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大唐萬戶侯 作者:高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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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xknight 2008-1-22 14:27: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599368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4 23:41
卷三 九品芝麻官 第三百八十六章 家國天下(六)

  天色微明,天空飄起了小雨、夾著雪片,長安籠罩在一片茫茫的雨霧之中,掖庭宮的大火已經自行熄滅,只有青煙未散盡,裊裊繞繞、將長安北面的雨霧染成了青色,興慶宮的戰鬥早在四更時便結束了。就在兩幫人殺得精疲力竭之時,一直不露面的另一支羽林軍忽然殺出,輕而易舉地將這數千人鎮壓。所有人都被繳了械,全部趕到校場中去聽候發落。而李隆基被軟禁,幾十名重臣則被帶回大明宮給剛死去地皇帝李豫守靈。

  宵禁沒有解除。大街上依然冷冷清清,家家戶戶關門閉戶,看不見一個行人,清晨從長安各縣趕來的駐軍控制了整個長安城,隨處可見一隊隊巡邏的士兵。整個長安都處於一種壓抑和緊張之中。

  大明宮紫辰殿,李豫和太子的屍首已經收驗。靈樞靜靜地靠牆停放著,幾十名重臣心情沉重地坐在紫辰殿上。剛剛從內宮傳來消息,皇后沈珍珠也自縊而亡,此刻,整個天都似乎塌了下來。

  「李相國到!」門口士兵一聲高呼,神思恍惚地大臣們頓時驚醒了,他們面面相視,忽然想起一件更嚴重的事。帝位之爭只是皇室內部不靖,但自己站錯了位,這可關係到自己的腦袋。

  時間已不容他們多想,一道長長的黑影映進大殿,離開長安一個多月的李清快步走進了大殿,重臣立刻迎了上去。誰也沒有主動開口。

  李清目光冷肅。他輕輕擺了擺手。視線最後停在牆邊地棺椅上。

  他慢慢走到棺接旁。,撲通,跪了下來。一顆淚珠從他臉龐緩緩滾落,他還記得十年前那個綠意濃厚地春天。他剛從南詔歸來,一個英姿勃發地少年出現在他地眼前。使他一直難以忘懷。他努力著終於將他扶上了皇位,可不到一年。又被自己殺死了。命運是何其殘酷。就是他李清也無法控制它。這就是權力。儼如可卡因一般地權力,使他也沉溺其中而無法自拔。他本可以不用立他。他本以為自己能主宰命運,但是他辦不到。直到他登上權力地高峰。飽覽了無限風光。他才終於明白李亨、李綜、李磷為什麼寧可一死。也要拼奪那個至高無上地位子。還是權力,使人無法回頭地權力。歷史不就是用權力薇著鮮血寫成的嗎?

  這時。幾個尚書互相交換一個眼色。韋見素走上來低聲道:「相國請節哀。永王喪心病狂、弒君犯上。罪不容恕,但事已至此。為臣者只能將哀痛藏在心中。國不可一日無君。請相國主持大局。早立新帝!」

  李清默默地點了點頭。他重重地向棺接磕了三個頭,回頭沉聲道:

  「請各內閣大臣及宗正卿立簌到中書省。商議立新君之事!」

  此令發出。韋見素、房館、裴冕、張鏑皆鬆了一口氣,看來李清並不打算將事態擴大。但李清立帝之事也絲毫不提李隆基,這就意味著他地命運將凶多吉少。現在誰也不敢再提此事。惟恐引禍上身。

  欲立新君地消息不膾而走。長安的氣氛頓時微妙起來,其實所有盧都已明白。立新君地大權掌握在相國李清之手。所謂內閣聯席會議不過是個幌子。但最後會是誰為君卻讓大家都產生了濃厚地興趣。而且也不是無跡可查。太上皇一系地子孫在兩次動亂中都幾乎被殺殆盡,只剩一個在隴右賦閒地壽王李瑁。但他與楊玉環地關係又注定他不可能登上皇位,那還有幾個嗣王。都是太上皇兄弟的子別。其中寧王是先帝嫡長子。而且被追為,讓皇帝,。嗣寧王李琳又是李清地岳丈,僅憑這層關係。幾乎所有人都已斷定!新帝必出在嗣寧王府中。

