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學者建議老人「集體切腹」抗高齡化？這言論竟大受追捧！

眾所皆知，日本社會已被高齡化問題困擾許久。（當然不只是日本，全球很多國家也面臨相同問題，但今天就來聊聊日本～）

據日本總務省統計，去年，日本的國民人數已減少60多萬，這也是該國人口數量連續下降的第11年。不斷升級的生育率難題，早已成維日本政府不得不面對的重大危機。面對這一情況，有人提出了一種驚世駭俗的解決方法—— 「讓老年人集體自殺，或者切腹自盡啊！」



說出這話的，並不是無腦的網絡酸民，而是耶魯大學的經濟學助理教授：Yusuke Narita。



這個人也算是個網紅學者，過去經常在日本節目和採訪中出現。Yusuke的履歷可謂是金光閃閃。他本科和碩士均畢業於東京大學，之後又在麻省理工獲得博士學位。他還曾在芝加哥大學、麻省理工，史丹佛以及東京大學等知名高校，擔任兼職教授，訪問助理教授以及諮詢委員會成員。專業能力過硬的Yusuke，向來都是眾人眼中學識淵博的青年才俊。再加上他喜歡和年輕人交流，說話有梗且直言不諱，大量的採訪邀約因此紛紛向他湧來。


（Yusuke所做的部分研究）

不過2021年，他受邀出席一檔節目的線上談論時，卻因一句話徹底顛覆網友以往對他的印象。當時，節目談到日本急劇高齡化和少子化的問題。對此，Yusuke大膽開麥：「我覺得唯一的解決方法已經顯而易見了，就是讓老年人集體自殺，以及切腹自盡，難道不該這樣嗎？」



此言一出，節目的主持人都被驚到。他們一邊笑著想要緩解氣氛，一邊說「這是可以說的嗎」。可是Yusuke卻一本正經地重申觀點：「我是認真的。」並且除了生理上的切腹，他還建議老人們應該「在社會意義上切腹」。什麼意思呢？Yusuke解釋道，所謂的剖腹自盡，不一定就是真的自殺，而是讓老年群體不再佔據社會重要位置，營造出一種「使老年人消失」的社會氛圍。只有這樣，老一代才能不再「壟斷」商業，政治以及社會等重要領域，年輕人方能獲得更多的資源、機遇與成功。



在他看來，為了幫社會減少負擔而讓老年人「消失」，就像日本武士為了尊嚴而切腹自盡一樣，是一種充滿武士道精神的行為，可以讓日本重新強大。緊接著，Yusuke又強勢輸出了另一個驚人觀點：未來，安樂死也可能強制實施。「我不是說一定要引入它，我的意思是，希望以後有更多人來討論這個問題。」



這一連串信息量極大的發言，伴隨著節目的播出，迅速在日本社會引發轟動。結果，還真的有不少人讚同他的觀點：

「如果社會繼續偏向於老年人，我真的會覺得很困擾。哪怕我辛苦工作，每個月工資也有相當多的部分因交稅扣除，這讓我對未來生活充滿焦慮，也沒有辦法放手買買買，我不得不存錢過日子，好讓自己沒那麼不安。 但是哪怕在工作，我每三天就會想著，如果我必須過這種了無生趣的生活，我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這種國家是沒有未來的。很殘酷。會在瞬間走向終結的。」


「我真的很喜歡這期節目，希望更多年輕人能來看看，好好思考一下，什麼對日本才是最好的。希望能作出決定拋棄掉那些自私的老人。」


當然也有很多人持反對意見：

「這次討論中的人都站在年輕人一邊，要是有人為老年群體發聲就好了。」


「閉嘴吧。老一輩的付出讓日本達到瞭如今的地位，讓今天的人們能夠獲得更好的工作，有更性福的生活，結果你卻想對他們趕盡殺絕？如果這真的成真，那就等著內戰爆發吧，因30、40歲的人也會想搞死20多歲的人，因為他們也不想以後落入那樣的境地。」


