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道魂 (一) 凝氣經 作者:大易文子 (連載中)

DeanDeandone 2009-1-14 21:4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 20258
DeanDeandone 發表於 2009-6-5 18:44
第四十二話 殘風燭影

就在這陰陽交隔的一瞬間,猛得數聲脆響,『錚、錚——』。

剎時間,廊上的眾人,無一不是驚呼!而且均是因為驚喜而呼。

不!是為了詫異而呼!

原來,那廝的千血符,竟是陡然間全數消失不見,只剩下原來的那兩塊符令,深深嵌入牆中,露出絲絲的血紅光芒閃動著。比之方才一片殷紅血光,已是不足微道。

當下那廝看得是一頭霧水,到底方才眼前發生何事?他也全不知情。只是他見華清也沒受傷,倒是鬆了一口氣。這情緒當真是古怪至極,他殺人與不殺人的意念,在傾刻間,竟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武當門人見機不可失,目光往那廝的雙掌一掠,心想:『若不斷他手掌,那這干人等,豈不在他手上葬送了性命?』他心念甫定,咬牙忍痛,立是挺劍朝著他手掌削去。

沒料,那武當門人業已中毒,行動不似先前那般迅捷,卻叫那廝猛然抬腳,惡狠狠地往他下腹踢去。單聽得一聲悶響後,他連飛帶滾,全身撞進一間客房,那週圍房門立時四分五裂,撞得裡頭的花瓶、飾物,破的破、爛的爛。

旭升心下大駭,不料那廝的腳力如此雄渾,竟能夠將三面房門全數摧毀。他不待多想,立刻奔向那武當門人身旁,將他攙起,拾起他手邊長劍,一臉憤恨地望著那廝。

但見那廝卻也是一臉狐疑地望著自己腳下,似是不肯相信自己的本事般地喃喃自語。

忽然間,眾人的耳裡傳來陣陣低鳴嗚咽的琴音。其間彈奏的曲調,如泣如訴,極其幽怨,極其淒涼。似是有無邊痛楚,意欲道予眾人知道。

旭升尋聲一探,原來在他身後,竟有一名神情落寞的老者,坐立於房中,頹然面壁撫琴。

那房間裡,四周縞素帷幕,詩詞字畫遍陳,擺設的一點也不像客棧應有的住房。若說得再難聽點,就好似為人吊喪、服孝。

旭升尋著那位老者的目光,向壁面看去。他見那面牆上,一共掛了八道竹牌,其中,尚有兩道竹牌未有刻文。那上頭寫道:

『殘風燭影白髮蒼,二十五弦悲思量; (註)
江樓望月獨顧影,最是年年憶斷腸。』

但看另文又道:

『舉杯對月臥曉窗,酒不傷人人自傷;…』,只是那下聯尚未刻寫。

旭升此時擔心老者被自己波及,但看華清還在門外,他心裡亦是深為擔憂,顧不得自身的傷勢,他提氣縱劍便朝那廝刺去。

霎時間,劍光閃動,劍花亂飛, 旭升這兩三劍,劍法迅捷無倫,招招猶如狂風驟雨般的揮落。那廝心下驚駭,沒料到這名青年的劍術,竟是如此犀利。雖然比之那武當門人是略遜一籌,但那劍術早已是相當不俗。

那廝手上沒有武器,左閃右避,額頭正自微微冒汗,他心想:『如此這般下去,那我定要死在他的手上。』隨即他心念一轉,大聲喝道:『你怪不得我了!』

旭升臨戰經驗畢竟不多,被他這話一喊,劍招是略有遲滯。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廝右手衣袖猛然蕩開,摭住旭升視線,左掌從腰間取出六枚毒針,朝著旭升心口激射而出,只消衣袖一去,那旭升便是應聲斃命。

『小心!』那武當門人失聲叫道。總歸他是頗有歷綀,看到那廝大喝之後,料知他又心懷不軌,便即脫口叫喚旭升。

旭升聽到這聲呼叫,登時打住腳步。只看那衣袖去後,隨著眼前迎來陣陣疾光閃動,竟是數枚的銀針!

旭升他驚得面無血色,立將長劍如蛇顫動,傾刻間,劍鋒嗡聲大作。

『丁、丁、丁…』猛聽得數聲悅耳清響後,轉眼間,他已將胸前四枚銀針一一拍落。但剩下的那兩枚銀針,早已是閃躲不及,轉眼間,就只在胸前幾寸。

那致命的銀針,就只在胸前數寸!

