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衣橱时,一件带着重重叠叠皱折的白色蓝底连衣裙很醒目地出现在眼前了。再次穿上,望着镜中的修长的依然还年轻的身躯,妮妮没理由地眼里蒙上了一层雾。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人那堪情已逝”。逝去的是难忘怀的岁月,留下的却是深深浅浅的伤痕。往事真的能不要提吗?
望着窗外在初夏的暖风吹拂过而飘落下的梧桐叶,妮妮就知道,这时候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和拙劣,只是那淹渍在悲伤情绪中的无边的愁思紧紧地拽住了妮妮的整个灵魂。
也在初夏的季节,也在这样一个飘满栀子花香的季节,妮妮却忍痛放弃了自己的爱,无可奈何地放弃了自己的感情归属。
掀开了的伤疤再次流淌出了鲜红的血液。妮妮深深地闭上了眼,把自己蜷缩起来,靠上雪白墙壁坐在地板上,心绪已陷入甜蜜而痛苦的往事回忆中。
彪是妮妮深埋在心底的不可触摸的也是不愿再回忆的人,每次要碰触到他时,就强迫着自己绕过他而行。那种痛可以影响妮妮整整一段时期,而且那时的妮妮常常会把自己紧闭在家中谁也不见谁也不理,也常常惹得妈妈的眼神非常的哀怨和内疚。
彪是妮妮的高中同学,一个和妮妮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三年的同学。如果要深究起彪和妮妮的那朦胧的感情,还得从初三时算起。
还在紧张的初三学期将结束时,班中转来了一位额前飘荡着一缕黄色头发和满脸桀骜不驯神色的男同学。埋头在书堆和题海中的妮妮猛然被突然闯入教室的彪所惊醒,妮妮所熟悉的不是那帅帅的男孩外貌,而是男孩脸上的那与众不同的满脸的孤傲。朦胧中仿佛有了一种同类的感觉,那心底的一根最柔软的神经在见到他之后就那么没理由地痉挛了一下,一种划过玻璃时的那种尖利的,让整个身躯要蜷缩的刺痛猛然间弥漫了全身。妮妮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宿命的论调,反正在经历了那么多年后,妮妮仍旧还是那么清晰地记得那初见彪时的情景,以至以后不管在见任何人时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以后的日子里,忙碌的中考把原本朝气十足的学生折磨得像一个灰头灰脑的老头老太,连看人的眼神也是定定的,抬起的头总是目光不能一下子找到目标,茫然地在题海中和那难题奋力拼搏着。但妮妮只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一道闪光,每天仿佛有了新的盼头,匆忙脚步中时常会为了什么而踯躅起来。那本紧盯题目的眼睛有了新的追逐点,但那是小心翼翼的,不露痕迹的追随,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碰就闪开了,且还装作若无其事,坦坦荡荡,殊不知心头早像那小鼓在敲击而惊雷巨响。
秘密一直被掩藏着,并十分小心地保护着属于自己的秘密,谁也不知道妮妮的秘密。那妮妮知道彪应该是有感觉的,有好几次,当妮妮的目光来不及跳开停留在他身上的焦点时,他会隐隐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那时妮妮就会脸红脖子粗的,慌乱地把目光散向教室的各个角落。如果那时有人问妮妮的脸为什么那么红的话,妮妮肯定答不出,好在妮妮本是个成绩中上游的学生,属于那种老师不操心,家长不担心,同学不吵闹,自己可以放心的谁也不会操劳的人,再简单说法就是被容易忽视的对象。所以妮妮尽管在自己的世界里编织属于自己的梦。如果硬要说妮妮让他们留下了什么深刻印象,那么他们的回答一定是“哦,那个喜欢穿蓝色衣服的女孩子啊!”就是这句话概括了妮妮给人的全部印象。
妮妮喜欢穿蓝色的衣服。打开妮妮的衣橱,谁都会惊叹那一片蓝色,蓝色的衬衫,蓝色的裙子,蓝色的外套,除了偶尔的黑色和白色的衣服外,充斥整个衣橱的就是那一片蓝色。妮妮喜欢那一片蓝色,尤其喜欢当自己心情很差的时候,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妮妮的心就会平静一片,那片蓝色妮妮为自己编织了多少的美梦啊。所以妮妮总想把自己淹渍在那一片蓝色中,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在那一片蓝色中,妮妮最钟爱的一件衣服是那件带着重重叠叠皱折的白色蓝底连衣裙。当妮妮开心时就会转动那大大的裙摆,让它在阳光下快速转动起来,把自己的身子深藏在重重叠叠的一片蓝色着沉浮,那时人也好象轻松起来,没有了考试的重压没有了家长的唠叨,那时是妮妮最惬意的时候,妮妮为这条裙子快活着做着各种美梦。
