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的轉型難題:卡在元宇宙和TikTok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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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2022 年 Q2 的財報中,Meta(Facebook)報告了自 2012 年上市以來的首次虧損。糟糕的經濟環境壓縮了廣告主們的預算;蘋果的 ATT 隱私政策在過去一年已經給 Meta 造成了 100 億美元的損失,而他們還沒想好應對策略。與此同時,Meta 每年還在為祖克柏遙遙無期的元宇宙願景投入巨資。

好消息是,Meta 用戶規模同比增長了 4%,這包括 Facebook、Instagram 和 WhatsApp 的所有用戶。考慮到 Meta 接近 30億 用戶的巨大體量,4% 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祖克柏把這種增長主要歸功於影音和算法推薦內容的增加。目前算法推薦的內容目前占到了 Facebook 瀏覽量的 15% 左右。在 Instagram 上,這個數字還要更高。祖克柏表示,到 2023 年底,算法推薦內容還將增加一倍。

這基本宣告了這家社交網路公司向算法推薦平台的全面轉型,或者說,對 TikTok 的全面模仿。

Meta 焦慮來自於對用戶注意力的爭奪,畢竟人每天花在網路上的時間是有限的,而 TikTok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其美國用戶的消費總時長就超過了 Instagram。對 Meta 這種體量的公司來說,用戶花在 Meta 產品以外的每一分鐘,都是廣告費用的損失、數據的喪失、以及未來可能性的喪失。

考慮到 TikTok 誇張的增長速度,Meta 的這種轉變並不令人驚訝,但是從社交網路向推薦平台的轉變,已經是對這家公司底層邏輯的動搖。這對 Meta 來說可能會相當痛苦。

關於這一點,在用戶對 Reels 的改版上已經體現得相當直接。

Reels 是 Instagram 的短影音功能。基本上,這就是一個內嵌在 Instagram 內的 TikTok,兩者用戶界面高度類似,也都帶有相同的全螢幕時間線——不斷上滑螢幕,你就會看到源源不斷的短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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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els 的用戶界面,和 TikTok 高度類似|圖片來源:NPR

在近期的更新中,Instagram 更進一步加大了 TikTok 化的力度,把沒有超過 15 分鐘的影音也都自動劃歸到了 Reels 上。這意味著,Instagram 上幾乎所有的影音都變成了 Reels,並出現在用戶的時間線上。在用戶真正想看的內容中間,往往還隔著三四條 Reels,以及其它 Instagram 推薦的內容。

這在用戶社區激起了極大的反彈。美國攝影師 Tati Bruening 就發文稱:「不要試圖成為 TikTok,我只是想看看我朋友的可愛照片。」她發起的請願活動,已經蒐集了接近 30 萬份簽名。在 Instagram 上擁有超過 3.6 億粉絲凱莉·詹娜(Kylie Jenner)也分享了這篇貼文,令它超過了 225 萬個按讚。

這不得不令 Instagram 嚴肅對待這起事件。詹娜在美國年輕群體中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她上一次批評另一個美國社交網路公司 Snap 改版的時候,就令其股價下跌了 7%,市值縮水 13 億美元。

最終,Instagram 放棄了短暫的「TikTok改革」,表示將暫時減少推薦內容的數量,並改善個性化推薦內容。

為什麼Meta想成為推薦媒體?

兩個月前,TikTok 的全球商業解決方案總裁 Blake Chandlee 被問及「是否擔心來自 Facebook 等社交媒體網路的競爭」。在加入 TikTok 之前,Chandlee 曾在 Meta 工作過 12 年。他的回應是:「Facebook 是一個社交平台。他們所有的算法都是建立在社交圖譜(Social Graph)的基礎上的。我們是一個娛樂平台。這種差異是顯著的。」

社交關係是社交媒體的護城河。在這其中,內容創作者扮演了核心角色。圍繞著他的社交關係和粉絲群體,聚集起了一批有某種共性的人。這意味著創作者自己掌握了內容的分發渠道。他的粉絲越多,掌握分發內容的權力就越大。

因此,創作者發布的內容就可以在這些人群中間快速傳播。這對於「好內容」來說是如此,但也同樣適用於假新聞和仇恨言論。由此,就形成了一個大型的「在線回音室」。曝光俄羅斯在 Facebook 上發布假新聞的組織 PropOrNot 就發現,關於希拉蕊「健康門」的假新聞被閱讀了 800 多萬次;而另一篇由專業媒體《Daily Beast》發布的闢謠文章,閱讀僅為 3 萬多次。PropOrNot 估計,這項俄羅斯發起的「虛假信息運動」共計被瀏覽了 2.13 億次。

除了「劍橋數據分析」醜聞以外,假新聞可以說是對 Facebook 品牌傷害最大的公共事件。這兩個因素相加,讓 Facebook 在最高峰時期損失了 1000 億美元市值。

平台試圖在這其中扮演一些角色,但代價就是龐大的審查團隊和因此付出的高額人工成本。僅影音內容而言,祖克柏在 2019 年接受美國媒體 Recode 專訪時就表示過,Facebook 建立了一隻 3000 人的團隊,以在 10 分鐘內響應影音內容。

而在以 TikTok 為代表的推薦媒體中,創作者不再作為內容分發的核心,取而代之的是平台定義的算法。最終平台決定了推薦什麼內容,而不是人的社交關係。這些算法的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吸引用戶的注意力。因此,TikTok 並不需要大量的名人來為其背書吸引用戶,它用一種更原始的方式抓住了用戶的注意力——視覺上的新奇或者魔性的洗腦音樂。換句話說,TikTok 直接搶奪了用戶,而不需要像 Facebook 一樣辛苦構建一個個人際網路。

從這個角度來說,詹娜反對 Instagram 的改變就更好理解了:在一個算法主導的平台中,她 3.6 億粉絲的價值會變得更低。

也正因為平台扮演了主導地位,它同時也能更好地隱藏不合適的內容,從而減少不良信息對品牌的傷害,以及對大規模審核團隊的需求。

一部分人可能會忽略一個事實,Instagram 已經誕生 12 年了,它沉重的歷史包袱正在制約它成為 Tiktok。

一個產品的界面往往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得越來越複雜,已經 32 年高齡的 Office 就是最好的例子。在 Notion 的逼迫下,微軟也不得不發布了高度類似的 All-in-One 工作空間 Loop。

Instagram 也在呈現這種趨勢。直播、Story、聊天,以及 Reels,各種功能被添加到這個圖片社交網路平台。這種修修補補對部分高級用戶適用,但也會讓新用戶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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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tter 用戶 @ndmichino 就發文吐槽了 Instagram 的複雜頁面|圖片來源:Twitter@ndmichino

社交網路也在困擾 Instagram。它已經是一個建立在社交網路之上的成熟平台,這也是它過往獲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但在 TikTok 上瘋狂流行的內容,恰恰可能也是人們不想讓現實生活中的朋友們看到的內容。在熟人社交圈,人們更願意發布看起來「安全」的內容。

實際上,祖克柏本來有機會引領今天的這波短影音浪潮。2016 年,祖克柏曾經試圖收購短影音平台 musical.ly,但最終不了了之。當時的 Facebook 認為 VR 才是即將到來的未來,而在外部的競爭對手中,整個公司更加關注的是 Snap。

之後,musical.ly 在 2017 年被字條跳動收購,和 Tiktok 合併為了一個軟件,聯合創始人朱駿也成為了 TikTok 的產品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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