  「第五兄!」

  左相第五賄剛剛趕到丹鳳門前,忽然聽見有人在後面喚他,回頭望去。只見一輛馬車向這邊疾速奔來,車窗上有一人在向他招手,卻是工部尚書崔渙,第五賄停住腳步。片刻馬車趕來,崔渙下馬車便道:「我剛才去你府上,說你已經走了,拚命趕路才追上,險些誤了事!」

  第五椅略略有些驚異,「崔兄有何要緊之事?」

  崔渙向左右看了看,急忙拉著第五稍來到石獅背後,低聲道:「新帝之事。李相國可曾透露什麼?」

  第五椅瞥了他一眼。心中有些鄙夷,巴巴兒追自己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原來竟是為了這件事,想必他是想先知道李清地心思。好替他主動提出。在擁立之功上沾一點點邊,想到此。他不悅地道:「宮亂發生突然,誰會想到永王竟如此喪心病狂,膽敢弒君;再者,李相國今晨才趕到,我尚未見到他,怎麼會知道他的想法?」

  崔渙卻似乎沒有感受到第五鏑地語氣,聽李清沒有事先通氣。他便???到,我尚未見到他。怎麼會知道他的想法?」

  崔渙卻似乎沒有感受到第五峭的語氣。聽李清沒有事先通氣,他便立刻接口道:「我打算提議嗣寧王繼位,不知左相可贊成?」

  「不妥!不妥!」第五嶼急忙擺手,他探頭向後看了看,低聲道:

  「嗣寧王是太上皇地子侄,而太上皇已立了皇長孫,那新帝要麼是剔,輩,要麼和太子一輩,切不可再反上去,寧王一系我也贊成,但不一定非要是嗣寧王本人,以他的子和孫繼位皆可。」

  崔渙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李清不好直接提出,必須得有人替他說出,而第五椅是李清地心腹,跟著他地立場走應該就不會有錯了,既然他也認為是寧王一系,那十有八九,這事就定了。

  二人剛從石獅後轉出,就見一名羽林軍飛奔著跑來,他一眼看見第五椅,連忙上前道:「第五大人,相國命你火速去見他。」

  第五椅與崔渙對望一眼。眼中皆露出會意之色。不用說。李清是要第五椅出面了,時間緊急,第五騎向崔渙告一聲罪,急忙隨羽林軍匆匆而去……

  一刻鐘後。另一名內閣成員顏真卿和宗正卿李齊物也趕到了中書省,除了兵部尚書李泌在宮亂後下落不明外。所有的內閣大臣皆已聚齊,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雖然李清告訴他們。安祿山的叛亂徹底平息了。但沒有一個人高興得起來。

  政事堂內一片寂靜,幾個大臣都各據一處,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這時。大堂外傳來腳步聲,李清大步邁入,後面緊緊跟著左相第五梢。

  眾人急忙起身施禮,李清擺了擺手,急道:「事態緊急。各位就不必拘禮了,請坐吧!」

  待眾人坐好。李清方心情沉重地道:「皇上駕崩雖是國蕩,但此事誰也無法料及,現在大亂初平,正是天下大治之時。應以朝局穩定為重。所以本相不打算追究在座各位的失職之責。也不想再興殺戮、動搖國本,除責令永王自盡謝罪外。其餘之人暫時不予追究。各位以為如何?」

  他掃了一圈。見眾人皆沉默不語。便點點頭道:「既然都不反對!

  此事就這麼定了,中午開始全城可解除戒嚴,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國一日不可無君,現在緊急召集各位來就是商議立新君之事!我剛才和左相交換了意見。皆認為現在京城地皇室中,唯有嗣寧王一系最為正統。適合繼位,而且我與左相都以為應立長不立幼,不知在座各位還有沒有別地建議?」

  立嗣寧王一系這是意料之中地事,也能順理成章。眾人皆沒有異議,關鍵是立長不立幼。言外之意,嗣寧王沒戲了,要麼是李琳在外地為官的長子李照,要麼就是他剛剛得地寶貝嫡孫,但事關重大,誰也不敢輕易開口。

  這次李清卻沒有獨斷專行,他眼一挑,問宗正寺卿李齊物道:「請問宗正寺可否同意?」

  李齊物今年已經七十歲,他和李隆基是一輩之人。因他為人極圓滑,所以幾次沉浮,他都能被再啟用,作為宗正卿李齊物並不乎誰繼位。他擔心的是李清篡位,現在皇室微弱,而李清手握軍權、相權,又剛剛平息了安祿山之亂,威望如日中天,偏偏他又姓李。如果他要趁機行篡位之事。將自己推上位,也未必不可能,但現在他只是想立寧王一系,雖然嗣寧王是他岳父,但大患已去。這點小節已經微不足道了。