這一刻,似是萬籟俱寂,冷冷清清。

斗然間,那兩枚毒針,竟是又從胸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卻在旭升與毒針相拼,無暇分神之際,那廝奔身提腳向他踹來。忽而,一聲哀叫,旭升他倒臥在地,一臉慘痛,下肋又復出血,長劍已失。華清見狀,呼聲搶地而來,一臉哀淒。

『琤瑽、錚錚…』

突然間,眾人耳旁又是一陣琤琤切切的琴聲響起,音調淒哀。原來這琴音早就存在,只是方才眾人凝神觀望倆人爭鬥,因而不聞。

那廝瞧見旭升似是沒有中毒跡象,他心下驚疑,暗道:『不可能!這小子怎麼會沒有中毒,這當中定有古怪。』他遲疑了一會兒,忽然聽得這琴音之中,夾雜著『嚓嚓』亂聲響起。不知不覺地,他心裡隱隱發寒,有感這彈琴之人不可小視。

當下他也不敢造次,便朗聲喊道:『不知尊駕高姓大名?』

但見那房中老者,也不出聲相應。於是他作揖開口又道:『在下胡誠,家師乃是下蠱一笑,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那老者依然自顧自的彈琴,顯然半點也不將他看在眼裡,當下便惹得他勃然大怒。

要知道,他們道門中人對於自己的授業恩師,是極其敬重。此番卻見那老者半點也不將自己的恩師看在眼裡,他雙手立是結印催動符法。傾刻間,血紅光芒又覆籠罩廊上,殺氣騰騰。

剝的一聲,那對深嵌於牆上的符令,立是排山倒海,化做千道符令朝著那名老者呼嘯而去,正是千血符!那殺氣只比前番更盛,全力盡出,毫無手下留情之念。


『鏗鏗—鏗鏗—』

『鏗鏗!! 鏗鏗!!』


勢如三五成群的鐵匠,群起打鐵,一片鏗鏘聲響。只在剎那間,聲動四野,響徹雲宵。忽地,那廝的千血符驟然消失,眾人一片驚嘆聲下,胡誠他亦是駭然失色,面如鐵青。

只在他心下驚駭之時,突然耳旁一陣破空之聲,呼嘯而過。

鬢髮,飄然落下。

他腳下、掌上劇烈痛楚,傳入腦中。空氣中血腥味比以往更盛,一灘鮮血撒在廊上。他隨即雙腳一攤,倒了下去,痛聲哀嚎。

(註:《史記》:「太帝使素女鼓五十絃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為二十五絃。」,語意:黃帝當年喚素女鼓瑟,只覺哀不自勝,乃破為二十五絃,從此瑟為二十五弦。)
DeanDeandone 發表於 2009-6-5 18:45
第四十三話 江城子

剎時間,廊上眾人無一不驚,無一不駭。

原來那叫胡誠的惡漢,竟被斷了一隻手掌,腳下如同被受之以髕刑,鮮血四射、血流如柱,此刻是痛苦不堪。

旭升、華清與那武當門人,當下均是愣在原地,瞧得出神。

片刻後,三人均朝著房裡的那名老者望去,只見他仍然撫琴面壁,淒淒而彈。

但聽得他那曲調之中,略帶有『嚓嚓』鑿木之聲,而其中聲響則是依舊配合著音韻。

此刻的三人更覺好奇,因而仔細探看。沒料,他將琴弦每一挑、抹,竟似無形刀劍,凌厲地削去高掛在壁面的竹牌,直入寸許。

只見竹屑不止的掉落於地,旭升心生詫異,於是更將目光往上挪去,直至那兩道未刻有詩文的竹牌之上。

卻見那兩道竹牌早已刻有:

『今朝來人添我悲,遙想賢妻…』

最後的三個字,旭升看它一筆一劃的刻將出來…。

『護…我…亡。』


看見了這幾個刻字,旭升他驀然想起方才華清捨命相救的情景。突然間,他心底一股熱流,衝上心頭,登時是熱淚盈眶,兩行男兒眼淚流了下來。

他瞧著身旁的華清,良久良久,感動的就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但見華清的眼睛微微腫起,他心裡難過,伸手微微輕撫她的秀髮,柔聲地道:『清妹…』話還沒能說完,華清已是激動的又流下幾行眼淚,倒在他的懷裡。

此刻,旭升抵不住心裡的悸動,也不顧眾人的眼光,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就似害怕失去一般,心想:『妳對我如此情意,我縱使為妳被千刀萬剮,也所甘願。』

