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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是期末考的時節，一股迎接假期的氣氛升了上來，使得心情與期中考及開學前完全不同。走往教室，中午時間一群群的人各自匯集在一起，吃喝共樂，我ㄧ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星期五的下午只剩最後一科就完結整個學期的辛勞，很奇怪對整個學期的流逝沒有什麼特別感覺，時間兀自就走了那麼遠，而我只能在它走遠後憑著幾件大小事證明時間走過，為什麼這學期你的足跡是特別的淡呢？它不可能回應我，還不如問問自己，怎麼會讓自己的人生過的如此平淡。
六月象徵著炎夏的時節，在春的背影還淡淡停留時，夏已硬闖了進來，讓所有人驚呼著它帶來的炎熱。有些先知先覺的人早已看見了夏而換上了短袖短褲，有些人則像我這麼後知後覺到這幾天才知道原來已是夏的時節，如果人生是這麼平淡，夏天會加了點焦慮與瘋狂吧，我期待這暑假是如此的。
走進宿舍把幾大箱幾大包的行李都給送出門，讓它回到我台北的家裡，我才能坐著客運一身自如的回到家門。室友們能走的都走了，跟他們共處一年最後什麼也沒有留下，我不免感到寂寥，不過也不想怪罪誰，就讓它像這空蕩蕩的房間，什麼也沒有。學校把宿舍的冷氣總開關給關掉了，有作勢趕人之意，我視若無睹還是最後一個走，多少有種在快關門的店裡逛的焦慮，只想快點奪門而出。搬了張椅子橫跨在門線上坐下，這是唯一有風的地方，坐在這能稍微解解暑氣。面對的房間流盪著音樂，背對的宿舍外，樹林中一群群的蟬像人一般嘻嘻哈哈吵吵鬧鬧，沒完沒了永無止盡，大自然裡沒有一個老師來阻止課堂學生們的嬉鬧。拿牠們來跟人類比實在是不能比的，好歹他們還有那麼點靈性，他們深知長悶的苦，更深知美好時光的甘甜，他們為了生命中最後一段美好的時光而唱、留不下一點多餘的時間浪費，盡情的說著時間的語言，繼續叫著，我願和著。
炎熱所起的焦躁終於在客運的冷氣下得到紓解，沒想到吹著吹著開始冷了起來，不知道這時睡著會不會失溫而死？我開了一點窗子讓熱風吹進來平衡一下溫度，手伸出去感覺一下外頭的高溫，冰涼的心與燒燙的手不像是同一個人共有的，想到這我笑了。想起好幾年前也是這樣酷熱的天氣，不知哪來的一身黏膩，趕緊進去浴室沖個舒爽，光著身子衝進了陰涼的房間裡，在窗戶外透進的一點陽光中躺著，半濕的軀體上的冷在陽光撫摸下有著多少溫暖，我就這樣靜靜的睡著，醒來眼前迎著夏夜。夏夜告訴我，我錯失了夏天傍晚獨有的美，但好在我曾看過的。那是在日式的房子，走幾步路有個小池塘的風景裡，拉開紙門，外頭庭院本來是似火一樣燃燒的陽光蔓延，但炎光回到了天上，天上天際整片橘紅，說它豔卻已有幾分夜的灰，過沒多少時刻藍就透了出來，這才是真正美的景色，在稍有涼意的小路上走著，小心別一腳踏進輪廓已稍模糊的池子裡，一整天的煩躁在灰藍的光景下瞬間收了起來，眼裡有點自作的憂愁，這個世界的景色被放進了心理，心裡的景色也被放進了世界，像是用手攪動一下池子裡的水，天光水色就分不開了。
蟬彼此應和著，小廟旁邊的樹叢裡有晃動的聲音，一眼我就看清楚是你在搞怪，叫了聲你的名子，你自知無聊就走了出來，我們倆走完剩下的路回到房子裡，如果是這樣不知有多好，我想跟你多走一點路，走過你當兵，走過我畢業，但時間的言語告訴我這一切妄想的不可行，而我不願和著。
你自我生命中消失也有好幾年了，我不懂你怎麼會走的。我們是吵了幾場架，但沒想到你遽然一走了之，我沒哭，但不懂為什麼會變這樣。我莫可奈何，但沒想到悲傷雖著愛一點點的不見了，我就這樣慢慢接受了，你像是那天黃金的太陽在夏天的空氣中明亮，在記憶中的太陽如今只剩落暮殘影。
我聽著NANO裡，Kings of Convenience的Gold In The Air Of Summer緩緩墜入夢中，最後的那段鋼琴聲聯接了夢，原本該是夏日有點憂傷的旋律，我卻有著一份歡欣，撥開模糊的記憶，你跟我就在學校的合作社裡拉開冰箱的門拿出各自想喝的飲料，早上的時候我不想喝太甜的東西，而你則是選了一瓶風味濃厚的奶茶。
我問你：「怎麼不會想換換口味？」你回說：「那你呢？」
我笑笑的說：「你管我？」
在夢與車子的搖擺中回到了台北，轉眼間已經移動了那麼長一段路途，我也已經座落於自己的床上了，如果能把這一段移動的時間給抹掉，那我不就是瞬間移動了嗎？我想只有神的手能做到吧！但有時候會有這樣的錯覺，像是從一個太夢想、太美的光景中離去，途中短短的回家路程就有如一瞬間般被強烈而美好的光景給遮蔽，近乎消失。
我懷疑是否在你走的背影跟你與我牽手的畫面間也有一段過渡、移動的距離或是形上的樣子被我給忽視掉了，或許正是事物的變化暗中進行，便給忽視掉了，所以過度與斷線的那刻我是看不見的。
在那個沒有燈的夜裡，我好像看見了一條沾了淡光的線從窗戶延伸了出去，是不是一直存在那兒的呢？或許是在不知不覺的移轉化變之後，它就在那了。無論如何，那都是一條不可思議的線。在太陽再次運轉至這個世界後，或許它又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吧。
或許，真正的原因是我太想看見那條線了吧，像是看見玻璃落在地上粉粹散落的那一瞬間，還是刀鋒陷入皮膚深至肉骨的那一瞬間。最慘烈也最深刻的一刻，才能讓我真正的哭泣。
然後就會是我真正忘記你的時候。
[ 本帖最後由 貪婪殺手 於 2006-8-28 01:52 PM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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