肅敵,老孫會隨後接應。」

    俟三將皆抱拳的稱諾離陣,四萬多隨那母子倆、魔翅梟抽調的眾精怪遂殺氣騰騰復往兩處主戰場逼近;一直在觀察敵人動靜的賈詡看惡靈兵、天竺聯軍後部已跟五聖妖孽展開接觸戰,便對候命的龐統、徐庶說:「兩位軍師,可以發砲了。」

    於是這三十餘門皆已調妥準度的砲口,就在他們一聲令下中開始朝「複合式」的群敵轟射;那均由黃碩親自監製的利器雖礙於某些技術面問題仍簡陋得緊,但提早了千餘年到古代坐鎮,驚人的爆破力還是極為震撼,更立即造成大把的傷亡。

    不過包括受蠱惑印度佬在內的敵人數量委實太多,兼之惡靈兵、精怪團身手全十分的滑溜,守禦將士及諸神並未因此而稍減威脅,反倒愈增戰鬥的白熱化!

    「都忐忑不安---,對不對?哼!這是你們自找的;」儘管抵擋的左支右絀,路西法卻照舊嘴巴缺德的邊招架雙劍、禪杖,邊嘲謔的笑道:「不識抬舉的笨蛋,以為那便是壓軸哦?好戲才剛開鑼呢,您二位就等著陪這群傻子灰飛煙滅吧!」

    「漢龍,你先去幫大夥解圍,撒旦由本座來應付------」地藏王果斷的吩咐說。

    同樣憂心的劉漢龍見新參戰者居然皆非易與之輩,特別是為首的三將更全具備有「鬥仙」層級,正待跳下相助,耳畔忽聽到類似火箭推進的引擎響聲;他本以為是趙霖的馬橇戰舟,忍不住和那均耳聞的地藏王、撒旦一齊瞧向聲源的來處。

    結果這一看,那都從關內飛至的密麻光點---,竟全是像電影裡的「鋼鐵人」!

    由於不曉得約萬餘的對方是敵是友,劉漢龍心頭難免又繼續繃緊,直到他眼見這群「不速之客」未降落即瞄準頑寇掃射才鬆了口氣;然而路西法可沒恁興高采烈,俟發覺那並非預料中的「強援」,當場便對地藏王偷襲道:「禿驢,納命來!」

    但亦逮著破綻的劉漢龍卻不給他有餘裕在人間造孽了,尤其是地面尚存數十萬眾的天竺聯軍若無此獠授首,焉能再重獲新生?於是等鞭梢才一揮出,快似紫雷的「墨陽劍」已早一步直插撒旦後頸,叫這遭報應的魔王登時愣瞧著貫穿刃尖!

    「想不到---我居然是---栽在你的---劍底------」把臉轉向他的撒旦忽吃力說。

    「抱歉---;為了不讓此地將士和無辜百姓復受戰禍的危害,我只好手刃欲勾結外夷屠戮同胞求榮的前輩,以謝天下了。」雖僥倖得手,劉漢龍語氣卻頗沉重。

    「算---算你狠---」漠視頸項那稠腥的汙血直淌於胸腹襟衫,臨死仍未曾覺醒的路西法又邪笑著道:「姓---劉的,你也不用太得---太得意洋洋,有---『不滅咒』的老子,僅須挨過個千百年---就會再---就會再回來,現在---這一劍,無---無異於是幫了---我一把;老子只要---只要猶有餘息,必定能擺脫裘奈那廝的---掌握------」

    喟嘆罷,劍身橫劃的劉漢龍隨即將他椎骨切斷,赤穢血泉頓時灑滿了天際!

    待撒旦頭顱仍懸繫在肩膀的屍體一倒下,那本還勢若瘋虎的印度佬先是全部從攻擊舉動暫時定了格,接著才逐一由恍惚進而慢慢恢復意識;這位「幽冥教主」當然明白劉漢龍的菩薩心腸,偕同落地後便代他宣知「禁屠」的招降諭令------。

    既有那攻擊力強的「莫名鐵人團」助戰,就換僅剩的惡靈兵、妖蛇人及「五聖軍」倒大楣了;鵬金剛看魔翅梟振翼欲溜,即率先擋住的喝說:「妖孽往哪去?」

    而「中壇元帥」三太子,則是選了這外型亦與己相仿的紅孩兒「單挑」道:「來、來、來,咱們也較量、較量吧!」;鐵扇公主因愛子心切,正欲提「修羅劍」往助之,那「火爆妮子」馬妍早把手中槍一攔,嬌叱著說:「賊女將,休走!」

    「妳是從哪蹦出的鬼ㄚ頭,竟敢阻止老娘幫小孩掠陣?」羅剎女俟「潑婦罵街」畢,遂劍指對方面門的中宮直進,不料這鑄有雙飛翼的尖銳槍頭卻極難捉摸,不僅招沉力猛,還差點絞丟了迎戰利劍,倘非「芭蕉扇」趁機搧得她止鬥穩步,恐怕要吃大虧不可;紅孩兒見母親一時無恙,便對太子爺問道:「你---就是哪吒?」

    「別問、別問,一知道哪還有架能打?」瞧他連使用的武器都差不多,心癢難搔的哪吒一踩動腳底那對「風火輪」後,轉瞬間即和亦掄「火尖槍」的紅孩兒戰得昏天暗地;不過三隊裡好看的---,可還有「大鵬金翅」跟「鵬魔王」這一組。

    由於二者起初皆是黃帝麾下部將,但「涿鹿之戰」時魔翅梟因陣前倒戈投靠蚩尤,押錯寶打了大敗仗遂喪失得道機會而入魔;如今二度為敵,都認出對方的他們像仇人見面格外眼紅,各自展翅下「擒虎梭」便又跟「蟒鱗槍」攪在了一塊!



第六十一回   機甲裝  橫掃頑敵     碎石錐  力剋邪梟

    瞧自家兒郎已漸把頹敗的局勢控制,暫得歇喘的劉漢龍立刻掏出那顆「定獄珠」,以雙手恭敬呈遞給旁邊的地藏王說:「此處大事稍定,晚輩謝過教主厚恩。」

    「辛苦你啦---」將珠兒托置於掌心中,這慈悲為懷的冥府渡世菩薩「悲願金剛」先和藹看了他好一會,接著才微笑讚許:「久聞使君常不顧自身安危搭救萬民,今日一見---果然誠不我欺;想那肇端的裘奈帳下邪魔聚舞,各個何等的勇悍?漢龍卻敢虎口捋鬚、捨命周旋,更可把持方寸不受蠱惑,應該是咱要向你道謝呢。」

    「這乃份所當為的義務,菩薩謬譽了;」劉漢龍憶起過程間儘管遍歷困厄艱難,仍未能奪回神杖,不禁歉疚的道:「但有違『先知者』託負,在下委實汗顏。」

    「無愧於心,曾奮鬥過就好;三界若真的避不開這次災禍,叫『在劫難免』,你何需為此苛責?」遠眺「五聖軍」主力、外星強梁兀狠戰的那一頭,甚至目前圍攻惡靈兵、妖蛇人及精怪團的廝殺戰場,地藏王不忍,即閉目誦起佛號來;顧慮裘奈另撥黨羽趁虛而入的劉漢龍正待辭行肅敵,耳邊忽聽首位女徒弟黃碩喜不自勝的呼喚:「終於找著師父啦;多虧塔尼恩給的戰鬥衣有用,咱才能及時趕赴。」

    語未畢,五具鐵人已陸續降落到他身旁;率先開啟面罩的,果真便是黃月英。

    劉漢龍再瞧剩下的四個,居然分別為年紀最長的曹操六子曹彰、侄兒張苞、關興,與許褚的獨子許儀;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就愕問說:「這是怎---一回事?」

    和那四名少年雖都算頭一遭上陣的「菜鳥兵」,全有師承或家傳俐落功夫的他們卻表現得可圈可點;看師父與丈夫諸葛亮均安好健在,頗雀躍的黃碩尚未解釋什麼,曹操已由諸將的簇擁下奔來,並大喜道:「吾黃鬚兒到此,我軍無憂矣!」

    俟他父子倆離情略敘罷,向把公務列為第一考量的劉漢龍遂請這「知己」領四少助殲敵人殘部,並慎重叮嚀著:「撒旦餘孽縱使積習難返,和蛇人、精怪仍皆屬有權存活的生命;倘肯棄械止鬥,孟德兄須吩咐將士莫恣意殺虐,徒添業障。」

    見他們均轟諾而去,她才咭咭咯咯娓娓詳述那臨時來增援的始末緣故------。

    原來憲帝自從瞧兄長也主動請纓率第三批人馬來陽關縣,擔憂戰局有變的他等大軍開拔後,就召剛重啟械彈生產線的五師姐商討,看可否儘快發明些強效的反制利器;黃碩縱然即聯想到恩師秦陵所遇之「赤銅神」類似的點子,但她畢竟是個尚未掌握技術的古代人,傾刻間哪能便研製先進的機械部隊?不過就在師姐弟一籌莫展的當下,一名自稱是伽努達國塔尼恩的異服漢---忽現身於議事廳中。

    「他要徒兒轉告因羽戈國的『鷹王』湯比亞正協助捉拿索托叛賊,待結束掃蕩即復返地球,叫我挑一萬五千個勇壯先穿這『機甲裝』來對付敵兵---」仍覺驚喜的黃碩俟「獻寶」完,又接著說:「恰巧那都惦記父親的曹子文、關安國、張鎮邦、許定遠都來見陛下央求隨纛往征,我瞧他們武藝甚好,便全帶到了這裡來。」

    「沒點規矩;那位是『先知者』,下次可別再缺了禮數------」劉漢龍聽此姝概略提及易大量放置於梭挺中的「機甲裝」,乃諾赫拉吉星正規軍最新配備,心頭大定之餘就命她快去助孔明整頓天竺降眾;一大群僥倖未死的印度佬看四周圍遍佈狼藉屍骸,誰還肯為一場無意義的戰爭賣力?所以當周瑜、諸葛亮亦用師父教黃碩的詞句招安,這原已聽從地藏王投降的六十餘萬印度佬即隨之撤往關內。

    既少了天竺聯軍攪和,不忍趕盡殺絕的劉漢龍遂復騰躍至半空中,欲向仍在做困獸之鬥的惡靈兵、蛇人、精怪「心戰喊話」;不料才飛上去非但便目睹鵬金剛、哪吒、馬妍正與鵬魔王、另兩名陌生妖將打得不可開交,那剛擊潰「飛筏」、「翼碟」及赤耳寨丁的五聖軍團,也盡數朝這邊集結進逼,局面登時又劍拔弩張。

    三組PK者雖不因此而休戰罷鬥,不過由於歷練的道行深淺有別,法寶略遜的紅孩兒兼之「五行車」噴燃真火沒人家既旺且猛,力怯閃躲間不禁已提早呈現了敗象;羅剎女關心則亂,「修羅劍」在敵不住「飛翼槍」凌厲搶攻下,屢次喝退馬妍的「芭蕉扇」居然亦被挑離了掌握,慌忙格擋中眼見就快要喪生槍底------。

    哪吒也趁心切救母的對手「陰陽環」遭他「乾坤圈」砸飛,一槍疾刺紅孩兒!

    兩束夾帶漩渦似勁急刃風的劍光,即於「鏗」、「鏗」脆響時幾乎不分先後的磕歪四人槍劍,未衰的餘勢更把鐵扇公主母子倆陸續點倒在地;身陷重圍裡的鵬魔王瞧苗頭不對,何況那闊別死敵於西天多年的修為畢竟勝己半籌,等「擒虎梭」將鵬金剛暫且逼退了一步,便打算拋棄已盡殲惡靈兵的各寨萬餘兒郎欲歸本陣。

    稍挫偏的「蟒鱗槍」卻不容此獠生離了,向來嫉惡如仇的金翅明王看他門戶洞開,立刻奮起神威的朝前甩擲兵器,硬是把戳中背心的魔翅梟給射落地面------。

    「楊元帥,這邊的精怪、蛇人就託您協助雅典娜眾援兵、守城將士處裡---;」在轟往來敵的「隆」、「隆」砲聲下,劉漢龍見鐵扇公主、紅孩兒皆已先縛回棧坑,隨即跟調派的一萬五千名「機甲裝武士」、不到十五萬剩餘神佛、夜叉軍道:「各位,今日此戰乃決定我們日後存亡的關鍵時刻,咱絕不能讓那些邪魔凌虐中土!」

    於是待幾波「神羽箭」再遍灑已越肆炸區的眾妖精,他便和群仙、諸神帶頭衝向這勢均力敵的魑魅魍魎;在後頭壓陣的孫悟空用「火眼金睛」瞧居然是劉漢龍率隊復至,就朝那旁侍的鐵角牯、銅頭獅、靈耳猴努嘴說:「你們---去會會他。」

    「遵諭!」俟恭敬諾罷,牛魔王、獅駝王、獼猴王遂於幾個騰躍間,奔來陣前攔住所向披靡的劉漢龍;銅頭獅看尊者竟要他哥三來應付這小白臉的傢伙,即以刀尖直指著對方鼻子問道:「喂!功夫不錯嘛;你叫劉備或勞什子漢龍是不?」

    「四聖爺過獎了,區區不才正是。」劉漢龍不敢輕忽,便倒持劍柄的拱禮說。

    見眾寨孩兒們果真不懼火砲的爭搶衝殺,似已勝卷在握的獼猴王即大剌剌嗆道:「從哪鑽出來的小鬼?毛還沒長齊呢,便想學人家帶兵打仗?姓劉的,識時務就早點率眾降順,省得咱多耗精神動手;你好歹給句話,尊者可不耐煩久候!」

    目睹己陣居然又非顯「躍進式升等跳」的精怪群之敵,暗自憂慮的劉漢龍立即駁問:「我倘沒記錯,閣下應是五聖爺了?各位既和孫悟空拜過把子,豈不知他慣於負義的涼薄個性?晚輩雖力有不怠,卻焉能坐視那毀信惡徒肇禍寰宇?」

    這簡短但確實的話語頓令三魔全心頭一震;鐵角牯因頗有同感本待拖穩他敷衍了事,不料一瞧鵬魔王躺平的屍體,便急問說:「我---我---我的夫人、孩子呢?」

    劉漢龍正要回答,一旁的張飛已跟關羽、趙雲偕迎道:「呔!想倚多為勝嗎?」

    「翼德,切莫造次!」他剛開口欲阻止三個拜弟,那怒睜銅鈴眼的牛魔王已提著「混鐵棍」踏步接戰;靈耳猴、銅頭獅看另兩名敵將來勢洶洶,亦各自掄舞「隕星邪神鐧」與「獅頭刀」,分別截住了「銀鬚龍爪槍」、「冷豔鋸」捉對廝殺!

    不過擔憂局面轉劣的劉漢龍可也無暇去幫自家陣營---;只因他才剛要抽身,就聽孫悟空在不遠處漠然的問說:「大耳賊,你我之間---亦該把總帳結清了吧?」

    聲音甫入耳朵,一蓬前所未見的炫燦杖影早撒向他頭顱,襲捲風嘯更帶得髮絲袍衫胡亂飄動;再無細思的餘裕,驟裹身周且「嘶」、「嘶」作響的晶瑩光柱立即於金鐵噹鳴中和神杖密集纏鬥,陸續產生的磕撞火花更令人瞧得險張不開眼!