另頭,廊上的眾人,見他倆人大難不死、相擁而泣,此刻欣喜之餘也是略有黯然之色。更有多愁善感者,眼淚已是為他倆人悄悄的落下。

其時華清也瞧見了上頭的刻文:

『 舉杯對月臥曉窗,酒不傷人人自傷;
今朝來人添我悲,遙想賢妻護我亡。』

她心裡暗暗地道:『我與升哥的運氣真好,在急難之時,還能有人出手相救。可那老者,卻與他的妻子天人永隔…』一想至此,她心裡感激,情知是那名老者不忍自己倆人步他後塵,因而出手相救。

想畢,當下她脫離旭升懷抱,急忙跪在那名老者身旁,泣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回報。』這話由華清來說,自然是再適合不過。畢竟那名老者是將妻子當年之恩,投射在華清身上,這才會出手相救。

但見那名老者,將琴弦按將下來,起身便將華清扶起,他聲音沙啞地道:『姑娘,妳趕快起來!這些禮數,就不用了。』那老者一臉蒼桑,又是一臉疲憊,想來是他連夜沒睡,才會如此,否則依他深厚的內力,怎可能如此狼狽?

華清拭去淚水,這才被他扶起,但聽那名老者又道:『老夫已經隱居多時,輕易不出手,…想是諸位與我夫人有緣,才有今日一聚。』

他一言甫畢,俯身將那武當門人脅上血脈扣住,忽而,他將一道熱氣由肩至肘,貫入那武當門人的手腕之中。就只在須臾之間,那根毒針,竟是衝掌而出。剎時間,空中一片血霧。老者見狀,大袖一揮,全將那血霧撒在那惡人胡誠受傷之處。

單聽得一聲慘叫,胡誠是痛得在地上打滾。這原因無他,自是那毒性在他手腳上頭蔓延開來,令他痛不欲生。急忙間,他伸手往胸口去取得解藥出來。

不待他開瓶服藥,老者伸手去奪,冷冷地道:『咎由自取!你這就去吧,今日老夫不想妄開殺戒。你的性命倘若能救,他日再叫你師父前來報仇,老夫定當奉陪。』

冷哼一聲之後,老者說完本欲揮袍罷去,卻聽胡誠出言不遜,滿口穢語。他一怒之下,竟大手將他提起,丟出窗外。在旁眾人見了此舉,均是一驚,其中,亦是有人暗自竊笑那廝的不識時務。

想想這也難怪,那老者掛念亡妻已久,心中早有不甘。本來他與世無爭,哪知胡誠卻於他奠祭夫人之時,前來打擾不說,又行粗言穢語,這還不該死至極?

只見那老者直往那武當門人身旁而去,喚他服下了解藥,手指隨即在他的『天池、天泉、少海』等相關心脈的大穴點去,好幫他止血,讓他自行服藥而癒。這之後,他又往旭升身旁去瞧他的傷勢。

他見旭升肋下出血,嘴唇發白,隨即於旭升的『膻中、氣穴』二大要穴點了去,封了他的血氣行動。只在轉眼間,肋下血液已經止住。老者復將手掌按在旭升小腹之上,過沒一會兒,旭升他只覺腹中隱隱有股熱氣,傳將上來,好不舒暢。

旭升有氣無力地向那名老者微笑道:『謝謝前輩。』

那老者亦是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年紀輕輕,不單單有犀利的劍法。這內息方面,倒也是不簡單啊!』

『多謝…多謝前輩誇獎。』

又過了約莫一頓飯的時間,那老者見旭升臉色好轉,這才將掌徹去。

這時,那老者一臉正經地道:『小兄弟,你可要好好對待這位姑娘,萬萬不可辜負人家對你的一片心意才是。』

旭升望著華清,倆人甜甜一笑,說道:『多謝前輩提點。實不相瞞,我正有打算同我的師父、師兄前去下聘。只是…不知她家長輩,答應與否。』

『答應又如何?不答應卻又如何?你只管把他娶過來便成!老夫這就給你個賀禮。』

那名老者,說完便從他的懷裡取出銀票,說道:『老夫閒雲野鶴,這錢財乃身外之物,就給小兄弟你娶媳用了。』說完,一手塞進旭升的胸口,也不讓他回絕。

『前輩,這萬萬不可!…你救命的大恩大德,我倆已是難報,怎麼又能受此厚禮?』

老者道:『這禮不厚,只是我有一個要求,你們三人一定要替我達成才是。』

旭升但覺他的語焉感傷,也就不再多問,說道:『前輩那就請您示下。』

老者點頭稱好,大感幸慰地道:『每年的二月十六,你們三人需來這裡,奠祭奠祭我的夫人。我怕她一個人寂寞,萬一…連我也去了,她真的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了。』說完,他不禁老淚縱橫。