这样捉迷藏似的生活给原本枯燥的学习生活带来一定的活力,也让原本对学习有点厌烦心理的妮妮有了新的渴望,因为彪是个成绩拔尖的学生。妮妮总是搞不懂那个上课总是懒散的,漫不经心的,下课却在操场上生龙活虎的彪怎么会成绩那么好。妮妮的学科里要属文科好些,那物理和化学是怎么也搞不懂的,实在是想不明白的那电学是怎么回事?右手握和左手握为什么电就流向不对了,那什么和什么放在一起为什么会起反应了,妮妮常常被搞得晕头转向。而彪怎么就会常常轻而易举地拿到那令人眼红的分数,而妮妮只能看着不满60的分数大叹气。一切都像迷让妮妮有了渴望了解彪的欲望。不过妮妮的文章却常常是语文老师的范文,每当妮妮的文章被语文老师深情并茂的朗读出来时,妮妮就有一种自豪感,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叹目光,那时让妮妮的那小小的虚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而妮妮后来只关心她所要关心的那一道目光是否有什么反应。每每这时妮妮总是偷偷地去用眼角去观察彪的脸色。如果那天见到的是彪浅浅的微笑,那天就是妮妮的快乐日,那天妮妮的脸上会一直荡漾着灿烂的笑容,但如果即使被老师夸得怎么好而没有彪的那眼底的笑意,妮妮也不会开心。
就这样的甜蜜中带点酸酸味道的初三生活让妮妮在灰暗中得到了一丝彩色。如果没有那天中考结束时被彪拦住要谈谈的话,也许两人就这样永远的朦朦胧胧下去了。但那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当妮妮终于放下一身的疲惫时,彪那高大的身躯就挡在了妮妮的眼前,然后就说了一句话,让妮妮的身子就定在那里,还让妮妮的心飞上了天:“我和你报了一个高中!”妮妮只是硬憋着自己的满腔兴奋的细胞,涨红了脸,手紧紧地拽着衣角,局促地看着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那时妮妮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亮晶晶的,不会比黑夜中的那星星会逊色的。那心底的划过玻璃的痉挛再次掠过最柔软的地方,以至妮妮只能用自己的手去摸着心口,怕心会就此飞出去。
经过一个长长的假期,妮妮在自己的日记本留下许许多多朦胧而只有自己懂的文字时,新学期到来了。在彩旗飘扬的新学校里,满怀着喜悦的妮妮身穿自己钟爱的蓝色衣裙在新生栏中焦急地寻找着彪的名字。赫然在同一班中彪的的大名就在第一位,而妮妮的名字仍旧夹杂在居中的位置,但妮妮已不计较这些,只知道就为了那名字在一个班中而心像涨满了风的帆在起航了。不小心再次碰撞上同样在看名单的彪的视线时,更是羞涩地低头转身像寝室走去,连彪那“V”的手势也没看到。
秋高气爽的季节是学生秋游的季节,学校体贴着天天苦斗着的莘莘学子们,让他们要去大自然中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当妮妮和同学们欢呼着可以轻松时,妮妮却接到了一纸通知,正好在秋游去的日子里,妮妮要去参加作文竞赛,代表学校去参加市里的作文竞赛。当时,妮妮只知道原本喜悦的心不在欢快了,好不容易逮着的秋游机会啊,就为了去竞赛而放弃吗?尤其妮妮一直有一个渴望,一直想找一个机会要问问彪那时他那么好的成绩为什么要考在她这个中等的高中。平时在学校里根本没机会也没时间去问彪,更没勇气当着大家的面去问他,妮妮还是那个羞涩的妮妮,她只会悄悄地躲在角落中观察着别人,决不会自己出头去做任何事。连新同学和新老师对妮妮的评价还是“哦,那个没什么声音的学生啊!”妮妮写自己喜欢的文字,实际上也没有什么诀窍,只是把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写出来罢了,从没想到让自己的文字变成一种筹码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如今要为了参赛去而放弃折磨了自己好久的和彪有可能相处的机会吗?