    「厲害,竟吃得消我這泰山壓頂般的新招式,看情形---你的功力似乎也更上了一層樓;」俟嘿、嘿冷笑完,那手底仍缺大將的孫悟空遂復提前話道:「如何,曾考慮過到我這裡來嗎?劉使君只要肯傾心歸降,俺老孫必重用你跟那班夥計。」

    費極大勁才平撫體內的翻湧氣息---;劉漢龍儘管清楚與他等級差得太懸殊,仍堅定搖頭說:「多謝大聖爺的錯愛;但劉某與天庭有約在先,恕晚輩無法從命。」

    「你到底是打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蠢貨,恁不識抬舉?好得很,既不願為我所用,這沙漠---便是你葬身之處了!」待「磕崩」咬牙畢,孫悟空就朝雙劍已交叉於胸口的眼中釘腦袋瓜二度揮杖;見那又幻化成一波波海濤狀的刃風撲面驟至,把「純陽真氣」盡灌注在劍尖的劉漢龍別無它法,僅能以剛才的絕招再次硬碰硬!

    這遭雖只聽簡單的「砰」聲巨響,然而卻馬上有勝負之分;穩站原點的孫悟空俟瞧了瞧石冑亦被剮花痕跡,即復踱向口吐鮮血的對方道:「哼哼,你輸啦------」

    「丞相,不!」發覺他身陷危境的馬妍雖急欲來救,但一時間哪衝得出亂軍?

    勉強握插佇「龍淵劍」單膝跪倒,劉漢龍正欲做垂死的最後一搏,忽看到天際另兩端又馳來許多不明飛行物,連孫悟空都仰視納問:「那是---裘奈的人嗎?」

    「這邊是帝釋天『環鑣門』及伐樓拿『烈陽旗』的部眾---」跟密特拉盟友頗交好的宙斯先興奮吶喊,不過也立刻撓腮問說:「不過那廂來的---,到底是誰呀?」

    傻眼的孫悟空倒甭問答案了;因為他已從火箭圖騰,認出是剋星的馬雅族!

    「妖猴,吾乃現任的族長哈察維克;」這領五萬子弟赴援的壯漢等和「環鑣門」、「烈陽旗」分別壓制了精怪群囂張氣焰,遂飛至那「鎖定目標」的面前道:「你這原屬女媧娘娘補天煉化的剩餘石精,難得有修行的機緣,便該按照天規積善進取、造福三界,焉可恃強濫殺妄為?若再不知省悟,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呸!此刻縱然是那西方佛祖親臨,亦拿我沒皮條,你算哪根蔥?」待杖內神奇力量一恢復「聖石護甲」功能,孫悟空即斜睨的叫陣說:「女媧當年既存毀我之意,老孫又幹嘛要受你們的規矩約束?哈察維克,會啥臭本事便使出來吧!」

    「冥頑孽畜,咱們這就再將你---打回塵世間!」見對方毫無悔意,早有預感的哈察維克也懶得講廢話,隨即和同伴用遺惠的「女媧族」武器向他開火;但今非昔比的孫悟空哪肯乖乖做槍靶?俟靈便避掉頭一波掃射,就舞杖朝仇人砸去!

    瞧四周的眾兒郎居然陸續紛遭擊落,哈察維克亦心裡暗暗愕訝,遂於驚險掠閃時果斷的喝令道:「都先散開了;遞缺的預備隊伍,掩護我啟動『碎石錐』!」

    孫悟空看那遠遁的敵帥復返,且箭首已冒出他最生平忌憚的器械,駭異下正試圖溜往亂軍中暫躲,卻赫見適才在殲滅「飛筏」、「翼碟」的位置附近,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又擠滿等級皆高的地面部隊、戰鬥梭艇;趙霖及待命中的雷隆、帝釋天、伐樓拿自然也察覺了是裘奈主力人馬到來,立即率領所有的馬橇戰舟迎擊。



第六十二回   杖易主  妖猴果報     滅世火  馬妍玉殞

    哈察維克卻沒讓呆瞧的孫悟空再有逃脫機會,一覷準這妖猴龐大的身軀便按下鍵鈕,把一股電波逕罩向標的物全身,剎那間只看他已於光桶內痛苦哀號------。

    救援的黃碩眼見外敵復大舉入侵,而己方儘管有「環鑣門」、「烈陽旗」各千餘艦隻去助僅剩二千五百艘馬橇戰舟的「悍馬幫」,兩邊懸殊實力終究相差的太大;俟瞧關、張、趙三位師叔已打跑銅頭獅與靈耳猴甚至生擒了鐵角牯,立刻對群仙、諸神及統帶的將領說:「這裡就託眾前輩照看了;『機甲武士』,都跟我走。」

    已制住孫悟空的哈察維克亦道:「各位弟兄,你們也趕緊過去那戰區幫忙!」

    沒錯,不願重蹈覆轍的裘奈這回可說是把本錢全部押上啦,等「提摩星」皮斯帖那十五萬「蛛奴」和薩瓦星系的羽戈國「鴞王」巴魯邁十萬「鷲族」一會齊,隨即與售計的碧波蛟到這兒來「收拾殘局」;蛟魔王見漢營的迎擊隊伍少得可憐,充當先鋒官的此獠亦生怕「獨眼神杖」落入它人之手,便對那頗倚仗的「老闆」請示:「盟主,這些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屬下先至前面掃蕩,您靜候佳音就好。」

    「無妨,本座跟你去---」哪知裘奈也不願因掉以輕心又功虧一簣,在「飛筏」帥艇內搖頭的喃語罷,立即向亦乘坐「翼碟」主力艦的他吩咐道:「通知皮斯帖、巴魯邁各撥一軍護送我前往;待他們肅清擋路的跳樑小醜,再隨咱踏平陽關城!」

    是的,由於對方來迎戰的艦艇太少,抵抗「八腳蜘蛛兵」的「機甲武士」數量居然也只萬餘,碧波蛟、裘奈壓根沒將那僅四十分之一的敵人放在眼裡,甫駁火便領五千多艘舟隻到「五聖軍團」已快遭滅的部隊前;而傷重的劉漢龍終究不忍瞧己陣兒郎甚至孫悟空死於非命,就在喝聲「大夥快走!」後撲進了桶型波內!

    馬雅頭目未料他竟於這時刻衝入錐電罩,不及按暫停鈕即看劉漢龍豈止把杖離身的孫悟空撞飛圈外,接著更驚瞥那本圍困妖猴的罩圈處---已轟出一圈虹光!

    剛開艙門的裘奈恰巧復見這極眼熟場景,遠眺時遂絕望的失聲悲喊:「不!」

    俟光芒漸退,他與目睹者便瞧握神杖愣佇的劉漢龍,已身裹「聖石護甲」------。

    亦看到那一幕的落地蛟魔王曉得煮熟鴨子又飛掉,不甘替人作嫁之際就代為喝令的說:「發動攻擊,將這地方殺到雞犬不留!」;不過劉漢龍傷勢驟癒下焉肯讓他們再有肆虐的機會?儘管不怎明白力量的來處,但潛意識中仍把杖端高舉,等引雷般瞬間吸聚四周的能源,隨即將一大股宛似電流的炙熱氣息朝敵群甩灑!

    跟裘奈一齊呆望周圍遍墜的爆炸機身;蛟魔王猜他應不能夠連番施展那種驚世駭俗的威力,便繼續的指揮道:「陣腳別亂;快,把目標皆集中這持杖的傢伙!」

    果讓他料中,久戰至今的劉漢龍由於內傷剛好,兼之對復得的神杖用法不清楚,見返回的外星強敵又待逞惡,暈著頭和馬妍、接應群仙正要將險瓦解的「大聖爺」拖離此地,卻聽已綁住孫悟空的左慈忽仰天喜呼說:「是『先知者』來啦!」

    跟著他抬頭仰視,劉漢龍立刻從敵機再度紛遭擊落的另一邊,發現確實是大隊諾赫拉吉星戰艦及類似「鷲族」飛梭的漫天舟艇;無計可施的蛟魔王瞧對方勢眾,趕緊向傻眼的裘奈道:「事急矣;盟主,看來咱---恐怕要動用『那東西』了。」

    「可惡!想不到我耗費了許多籌碼心思,『鎮國之寶』最後居然仍是落入姓劉的手中,連羽戈國的『鷹王』湯比亞都來跟我攪局,實在氣煞我也---」他遙見不停湧入的「鵰家軍」隨伽努達正規勁旅已殺得「鷲族」、「蜘蛛兵」一面倒,忿恨難消之際索性啥全豁出去了,就斷然下令:「好吧!咱寧可玉石俱焚,亦不讓塔尼恩得償所願;你去叫皮斯帖、巴魯邁立即撤退,順便聯絡海底發射『滅世火』。」

    碧波蛟俟裘奈復登上「飛筏」,縱使心有不甘,仍趁坐進「翼碟」主力艦時把這兩道「死命令」下達給「馬尾藻海」的金字塔內部;反敗為勝的劉漢龍、塔尼恩雖瞧敵寇已潰撤,但由於陽關城傷亡太過慘重,只能先取消追擊做善後處理。

    經此大戰,受蠱惑的天竺聯軍固然盡數解體,惡靈兵更是隨授首的路西法掛到一個都不剩,被當棋盤「棄子」的歐夫看裘奈、碧波蛟恁不顧義氣,遂率倖存萬餘的蛇人投降;而牛魔王見孫悟空遭擒、魔翅梟戰死,銅頭獅、靈耳猴不知所蹤,又喜瞧妻兒均無恙健在,自也領那約尚有八萬的「五聖軍團」跪求群仙饒命。

    亞魯戈「星際海盜」與沙泰星「赤耳寨」原本殘存的人馬,則全軍覆沒------。

    至於漢營方面,不僅劉漢龍精心訓練的各支特種菁英皆死傷逾半,守城部隊及來援的川兵、關中軍亦陣亡了近二十萬人,還折損馬玩、張衡、崔勇、賴恭、孫肇、景毅、龐樂、婁發、趙韙諸將佐,「悍馬幫」、「環鑣門」、「烈陽旗」更都犧牲到剩約莫三分之一的兒郎;六甲神兵幾乎是全葬送在此役啦,神羽營、天樞軍團、佛武僧和夜叉軍若非有雅典娜、「機甲武士」的增援,只怕也是損耗殆盡。

    「『先知者』---,我等不負所託,總算---總算把神杖奪回了。」看歸國肅叛的塔尼恩終於復返,心頭頗為激盪的劉漢龍不禁略顫雙手,分托住杖身遞將過去。

    「使君,辛苦眾兄弟啦---」他卻不急著接過,只用目光欣慰環顧「特遣隊」的成員說:「因為有各位,我們方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製造危害的奸黨剷除;那叛相索托、蠍巢星的奎斯契爾及『巴特洛族』均已弭平,此皆乃大夥功勞。」

    「晚輩的任務既已完成,貴邦這寶物就還給了您吧;」劉漢龍依舊伸臂托舉,並梢顯惆悵的道:「只可惜亂軍中被裘---被令弟走脫,連蛟魔王亦趁機逃遁------」

    一想起仍執迷不悟的裘奈,塔尼恩正待叮囑些事項,一旁的雷隆忽愕然指著天際某光點駭呼說:「糟糕;陛下,二王子---二王子果真將『滅世火』偷來地球!」

    「『滅世火』?那是什麼玩意兒?」見亮光逐漸清晰,左慈忍不住納悶問道。

    「這是咱早嚴禁使用且已封錮多年的武器---」雷隆儘管已方寸微慌,還是向不明所以的群仙、諸神解釋:「劉使君那個年代---叫『核彈』,不過我們研發的威力卻更大了數倍;裘奈擁有的這顆若不是恰逢變故本該銷毀了,誰知道與他勾結的印特萊非但企圖到這裡試驗『魔種兵甲』,竟把最後的『滅世火』也一併盜取。」

    悚然一驚,倒吸口了涼氣的劉漢龍趕緊問說:「倘如此,那咱該---如何是好?」

    「是啊,這要命的東西既來自於伽努達國,你們難不成都無法可解?」心直口快的伐樓拿剛說完,清楚事情嚴重性的帝釋天隨即跟著獻策道:「『它』爆炸的破壞程度若真如輔相所言,現在疏散亦時不我予了---;可是,令其轉向的話呢?」

    頹喪搖頭的雷隆尚未及回答,懊惱漏算胞弟真選擇走絕路的塔尼恩已說:「那枚『滅世火』體積雖小,卻配備蔽邦最強的推進器,除非有---勝過它的動能------」

    劉漢龍瞧對方接杖的眼神有異,明瞭塔尼恩將藉此物挽救燃眉局勢,忽縮手的與之拆起招來;雷隆以為他驟萌貳心,就於助奪間問道:「使君你---你幹什麼?」

    「漢龍,快住手!這不是你該做的。」晚一步的塔尼恩出掌之際忙制止道。

    看乍爆內鬨,不僅素知他為人的仙佛傻眼,即使連愛妻、把弟們也呆在當場;而當大夥不知幫誰好時,馬妍則搶樊娟兵刃說:「星君,妳的『綑仙索』借一下。」

    不願施展那莫名神通傷害他們的劉漢龍見此姝亦加入了戰局,便低聲囑咐她道:「馬姑娘,這裡就拜託妳了;我過去應付『滅世火』。」;俟逼退那一擁而上的諾赫拉吉星禁衛武士,他正要運勁躍離地面,後腦杓突然被槍桿狠狠敲中------。

    「全部都退開了!」雖不忍砸暈心上人,用槍尖抵住劉漢龍脖子裝挾脅的馬妍還是於厲喝後,星眸含淚對昏沉的他說:「抱歉,我無法眼睜睜---瞧你去送死。」

    「雲祿,妳千萬別犯傻,咱另外想個法子!」猜悉她心事的趙霖才說完,呂布也跟著勸阻道:「子凰說得對;馬姑娘,先放開了使君,我們一定有其它良策。」

    抬頭略瞥頭一回耳聞並愈發靠近的「核彈」,馬妍悽楚的咬唇說:「世間可缺馬雲祿,卻不能沒有劉使君;我用這方式來了斷對他的糾結,亦乾脆得很------」

    接著,她即在搶下杖身的三度震虹過程,和又變回正常的劉漢龍交換「聖石護甲」;一舉奏功且感受到充沛精神的馬妍曉得勢危,看「它」已低掠至陽關城的上空處,便趁將他推向塔尼恩時匆道:「我一綁住『滅世火』,就把東西還給你!」

    大夥壓根來不及阻止馬妍猶如鬼魅的猝騰身影;等一扶穩劉漢龍,悵然若失的塔尼恩見她早已施展憾嶽之力,用「綑仙索」將自己縛於改往高處飛的彈頭上!