  況且李齊物與李琳私交頗好,就從這一點,他也不會反對,當下。

  李齊物便點頭道:「下官早有此意,嗣寧王長子照為人寬厚賢良,可繼位為帝!」

  他話音剛落,第五峭便站起來道:「在下反對李照繼位!」

  一語驚四座,房館與裴冕面面相視,又要嗣寧王系即位,卻又不讓其嫡長子登基,真不知李清到底是何意思了,但崔渙卻立刻反應過來,立嗣寧王系不假。只不過李清想立地是出生不足半歲地嫡孫李逸。立一個不足半歲地婆兒為帝。這天下大權還不就掌握在他李清地手上嗎?

  崔渙狠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連這一點都想不到。真是枉做了這麼多年地官,情急之下,他不等第五嶼說理由。便迫不急待站起來道:

  「我也反對李照繼位!李照雖寬厚賢良。但能力卻平平,做守成之君尚可,但剛才相國也說,我大唐由亂入治,正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君主帶領臣民重新開元盛世。在下建議立與太子適一輩之人為新君。嗣寧王嫡刮,李逸最為合適,他……」

  說到『他』字,崔渙突然說不下去了,他邀功心切,有些話沒想清楚便脫口而出,到最後才發現不能自圓其說,一個不足半歲的婆兒,那有什麼強有力,說李清還差不多。

  崔渙十分尷尬。不過他這些話倒從反面提醒了在座地大臣嗎?大家都漸漸明白過來,以幼兒為帝,可實掌天下大權數十年。又不背負篡逆地罪名,恐怕李清打地就是這個主意。

  房琅立刻站起來呵呵笑道:「其實崔尚書地意思是說李逸年少。正好由右相悉心教育。數十年後便可秉承右相地國策。將我大唐地強盛持續下去。各位說可對?」

  話說到這份上,再沒有討論下去地意義,這裡地每個人都是官場中打了幾十年滾地人,他們都知道有地事須堅決反對。而有的事卻不必較真。像立李逸為帝就屬於後者。假如他們較真不肯,那李清立個白癡皇帝不也是一樣嗎?只恐怕到那時李清就不會放過他們失職之責了,更何況七人內閣之中。李清地鐵桿心腹就有三人。連同他本人已經佔去一半。所以!就連顏真卿這樣剛直地人最後都保持了沉默。

  見眾人的意見都漸漸統一。李清便站起來直言不諱道:「本相地意思也是立嗣寧王嫡別李逸。但並不全是為了我自己。我大唐立國百年來。皆是以相權平衡君權,故代代名相輩出,但天寶以後相權逐漸沒落、君權獨大。使先皇帝不知天下疾苦。更不曉形勢危急,塞閉視聽,讓安祿山之流能竊河北十數年。最終爆發叛亂。所以本相打算重新恢復唐初君相分權的制度,諸君。皇帝年幼。正是我等一展身手的時候,大家何樂而不為?」

  李清見眾人都低頭沉思不語。便斷然道:「既然如此。我們內閣一致擁戴寧王嫡重孫為新帝,明日詔示天下!」

  興慶宮,李隆基從天不亮便被軟禁在他的靜室裡,所有地侍衛死地死、逃得逃,最後剩下地幾人也被趕出宮去,取而代之。是數十名衣甲鮮亮地羽林軍,他們守在靜室門口。不准任何人靠近,就連楊玉環也被限制在內宮。不得出門一步。

  此時地李隆基鬚髮蓬張、氣色灰暗,臉上地肉鬆鬆垮垮掛著,他地頭盔也不知掉到哪裡去了,身上卻依然還穿著鎧甲,坐在角落裡一動也不動,眼睛無神地望著小窗外灰濛濛地天空。

  「相國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門外地士兵立刻排列成整齊地兩列,挺直腰一動不動,片簌。李清快步走來,他輕輕一擺手。示意後面跟著地人暫時留在門外。

  李清慢慢走進房間,默默地注視了李隆基片刻。便在他對面盤腿坐下。一聲也不言語,李隆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仍然望著窗外。

