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海,是今晨的薄紗。而所有的波紋都將化為最膚淺的紋路。阿嬤記得她就這樣的老去,在穿上薄紗的那晚。
「鏡中的老女人真的是我嗎!」阿嬤用近似吼的這樣呻吟。周圍的空氣正如銅鏡中的空氣,那般安靜及不為所動,彷若在譏笑著阿嬤那哀怨的嘆息。
夏蟬說:「今夜很適合去一趟夢境。」於是我跟阿嬤就飛了起來,落在棵不知名的梧桐樹旁,跟著梧桐的思念走入夢境。我們就此成了蟬民,有著同樣頻率的叫聲,有著一雙會飛的翅膀。瞧~艾莉絲那樣對我和阿嬤招著手。
水煙斗在60年代的唱盤旁,伸著懶腰,聽著放到濫掉的夜上海,即便想搔個耳朵,還是得被一張自以為乾靜的嘴,吮著吮著。為了兒女,還是得拼命,水煙斗就繼續填裝著水,繼續被吞雲吐霧繚繞著。
村上春樹在都會的爵士樂旁,寫了挪威森林以及遇見100%女孩。而我呢,則希望能在十八尖山上遇見100%女孩。多虧星辰的眨眼,阿嬤乘著新竹的風悄悄告訴我,今夜不適合相遇。
想念,太過擁擠,日記浮現昨晚的嘆息。才翻了半圈,床頭的世界似乎就和我倒轉著。腦神經壓迫在,上起妳的髮稍下至妳的腳指,我伸手就要摘到了,噢!多麼豐腴的一輪明月阿。
只可惜,為什麼我不伸手?
海潮的聲音,在星子串成的夜裡點著泛音,大雄星座、小熊星座都打了個冷顫,倒退了幾步。科學家以及航海的水手,又有事情要忙了。我們的大人物,總統及一些政治領袖,還對著孩子說:「瞧,那是大雄星座喔。」我吹起海螺,呼喚海潮,憂懷跟著故國的土,漸行漸遠。
阿嬤跟我經過了賭場的悲劇、山林的浪漫、青澀的夜晚、天空及海浪的故事。所有的故事都像一層薄紗,青春在披上薄紗的那晚,年華與之黯淡。
昨夜的海,是今晨的薄紗。而所有的波紋都將化為最膚淺的紋路。阿嬤記得她就這樣的老去,在穿上薄紗的那晚。
[ 本帖最後由 貪婪殺手 於 2008-6-19 14:10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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