    那肇引謬轕的神杖,遂在日落穹蒼遠處的巨響炸環稍歛不久掉回地面------。

    「小妹!」聞訊趕來的馬超尚坐於鞍櫈,即昂首瞧著夜空火光悲痛的吶喊。

    大夥看足毀滅世界的危機是在這種情形下解除,無不哀傷唏噓,居然沒人去理那絲毫未受損的「寶貝」;剛甦醒的劉漢龍見馬妍兵刃「飛翼槍」也斜躺於杖邊,便與扶持的趙霖緩步來把東西拾起,並再恭敬的遞杖給塔尼恩道:「因情況急迫,得罪莫怪;我們須趁裘奈還沒溜走將他繩之以法,才不致辜負了馬姑娘。」

    接過後卻未復啟護甲的「戰鬥態樣」;神色亦黯然的塔尼恩待把聖物分置在特製鋼盒,就點頭說:「事不宜遲,咱立刻反攻他的最後基地,結束所有的紛爭。」

    俟安撫完都聽知噩耗的馬騰父子、馬岱悲慟情緒,又留下了「機甲裝部隊」、倖存悍馬幫、環鑣門、烈陽旗、馬雅族及群仙佛、歐洲各援部暫駐於此間預防不測,他即率伽努達戰士、鵰家軍再赴魔鬼三角洲的海底水晶金字塔,要擒捉皆惡貫滿盈的裘奈、碧波蛟歸案;劉漢龍瞧血染征衣的愛妻、特遣隊甚至是希臘諸神、巨人阿爾庫俄紐斯、鱷首護衛索貝克均願往剿肅,遂向塔尼恩請示協同作戰之意。

    「如此---」曉得除特遣隊外,這批奇能異士全跟裘奈有些過節,他便頷首示允道:「蛟魔王與血鰭族就拜託各位了;馬藻尾海的異足獸甚難纏,大夥須小心。」

    「這東西名叫『鎖蝰箝』,本是我打算拿來降伏『蛇王』歐夫的法寶,他習性和半龍半蛇的碧波蛟相似,應該使得上;」臨行之際,瞭解碧波蛟能耐的烏巢禪師即從左手小指摘下一枚黑鐵戒,對差點捐軀的劉漢龍交代施展咒語後,復從袖子裡掏了個囊包給他說:「『先知者』既提那異足獸難制服得緊,此物或許有用。」

    「禪師,您這隻以佛珠串封的布囊,裝得是啥寶貝?」于吉不禁納悶的旁詢。

    等合十為禮招呼罷,他便漫不經心的答道:「沒什麼,只是一些水母精而已。」



第六十三回   討餘孽  揮師遠洋     擒首惡  鏖戰深海

    替趙霖設妥「避水咒」的于吉還以為他在說笑,正要繼續探問,一邊的敖丙卻已愕問說:「原來前幾年危害眾海域的『霸王水母』,是全被---禪師收拾掉的?」

    「要『收拾』水母精談何容易?貧僧不過是暫且將它們鎮置於『兩儀海囊袋』罷啦---」烏巢禪師待把那不怎起眼的布囊又給了劉漢龍後,就慎重續道:「這類毒海哲因體型頗巨大且兇猛異常,一離袋須盡量避遠些;裘奈捉來的『烏亥星』異足獸雖非咱本地物種,卻也未必能贏;若僥倖得勝,要立刻施放佛珠擒返囊內。」

    「咱有禪師的寶貝相助,已無懼『血鰭族』和碧波蛟麾下餘孽了;」敖丙看最終的決戰在即,便自告奮勇的向「先知者」請纓說:「是否就由晚輩以『龍雲火箭』召集左近的兒郎預往之候命,屆時再用我父王的『水令旗』調度海底戰略?」

    「好極!」塔尼恩見此計可行,即嘉許的道:「那麼便有勞東海龍宮少主了。」

    策議既定,遠征勁旅於伽努達帥艦一聲令下,就浩浩湯湯的續朝馬藻尾海面進逼;征隊一抵百慕達三角洲,特遣隊、希臘諸神、巨人族、鱷首護衛即跟奉華蓋星旗召的兄長摩揭、龍毒會聚,並與西海玉龍太子率領的眾蟠龍、將士們合軍。

    話說這復鍛羽而歸的裘奈在得知「滅世火」並未發生期盼破壞,儀表板更顯示有大批敵艇正向金字塔靠攏中,遂驚怒的大罵:「好你個落井下石的塔尼恩!」

    「膽敢請盟主息雷霆之怒,先擬妥因應的善策---」稍瞥一旁皆不形於色的巴魯邁、皮斯帖,仍無損「謀士」地位的碧波蛟便盤算說:「驕兵必敗,那乘勝追擊的隊伍儘管勢眾,然而卻忽略咱還握尚大有可為的『鷲族』、『蛛奴』主力部隊;惟今之計,就請他兩位分二路襲取乍到的伽努達帥艦,末將則盡統血鰭族、北海全師和來敵死拚,只要能護住水晶金字塔,日後方有重起爐灶的籌碼一雪前恥。」

    「這話---不對哦;想當初閣下到提摩星來邀我起事時,是攜神杖說一旦覓得杖魂,即可讓咱隨『仙魔聯盟』吃香喝辣的,誰曉得你不僅連寶物都丟失,更沒言明塔尼恩會恁快揮軍來攻,現在又要哄我蝕本、做替死鬼,真當我白癡是不?」極為不滿的皮斯帖才「牢騷」完,那亦未被植入遙控晶片炸彈的「鴞王」便跟著發作道:「他講得有理!裘奈,若非衝你說一定拉下羽戈國國王甚至把薩瓦星系交給我執掌,老子會輕易出兵嗎?如今湯比亞已打到這了,叫我怎再同他翻臉?」

    先沉默半响,怒極反笑的裘奈遂問:「那依你哥倆的意思,是想要---抗命囉?」

    瞧皮斯帖已撕破了面皮,不甘心受騙的巴魯邁乾脆就直言說:「是你先不守信用,我們打『退堂鼓』也不過是人之常情;二王子,咱所以願耗錢糧、犧牲本部的實力來此幫襯,無非是想圖個飛黃騰達,你該不會---要咱搞得血本無歸吧?」

    頓時猝裹「機械隱甲衣」的身體忽凌空飛越到跟前,醋缽大的雙掌更於眨眼間即扼緊了兩人脖頸;不讓這對「臨陣退縮者」有掏武器的機會,一制住要命的弱點便惡狠狠問道:「打『退堂鼓』?在那些傢伙欺上門的時候?告訴你們!既已隨我來此,這十萬『鷲族』和十五萬『八腳蜘蛛兵』---,就不復為尊駕所有了;老子只要做翻二位,還怕那些均尚存三分之二的無頭蒼蠅不乖乖聽命於我嗎?」

    講著講著,巴魯邁、皮斯帖皆脆弱喉嚨已在他的使勁下應聲而斷;掏得兩樣主帥信物的裘奈即隨意將屍體扔丟至廳角,趕緊先透過視訊系統指揮兩軍團提前到首當其衝的群島上迎擊,然後才拿起曾由「血鰭族長」布凱掌管的圓盤物,拋向若有所思的蛟魔王說:「異足獸便交給你啦;用心點,務必把來犯者盡數殲滅。」

    俟接過控制盒,終於做決定的碧波蛟遂趁其不注意時,驟亮「八角裂濤錘」往他的後腦勺一砸,將「大勢已去」的老闆敲暈;等牢牢綁住仍呼吸的昏迷對方,這圖謀許久的「反骨仔」就露出了桀傲面目,朝裘奈猙獰的笑道:「傻蛋,真以為我會笨到當下一顆棄子哦?好生跟在旁邊,待打發完那些人,看我怎收拾你。」

    是的,蛟魔王之所以暫不殺他,即是想打萬一事敗仍能用這傢伙換取轉圜餘地的如意算盤;俟衡量罷目前統合的兵力尚大有可為,況且搶回「獨眼神杖」的機率頗高,幹嘛不放手一搏?反正塔尼恩、劉漢龍要的「頭號戰犯」是此君,屆時頂多便把輸到姥姥家的倒楣裘奈交出去,自己或許還有全身而退的後路------。

    儘管手底下並沒什麼特別厲害的將佐,碧波蛟卻毫不慌亂焦慮,一拿捏好敵軍大致上會行經的路線,就重新指揮那兩支外星陸、空精銳調整作戰的佈署;「鷲族」、「八腳蜘蛛兵」雖見發號施令者又非原首領,但礙於須服從「虎符」約束的關係,還是依命照辦,分別在群島埋伏四週邊襲截剛飛抵的伽努達艦隊及鵰家軍。

    至於這走海線逼近的另批敵人,則由他親統嫡系邪蛟、三萬子弟兵與異足獸群、殘存的血鰭族迎擊;而雙方率先在馬藻尾海遭遇的星艦,隨即爆發激烈空戰。

    瞧皆隱匿於沙岸、土石堆間的「蛛奴」驟然現身開火,預潛藏海底的禿鷲型戰鬥梭亦從四面八方冒出來夾攻,擔任主帥的塔尼恩雖早作了提防,剛開始仍不免屢吃悶虧;但等到他察覺各自為政的二敵並無整體性隊伍,一穩住陣腳遂通知雷隆領伽努達正規軍的左翼掃蕩八腳蛛怪,湯比亞則率右翼抵擋巴魯邁眾族丁。

    「鴞兄,你既無視軍規擅自帶領『鷲族』來參加它邦的叛舉,便該勇敢面對我的究責---」引鵰家軍反制偷襲的湯比亞看周圍盡是同宗兒郎,不忍再相殘的他立刻透過自家音頻,以國君的身份呼籲說:「快回頭吧,我答允不殺投降者就是。」

    久不見巴魯邁而均覺異常的鷲族人起初因未得王命,哪敢隨意罷鬥示怯?可是那居副首腦的「白戎鴞」菲特瓦終究擔心他安危,經考慮後即接口應聲道:「大夥都---住手;啟稟---鷹王,我們主子一回到金字塔中,便已---便已失去下落------」

    先愣了一愣,湯比亞很快就弄清楚這全是裘奈搞的鬼,馬上切換共通的頻道說:「咱各王室的統軍信物從不輕易離身,焉有代為施令之理?鴞王與『提摩星』皮斯帖既皆如此,表示他們倆---已遭奸邪所害;菲特瓦,你趕緊向『蛛奴』報訊。」

    消息藉由他散播出去,那早六神無主的「八腳蜘蛛兵」聞知後果真也逐漸停止了攻勢,塔尼恩更趁機向兩支均缺領導者的敵對人馬宣佈代為復仇意願,所以這場毫不比當年共工、祝融火拼遜色的外星戰爭,即在雙方達成協議後告終,且按下不表;話說那已統合海底部隊的蛟魔王瞧異足獸盡納為己用心下頗喜,看群仙、諸神及領眾海族的敖丙、西海玉龍太子靠近金字塔,便率傾巢各部悍然來迎。

    有鑑於上回「濤吼城」鏖戰時差點給血鰭族殲滅的驚險教訓,學乖的玉龍太子這遭一接獲「龍雲火箭」徵召令,遂請亦剛親臨欲捉拿肇禍私生兒的北海龍王敖吉派遣四龍宮招牌精銳「蚌勇士」擔任先鋒;已無族長卻仍有近萬尾的人魚兵見首當其衝者數量僅四千本不以為意,但駁火剎那間別說槍矛斧戟全奈何不了對方,還被都能忽伸出殼外的刀劍痛宰不少,沒多久遂兵敗如山倒的向後退卻------。

    敖丙曉得機不可失,就立刻讓劉漢龍、趙霖分別和成左右翼的群仙、諸神引眾海族趁勝追殺,自己也與摩揭、龍毒二兄長領著族人居中策應;出師不利的碧波蛟瞧所屬「邪蛟幫」居然非蟠龍隊之敵,盛怒下就喚起壓陣的十三條異足獸來!

    「危險,大夥先撤到後頭!」目睹這皮堅肉厚的龐然巨物又張起血盆大口開殺戒,把「兩儀海囊袋」拿在掌心的劉漢龍不使它們有二度噴藍色致命霜沫機會,隨即亦放出那百餘隻的「霸王水母」;莫看這有如降落傘的特大號海蜇動作慢吞吞,與敵人接觸之際非但頓時便敏捷閃躲著攫咬踐踩,就算被匢圇入肚或踏於蹄下,瀰漫周身的乳白氤霧及強烈電流更逐漸令異足獸毒發倒斃,戰局瞬間改觀!

    「蛟魔王!勝負已分,你別再做沒救的傻事了;趕緊認輸吧,莫叫許多無辜侍眾陪你葬生在海底!」指揮轉守為攻的將士衝得叛軍節節敗退,手執「水令旗」的敖丙即向他招降道:「那始作俑者的裘奈已無力回天,你切勿學他自掘墳墓!」

    見所有水母精皆已和十三條「鰲龍」同歸於盡,劉漢龍置妥了「兩儀海囊袋」後便也跟著喊話說:「碧波蛟,為了你一己之私而煽惑魔、凡二界妄動干戈,甚至不惜引發由外星客介入的紛爭,閣下難道沒有絲毫半點的良心不安嗎?裘奈與七聖末座的孫悟空乃前車之鑑,劉某勸你最好就此收兵,不要讓令尊蒙羞抱憾。」

    「呸!你是什麼東西?區區一個甫註仙籍的後生,竟敢插手管起咱的家務事來?」邊尋思逆轉敗象或脫身計策,這騎乘一隻大白鯊的蛟魔王邊耍狠罵道:「那稱孤道寡於北海的糟老頭若真不想『蒙羞抱憾』,當初應該立即結果了我母子倆;倘不能替委屈終身的生母和自己復仇,發過誓的碧波蛟亦無顏在天地間立足!」

    「所以你便費盡心思的佈這局,決意要把那年參與協議的另三座龍宮甚至是凌霄殿---全一塊剷平?」碧波蛟剛嗆完,一個令他耳熟變臉的蒼老嗓音遂接口歎問說:「蛟兒,為父雖萬分愧對不願讓我受天庭處罰的她,卻不曾虧待你們母子,否則我何必將物產最豐饒的領海劃歸於你;而現在,你就拿這方式---做回報?」

    側目往聲音來處瞧去,蛟魔王一看果是睽違已久的父親:北海龍王,腦中不禁浮現幼時孺慕情深的往事;但憶起親娘臨終前抑鬱難消的那一幕,他隨即用滿腔忿慨口吻道:「少來這套假仁假義了!你倘有心,為何不讓她的靈位入家門?」

    「此乃咱敖氏宗規,你叫我---怎麼去違抗龍族的祖訓?」見私生的愛子因積怨變得恁般暴戾,敖吉終於淌老淚的說:「我知道是為父的對不住你們在先,可是蛟兒萬不能把仇恨轉嫁到其它人頭上;聽我的話,玉帝那邊由爹來幫你講情。」

    「哼,真以為這些傢伙贏定啦?老不死的糊塗蟲,你是不是忘了曾給娘一個寶貝?告訴你,我還沒輸呢---」打算孤注一擲的蛟魔王忽嚷道:「瞧瞧我的厲害!」

    群仙、諸神由於沒看過他拋出的那粒球狀物是啥名堂倒還不怎恐懼,北海龍王卻曉得這是他當年送情婦留作紀念的「覆海珠」,驚駭下便急喝:「不好,咱快退!」;然而為時已晚,瞬間從八方掀起的狂濤大浪豈止將四海聯軍撞得東倒西歪,就連體型粗壯的眾蟠龍、鯊魚精,也被「海龍捲」所挾雜之石頭砸死甚多------。



第六十四回   玉石焚  邪蛟護眾     仇怨拋  黃眉成佛

    「使君,絕不能讓那廝得逞;」敖丙眼見自家兒郎死傷慘重,即挨至亦勉強定住下盤的劉漢龍問說:「禪師臨行前,不是交代了個法器言明可制服蛟魔王?」

    早拎著烏巢僧暫借的「鎖蝰箝」,但他在這種情況下卻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俟揮劍陸續砍碎襲向二人的巨大岩塊,便據實的對他道:「那珠子肆掀的浪潮太洶湧,恐怕還未靠近位於濤漩正中央的碧波蛟身旁,這東西就遭渦流捲走了------」

    「我認得那玩意,叫做『覆海珠』,是四叔的家傳之寶---」不願功虧一簣的敖丙立即決定說:「這樣吧,等我用『鎮濤龍珠』稍一克制暴風海域,你便出手。」

    語畢,他遂將父王所贈賜且曾惑敵奏功的護身寶物朝那珠兒猛甩;結果待兩顆均散發璀璨晶芒的龍宮神珠碰在一塊時,彼此互剋屬性馬上就產生連串爆炸,伴隨震耳欲聾響聲的火光雖又波及了不少人,不過這驟發的濤浪卻也因而止歇。

    「鎖蝰箝」即藉著碧波蛟目瞪口呆的剎那,迅速變成一大圈玄鐵扣箍,非但磕破迎面敲來的「八角裂濤錘」,更把險些抽身的他死命套牢;倖存血鰭族餘眾、隨之舉叛的「邪蛟幫」和蝦兵蟹將瞧主子遭擒,亦趁機紛從聯軍的防堵隙縫溜竄。