  兩人就這樣沉默無語地坐了約一刻鐘,李隆基終於先開了口,他聲音嘶啞,十分低沉。「你立了何人為帝?」

  「讓皇帝地嫡重孫!」

  李清取出一本簽名,將它推了過去,「這是內閣地一致擁戴!」

  「內閣?」李隆基冷冷地一笑道:「所謂內閣不就是你一手遮天嗎?」

  李清淡淡一笑,又重複說了一遍:「是讓皇帝的嫡重孫為帝!」

  「什麼!」

  李隆基大吃了一驚,他這才聽清楚,是重剔而不是嫡孫,也就是說不是李琳之子,而是李琳之刮,他聽永王說過,李琳不久前得了一寶貝孫子,這樣說來,新帝還只有幾個月大,李隆基眼中的火漸漸燃了起來。他怒極反笑道:「好!好!李清,你果然厲害,居然立幼兒為帝。

  你真以為我大唐無人麼?會讓你一手遮天!」

  李清憐憫地望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現在天下軍權皆在我手,朝中百官又大多是我提拔,假如我說我是建成太子之後,難道我就不能登基為帝嗎?還需立一幼兒?」

  「你!你膽大包天!」

  李隆基忽然咆哮如雷,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猛地向李清撲去。

  李清一伸手按住了他,隨即輕輕一推,將他推翻在地,冷冷道:「你來日無多,還是多想想你地後事吧!我今天來,是看在多年君臣地情分上,告訴你,我不會篡位,但大唐的強盛將在我地手中開始,它將超越你地開元盛世,可惜!你已看不到那一天了……「

  說罷,李清揚長而去,李隆基狠毒地目光盯著他的背影。一語不發。半年後,李隆基在興慶宮誤服丹藥而亡,享年七十歲,右相李清率百官、宗室為之送葬,並請謐號為玄宗,楊玉環則封為明貴太皇太妃,移居大明宮。
rockyy 發表於 2008-10-14 23:47
卷三 九品芝麻官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家國天下(大結局)

  至德元年十二月,百官立寧王嫡重孫李逸為帝,改年號為大業,先帝李豫及前太子移葬興平縣,謐號為代宗。

  皇宮無後,李清請李豫的惠妃長孫藍玉暫攝太后之位,掌理後宮,長孫藍玉遂封李清為碎葉王、實封碎葉萬戶,並加封太尉,尊號,尚父,。繼續就任大唐右相一職,總理軍國政務。

  大業二年初,朝廷改革專賣法,除鹽之外,鐵、茶、酒等其他專賣之貨一概取消。並將鹽鐵監改名為稅監,負責除田稅外的其他稅種徵收,並成立市舶署,全面負責全國商業。

  同時改革商籍,廢除過去以商人編戶籍的做法,而改為以商行為個體造冊編戶,責令五十貫本錢以上的商人皆要組建商行。在市舶署登記造冊。

  這樣一來,大唐商人地身份便與平民無異。而商稅則從天寶十年的十稅一減為三十稅一。並承諾十年不變,以鼓勵商人投資。

  大業二年的寒食節(即清明節)在一場溫暖的春雨中悄然來臨。桃花、杏花同時綻放。奼紫嫣紅,按習俗寒食節家家戶戶不得生火,食用前日準備好的飯菜,儘管如此,但今天依然讓大唐之人振奮不已,因為從這一天起,舉國將放假七日。

  於是,更多的人都選擇了遠途踏青,冒著絲絲春雨。長安城內馬車成隊。絡繹不絕向城外開去。

  一早。李清地全家便動員起來。收拾箱籠、準備帳篷食物,十幾輛馬車已經套好,數百名騎兵也已整頓完畢。只等一聲令下。便護送相國和他地家人們去終南山遊玩。

  這是李清在上元夜便答應之事。那夜燈會盛大。長安市民皆出門歡燈、人流如織。但李清卻在朝房中和新任工部尚書來填及兩淮漕運使高適商討修建官道和擴大漕運之事。三人一直討論到半夜,竟將陪家人歡燈之事忘了。為緩和家人地不滿情緒,他便慷然答應,寒食節那天,率全家去終南山踏青兩日。順便讓一直臥床養病地妻子出去散散心。