第二天语文老师接到的就是妮妮说的不去参赛的回复,把语文老师气得说“扶不起的阿斗”,然后又不死心地追问一句“你再考虑考虑,机会难得,再说你的得奖机会很大的”妮妮知道老师是恨铁不成钢,可她哪里知道妮妮的心思呢。然而到晚上晚自修的铃声敲响了,预示着可以回寝室时,妮妮在走出教室门口时,却不自信地听到了一声“陈妮同学,请留一下,有事和你说!”的话语。啊!是彪的声音,平时从不和妮妮说话的彪在叫她。妮妮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当着那么多的同学叫啊,妮妮偷眼瞧了瞧了同学们,他们各自忙着整理好课桌急着要回寝室了,谁也没注意彪的叫声。妮妮慌得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看看彪再看看其他人,无助地看着彪:“什么事情,快说!”等同学们离开教室后,彪才走到妮妮的课桌前说:“你去参加作文竞赛,我陪你一起考,秋游下次我单独请你去玩!”“啊?你?”“是,我要求的,好在我的作文还不算太差,可以和你一拼的,怎么怕了?”望着彪那故意挑衅的语气,不由被激起一股豪气:“怕?作文上才不怕你!去可以,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什么问题?”“为什么你要考到这个学校?”
“你不觉得这学校很可爱很美丽吗?”彪突然也有了脸红的时候,有点结巴的说着,甩一甩那一捋掉在额前的头发,“就这样,说定了,要去参赛,我会再约你去秋游!”然后就走,不给妮妮说话的余地了。
妮妮望着彪的高大后背影,恍然在梦境中:他和我说话还约我玩?我没做梦吧?掐掐大腿,痛的感觉遍布全身,不是做梦,是真的。那夜,妮妮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妮妮在一片蓝色的花丛中和彪在一起做着作文,当妮妮正写得得心应手的时候,再抬头却不见了彪的身影。妮妮焦急地扔掉笔惶恐地寻找着,呼喊着,但远远地只见到彪在花丛的最深处缓慢地消失着消失着,就那样消失在那一片蓝色中,任凭妮妮喊破了嗓子彪就是不回头,再喊时,妮妮被自己喊醒了,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时,妮妮一片恍惚,怎么会这样?彪怎么会不理我就走了呢?
当作文竞赛的二等奖通知书到达妮妮手中时,全班同学都为妮妮高兴着,语文老师还说差点就失去这奖项了。但妮妮只想看看彪的表情,只见在男同学堆中,妮妮收到了彪那赞赏的含笑的眼神,这时妮妮的心才是开满了鲜花,涨满了喜悦的快活细胞,忍不住想跳跃起来了。原来当胜利来临的时候还是让人愉悦的。妮妮心底默默地感谢着彪!
也就在得奖后的日子里,妮妮在作文本里收到了一张纸条:“星期六,早7点,学校后门,佘山,骑自行车集合! 彪”那张纸条一直烫了妮妮整整三天,那三天把妮妮紧张的不敢抬头看一眼彪,不敢去望望其他同学,怕他们都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要知道那时男女同学在一起玩是被称为大逆不道的,是伤风败俗的,是·····总之,是不可以的。如今彪相约要去吗?要去吗?