    「放開我!各位若不放了老子,便別想找到落入我掌控的裘奈;」看對方蜂擁圍聚,動彈不得的的蛟魔王遂色厲內荏喝道:「再不鬆綁,我叫你們空手而歸!」

    「快交出他來,否則我抽你的筋,把你剁成肉醬!」與裘奈有深仇大恨的宙斯也不理北海龍王就擠身於人叢中,一衝至碧波蛟的面前即用「握雷杖」指罵說。

    「伯父切莫衝動,讓我們來想辦法。」二郎神忙橫在兩者的中央當「擋火牆」;雅典娜見意中人已居間斡旋,亦跟著勸道:「爸,您別心急,咱先聽楊元帥的------」

    赧愧的敖吉不忍瞧愛兒自絕活路,便哽咽的問說:「孩子,你就---快講吧。」

    跟父親淚眼迷濛的目光交會,這功敗垂成的碧波蛟不免內心淒楚,差一點將囚禁處脫口告知;不過他軟化的神情驟閃即逝,甫躲開敖吉焦慮的視線,遂咬牙的復嗆道:「我還是剛剛的一句話;要得知那無能匹夫的下落,便須放老子生離。」

    「使君,你意下---若何?」敖丙看一籌莫展的大夥都面面相覷,就悄聲問這裡的「最高指揮官」;劉漢龍俟瞥敖吉企求的眼神,嘆口氣正要替蛟魔王鬆脫「鎖蝰箝」,熟悉天庭戒律的哪吒隨即提醒他道:「碧波蛟犯的罪太多,恐怕不能輕縱。」

    「罷了,到時候由晚輩---一力承擔便是;」搖搖頭的劉漢龍卻不立刻解鎖,只對那怒目而視的蛟魔王說:「尊駕先引領我等去尋找裘奈,釋放之議絕不食言。」

    待打量完頭一次近距離接觸的對方,猶豫良久的碧波蛟這才冷冷一哼,有恃無恐的頷首道:「素聞閣下一諾千金,我暫且信了你;可是老子也不怕各位毀約,那傢伙已被我化掉了『避水咒』並丟入晶罩裡面,敢耍花樣---就準備替他收屍吧。」

    原來蛟魔王為求謹慎,即把關閉適應系統的裘奈綁於自己打造之「牢房」裡,萬一他沒在預計辰光內回去,這囚室便按照設定灌滿海水而成了副「水晶棺材」;劉漢龍愈聽愈驚,俟幫碧波蛟先鬆開那腳踝的套箍,遂押解他往金字塔的方向走。

    步行了約莫快半柱香的時間,群仙、諸神就跟隨帶路的碧波蛟來到一處號稱「一線峽」之溝壑旁,剛結束空戰的塔尼恩、雷隆、湯比亞亦領著艦隊陸續抵達;見這夥外星客偌大陣仗及振奮的士氣,人算不如天算的蛟魔王甭猜也曉得已滿盤皆輸,即對劉漢龍努努嘴說:「喏,那由裘奈親手釘製的監牢,便擱於大海溝中。」

    「既如此---,就有勞前輩開啟室門了。」瞧這「頭號戰犯」確實遭困在晶罩內,如釋負重的劉漢龍等眾伴當亦靠近囚監,立即兌現諾語的解除碧波蛟身上箍鎖;看「老闆」依然昏迷,他便於操控鍵鈕時揶揄的道:「盟主,該回家啦------」

    不知是忽讓灌進的冰冷海水沖醒或裝暈,待那水晶罩扉一掀開,迅速換穿「機械隱甲衣」的裘奈就「啪噠」一聲崩斷了鐐銬,更在蛟魔王措手不及時反手扣住他脈門;這舉事無果的落難梟雄俟重新啟動「適水器」,立即向環伺的強敵們說:「想抓我回伽努達折辱?作夢!今日便算喪了命,我也要拉幾個倒楣鬼陪葬!」

    「二弟,你返國受審未必會判死罪,卻萬不可逆轉『實體重組』!」塔尼恩見他欲以此法同歸於盡,忙勸阻道;北海龍王瞧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的兒子命懸人手,亦哭著求情說:「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孩兒吧;我這就---給您下跪了------」

    「他?在屢使奸計害得我一無所有後?」裘奈咬牙嘶嘶吸氣,接著又向稍撤的群仙怒吼道:「全是爾等一再的從中攪局,不找你們墊背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罵罷,他即聚勁的朝胸腹上猛拍,令盔甲瞬間變失去平衡運作的「活炸彈」;碧波蛟看眾人都已驚慌後退,唯獨父親仍跪著悲泣,眼淚終於潰堤滾落頰邊,便趁對方不注意時轉身一抱的朝門敞囚監衝去,並聲嘶力竭的喊說:「爹,你快走!」

    「王八蛋!你幹什麼?放開我!」被硬拚的蛟魔王頂到連連退步,過程中儘管已用右肘擊得他不停吐血,但止不住勢頭的裘奈最後仍隨其撞進了水晶罩內,結果令兩者粉身碎骨的爆炸,卻因蛟魔王及時關緊門釦而大大限縮了範圍;眾人見傷慟的敖吉踉踉蹌蹌要奔往撿拾遺物盡皆唏噓,同樣失去胞弟的塔尼恩瞭解他感受,遂上前安慰道:「令郎雖不能復生,可是他的天良未泯已足夠洗清罪孽了。」

    此間大事既了,塔尼恩立刻偕雷隆、湯比亞和群仙、諸神往赴寇眾為惡的海底金字塔據點;大夥瞧裘奈居然單憑一己之力,就巧妙運用伽努達的科技蓋出那座雄偉堡壘,無不暗自佩服,不過也喟嘆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悲哀下場------。

    「殿下,該不該---將這基地摧毀?」謹慎的雷隆為預防橫生枝節,即悄聲問。

    看裡面的構造雖不如諾赫拉吉星建築物那般精密,然而金字塔所在的位置倒頗合適當「觀察站」,沉吟片刻的塔尼恩便搖頭裁示說:「先留著吧,待咱日後有需要時,就不必另花功夫經營了;只是得將一切設備清除,以免變成後世的困擾。」

    由於碧波蛟、裘奈相繼伏法,往征的各路勁旅隨即又轉返陽關縣駐兵處;俟經歷一連串轟轟烈烈的廝殺火拼,這滿目瘡痍的城池早在決戰前便已殘破不堪,幸虧有塔尼恩、雷隆等「高手」再三的協助動工,才逐漸從地棧恢復了舊時樣貌。

    「白戎鴞」菲特瓦既率倖存餘眾歸順了湯比亞,「八腳蜘蛛兵」亦已表態臣服,接下來就是要怎麼處理投降的天竺聯軍、蛇族、五聖軍團,及孫悟空了------。

    「悟空,事到如今,你---可有真心悔過?」畢竟師徒一場,須菩提焉忍見他命喪天規?即趁著尚未提審偕曾與其結交的二郎神來探視;楊戩瞧被暫時鎮壓於「五行奇石陣」內的美猴王憔悴不已,便也勸道:「你別使倔,他們就快下凡了。」

    「哥哥你---,指的是如來、玉帝一夥人嗎?」委頓坐地的孫悟空待看清楚是恩師跟昔日至交,隨即慘然笑問:「造反事情既又做下了,我懺不懺悔有何分別?」

    「兄弟莫再嘴硬不認錯,否則只怕連彌勒佛那關亦無法過得去;」偷塞了瓶舅舅御賜的仙酒到他手裡,黯然的楊戩便復說:「自從尊者遇難,祖師儘管使神通把黃眉童子一縷魂魄救回來,但誰都能猜出他對你很有意見,你自己要小心。」

    剛拔開瓶栓遂張開嘴巴「骨嘟嘟」的猛喝;孫悟空俟略抹唇頦邊兀滴的酒水,才吁口氣的道:「在『火獄谷』一惹下這等禍事,我早就明白不成功,即剩敗寇死路而已;況且他們若已存心想殺我,兄弟認錯---有用嗎?謝謝你的『殺頭酒』。」

    頓了頓,他又對一旁那心痛到沉默不語的須菩提跪叩說:「師父,弟子這回或許再不能有先前的幸運了;悟空從來沒理您的教誨,您便忘了---頑劣徒兒吧。」

    「因疏於規勸,讓你誤投終將會萬劫不復的那層魔障中,是為師的錯---」隔著石陣嘆息,這蒼老甚多的「斜月三星洞」洞主又搖著頭道:「加害彌勒佛愛徒一節非同小可,恐怕玉帝也---保你不住;倘有緣份,你轉世後再到我門牆續修吧。」

    「莫道謀弒黃眉尊者罪大惡極,單就復召妖魅欲屠戮三界的那件事情,他即死有餘辜了------」須菩提尚未另行叮囑完,半空中早聽見適才講到的彌勒祖師嗓聲,楊戩回過身昂首去瞧,卻看除他和塔尼恩、如來佛、少昊聯袂外,更有觀音、地藏二菩薩及參戰的特遣隊、馬雅族、群仙,連欲報私仇的宙斯、因陀羅、伐樓拿與諸神亦皆攏聚;待逐一施禮後,這容貌化成大世爺的觀音便率先問說:「悟空,你可還記得那天離開五指山前當眾允承的誓言嗎?現在你---又做何解釋?」

    「既違諾真搞砸自家的招牌,老孫也不願多辯解啥了---」頹廢不堪的孫悟空深知已無倖理,索性拜都沒拜就背對而坐的道:「要殺要剮,你們儘管動手即是。」

    見此獠並不怎生懊悔,身為「密特拉」扛把子的帝釋天便接口喝問說:「潑猴猻!我結義的雙馬童是死於你杖下;這筆帳,你該如何跟咱算個清楚?」宙斯聞言亦跟著指責道:「妖猴,在『革厄納』襲擊荷米斯的你,今日就應血債血還!」

    「俺老孫命只一條而已;哪位想要,隨時進陣內來取吧。」孫悟空並未如以往與其嚼舌,僅低頭喃語說;二郎神瞧他們倆一副殺之後快的表情,即擋於石陣前阻問道:「且住!他便算是罪無可逭,沒有如來佛祖和玉帝的裁示,誰敢潛越?」

    「楊元帥講得對;父親,咱先聽聽看他舅舅怎麼處置再做打算。」雅典娜為了挺情郎,也忙著居間緩頰;不過那掌管西方極樂世界與天庭的「雙當家」卻不立刻做決定,俟向塔尼恩禮畢,遂齊聲說:「有『先知者』在此,我等恭聆指教。」

    兇案因事涉鄂多星,身為伽努達「準國王」的他亦早料及將碰見這一幕,就於頷首回禮罷朝帝釋天、伐樓拿、彌勒佛問道:「荷米斯跟晝驥、夜駒二昆仲的死,甚至那黃眉童子險遭殞滅,變節行兇的孫悟空固難辭其咎,但當中除了『信使』外,耳聞尊者、雙馬童沿路均覬覦過神杖;這段際遇---,三位可曾略知一二?」

    「笑彌勒」的藹慈面龐第一個黯淡下來,他隨即合十赧答說:「承蒙教化;那孽徒犯戒在先,倒怪小僧瞧不透嗔字---」;接著,這佛宗的次號人物忽將肩上布袋抖了抖,對幸運救回且現身的尊者喝問:「黃眉,你是否還想『冤冤相報』?」

    於師父法力拼湊下的靈體似乎未完全復原,然而他乍看佛祖、各菩薩和昔日戰友俱在,又聽「先知者」適才的言語,那本仍滿腔的恨意頓做烏有,即遙往堆砌石陣內的孫悟空行禮道:「施主以此---讓黃眉徹悟,你我恩怨---一筆勾銷便是。」



第六十五回   女媧淚  石猴感化     心魔除  飛將重生

    「善哉、善哉---」釋迦摩尼見這桀傲慣的佛門護法使已擺脫最後束縛,就揚起嘴角的朝彌勒賀說:「令高徒勘破糾結,不枉笑面佛安排征途點化的一番苦心。」

    待對掌宗揖謝畢,彌勒祖師立即大袖猝揮,讓命危的徒弟蛻變金身,並用欣慰口吻勉勵道:「你既能拋下一切,終成涅槃正果,為師便封你『淨業檀佛』吧。」

    大夥瞧黃眉尊者已無乖戾惡貌,均上前道喜;帝釋天、伐樓拿看人家放得開生死舊怨,俟回想那時節的確是晝驥、夜駒一心圖謀寶物,方導致兄弟倆慘死於「火獄谷」,遂在相覷反省後跟斡旋的塔尼恩說:「大王子,我們當初受裘奈煽惑時倘無劉使君勸解,原就該客死它鄉了;雙馬童咎由自取,這仇---咱不報也罷。」

    「鄂多星『環鑣門』與『烈陽旗』的二位龍頭深明大義,小妹先行謝過了。」當眾人都替孫悟空暗呼僥倖,由哈察維克引進的一位蛇軀美婦忽接口道;少昊認得她是女媧,即恭揖的說:「不知娘娘芳駕親臨,還請恕我等有失迎迓之罪------」

    「啊,莫非是佛祖生怕咱玉帝殺不死那隻臭猴子,才把他老兄的剋星給請來了?呃---你們幹---幹什麼?」會變豬八戒的天篷話還沒說完,已被全嚇一跳的三同僚:天猷、翊聖、真武元帥趕緊摀住嘴;早明白身世的孫悟空不由得轉頭瞥去,卻見她似乎充耳不聞,只向眾仙佛、帝釋天、伐樓拿還禮道:「帝君連日忙於擊退外侮,本座因舊傷未能替三界抵禦屢侵強梁,說來是我較自責些,您有何罪過?諾赫拉吉星『伽努達國』輔相因清楚『他』的始末淵源,特地知會我返回這處理。」

    亦略曾聽「五色石」跟那妖猴的緣起糾轕,兀自憤怒的宙斯便火大質問說:「妳的來意,是盤算幫此巨惡開脫嗎?殺子之恨,我嚥不下肚;荷米斯可從沒動神杖的歪腦筋,但『鎮魂殿』廢墟旁仍慘遭他的毒手,難不成---真要讓吾兒含冤?」

    一直攔在諸神前頭的楊戩這時則突然插嘴問道:「若按伯父的邏輯,那帶兵攻打過中土南天門的令郎阿瑞斯,是死於楊某刀下,您不就---也得找我索命囉?」

    「小畜牲雖降敵附叛且欲弒親,畢竟還是我骨血,誰都不可越俎代庖---」一時語塞,宙斯良久才切齒答說:「這件事咱日後再談,我現在---要為荷米斯報仇!」

    「父王!怎麼你到此刻---都改不掉剛愎自用的毛病?」瞧那進逼的父親即將與情郎起爭執,心中天秤已傾向次者的雅典娜便復替楊戩幫腔道:「久存貳志的大哥欲加害你我,別說楊元帥是基於職責需誅除犯境的敵寇,他倘落入女兒的手裡,我一樣殺之後快;這孫悟空儘管有千般不對,就不能先看看別人如何說嗎?」

    經她「當頭棒喝」,早知道愛女感情變化的宙斯又察覺胞兄、二哥甚至那「巨人族」首領全正盯著自己,猛覺醒的他待隔半响,方退步嘆了句:「唉,好吧------」

    「奧林匹斯山的神殿共主果有容諫雅量,本座佩服得很;」一旁靜候的女媧俟宙斯息怒,即移往石陣對亦站起身的孫悟空問道:「孩子,你曉得---我是誰嗎?」

    「妳---是創造老孫的娘---娘娘------」忒也奇怪,咱向來誰都不太鳥的「齊天大聖」一見這陌生美婦,居然乖得像小朋友似的有問必答;適才遞酒葫蘆的二郎神瞧她無須解咒法便可輕易進陣內撫摸孫悟空毛茸茸後腦杓,剛擔心對方會驟施殺招的欲上步警戒,早聽女媧以仍然親切的語調說:「我為了養妥那年因補天而積鬱的傷勢不得已返回本命星球,只藉由凡間膜拜的原始雕像跟這裡保持聯繫;你師父須菩提雖沒兌現當初允諾的事,我卻很開心,想不到你---長這麼大了------」

    看此姝淚滴已撲漱漱的滾落顋頰,頭一次流淚的孫悟空亦連忙用手掌胡亂幫她抹拭,並哽咽的道:「別哭、別哭;是我不應該,害妳傷沒好就往返奔波------」

    「不要緊,幸虧劉使君替你擋掉哈察維克的『碎石錐』,否則---否則我們哪有再見面的機會呢?」握住他的手貼在臉龐,喜泣的女媧宛如一個母親於死牢內找著多年失散兒子,極珍惜會晤時刻的說:「都怪我未曾陪在身邊,才讓你誤入歧途;當雷隆輔相告訴我---你胡鬧遭逮,我心裡好痛,一直想---要如何代你受罰。」

    才剛對那廂的劉漢龍頷首示謝,他一聽人家講最後幾句話,腦袋瓜頓時如被雷殛;只瞧孫悟空慢慢搖著頭喃語道:「禍是我---是我老孫闖的,這---這怎麼行?」

    接著,他立即朝玉帝和如來佛、觀世音跪叩說:「俺知道錯啦!皆因我那時鬼迷心竅,差一點荼炭了三界生靈;她跟此事沒絲毫關係,求你們---莫牽扯娘娘。」

    「好孩子,你別這樣------」看咚咚作響的孫悟空已磕頭到前額鮮血迸流,女媧便於泣啜中彎腰去攙他起來;然而她怎拉得住那執意尋死贖罪的大聖爺?不一會,由左慈、于吉、南華仙長合煉的「五行奇石陣」,遂在裂痕逐擴下轟聲炸散!