一時間，日本網友只要一提到Yusuke，就會想到：哦，是那個「要老人切腹」的男人。但好在隨著時間流逝，人們的注意力很快被新的話題所吸引。Yusuke的「老人切腹論」，也逐漸失去討論度。可沒想到就在上個月月底，Yusuke的這番言論又被挖墳，重新成為社交平台上的討論熱點。



在一個學者和記者群體舉行的互聯網談話節目中，東京大學社會學家Yuki Honda批判到，這樣的言論無疑是對弱勢群體的仇恨。面對新一輪的惡評和質疑，這次Yusuke坐不住了。他連連喊冤，稱自己的話完全被斷章取義了。他說自己並沒有讓老人真的去死的意思，而是想表達：那些在商界、政界擔任領導地位的老年人，已經身居高位多年，他們理應為年輕人騰出位子。

對此，他也承認自己有過激之處：「集體自殺和切腹自盡只是一個抽象的比喻，不過我也應該更加警惕這些詞語中潛在的負面含義，經過反省之後，我去年就已經不再使用這些詞了。」



但即便如此，批評的聲浪仍在一波波襲來。康乃狄克大學研究日本現代史的歷史學家Alexis Dudden認為，Yusuke只是一味強調高齡化帶來的負面影響，卻沒有去想著去探討一些可以改善現狀的有益政策。例如，讓女性廣泛進入勞動市場，更多地吸納移民等等。還有批評者擔心，Yusuke的一系列過激言論很可能會導致惡劣的社會事件。



畢竟，日本曾真的出現過類似情況—— 以讓「正常人」過上更好生活的名義，剝奪弱勢群體的生活權利。比如，日本曾於1948年通過一項《優生保護法》。根據這一法律，曾有醫生對數千名患有智力障礙，精神疾病以及遺傳病的患者，進行絕育手術。再比如2016年，日本橫濱市大口醫院的醫護人員曾在點滴中下毒，導致48名老人不幸身亡。此事當時也引發日本社會對於「老人該死」論調的關注。



正因如此，曾報導過Yusuke相關事蹟的記者Masaki Kubota認為，Yusuke的言論缺乏社會責任感。「對於高齡化社會所帶來的負擔，有些人會感到恐慌，他們在這樣的言論下可能會受到影響，覺得'啊，我的祖父祖母已經活得夠久了，我們應該擺脫他們'。」

日本新聞周刊的專欄作者Masato Fujisaki也表示，Yusuke說的那些話，不能真如他所說的那樣，簡單地理解為是一個隱喻—— 「因為支持Yusuke的人，是真的認為老年人都應該早死，社會福利應該削減。」



眾人的擔憂並非毫無根據。因為追隨Yusuke的年輕人實在太多了。之前的那番逆天言論，為他圈到不少粉絲。雖然沒少挨罵，但Yusuke也同時打開知名度，成為網紅學者，又是出書、拍雜誌封面，又是上戲劇節目、接飲料廣告……身影隨處可見，儼然成為眾人追捧的對象。



他的推特也從無人問津，到現在粉絲數直逼57萬。還有人專門開短影片帳號，以模仿他為樂。



在這樣的娛樂化趨勢下，針對高齡化等問題的嚴肅討論，已然被沖淡消解。Yusuke成為人們口中「幫年輕人說出心聲的救世主」。甚至還有立法者表示：「有人批判稱，老年人領太多的養老金，是年輕人在交稅養全體老人，還包括那些已經年邁的富人。」而Yusuke的想法，讓他們對「養老金和社會福利改革」打開了思路。



目前，還無法預測Yusuke的觀點會不會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希望老人在社會上「消失」的論調，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出現。事實上早在十年前，日本時任財務大臣、現為自民黨政治人物的麻生太郎就曾公然提出：應該讓老人趕緊死掉，國家就能減少因支付醫療費用而產生的壓力。他還說自己才不需要臨終關懷。「如果我醒過來，想到自己還在花國家的錢，我就要難受死了。」



無論是Yusuke、執政者，又或是那些附和的網友，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關於高齡化問題，承擔惡意的永遠是每一個普通的個體。因為，在逼仄的社會空間中踽踽獨行的你我，終將邁向變老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