旭升心裡感傷,說道:『前輩,這個晚輩定當銘記在心,這厚禮就不用了。』

那老者也不理他,轉身入房便將詩文書畫全數收齊,提琴奪窗而出,縱身直上屋頂,只留那八道竹牌在房內高掛。

華清急忙在後喊道:『前輩,前輩!』她原欲將他留下道謝,只是那老者早已倏忽不可復見。

旭升喊道:『明年你還會來麼?前輩。』只聽得屋頂上傳來錚錚琴聲,似是道予旭升稱是。旭升這才安心,心想:『若我有幸娶得清妹,這恩情是非報不可!』

但聽得屋頂又復傳來一陣悠揚琴聲,旭升他三人知道那老者心境已是開闊許多。音調已不似先前那般淒涼、幽怨。也就讓他獨自一人,不再打擾。

此卻正是:『無為道士三尺琴,中有萬古無窮音。音如石上瀉流水,瀉之不竭由源深。彈雖在指聲在意,聽不以竭由源深,彈雖在指聲在意,聽不以耳而以心。心意既得形骸忘,不覺天地愁雲陰。』
DeanDeandone 發表於 2009-6-11 21:29
本帖最後由 DeanDeandone 於 2009-6-11 21:30 編輯

第四十四話 分道

過了一會兒,待聽得琴音越緩,聲音越細,那名老者已然走遠。

這時,那武當門人搖搖晃晃的立起身子,在旁的旭升與華清見狀趕忙過去將他攙起,臉上滿是歉意。

旭升見他裝扮應是道門中人,於是滿心感激地道:『道長,多虧您仗義相救,在下累得你受了如此重傷,實在於心有愧,不知如何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才好。』

那武當門人雖是中了毒,但已無礙,只是方才臂上鮮血流出不少,因而仍舊慘白著臉,但比之方才痛得不能言語,已是好轉許多。此刻他對著旭升擺了擺手,面帶微笑道:『行俠仗義乃是我輩份內之事,談不上什麼報不報答的。』他頓了一會兒,兩眼殷切地望著旭升又道:『只是…還望小兄弟你,他日也可以鋤強扶弱,不要埋沒了這身武藝才是。』

卻見梁辛由房門之外趕忙進來扶他坐下,笑道:『慮明道長,您是多慮了!來來來,我來為您介紹一下,這位小兄弟名叫旭升,是黑斑道長他老人家親收的徒兒,將來當然是俠義之士,那還用咱們操心不成?』那武當門人道號正是慮明,此刻梁辛拿他的道號開起玩笑,顯是與他十分熟絡。

『原來他是老道長的徒兒啊!』慮明他臉上滿是喜悅之情,似是開心到了心坎裡,嘴裡含笑道:『太好了,果然名師出高徒,咱們道門有望了。』

旭升見他識得自己師父,心裡好生親切,就似是遇到舊識的長輩般,當下便對他作揖拜道:『晚輩邱旭升,拜見道長。』

『呵呵,免禮免禮。』

旭升又道:『晚輩於年幼之時,承蒙恩師收為養子,因此自然要報答他的恩情,行善天下,好教他寬心。』旭升這話,當真是發自內心說出,毫無造作。

『好!說得好!』慮明朗聲讚道。

此時的梁辛與慮明均感幸慰,前者幸以黑斑道人他的仁心,可由其弟子再惠與天下。後者則幸以正道之士後繼有人,可以掃除左道,興旺道門。

慮明道人轉念問道:『不知老道長近來可好?』

『師父安好,只是…我和師兄倆人與他老人家已經分開將近旬日,現下亦不免為他擔心。』

『你還有個師兄?』慮明又是心喜問道。

『恩,家師共收有二徒。我兄長名叫世平。』

『甚好,甚好。』慮明點點頭,又復問道:『那你可知道令師所往何處?』

旭升道:『師父他留下口訊,只道他要去追緝奪劍惡盜。其餘的,他也沒再多說,晚輩自然也不得而知。』

『奪劍惡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與我細細說來。』慮明道人他突然臉色大變,就似有什麼大事發生一般,急忙與旭升問道。

