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指導教授們,可知道研究生會因為和您的相處上的困擾而求助諮商中心嗎?他們說了些什麼不敢或不願跟您說得話呢?看起來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處境,要不要聽聽諮商中心的老師看到什麼呢?
研究生們,可知道其他同學跟他的老闆相處上有什麼樣跟您類似的困擾嗎?哪些困擾是令您百思不解的呢?要不要聽聽諮商中心的老師怎麼指點迷津呢?
不同學院的研究生有不同的煩惱
研究所階段雖然在年紀上成熟許多,但相對的,所面臨煩惱的面向以及所感受到各種成人世界的壓力,也相對的比大學時代要逼近許多。特別是理工學院研究生所處「實驗室」這個特殊的學習環境之下,其問題更不可小覷,據吳老師觀察:「來求助的排名上,較多的是理工學院的學生,其次是文學院。理工學院的研究生人數比較多,所以來的頻率比較高;然而文學院的學生就比例上而言,卻是比較高。大概因為文學院比較散,研究生一進來就沒什麼課是一起的,所以大部份是各走各的,遇到問題的話,其實很少尋求同儕的支援;而理工學院人數比較多,而且還有書報討論課是一起上的,情況就比較好。所以雖就數據上而言,是理工學院的學是頻率高而比例低。就煩惱議題上兩者也有差別:理工學院煩惱的是壓力和時間管理,所以已經到情緒的狀態;而文學院方面的煩惱則偏向情感,對生涯狀況的不樂觀,對未來的不確定。」
不要這麼快把研究生押在這條路上
就研究生而言,他們多半認為與指導教授之間,似乎往往存在著一些被決定、被要求的壓力。到底雙方存在著哪些互相認定上的差距呢?吳老師認為:「就老師的考量,他希望收到的是一位很出色的學生,或是教授本身就是從名校出生,會對學生有相同的期許,於是會希望學生的研究生生活就是讀書,做研究,其他的通通不要接觸;尤其理工的指導教授,其實對學生都有一種期望,就是當你唸完大學的時後,要是繼續唸研究所,到博士畢業時,這樣的學生一定可以成為一位出色的研究人員,這也是件事實;可是就學生而言,他也許還希望再探索,目前的社會比較多元,臺灣所培養出來的學生,有幾個在大學唸書的時候,會知道自己未來適合作哪方面的工作?甚至有很多人到了研究所都還在探索,在探索的過程中,興趣會變。當你的興趣已經和你的研究領域不合時,學習就不再快樂,畢業前的剩餘時間就會變成一種浪廢,一種折磨了。」截至今年的超過百分之八十的大學入學高錄取率,目前大學入學的淘汰率已經愈發大幅滑落,而接近畢業的大學生也幾乎人人喊著要考研究所,考上的碩士生中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發奮心向學術的呢?所以學生在堪稱專業的研究所階段還在努力“探索”者,也許是一種社會變遷,而無法就個案苛責了。
老師為什麼不讓你做自己想做的?
說起來很矛盾:老師們都會說,研究生應該培養起獨立做研究的能力!但是師生兩造在這句話上也有不同的操作型定義。學生認為應該讓我做「我」有興趣的題目;但是實驗室的老師多半會塞題目給研究生,然後希望他們對「被」分配的題目具有獨立做研究的能力。是什麼背景原因造成這種被決定研究題目的處境呢?吳老師認為:「目前多半的指導教授限制了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替學生規劃好研究的路,如果學生不跟著走,就要自己承擔後果。可是誰敢承擔後果?從現實的角度來思考,學術界在外面包一個大工程,回來後再分成許多小工程,然後底下的研究生便是這些小工程的小包工。這些小工程當然必須符合整個大工程的要求,不然如何去向金主交待?但是如果將大工程的範疇看的太重,把規格與時程壓的太緊,是否會犧牲掉個人的彈性空間?學校其實有個很大的任務,就是應該培養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能允許學生的需要多方嘗試…」所以,學生在選指導教授前應該認清一個事實,就是理工學院的教授希望學生有大鳴大放的能力,但這項能力得以發揮的前提是,老闆已經幫你準備了「一」,然後加上你自己的「一」,希望你發出「一加一大於二」的功力。
老師怎麼都不太理學生的情緒問題?