    紛使神通格開碎礫;穿過護衛叢的少昊目睹他緊抱娘娘抵擋落石,等塵沙平息就上前詢問:「悟空,陣法已破,咱這邊可沒幾個能阻你突圍;你---幹嘛不走?」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罪大惡極,焉敢一走了之?」孫悟空待確定懷裡的女媧無恙後,即二次下跪道:「老孫願復受『碎石錐』酷刑,但求各位不要為難她。」

    「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你既誠心懺悔,豈可又令吾輩妄增惡業?」那法相莊嚴的釋迦摩尼開示畢,忽轉身向宙斯說:「施主倘仍欲報殺子血仇,還請自便。」

    「你不願揹業障,卻慫恿我去幹蠢事?倒不曾見過像你這樣的出家人耶!」裝傻的宙斯鼻孔一哼,隨之瞪著美猴王道:「料想那馬雅族長亦鐵定不肯把『碎石錐』借給我;反正『握雷杖』也沒做翻他的本領,荷米斯這筆帳麼---就算了吧。」

    「豁達大度,希臘『萬神之王』確實好氣概---」朝瓦解的石陣中瞥去,那替女媧鬆口氣的玉帝忙對眼前「最後債主」拱手致謝:頓了頓,他立即跟佛祖、菩薩請示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猴猻雖省思遷善,未審各位---將如何處置?」

    忽望著才結束戰役的遙遠曠野,如來佛隔了良久便語重心長的道:「儘管打垮了多支外敵,可是那由『五聖』揪聚的幾路妖魔卻也無法盡數降伏;鐵角牯、魔翅梟、銅頭獅、靈耳猴為迎合藉武力逼迫就範的孫悟空,皆強召四方精怪以求壯大征軍,況且這批魑魅魍魎又曾獲取神杖裡的不知名能源加持過,敗戰潰退之際趁元氣大傷的我們無暇圍困,勢必逃至各處隱居養晦,人間---恐再無寧日了。」

    「掌宗所言有理,那均散遁的受創妖孽雖暫時不敢做惡,卻可能潛匿於紅塵俗世蠱惑黎民好培植復出的力量---」神色瞬變嚴謹的彌勒祖師亦表態贊同,隨即又恭問說:「您既已洞燭此節,難道是想叫這剛痛悟前非的猴王---做些什麼嗎?」

    「中土蒼生託劉使君和少、憲二帝庇蔭,方把烽火、飢荒之禍一再免去,若真遇上那修為更加深厚的流竄邪祟,終究續遭萬劫不復災厄;」悲天憫人的釋迦摩尼俟在場神佛都肅穆聆聽,便切入了正題道:「天幸此等跳樑小醜已分散力弱,經此惡戰又需數百年靜養方得還原功力;如今孫悟空既曉得悔改,就命他於五指山服完先前刑度,待咱一擇妥取經渡化世人的對象,再遣其護駕至『大雷音寺』。」

    聞者全合十稱善;觀世音隨即問兀跪地的他說:「這種處分,你可心甘情願?」

    「老孫---呃不,弟子甘受責罰。」像獲特赦且不敢使勁的孫悟空忙叩首道。

    女媧瞧大夥皆肯留一條活路,向眾神佛揖謝罷,便喜極而泣的復抱著他說:「太好了,你遠在咱本命星的爹爹『伏羲帝』倘得知訊息,一定也會很高興------」

    一聽她脫口講出那兩字,孫悟空不禁激動顫問:「你們願意---願意認我了?」

    看含淚的女媧又點頭微笑,這盡掃「無父母遺憾」的石猴精終於忍不住連翻跟斗,接著遂欣喜若狂的吶喊:「我有娘有爹!我---不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了!」

    「重生之恩不可一日或忘,悟空此行務必虔心靜修,以贖過失;」地藏王那回雖曾被敷衍的他「唬弄」,仍不計前嫌的苦勸:「切記,須以有用之身澤披天下。」

    「弟子昔日罪孽深重,今蒙各位點化,一定在服刑山下誠摯思過;俟取經的高僧駕臨,保護他一路平安;倘違誓言,人神共戮!」單膝復跪的孫悟空轟諾道。

    「依我個人的淺見嘛,五指山且不忙著去---」這裡地位最受尊崇的塔尼恩瞧事情儘管已圓滿解決,但對宙斯喪子之痛不免猶存些許「厚此薄彼」的歉然,就提出建議的說:「那奧林匹斯山、愛琴海底跟火獄谷歷經大戰後,已均成斷垣殘壁;悟空若想贖罪,何不先協助我等重新砌造『聖殿堂』、『濤吼城』與『鎮魂殿』?」

    覺得這主意不錯,然而少昊尚未詢問,孫悟空已搶著道:「老孫去、老孫去。」

    「玉帝若真要彌補我父王,小女子還有另項請求不知您能否答應?」正當眾仙佛都一致贊同那樣的處理方式,雅典娜於深情看了楊戩後,忽靦腆問說:「這遭與各位並肩作戰讓咱有幸見識貴邦奧妙且實用的功夫,尤其是---楊元帥精湛的技藝更令吾輩大開眼界,所以是不是可派他---亦到聖殿教我們重紮武學根基?」

    儘管意外,大感有趣的少昊仍對那愣住侄兒問道:「鎮殿郎,你認為如何?」

    明白別離在即的雅典娜此舉用心,難得臉紅的他便抱拳允承:「小侄---願往。」

    「妙極;」對這姻緣樂觀其成的宙斯瞧玉帝並不做梗,也暗自代她高興,遂爽朗的說:「你那位侄子勇武卓絕,一旦到咱殿中,我可不會輕易把人放走的喲!」

    大夥全被他逗笑了;但思慮頗清楚的楊戩卻沒因而忘記該辦正事,待與雅典娜互望罷,就跟隨隊的呂布道:「奉先,此行既兌諾立了功,『煉心堂』裡即刻除名---;你打今起便到我麾下效力,盼尊駕爾後能為『凌霄殿』善用一身的好功夫。」

    「末將領命!」俟恭諾畢,這改頭換面的「飛將軍」魂魄就從愛女體內走了出來;那還神的呂懷看他已更換囚服,曉得兩人又快要分開,即再度流下悲喜的淚水說:「爹,恭喜您得脫牢獄災劫;孩兒回去,一定告訴娘---我有個英雄父親。」

    「好乖---」呂布等她復「哇」聲泣摟,亦難捨的輕吻呂懷額頭道:「愚父昔日鮮仁寡義,實非妳的楷模,憶嬋想學---便拿妳恩師當榜樣,以熱忱初衷行俠於塵世;陸伯言謀勇雙全,玄德公沒把妳託錯人,吾兒要恪盡為將、為人婦本分。」

    待拭淚頷首應允,呂懷忽環顧四周的說:「咦?爹,那陪我來的雲祿姐姐呢?」

    一句話頓時令現場鴉雀無聲---;不知該怎啟齒的呂布正要支吾塘塞,侍立在佛祖身旁的觀音大士已接口道:「憶嬋且先退下;玉帝,這件事---可有商量餘裕?」



第六十六回   歷死劫  馬妍拜師     封神諭  少昊點將

    「照理講,馬姑娘是為了阻止那顆『滅世火』毀滅人間而犧牲,何況之前又曾受楊元帥『借仙身』的加持,羽化得道已俱資格;」少昊微微皺著眉說:「但她乃是隨著彈體爆炸於咱無從掌握的三界外,要如同『淨業檀佛』---恐不容易。」

    「您的意思是雲祿已灰飛煙滅,什麼都---沒有了?」趙霖不禁情急的追問道。

    「凡成佛成仙者,就算把藉之續修的軀殼盡數毀損,只需一靈尚在,皆可透過原渡者或仙籍註登處再行鍛鍊---」知道她因適才目睹黃眉童子的復生而心存不解,笑彌勒即代面有難色的玉帝說:「像位於南天門後方的『聚義祠』,便能使陣亡將士再重歸仙班;不過馬姑娘並未經歷『覺神化境』,所以沒辦法比照援救。」

    樸甄與樊娟和他交好,遂抱不平的續問:「我們莫非---就讓她這樣白死了?」

    「其實---想要讓捨命救人的馬姑娘還魂,也沒那麼困難;」當眾人皆束手無策,塔尼恩卻緩緩拿出放置「獨眼神杖」的特製鋼盒來,又接續道:「這杖兒在掉落地面前因沾有她殘骸的碎屑,倘運用我伽努達的DNA重組科技,即能夠使馬姑娘起死回生;不過---,她除了複製成凡胎外,更會把數月前的記憶完全喪失。」

    「無妨、無妨------」趙霖、樸甄、樊娟、呂懷四女幾乎是一塊脫口贊同;劉漢龍則拱手央揖說:「只須令馬姑娘返回人世,晚輩代壽成兄謝過『先知者』。」

    又瞥望那一臉關切的趙霖,若有所思的塔尼恩隔了半响後方問她:「劉夫人,印特萊自從將研發的『魔種兵甲』菌株植於妳體內後,可曾---出現別的副作用?」

    聞言不禁愣了一愣,這直接被問到忐忑處的巾幗英雌遂點頭坦答:「現在變身時,雖再沒有起初難以控制的無奈,但每次用完了力,於卸除當下便頭痛欲裂;我本以為是使勁過猛的緣故,然而那感覺---就像有個東西要強行把持我的思維。」

    「換句話說,『它』亦能讓劉夫人在廝殺之際,頻增妳意想不到的爆發力量?」見趙霖咬唇默認,塔尼恩隨即向關切的劉漢龍道:「這便是當初我堅持不准印特萊推動『戰士重塑計劃』的主要理由,試問倘『受術者』一旦拒聽指揮,不堪設想的後患豈止危害伽努達,周遭雲系裡誰能抵禦?且瞧情形,應該是『魔種兵甲』快要對宿主反撲了---;事則生變,咱也需立刻替趙將軍摘除掉那顆失控菌株。」

    釋迦摩尼看諸神佛與悔改的孫悟空仇怨均已順利化解,就率大夥隨「先知者」同返漸恢復本貌的陽關城;於旁襄佐的雷隆見他果藉原擬之反制法門把趙霖身體中毒菌一舉拔離,更對這英明王儲欽佩有加,接著立即準備幫猝逝的馬妍施救。

    馬騰父子及嫡系將士們、特遣隊昔日戰友,無不暗自為殉難的她祝禱------。

    「成啦!」俟把輔助的「獨眼神杖」移開,操作儀表板的塔尼恩便揮著汗說。

    「爹、哥哥---」馬妍瞧父兄均喜極而泣圍在不知名的鐵檯邊,又發現自己置身的處所有多張陌生臉孔亦關心注視,儘管對其間的劉漢龍感到些許怦悸異樣,仍於啥都想不起來的搖頭時問道:「我---我怎會在此處?他們---幹嘛全看著我?」

    「乖女兒莫怕、莫怕,沒事了;」摟住愛女的馬騰等拭去淚滴,就偕馬超兄弟、馬岱和諸將對塔尼恩跪謝的說:「我們雲祿有生之年,皆拜『先知者』所賜。」

    搶先扶起那宛如驟老多歲的「西涼屏障」,雷隆隨即模糊重點的代他「朗聲」婉言道:「『馬征西』何須客氣?令嬡為了急於趕赴鏖戰中的陽關城,導致『不慎』跌落鞍下且摔傷頭部,我家主公只不過是恰精岐黃之術而伸以援手罷了;但雲祿姑娘卻也『可能』因排除顱內的瘀血而忘記些事情,各位千萬---不要太刺激她。」

    大夥哪裡會不曉得他此舉的用意?便均唯唯諾諾躬身答應;給現場歡動氣氛搞迷糊的馬妍雖聽得一頭霧水,不過見睽違許久的父兄欣喜萬分,還是按耐住滿腔未解疑惑,與他們緩緩離開這甚為怪異的巨大建物,一塊往西涼兵聚集點走去。

    「稍---稍待一會---」正當途經特遣隊都似曾相識的行伍時,她終究因呂懷、趙霖、劉漢龍的情摯笑容忽撇開了父兄止步,並以迷茫的眼神瞧向後者問說:「好奇怪,我總覺得彷彿在---在什麼地方看過你---你們;咱之前是不是---有甚淵源?」

    剛面面相覷的不知該怎回答,那微露苦笑的馬超連忙跟上,更立刻接口的引介謅道:「雲祿,此乃愚兄恩師劉丞相及他的夫人趙將軍,這位則是呂溫侯的千金,亦為我本門師妹呂懷;妳一從酒泉郡奔抵陽關城就受傷了,焉能識得他們?」

    堅決搖搖頭,馬妍不改倔強性格的說:「丞相、趙將軍、呂家妹子,請恕末將失態;我只是某一些東西完全沒了印象而已,但見那麼多尊長突然齊聚我毫無記憶的此間,再笨的人---也應察悉得出事有蹊蹺吧?否則,你們何必惦掛雲祿?」

    盡皆語塞瞠視,給她問到略顯心虛的劉漢龍才正皺眉欲擬說帖,侃侃而談的馬妍已復自喃道:「各位若不願坦誠告知亦無妨,因為我瞧得出來---你們都是良善之輩,把真相隱瞞肯定有不可說的苦衷,對不?其實我這回甦醒也像一場大夢初覺,猜想或許是老天爺刻意要雲祿忘卻於那不該記得的掛念呢;大夥無需為末將擔憂,我既僥倖避過了劫難,則會珍惜有用之軀,好好替馬家活在人世間。」

    「善哉,恭賀使君安然渡關---」始終默不作聲的烏巢禪師先對劉漢龍合十道喜,接著才向馬騰揖問說:「令嬡不僅天資聰穎,難得的是她已看破情慾羈絆糾結;儘管曾喪失機會,但老衲與雲祿有緣,願助她重行潛修,未審將軍意下如何?」