一旁的旭升見他著急,不敢怠慢,便將自己初時下山以來遇及的兩邪人,以及『天罡寶劍』一事簡略道來。

然而,慮明道人在未與旭升詢問之前,早已猜中了三分,待聽得旭升談及天罡寶劍一事,他不禁喟然嘆道:『唉,沒想到天罡寶劍…真的出事了。難道這道門之中又要一場腥風血雨?』

旭升瞧他眉頭緊鎖,又加以這番言語,當下便開口問道:『道長,那把劍很要緊麼?』

『這也難怪你不知道,我也是聽我的恩師說起,這才知道那把劍的來龍去脈。』慮明道人他語焉感慨地道:『那把劍原名袁劍,是唐朝貞觀年間,咱們的第二十四代天師-袁天罡道尊的配劍。』

旭升一聽得『天師』二字,登時是大吃一驚。

這原因無他,皆因『天師』乃是道門之中道法最為高強之人,可以『五雷天師令』號令天下學道的諸門各派,權勢無匹。這於旭升幼年與黑斑道人行走江湖之時,已然知曉。只是他萬萬沒料到,那把劍居然是天師的配劍,也因此,他當下自是不免驚心。

慮明又道:『當年,袁道尊他精於理象數術,官拜太史令,其道法修為臻至太清,不僅奪得當代的天師頭銜,又因悟得【天師二十九卷】中的長生之法,可謂是叱詫風雲的道壇奇人。於其末年之時,妻兒卻早先於他離開人世,他心中萬分悲痛,自覺生無可戀,因而將其畢生功力鎖於配劍之上,棄長生之道,順應天命而亡。』

『臨死之前,他將劍贈予高宗,高宗大喜賜劍名為【天罡】,將劍置於洛陽城東以帝王陵墓藏之-號為【天罡劍陵】以重兵把守,並命眾術士從劍中研究長生之道。只是此消息一出,卻引得天下大亂,左道妖邪均是覬虞寶劍中藏有的長生之法,自此爭鬥不休、互相殘殺,而道門中人更是鬧得四分五裂,都是為了這把天罡寶劍。』

『此番我來此地,便是奉我掌門師伯之命,前來察探天罡寶劍的消息。只是沒想到……聽你這麼一說,那劍已落於惡人手裡,而死的那一人,只怕就是黃兄弟了。』慮明道人說到此處,不禁心中痛楚紅了眼眶。

旭升一聽至此,急忙問道:『道長,您說的黃兄弟,可是指守劍的那名劍長-黃天一?』

『你識得他?』

『恩,他的千金和我師兄正在一戶人家的家中作客,那戶人家的主人還收了她做了乾女兒,道長,這您就別太擔心了。』旭升得知慮明識得慧蘭生父,便趕緊將慧蘭的消息稟告予他,好教他安心。

慮明他不禁哽咽說道:『如此甚好,黃兄他一生盡忠,為了這把劍已弄得家破人亡,幸虧老天有眼,還讓他保有一女,不至絕後。』

梁辛見他倆人對話已久,便上前與眾人斟茶,開口說道:『來,大家先喝口茶,坐著好好聊。』

眾人接過茶杯後,均是與他道謝。

慮明轉念又問:『對了,你倆怎麼會惹上胡誠那傢伙。』

旭升兩眼望著華清,一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哪裡礙到他了,他從山上遣來數隻蛇妖,一路將我倆追殺至此。幸虧道長您的解救,要不然我的性命恐怕早就不保。』

慮明說道:『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這一切還是多虧有那位高人相助,否則我也是難逃惡運。』

華清為人世故深黯情理,當下便急著開口說道:『道長您過謙了,晚輩倆人均是感激您的仗義相救,無論如何,請受小女子一拜。』

『啊,不可不可。快快請起。』慮明轉身欲將華清扶起,卻觸痛了左側傷口,不禁失聲一呼,一臉痛楚。

華清一驚,立與旭升將他扶回原坐。

旭升說道:『道長,您快坐下。梁大哥方才給了我這瓶黑馥丹,說是可以治療重傷,您趕快服上,好叫傷口早日康復。』

梁辛說道:『是啊,道長。你也趕緊吃上一顆,這藥當真有奇效啊。』

慮明臉上滿是驚訝地問道:『黑馥丹?這可是那茅山派一脈相傳煉製的黑馥丹?』

梁辛笑道:『呵呵,這我也不懂,總之我這個拜把兄弟挺有能耐的。他不多說,我也自然沒再多問。』

慮明忙道:『此藥甚是難得,小兄弟你的好意,貧道心領了,你還是收回去吧。』

旭升瞧見慮明道人客氣,不待多想,立將丹藥放在慮明手上,要他吃下。

經過一番推辭後,終究是盛情難卻,慮明道:『那貧道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時,旭升轉而向梁辛問道:『梁大哥,您可知道方才那位前輩他的名諱為何?』