当秋天的早晨露出第一个微笑时,妮妮早已经醒了过来。怎么也睡不着的身子像似在折腾着什么,脑子里2 个思想的打架还在不分胜负。磨蹭之间,时针指向了6点50分,妮妮不再考虑什么,只知道脑神经就此命令着“快快快”于是妮妮不再犹豫,换上一件自己最钟爱的蓝色连衣裙,抓起一件蓝色的外套,推着车快速向学校的后门骑去。
两人一路就这样骑来,没有过多的话,有的只是那份默契。即使害羞的妮妮不说什么,但那忽闪的大眼睛也能告诉彪她在想什么,妮妮相信眼睛能透露她的思想的。在那大自然风光面前没有了平时学业的约束,没有了平时升学考试的束缚,没有了平时家长和老师的唠叨,妮妮和彪尽情地徜徉在旖旎的风光中,流连往返。即使路边的一棵小草一朵小花,都能引起妮妮的满心惊叹,世界在妮妮的眼里就是一片蓝色,就如她身上所穿的那蓝色的连衣裙,带着她的满腹思绪和憧憬在秋风中飞扬着。
在山坡上妮妮找到了一种蓝色的花,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勿忘我”,妮妮采撷了一大把,并把它编织成一只花环的时候,妮妮含笑把它送给了彪,而彪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收下,且就那么神色凝重地望着那个花环出神着。再然后彪给妮妮讲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原来彪来到妮妮的这个学校是因为彪失去了妈妈,彪是外地生,本和父母生活在北方的一个城市,原本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妈妈在一次下班时,在过马路时为了救一个将被撞的小孩子,妈妈用她的奉献精神抢救了孩子却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让彪和父亲从此沉浸在痛苦之中。父亲为了忘却妻子给他和彪带来的伤痛,就决定远离那个城市,通过人才交流市场,来到了妮妮的这个城市,让原本两个不可能相遇的人从此就这样碰上了。彪还说他妈妈很漂亮,她就喜欢这种叫“勿忘我”的花,蓝中带点紫,就那么静静在竖立在那里,一点儿也不张扬。彪说高中毕业了我一定要考回我妈妈的城市去,我要去陪我的妈妈,她一个人在那里太寂寞。
妮妮听着彪那娓娓道来的话语,那种心底的疼痛再次袭击了自己的心脏。怪不得彪的眼神总会在无人处时会流露出一种哀伤,怪不得他时常会看到别人的妈妈时会走得远远的,怪不得他读书那么好,原来心底有着一份属于他的志向在向他召唤着。妮妮没有想很多很多的以后,常常只是率着性子过着自己的生活,应该是无忧无虑的。而今彪的身世让她忽然有了想保护他的念头。
那天两个人走走说说停停,谁也没在意时间已经在走停中悄然逝去了,当天边的晚霞终于悄悄躲进那暮色中时,两人才警觉,可是两人不知道,他们已经爬在山的最深处了,要走出那片山最起码还需要很长的时间,那时天就要黑了。但妮妮一点儿也不怕,平时见黑怕极了的妮妮今天只觉得时间的快速,但没有害怕的感觉。彪问怕吗?妮妮说不怕,有你在呢!两个相约快速撤离这里,万一被搜山的人看见还以为是两个离家的孩子不想回家呢。
紧赶慢赶,暮色还是在两人的脚步中急急的来临了,尤其将到初冬的季节,黑夜来临的更快。当彪找到一条路说可以走捷径时,妮妮毫不犹豫地尾随奔跑而去。然要抄那捷径必须要翻过一跺矮墙才能通过,而且那矮墙上还被人布满了玻璃渣,也许就是防止别人爬墙容易出问题吧。看着那些玻璃渣横七竖八地插在墙头,妮妮和彪都为难了。妮妮恨死自己为什么要穿这条连衣裙了,现在要翻这座墙岂不是麻烦?彪把眼睛看向妮妮询问着。妮妮一咬牙说,没关系,爬吧。彪赞赏着望着这个平日里的文静女孩。
当在彪的帮助下,妮妮瘦小的身子终于要爬过那矮墙时,谁知那长长的裙摆却被墙边的一颗钉子给勾住了,妮妮顾不得也不能再回头去解开那勾住的衣裙,只得狠心硬是扯着裙摆而翻墙,那布帛破裂声在夜色中是那么的惊心动魄,那么的让妮妮心痛。这是一条妮妮最爱的连衣裙,为了今天的出游妮妮才穿上了这件最喜欢的裙子。彪的同情眼色在黑夜中犹如一道闪亮的流星划过,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小心地把妮妮搀扶着过了墙头,然后拉着妮妮的手快速离开这已被黑夜吞没的山。