    「這個嘛---」即使清楚有功於保衛戰的此人具莫測能耐,可是畢竟剛和還魂愛女團聚,不忍別離的他便支吾道:「我女兒魯鈍,恐怕非聖僧---所期許的人選。」

    「不,我願意---隨他去修行;」誰曉得馬妍乍見那容貌七分似猩猿的金面猴卻感到異常親切,福至心靈之際遂立刻跪叩說:「師父在上,請受馬雲祿三拜------」

    分不清楚是悲或喜的馬騰父子瞧她意念甚堅定,又看一旁的眾菩薩和諸神、群仙亦樂觀其成,就不再加以阻止;顯露難得笑顏攙伏拜的馬妍起身,烏巢禪師於點通首徒入本門的印堂穴後,即對大夥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乃天下大勢所趨,貧僧會這麼唐突一來固不願錯過了美質徒弟,卻也有一大半是為了劉使君辛苦創建的盛世著想;等老衲加以琢磨,便叫她重入凡塵解華夏的來日危難吧。」

    在場除三界神佛外,聞者無不心中一凜;劉漢龍料他必不肯洩漏天機,當下亦不多問,待馬妍復向老父、兄長拜別,遂恭送偕徒兒駕踩祥雲的烏巢禪師離去。

    「把『先知者』世傳寶物尋回的任務既完竣,特遣隊聽封---」俟朝塔尼恩行禮罷,玉帝就向曾參與此行的成員們宣諭,並先對幽冥教主麾下的樸甄、鍾巍說:「『大慈天女』、『飛身鬼王』,仙闕封你二人為『驅煞聖娘』、『僻邪尊者』,可直接上達天聽;目前仍歸由地藏王菩薩調度、指揮,協助鎮守冥府並巡護陽間。」

    「遵旨!」少昊等他們倆跪謝畢,隨即向行伍中的敖丙溫言勉勵道:「華蓋星,你為了保住『杖魂』與降伏蛟魔王,不惜犧牲『鎮濤龍珠』以挽救頹危局面,實屬難能可貴;朕便敕封你做『四海督護真君』,襄佐眾龍王治理各轄境海域。」

    見早成摯友的三太子也露羨慕喜色,敖丙立刻上步叩頭說:「謝陛下恩典。」

    頷首示意嘉許,目光又轉向鵬金剛的玉帝就接著繼續「佈達」道:「大鵬金翅明王雖是釋宗一門,如來佛祖卻特准天庭贈賞;你於此行途中因表現得果敢勇武,除極樂西天另有獎勵外,凌霄殿亦授『烈翼星尊』仙爵,以彰顯閣下戰功。」

    待那未來的「岳武穆」謝恩罷,他即再點名說:「楊戩、哪吒、趙雲、樊娟。」

    「微臣在!」四者馬上於出班時抱拳轟諾;玉帝邊瞧這新舊得力大將,邊和顏悅色朗聲道:「二郎神、三太子儘管已在凌霄殿、南天門居仙官要席,然而此行功高勞苦,寡人皆列立左右『武安王』,楊鎮殿俟協助悟空重建那奧林匹斯山、愛琴海底跟革厄納,另加賜封;至於爾等原缺,便由『武魁』、『懿德』星君繼任。」

    和愛侶先相視一笑,獲此殊榮的趙雲、樊娟遂攜手上前拜謝;甚感欣慰的少昊待親自攙這對神仙佳偶起身,就續點劉、關、張三兄弟說:「漢龍、雲長、翼德辛苦啦!敢以凡胎之軀解三界危難者,各位可稱得上是古今首例,委實替朕與凌霄殿爭光;你們雖歲數未終,仍先保留雲長、翼德為『靖義』、『恆勇』二曲星,漢龍則掛名執掌『神兵營元帥』一職,俟享盡塵世壽算後,立刻復返天庭即位。」

    「抑或是---願到我諾赫拉吉星來?」一向甚為賞識的塔尼恩忽看著他直接表態問:「以使君各方面皆較常人出色、優異的不凡資質,實乃吾等前所未見;只要點個頭,待另行改造罷便一塊返抵『伽努達國』,我請雷隆帶著你預習些政務。」

    暗想果真叫那時候一同受困在「六方隧」的已故裘奈給料中了;微微一呆的劉漢龍先望了望周遭既訝異又羨煞的眾目光,俟與妻子、把弟妹的不捨眼神交會後,他遂正視塔尼恩揖禮道:「多謝您的提拔;晚輩蒙受玉帝厚恩賜予仙籍本已太過,諒某區區一介武夫,焉擔負得起您的重用?還盼『先知者』---收回成命。」

    「這樣啊---」猜他或許是因擱不下親情羈絆,自動放寬條件的塔尼恩就再詢問說:「如果讓你的寶眷和義弟、徒兒們也過去呢?我瞧他們亦非池中之物,正是我需要的臂助;至於玉帝這邊,我想他應會看在咱之前的情面---大方割愛吧?」

    「那可不行!」心直口快的張飛隨即嚷道:「這一來,咱豈非變二主佞臣了?」

    劉漢龍尚未及溫言婉拒,不料侍立於一旁的關羽卻也跟著凜然說:「玉可碎,不可改其白,竹可焚,不可毀其節;『先知者』的拔擢好意,我等只有心領了。」

    見那還沒開口的趙雲、樊娟亦擺出「共進退」堅毅模樣,為替「老闆」挽留人才的雷隆便接口:「此事雖倉促了些,不過各位卻可考慮一下,無須馬上決定。」

    「無妨,鍾鼎山林,人各有志---」塔尼恩反倒豁達的一擺手道:「未事先找他們商榷,這是咱們較失禮數在先;漢龍若改變主意,隨時用『球鍊』聯絡我吧。」

    當唯諾稱是的劉漢龍領把弟正要藉此下台階,半空中忽乍現出幾抹燦霞,沒多久還從炫目亮彩裡緩降一架比諾赫拉吉星更加先進的飛行器來;原本擔心敵襲的警戒大夥才剛鬆了口氣,艦艇內已有人朗聲說:「『伽努達國』的儲君果真是英明之主;不僅有識人之能,兼且寬宏大量,已遠超於當初的『大雀王』泰西亞呢」

    「閣下是誰?」聽人家報出了先皇名諱,心頭一凜的塔尼恩忍不住昂首訥問。



第六十七回   話鬥石  原璧歸趙     弭狼煙  征軍班師

    「請問東宮,您離開幾十萬光年的故鄉,所為何事?」神秘客不答反問的說。

    「尊駕莫非---」聞言一驚,他潛意識瞧了瞧手裡的鎮國寶物,又仔細端詳那艘與曾祖父遺畫中十分相似的扁梭,遂復問:「莫非就是這『獨眼神杖』的主兒?」

    隨著隱蔽式艙門開啟,那位類似巨人外形的神秘客即現身並續問道:「『獨眼神杖』?這是『大雀王』拾獲之際---給它取的別稱嗎?嗯,倒也挺兩相符合的------」

    接著,他便在落地後稍做解釋:「記得那時的令祖,正為了不被諾赫拉吉星諸般惡勢力併吞剛號召鄉梓群起抵抗;貴國轄境向來是咱的觀測區,我看驍勇果敢的他雖瀕臨援絕厄運,可是礙於立場又豈能橫加插手?不料就在大夥決定視而不見的回航間,維持咱舊式座機動能的其中某推進器卻因地面爆炸而震落失蹤。」

    「『觀測區』?這樣說來,您即是護佑我歷代子民的---『蘇喀提姆』了?但各位不是從那時起,便突然不再顯示神蹟了嗎?」塔尼恩斟酌用語的小心確認他身份,並不可置信的說:「而蔽邦賴以奠基的寶物,竟只是您艦艇的某部分零件?」

    似乎瞭解就他於這裡地位與清楚真相的心情,已表明來意的神秘客即委婉坦道:「若僅缺少一個『燃石循環機組』,原本是不會造成太大的威脅,頂多減緩『異次元宇宙』的返程速度罷了;然而壞便壞在---咱那天途經『田卡加星系』恰巧碰上了黑洞,強大吸力遂將我們飛艇捲入另一空間,導致影響短期內復返的計劃。」

    見包括雷隆在內的其它人亦皆專注聆聽,他就續述當時的狀況說:「待咱脫離險境又從故土航抵該處後,卻發現『大雀王』不僅早持此物掃平周圍的邪惡力量,還漸遭用吸收星體石能的有害氳氤毒化了中樞系統;只不過當我們打算取回時,令祖上昔日忠誠的戰友佛瑞圖為避免他愈陷愈深,已私自把東西帶往它處。」

    現場眾人俟屏息聽完頗匪夷所思的「往事」,均面面相覷的愕訝到說不出話;神秘客明白全列「菁英級」的對方,一時間很難接受這令他們疲於奔命之獨眼杖居然僅是先進物種的飛行器普通配件,即再接著道:「在下名字叫艾維,是來自更遙遠的『托倫亞特星』;我們只是比各位較早開發、多懂些別的技術而已,並非真有大夥想的恁般優越,各位也甭因那支會釋放劣毒物質的淘汰品耿耿於懷。」

    「既僅屬前輩在梭艦上的某動源器械,它為何可賦予增加潛能的持有者---,藉以發揮的奇妙甲冑?」劉漢龍由於體驗過『聖石護甲』的威力,忍不住提問說。

    「使君亦曾靠此物---迅捷壓制身旁的諸多攻擊吧?」回眸正視這新列入「觀察名單」的地球人種,頗為禮遇的艾維便和顏悅色反問他道:「當尊駕運用完『燃石機』的爆發能量後,是否有感覺不舒服呢?比如說,頭昏眼花或是心跳加速?」

    聞言一呆的劉漢龍尚未回答,仍在場的孫悟空已搶先問:「原來那玩意有不良作用,怪不得俺之前會恁的彆扭;艾維先生,這莫非就是『大雀王』著魔主因?」

    他等劉漢龍認同的點頭罷,即復加講解的說:「便因循環機組能以歷經的每區域石塊作燃料,不免多少會累積成異種毒素;那些東西可於飛航時逐漸排出機體外倒也罷了,但如果單獨使用---,瞬間結晶罩勢必將影響『宿主』的感官知覺。」

    「既如此,咱現在就把這危害多時的物件---還給了您。」心下唏噓不已的塔尼恩語畢,即踏步將獨眼杖恭敬的遞上前;艾維正伸手待接,驟亮天際的另一端忽然又有人大喝道:「且慢,千萬不要把『鬥石』交付;漢龍,你替我們截住他!」

    二人幾乎是一塊行動,因突兀而覺得不太對盤的劉漢龍俟塔尼恩急忙後撤,黑、白兩道銳氣便如層疊浪濤般襲至不及搶奪的對方;那和藹表情頓歛的艾維瞧功敗垂成,遂恨聲的朝發話處罵說:「陰魂不散的荷洛米,老是破壞我的計劃!」

    大夥看他不等亮光處的三架同型碟梭飛至,就趁凌厲掌風逼開雙劍與特遣隊紛抄兵刃時折返座艙;諸神佛見再生難防的意外變故,亦騰空的群起圍堵勁敵!

    「窮寇莫追,各位趕緊回來吧;」其中這艘出言阻止的主力梭待部眾去緝捕叛徒,那外貌與之雷同的荷洛米即趁降落間,躍地向警戒的塔尼恩道:「大王子,還好您跟這位劉使君沒把東西交出去,不然一旦被那廝拿到手,後果不堪設想。」

    塔尼恩瞧保持距離的對方並不逼近,便復問說:「閣下和艾維---似乎均屬『托倫亞特星』人,卻稱這獨眼杖叫『鬥石』;您和意圖詐領此物的他,是什麼關係?」

    先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啣追的光點,荷洛米又朝劉漢龍頷首示謝罷,遂回眸答道:「我們確實是東宮剛剛口中稱呼的『蘇喀提姆』,很久以前並藉尚未開發的貴星體上闢造了些研究處所;至於那來向大王子哄取獨眼杖的艾維,更曾擔任咱考察團的首任領導者,一直到成員從附近星系發現這稀有物質,此人才萌叛脫離。」

    明白在場的諸君皆滿腹疑竇,他就再繼續的補充解釋說:「那廝起先---所言倒無虛假,遠航艦也的確是在你們激戰中因波及導致誤入黑洞內;只不過彼時掉落的東西---,卻非艾維杜撰的『循環推進機組』,而是經咱改造且爭奪的『鬥石』。」

    「爭奪?」這回可換愈聽愈奇的雷隆楞了愣;亦對開疆始祖臨終手稿檔花心思探索的他,憶及先皇曾略敘杖寶是曝跡於護佑使展現「聖光」襄助民軍平亂的不久後,舉國上下幾代間均以為那便是眾神顯靈,哪曉得居然會是這樣的內幕?遂脫口問道:「您是指當年助『大雀王』的殲敵輝彩,係屬各位座機的部份爆裂?」

    「圖謀未果的艾維因此就趁離開險境之餘,亦重返『伽努達國』打探那實際名叫『鬥石』的獨眼杖?」看他已點頭默認,猜悉過程一二的劉漢龍即接著問說:「難道裘奈之能夠拉攏桀傲不群的作惡羽翼,是因為靠他在---居間助瀾策劃?」

    「使君反應好快啊,怪不得有本事替大王子---和暗中躡敵的我們,找回這勢必危害寰宇的源頭---」心下頗讚賞的荷洛米待向他復瞥了一眼,便對那稍顯不豫的塔尼恩致歉說:「當重整旗鼓的咱驚覺『鬥石』已失竊,並於緝捕過程發現艾維後來竟巧藉令弟追查該物,就不動聲色的沿途跟蹤;事出無奈,還請東宮見諒。」

    瞧其意甚誠,且回顧自己最初不也是以相同方式介入地球的運作?俟想通了此點,塔尼恩隨即釋懷並再度捧杖的呈遞道:「既皆為了四方蒼生免遭塗炭,略受些委屈又有何礙?這害人不淺的東西總算能物歸原主,吾等亦得卸一重擔了。」

    連忙收妥了『鬥石』,荷洛米便鬆口氣說:「它雖蘊藏足可改變各星系生態的強大能源,卻相對挾帶同級的負面威脅;幸虧諸君未過度啟動裡頭的力量,否則豈止將如語帶保留的艾維所言蠱控使用者,日益茁壯的石毒更會破壞平行宇宙。」

    「原來裘奈前輩那天之得以誤開『六方隧』的時空縫隙,是這個緣故---」劉漢龍看包括與役的特遣隊視線都朝此匯聚,就簡述當日的經歷道:「儘管一直未如願獲取『杖魂』,他卻另闢蹊徑試圖激發剩餘的潛力;只是咱倆均對那詭異幻象既愕駭且無法掌握,在最後搏鬥中居然可從掉落點折返,也算是萬分僥倖。」

    待聽完他這幕驚險際遇,釋迦摩尼即合十的嘉勉說:「劉使君乍處於關鍵絕境,仍謹守易動搖心志的大是大非上;證明玉帝的眼光果然獨到,善哉善哉------」

    亦感同身受的荷洛米並接著道:「我們起初會耐著性子佈局,確實期盼在『鬥石』重行開啟的那一刻,比艾維先接收到它復現蹤的訊息;不過由於這廝非常的狡猾,為了逮他回『托倫亞特星』審判,咱遲至今天才循其腳步適時阻擋奸謀。」

    頓了頓,他便又對在場的所有人答謝說:「倘無各位的團結抵禦,焉能順利了結此案?但那利慾薰心的艾維必不肯善罷干休,我需趁早把這東西完全銷毀。」

    因明白事關重大,儼然首腦的塔尼恩不敢有所耽擱,立刻就偕眾送行;荷洛米於騰空入艙臨別之際,忽向人叢裡的劉漢龍道:「雖初見面,但謀勇兼備的使君多次為了社稷、百姓捨命奮戰,實在令我們敬佩;若有緣份,咱再好生聚晤。」