  所有的東西都已收拾妥當。簾兒也被丫鬟著進了馬車。連剛剛從大宛來京的羅瀾也不顧路途勞累。興致勃勃登上了馬車。

  所有地人都準備完畢,不料主人李清卻不見了,書房裡沒有、會客室裡沒有、就連後花園都搜遍,依然沒有看見他地影子。

  最後從守側門的一個家人嘴裡得知,相國一大早便被一輛馬車接走了。去向不明,臨走時留下一句話。說很快便回來。

  此刻不僅是天空陰雲密佈。所有人地臉上都陰沉似水,但畢竟盼了幾個月地事。倒不能將它輕易放棄!眾人克制住心中地怒火!沒有散去。大部分人都坐在馬車裡耐心等候,等候他的承諾:,很快便回來,。

  李清是被戶部侍郎苗晉卿接走了。今天是位於東市地銀坊總店開張的日子,李清是接到臨時通知。便跟苗晉卿而去。

  銀坊也就是以前的櫃坊。為區別於私人櫃坊,官辦的櫃坊便改名為銀坊。從年初起便開始在全國各州興建,原則上每個縣都需要一個銀坊,規模可以不等,暫時地職能是儲蓄民間地銅錢和金銀,但幾乎地官員都知道,一但田稅以鈉錢代物這項制度在漢中地區試行結束,銀坊就將是百姓交納田稅地地方,而不再將田稅交給地方官府。

  這將會是一個重大的財政變化,最終改變過去交納實物完稅的方式。改以貨幣納稅,並不再由地方官府代征,而改由遍佈全國的銀坊徵繳。但其中最關鍵是錄奪了地方的稅賦徵收權。而是改為地方做開支預算。報戶部審核批准,由朝廷根據當年財政情況安排支出,這樣一來,就從財權上將地方牢牢掌控在朝廷地手中。

  但是,任何一項制度的出台都非常謹慎小心,先是試點,再慢慢向全國推廣,並在實踐中不斷修改。

  馬車駛入東市,在一片巨大地建築群面前駐停下來,銀坊總店佔地約十頃,由原東市常平署改建而成,這裡主要是帳冊文書管理,並不接收金銀銅錢。所有錢貨皆送往左藏儲存。銀坊總店隸屬戶部,由金部郎中管轄。

  今天雖是銀坊總店開張,但店門前卻冷冷清清。沒有尋常店舖開張時地敲鑼打鼓、歌舞歡慶,只有幾輛馬車停在大門口,而且巡守的士兵眾多,進出都需要嚴格核查。戒備十分森嚴。

  門口台階上站有幾名官員。正翹首以盼,見戶部侍郎地馬車過來,他們急忙上前迎接,苗晉卿下了馬車便向幾名官員拱手笑道:「寒食節還煩勞諸位,辛苦大家了!」

  金部郎中楊炎急忙上前道:「右相希望總店在寒食節前開始運轉,但籌辦事務千頭萬緒,還是晚了一天,還得煩請侍郎大人在右相面前多多美言,莫要責怪我等才是!」

  「為何要請苗侍郎求情,你們直接給本相說,不就行了嗎?」說著,李清笑呵呵從馬車裡出來,幾名官員又驚又喜。急忙上前一齊躬身施禮。「屬下參見右相!」

  「不必多禮!」李清向他們擺了擺手,又對楊炎道:「我說希望在寒食節前完成,就是不想耽誤你們休息。既然完不成。就索性放在寒食節後,再者我也只是口頭說說,並沒有下文限期,你可明白其中的意思?」

  楊炎凝神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表示不明白李清地意思,這時,旁邊苗晉卿接口道:「相國地意思是說各施其責,他雖總理政務,但只考慮大事,並不會干涉銀坊開業時間這等小事。只是他稍加關注。所以不下文書限期。既然無正式文書。你們便可根據籌辦情況自行安排正式運轉時間,報戶部備案便是。用不著非要寒食節開張。耽誤大家地休息。」

  楊炎恍然大悟。急向李清歉然施禮道:「是屬下考慮不周,耽誤了相國地休息!」

  李清苦笑著搖了搖頭。儘管他已經非常注意自己言行,盡量不干涉各部獨立施政。並將各項事務制度化,凡事皆下正式文書。由主管部門者簽發、勾判。但從今天這件小事便可看出,揣摩上司意圖行事依然是官場潛規則。自己地制度化建設還任重道遠。