過去幾年,發生許多研究生的殺人社會事件,例如兩女研究生爭風吃醋而一個被殺、或是碩士生因為不滿博士生管理不當而殺人,這些在在顯露出在研究生階段,情緒的管理、壓力的紓解、實驗室的氣氛,都會在日夜久呆的實驗室爆發出來,指導教授無法避免,只能看各人的面對策略了。
「在以往和老師、系主任的對談中,人的部份是最麻煩的。當一個團隊裡面有人處不好時,有時就會影響到整個團隊,甚至會影響到工作的進度。這時就要花很多時間,很多力氣,很麻煩!所以他們會希望他們所收的學生,最好不要有情緒困擾的問題,如果有的話最好休學。」吳老師回憶部份指導教授對於照顧學生責任的區隔方式。但是從她的專業來看,情緒的處理與專業的表現,是會互相影響的:「如果相信人會把所有的學習經驗做整合運用的話,那學生在多方嘗試後,終究會整合到他未來的專業裡面,所以看的出來,中央大學的指導教授多半不相信自己的指導學生有這方面的整合能力,所以並不鼓勵學生去進行課業外的其他行為,會覺得學生除了課業外怎麼會有多餘的時間進行這些活動,甚至會表明如果你還想要參加別的活動,就不要進我的實驗室...言下之意,就是要學生在這兩年裡就是要賣給指導教授,其實這不是個健康的學習環境..。」所以,情緒這種東西,是「人」都需要面對的問題,但研究生並不被給予太多的時間去處理這個問題,要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整合需要時間,所以目前也許看不到,但是學生畢業以後,當他面對職場時,勢必要將他以往所學的東西拿出來做應用,現實並不是單一的專業所能應付的,企業所提供的環境也並不像研究室、實驗室中那麼單純,至少他還必需要和人的應對,學習如何和顧客接觸,所以其實在求學階段時的打工、社團和學生的學習並不沒有太大的關係,但在活動的過程中,所累積的處理事情、面對問題、面對不同人際關係的經驗,其實會慢慢整合到往後的處世態度中。」所以,理工學院的學生不會意識到自己處在這樣的環境下,有的被老師的想法同化後,也努力把人內在的問題往地窖裡埋,一直到開始工作之後,必須被迫面對類似的問題時,才有機會發現自己的稜稜角角。
他們真的不敢換指導教授
人與人相處一定會有摩擦,但是身處於上下關係中的師生兩造,有了問題就不是那麼容易應用一般的改善人際關係策略,或是自我揭露等途徑尋求解決了。「所以當一個研究生在選定了指導教授後,之後的共處其實就要看指導教授如何對待自己的研究生,當目前的指導教授和自己興趣、個性不合時,研究生方面則只能選擇逃避或是接受?換指導教授或許是種選擇,但在臺灣,雖然檯面上允許,可是社會情面上卻會有很大的人情壓力,學生反而往往要面臨更大的風險。碩士研究生的研究生涯,頂多兩年、三年,通常並不願意去冒這種險,而會選擇和現實妥協,選擇熬過去就算了。雖然有的指導教授也並非不能談,而是學生不願意或是不敢跟他談。研究生因為對權威的畏懼,會不敢表達哪裡不舒服,擔心受到指導教授的“報復”。尤其指導教授手上又握著大量的資源,要是處的不好,從此這些資源就沒有了。研究生在不知道哪些可以談,哪些不能談的情況下,弄得連指導教授本身也會不知道他和研究生間出了什麼問題。」在極端苦無出路的情況下,重考或是不讀,反倒成為他們「快刀斬亂麻」的選抉擇。當唸研究所「學習」的初衷已經為其他的考量因素所遮蔽,而宣告終止或轉換跑道,不是開了「教育」一個玩笑?也反映出師生相處這一因素的致命性?
學生為什麼急著畢業,您有譜了嗎?
想兩年及時畢業,是大多數碩士生的願望,指導教授往往疑惑於他們為什麼不願意學習更多的知識,帶走更多的“財富”呢?除了經濟的考量之外,吳老師分析這兩造間拉扯的各自顧忌:「部份指導教授不急著讓自己的學生畢業的原因之一,因為指導教授就專業科目而言,其實是最清楚你有多少斤兩的長輩,看到自己的學生學東西只學了一半會很難過,便會想要讓學生再多學一些功夫後再走,其實哪個教授不希望自己帶出來的學生,在未來職場上是個拔尖的角色?而為什麼多半的研究生都不願意讓教授多留一刻?一是研究生在受限制的學習環境下,其實沒有太多的獨立學習思考的空間若再加上環境的不適應,兩年的苦悶單調生活中,畢業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解脫;另一則是在學習的過程中,發現真正興趣的所在在另一方面,又無法改變目前的局面時,那當然也會急著畢業,去做真正自己想做的事。…而如果是在被要求、被限制的情況下,就會好像男孩子的當兵,當然希望越短越好了。」研究所接近尾聲的時刻,也是許多研究生長久以來依賴家裡資助這種合理性消失的開始,蓄積了許多能量準備向成人世界一展自己的身手。不過,這種對未來的期待中也雜夾著另一種不安,第一是未來職業的不確定性,再者,依理工學院工作職場競爭力強、汰換率高的屬性,可預想的步入社會並不會因為脫離實驗室、找到一份工作而使壓力減輕,加上中間當兵與社會斷裂兩年之久的變因作祟、成家的壓力等,在再也逃避不了(從大學畢業逃避到研究所)的情況下,研究所簡直像一座綁手綁腳的監獄,因為不管再怎麼擔心得闖了才知道,因此欲盡快結束的心理可想而知。
「教授」這份工作穩定性佳,擁有社會地位,因此老師眼中多以「學術」為尊,但學生將來要面對的工作環境與社會壓力,不是單單具備豐厚的實力就能面對的,人際手腕、領導能力等特質,在老師眼中與學術研究的價值根本不值相提並論,但對學生來說,只要那方面能力有缺陷,必定又再嚐盡人際的苦痛,不知道指導教授與研究生們能不能看穿這點?
[ 本帖最後由 水藍 於 2005-10-29 09:21 PM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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