    俟目送他離開,群仙、諸將卻兀自沉浸於適才的震撼而鴉雀無聲;最後,還是由塔尼恩率先打破那持續好一陣子的寂靜氣氛說:「這裡大事既定,吾等也該返國了;中土、希臘經此一劫元氣大傷,盼大夥永秉合作初衷,維護世代和諧。」

    瞧「伽努達國」武士團跟薩瓦星多路戰艦已陸續會合,劉漢龍曉得分手在即,待為首的領袖們皆揖禮罷,便與鄂多星盟友、特遣隊、愛妻上前話別道:「『先知者』的援救之恩,眾晚輩不敢或忘;它日倘有用咱之處,就以『球鍊』捎信通知。」

    和雷隆不捨還過禮後,那緩緩起飛的梭影隨即趁引擎運轉轟響,迅速消失於陽關城已矇矇亮的雲海;這時的晴空旭日初昇,絢麗霞光照得大地一片祥和------。

*          *   *

    繼諾赫拉吉星勁旅及「鷹王」湯比亞率子弟兵班師回故鄉,從掌門人夫妻手中接過「戰腕」的悍馬幫新龍頭,便隨帝釋天、伐樓拿統帶的「環鑣門」、「烈陽旗」徒眾跟那批倖存「蛛奴」亦來辭別;劉漢龍看這一向寡言卻謹細的老幹部「曦駿」頗得愛戴,遂叮囑他說:「『密特拉』結義情深,兩位逝世幫主生前儘管性情急躁,幸喜未做出令弟兄萬劫不復的傻事;您務必善加約束,以期光大我派門楣。」

    率眾神佛列隊親送的釋迦摩尼俟那些外星客皆渺跡在湛藍空中,就對這後起之秀道:「使君宅心仁厚,漢室得汝匡佐誠乃蒼生之福;玉帝已託左、于二仙長及南華真人幫你遣返天竺降士、羅馬兵團,事畢若走訪雷音寺,我等掃榻相迎。」

    那偕鱷首護衛神、基迦巨人族、來援聯軍、蛇王及往助楊戩、孫悟空同行的宙斯待他拱手稱諾後,也惺惜的告別說:「大恩不言謝,我們是交定你這朋友了;它日一得閒記得來『奧林匹斯山』聚晤,咱幾個糊塗老傢伙還想跟使君多聊聊呢。」

    「『萬神之王』太過獎了---」又逐一還禮的劉漢龍連忙遜謝道:「諒末學小子何德何能,焉敢承此謬譽?俟劉某了卻凡塵一切俗務,必上神殿恭聆前輩教益。」

    於是那令陽關城雲堆霧擁的多路人馬,即隨之陸續啟程;曹操見一大群中外神祉都已離開,便瞅著肩擔頓輕的賈詡說:「文和辛苦了;這幾仗如果沒有仰賴你的沉穩指揮,咱哪能順遂克敵?我回去必據實上奏天子,請軍機處重重厚賞。」

    瞧他那依舊保持微笑的面龐稍顯疲態,劉漢龍猜悉一二之餘就接口問道:「賈刺史久鎮涼州恁多年,確實難為啦;倘趁這機會另擬朝廷要職,您---可有意願?」



第六十八回   天門通  盡遣戰俘     羅馬兵  力挺漢帥

    「若如此,詡---先謝過了丞相。」雖聞之甚喜,賈詡仍不形色在表情淡漠的臉上恭揖說;先點頭以嘉勉這用心經營邊疆的「擎天柱」,苦思接替人選的劉漢龍即徵詢「現任大將軍」道:「孟德;依你看,且由誰來鎮守西涼八郡較為可靠?」

    略一沉吟,頗有識才之能的曹操即坦答說:「有勇有謀的令高徒郝伯道擅長築城退敵之策,倘得亦富智計的河東襄陵人賈逵佐助,擔保涼州屏障萬無一失。」

    「此子承你抬舉,如何克當?」向躍躍欲試的郝昭瞟畢,劉漢龍心想也確實是到該讓他磨練的時候了,便笑著道:「不過那位絳邑縣令果敢忠貞,倒挺合適。」

    既拍板定案,他立刻對統川兵留駐以候換防的大徒弟說:「稟王爺,這裡就託您費心了;待微臣把天竺降士、羅馬兵團處裡妥當,即速返洛陽京都覲見陛下。」

    「有勞丞相,您---辛苦了。」因置身三軍中,逍遙王便用制式的稱謂應答。

    於是,當那驚魂甫定的六十餘萬印度佬俟左慈、于吉、南華老仙重啟「天門通」,就歡天喜地的先回故鄉和家人團聚去了;而歸心似箭的二十三萬羅馬餘眾瞧這「遠東區軍團長」要和關、張二名神般拜弟親自領他們回國,亦皆心悅誠服。

    等左慈授予從帝釋天轉傳類似「縮地術」的祕法,兌現承諾的劉漢龍沒多久即帶倖存將士抵達了皇宮外圍;元老院待獲報那倒行逆施的卡拉卡拉已死在戰場中,被迫長征且不到半數的兵馬竟是由敵帥送返國門,儘管這小白臉乃塞維魯斯臨終之際所欽點的舊交盟友,實際掌權的院內代表出迎時卻擺了個傲慢態度,僅冷淡的說:「遠來是客;吾軍頗多傷亡,目前需整頓養息,請三位移步館舍暫歇。」

    能聽得懂外語的張飛正要斥責,侍衛隊的首領沃蘇安已悄聲提醒對方道:「利提谷斯大人,他承先帝號召『元老院』議舉儲君的諭令,您是否---再斟酌一下?」

    「便算那總喜歡標新立異的塞維魯斯復生吧,咱欲策劃些什麼決定,可還用不著問他呢---」姿態仍高的利提谷斯連理睬都懶,只轉身丟了句話說:「擁戴誰登基,自有院會做主;何況旨諭的真假尚未確認,這種事豈能給不相干者插手?」

    「哇呀呀,俺去一矛戳翻那老不死的!」讓二哥強行摀嘴扯臂直到眾官員離開,張飛立刻虎鬚箕豎的發作;劉漢龍俟拉住莽撞的把弟,就溫語慰撫的道:「他們的確有這規矩,你我身份特殊,不宜輕舉妄動;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靜觀其變。」

    沃蘇安也趕緊又訕笑的賠罪說:「軍團長所言極是,張三哥息怒;我主公生前亦曾想大刀闊斧的改革許多陋習,均因受制於利提谷斯的濫用督政權而告吹。」

    「那是何等人物,居然有凌駕君王權力?」民主概念仍薄弱的關羽不禁問道。

    「早在羅穆盧斯立國稱王時,即創此機構以便代他看管瑣碎事務,雖不懷好意,倒也成後世可提供人民抒發意見的『上議會』雛形;這群『保民官』或許專橫,卻多少能制衡獨裁。」但一想起那極權的卡拉卡拉,講解的劉漢龍不免心虛。

    瞧本領愈來愈強的大哥都已忍氣吞聲了,滿肚子火的兄弟倆自是不好再咕噥埋怨啥,遂乖乖跟著他往款待外賓的驛館落腳;臨時負責招呼的沃蘇安為了緩和尷尬局面,就吩咐廚子多多送上佳餚美酒,以弭兀忿忿不平的關、張二猛將情緒。

    劉漢龍則無心飲食,一直思考朝廷未來行憲時該如何避免同樣的問題------。

    然而皇室、元老院似乎像已經忘記他們,三兄弟連住了數日全未曾接獲入宮與議的通知;當不以為忤的劉漢龍才準備辭別,另兩名由大隊士兵簇擁的保民官忽來敲門說:「哪一個是『遠東區軍團長』?主席喚你到殿堂中敘明戰役的原委。」

    「你這是幹什麼?對我家哥哥恁般無禮!」看不慣跋扈氣焰的張飛復瞪環眼正打算趁機洩憤,關羽立即喝阻道:「翼德!你想叫兄長難做人是不?快退下!」

    那立於為首者身後的胖翁見狀,竟誤會是碰上了紙老虎;俟鄙夷冷哼罷,便調侃的謔笑說:「無禮?你哥三要是磨磨蹭蹭的不隨咱去,後頭還有更無禮的呢。」

    這番話連劉漢龍都聽得刺耳扎心,他索性孬到底的示弱道:「老兄切莫動怒,我等跟你們去應卯就是了。」;沃蘇安覺得不太對,趕緊與已遣返的眾舊部聯繫。

    兵刃皆幻隱的三兄弟待跟著二佬步入議事殿,那剛中斷發言的利提谷斯隨即斜睨說:「各位,這便是僭稱獲奉密令,且殺死卡拉卡拉的『遠東區軍團長』。」

    俟舉臂先壓下了一片譁然,他遂又續道:「那征戰雖對咱大羅馬的基業無甚好處,但為宣揚國威,元老院仍是准了新『奧古斯都』該項提議;哪曉得這心懷不軌的敵帥豈止濫殺我逾半王師,更藉送俘之舉欲行顛覆計劃,實乃罪孽深重!」

    「處以極刑,替咱兒郎報仇!」在場的近三百長老經他煽惑,均憤慨的大吼。

    瞧群情激動,利提谷斯就再朝進殿的他們咄問:「事已至此,爾等---認罪嗎?」

    「枉費尊駕貴居民主要員之首,想不到亦復行獨裁的蠢舉---」示意二把弟先按耐火爆性子,仰頭直視的劉漢龍隨即反問說:「你明知謀位竄政的卡拉卡拉私啟戰端,卻指控率兵抵禦的劉某十惡不赦,試問天底下焉有是理?遇害的塞維魯斯囑我代肅弒親叛眾,旨詔更於入城當日呈給宮中驗證,我又有何『僭稱』重罪?」

    接著,他便掏出了那天未曾遞交的「鐵符牌」,再度駁斥的問道:「此為先帝託付的統兵信物,非御賜豈能持取?被當成利用工具的無辜弟兄儘管過半數陣亡在遠征途中,化解干戈後從沒有一人受凍、挨餓或遭虐,閣下盡可復詢返國的將士們以辨虛實;劉某不辭千里護送大夥來到這陌生異鄉,又怎施展『顛覆計劃』?」

    被嗆到全啞口無言;而想「硬叩帽」的利提谷斯哪肯就此讓步?眼珠僅骨溜溜一轉,即再冷笑說:「賣好網收人心,還不是圖謀呀?姓劉的,你總算露餡了。」

    「無恥鼠輩!欲待如何?」豎起臥蠶眉的關羽終於切齒怒問道,並與張飛驟亮橫握的「青龍偃月刀」、「丈八蛇矛槍」;隨行胖翁正愁尋不著機會羅織刑名的藉口,看那對渾大個先把持不住,便呼喝侍衛說:「大膽賊佞!到元老院殿堂來居然敢藏行兇的兵刃?簡直狂妄至極;武士群何在?給我拿下這干跳樑小醜!」

    見預伏的士兵一擁而進,雖均不懼對方人多勢眾,不過由於擔心兩國因此復動干戈,劉漢龍卻不想另起衝突;當他正考慮挑哪裡脫困,殿外忽傳出嘈雜的喧鬧聲響,戍守健兒忙稟道:「主---主席大人,咱被剛---剛回國的遠征軍---包圍了。」

    不禁愣了愣,利提谷斯尚未及做任何反應,一名軍官又遣卒急報說:「帶隊的是侍衛隊長沃---沃蘇安;他要求保民官們開放各軍---各軍代表進殿---參議。」;眾元老趴窗子瞧清楚外頭果真有密密麻麻且攜家眷的人叢,不曾看過如此場面的利提谷斯早已慌了手腳,俟與主席團竊商後,就答允讓近千個幹部入內表達意見。

    「你們---呃,想做什麼?」適才那態度囂張的胖翁瞧不對勁,即支吾的問道。

    「軍團長不惜性命從撒旦惡魔的手中解救我等,且已履行塞維魯斯先帝護國肅叛的諾語;整件事他分明有功無過啊,不知道各位保民官為何要百般刁難咧?」這曾在恩公劍底受庇蔭且帶妻小的椑將忍不住率先「開砲」;沃蘇安聽他質詢完,便也不客氣的接口問說:「利提谷斯,你一再把宅心仁厚的軍團長屏除於共立新皇門牆外,究竟在動啥歪腦筋?莫非想拉暗地扶植的人選,來鞏固元老院勢力?」

    遭戳破盤算而老臉一熱的利提谷斯待用乾咳掩飾畢,遂心虛的問道:「為了袒護一個局外人,居然勞師動眾干預國事議會運作,各位就---不怕受刑律制裁?」

    「很早即耳聞主席和因稱王遭處決的阿爾比努斯過從甚密,事後更積極聯絡叛徒卡勞修斯的後人;元老院恁急切修復與不列顛尼亞的關係並拉攏當地駐軍,到底存什麼意圖?若想背著舉國上下玩弄權謀於股掌間,咱便跟你們拚了!」;大夥聽另一個同僚道出了心裡話,就紛紛嚷說:「對,絕不容許元老院隻手蔽日!」

    看力單勢孤,利提谷斯俟衡量過現狀,即讓步續問:「那---爾等想推舉誰?」

    「據國土自肥而犧牲老百姓福祉,豈能獲得擁戴?我建議由曾多立戰功的巴西亞烏斯來繼位!」這剛嗆主席團的資深幹部話才說完,胖翁便又表示反對的吼道:「不可以!羅馬帝國君主怎能讓那出身不列顛尼亞的平民接任?這行不通!」

    「他不行,莫非你們勾串的那個魁儡就沒問題嗎?」聽到一肚子火氣的發言者不禁故意嘲諷說:「既要公推攪局人選,我贊成遠東區軍團長來角逐這位子。」

    在場包括劉、關、張三兄弟的所有人全呆愣須臾,不過只鴉雀無聲了短暫時間,很多進殿代表即紛紛叫好鼓掌,連衷心敬佩的沃蘇安亦隨之起鬨;嘆口氣的利提谷斯由於不願犯眾怒,便再下修底線的問道:「想不到我堂堂的元老院論政廳,竟淪為譁眾取寵的戲台;劉使君雖身居要職,但未曾入籍焉能擔此重任?各位倘顧慮主席團的舉薦者有疑忌,執政官馬克里努斯如何,他總該沒爭議了吧?」

    待與眾幹部私下商討許久,沃蘇安這才出列表態說:「屢受皇宮青睞的馬克里努斯儘管不具備顯赫家世,卻頗富智計武勇;您若擁護他登基,我們沒有意見。」

    俟利提谷斯簽妥那張敲定繼承人名的皮革文書,完成塞維魯斯託付的劉漢龍遂趁機向他們辭行道:「這件事已功德圓滿了,吾等就此告別;盼貴國新皇能與大漢天子永保和睦,讓雙方子民都生活在太平環境中,方不枉我們的一番苦心。」

    沃蘇安先從他手上恭敬接過那片「鐵符牌」,隨即不捨的問:「軍團長,您和關、張兩位爺幹嘛急著走?多住些時日,也好叫咱死裡逃生的弟兄有報答機會。」

    「大夥都曾於同一個險惡關頭經歷過艱困,早建立禍福與共的交情,何必如此拘泥耿懷?」逐跟入內力挺的代表招呼畢,劉漢龍便復偕把弟們揖禮說:「你我二邦既締結友好,日後有機緣來中土作客時,某將掃榻以待,竭盡地主之誼。」