梁辛緩緩說道:『他自號『江城子』,也不知道是哪裡的人士。不過,據家父所說,三十多年前的一晚,他與妻子、幼徒三人因為得罪權貴,被大批的錦衣衛,自南而北連夜追殺至此。當年,他的妻子懷有身孕,但仍舊奮不顧身地為他擋了一劍。劍鋒刺入他妻子的下腹,連同他未出生的孩兒,也都一命嗚呼。』

梁辛嘆了一口氣,續道:『他悲痛萬分,久久不出此門,每日均是獨奏淒哀的曲調,此間有善音律者聽之,謂之此為古曲『松風調』,只是其中常有變異之處,今人多已不彈。』又道:『唉,家父念他夫妻倆人情深意重,也就將這間客房永久讓渡予他。此後,他每年的這個日子,均會來到此處奠祭他的夫人。』

梁辛說到此處,旭升與華清倆人,神色已是黯然地又望著壁上的那八道刻文看去。


『殘風燭影白髮蒼,二十五弦悲思量;
江樓望月獨顧影,最是年年憶斷腸。

舉杯對月臥曉窗,酒不傷人人自傷;
今朝來人添我悲,遙想賢妻護我亡。』


旭升倆人細細地將刻文又讀過一便,心底均是一股莫名酸楚湧上心頭,只覺自己倆人真的是太過幸運。

梁辛見他倆人心有感受,又道:『他來往之時,均是彈奏這曲『松風寒』,因為其間音調甚是淒涼,特別引人注目。偶有熟識者詢問原由,我將其過往經歷道予知道,常使聞者落淚。這…想必你們倆人,此刻也是能夠感同身受了。』

這頭的華清已是紅著眼眶,與旭升倆人並沒有多說話。

慮明道人服完藥後,也開口說道:『唉!我方才因傷未及與他道謝,實在大有失禮。明年此刻,我們三人定當前來相聚才是。』

『恩。』旭升與華清均是點頭稱是。

才說完這話後沒多久,慮明皺起眉頭又道: 『沒想到,這消聲匿跡許久的下蠱一笑,他也來了。』他低頭喃喃說道:『我得趕快回去與我掌門師伯稟報才是。』他一說完後,便起身作揖與眾人說道:『恕貧道有事在身,先行告辭。』

華清連忙叫住慮明道人,說道:『道長,您的傷還沒好轉,不妨先在此處休息一下,再行趕路也不遲。』

『不,這事情遲了,只怕會越來越麻煩。我還是先走一步為好,謝謝諸位的關心,貧道就此別過。』

華清等人見他去意堅決,也不再多留,均皆作揖還禮拜別。此後,慮明道人便提著虛弱的身子,緩緩離去。

待得慮明道人離去之後,華清牽住旭升的手臂,柔聲地說道:『升哥,你的臉色蒼白的很,咱們趕緊回房去歇歇,好麼?』旭升點點頭,轉身與梁辛說道:『梁大哥,小弟來這裡給您添了不少麻煩,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為您效勞的?』

梁辛笑道:『說那什麼話。賢弟,你倆人趕緊去歇歇才好。我的夥計就快來了,店裡的事,用不著你們兩個操心。』

旭升作揖謝道:『梁大哥,謝謝你。那我倆就先回房歇息去了。如果您有任何吩付,小弟定當效勞。』

梁辛伸手挽住旭升,說道:『好好好,你們倆趕緊進房歇息去吧,不要再多說了。』說完便將他倆人送入房裡去。

旭升與華清點頭稱謝過後,便相扶進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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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各位朋友不好意思
這次離上次更新的時間晚了許久

其實最後這一章早就寫好了,
只是最近家裡發生了一些難過的事
不得不暫停更新 還請各位見諒。

話說回來 本書的第一卷(天罡寶劍)也就在此落幕了
接下來就是第二卷(凝氣乍現)的開始。

然而 第二卷 我想會先隔個一段時間再與各位見面
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想修文來投稿。

如果各位朋友有任何指教的話
可以在這段時間內給予小弟一些建議

接下來的劇情發展 還請各位繼續支持
我想不論如何 這本書是不會太監的 大家就請放心吧

200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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