  想到此,他只得暗暗歎口氣。無奈地說道:「既然已經開張了。

  就簡單一點吧!早一點放大家回去休息。」

  走了兩步。他又回頭對苗晉卿道:「此事是我地責任,還得煩勞價補一份文書,明確銀坊開張時間。」

  苗晉卿點點頭道:「屬下知道了。寒食節後我便辦理。」

  參加完開張儀式,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李清匆匆趕回府中,一進大門。卻見滿院子的馬車。馬??他地家人個個臉色陰沉,面寒似水地盯著他。

  他摸了摸後腦勺,尷尬地笑道:「有一點小事耽誤大家了。我們這就出發!這就出發!」

  「老爺!你過來一下。「車簾拉開一半,妻子趙簾在向他招手。

  李清急忙上前,只見車廂裡就只有她一人。不由向兩邊望了望,詫異道:「庭月和煥兒呢?怎麼不跟你。」

  「爹爹。我們在這!」聲音從後面一輛馬車上傳來,李清探頭向後望去,只見女兒李庭月和兒子李煥坐在小雨的馬車上,正向他揮舞著雙臂。

  簾兒溫婉一笑,對李清道:「李郎。我馬車裡寬敞,你就來和我一起坐吧!」

  「夫人有命。自當遵從!」

  李清上了馬車,揮了揮手。府門大開,十幾輛馬車駛出府門,在五百親衛的保護下浩浩蕩蕩向明德門方向駛去。

  城外春雨細密,不時從車窗縫裡飄灑進來,空氣中有一種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香,李清渾身舒坦地躺在柔軟地坐榻上,凝視著窗外鶯飛草長、田地裡耕作繁忙,到處一派欣欣向榮地景象,自從去年年底他主政以來,還從來沒有能像今天這樣放鬆過。

  「李郎!」

  簾兒輕輕叫了一聲,過了半晌,李清聽她沒有了下文,不由扭頭向她望去,只見她目光中有一點憂慮。

  李清笑了笑。伸手在她手背輕撫一下道:「在擔心什麼?」

  簾兒抬起頭,憂心仲仲道:「我擔心逸兒和煥兒,假如他們長大後知道了真相,他們會不會……」

  「不會!他們不會有衝突地機會。」

  李清淡淡一笑道:「等煥兒長到十五歲,我會讓他去石國,讓他在那裡成人,將來他會繼承我地衣鑲。率領大唐鐵騎向西去建立一個新的帝國,而逸兒,我會親自教育他,培養他成人。」

  「李郎!」

  簾兒忽然聽出他話中的深意。不由訝道:「難道你還要回石國嗎?」

  李清微微一笑,索性將她摟在自己懷中,輕輕拉開了車簾,任由溫暖的細雨飄灑在他倆的身上和臉上,窗外煙雨朦朧、江山如畫。

  李清緊緊將妻子摟在懷中,指著窗外美景道:「等我將大唐打造成一個強盛地帝國。我就會去西域,去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國度,總一天,它的疆域將和天空一樣寬闊!」

  李清仰望著無邊無際的天穹,胸中頓時豪氣萬丈,簾兒呆呆地看著笑傲天下地丈夫,忽然想起了他們在儀隴起早貪黑、小本經營的歲月,一股酸楚而又甜蜜地滋味湧入心田,不知不覺她的目光已經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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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及全本感言

  大業十八年。大唐戶部統計,全國在籍戶數已達二千萬戶,人口過億。歲入八千萬貫,江南、嶺南皆為豐腴之地,國富民強。四月,拜占庭帝國遣使赴大唐。邀大唐共擊黑衣大食,年已五旬地內閣首輔李清向皇帝李逸辭去首輔之位,欲親征大食,隨即,內閣十三名閣僚一致推薦戶部尚書楊炎為內閣首輔。接替李清之位,並報李逸批准。

  五月,李清抵達西域,親率二十萬大宛軍遠征大食,一年後。黑衣大食阿拔斯在拜占庭和大唐兩國地夾擊下被迫放棄大馬士革西遁。

  但李清再沒有返回長安,而是留在了大宛,李逸遂封李清為波斯總督,總督蔥嶺以西事務。並禮送其家人遠赴西域。

  大業二十二年,李清在原康國都城薩末健建立大宛國,疆域東西約二千五百里。人口一千二百萬人,並依附為大唐屬國。次年李清遣第五子李誠入長安為質,大唐最終承認了李清的正統地位,以大宛國為西域屏障,防止拜占庭帝國東擴,並加封李清為漢王。

  大業四十年。李清在西征拜占庭地途中病逝。享年七十五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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