    瞧他去意甚堅,亦懶理會尷尬元老的沃蘇安及眾幹部俟陪三人回驛館取了行李包裹,就在官道路口列隊送別;終於辦妥舊交遺願的劉漢龍因掛念陽關城戰後撫卹瑣事,一打開能直達目標地的「天門通」,即逕往洛陽宮廷找皇帝徒兒討論。

    尚未歇息的劉協才正細看著賈詡飛報捷訊,乍見恩師及關、張兩昆仲到來,便快步迎上前道:「師父,這幾仗多虧有您和師叔們力敵頑寇,否則漢室危殆矣。」

    等行過覲見禮儀,與把弟依序在位子上坐定的他遂明言說:「那全賴將士用命、浴血奮戰,咱才能撐至強援抵達;但這也是微臣急著回宮尋陛下商量的主因。」



第六十九回   恤臣民  神州行憲     召舊部  異星馳援

    「恩師提問此節,想必擬妥了腹案;」劉協待替他們逐杯斟滿茶,就侍立於側的稟道:「弟子剛已稍翻過賈州牧快馬上奏的摺章,前後派駐那裡的兒郎確實折損甚鉅;您老寬懷,我明日早朝即知會各職司部門,讓大夥遵從師父的話做。」

    儘管十分清楚貴為憲帝的徒兒並無其它意思,劉漢龍聽完卻心中一凜------。

    是的,這段對答若叫好事者傳揚出去,最後肯定會演變成又下指導棋的他把持政權並企圖謀篡;要候佇的劉協亦拉了張椅凳先坐在身邊,沉吟片刻的劉漢龍便藹顏詢問:「你既已略知官兵傷亡的大概,為師也就不再提醒甚至參與卹慰的事宜,一切都照軍律陞賞即是;然而那頗大筆的額外開銷,國庫---負荷的起嗎?」

    「師父放心,咱這幾年由於您高瞻遠矚,許多州郡的建設皆步入正軌,不復有昔日捉襟見肘的窘況---」還沒察覺他顧慮的憲帝便恭敬答說:「徒兒在曹大將軍傳遞的消息中,猜測到那批寇境的傢伙極為難纏,就先召集財政單位把傷亡的補助預算研商出來;這些大漢的好兒女因保家衛國而犧牲,我焉可不厚加賞賜?」

    「聖上這樣做,我很高興;」劉漢龍瞧他凡事均處理得有條不紊,又得滿朝菁英的愛戴佐助,暗思或許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啦;俟簡述天庭的那番際遇後,隨即對愛徒坦言道:「自從你扛過辯兒的肩頭重擔,始終秉持熱忱為百姓謀福祉,果真沒讓咱看走眼,微臣因而想---是否能卸下丞相一職,帶家眷回并州安居?」

    見兄長終於「遞辭呈」,關羽、張飛亦同聲說:「我三人共進退,望陛下成全。」

    劉協最初先是呆了呆;但他曉得這積極培養文武接班人才的「擎天柱」自雁門關擊潰羅馬聯軍後便逐萌退意,所以僅失落一會就強作歡容的道:「恩師跟師叔們為社稷戎馬半生,是真的該好好安享天倫之樂了;然而---挑誰來接替相位?」

    「那原本散處四方的各州俊彥如今俱效忠朝廷;兼之聖上已親政了恁久,此樁難題嘛---,您慢慢的斟酌不遲。」瞧他爽快首肯,心頭驟寬的劉漢龍即避嫌說。

    不禁再次起身並猶豫緩踱著;憲帝雖日漸果斷英明,不過忽面臨這需決擇下一名匡助者的國家大事,居然也如同師父、兄長復皺愁眉,須臾後才喃語道:「倘憑能力,郭奉孝、魯子敬、賈文和、荀文若、龐士元、徐元直、司馬仲達、程仲德甚至公瑾、孔明二位師兄儘管皆為上選,卻畢竟沒曹大將軍資深;只是他對恩師倡導的民主政策另持看法,如果由此公繼任丞相,會不會拖慢咱的制憲腳步?」

    「您是指---孟德鼓吹的『階段論』嗎?」憶及知交經常掛在嘴巴的批評,劉漢龍便莞爾的勸解說:「那有何礙?他所不以為然的,無非是顧忌到野心分子必利用尚缺乏問政素質的人民控制院會,因此才建議不可一開始就全面性的授權。」

    想起這位漢末政治家的先見之明,且能提出類似孫中山先生的訓政主張,他即由衷的佩服道:「不過阿瞞擔憂是對的,百姓若不自教育基礎紮根,的確很容易淪為政變工具,關於他闡述的論點,曾與此公深入探討的微臣---亦頗感贊同;聖上要是仍有疑慮的話,何妨冊立左、右相國,讓奉孝分擔孟德的決策壓力。」

    「聽師父講完,徒兒的心裡可安穩多了---」煩惱驟消的劉協等揖謝罷,遂又禮貌的徵詢說:「那---恩師能否示下返并州的時間,以便朝廷盡早部署規劃事宜。」

    「待那遠赴涼州征戰的兵馬班師回京都,臣就把丞相印正式交接給他倆吧。」欲功成身退的劉漢龍瞧頭痛事進行得挺順利,即跟愛徒閒聊了起來;茶敘過程間他察覺這原被曹族欺凌的憲帝不僅已成長茁壯,從調派魯肅、龐統序掌大將軍、水師司令的用人佈局中更處處散發著自信,忍不住也代當年託孤的何太后欣慰。

    過五個月,俟曹操及王爺夫婦分別把幾路援軍陸續引返洛陽城,均耳聞劉漢龍快解任歸鄉的將士除了趙霖和眾弟子外,連鄭玄、蔡邕等輩亦無不嗟訝失措,紛來到相府門口慰問並探究竟;看丈夫整日忙著應付那票文武官員,甘彤忍不住埋怨的道:「怎麼著?都四海昇平了還不放他走;這些傢伙沒大耳朵便會死嗎?」

    「豈止是咱夫君,二叔、三叔每天也要不停安撫去家裡勸留的部下們;」與姐妹並肩的貂嬋跟著咕噥:「霖妹妹因歲數尚輕,否則她呀---亦有隨之卸甲念頭。」

    麋萱見相公親送這批訪客離去,就和兩位姐姐牽著手步入大廳的附和說:「其實現在能人輩出,何況協兒已答應漢龍、雲長、翼德辭官,朝廷確是該令他三兄弟過過悠哉的生活啦;我若覓得醫藥研究所的合適把舵人才,也想即刻退休呢。」

    「誰說年紀輕便不可退?」正自竊論,一身軍裝的趙霖邊解開盔釦,邊從偏廳側門插話的嚷道:「彤姐既不再當那『慈聯社』執行董事,嬋姐亦將『國安情報員培育中心』移交給寶珠,小妹為何不能把『巾幗預校』的校長位置讓賢?我日前找皇帝師侄求過情了,拚著少領月俸,人家也要跟大夥回黑山寨享清福去。」

    「他---居然答允妳這員虎將退役哦?」難得齊聚的四姝一碰面遂咭咭咯咯聊了起來;不曾擺元配架子的甘彤接著復問:「妳真的肯割捨成就---陪咱歸隱嗎?」

    待置妥頭盔、銀槍,趙霖即正經答說:「軍政要缺倘長期被某些人佔住,勢必變暮氣沉沉的一灘死水,永遠別指望進步改革;把機會與舞台留給那潛力無窮的新血子弟兵,我們亦不至於引惹議論;報國方式不拘,咱仍可隨時替朝廷效命。」

    頓了頓,她又撩梳耳鬢秀髮嫣笑道:「當然啦,這全是大師哥告訴我的------」

    「妳們在聊啥話題?能不能讓我也聽聽?」瑣事已處理到尾聲的劉漢龍才踏進門檻,便面露愉快的微笑問說;在身旁挪位的麋萱看他一派輕鬆,亦戲謔的問:「劉丞相,您最近倒愜意欸;既打包細軟又頻頻辭別,當真有回并州的把握啊?」

    先喝一口貂嬋遞上前的茗茶,他俟潤了潤略沙啞的喉嚨就道:「孟德都已重新擬妥『小內閣』名單了,哪還有假?若無意外,下個月初佈達後咱即可啟程。」

    接著,劉漢龍便望向喜孜孜的趙霖,繼續通知好消息說:「我原本還擔心霖兒無法與咱同行呢,不過興霸剛確定大將軍府,已批准了她提早退役的申請------」

    「恭喜妳終於榮退了,霖妹妹。」代為歡喜的貂嬋不禁摟她纖腰低聲慶賀;而甘彤不愧是劉家的首席賢內助,把他們離職所得跟日常花費稍加估計,便瞅著算盤道:「幸虧咱存足積蓄買了幾畝田;若省吃儉用,養那些孩子的開銷應該夠。」

    「甭擔心,愚夫前幾天因提供『五糧液』的獨特配方及釀法,『中央造酒廠』已聘請我兼有給職顧問---」打了個自在哈欠,欲發揮第二專長的劉漢龍遂笑說:「就算沒這份不太多的薪水,我至少還可弄間餐館;總之,妳們老公不怕失業。」

    當四姝被夫婿那副慵懶的樣子逗樂,屋樑上忽掠映一抹令他頗思念的背影;這名不速之客才剛現跡,即躍至廳心沉聲問道:「劉使君,能否佔用你一些時間?」

    「雷隆大人?」眼見果為已離開的「伽努達國」輔相,劉漢龍本極高興,然而瞧他面帶憂容,一從凳子上起身便急問說:「您---不是已經回諾赫拉吉星了?」

    「我等奉新皇的諭令,專程火速再趕返地球來;」潛意識四下觀望的雷隆待確定已無跟蹤者,才將外衣的防衛武器收進「改良版機甲裝」內,並暫時鬆口氣的反問:「使君可還記得我們臨走的當日,曾冒用『蘇喀提姆』名頭的艾維嗎?」

    直覺情況不妙的劉漢龍一想到那更先進的異類,就緊張的道:「願聞其詳。」

    俟難堪點頭罷,這顯有疲態的「先知」級人物即簡略解釋說:「他那天拐取『鬥石』遭阻,復得知東西已被荷洛米銷毀,便把滿腔怒火轉嫁於尚未登基的大王子;咱返抵國都雖因獲報而全面防範,但日前---仍險些不敵多路的進犯敵寇。」

    在座的眾人一直到此刻,才發現他身體有好幾處遍沾藍血的乾涸傷口------。

    「天!誰將您傷成這樣?」趙霖驚呼中馬上與丈夫迎上前去;雷隆卻沒讓他倆攙至椅凳稍歇,示謝畢遂把握時間的道:「蔽邦自遭裘奈作亂本就折損不少精銳,分軍迎戰下隨即轉趨劣勢,舊疾漸瘳的吾王更於數次敗仗之餘憂悶病歿;東宮倉促繼任不久便撥使到它地討援兵,因陀羅、伐樓拿、曦駿與『鷹王』湯比亞、『白戎鴞』菲特瓦聞訊一定率眾往救,我也提及特遣隊的各位並請纓來此求助。」

    一喘順胸腹鬱息,他就接著說:「只不過艾維集結的黨羽一察覺蹊蹺,亦紛派獠嘍循線追殺;跟隨我的武士團雖在鄂多、薩瓦星河外圍盡數消滅攔截群艦,剛駛近太陽系時仍避不開埋伏而逐一殉節,我即於降落後---被擊斃的惡賊所傷。」

    乍聽又是尋求相公捨生拚死的幫襯那話兒,皆正期盼引退的四姝不免忐忑互視;長年伴馳沙場的趙霖最瞭解夫婿講義氣個性,便主動的代為答覆道:「『先知者』既遇劫,吾等焉有坐視之理?但唯一的條件---,您需准我陪大耳朵一塊赴援。」

    「子凰的武藝不輸我四弟趙雲,得她同往必建奇功---」劉漢龍待向愛妻報以感激的微笑,遂再豪爽的諾允說:「晚輩承蒙青睞,誓將傾力殲誅來敵,為塔尼恩先生分憂解勞;事不宜遲,咱這就偕雲長、翼德會合地府和仙界的夥伴們出發。」

    對她那副剽悍的身手自然不陌生;不枉此行的雷隆俟頷首認同,即欣慰的允承道:「有尊夫人助陣,我們的勝算可增加了許多;漢龍先派人去尋關、張二將,我用以前的老方法來聯繫陰曹跟凌霄殿、雷音寺,等到齊便過去飛梭的停放處。」

    明白攔不住夫婿的她們看有趙霖從旁照應,這才心頭稍定;於是待貂嬋快馬找來了關羽、張飛,黃眉童子、鵬金剛、鍾巍、樸甄、敖丙、趙雲、樊娟、楊戩、哪吒、呂布甚至連正要受刑的孫悟空都已重聚在府內,雷隆見原班人馬均豪爽受召,感動之餘遂坦率說:「大夥能割捨目前的成就仗義襄助,某先替吾主致上萬分謝意;只是艾維唆使的那些儕黨全非易與,各位若想要退出---,我絕不留難。」

    「輔相大人何出此言?」暫別雅典娜的楊戩瞧往昔戰友俱在,即復振雄心壯志的道:「您之前跟『先知者』不辭勞苦,拯救咱於危卵險境中;今日伽努達國遭烽火災厄,我們儘管能力微薄,卻也難以袖手旁觀,願隨尊駕並肩共退強敵。」

    「救人如救火,咱須快點啟程。」層級已升高多倍的敖丙、鍾巍亦表贊同說。

    信心滿滿的劉漢龍看闊別諸君和愛妻皆願赴異域馳援,又軟語安撫甘彤、貂嬋、麋萱後,便抬頭朝目標處的方向遙望道:「既有膽量去神的發源地撒野,就要有心理準備承受我們的反擊;兄弟姐妹們,叫這批外星流氓試試咱的手段吧!」

(全文完)



後記

    歷時約莫三年,總算把這部較偏向於神怪、科幻的續集小說完成了。

    起先決定寫此書---其實也未曾考慮太多,只覺得首作的結尾伏筆既把那幕意會景象全勾勒出來了,沒嘗試一下風格不盡相同的故事未免過於可惜;所以儘管對西洋甚至是中國古老神話僅存個概念,仍邊蒐集資料邊鋪陳天馬行空的劇情。

    而裡面讓我最著墨的,應是各位(包括筆者)心目中的英雄:齊天大聖------。

    小時候剛接觸【西遊記】,雖不挺懂章回嚼舌的用語遣詞,但美猴王活靈活現的造形卻即深植年幼腦海;就算等成家立業都想不透這叫龍宮、地府跟凌霄殿痛恨至極的傢伙怎麼從石心內孕育,及具備特殊能力的「金箍棒」是啥來頭,每次無論電視、電影在播他大展神威的片檔,依舊會油然浮掠對其不變的仰慕。

    不過抱歉得很,便如同我之後再研讀【三國演義】忽產生的另類看法一樣,由於發覺孫悟空乃忌憚那道脅制箍咒才死心踏地的保護唐僧取經,因此筆者在本作品遂將他定角為反派;尤其當初背叛六名拜把兄長的自私性格,與恃惡奪寶抑或是不甘受困於五指山下的涼薄行徑這區塊,均和書裡圖謀聖物的橋段相映照。

    當然啦,不再強調細膩武打動作的過程,自特別注重上場角色內心戲、彼此牽纏的淵源;最後在謝謝不吝指教的尾絮中,還是請大夥勿太計較我有欠周詳跟拙劣的描寫方式,並循例轉貼「以上皆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字句,感恩。

(已完成;另外,小弟這本書的前身【龍回漢末之劉備新傳】已重貼,請舊雨新知多捧場並不吝指教)
本帖最後由 耳東靖 於 2021-8-25 04: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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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東靖 發表於 2021-8-30 16:47
本書的前身【龍回漢末之劉備新傳】(原名【龍回漢末】)已重貼,請舊雨新知多捧場並不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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