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沒多久,我便注意到期待已久水汪汪的大眼,出現在操場上。學校的男女比例失衡,大概1:4吧,男生是4。但這無損她女神的地位,並不是因為女生少,所以才覺得她是我的女神。哪怕今天是在女校之中,她依然是最閃亮的一顆星。
說和她認識,也算吧,至少交換過個人檔案、通過幾次MAIL。你沒有看錯,那是個純真的年代,遠無法想像哪一天手機可以上網、傳訊息聊天不用錢,甚至視訊。畢竟,連多聊個幾句,手機費都可能爆掉,遭受爸媽責難。每次想見她,都只能故意從她們班教室經過,希望可以來個不期而遇,其他就只能奢想愛神邱比特的安排,讓我們在校園的一隅擦身而過。寥寥可數、沒有幾次,苦情的單戀、情竇初開的青年。
我單戀她已經超過一年了,當學期一開始,上體育課居然發現,魂牽夢縈的倩影,竟和我同在操場,內心雀躍不已。老天爺啊,祢可有眼,終於看到,願意幫助我。高中時期的女生,特別愛男生打籃球的英姿。相信她跟我同一節體育課,一定有老天巧妙安排,又賜給我逼近一百九的身高,讓我有機會灌籃。
是的,一定沒有問題,在愛的力量加持下,沒有不可能,nothing is impossible。我毅然決然拿起球,往前方邁進、收步,向前方天空一蹬,耳邊響起《I BELIEVE I CAN FLY 》這首歌: 「I believe I can fly,I believe I can touch the sky. 」腦海出現籃球之神 「麥可喬登」飛身灌籃的身影。
以為一切都很美好。
結果......結果,球卡到框,沒進。以為這已經很悲哀,想不到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還在後頭。我手順勢抓了籃框一下,殊不知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因為多抓了這一下,卻沒好好抓牢,慣性力量將我身體狠狠前甩,手一鬆人便後仰墜下。明明是一瞬間,竟過得很慢,彷彿是慢動作。據說,人生要發生大事之前,時間會放慢。我清楚明白,我完了,也無力挽回這一切。落地,我本能用右手想去撐,發現不是我想像。沒有順利站起,而是整個人蜷縮在一塊,抱著右手痛苦哀號。
我想,某方面我的目的達成了。整個操場幾百人,同時注意我,好奇發生何事,包括她。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被擔架抬到保健室。路上,無數雙眼睛對著我,一雙都不想和他們對上。畢竟,現在的猙獰面孔,實在也難看。
沒幾分鐘,手腕腫了一顆桌球。保健室阿姨說,大事不妙,恐怕骨折,打算要叫救護車。幸好沒有,不然這下子訊息會傳得更開-有個白癡,想灌籃耍帥,沒成功,還摔斷手,被救護車載走。其中,他們永遠也無法知悉的是,我是為了一位可愛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