一路狂奔向山下走去,然后再急急地骑着自行车回到学校,在将到校门口时,彪很郑重地对妮妮说:“我会陪你一条蓝色的裙子,一定会的!”然后深深看妮妮一眼,头也不回地骑车进了学校。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和彪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没有了能够单独出游的机会,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志向,而彪的志向妮妮非常清楚,他是一定要回那家乡去的。忙碌的学习中,谁也不再提那曾有的故事和那曾有的发生,但在妮妮和彪的心中一直存着一份美好的感情,即使不说话,在繁重的学习中能互相彼此看一眼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了,更何况妮妮本是个害羞的女孩子,而彪因为他一直不肯改的外地口音遭同学的鄙视,但好在他那傲视人的成绩一直堵着那些闲言碎语,但明显平时的话很少很少,偶尔只是抬头看看妮妮的课桌,发一声会心的微笑,然后再埋头在题海中为实现他的梦想而在努力拼搏着。
相依相伴的高中生涯就在两人的默默中逝去了,温馨的感觉一直流淌在两个人的心中。每天当太阳照往常一样升起时,两人都有一种感恩的心情。期间只是出了一点差错,一向身体很好的妮妮父亲在妮妮读高三时被查出胃部有了癌细胞,且在慢慢扩散。妮妮在学习之余就会常常发呆,书本上时常出现母亲那苍老的脸色和疲惫的神色,以及父亲的长声哀叹。但母亲不要妮妮做一件事,只对妮妮说只要妮妮考取一座好大学就是对父母最好的安慰。妮妮就没办法让自己不努力不专心地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高考中去。妮妮在母亲面前保证,要好好学习,一定考个好学校,且离家很近的好学校,这样便于照顾父母,谁叫父母就生了妮妮这么一个独生女呢。
忙碌中时间过得特别的快,就要到填写志愿的时候了,彪却在一次填正表前找到了妮妮,彪告诉妮妮,他一定要考去母亲所在的城市的,问妮妮可愿意跟他一起去考那边的学校?按妮妮内心的想法当然是一百个愿意的,可是妮妮像父母的保证呢?她走了谁来照顾两个老人呢。妮妮不敢把家中情况告诉彪,怕告诉彪后,彪会放弃自己的心愿。可那心愿是彪为之奋斗的心愿呀。于是只是告诉他,她不愿意去那外地,说自己过惯了舒适的生活,怕自己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彪只是很失望着说,原来你也看不起我们外地的人,我真是错看你了。那副受伤的表情一直刺痛着妮妮的心,当妮妮说出那话时,心已在抽搐,当听完彪的话时,妮妮分明听见了身体里“刺拉”一下有什么东西裂开似的的很痛地响。但妮妮不为自己争辩,就那样含泪而走了。为了那份责任为了那份做子女的义务,妮妮不能自私地为自己独活。
但当录取通知书来到每个人手里时,彪和妮妮都如愿进了自己想进的大学。但妮妮一点儿也不快乐,尤其知道彪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去他想去的城市时,妮妮的心一片荒芜,原本还希望着按彪的成绩考一所重点大学绰绰有余,谁知他固执到只填那个城市的学校,一点也没给自己和他人留一点余地,为这彪父亲勃然大怒,发誓不再供养这个不肖之子,老师也可惜一棵好苗子就此陨落。但谁也不知道彪为什么非要去那城市,只有妮妮知道,但就是这个理由让妮妮没有了反对的理由,只能暗自伤神。
就在彪临走的前一天,妮妮接到了彪的一个包裹。拆开包裹赫然一件蓝色的有着重重叠叠皱折的连衣裙出现在妮妮的面前,妮妮的眼前只觉得腾起一股烟雾,哦,他还记得他许下的诺言。
“妮妮,我就要走了。感谢这几年来对我的时时牵挂,别人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是懂我的。这条裙子是我答应赔你的,我做到了。我还能做到等你到来的诺言。我走了,你多保重!”那天,妮妮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狠狠地哭了一场,只留下母亲在门外不知所措地焦急。
走了,就这样走了,不带一点牵挂的走了,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伤痕让妮妮一直徘徊着徘徊着。拖了几年病情的父亲终于到了油尽干枯的尽头,妮妮在临终父亲的面前没能守住那心底的稚嫩感情,而是在母亲用哀怨的眼神要妮妮听一次父亲的话时,终于放弃了那份美好,和一个父亲认为一切条件都相当的小伙子握起了手。但妮妮却让那件蓝色连衣裙一直陪伴着自己度过每个春夏秋冬。每到那个可以开出“勿忘我”的季节里默默地为自己伤神一次,然后再整装过属于现在的生活。
只是那蓝色依然是妮妮的最爱!
[ 本帖最後由 apple136 於 2006-3-13 09:02 PM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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